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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5/1/29
其他作品
中国第一部:毛泽东诗传
秦王一克 [河南三门峡]
 出售价格:面议 [如何联系作者]
  伟人 巨人 哲人 军人
  文人 诗人 凡人 恩人
  
  毛泽东诗传
  (又名:毛泽东颂歌)
  
  千古一搏 千古一克
  千古一越 千古一择
  千古一卓 千古一绝
  千古一德 千古一歌
  
  谨以此歌,
  拜献——
  中国,
  中国的毛泽东,
  和与我一样,
  热爱毛泽东的中国人民。
  
  目 录
  序 歌 对天当歌毛泽东
  第一章 少出乡关志远宏
  第1篇 韶山诞生毛泽东
  第2篇 勤劳善良个性明
  第3篇 勤学博采思翼丰
  第4篇 少出乡关志远宏
  第二章 修身储能砺心性
  第5篇 丈夫勇为天下奇
  第6篇 书生心系九州同
  第7篇 狂风暴雨岳麓鹰
  第8篇 惊涛骇浪湘江龙
  第三章 五四大潮洗心旌
  第9篇 指点江山天下醒
  第10篇 力图新村谋公共
  第11篇 驱张救湘导学运
  第12篇 矢志自治梦终空
  第四章 马列救国志坚定
  第13篇 南湖红舟荡奇雄
  第14篇 七赴安源唤劳工
  第15篇 笑对腥风唱智勇
  第16篇 至柔至刚慷慨行
  第五章 秋收起义武工农
  第17篇 农民领袖舞长缨
  第18篇 国共精英岁峥嵘
  第19篇 八七惊雷裂长空
  第20篇 霹雳一声山河动
  第六章 井冈星火燎原红
  第21篇 井冈炮声湘赣惊
  第22篇 生死与共赤子情
  第23篇 霜走重阳歌秋风
  第24篇 直取吉安任驰骋
  第七章 悲离红都走长征
  第25篇 三破围剿运筹精
  第26篇 苏区丧尽手无令
  第27篇 逆境奋谏苦论兵
  第28篇 湘江惨败挽绝境
  第八章 万水千山识英雄
  第29篇 群力正航遵议灯
  第30篇 四渡赤水出奇兵
  第31篇 雪山草地跨从容
  第32篇 诗情傲啸西北风
  第九章 奠基西北定中兴
  第33篇 直罗天兵镇顽凶
  第34篇 雄韬伟略谋东征
  第35篇 冷对事变图结盟
  第36篇 精骛八极烽火涌
  第十章 力透重雾惊雷动
  第37篇 自力更生天地明
  第38篇 实事求是兴党风
  第39篇 八尺窑洞千载雄
  第40篇 思想旗帜满天红
  第十一章 三大战役定国鼎
  第41篇 刀光剑影会蒋公
  第42篇 转战高原豪气横
  第43篇 三大战役定国鼎
  第44篇 雄师捣碎金陵梦
  第十二章 雄鸡高唱旭日升
  第45篇 巨手挥指长夜明
  第46篇 励精图治百废兴
  第47篇 保家卫国送岸英
  第48篇 力推三反倡廉政
  第十三章 图强大旗高高擎
  第49篇 整风强拉反右弓
  第50篇 奋求跃进超美英
  第51篇 一言九鼎公社梦
  第52篇 万花调零显梅松
  第十四章 伟人风范天下颂
  第53篇 对话江河搏浪勇
  第54篇 废寝忘食图国盛
  第55篇 与民同苦民自敬
  第56篇 为民谋福民当颂
  第十五章 文化革命错发动
  第57篇 防修错敲文革钟
  第58篇 冷弓难收国难重
  第59篇 警观群魔各狰狞
  第60篇 北天一爆梦初醒
  第十六章 冷对沉暮耄耄雄
  第61篇 拨乱反正重小平
  第62篇 智联美日图和平
  第63篇 再冤小平托国锋
  第64篇 孤寂沉暮拜马翁
  第十七章 千秋功业志士承
  第65篇 十月长缨缚恶龙
  第66篇 小平旗帜唱复兴
  第67篇 神州寻呼毛泽东
  第68篇 千秋功业志士承
  跋 歌 慷慨歌罢情未了
  序 歌
  对天当歌毛泽东
  
  对天当歌,
  这位巨人。
  因为他的容目,
  催动了天下时轮,
  穿透了古今风云。
  
  对地当歌,
  这位军人。
  因为他的笔刃,
  复兴了破旧山河,
  旋转了沉闷乾坤。
  
  对山当歌,
  这位伟人。
  因为他的雄魂,
  荡红了神州千秋,
  激昂了中华子孙。
  
  对河当歌,
  这位故人。
  因为他的功德,
  溶入了江河山岳,
  化作了日月星辰。
  
  对日当歌,
  这位哲人。
  因为他的思想,
  映红了几代人的青春,
  雕铸了几代人的灵魂。
  对月当歌,
  这位诗人。
  因为他的诗情,
  坚硬了我的诗根,
  厚重了我的诗心。
  
  对风当歌,
  这位文人。
  因为他的文论,
  廓清了历史迷蒙,
  驱散了时代混沌。
  
  对雷当歌,
  这位杰人。
  因为他的精神,
  冶淬了中国阳刚,
  锤炼了民族柔韧
  
  对子当歌,
  这位凡人。
  因为他的姓名,
  定格在千城万镇,
  拓印在万户千村。
  
  对孙当歌,
  这位恩人。
  因为他的灵辉,
  佑护着一载载太平 ,
  滋育着一代代红润……
  
  第一章
  少出乡关志远宏
  
  
  脐带与门牙坠落于韶山,
  挚爱与热诚洒溶于韶山,
  梦幻与憧憬培植于韶山,
  聪慧与刚倔生发于韶山。
  
  孩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留下这首豪诗,
  他告别美丽而闭塞的家园——
  走出母亲的温柔与慈善,
  走出父亲的威严与夙愿,
  走出梦牵魂绕的家门,
  走出天真浪漫的童年。
  第1篇
  韶山诞生毛泽东
  
  万载湘江,
  流淌着五千年神奇传说——
  
  上古舜帝南下巡视,
  站在江边山顶上举目远阔:
  青山缠裹袅袅柔雾,
  水田萌覆茵茵青禾,
  牛羊洒满河畔草坡,
  鸡鸭鸣逐竹屋茅舍。
  
  欣望佳境胜景他兴致勃勃,
  让人演奏动听的韶乐。
  美妙的韶乐哟,
  满山麓飘荡,
  满山谷鸣和——
  带着忧伤幽怨,
  为天下生灵祈祷;
  闪着紫气吉光,
  飞向古迈的天廊。
  一曲未了哟,
  竞引来一群披星挂虹的凤凰,
  翩翩栖落!
  
  凤凰们向舜帝开屏致意,
  伴随着韶乐边舞边歌。
  舞得山麓叠彩松柏挂翠,
  舞得千鹤竞翔百鸟朝贺,
  舞绿了畴畴阡陌,
  舞红了池池藕荷;
  歌颂舜帝的大恩大德,
  歌颂盛世的太平安乐,
  歌欢了慵倦的游云,
  歌沸了宁静的湖泊。
  
  从此哟,
  这座山年年回荡不消的韶乐,
  先民们唱着韶乐辛勤劳作,
  这座山岁岁有凤凰栖落,
  为先民们祝福消灾祛祸。
  于是哟,
  先民们把这座山命作韶山,
  以纪念舜帝的仁厚与恩德 ,
  韶山哟,从此有了天赐的神韵,
  誉满秀美的芙蓉国。
  
  匆匆湘江,
  把光阴牵引到十九世纪末。
  是一个没有冰雪的严寒日子,
  毛家土屋飞出阵阵喜悦和惊愕。
  一个赤条条的小生灵,
  被牵出温馨而朦胧的宫阁,
  瘦弱的小身身哟,
  顶着一颗毛茸茸的大脑壳。
  那双大眼睛惊异地翻眨了几下,
  便晕出满脸的抗议与困惑:
  把我从甜蜜温暖中死拉硬拖,
  为什么?
  还让我赤示裸裸变冷挨冻,
  为什么?
  于是大哭大闹,
  于是大拼大搏,
  噢,刚刚挣断了那条温热的脐带,
  便被拥入至柔至爱的胸廓。
  
  噢,这是一个新的世界,
  他用惊奇的目光搜索,
  这是一团无焰的光,
  他感受到一股通体烫热。
  噢,他闻到一股浓香,
  他搜索到一颗乳珠,
  便把小嘴巴凑上去,
  美滋滋地吮啜。
  
  父亲请出五百年毛氏家谱,
  顿觉儿子的名字非同小可。
  一边叭哒叭哒品咂着水烟袋,
  一边郑重而虔诚地斟酌:
  光泽为阳,水润为阴,
  阴阳互补,天地作合,
  光阳为刚,水阴为柔,
  刚柔并济,消灾祛祸。
  名泽东,字润之,
  他自言自语着落下笔墨。
  大概希望儿子象雨滴一样,
  惠泽东山东水东方东国;
  也许还希望儿子象露珠一样,
  滋润苦苦垦植的亩亩田禾。
  放下家谱整衣走向神龛,
  轻轻拂拂供桌上的香钵,
  三叩九拜告慰列祖列宗:
  毛氏家族又添了一柱香火。
  
  善良仁厚的母亲哟,
  吻着儿子的大额泪雨滂沱。
  她心尖压着一盘推不掉的石磨,
  压得她笑纹里藏满恐惧和苦涩——
  前两胎婴儿都在襁褓中夭折,
  是不是神灵怪罪我没有信佛?
  她似乎悟出不信佛是一种过错,
  便抱着儿子找观音寻求解脱。
  乞求观音菩萨积德行善,
  保佑儿子无病无灾长成大小伙!
  有嘴辩不出话的观音似乎慨然许诺:
  行,只是月月多供奉些香火斋果。
  
  走出庙门心里仍忐忑不安,
  虔诚地把门前巨石摸了又摸。
  让儿子把巨石拜做干娘,
  教儿子把小脑袋磕了又磕,
  还给儿子起了个吉祥的小名——石三伢子,
  这才觉心头石磨已被观音掀落……
  
  第2篇
  勤劳善良个性明
  
  父亲的两只大手,
  宽厚精巧又有点狂妄。
  一只务农记账,
  账记得分文不差,
  庄稼务得比人强。
  一只似乎专伺扇巴掌,
  不管扇屁股不是扇脸蛋,
  从不装模作样地虚晃。
  每次都很凶猛,
  而且很响。
  常把他和两个小弟弟,
  扇得鼻青脸肿,
  疼得咧嘴喊娘,
  看见父亲就像遭遇大灰狼。
  
  大手的教诲,
  使他五六岁就把懒惰遗忘。
  每天天不亮就告别梦乡,
  每天都必须完成指令不能违抗:
  拔草一担,
  拾粪一筐,
  砍柴一捆,
  写字两张。
  
  那大手的魔力无以伦比,
  警示他把父亲的农活手艺时时效仿。
  十几岁就学会全套农活,
  且套套有路样样在行。
  耕犁耥耙哟,
  你执鞭吆喝着牵牛套缰。
  浇灌耩耪哟刚忙完,
  又赤脚光膀播种插秧。
  除稗耨草哟,
  烈日下腰酸背痛热汗直淌。
  割打晾晒哟,
  厚茧生满细嫩的指掌。
  
  你在风雪霜雨中磨炼,
  你在春夏秋冬中奔忙。
  刚强的少年心哟,
  萌出真谛的幼芽,
  生出忧患的怅想:
  土地,是农民的心哟,
  农民的心被土地深深包藏:
  天下最苦者是农民哟,
  农民是臭汗中浸泡的金刚。
  
  父亲日夜睁着威严的目刀,
  想把儿子塑造得和自己一样:
  大仁大义,大忠大孝,
  克勤克俭,精明刚强。
  目刀残酷无情寒气逼人,
  逼得你常常无法躲避忍让,
  你稍有不慎不规之举,
  那目刀就会变成巴掌直射脸庞。
  你已满自尊的少年心,
  终于被击痛,
  击出了执拗,
  击出了刚强,
  击出了反抗,
  也击出了荒唐。
  
  那天父亲满面红光,
  把生意高朋请到门堂,
  大声责令你帮助母亲招待贵客,
  你却脖子一扭不愿相帮——
  大概你厌恶商人的尔虞我诈,
  或者是看不起剥悄农民的奸商。
  父亲顿时勃然大怒高声责骂:
  懒而无用!为子为孝!混账!
  你当着客人据理反驳:
  古人云:父慈子孝,
  你没有慈祥,
  我那儿来的孝样!
  父亲强口结舌一愣,
  旋即暴跳如雷抡出巴掌。
  可没等巴掌在脸上赏光,
  你已飞窜到门前的池塘旁。
  蔑视着追打而至的父亲严正声明:
  你再逼近,我就跳塘!
  要不是母亲苦苦斡旋,
  父子俩肯定会继续演绎悲壮!
  
