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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  艺术  古镇  思辨

　　玫子：不！是你的，云昊！
　　木窗上的光影晃做一团。一阵开门、关门的咚、咚声。
　　【画外音】玫子：云昊——你相信我！你别走！别走！
　　
　　第45场 外景 成都街道 日
　　【画外音】别走！言心！别走！
　　言心气愤地疾走，凌风在后面呼喊奔跑。
　　言心停步，站住，转身。凌风站住。
　　凌风身后的高楼上，是一个刺目的广告牌：无痛人流，让爱无痛！
　　言心指着凌风：凌风，你就是一个信仰失守的叛徒！
　　凌风悲怆地：言心！
　　言心：什么梦想、未来、栖镇，全是借势谋利！
　　凌风：我们只是想获取更广大的受众！
　　言心：什么爱情突破，我只感到可耻！转身，跑出画面。
　　凌风双眼悲楚，欲言又止，摇头，停两秒，回身，向街道深处走去。
　　
　　第46场 内景 工作室 日
　　两个工具木箱放在墙角，里面装着各种工具：锯、木锉、凿子、刻刀、扁铲、斧头、木钻、木锤、刨子……大剪刀、刀子、毛刷、砂纸、布条、棉纱、胶、蜡、漆……
　　工作室地面至墙壁一米处，用木板钉出许多空格，空格里摆着小件根雕作品，大的根雕作品摆在地上。
　　店员坐在前面的店里。店前，三三两两的行人在街上闲步。
　　东方坐在工具箱旁的小凳上，膝上铺着一块厚帆布，用挫刀打磨一支剥了
　　皮的树根，一边磨，一边将树根对着光线审视。
　　万大可站在书案边，握着毛笔写字，凝气屏息，神韵沉着。
　　玫子蹲着，看着东方手中的树根，说：爷爷，您打算将它做成什么？
　　东方直起上身，将树根拿远一点儿，偏着头，左瞧右瞧，又看看玫子，呵呵一笑，说：不是将它做成什么，而是，它本来是什么。
　　东方说话的腔调较慢，声音不大但浑厚饱满。
　　玫子：它本来是什么？
　　东方：本来，就是它自己。剔污、去朽、打磨、雕刻……好像是再造，其实啊，只是还原它本有的生命。
　　玫子点头，静静地看着东方劳作的手。
　　东方手中的树根。
　　玫子：生命？它不是已经死了么？
　　东方：生理的生命，已经结束。但艺术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玫子：怎么给它还原？
　　东方：巧藉天然，顺乎其意。三雕七借，化腐为奇。
　　东方低头弄先前的根雕。
　　木格中的根雕作品。（特写）
　　
　　第47场 内景 房间 日
　　窗前，一个奇异的雄鹰根雕摆在书桌上。万大可坐在桌前画图，手旁是一撂图稿。
　　玫子站在旁边欣赏，赞叹：太精美了！
　　万大可没抬头：相比实物，差得远。
　　玫子捧起桌上的厚书稿。手稿上书：守望与回归-----栖镇民间文艺的继承与发展，东方千山著。
　　玫子：所有的图，你得配完吗？
　　万大可：是。它是爷爷一生的心血。
　　玫子珍爱地翻阅，这里的民间艺术，太让人喜欢了！
　　万大可：你感兴趣，可以把书借去看看。
　　玫子惊喜地：太好了！谢谢！书页里，夹着两张小小的漂亮刺绣。玫子放下书稿，给刺绣拍照。
　　一张漂亮的刺绣特写。
　　万大可微笑着，继续画着。
　　玫子声音有些颤抖地：收到云昊的电子邮件了，说要出国工作，在办手续。
　　万大可平静地：哦。
　　玫子控制着情绪：我会尽快离开栖镇！表情忧伤，但努力控制，尽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万大可放下笔，自言自语：沉溺情海，无谓心苦。抬眼看玫子，真诚地，你必须放下！又指着玫子手中的书稿，别辜负了在栖镇的日子！征询地，好吗？
　　玫子抱着书稿，点头。
　　
　　第48场 外景 旧栖镇 亭子 小雨
　　年轻东方焦急地踱步。远远地，冰玉撑着红伞，向这边急走而来。迈上阶梯，东方接她上来。
　　冰玉将手中的红木盒交到东方手中，急急地说：后日走！随父亲的军队过去！
　　东方：你真要走？
　　冰玉泪如雨下：哥哥不走，如我再不走，母亲谁陪伴？我必须走……
　　两人相对无言。
　　东方握着冰玉的手，浸泪：我会等你。
　　冰玉抹泪。
　　东方：就在栖镇。
　　冰玉点头。
　　东方：替你画尽，它所有的季节。
　　冰玉欲离开：千山君，我走了！
　　两个人牵着的手，在空中僵持半刹，分开。
　　冰玉出亭子。东方小步随去。
　　
　　第49场 外景 旧栖镇江边 雨
　　【画外音】古琴声渐起，哀婉凄绝。
　　雨丝纷飞。江边，灰茫茫一片。牵着牛的少年，从江边行过。
　　远景：身穿黑呢子短大衣的年轻东方，手里捏着一个红木小盒，站在
　　江边，望着前方。
　　前方路上，冰玉撑着红伞渐行渐远。
　　东方的表情刚毅冷峻，却文儒十足，他微皱眉额，满眼忧伤。
　　前方路上，冰玉突然站住回头。
　　冰玉脸上满是泪痕，她对着东方大声喊：等我——
　　东方面容舒缓，向前跑两步，停下，向女子挥手。
　　冰玉又喊：栖镇——等我——冰玉喊完，深深地看一眼东方，站几秒，回转身，快步走去。
