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慕妍的丈夫随着父亲，来到父亲的办公室。
父亲客气地为他倒了一杯水。说： “听慕妍说， 你姓何， 叫何伟， 在市职工大学任教。”
慕妍的丈夫充满敌意地回答：“我的情况你都清楚，这件事你也清楚吧!”说完从他的西服上衣兜里，掏出一封信给父亲。
父亲接过信，没拆看。他心里明白，不用拆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慕妍的丈夫轻蔑地说：“不敢拆看吧!是不是心里有鬼？”
“有什么不敢拆看的。”父亲说着拆开信，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 慕妍的丈夫，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她的厂长蒋卫的。如果你不信，等慕妍生下孩子后，你看孩子的长相象谁，再做一下亲子签定。你戴了绿帽子不说，还得给人家养孩子，真是活王八。”
父亲看完信，脑袋嗡嗡的。心想这写信的人太狠毒了，一枪打两眼，把我们两个男人全打伤了。父亲沉静地说：“写信的人是想坏我们，你是大学教师，你应该冷静地去想。
慕妍的丈夫看见父亲做了亏心事，还在这居高临下装镇静教训他，气得失去了理智，走过去一把从父亲的手里抢过信，手指着父亲的脸气忿地说：“如果有人给你写信，说你让人家给戴了绿帽子，你还能冷静地去想吗？我本来在同慕妍离婚的问题上还在犹豫，不想伤害慕妍和‘那个人’，悄悄地和慕妍离了算了。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现在还不离了呢。我要等慕妍生下孩子后，去做亲子签定，还要看那孩子长的象谁？如果象你，我看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装正人君子。”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父亲觉得问题严重了，他想找慕妍谈谈，做做慕妍的工作，把肚子的孩子打掉。可他又没有勇气找慕妍，不敢面对慕妍。他曾对慕妍绝情地说过，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他现在又有什么权力让慕妍打掉孩子。父亲很无奈，心想听天由命吧。水来土堵，火来水浇吧。
第十二章
父亲每月照样在日历“八日”上打挑。当他打到第八个月时，他接到了原四分厂接替他厂长位子的王雷的电话。
“喂!是蒋厂长吗？我是王雷。有一事我想向你请示一下。我们四分厂机关根据总厂下达的精减二线机关人员的精神，实行了投票选举、末尾淘汰制。慕妍在这次投票选举中，票数没超过半数。原因是机关流传慕妍生活作风不简点，她怀的孩子不是她丈夫的，而她又坚决提出同她丈夫离婚，影响很坏。厂班子会研究，大家一致提出让慕妍下岗，送到总厂再就业服务中心去。我考虑慕妍当年是你在位时提上来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你不想让她下岗，我再做做工作……
父亲听明白了，王雷这是向他讨好，同时也是在拿他的把柄。
父亲心里明白子呢。王雷当初接替他厂长的位子时，是煞费苦心、费尽周折的。父亲被总厂提拔走后，四分厂厂长的位子就成了竟争的对象。按论资排辈，生产副厂长和经营副厂长是最佳人选，他们都是副处级。王雷当时只是人事科的小科长，是个科级，厂长的人选根本就轮不到他。但是，王雷活动能力强，有一帮社会朋友。尤其有一个市委某领导秘书，是他的铁哥们，帮他找人说话，送条子。总厂组织部门把他推举为第一人选，怕有人不服有反映，就找一个借口说是原厂长推荐提名的。为此，组织部门派人找父亲谈话，暗示父亲能推荐王雷一下。父亲当时出以公心，认为王雷年轻，没有领导企业的能力。何况生产副厂长和经营副厂长都有多年的生产经营能力和经验，能领导好企业，就拒绝推荐王雷。谁想到，王雷拿着钱和礼品上家里来，给父亲送礼了。
王雷来家送礼那天，父亲没在家，母亲在家。他把两万元钱送给母亲时说：“如果蒋厂长明的推荐他为难的话，就不用蒋厂长明的说话。在开会时，当组织部门的人说是原厂长推荐提名的，蒋厂长在场不反驳就行。”
母亲见钱眼开，满口答应。说：“不就不让他说反驳话吗!我让他到时候不说话不就行
了。”
王雷看见母亲把钱收下了，满心欢喜地走了。
父亲回家知道这件事后，同母亲大发雷挺，让母亲把钱给王雷送回去。母亲也不势弱，同父亲大吵。客厅里又消烟弥漫了。我吓得躲在自已的房间里，把门关的紧紧的，不敢出来。每次父母吵架，我都是这样，祈求战争快些过去，我好看书写作业。
母亲两手掐着要，张着大嘴，尖着嗓子同父亲吵：“王雷送来两万元钱，我上班一年也挣不到一万元钱。就是不让你说话，就能挣两万元钱，咱们干什么不挣。我把钱收起来了，将来给晨晨上大学用。我就是不给送，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母亲就是这样蛮横，父亲无可奈何，只能叹着气，摇着头。
王雷就是以这种方式，当上四分厂厂长的。他虽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厂长，但他一想到是给父亲送了礼才当上的，心中又不平衡，又恨怨，但又得罪不起父亲。为此，他故意拿慕妍来试探父亲。