  跳塘风波使父亲十分恼丧:
  这龟儿子竟敢如此荒唐!
  恼丧后又生出几份慈祥:
  儿子大了有脸有面,
  光打巴掌恐不是教子良方。
  叼着水烟袋思忖了一年,
  给十四岁儿子娶了个十八岁新娘。
  既给家里添个大劳力,
  又可使儿子变得温顺驯良。
  自然明年儿媳会顺理成章生个虎子,
  岂不是子孝媳贤儿孙满堂!
  
  然而,
  十四岁的心湖,
  还无意栖落鸳鸯;
  十四岁的心舟,
  还无意摇撸摆桨。
  为父错点了鸳鸯谱,
  惹得儿子满眼的恼丧惆怅。
  
  难堪洞房花烛夜,
  一本尴尬糊涂账:
  新娘羞待新郎共卧鸳鸯帐,
  新郎却满脸冰霜走进书房。
  
  隔窗相望灯下苦读的儿子,
  父亲蓦然浮出一脸的迷惘:
  这龟伢子到底想咋样?
  嫌瘦嫌胖?
  人家可是娇娇嫩嫩天仙貌!
  嫌贫嫌贱?
  人家可是书香门第富贵相!
  想去劝说又怕有伤大雅至尊,
  想发脾气又觉不吉祥,
  弄不好龟儿子又会训我没慈祥,
  或者瞪着牛眼又去跳塘。
  怅然然翻出发黄的家谱,
  把儿媳的姓氏生辰郑重写上……
  
  第3篇
  勤学博来思翼丰
  
  为让你当个小孔夫子,
  成为能记账写状子的小先生,
  八岁那年进了私塾学堂,
  开始接受中国文化启蒙。
  
  私塾先生的手和父亲一样凶,
  以打学生的手心和屁股蛋为至荣。
  小伙伴们那张光管吃饭的嘴巴,
  怎么也背不会圣人们写的《三字经》。
  当他们被打个呲牙咧嘴掌红屁股肿,
  你却背个精熟一字不空。
  为此先生常常一边破口大骂,
  又一边表扬他的得意门生:
  你们,笨蛋,饭桶,
  毛泽东,机灵,聪明!
  
  还有那没滋没味的《百家姓》,
  也被你记得烂熟于胸。
  正是从生涩而懵懂的《百家姓》里,
  你开始认识先人们传下来的中国百姓,
  并且常常在砍柴拾粪路上,
  边背边诵边发迷怔:
  
  韶山冲的人都姓毛,
  毛姓咋叫都好听。
  因为虎豹牛羊鸭鹅狗免都长毛,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那个不是毛茸茸?
  可是韶山冲只有一个毛,
  那赵田孙李周吴郑王……
  住在那座山那道冲?
  毛氏传了五百年二十代,
  天下百姓繁衍的祖宗子孙咋数清?
  韶山冲外的山有多少座?
  湘潭县外的田有多少顷?
  毛氏家庭一个祖宗一个姓,
  却怎么有富有贵有贫有穷?
  有穿绫锣有穿粗袍有穿破裤?
  有住瓦房屋有住竹楼有住茅棚?
  有坐轿有坐椅有坐木墩?
  有吃鱼有吃干饭有吃糠饼?
  为啥子有的人没田可耕?
  为啥子有的人有田却雇人种?
  连父亲农忙时也掏出一把铜元,
  绷着脸雇用门叔门兄做长工?
  天下百姓是不是都象韶山冲,
  有佃户有长工也有小财东?
  
  启蒙课本一天天加厚,
  你的思翼一天天增丰。
  从枯燥而明理喻义的“四书”“五经”中,
  认识了孔孟先生与他们的门生。
  那些喝了一肚子墨水的老头儿们,
  那些长着长胡子短胡子的先贤至圣们,
  怎么写了那么多深深奥奥古雅雅的诗文?
  可背了不少却有好多好多似懂非懂。
  怎么编了那么多神奇高贵的书经?
  可读了不少却没有几本让人心动。
  怎么讲了那么多仁义礼智孝悌廉正,
  可有几个人照这些信条去做事情?
  怎么谈了那么多治国治民的大道理,
  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就不公平!
  怎么制造了那么多纲纲常常,
  人一生下来就好像钻进了黑网网黑洞洞?
  怎么整了那么多德德从从,
  人一懂事就好像被关进铁匣匣铁笼笼?
  为什么让男娃娃,
  从生到死都必须留牛尾巴一样的辫绳?
  农忙时盘扎头顶像个金箍,
  睡觉时把后脑壳碜得生疼。
  为什么让女娃娃,
  把嫩脚丫缠裹得又短又小僵僵硬硬?
  走路颠颠晃晃迈不开步,
  到死也屈屈扭扭舒不开展不平。
  
  其中的道理哟,
  你请教过可敬可畏和私塾先生。
  先生讲不出子寅卯丑甲乙丙丁,
  还翘胡子瞪眼睛发威发凶:
  吾给尔讲不清,
  你问孔圣人老祖宗!
  你撅起嘴巴闷闷离去,
  眼睛溅出几丝蔑蔑几丝悻悻:
  哼,讲不清就敢给人当先生,
  还自称是孔圣人的子弟门生!
  
  于是你,
  常常避过先生照本宣科的视线,
  板出一本正经聚精会神的面孔;
  常常违背父亲的明言禁令,
  伴着父亲惊天动地的鼾声,
  走出百家姓和四书五经,
  扎入“闲”书“杂”书的奇境——
  凝视刀影旗影将士影,
  倾听鼓声杀声马蹄声,
  惊观天变地变时空变,
  悟省唐风宋风明清风。
  
  纵横纷乱的思绪,
  在《隋唐演义》的刀光剑影中沸腾;
  求异觅奇的眼睛,
  透视鼎立天下的三国群雄;
  奇奇丽丽的幻想,
  在《西游记》的路上飘飘荡荡;
  凛凛冽冽的豪气,
  在《精忠岳传》中萌育滋生。
  这些书把你的视角牵向远宏,
  但心中又蓦然凝结一块疑冰:
  所有的人物都是武将文官书生妖精,
  却没有一个农民做主人公?
  你愤愤不平地对天抗议:
  这——不公平!
  
  你的触角不断伸延扩展,
  潜入荡入《水浒》的悲壮云风。
  聚义梁山伯的一百单八将,
  个个成了定影心壁的好汉英雄——
  张嘴皇帝老儿鸟皇帝的黑旋风李逵,
  满腹冤怒火烧草场的豹子头林冲,
  牵逗着钦差大人当猴耍的阮氏兄弟,
  喝八碗酒打猛虎杀淫嫂灭恶霸的武松,
  拳打镇关西救人于水火的鲁智深,
  乐善好施仗义疏才的及时雨宋公明……
  
  你敬仰他们慷慨举义反抗暴政的气魄,
  你赞叹他们啸聚山林替天行道的壮行。
  他们的情,
  他们的义,
  感染了你——少年毛泽东;
  他们的刚,
  他们的勇,
  塑造了你——少年毛泽东。
  从此你渴望轰轰烈烈的革命,
  从此你滋萌改良社会的憧憬。
  
  正当你抱着《水浒传》感慨万千,
  一件事使你义愤填膺——
  省城长沙发生了饥民暴动,
  烧衙门捣洋行地动天惊!
  然而清政府出兵镇压枪杀刀砍,
  暴动者惨遭杀害尸骨纵横,
  鲜血染红浏阳门外识字岭,
  头颅悬挂南门城头炫日示众……
  
  你的心情被激得不能平静,
  你的思翼被烧得火红火红:
  暴动者都是善良百姓,
  饥饿无奈走投无路才造反请命。
  暴政无道人心难平,
  滥杀无辜天地难容!
  
  这是一幅在你纯净心幕上汇融的惨景,
  迭换出满眼愤慨满脸刚正;
  这是一段在你善良心原间断裂的鸿沟,
  阵生出强烈的击波恒久的裂痛。
  一直到几十年后的高原窑洞里,
  你把这段愤慨倾诉给一位长鼻子先生:
  长沙饥民暴动,
  影响了我一生!
  
  第4篇
  少出乡关志远宏
  
  一本《盛世危言》,
  如一道灿烂的流星,
  把少年的目光拉远;
  社会改良的高谈阔论,
  如一把闪亮的钝剑,
  把少年的心海捣翻:
  走出家门去看看,
  韶山外的山,
  韶天外的天。
  
  终于有了一天清晨,
  少年没有犹豫,
  没有怅然,
  迈出门槛,
  迈出小院,
  走出乡关。
  当父亲翻开帐薄浏览时,
  脸上堆满了惊叹——
  那不是一枚枚进帐的银元,
  而是一首墨迹未干的诗篇:
  孩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坐进新式学堂才知道,
  中国天天在变:
  慈禧老佛爷和光绪小老头已经驾崩,
  新皇帝宣统已登基两年。
  戊戌维新变法虽然失败,
  但《新民丛报》却告诉他国家“立宪”。
  康有为梁启超风靡一时坛花一现,
  天下豪杰中又跃出了孙中山。
  还有一本《世界豪杰英雄传》,
  少年认识了华盛顿林肯拿破伦和美利坚。
  噢,要是还蹲在韶山的私塾里,
  那能知道这么多新鲜?
  
  辛亥革命爆发的前夜,
  少年又跨进长沙湘江中学校园。
  革命党的义举感染了一个个革命主义者,
  少年也跃跃欲试一身果敢。
  尽管还不知详孙中山和康梁的各自政见,
  少年还是第一次向旧世界发表慷慨宣言:
  支持革命党推翻清王朝,
  建立民国乃历史之必然。
  康有为当总理,
  梁启超当外交部长,
  孙中山当大总统理所当然!
  