　　东方立在原地，久久地，任雨丝扑向他的面庞、肩膀。他的身后，有高高石塔在细雨中耸立。
　　琴声如惊涛拍岸。
　　滔滔江水，翻涌、飞腾、回旋，一泄千里，奔向远方。
　　
　　第50场 内景 书房 日
　　【江涛哗哗声，水鸟叫声。】
　　案上，兰草轻轻点头。老年东方在绘画，画栖镇，间或咳嗽。
　　万大可在旁边看。
　　东方：每一年，每一季。这是最后一张吧。
　　万大可含泪，不会的，老师！
　　东方：阅尽栖镇，所有的季节。任务完成……
　　东方满意地搁笔。
　　一幅栖镇的图画。
　　
　　第51场 外景 天井 日
　　一幅栖镇的图画。
　　天井里，一行各色刺绣作品，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一行倒挂的油纸伞如花朵盛开。七彩的色泽映得院落清新与灵动。
　　万大可、东方、玫子和一个男人的背影，大家面对栖镇的图画在说话。
　　油纸伞，底色各异。有的伞面描着民俗年画，有的印着水墨画，浅丘、江水、小桥、长街、院落。伞柄和伞把都是光滑而奇趣的根雕。
　　【画外音】镇长声音：大可老师，你是经商成功的艺术家！我想和你一起搞工艺品批量开发！
　　刺绣作品特写。
　　万大可：对不起，镇长！我已退出商海。回归文化专业了。
　　东方摸着一把红伞的根雕伞柄，意味深长地：这才是根，民族心灵之根。几千年中华血脉，靠的全是它。
　　玫子走到一幅刺绣面前，惊叹：好美，绣出来这么好！
　　刺绣图案上，一名女子，撑着红伞，立在桥头。
　　
　　第52场 外景 山间小径 日
　　【画外音】蝉鸣声，水流声，鸟鸣声。
　　一条大江，如玉带在山间萦廻。
　　【画外音】玫子：您真舍得上岸？
　　蓝天澄明。林海辽阔。
　　万大可站在一处崖边，看远方景色：人之所以痛苦， 是因为追求错误的东西。
　　三个孩子扑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有的捉蛐蛐，有的扯狗尾巴草，有的扑蝴蝶，叽叽喳喳闹成一片。
　　万大收回眼神：生命苏醒后，重新选择。
　　玫子笑，疑惑中带着调皮：回栖镇，算疗伤？
　　万大可看向玫子，冷静地：是，七年了……从暴富到破产，几经沉浮……
　　【画外音】孩子的欢呼：大可叔叔，大可叔叔！枊幺妹儿：好漂亮的蝴蝶！
　　三个孩子冲到玫子二人面前。
　　一只大蝴蝶挣扎在冬娃儿的手中，它的翅膀缤纷，非常亮丽，上面布满深色小点。
　　万大可命令似地：放了！
　　蝴蝶翩然向空中飞去。孩子们留恋地，仰头喊：蝴蝶——蝴蝶——
　　万大可：它的美丽，正代表着它的毒性！这叫‘警戒色’，是告诫其他动物不要来捕食！
　　林子里，鸟语花香，曲径通幽。前方一只小鸟边飞边停，孩子们注意到它，吵闹着向鸟儿追过去。
　　玫子：美的事物，总会引人追逐。
　　万大可：被欲望的表相迷惑，而放弃对生命本来的追求，是每个人、每天都正在做的事。
　　万大可意味深长地看一眼玫子：包括你。
　　玫子脸色暗下来，慢下步伐，低头看小径。
　　万大可侧脸盯着玫子，真诚而严肃地说：也包括我。
　　玫子抬起头，看到万大可诚恳的表情，心情舒缓下来，轻轻叹口气。跟上万大可的速度。
　　
　　第53场 外景大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黄昏
　　【画外音】明山：好！就是它！有高度！
　　明山指点着剧本，边走边看，满意地点头。后面跟着贾真和凌风。
　　大片待开发荒地。远远的，荒地的外围，是正在修建的各式楼盘，长长短短的支架竖在薄霭里。
　　明山指点着四处：东面，是四十层的电梯楼！西面，是文化主街，命名为‘栖镇家园’！对！既有人文关怀，又可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打造成具有本土民俗特色的……
　　凌风：言心不会同意！
　　明山不耐烦地：让她把剧本卖给我！从此和她无关！
　　凌风抑郁地：她不同意！
　　贾真：你这经纪人，真没招啊！
　　明山语重心长地：老弟！你要以甲方的态势和她谈，而不是旧恋人！
　　贾真戏谑地：他只想为初恋爱人圆梦！角色已经错位！
　　凌风反抗地：难道这不是你的梦？
　　明山阻止：好了好了！那你就去把这事搞定！回头，指点着远处的荒地，对贾真：贾导，你算算，拍栖镇的钱，和楼盘广告费相比，哪个更划算？两者是否能互相借力？
　　贾真：好咧！捧着笔记本，在纸上又算又画。
　　【画外音】童谣：胖娃儿胖嘟嘟，骑马上成都，成都又好耍，胖娃儿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儿耍关刀……
　　凌风神往地看过去。远处，一片黄昏的金辉里，荒草地上，一对男女领着三个小孩慢慢地走着，念着。
　　
　　第54场 外景 江边 黄昏
　　【画外音】关刀耍得圆，胖娃儿滚铜元，铜元滚得远，胖娃儿跟到撵，撵又撵不上，白白跑一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