父亲明白王雷的用意，如果此时替慕妍说话，他日后就会在慕妍和自已身上大做文章。如果不替慕妍说话，王雷就会狠毒地把慕妍踢下岗，把杨晓华提上来。父亲犹豫着、思索着，没有马上回答王雷的问话。
王雷在电话那头得意地追问：“蒋厂长，你说话呀!对慕妍有什么指示？”
父亲咬咬牙，狠狠心。心里说，慕妍啊对不住了，我不能帮你说话。
父亲对着电话机，严肃地对王雷说：“你们分厂机关改制，你们基层领导就可以定，犯不上来请示我。”
父亲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撂下。
王雷骂了一句：“他妈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小子真够狠的，为了保自已把情人都踢了。可惜慕妍这个傻女人，还真情地护着他。为了不影响他的声誉，把婚都离了。
王雷骂完，操起电话就喊：“人事科吗？今天就把机关被裁减下来的人员名单公布出去，把慕妍的名字放在第一位。”
第十三章
慕妍的办公室，废纸满地，一片狠籍。
慕妍挺着大肚子，正在清理东西， 归整文件和资料， 准备同接任她的杨晓华交接工
作。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杨晓华进来了。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的妖艳，满脸得意，话音带笑，念念有词：“‘春风得意马蹄急’，‘总把新符换旧符’”。
她不请自坐，坐在慕妍的桌对面，一边看着慕妍归整文件，一边说：“我说慕妍，花无百日红啊!风水轮流转。当初这个调研干部岗的位子，就应该是我的，你非得跟我抢。‘皇帝’在的时候，你这个受宠的‘爱妃’多得意，科里的好事都被你承包了。长工资， 评先 进，拿单项奖，全是你的。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宫女’们都气傻了。那次长工资，明明应该是我的，我工作突出，我的计划生育工作和信访工作都受到总厂领导的好评。可是大家都因为厂长对你好，你长的漂亮，都评你。我找总厂有关领导说话都没好使，硬是让你争去了。现在好了，‘皇帝’走了，你这个‘爱妃’被打进冷宫喽!”
杨晓华说着又站起来，伸长脖子，诡笑着说：“慕妍，你知道不，王雷厂长跟我说，让你下岗的事，他向蒋卫请示过。他以为蒋卫能帮你说话，不让你下岗。可你知道不，蒋卫怎么说？想听吗？我告诉你，他是这么说的：‘你们分厂机关改制，你们基层领导就可以定，犯不上来请示我。’听，他对你一句说情的话都不说。”
慕妍一边订装着卷综，一边淡淡地说：“蒋厂长说的对，按企业领导体制上讲，应该是这样，属实犯不上去请示他。王雷厂长这是多此一举。”
杨晓华阴阴地说：“哼!多此一举。你知道不，你下岗以后到哪去？是到再就业培训中心去学习，每月只给240元的最低生活费。你现在就要快生孩子了，你丈夫又不要你了，你已后的生活将会苦不堪言。”
慕妍说：“我将来的生活怎么样，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杨晓华说：“我怎能不关心，我俩是大学同学，又是好朋友。如果将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不记前仇。”
慕妍说：“我和你没有仇，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伤害过你。至于当初谁做调研工作，那是从我俩各自写的文章中比较出来的，我写的文章属实比你的好。至于评工资、评先进，都是投票选举的，我的票属实比你多。”
慕妍说完，把整理好的文件、资料、卷综和办公室钥匙都摆到桌子上。说：“小杨，别说了，咱们交接工作吧。”
慕妍交接完工作，提着自已的东西，一个很大的包，从办公室走出来。此时，她的心太痛了。她面对的是情人的无情，丈夫的抛弃，同事的讥讽，下岗的无奈，怀孕的苦楚。她觉得自已快要不行了。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身体也塌垮了， 每根骨头都象要立不起来了。惨的就象一个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横躺街头。而杨晓华的那些话，就象是在这已经是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又猛砍了几刀，那就更加惨不忍睹。
慕妍拖着沉重的皮包，在长长的走廊里走着。她看见每个办公室都开着门，每个房间里的人都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出来送她，同她说话。当她走到楼梯口，刚走下两个台级时，她忽然感到头晕，眼前发黑，脚一登空，整个人还有手上拖的那个包，都翻滚下去。
这时，每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他们看见已摔到楼梯下趴在地上的慕妍，血正从她的两条裤腿里不断地流出来。
有人惊慌地喊到：“慕妍旱产了!”