  这幼稚的“任命书”虽然只贴在墙壁,
  但凛然大气已把他心室充满。
  宣言完了还要彻底决裂,
  少年“咔嚓”一声剪断了长辫。
  申明自己已不是大清顺民,
  谁留长辫就东追西赶统统剪断。
  
  武昌起义的怒潮激荡湖南,
  少年投笔从戎持枪训练。
  然而他的目光并不只盯着刺刀,
  七元军饷全都订阅了书籍报刊。
  少年从报刊中聚望天下,
  第一次吞纳了“社会主义”概念。
  尽管这个概念的内涵是“改良主义”,
  但他仍手不释卷兴趣盎然。
  训练之余常与士兵们讨论“主义”,
  但回应他的多是不屑与冷淡。
  有的干脆以笑骂回敬少年:
  小秀才,别信那些扯谈!
  谁他妈的知道什么叫主义,
  我们的主义就是那七块银元!
  你把七块银元换些废纸烂书,
  那玩艺能顶得了饥挡得了寒?
  我的老娘哟等着我的银元,
  去盖一间竹楼,
  去买一亩水田,
  还想给我讨回一个小婵娟……
  
  还没等真枪实弹地打上一仗,
  袁世凯已登上大总统的宝殿。
  这意味着封建清朝已被推翻,
  少年觉得投军的目的已经实现。
  于是重新设计自己的前程,
  决定退出军营重返学苑。
  
  少年以榜首成绩考入省立一中,
  开始捋结自己翻飞的思辫。
  在《商鞅徙木立言论》的作文中,
  少年思古抚今感慨万千:
  吾读史至商鞅徙木一事,
  而叹吾国国民之愚,
  而叹执政者之煞费苦心,
  而叹数千年来民智之不开,
  而叹国几蹈于沦亡之惨!
  
  国文教员阅后惊喜不已,
  写下批语令全班传阅观览:
  练成一色文字,
  自是伟大之器,
  润之才气过人,
  前途不可量限!
  
  少年的求知欲一天天强盛,
  少年的志向一天天阔远。
  刻板的校规束缚了他的思翼,
  有限的课程障碍了他的视线。
  他断然退学决定自学,
  每天潜心于定王台图书馆。
  像一头牛犊进了草园,
  不分老嫩不间苦甜埋头饱餐。
  在这丰茂的中外大餐厅里,
  只叹自己的学识少的可怜。
  贪婪地咀嚼卢梭的《民约论》,
  坚韧地吞咽达尔文的《物种起源》,
  还有赫胥黎的《天演论》,
  还有,《御批历代通鉴辑览》一百一十六卷!
  
  每当冷寂的书馆被夜幕包裹,
  他总是在一张世界地图前留连慨叹:
  世界原来这么大哟,
  大的找不着边望不见沿!
  湘潭县那么大,
  却没留下一个星星点点!
  长沙这么大,
  却只有一个小痣斑斑!
  湖南够大了,
  却只有一个指尖尖!
  中国大得不得了,
  才只有一个脸蛋蛋!
  
  少年哟,从乡关走到地图前,
  已闯荡了三个秋天。
  纤嫩嫩的胡楂儿,
  已变黑变丰变硬;
  红润润的娃娃脸,
  已注入酸辣苦咸。
  噢,晃悠悠的光阴神笔,
  已将二十岁的年轮划圆。
  他已走出少年,
  他已走进青年——
  
  问长天,
  何处可寄志?
  能否给我指点,
  让我走向宏远?
  问大地,
  何处可归宿?
  能否给我客栈,
  让我梦红夙愿?
  问碧山,
  何处可立身?
  能否给我青剑,
  让我辟地开天?
  问苍林,
  何处可豪啸?
  能否给我雄魄,
  让我仰天飞旋?
  第二章
  修身储能砺心性
  
  
  风华正茂的毛泽东,
  常与学友言志:
  丈夫要为天下奇——
  读奇书,
  交奇友,
  做奇事,
  做个奇男子。
  
  超群脱俗的毛泽东,
  在“四奇”中砺心,
  在“四奇”中淬志,
  在“四奇”中修身,
  在“四奇”中长智。
  
  志向宏远的毛泽东,
  无时不心仪先哲的灼见卓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
  
  第5篇
  丈夫勇为天下奇
  
  “衡山西,岳麓东,
  城南讲学峙其中,
  人可铸,金可熔,
  丽泽绍高风……
  男儿当努力,
  蔚为万夫雄。”
  
  高迈雄逸的一师校歌,
  毛泽东唱了五个春冬。
  唱出了远阔,
  唱出了厚重。
  唱出磅礴气浪,
  贯入滔滔北流的湘江;
  唱出昂奋律韵,
  荡入碧苍的岳麓群峰;
  唱出红烫的音节,
  驰入三湘四水精英们的魂灵;
  唱出古今雄迈,
  浸入毛泽东的心性。
  
  歌声中,
  毛泽东深知:
  学问塑造男儿奇志,
  奇书陶冶学士高风。
  七十七种子集史经,
  他一一消化去粗存精。
  摘抄、随感的日记本日日加厚,
  意把几个网篮积得充充盈盈!
  
  毛泽东的目光,
  没有在儒经典籍中格定。
  他把心旌指向卢梭、达尔文,
  他把心力投进康德、泡尔生。
  并在贯通中西哲学与理学中悟出真谛:
  吾国宋儒之说与康德同!
  
  面对浩若烟海的诗词辞赋,
  他对楚辞唐诗情有独钟。
  李杜的诗章胸中千篇,
  屈原的《国殇》每天必咏。
  每当晨曦染红草露,
  校径间便荡出深沉昂扬的吟诵:
  “带长剑兮挟秦弓,
  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
  子魂魄兮为鬼雄!”
  
  呵,
  毛泽东的诚与勇,
  在奇书中滋生;
  毛泽东的刚与强,
  在奇书中冶熔;
  毛泽东的魂与魄,
  在奇书中铸造;
  毛泽东的心与志,
  在奇书中驰骋;
  毛泽东的学与识,
  在奇书中扩充。
  
  歌声中,
  毛泽东逐渐结识——
  一批湘湖志士,
  一群芙蓉精英:
  深沉干练的何叔衡,
  满腹经伦的萧之升;
  心存高远的蔡和森,
  才华横溢的罗章龙……
  他和这些挚友高朋,
  一起办夜校建学会订章程,
  一起斗韵唱和,
  一起登高吟咏,
  一起评点风云人物,
  一起论说世界国情,
  一起游览风景名胜,
  一起磨砺道德品行,
  一起充实人格人性人生,
  一起探求中国的变革改良与兴盛。
  
  歌声中,
  毛泽东开始展示自己的胆识,
  并冷静地试验自己的智能——
  那是护法战争的一天,
  长沙城外突然围满三千北洋溃兵。
  全城市民一片惊慌,
  溃兵入城将会涂碳生灵,
  你组织几百个学生隐蔽城外山头,
  又与几十个警察订下同盟。
  当警察刚把那几杆破枪打响,
  你指挥学生齐声呐喊鞭炮轰鸣。
  溃军以为是护法军四面围攻,
  顿时左逃右窜像一窝没王的黄蜂。
  你立即派人与溃军交涉,
  溃军竟全部缴枪不再劫城。
  
  这是你第一次指挥“奇兵”,
  把空城计演绎得空前成功。
  几串鞭炮吓飞了一场虚惊,
  长沙人避免了刀光剑影。
  事后同学们称你浑身是胆,
  手无寸铁降服了三千溃兵!
  你幽默而深沉地向同学们申明:
  丈夫要做天下奇事,
  奇事基于深思熟虑,
  谋定而后动!
  
  歌声中,
  毛泽东开始——
  审视天下风云,
  探求厚重人生。
  把自己的人生风格概定为:
  实事求是,经世致用。
  并拿起厚重的聚光镜,
  从容地把风云人物论评——
  
  康有为年轻气盛,
  维新变法抓不住根茎;
  袁世凯愚昧腐庸,
  治国无能称帝必短命;
  孙中山致力革命天下为公,
  但礼让大总统则失之刚正;
  曾国藩镇压太平军臭名千古,
  但治家严正治政严谨治军严明。
  
  横扫罢近代风云人物,
  你似乎超凡脱俗的冷静。
  于是向历史长河,
  抛投一句惊世却失之偏激的名言:
  愚于近人,
  独服曾文正!
  同时自信自豪地向同学宣称:
  丈夫要做天下奇男子,
  如校歌所咏,
  蔚为万夫雄!
  
  第6篇
  书生心系九州同
  
  满脸虚膘胀肉的袁世凯,
  圆了大总统美梦,
  又过了八十三天皇帝大瘾,
  留下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
  留下祸国殃民的千古臭名,
  在天下共讨之人人共讨之声中,
  吓得尿湿了裤裆,
  吓破了胆,
  唠叨着日本主子豢养的鸿恩,
  一夜间,
  寿终正寝。
  
  从此,
  太平洋东那个小日本,
  张着血盆大口,
  气势汹汹地向中国逼进,
  在富饶的东北蚕食鲸吞。
  煤也囫囵,
  铁也嘶啃,
  粮也屯运,
  油也痛饮,
  牵着溥仪的鼻子,
  当猴孙。
  关门自守三百年的大清帝国哟,
  被踢开一扇大门;
  风雨飘摇的中华民国哟,
  被噬咬得嘶鸣呻吟!
  
  毛泽东的书生意气,
  化作一腔忧愤:
  五月七日,
  民国奇耻,
  何以报仇,
  在我学子仁人!
  叹国人,
  犹沉酣未觉,
  不识狼子野心!
  中日之间二十年内,
  非一战不足以图存!
  吾辈无他事可做,
  欲完自身以保子孙,
  止有磨砺以待日本!
  
  此时哟,
  还没有人嗤笑,
  书生是否在怨天忧人。
  也没有人探究,
  书生是否在妄论乾坤风云。
  然而哟,
  历史不会开玩笑,
  冰冷的面孔极端严峻。
  终于——
  把书生的激愤昭示天下,
  把书生的忧患留赠古今,
  把书生的推论化为现实,
  把书生的预见演变为真——
  当历史轮回过二十个春秋,
  凄厉激烈的枪炮声,
  惊破了国人的沉酣梦;
  溅染芦沟桥的壮士热血,
  印证了书生的超前推论……
  
  此时的中国哪,
  天也沉闷,
  地也沉闷。
  各路军阀颠舞刺刀,
  恣意割据混战撕拼——
  奉系们要夺坐天下,
  直系们要治国安民,
  皖系们抡枪舞棒,
  桂系们咒天骂阵。
  直拼得头滚血飞,
  直搏得地暗天昏。
  杀将间,
  又跳出一个,
  大演复辟闹剧的张勋。
  文明古国的嫡子嫡孙们哪,
  把圣贤的遗训视为粪土,
  对着祖宗灵幡屙屎撒尿,
  把祖坟践踏躏蹂!
  