慕妍在医院里生下了这个不足十个月的旱产儿。医生告诉她，女婴儿不足月，生下来很虚弱，现在还在保温箱里。能不能活下来，还在观察抢救。
此时，她曾深爱过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来看她。每当门开一下， 慕妍就会抬头看一眼，祈盼能是她所爱的人进来看她。
慕妍的床前只有她妈妈，这个有三十多年小学教令的老师，面对如此惨状的女儿，无奈地摇着头。妈妈对她说：“别看了，谁都不会来了。昨天你在产房分娩时，何伟来过了。他不是来看你的，他是来送离婚判决书的。”
慕妍问：“妈妈，如果孩子活下来了，她是没有爸爸的，那她将来姓谁的姓？”
妈妈回答：“姓你的姓。你就给孩子起个名吧。”
慕妍思考了一会儿说：“就叫慕停停吧!我过去的一切生活，就是在有她的时候停止了。未来，我将和我女儿从新开始。”
妈妈说：“去掉‘单立人’吧，好看点，叫亭亭吧。”
这个叫亭亭的小女孩，顽强地活下来了。
第十四章
慕妍抱着孩子出院了。
她们跟着母亲，回到了母亲那个双室一厅的家。
母亲把阳面大房间让给了她们母女。
慕妍坐在床上，打开上衣，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端祥怀里的婴儿。
这个婴儿长得真令人喜爱，红扑扑的小脸，水嫩嫩的。慕妍用手轻轻地抚摸那双眉心连在一起的眉毛，慕妍笑了。这眉毛就是蒋卫的眉毛。蒋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太强了，不管哪个女人生的孩子，只要是蒋家的血统，都有这个遗传。他和蒋卫在一起的时候，蒋卫给她讲过他们蒋家这一传奇。他说他太祖、爷爷、爸爸、到他，都是这种眉毛，他的女儿也是这种眉毛。慕妍心说，我和他的女儿，也是这种眉毛。
慕妍心里很庆幸，幸亏她丈夫何伟在没有看到这个孩子后就和她离婚了。如果何伟看见孩子长的这么象蒋卫，非得杀了蒋卫不可。也许何伟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才在她分娩时赶去给她送离婚判决书的。
慕妍回想起刚知道自已怀孕时的情景。
那天欢送蒋卫的晚宴后，慕妍回到家，刚做好饭摆到桌子上，喊正在打电脑的何伟吃饭。
何伟离开电脑来到桌前，端起饭碗就吃。慕妍看见他用快子挟起菜盘子里一块肥肉往嘴里送时，慕妍的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水，哇的一声呕了起来。慕妍用手捂住嘴，赶忙往卫生间跑。何伟也急忙跟了过去，一边替慕妍拍着背，一边问：“怎么了？生病了!”
慕妍一直吐，吐起来没完，把胃汁都吐了出来。吐的慕妍脸色苍白，四肢发抖。
何伟急忙送慕妍去医院。
在医院急诊室里，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问慕妍：“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没有？”
“还没来，”
“ 比上个月晚没晚？”
“ 已过了五六天了，还没来。”
女医生顺手拿过化验单，写了几个字，盖上章，递给慕妍说：“去接尿，到化验室去化验。”
化验结果出来了。何伟去取的化验单，然后递给慕妍。慕妍看到化验单上写着两个字：
阳性。
慕妍问何伟：“阳性，啥意思？”
何伟说：“我也不明白，走，去问医生。”
慕妍把化验单交给女医生。女医生看了一眼化验单，又抬头看了一眼何伟。问：“她是你妻子吗？”
何伟回答：“是。她得了什么病？”
女医生笑着说：“不是病，是有喜了，你妻子怀孕了。”
慕妍一听高兴了。高兴地狂喊：“啊!我能怀孕了。我做过卵巢肿瘤手术，左侧卵巢切掉了。手术的医生告诉我妈，说我不容易怀孕。这下好哇，我能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慕妍高兴地去拥抱何伟，没想到何伟却一下子推开慕妍，整个脸都变了形。歇斯底里地喊叫：“不是的，你不可能怀孕的!”