  古朴典雅的雕花窗棂,
  再也羁不住书生的雄心,
  高耸挺兀的苍柏碧松,
  再也掩不住书生的心韵——
  书生把自我重新设计:
  心系社会为国人,
  苦学砺志修其身,
  齑其躬而有益国与群,
  真心求学必穷源溯本。
  书生把国情重新认定:
  思想主义之心,
  国人积弊甚深,
  改造国家变化民质,
  在我志士仁人。
  书生把学问重新换位:
  要读无字之书,
  要知民意民心,
  考察山川风俗,
  了解天下风云。
  
  于是书生,
  揣着思想家顾炎武——
  以“实学”代替“理学”的灼见,
  携着哲学家王夫之——
  “行先后知”的真论,
  抱着政治家曾国藩——
  “不谈过高之理”的厚重,
  怀着革命家孙中山——
  “天下为公”的雄浑,
  穿上草鞋短褂,
  背上文房四宝,
  跨出校门访天下,
  跳出书本砺志心。
  
  身无分文的书生哟,
  徒步在湘湖大地上跋涉爬奔。
  九百里风雨路,
  印满书生探询的足痕。
  豪气飘在沅江平江,
  饥渴留在浏阳湘阴,
  酸楚浮在茅屋竹楼,
  悲怜落在穷村贫镇,
  叹惜洒在田埂地垅,
  沉思埋在乡野竹林……
  
  心忧天下的书生哟,
  要把湘情湘风揽于寸心。
  宽荡荡的心间,
  站满各色活生生的人:
  分文必争吝啬贪婪的小财主,
  嘴甜脚勤吃香喝辣的小巫神,
  看破红尘故作深沉的老方丈,
  叹吟世风日下怀才不遇的老翰林,
  麻木不仁只知摇扇骂蚊的县长爷,
  满眼淫邪的兵痞乡霸恶棍,
  还有搏风斗浪坚韧豪爽的船工,
  还有脸脖暴满青筋粗纹的农民……
  
  横观八百里洞庭湖的岳阳楼哟,
  可有感应:
  一个敬慕范仲淹大气的奇男子,
  已把“先天下之忧则忧”的雄文,
  镌刻进自己的骨心!
  
  千古人杰地灵的湘湖大地哟,
  可有觉察:
  一个书生的报国心,
  已在你的深厚与广袤中扎根!
  
  五千年文明古国哟,
  可有感悟:
  一个学子向你点题立论:
  改造社会是男儿的志向,
  拯救天下是丈夫的责任!
  
  第7篇
  狂风暴雨岳麓鹰
  
  抱着《书经》,
  读得先贤一股豪雄:
  君子纳于大麓,
  不迷暴雨烈风,
  电闪雷鸣看好汉,
  暴雨狂风识英雄。
  先贤有此大怀,
  吾辈为何不能!
  于是自编一幕壮剧——
  狂风暴雨岳麓行。
  掩卷跃跃欲试,
  只待天公发令。
  
  终于,
  天公作美,
  又似乎故意做梗,
  竟在夜深人静时,
  断然演绎隆重——
  黑云啸聚云兵,
  云兵炸裂电虹,
  电虹喷出惊雷,
  惊雷呼出雨龙!
  
  天公得意忘形,
  似乎挑战戏弄:
  小小书生,
  乳毛未净,
  竟不知天高地厚,
  竟不知深浅轻重,
  今夜给你机会,
  看你如何动静!
  
  天公勿笑,
  休小看我毛泽东!
  天黑雨猛,
  正好助我奇雄!
  夜深人静,
  更能清我心境!
  君子大言既出,
  岂能随意放空?
  君子大志既定,
  岂能自欺自讽?
  岳麓山,
  我来了,
  他大吼一声,
  独自旋出校门,
  扑向黑雨黑风!
  
  踩踏幽幽石径,
  来到爱晚亭。
  一步一窝水花,
  一步一串雷声,
  一步一身电光,
  一步一口冷风。
  屹立亭下,
  奇思纷涌:
  亭角四翘啸云风,
  亭阁枫林伏刀兵。
  清枫桥栏掠剑影,
  兰涧溪声和马鸣!
  
  我拜谢爱晚亭,
  爱晚亭识我心衷。
  千百年的深沉,
  盛邀热血男儿,
  千百年的厚重,
  召聚湘湖精英。
  百侣同游赏美景,
  推心置腹话时政,
  指点江山论天下,
  斗韵唱和扬心旌。
  
  披浸雨雾,
  来到云麓宫。
  一步一幅迷蒙,
  一步一团天风,
  一步一架斜峰,
  一步一座横岭。
  伫立顶峰,
  像只静息的雄鹰。
  身与岳麓共耸,
  影与岳麓共重,
  情与雨瀑共泻,
  心与雷声共鸣!
  
  我拜谢云麓,
  云麓净我心境。
  千百年的雅宁,
  哺出我脱俗品质;
  千百年的空灵,
  托出我非凡个性。
  浮云躁动我不动,
  冷气横飞我更静,
  昂首云河观松涛,
  笑望雾海听地声!
  
  饱饮狂风,
  来到望湘亭。
  一步一个高度,
  一步一个庄重,
  一步一个慷慨,
  一步一个豪横。
  俯瞰电光中涌动的湘江,
  笑把亭联吟咏:
  西南云飞来衡岳,
  日夜江声下洞庭。
  
  我拜谢湘江,
  湘江把我鼓动。
  千百年的沸腾,
  加热我的血性;
  千百年的浩荡,
  激红我的忠诚。
  我的心随你跳跃,
  跃动新的旋律,
  我的志随你汹涌,
  涌流新的阔宏!
  
  推开黑云,
  来到拜岳石,
  一步一次拼搏,
  一步一次从容,
  一步一次悬空,
  一步一次死生!
  雷鸣中巍峨的衡岳啊,
  把脉动传递给麓峰,
  电闪中苍茫的麓峰啊,
  把厚重赋与书生!
  
  我拜谢衡岳,
  衡岳催我自明。
  千百年的挺劲,
  让我聚释阳刚;
  千百年的庄重,
  让我演绎精忠;
  千百年的浑雄,
  驱散我的浮轻;
  千百年的秀丽,
  化解我的迷蒙——
  孤卧冥思易昏庸,
  独自欣赏难大成。
  东望西瞻乾坤广,
  十万大山皆有名!
  
  挟裹惊雷,
  来到禹碑峰。
  一步一层雨幕,
  一步一层泥泞,
  一步一层省悟,
  一步一层意境。
  肃立禹王碑下,
  敬意顿生,
  大禹治水利华夏,
  平洪疏壅福百姓,
  千河万川唱英名,
  三山五岳颂丰功!
  
  我拜谢大禹,
  大禹赐我大勇。
  促我夜访岳麓,
  导我问鼎秀峰。
  我拥抱大禹的慈怀,
  我承接大禹的仁性,
  我融化大禹的壮阔,
  我凝聚大禹的刚勇!
  
  顶托黑天,
  来到黄兴墓茔。
  一步一个哀思,
  一步一个崇敬,
  一步一个礼拜,
  一步一个鞠躬。
  敬立墓前,
  心潮汹涌:
  救国救民谋中兴,
  南走北呼结同盟,
  讨袁军中铁血男,
  凛然浩气励后生!
  
  我拜谢黄兴,
  黄兴滋我刚正。
  戎马中励我,
  男儿当虑九州兴;
  九泉下诲我,
  丈夫志在八方雄!
  一杯黄土,
  难掩一代英豪,
  怀中刀剑,
  当与雷电永恒!
  ……
  
  第8篇
  惊涛骇浪湘江龙
  
  他酷爱游泳,
  被同学誉为泅头。
  从寒秋游到三九,
  从春初游到三伏。
  天天游,
  游不够。
  
  泅头,
  游泳并非随波逐流,
  而另有旨图。
  笔记本留下,
  自信与意志的辞赋:
  不与俗流相竞,
  则所以制其气者垂;
  不为浮誉所惑,
  则所以养其力者厚。
  拿得定,见得透,
  事无不成就。
  
  秋高气爽,
  漫江碧透,
  百舸争流。
  他兴致勃发,
  要去秋游。
  学友摇头:
  秋寒气躁,
  江水刺骨,
  血肉之躯,
  焉能自蹂?
  他脖子一扭:
  偏去游!
  
  游回来笑讥学友:
  挥臂击水,
  强健体魄,
  污垢尽洗,
  臭汗尽出,
  岂不快乎乐乎?
  
  隆冬三九,
  天寒地冻,
  水冷风吼。
  他精神抖擞,
  要去冬游。
  学友瞠目:
  江水寒彻,
  冻裂石头,
  手僵腿抖,
  焉能涉足?
  他胸膛一拍:
  偏去游!
  
  游回来笑谓学友:
  江水轻柔,
  水温如绸,
  增进血流,
  坚固肌肤,
  人言何足畏乎?
  
  春暖花开,
  万物复苏。
  他心潮逐浪,
  要去春游。
  学友惊劝:
  春暖乍寒,
  江水沁骨,
  君体瘦弱,
  焉能泅渡?
  他不屑一顾:
  偏去游!
  
  游回来笑责学友:
  下水不觉冷,
  上岸也无病侯。
  增加了气力,
  扩充了肺腑,
  君忧无缘由!
  
  夏雨连日,
  湘江被激怒。
  河床漫涨,
  浊涛滚滚,
  浪打桔子洲头。
  他信心十足,
  要去横渡。
  学友阻拦:
  气候如此恶劣,
  漩窝搅暗流,
  年华如金,
  焉能游戏浪口?
  他豪笑一声:
  偏去游!
  
  游了两趟兴未尽,
  随又扑入江中,
  要创历史记录:
  湘江三渡。
  然而体力不支,
  往回游,
  气喘吁吁,
  沉沉浮浮,
  泥水把肚皮,
  灌得圆圆鼓鼓,
  跟死神握了一次手。
  学友善意揶揄:
  润之,
  还游也不游?
  
  猛吐几口江水,
  慨告学友:
  游!游!
  明天再来游!
  风雨横渡,
  方显英雄本色,
  水深浪凶,
  正是强体时候!
  磨炼意志,
  才能克服一切困难,
  善搏善斗,
  才能挽救没落的民族!
  
  正是有了,
  龙游湘江的始初,
  才会有,
  几十年后,
  北戴河之游,
  长江珠江邕江之游,
  花甲之游,
  吉稀之游,
  耄耋之游。
  只是——
  想畅游美国密西西比河的梦,
  没能成真。
  只有——
  魂游!
  
  
  
  第三章
  五四大潮洗心旌
  
  
  
  
  一个理想的演赛台,
  毛泽东登台亮相笑对成败。
  一个信仰的直射镜,
  毛泽东挺身镜前留下慷慨。
  一个民族的聚光屏,
  毛泽东弄潮搏击旋出澎湃。
  一个时代的大觉醒,
  毛泽东在曙色中展示风采。
  一个历史的大进化,
  毛泽东把幼稚与狂热断然掩埋。
  一个阶级的大选择,
  毛泽东在苦战后选择出必胜的盾牌!
  第9篇
  指点江山天下醒
  
  帝国主义列强,
  坐满巴黎和会的分脏桌,
  吵翻了锅。
  长鼻子挥舞双拳狂喊:
  我国横扫全球!
  蓝眼珠指天点地兴叫,
  我国战绩显赫!
  高个子声嘶力竭恶嚎:
  我国损失最多!
  矮个子耸耸肩怒吼:
  我们功不可没!
  
  本为战胜国的泱泱大中国代表,
  只会吃斋念佛——
  没有争得一碗残羹,
  却把德国在中国山东的特权,
  拱手奉送给日本国。
  一个个不平等条约,
  似铁锁钢索,
  锁住中国的喉脖。
  中国啊,
  贫弱无力的中国,
  被一群贪婪狂躁的东西列强们,
  用尖嘴快牙宰割,
  用船坚利炮攫夺!
  积聚在中国人民心中的冷岩浆,
  终于被激沸,
  化为漫天怒火。
  古都北京,
  汇聚起怒啸的人河。
  千万学生游行示威,
  抗议卖国贼和侵略者。
  一腔腔爱国热血,
  在马棒和刺刀中流淌迸射,
  刷洗民族的奇耻大辱,
  激醒沉睡的文明古国!
  