女医生站起来，拿起化验单说：“化验结果显示‘阳性’，‘阳性’就是代表怀孕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何伟带着哭腔说：“不可能的。她怎么能怀孕？我半年前就在这个医院男性科检查过，说我是死精子，不能有孩子的。”
何伟说完，抱着头，向门外跑去。
女医生看着慕妍，莫明其妙地摇着头，顺便看了一眼病志上的慕妍单位。
慕妍沉思了一会儿，向门口跑去，追赶何伟。
慕妍跑到家，打开门，看见何伟气急败坏地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一会儿，何伟从电脑桌底下的抽屉里找出一张医院病历诊断报告，冲着慕妍就摔过去。说：“慕妍，你自已看，看看医院给我做的男性诊断。”
慕妍从地下拣起那张医院病历诊断报告，看见在医生诊断栏里是这样写的：精子无成活率没有生育能力。
慕妍看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心里明白了，何伟为什么发疯。
这时，何伟跳过来，一改从前大姑娘的文弱劲，一反抓住慕妍的上衣领：“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和谁上过床？”
慕妍看着何伟的眼睛，没有回答。何伟举起拳头想要打慕妍，可怎么也没有勇气把拳头打下去。
何伟举着拳头僵持了一会儿，无力地放下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痛苦地说：“咱们离婚吧!我不能生育。可我也不能容忍我的老婆和别人上床，有了野种还得我给养活。”
何伟说完，推开门走了。
房间里死一样地静。
慕妍心里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何伟的，她自已知道是谁的， 那就是蒋卫的。 想起蒋卫，慕妍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安慰感，眼前不断闪过她和蒋卫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情景，她心里不愁了。明天上班找蒋卫，他一定会帮我出主意，告诉我怎么办。
慕妍摸着自已的肚子，想到自已还能怀孕，还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她真为自已庆幸和高兴。她结婚两年了，一直都没怀孕，她一点都没有怀疑何伟有问题。她总以为自已有问 题，是自已缺个卵巢造成的。现在自已怀孕了，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要是在自已的肚子里孕育的，是自已的骨肉，就一定要把她生下来。人说女人只有生过孩子，才算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女人，才不往活一世。她想象着等将来把孩子生下来，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抱在怀里肉呼呼的，多可爱，自已多幸福。慕妍想到这些，美美地笑了。忘了去想应该怎样去应付眼前发生的事情，躺在床上睡觉了。窗外打雷下雨，她都没有感觉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慕妍做了个梦。梦见天空中飞来无数只黑色乌鸦，张牙舞爪 ，煽动着翅膀，向她扑来。她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坐起来，自言自语道：“怪呀!这几天怎么总做这个黑乌鸦的梦。乌鸦不是好鸟，梦见乌鸦不吉利。”
慕妍睡不着了，胡思乱想一直挨到天亮。
何伟回来了，他把还在床上躺着的慕妍拉起来。说：“慕妍，你起来，今天咱俩就去办离婚手续，我不能给你养活你在外边弄来的野孩子。”
慕妍睁开睡意松松的眼睛，看了一眼何伟，她吓了一跳。 一夜的功夫，何伟整个人变了形。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水，象个落汤鸡。头发蓬乱，眼睛通红，脸色灰白，全身冷的发抖。可以想象何伟是在大雨里走了一夜。
慕妍心痛地急忙忙下了床，拿过一条毛巾，为何伟擦脸。何伟一把推开慕妍：“我不用你擦，不用你装好心。我就是来问你，咱们不要惊动法院，不要惊动旁人，给我留点男人的面子，咱们只在街道办事处办理离婚，你同意不？”
慕妍一下子清醒了，还天真地说：“我不同意，孩子没有爸爸，她将来怎么活？我不同意离婚。反正你也不能生育，留下这孩子不好吗？”
何伟怒吼着：“不好，你把这孩子打掉，咱们领养个孩子，我就不和你离婚。”
慕妍急忙用双手护住肚子，生怕何伟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不，我不能打掉这孩子，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
何伟更加生气，大声嚷着：“那好，那我们就去离婚。我去单位开离婚介绍信，你也去你单位开离婚介绍信，咱们晚上回来见。”
说完，何伟又推门跑出去了。
慕妍急忙梳洗完毕，旱旱地来到了厂里。
她看见此时的父亲非常忙，父亲被提拔为总厂的经营副厂长，正忙着和新接任的王雷厂长交接工作，忙得顾不上看她一眼。她只好回到自已的办公室。此时，她心里特别的难受，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儿。