  一个时代啊,
  正发生急剧的转折,
  为历史留下变革的壮阔。
  一个民族啊,
  正处于危难重重的时刻,
  为历史留下沉沉的思索。
  一代青年啊,
  正摇动拯救民族的沉舵,
  为华表染上血红的的曙色!
  
  毛泽东怒不可遏,
  历史开始定格他的超卓:
  四处奔走联络,
  组织学生罢课,
  校园商店鼓动,
  街头巷口演说。
  那轻捷的脚步,
  踩踏的是国耻;
  那清瘦的面庞,
  溅飞的是火热;
  那随风鼓胀的长袍,
  挟裹的是沉重;
  那指天点地的手臂,
  挥斥的是执着!
  
  伴着《新湖南》的诞生,
  和着《女界钟》的震波,
  应着《岳麓周刊》的呐喊,
  毛泽东驾着《湘江评论》,
  全力驶入历史大河。
  为五四呼风唤雨,
  为变革助澜推波。
  
  大潮涌来鼓魂魄,
  毛泽东的心旌气势咄咄。
  《湘江评论》醒湘湖,
  一腔炽热对天廊:
  天下者,
  我们的天下!
  国家者,
  我们的国家!
  社会者,
  我们的社会!
  我们不干谁干,
  我们不说谁说!
  浩浩荡荡的新思潮,
  已奔腾澎湃于湘江两岸了,
  洞庭湖的闸门动了且开了,
  改造社会的时机到来了!
  
  大潮涌来视野阔,
  毛泽东的思想空前活跃深刻。
  《湘江评论》指点江山,
  笔锋纵横燃飞圣火:
  民众的力量显示在苏俄,
  “五四”是十月革命的伟大折射。
  改造社会的根本方法,
  就是民众的大联合!
  
  正值酷夏时节哟,
  毛泽东常常彻夜挥汗舞墨。
  那旧竹席下横卧的臭虫,
  最知毛泽东的困累疲惫,
  天亮时个个肚皮饱满红胀,
  潜藏席底伺机再解饥渴。
  
  那千疮百孔的破蚊帐,
  最知道毛泽东生活的窘迫。
  长腿尖嘴的家伙们,
  常常从破洞鱼贯而入,
  吃饱喝足还幸灾乐祸。
  一个个懒洋洋地嘲笑:
  这死睡的小伙子,
  是不是走火入魔?
  不知疼痒不知闷热且不知饥饿!
  
  就在这蚊虫叮咬的日日夜夜,
  毛泽东把自己的思想之锋,
  按在十月革命的石磨,
  饱蘸五四大潮水,
  一天天地磨砺自我。
  尽管《湘江评论》,
  只生存了三十个黎明,
  便被军阀禁令查封,
  毛泽东的四十篇文章,
  已问鼎寥廊——
  把新触角向宇宙延伸,
  把新思潮向天下传播。
  同时,展开理想的纸笔,
  开始大胆构思,
  一个伟大的假设!
  
  第10篇
  力图新村谋公共
  
  “五四”运动,
  高扬爱国主义大旗。
  如雷电刺裂夜幕,
  如利斧劈荆斩棘。
  为中国的政治思想文化,
  注入进化的助剂,
  托出飞跃的丰翼,
  推出转折的契机。
  
  从此古老的中国,
  思想荡出涟漪,
  再也不甘静谧。
  主义焕发活力,
  再也不甘萎靡。
  流派各自登台,
  再也不甘孤寂。
  政见竞相惊世,
  再也不甘归一。
  
  毛泽东的思想之舟,
  行驶在鱼龙混杂泥沙俱下的漩流里。
  激荡着共产主义的绚丽,
  浸染着社会主义的旖旎,
  翻飞着工读主义的幼稚,
  迸溅着无政府主义的偏激,
  在新村主义的口岸,
  抛锚静息。
  
  尽管被《湘江评论》缠困身心,
  但没有缚住他横飞的思翼;
  尽管被学运拖得筋疲力尽,
  但对“模范新村”的创建执着痴迷。
  
  这是一个全新的社会构思,
  这是一个美妙的理想设计——
  创办新学校,
  实行新教育,
  学生在农村半工半读,
  建立新家庭繁衍生息。
  然后把这些新家庭组合一起,
  再建立新的社会体系——
  公共育儿院书声朗朗,
  公共小园林花红水碧,
  公共图书馆满藏典籍,
  公共博物馆罗置珍奇,
  公共农场齐心协力,
  公共银行互助互济,
  公共剧院观舞看戏,
  公共医院治病疗疾。
  
  他把这个设计公诸于世,
  并把旨图向民众释疑:
  今不敢言模范国模范都,
  亦不敢言模范市模范地,
  然模范村则诚陈义不高,
  简而易行矣。
  岳麓山一带民风清纯,
  实施新村建设最适宜。
  
  虽然,
  毛泽东改造社会的蓝图,
  还没有来得及尝试实施,
  便被驱逐张敬尧的斗争所代替;
  虽然,
  毛泽东的新村设计,
  缺少现实的依据与背景,
  只是理想的美妙炫奇。
  然而,
  它留给毛泽东的是——
  镂骨铭心的记忆。
  这记忆,
  终于在三十年后,
  化为梦寐以求的现实,
  化为重彩浓墨的一笔。
  由他撰写入中国现代史,
  由他晕染进中国大地!
  
  第11篇
  驱张救湘寻学运
  
  张敬尧,
  何许人也?
  湖南督军。
  督军,
  不治湘,
  不安民,
  却独裁不仁。
  
  毛泽东苦心经营的《湘江评论》,
  评点三湘四水,
  横论天下风云,
  鼓吹教育救国,
  唤醒志士仁人。
  督军恼羞成怒,
  驴脸一吊,
  狼牙一咬:
  滋扰湘风,
  怂惑民心,
  封禁!
  
  毛泽东仰天恨叹:
  扼杀民意,
  堵塞湘门,
  悖逆人道,
  钳制舆论!
  督军?
  瘟神!
  
  湘风不古,
  湘业不振,
  督军不思图治,
  强令县乡村镇:
  大种特种鸦片,
  烟税充盈库银!
  
  毛泽东指地愤啸:
  靡乱民心,
  践辱民身,
  尽失公理,
  泯丧天伦!
  督军?
  昏君!
  
  毛泽东组织学生联合市民,
  把日货收集堆积统统焚烧,
  抗议小日本吞食山东,
  宣示中国人威不可侵。
  督军暴跳如雷,
  马靴一弹,
  狗眼一瞪:
  格杀勿论!
  悲哉哀哉,
  爱国男儿的热血,
  溅红了督军的马刀军棍。
  
  毛泽东怒火攻心:
  是可忍?
  孰不可忍!
  张毒不除,
  湖南无望,
  瘟神不驱,
  难安湘民!
  
  于是毛泽东,
  以小学教员的身份,
  领导轰轰烈烈的驱张学运——
  一张张宣言传播两湖两广,
  一份份通电飞往鲁豫秦晋,
  一篇篇檄文见诸报端,
  一次次请愿震动沪汉京津。
  
  于是毛泽东,
  从容跨进北洋政府的大门。
  面对国务总理靳云鹏,
  义正词严地重申:
  治国必除奸佞臣,
  治湘必除张督军,
  驱张大势所趋,
  当顺民意民心!
  
  禁不住毛泽东的口诛笔伐,
  止不住湘人的声声骂滚,
  赫赫有名的张敬尧,
  终于掉魂落魄,
  惨凄凄跌落督座,
  惊惶惶溜出督门。
  当然,
  没有忘记统率——
  那相依为命的烟枪,
  那红红绿绿的妾群,
  顺手,
  掂几包黄金,
  背几箱白银……
  
  第12篇
  矢志自治梦终空
  
  “五四”运动爆发的前夜,
  他毅然放弃留法的良机,
  敬尊恩师高言,
  首次离湘赴京,
  以深入了解中国国情,
  以打下“可大可久之基”。
  
  思想巨人李大钊,
  把他的思想触角,
  引入理想的圣地。
  《庶民的胜利》演说,
  使他看到十月革命的神奇,
  《布尔什维克的胜利》雄文,
  使他悟到马列主义的魅力。
  
  当张敬尧滚出湖南之际,
  他急切切来到上海,
  寻找思想导力。
  倾听了新思想先驱陈独秀的精辟论述:
  关于中国的社会改造问题,
  关于《新青年》的历史与现实意义,
  关于十月革命胜利的底蕴,
  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真理。
  
  于是,
  在他一生中的这个关键时期,
  文化思想空间,
  结构出一个思想定势:
  南陈北李。
  循着定势的导力,
  附着定势的扩力,
  开始在《马克国资本主义入门》中探奇,
  开始在《共产党宣言》中吮吸,
  开始在《社会主义史》中思考,
  开始在《共产党》中释疑。
  并毅然把自己信仰的品位,
  定向共产主义大旗。
  
  尽管他的思想观,
  已急速转向马克思主义;
  尽管他改造中国的思路,
  已受到十月革命的强烈启迪。
  但是社会改良的实践,
  他不愿轻易放弃。
  他想把湖南这片土地,
  创建成中国的先进地区——
  像希腊的斯马达一样自治,
  像德国的普鲁士一样独立。
  
  于是,
  那个远未成熟的“模范新村”雏型,
  又投影于他的心海脑壁。
  被他放大成“湖南共和国”,
  被他演绎成新的希冀:
  废除军阀统治,
  建立国家机器,
  自办银行实业,
  自办教育体系,
  成立工会农会,
  县乡自治自立,
  民有集会结社自由,
  众有言论出版权利。
  
  他为他的演绎日夜疾书,
  十四篇文章在报刊树旗扬戟。
  他为他的放大奔波不疲,
  游行请愿:
  召开人民制宪会议!
  直恼得赵恒惕暴跳如雷,
  霍然撕去开明的外衣,
  责令警察厅召见“自治主席”:
  再惹事生端就关警闭!
  然而毛泽东,
  没有屈服于恫吓威逼,
  公然登发《辩证函》以申正气:
  无论何人,
  不得丝毫侵犯我的名誉和身体!
  