当她听见敲门声时，抬起头。当她看见父亲走进来时，她不顾一切地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慕妍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把发生的一切告诉父亲时，父亲也象她丈夫一样，把她也从怀里推开，也无情地说，他不会承认这孩子的。还说如果让别人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他就完蛋了。并绝情地告诉她，如果她不把孩子打掉，他就不能再理她了。 他要走人到总厂去上任了。父亲说完，慌慌张张地跑了……
丢下慕妍一个人，孤独、无助、凄苦地站在那儿。
第十五章
何伟在那个风雨的旱上跑出家，再也没有回来过。父亲到总厂上任后再也没有找过慕 妍，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父亲客气地为他倒了一杯水。说： “听慕妍说， 你姓何， 叫何伟， 在市职工大学任教。”
慕妍的丈夫充满敌意地回答：“我的情况你都清楚，这件事你也清楚吧!”说完从他的西服上衣兜里，掏出一封信给父亲。
父亲接过信，没拆看。他心里明白，不用拆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慕妍的丈夫轻蔑地说：“不敢拆看吧!是不是心里有鬼？”
“有什么不敢拆看的。”父亲说着拆开信，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 慕妍的丈夫，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她的厂长蒋卫的。如果你不信，等慕妍生下孩子后，你看孩子的长相象谁，再做一下亲子签定。你戴了绿帽子不说，还得给人家养孩子，真是活王八。”
父亲看完信，脑袋嗡嗡的。心想这写信的人太狠毒了，一枪打两眼，把我们两个男人全打伤了。父亲沉静地说：“写信的人是想坏我们，你是大学教师，你应该冷静地去想。
慕妍的丈夫看见父亲做了亏心事，还在这居高临下装镇静教训他，气得失去了理智，走过去一把从父亲的手里抢过信，手指着父亲的脸气忿地说：“如果有人给你写信，说你让人家给戴了绿帽子，你还能冷静地去想吗？我本来在同慕妍离婚的问题上还在犹豫，不想伤害慕妍和‘那个人’，悄悄地和慕妍离了算了。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现在还不离了呢。我要等慕妍生下孩子后，去做亲子签定，还要看那孩子长的象谁？如果象你，我看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装正人君子。”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父亲觉得问题严重了，他想找慕妍谈谈，做做慕妍的工作，把肚子的孩子打掉。可他又没有勇气找慕妍，不敢面对慕妍。他曾对慕妍绝情地说过，他不会承认这个孩子的，他现在又有什么权力让慕妍打掉孩子。父亲很无奈，心想听天由命吧。水来土堵，火来水浇吧。
第十二章
父亲每月照样在日历“八日”上打挑。当他打到第八个月时，他接到了原四分厂接替他厂长位子的王雷的电话。
“喂!是蒋厂长吗？我是王雷。有一事我想向你请示一下。我们四分厂机关根据总厂下达的精减二线机关人员的精神，实行了投票选举、末尾淘汰制。慕妍在这次投票选举中，票数没超过半数。原因是机关流传慕妍生活作风不简点，她怀的孩子不是她丈夫的，而她又坚决提出同她丈夫离婚，影响很坏。厂班子会研究，大家一致提出让慕妍下岗，送到总厂再就业服务中心去。我考虑慕妍当年是你在位时提上来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你不想让她下岗，我再做做工作……
父亲听明白了，王雷这是向他讨好，同时也是在拿他的把柄。
父亲心里明白子呢。王雷当初接替他厂长的位子时，是煞费苦心、费尽周折的。父亲被总厂提拔走后，四分厂厂长的位子就成了竟争的对象。按论资排辈，生产副厂长和经营副厂长是最佳人选，他们都是副处级。王雷当时只是人事科的小科长，是个科级，厂长的人选根本就轮不到他。但是，王雷活动能力强，有一帮社会朋友。尤其有一个市委某领导秘书，是他的铁哥们，帮他找人说话，送条子。总厂组织部门把他推举为第一人选，怕有人不服有反映，就找一个借口说是原厂长推荐提名的。为此，组织部门派人找父亲谈话，暗示父亲能推荐王雷一下。父亲当时出以公心，认为王雷年轻，没有领导企业的能力。何况生产副厂长和经营副厂长都有多年的生产经营能力和经验，能领导好企业，就拒绝推荐王雷。谁想到，王雷拿着钱和礼品上家里来，给父亲送礼了。
王雷来家送礼那天，父亲没在家，母亲在家。他把两万元钱送给母亲时说：“如果蒋厂长明的推荐他为难的话，就不用蒋厂长明的说话。在开会时，当组织部门的人说是原厂长推荐提名的，蒋厂长在场不反驳就行。”
母亲见钱眼开，满口答应。说：“不就不让他说反驳话吗!我让他到时候不说话不就行
了。”
王雷看见母亲把钱收下了，满心欢喜地走了。
父亲回家知道这件事后，同母亲大发雷挺，让母亲把钱给王雷送回去。母亲也不势弱，同父亲大吵。客厅里又消烟弥漫了。我吓得躲在自已的房间里，把门关的紧紧的，不敢出来。每次父母吵架，我都是这样，祈求战争快些过去，我好看书写作业。