  湖南自治路,
  终于被军阀政客堵死;
  与虎谋皮梦,
  终于被现实击成粉齑。
  心力交瘁的毛泽东,
  终于从中悟出真谛:
  政治改良一途,
  可谓绝无希冀;
  它理论上讲得通,
  事实上做到极不易。
  俄国式的革命,
  是此路走不通的一个变计。
  中国必须走社会主义道路,
  主义是一面趋赴的大旗。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
  是吾党哲学的依据。
  党、工会、合作社和苏维埃。
  是无产阶级革命的四种利器。
  
  伟人的思想转折,
  此时已写出郑重一笔。
  伟人的信仰与理想,
  此时已归属马克思主义。
  
  
  
  第四章
  马列救国志坚定
  
  
  丢下模范新村的幻影,
  又在湖南自治梦后幡然悟省——
  思索改造中国的真经,
  觅求救国救民的明径。
  
  终于,
  在七月流火的红舫上,
  在西装革履的人群中,
  走进了长衫布鞋的毛泽东。
  
  从此,
  二十八的岁的他,
  踏上成熟,
  踏上峥嵘,
  踏上磨难,
  踏上波澜壮阔的革命人生。
  
  第13篇
  南湖红舟荡奇雄
  
  走出模范新村的苦涩与狂热,
  走进一个全新的信仰;
  走出湖南自治的彷徨,
  走进一个辉煌的理想;
  走出爱侣杨开慧的依傍,
  走进共产主义的神圣殿堂;
  走出新婚燕尔的缠绵,
  走进心潮与志浪的激荡;
  走出龙吟虎啸的潇湘大地,
  走进沉沉游动的嘉兴画舫。
  
  这是一个,
  聚集中国精英的红色画舫。
  身着长衫布鞋的毛泽东,
  和西装革履的新思想光躯们,
  在这里挥发,
  旋转乾坤的畅想;
  在这里挺耸,
  拯救民族的脊粱。
  
  这是一个,
  诞生伟大政党的红色画舫。
  毛泽东和一代共产主义勇士,
  披着天色湖光,
  结构党的雏形,
  设计党的航向,
  托擎党的战绩,
  孕育党的辉煌。
  
  这是一个,
  煅铸铁锤钢镰的红色画舫。
  毛泽东和一代理想的煅冶者,
  同力燃旺理想的炉膛。
  把钢镰的坚强,
  锲入旗帜的中央;
  把铁锤的遒劲,
  嵌入旗帜的心脏。
  
  这是一个,
  传播阶级圣火的红色画舫。
  毛泽东和一代信仰的播火者,
  把神圣的火种引进东方。
  在中国黑硬的土壤里,
  播进一颗忠诚;
  在中国阴暗的天幕上,
  撕出一道赤光。
  
  这是一个,
  沉沉浮浮的红色画舫。
  毛泽和一代理想苦旅者的目光,
  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的扫描寻访;
  那倒映在水纹间的迷蒙红影,
  是烈火,
  还是血光?
  那翻荡在舫后的道道白浪,
  是惨烈,
  还是悲壮?
  
  这是一个,
  柳色簇拥云遮雾罩的红色画舫。
  毛泽东和一代雄奇的塑造者,
  在这里撰写壮丽与高尚。
  湖岸的排排垂柳呵,
  可曾领悟到,
  毛泽东滚烫的渴望?
  天空中的团团流云呵,
  可曾感触到,
  毛泽东炽热的胸膛?
  ……
  
  第14篇
  七赴安源唤劳工
  
  马克思列宁主义,
  不再是异端邪说,
  不再是天幕流星。
  是一束,
  刺天的理想光柱;
  照亮中国共产党人,
  探天索地的红标大径。
  是一道,
  卷地的真理飓风,
  撼直了毛泽东,
  信仰的烈烈大旌。
  循着红标大径,
  擎着烈烈大旌,
  毛泽东来到安源,
  走下又黑又脏的煤井,
  倾听工人心声。
  用浅显易懂的道理,
  鼓动工人革命:
  从前是牛马,
  现在要做人,
  团结起来去斗争。
  路上有点小石子,
  资本家抬脚一踢,
  就无影无踪。
  要使许多小石子掺上沙子,
  再用石灰合成团,
  资本家搬也搬不动。
  
  社会主义,
  不再是虚无缥渺的美梦,
  而是一道神奇火红的美景。
  吸引着共产党人去为之献身,
  激励着毛泽东为之冲锋。
  社会主义,
  不再是太虚幻境中的游荡的幽灵,
  而是一道壮美绚丽的天虹。
  催促共产党人去拥抱,
  召唤毛泽东去掬捧。
  
  畅想美景,
  挟裹天虹,
  毛泽东来到安源,
  向工友们宣传社会主义的成功:
  虽然,
  在美景里孕生的巴黎公社,
  已在血与火中夭折;
  在天虹下爆发的法国无产阶级革命,
  已定格为一幅辉煌而遥望的剪影。
  然而,
  北冰洋岸的俄罗斯工农,
  跟着大胡子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冲破冰天雪地的酷冷,
  跨进沙皇专政的冬宫,
  迎着波罗地海的涛声与炮声,
  伴着苏维埃万岁的呼声与笑声,
  已把美景之基铺平,
  筑铸出一个宏伟的主体;
  已把天虹拉近
  晕化成为一个高深明郎的意境。
  
  中国的无产阶级革命,
  不再是天方夜谭,
  不再是纸上变兵。
  是善与恶的较量,
  是美与丑的抗争,
  是铁与骨的冶淬,
  是血与火的混凝。
  
  带着领导长沙纺织工人罢工的豪情,
  带着工人阶级的刚勇与忠诚,
  毛泽东再次来到安源,
  向矿工们慷慨讲述,
  工人领袖黄爱,
  笑对恶魔,
  笑走永恒——
  当郐子手向他连砍三刀,
  当热血溅红草丛石棱,
  当郐子手的鬼头刀瑟瑟发抖,
  当血光把晨星映得惨红。
  他喷溅着满口血沫,
  挺直断裂欲折的脖胫,
  向黑暗宣战,
  朝天穹怒啸:
  “大牺牲!大成功!
  大牺牲!大成功!”
  让阶级的信仰,
  高耸黎明前的浏阳门,
  把先锋的忠贞,
  嵌进刚崛的识字岭!
  
  踏着郐子手的屠刀,
  毛泽东更加冷静从容,
  顶着军阀赵恒惕的一道道逮捕令,
  共产党人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蕴聚着光与火的煤井,
  一次次走来了,
  工运先躯李立三、蒋先云,
  一次次走来了,
  工运领袖刘少奇、毛泽东。
  
  毛泽东与战友们一起,
  终于把罢工革命的凯歌,
  在百里矿区唱红;
  终于把工人阶级的神圣,
  写进东方苍穹,
  终于把社会主义的光明,
  照进人类的最黑的洞;
  终于把无产阶级革命的钢铧,
  刺入地球的最深层;
  终于使党旗上铁锤的威力,
  在安源得到第一次印证!
  
  第15篇
  笑对腥风唱智勇
  
  当毛泽东走下南湖红舫,
  就一直斗争在革命前沿——
  组建党团工会,
  发展会员党员,
  完全马列主义,
  抨击湖南黑暗,
  创办自修大学,
  培养革命骨干,
  七赴安源煤矿,
  领导罢工谈判,
  又发动了六千泥木工罢工,
  全国飞来份份援电……
  
  直惹得赵恒惕如坐针毡,
  敲着烟枪恨叹:
  再来一个毛泽东,
  我就不能立足湖南!
  连夜签发通缉令:
  所得学说不正,
  碍害省政治安,
  悬赏三千大洋,
  逮捕毛泽东,
  以绝后患!
  
  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
  毛泽东正在起草文件。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门外传来一阵低闷的呼喊:
  “润之!润之!快走!
  敌人已到清水塘边!”
  他镇定地把文件卷起,
  迅速藏进阁楼屋檐。
  “润之,快从后门走,
  我与敌人周旋!”
  开慧焦急催促,
  他却笑得很坦然:
  “不急,不急,
  我毛泽东福大命大,
  三千大洋买我的脑壳,
  价钱有点贱哟!”
  “你别再耍书呆子气,
  敌人不是跟你逗着玩!”
  开慧边喊边把箱子塞给丈夫,
  用力把他推向后门外菜园。
  
  当敌人破门而入搜寻半天,
  才骂骂咧咧发出哀叹:
  那个龟儿子报的鬼信?
  害得咱们深更半夜胡逑乱窜!
  唉,只怪咱哥们福浅,
  和三千大洋无缘。
  
  又是一个静静的夜晚,
  他边玩麻将边把工作商谈。
  开完后同志们一一撤离,
  他如释巨负地点支香烟。
  谁知他刚迈出门槛,
  两个特务就把枪顶住胸前:
  “毛润之,可在里边?”
  
  他轻蔑地瞟了敌人一眼,
  冷静沉着地笑指里面:
  “他们想玩麻将正好三缺一,
  急得鼻孔冒汗屁股冒烟,
  老总何不去试试手气,
  整几个清一色满贯赢点酒钱?”
  说罢挑起门边的水桶,
  头也不回地走向井边。
  
  两特务挑开门帘走进一瞧,
  桌上确实摆着麻将摊,
  可屋里却没有一个人影,
  才知道金蝉脱壳上当受骗。
  转身急追却抓住了那两空水桶和扁担,
  气得嗷嗷直叫互相怪怨。
  瘦猴骂肥猪:
  “你龟儿子是个大饭桶,
  让毛润之溜走你白吃干饭!”
  肥猪骂瘦猴:“
  你龟孙子才是个大笨蛋,
  眼睁睁跑掉了三千银元!”
  
  敌人得知他潜回板仓,
  闻风而来把大路小道封锁戒严。
  他当机立断决定装病,
  让两个农民抬着来到村边。
  敌人拉响枪栓蜂涌围上,
  农民焦急万分地忙递香烟:
  “长官,我兄弟倒了大霉得了痨病,
  要去长沙大医院看看,
  请长官积德行善方便方便。”
  
  大概奔波积劳帮了大忙,
  他枯瘦如柴脸无血色不停呻唤。
  敌人如躲瘟神似地闪在路边,
  捂着嘴巴大吼大喊:
  “快滚快滚痨病鬼,
  别冲了老子三千大洋的财缘!”
  
  当轿子来到僻静的山口,
  他钻出被子笑得直喘。
  拜谢了两位农民兄弟,
  大步流星地闪进山峦……
  
  第16篇
  至柔至刚慷慨行
  
  中共三大,
  在广州落下帷幕。
  而立之年的毛泽东,
  第一次走进党的核心层——
  为党的斗争南北奔走,
  为党的发展苦苦运筹。
  
  深秋,
  他回到清水塘小住,
  走进爱妻的温柔,
  心里凭添,
  许多苦楚和愧疚。
  
  开慧好艰难哟,
  日子太清苦。
  上有年迈体弱的老母,
  下有三个小虎犊。
  岸英刚会走,
  岸龙刚会爬,
  岸青才走出母腹。
  开慧哟,
  一手把奶头塞入小岸青的嘴巴,
  一手还要为小岸龙喂米粥。
  养家糊口不易哟,
  为我毛泽东分了大忧!
  
  开慧好辛苦哟,
  哪像大家闺秀?
  天亮挑桶担水,
  浇灌后院菜蔬;
  夜黑送信抄文件,
  联络同志朋友。
  清水塘边的小路哟,
  印满她风尘赴赴的脚步。
  家庭革命两相顾,
  是我毛泽东的爱妻加战友!
  
  开慧好温柔哟,
  这几夜都是这样——
  把倔强而烫热的脸,
  紧偎我的胸口,
  用颤抖而酥软的手,
  抚摸我突兀的肋骨:
  润之呀,
  你怎么老是这么清瘦,
  不知道疼惜身子,
  我心里……难受。
  孤身在外,
  没人伺候,有了余钱,
  少买几盒烟抽,
  多吃碗红烧肉……
  
  又到离别夜,
  开慧的头,
  枕着丈夫的臂弯;
  开慧的手,
  牵握着丈夫的手,
  在丈夫怀里渐渐睡熟。
  
  爱妻的依恋,
  浸软了毛泽东的刚骨。
  是哟,
  明天就要离湘赴沪,
  又是一个无约的等候。
  他深情的目光,
  在爱妻的脸庞凝注——
  
  开慧哟,
  你浅浅的酒靥似笑非笑。
  是不是在梦中笑我,
  写那首《虞美人》的唐突,
  “堆来枕上愁何状”的苦楚?
  开慧哟,
  萦绕在心梦里的爱,
  锁不住;
  流在血骨里的情,
  藏不住!
  
  开慧哟,
  你那竖翘的眉梢似怨似恨。
  是不是在怨恨我,
  赠你那首《菟丝》有点庸俗?
  伤了你的自尊心,
  伤了你的刚烈性?
  噢,诗是这样写的吧——
  人生莫依倚,
  依倚事不成,
  君看菟丝蔓,
  依倚榛与荆。
  下有狐兔穴,
  奔走亦纵横,
  樵童砍将去,
  柔蔓与之并。
  开慧哟,
  你是党的优秀儿女,
  你是一方妇女运动领袖。
  我只是警示自己,
  莫儿女情长,
  莫英雄气短,
  事业不允许我沉缅于温柔!
  我已向你写信解误,
  你为何还这样执拗?
  
  开慧哟,
  你那微皱的眉结似凝似舒。
  是不是梦中担心我,
  会被敌人逮捕,
  会被敌人砍头?
  开慧哟,
  我的心舟在湘湖,
  风险何足挂齿;
  我的志图在九州,
  危难自有天助!
  幼儿老母交给你了,
  你要挺住,
  脚下是漫漫长夜路!
  
  开慧哟,
  你那眉睫间的阴影似无似有。
  是不是在梦中向我诉说,
  日子的困窘拮拘,
  斗争的曲折残酷?
  开慧哟,
  我知你有满眼的困窘泪,
  但你不会呼出;
  我知敌人的疯狂残暴,
  但你不会屈服!
  
  开慧哟,
  你那红润的嘴唇似张似合。
  是不是在梦中为我,
  道声远行的祝福,
  嘱声归来的冀求?
  开慧哟,
  恩爱夫妻,
  心心相印自有相逢日;
  患难战友,
  天涯海角定会重聚首……
  
  毛泽东双目湿涩,
  鼻孔一阵阵酸楚塞堵。
  轻吻一下爱妻的脸庞,
  竟吮到一串热热的泪珠!
  那是一股湘江春潮啊,
  扑渗毛泽东的博胸厚怀;
  那是一湾岳麓清溪啊,
  浸注毛泽东的钢躯钢骨;
  那是一泊爱的天湖啊,
  引得毛泽东不忍远渡;
  那是一掬情的灵光啊,
  炫得毛泽东诗兴勃突!
  
  他轻轻推开娇妻嫩滑的身子,
  抽出柔胫下刚劲的手,
  披衣下床,
  走出爱妻的温柔。
  塘边的金鸡正伺晨报晓,
  远方的汽笛在催征人上路。
  他挥起那杆经天纬地的笔,
  凝望罢月冷霜重的夜幕,
  循着《虞美人》的余韵,
  赋出情深意厚的《贺新郎》一首。
  把铭心的至柔留给爱妻,
  把镂骨的至刚献给民族——
  
  挥手从兹去!
  更那堪凄然相向,
  苦情重诉。
  眼角眉梢都似恨,
  热泪欲零还住。
  知误会前番书语。
  过眼滔滔云共雾,
  算人间知己吾与汝。
  人有病,
  天知否?
  今朝霜东门路,
  照横塘半天残月,
  凄清如许。
  汽笛一声肠已断,
  从此天涯孤旅。
  凭割断愁丝恨缕。
  要似昆仑崩绝壁,
  又恰像台风扫寰宇,
  重比翼,
  和云翥。
  
  毛泽东走了。
  走出开慧的迷误,
  却走不出开慧的柔湖;
  走出开慧的执拗,
  却走不出开慧的情舟。
  望关山重重,
  任思涛飞渡,
  望寒星冷雾,
  任恨意悠悠。
  开慧欣叹:
  润之,
  真丈夫!
  一首《偶感》,
  寄不尽恩爱怀愁:
  
  天阴起朔风,
  浓寒入肌骨。
  念兹远行人,
  平波突起伏。
  足疾已否痊?
  寒衣是否备?
  孤眠谁爱护,
  是否亦凄苦?
  书信不可通,
  欲问无人语。
  恨无双飞翮,
  飞去见兹人。
  兹人不得见,
  惆怅已无时……
  
  
  
  
  
  
  
  
  
  
  
  
  
  
  
  
  
  
  
  
  
  
  
  
  
  
  
  
  
  
  第五章
  秋收起义武工农
  
  
  
  
  
  
  
  
  
  
  
  
  
  
  
  
  
  
  
  毛泽东用鼎天大笔,
  为自己谱写了革命三部曲:
  学运——工运——农运,
  农运是强高音。
  他用马列主义普遍真理之犁,
  奋力犁开中国大地的迷茫表层,
  翻掘出举世瞠目的成功真蕴。
  
  当国共合作的大红幕被独夫撕裂,
  当扬子江畔暗啸“八七风云”,
  他没有在高楼大厦中踟蹰沉吟,
  而毅然地把铁脚跨向山林农村。
  这远见卓识的一跨,
  推开了壮阔之门,
  奠定了雄奇之本,
  点燃了燎原之火,
  寻到了大兴之根!
  
  第17篇
  农运领袖舞长缨
  
  卡尔•马克思的鼎天长戟,
  刺破资产阶级阴穹,
  给巴黎公社的绚烂黎明,
  谱一曲恸地壮歌,
  横一道贯天血虹,
  旋一天迅猛狂飙,
  荡一地阶级使命。
  待伊里奇•列宁接过长戟,
  捣碎沙俄皇冠,
  搅散冬宫酷冷,
  劈开十月大径,
  托起苏维埃神圣。
  历史这才自豪地论证:
  无产阶级能够战胜资产阶级,
  工人是阶级革命的先锋。
  真理这才从容地宣告:
  共产主义不再是徘徊的幽灵,
  社会主义不再是缥渺的幻梦。
  
  毛泽东不是法兰西的马克思,
  也不是俄罗斯的列宁,
  毛泽东是——
  中国的毛泽东。
  
  他没有盲从马列的先例,
  而是要借助导师赐予的明灯,
  在中国大地上,
  独索一条阶级革命的新路,
  诚念一本民族复兴的真经。
  
  新路何在?
  真经何在?
  毛泽东独悟其中——
  在高山峻岭,
  在林麓草丛,
  在一身汗腥的农民脚下,
  在一身牛粪猪屎的农民手中,
  在历代农民起义的呐喊声中,
  在历史厚重的积淀层中——
  
  一介草民刘邦,
  跟着陈胜吴广,
  四路英豪捣咸阳,
  一脚踢翻了秦始皇,
  慨吟一曲《大风歌》,
  向毛泽东笑谈辉煌与豪壮: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山东大汉王薄,
  冲出铁匠铺傲啸山岗,
  十万大军伐隋炀。
  高唱《无向辽东浪死歌》,
  向毛泽东传递刚强:
  长矛侵天半,
  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
  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止,
  提矛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
  斩头何所妨!
  
  翻却曹州天下反的黄巢,
  腰佩三尺长剑,
  身跨高头骏马,
  统率义军六十万,
  把三百年大唐一马平踏!
  他豪吟《咏菊》诗,
  向毛泽东把造反志向抒发: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天王洪秀全,
  从金田村举义揭杆。
  把爱国刀剑,
  怒指帝国主义列强,
  把反清烈火,
  愤烧清朝恶犬曾国藩。
  终把太平天国大旗,
  插遍江北江南,
  终向天下宣言:
  耕者有其田。
  他那首《述志诗》,
  跃出史海,
  在毛泽东胸野荡旋:
  手握乾坤杀伐权,
  斩邪留正解民悬。
  眼通西北江山外,
  声振东南日月边。
  展爪似嫌云路小,
  腾身何怕汉程偏。
  风雷鼓舞三千浪,
  易象飞龙定在天!
  
  还有西汉的绿林军、赤眉军,
  还有东汉的黄巾军,
  还有隋末的瓦岗军,
  还有元末的红巾军,
  还有明末的闯王军,
  统统走进,
  毛泽东的雄浑。
  清一色的农民,
  清一色的农军!
  豪气荡风云哪,
  义举震乾坤!
  壮烈泣鬼神哪,
  威风扫古今!
  
  走出千年遐想,
  毛泽东心地透明,
  走出历史沉淀,
  毛泽东几言捅破,
  中国革命的硬壳层:
  中国工人数量很少,
  国民党员和共产党更少,
  可满山遍野都是农民。
  中国革命的实质是农民革命,
  农民是革命先锋,
  农民是革命主力军!
  
  于是毛泽东,
  全力投入农民运动讲习所,
  培养农民运动骨干精英,
  并把他们输送全国各地,
  催强三万万农民的脉动!
  于是毛泽东,
  一次又一次,
  身着长衫,
  脚穿草鞋,
  手拿雨伞笔砚,
  走向湘潭湘乡,
  踏遍衡山醴陵,
  建立农会组织,
  鼓动农民革命。
  
  于是,
  千百万农民一呼百应,
  改写了受欺压受剥削的历史,
  挺直腰杆做主人——
  一字不识的黑茧手,
  打倒了土豪劣绅,
  掌握了农会大印,
  对着拿钱入农会的地主骂:
  滚!这是新衙门,
  不认钱,只认人!
  浑身牛粪臭的庄稼汉,
  踏上少爷小姐们的雕花床,
  学罢驴打滚,
  便牵着一群高帽子地主,
  游街游村,
  并且笑踢那一块块肥臀:
  劣绅,今天可认得我们!
  
  毛泽东兴奋了,
  向天下评论:
  几个月农运,
  抵过国民革命四十载,
  乃千年奇勋!
  不是糟得很,
  而是好得很!
  不是过分过激,
  而是还有点文质彬彬!
  
  既然,
  已把锋利的思想铧犁,
  锲入农民革命的土壤,
  毛泽东不会温良恭俭让。
  他要在这深厚的土层里,
  翻掘出暴烈,
  种植钢枪!
  