母亲两手掐着要，张着大嘴，尖着嗓子同父亲吵：“王雷送来两万元钱，我上班一年也挣不到一万元钱。就是不让你说话，就能挣两万元钱，咱们干什么不挣。我把钱收起来了，将来给晨晨上大学用。我就是不给送，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母亲就是这样蛮横，父亲无可奈何，只能叹着气，摇着头。
王雷就是以这种方式，当上四分厂厂长的。他虽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厂长，但他一想到是给父亲送了礼才当上的，心中又不平衡，又恨怨，但又得罪不起父亲。为此，他故意拿慕妍来试探父亲。
父亲明白王雷的用意，如果此时替慕妍说话，他日后就会在慕妍和自已身上大做文章。如果不替慕妍说话，王雷就会狠毒地把慕妍踢下岗，把杨晓华提上来。父亲犹豫着、思索着，没有马上回答王雷的问话。
王雷在电话那头得意地追问：“蒋厂长，你说话呀!对慕妍有什么指示？”
父亲咬咬牙，狠狠心。心里说，慕妍啊对不住了，我不能帮你说话。
父亲对着电话机，严肃地对王雷说：“你们分厂机关改制，你们基层领导就可以定，犯不上来请示我。”
父亲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撂下。
王雷骂了一句：“他妈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小子真够狠的，为了保自已把情人都踢了。可惜慕妍这个傻女人，还真情地护着他。为了不影响他的声誉，把婚都离了。
王雷骂完，操起电话就喊：“人事科吗？今天就把机关被裁减下来的人员名单公布出去，把慕妍的名字放在第一位。”
第十三章
慕妍的办公室，废纸满地，一片狠籍。
慕妍挺着大肚子，正在清理东西， 归整文件和资料， 准备同接任她的杨晓华交接工
作。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杨晓华进来了。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的妖艳，满脸得意，话音带笑，念念有词：“‘春风得意马蹄急’，‘总把新符换旧符’”。
她不请自坐，坐在慕妍的桌对面，一边看着慕妍归整文件，一边说：“我说慕妍，花无百日红啊!风水轮流转。当初这个调研干部岗的位子，就应该是我的，你非得跟我抢。‘皇帝’在的时候，你这个受宠的‘爱妃’多得意，科里的好事都被你承包了。长工资， 评先 进，拿单项奖，全是你的。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宫女’们都气傻了。那次长工资，明明应该是我的，我工作突出，我的计划生育工作和信访工作都受到总厂领导的好评。可是大家都因为厂长对你好，你长的漂亮，都评你。我找总厂有关领导说话都没好使，硬是让你争去了。现在好了，‘皇帝’走了，你这个‘爱妃’被打进冷宫喽!”
杨晓华说着又站起来，伸长脖子，诡笑着说：“慕妍，你知道不，王雷厂长跟我说，让你下岗的事，他向蒋卫请示过。他以为蒋卫能帮你说话，不让你下岗。可你知道不，蒋卫怎么说？想听吗？我告诉你，他是这么说的：‘你们分厂机关改制，你们基层领导就可以定，犯不上来请示我。’听，他对你一句说情的话都不说。”
慕妍一边订装着卷综，一边淡淡地说：“蒋厂长说的对，按企业领导体制上讲，应该是这样，属实犯不上去请示他。王雷厂长这是多此一举。”
杨晓华阴阴地说：“哼!多此一举。你知道不，你下岗以后到哪去？是到再就业培训中心去学习，每月只给240元的最低生活费。你现在就要快生孩子了，你丈夫又不要你了，你已后的生活将会苦不堪言。”
慕妍说：“我将来的生活怎么样，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杨晓华说：“我怎能不关心，我俩是大学同学，又是好朋友。如果将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不记前仇。”
慕妍说：“我和你没有仇，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伤害过你。至于当初谁做调研工作，那是从我俩各自写的文章中比较出来的，我写的文章属实比你的好。至于评工资、评先进，都是投票选举的，我的票属实比你多。”
慕妍说完，把整理好的文件、资料、卷综和办公室钥匙都摆到桌子上。说：“小杨，别说了，咱们交接工作吧。”
慕妍交接完工作，提着自已的东西，一个很大的包，从办公室走出来。此时，她的心太痛了。她面对的是情人的无情，丈夫的抛弃，同事的讥讽，下岗的无奈，怀孕的苦楚。她觉得自已快要不行了。心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了，身体也塌垮了， 每根骨头都象要立不起来了。惨的就象一个人被打得遍体鳞伤，横躺街头。而杨晓华的那些话，就象是在这已经是遍体鳞伤的身体上，又猛砍了几刀，那就更加惨不忍睹。
慕妍拖着沉重的皮包，在长长的走廊里走着。她看见每个办公室都开着门，每个房间里的人都看着她，没有一个人出来送她，同她说话。当她走到楼梯口，刚走下两个台级时，她忽然感到头晕，眼前发黑，脚一登空，整个人还有手上拖的那个包，都翻滚下去。
这时，每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跑出来了。他们看见已摔到楼梯下趴在地上的慕妍，血正从她的两条裤腿里不断地流出来。
有人惊慌地喊到：“慕妍旱产了!”
慕妍在医院里生下了这个不足十个月的旱产儿。医生告诉她，女婴儿不足月，生下来很虚弱，现在还在保温箱里。能不能活下来，还在观察抢救。
此时，她曾深爱过的两个男人，没有一个来看她。每当门开一下， 慕妍就会抬头看一眼，祈盼能是她所爱的人进来看她。
慕妍的床前只有她妈妈，这个有三十多年小学教令的老师，面对如此惨状的女儿，无奈地摇着头。妈妈对她说：“别看了，谁都不会来了。昨天你在产房分娩时，何伟来过了。他不是来看你的，他是来送离婚判决书的。”
慕妍问：“妈妈，如果孩子活下来了，她是没有爸爸的，那她将来姓谁的姓？”
妈妈回答：“姓你的姓。你就给孩子起个名吧。”
慕妍思考了一会儿说：“就叫慕停停吧!我过去的一切生活，就是在有她的时候停止了。未来，我将和我女儿从新开始。”
妈妈说：“去掉‘单立人’吧，好看点，叫亭亭吧。”
这个叫亭亭的小女孩，顽强地活下来了。
第十四章
慕妍抱着孩子出院了。
她们跟着母亲，回到了母亲那个双室一厅的家。
母亲把阳面大房间让给了她们母女。
慕妍坐在床上，打开上衣，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端祥怀里的婴儿。
这个婴儿长得真令人喜爱，红扑扑的小脸，水嫩嫩的。慕妍用手轻轻地抚摸那双眉心连在一起的眉毛，慕妍笑了。这眉毛就是蒋卫的眉毛。蒋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太强了，不管哪个女人生的孩子，只要是蒋家的血统，都有这个遗传。他和蒋卫在一起的时候，蒋卫给她讲过他们蒋家这一传奇。他说他太祖、爷爷、爸爸、到他，都是这种眉毛，他的女儿也是这种眉毛。慕妍心说，我和他的女儿，也是这种眉毛。
慕妍心里很庆幸，幸亏她丈夫何伟在没有看到这个孩子后就和她离婚了。如果何伟看见孩子长的这么象蒋卫，非得杀了蒋卫不可。也许何伟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才在她分娩时赶去给她送离婚判决书的。
慕妍回想起刚知道自已怀孕时的情景。
那天欢送蒋卫的晚宴后，慕妍回到家，刚做好饭摆到桌子上，喊正在打电脑的何伟吃饭。
何伟离开电脑来到桌前，端起饭碗就吃。慕妍看见他用快子挟起菜盘子里一块肥肉往嘴里送时，慕妍的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水，哇的一声呕了起来。慕妍用手捂住嘴，赶忙往卫生间跑。何伟也急忙跟了过去，一边替慕妍拍着背，一边问：“怎么了？生病了!”
慕妍一直吐，吐起来没完，把胃汁都吐了出来。吐的慕妍脸色苍白，四肢发抖。
何伟急忙送慕妍去医院。
在医院急诊室里，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问慕妍：“你这个月的例假来了没有？”
“还没来，”
“ 比上个月晚没晚？”
“ 已过了五六天了，还没来。”
女医生顺手拿过化验单，写了几个字，盖上章，递给慕妍说：“去接尿，到化验室去化验。”
化验结果出来了。何伟去取的化验单，然后递给慕妍。慕妍看到化验单上写着两个字：
阳性。
慕妍问何伟：“阳性，啥意思？”
何伟说：“我也不明白，走，去问医生。”
慕妍把化验单交给女医生。女医生看了一眼化验单，又抬头看了一眼何伟。问：“她是你妻子吗？”
何伟回答：“是。她得了什么病？”
女医生笑着说：“不是病，是有喜了，你妻子怀孕了。”
慕妍一听高兴了。高兴地狂喊：“啊!我能怀孕了。我做过卵巢肿瘤手术，左侧卵巢切掉了。手术的医生告诉我妈，说我不容易怀孕。这下好哇，我能怀孕了，我有孩子了。”
慕妍高兴地去拥抱何伟，没想到何伟却一下子推开慕妍，整个脸都变了形。歇斯底里地喊叫：“不是的，你不可能怀孕的!”
女医生站起来，拿起化验单说：“化验结果显示‘阳性’，‘阳性’就是代表怀孕了，这是千真万确的。”
何伟带着哭腔说：“不可能的。她怎么能怀孕？我半年前就在这个医院男性科检查过，说我是死精子，不能有孩子的。”
何伟说完，抱着头，向门外跑去。
女医生看着慕妍，莫明其妙地摇着头，顺便看了一眼病志上的慕妍单位。
慕妍沉思了一会儿，向门口跑去，追赶何伟。
慕妍跑到家，打开门，看见何伟气急败坏地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一会儿，何伟从电脑桌底下的抽屉里找出一张医院病历诊断报告，冲着慕妍就摔过去。说：“慕妍，你自已看，看看医院给我做的男性诊断。”
慕妍从地下拣起那张医院病历诊断报告，看见在医生诊断栏里是这样写的：精子无成活率没有生育能力。
慕妍看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心里明白了，何伟为什么发疯。
这时，何伟跳过来，一改从前大姑娘的文弱劲，一反抓住慕妍的上衣领：“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和谁上过床？”
慕妍看着何伟的眼睛，没有回答。何伟举起拳头想要打慕妍，可怎么也没有勇气把拳头打下去。
何伟举着拳头僵持了一会儿，无力地放下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痛苦地说：“咱们离婚吧!我不能生育。可我也不能容忍我的老婆和别人上床，有了野种还得我给养活。”
何伟说完，推开门走了。
房间里死一样地静。
慕妍心里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何伟的，她自已知道是谁的， 那就是蒋卫的。 想起蒋卫，慕妍心中不禁涌起一种安慰感，眼前不断闪过她和蒋卫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情景，她心里不愁了。明天上班找蒋卫，他一定会帮我出主意，告诉我怎么办。
慕妍摸着自已的肚子，想到自已还能怀孕，还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她真为自已庆幸和高兴。她结婚两年了，一直都没怀孕，她一点都没有怀疑何伟有问题。她总以为自已有问 题，是自已缺个卵巢造成的。现在自已怀孕了，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要是在自已的肚子里孕育的，是自已的骨肉，就一定要把她生下来。人说女人只有生过孩子，才算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女人，才不往活一世。她想象着等将来把孩子生下来，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抱在怀里肉呼呼的，多可爱，自已多幸福。慕妍想到这些，美美地笑了。忘了去想应该怎样去应付眼前发生的事情，躺在床上睡觉了。窗外打雷下雨，她都没有感觉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慕妍做了个梦。梦见天空中飞来无数只黑色乌鸦，张牙舞爪 ，煽动着翅膀，向她扑来。她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坐起来，自言自语道：“怪呀!这几天怎么总做这个黑乌鸦的梦。乌鸦不是好鸟，梦见乌鸦不吉利。”
慕妍睡不着了，胡思乱想一直挨到天亮。
何伟回来了，他把还在床上躺着的慕妍拉起来。说：“慕妍，你起来，今天咱俩就去办离婚手续，我不能给你养活你在外边弄来的野孩子。”
慕妍睁开睡意松松的眼睛，看了一眼何伟，她吓了一跳。 一夜的功夫，何伟整个人变了形。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水，象个落汤鸡。头发蓬乱，眼睛通红，脸色灰白，全身冷的发抖。可以想象何伟是在大雨里走了一夜。
慕妍心痛地急忙忙下了床，拿过一条毛巾，为何伟擦脸。何伟一把推开慕妍：“我不用你擦，不用你装好心。我就是来问你，咱们不要惊动法院，不要惊动旁人，给我留点男人的面子，咱们只在街道办事处办理离婚，你同意不？”
慕妍一下子清醒了，还天真地说：“我不同意，孩子没有爸爸，她将来怎么活？我不同意离婚。反正你也不能生育，留下这孩子不好吗？”
何伟怒吼着：“不好，你把这孩子打掉，咱们领养个孩子，我就不和你离婚。”
慕妍急忙用双手护住肚子，生怕何伟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似的：“不，我不能打掉这孩子，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我一定要把她生下来。”
何伟更加生气，大声嚷着：“那好，那我们就去离婚。我去单位开离婚介绍信，你也去你单位开离婚介绍信，咱们晚上回来见。”
说完，何伟又推门跑出去了。
慕妍急忙梳洗完毕，旱旱地来到了厂里。
她看见此时的父亲非常忙，父亲被提拔为总厂的经营副厂长，正忙着和新接任的王雷厂长交接工作，忙得顾不上看她一眼。她只好回到自已的办公室。此时，她心里特别的难受，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一会儿。
当她听见敲门声时，抬起头。当她看见父亲走进来时，她不顾一切地扑到父亲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慕妍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把发生的一切告诉父亲时，父亲也象她丈夫一样，把她也从怀里推开，也无情地说，他不会承认这孩子的。还说如果让别人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他就完蛋了。并绝情地告诉她，如果她不把孩子打掉，他就不能再理她了。 他要走人到总厂去上任了。父亲说完，慌慌张张地跑了……
丢下慕妍一个人，孤独、无助、凄苦地站在那儿。
第十五章
何伟在那个风雨的旱上跑出家，再也没有回来过。父亲到总厂上任后再也没有找过慕 妍，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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