  
  第18篇
  国共精英岁峥嵘
  
  这恰似,
  中国大地,
  耸立的两面旗幡——
  一面红赤赤,
  高悬青天白日,
  一面赤红红,
  横挂铁锤钢镰。
  
  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
  屡遭挫折,
  饱经磨难,
  终于幡然悟出,
  治国安邦的真知灼见,
  把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格言,
  写进国民党的神圣与庄严,
  真诚地开门揖贤,
  把共产党的精英贤能,
  聚集在三民主义的大旗前。
  大笔一点,
  毛泽东成为中央执行委员。
  
  然而此时,
  毛泽东却心存主见:
  三民主义的红链,
  已无法将革命者,
  与军阀政客相连。
  国民党内讧频繁,
  分裂端倪已显。
  且国共两党,
  虽诞生同一中华国体,
  敬的却不是一个祖先。
  难烧一炉香火,
  难供一个神龛。
  早晚会——
  同室操戈,
  豆秸相煎。
  
  可悲可哀,
  历史证明了毛泽东的预见。
  当青天白日的创造者尸骨未寒,
  他的信徒——军阀政客们,
  便把旗幡撕个稀烂。
  蒋介石批了一片,
  招摇在南京,
  骂天骂地,
  骂完天地骂共产。
  汪精卫扯了一片,
  炫耀在武汉,
  唾液飞溅,
  骂尽了叛逆骂内奸。
  张作霖也扯了一片,
  当成北京帅位上的坐垫,
  骂了声妈那个巴子,
  便叼着长杆烟锅,
  虎视眈眈望中原……
  顷刻间,
  军阀政客的三民主义承诺,
  幻化为白雾青烟。
  
  这恰似——
  中国长天,
  悬挂两轮太阳。
  一轮摇摇欲坠,
  豁露黑洞黑斑。
  一轮缓缓升腾,
  恶云重重裹缠。
  毛泽东试图,
  力托那摇摇欲坠的一轮,
  为它填补黑洞祛除黑斑,
  然而却无力回天,
  唯有扼腕长叹,
  任其空悬。
  
  毛泽东试图,
  力旋那缓缓升腾的一轮,
  为它驱散云霾雾帘,
  然而它,
  浮飘飘,
  沉甸甸,
  时难问鼎中天。
  毛泽东心境苍凉,
  独步徘徊大江边,
  向黄鹤楼诉说忧怨:
  茫茫九派流中国,
  沉沉一线穿南北。
  烟雨莽苍苍,
  龟蛇锁大不。
  黄鹤知何去?
  剩有游人处。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这恰似——
  中国长河,
  并驰出两条战船。
  一条船头,
  擂敲三民主义金鼓,
  一条船头,
  高竖共产主义红帆。
  两条船,
  无法同行一个航道,
  难以同达一个彼岸。
  于是在惊涛骇浪中发生了:
  离奇谎诞的“中山舰事件”,
  刀光剑影的“马日叛乱”,
  尸山血河的“四•一二事变”。
  
  那个听见共产党,
  便咬牙切齿的蒋总裁,
  那个把总理遗嘱,
  背得烂熟的汪主席,
  争相翻变猴脸。
  一个狂喊:
  对共产党格杀勿论!
  一个暴喝:
  对共产党宁可错杀三千!
  于是,
  国民党中央委员、宣传部长毛泽东,
  被列入国民政府第一号通缉名单。
  于是,
  毛泽东和共产党人,
  愤然离开青天白日,
  回归滴血的铁锤钢镰。
  
  这恰似——
  中国政治舞台,
  摆放两块巨大钢板。
  一块横雕,
  资产阶级的格言,
  一块竖镌:
  无产阶级的信念。
  然而岁月无力,
  无力扼钳二者的演变。
  终于,
  一块被蒋介石和三民主义的判逆者,
  悍然窃去,
  砸碎砸烂,
  为独裁赶制手铐脚链。
  一块被毛泽东和共产主义的勇士们,
  愤然夺回,
  饮血冶炼,
  为民主铸造锋刀利剑!
  
  第19篇
  “八七”惊雷烈长空
  
  尽管,
  蒋汪沆瀣宁汉合流,
  屠刀已向革命者竖剁横砍。
  而党的领袖陈独秀,
  仍迷醉于合作的企盼。
  
  尽管,
  国共两党联掌的民国之舵,
  已被独裁者拦腰砍断。
  而党的领袖陈独秀,
  仍期冀独裁者迷途知返。
  尽管,
  张大帅阴森森的绞架绞索,
  已把李大钊的伟岸悬上碧天。
  而党的领袖陈独秀,
  仍在统一战线的梦幻中沉酣!
  
  尽管,
  毛泽东向党尖锐警告:
  右派有兵,左派无兵,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要开展土地革命,
  培养党的工农武装骨干,
  建立工农武装政权!
  而陈独秀却严词指责:
  工农运动幼稚过火,
  妨碍统一战线!
  
  尽管,
  中共军事部长周恩来焦急指出:
  湖南武装暴动条件成熟,
  并提出暴动的计划方案。
  而陈独秀和共产国际代表罗易,
  却斥之为左倾盲动冒险。
  直气得果敢而儒雅的周恩来,
  跺脚大喊:
  国共两党联合已全面破裂,
  武装暴动之势如箭在弦!
  贻误时机就会葬送革命,
  危难之际岂能犹柔寡断!
  
  
  蒋汪军阀的森森屠刀,
  终于把共产党人,
  逼进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
  逼进血雨腥风的江城武汉。
  革命者的尸血,
  终于把毛泽东
  推向历史的漩窝,
  推向“八七”会议桌前。
  
  于是,
  八七丰碑,
  在蒋介石的枪林刀丛中,
  愤然矗立在龟蛇之巅。
  八七惊雷,
  在四面悲歌八面凄风中,
  轰然裂开了茫茫楚天。
  八七航船,
  在血潮漫卷黑浪横飞中,
  毅然泊停在扬子江岸。
  
  党在这里悟出自己的缺陷,
  痛斥了陈独秀的右倾投降嘴脸。
  群策群力遏挽狂澜,
  果敢地把右倾机会主义路线扭转。
  党在这里反省自己的幼稚和轻信,
  认清了军阀政客们的奸诈阴险。
  共同探索新的革命道路,
  把工农武装斗争的烈火点燃。
  
  这是鄱阳街139号,
  危坐着一群热血青年,
  傲啸着一批英雄儿男,
  聚集着无产阶级领袖群体,
  并列着中国革命的志士中坚。
  
  瞿秋白双眼迸射出坚毅:
  与军阀政客为伍无异于与虎狼结伴!
  李维汉脸上布满严峻:
  血的教训使我们的梦醒幡然!
  任弼时叼着烟斗冷静沉思:
  走十月革命道路刻不容缓!
  苏兆征谋划着新的工人运动,
  无产阶级之帆再不能插在资产阶级危船!
  张太雷思索如何组织广州起义:
  从血雨腥风中杀出一片赤红的天!
  邓小平笔下旋卷着波澜,
  从容记载着革命转折的艰难。
  
  毛泽东一支支抽着烟卷,
  密来武汉的惨象令他心寒——
  街头警车喧嚣,
  一条条硬汉被押进牢监。
  带镣长街行的英雄们,
  昂首挺胸大义凛然,
  把最后的慷慨与忠贞留给蓝天。
  排排电线杆上,
  俱俱尸体未寒。
  双目还在圆睁啊,
  怒视昏天暗地,
  怜望破碎河山。
  双拳还在紧攥啊,
  攥着火红期冀,
  攥着滚滚信念。
  热血还在滴溅啊,
  溅出簇簇血花,
  滴出片片红艳。
  那不屈的灵魂,
  仿佛在凄凄呐喊:
  工友农友同志们哪,
  我们死得惨,
  我们死得冤,
  我们被朋友从背后脑后,
  猛砸了一砖!
  工友农友同志们哪,
  你们要睁大两只眼,
  一只看天地,
  一只看刀剑!
  工友农友同志们哪,
  你们要有两只手,
  一手拿笔杆,
  一手拿枪杆!
  ……
  
  毛泽东又点燃一支烟卷,
  把那刺鼻呛喉的烟雾,
  大口大口地狠狠吞咽。
  他要在烟卷中,
  抽出悲壮,
  抽出惨烈,
  抽出决择,
  抽出星火燎原!
  血,被烟火渐渐烤沸,
  心,随着青雾飘向山林大川。
  他的眼睛发亮了,
  他的思路明晰了——
  那是烈士们的血,
  红了一点,
  红了两点!
  是那烈士们的心,
  红了一小片,
  红了一大片!
  那是烈士们的夙愿,
  山林红漫漫,
  原野红灿灿……
  
  “请毛泽东同志发表意见”。
  当瞿秋白点将让他发言,
  烟蒂已烤黄了他的指蛋。
  他扔掉烟蒂沉重站立,
  有理有据谈了四个方面。
  最后把四个方面概括为两点,
  向党陈述了深思熟虑的主见:
  我们共产党人须知:
  再不能跟在封建军阀屁股后转圈,
  再不能轻信反动政客的弥天谎言!
  我们共产党人须:
  要用枪杆子对付枪杆子,
  要用枪杆子夺取政权!
  
  一直到会议结束之时,
  他的心一刻也没离开苍林莽原。
  当瞿秋白要他去上海中央机关工作,
  他答得坚定深沉,
  他笑得幽默坦然:
  我不愿跟你去住高楼大厦,
  我要去结交绿林朋友,
  我要当山大王,
  我要上山!
  
  第20篇
  霹雳一声山河动
  
  这是一伙伙,
  上无片瓦下无寸田的庄稼汉——
  身上烂衫破衣,
  脖胫青筋暴满;
  手掌硬茧层层,
  脊梁鞭痕斑斑。
  逃出渗风漏雨的茅棚,
  奔出浸满苦汗的佃田,
  跨向毛委员的旗帜,
  走进毛委员的召唤。
  跟着毛委员打江山,
  心愿很简单:
  能打得一块养家糊口的土地,
  把恶霸劣绅和他们的恶犬一起踢翻踏扁;
  能打得一碗有油有盐的干饭,
  把地主的八升斗和铁算盘砸成碎片;
  能打得一间暖暖乎乎的瓦屋,
  活在世上走在人前有点人的尊严!
  
  这是一群群,
  锅无连顿汤手无隔夜钱的劳工汉——
  头戴毡帽竹笠,
  臂箍红色布环,
  腰缠粗绳麻带,
  手持长矛刀片。
  飞出浏阳码头,
  跃出安源煤山,
  聚向毛委员旌下,
  围在毛委员马前。
  跟着毛委员闯天下,
  心愿很庄严:
  折断资本家和工头手中的皮鞭,
  赶他们下黑井背十年煤碳!
  砸碎黑牢黑监的铁窗铁门,
  为咱生计打几件锅铲锹钳;
  把官衙军警门上的青天白日换成共产,
  你青天一团黑白日黑一团!
  把帝国主义列强统统赶回老家,
  别在中国地面上横行霸道要赖作奸!
  
  一脸书生气的毛泽东,
  一身农民相的毛委员,
  把这一伙伙庄稼汉,
  编成一排排一连连,
  把这一群群劳工汉,
  编成一营营一团团,
  打上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的旗子,
  插向湘赣边的秋天,
  装上一肚子的深仇大恨,
  开上武装暴动的火线。
  
  土枪土炮在宣战,
  大刀长矛在宣战,
  铁锄木棍在宣战,
  共产党在宣战!
  
  人在呐喊,
  马在呐喊,
  山峦河川在呐喊,
  革命在呐喊!
  
  工农武装夺取政权的路,
  被锤头砸出开端,
  被镰刀刻出起点。
  毛泽东兴奋不已哟,
  诗情被炮火硝烟点燃。
  展望烈烈战旗,
  欣赋《西江月•秋收起义》一篇:
  军叫工农革命,
  旗号镰刀斧头。
  修鼓一带不停留,
  便向平浏直进。
  地主重重压迫,
  农民个个同仇。
  秋收时节暮云沉,
  霹雳一声暴动。
  幽默的历史学家,
  总喜欢笑谈历史:
  农民起义军,
  多为乌合之众,
  多为绿林莽汉,
  难打江山,
  更难坐江山。
  此言虽然偏颇,
  然而不是空谈。
  
  纸上论战谈兵,
  毛泽东还能说个一二三,
  真刀真枪地干,
  毛泽东此时没有经验。
  将遭全军覆没,
  尚不知《孙子兵法》,
  面对四面强敌,
  亦不晓《曹刚论战》。
  几仗硬拼硬攻,
  五千大军只剩下一千!
  可惜呀,
  二十三岁的起义总指挥卢德明,
  壮烈牺牲在敌人阵前。
  毛泽东心如刀绞,
  悲愤仰呼苍天:
  还我卢德明,
  还我总指挥官!
  
  毛泽东,
  就是毛泽东,
  没有在惨败中沮丧,
  没有在困境中嗟叹。
  像一块刚出炉膛的红铁锭,
  被冷水一激一淬,
  腾散出一团白雾白烟,
  顿时变得韧硬坚顽。
  
  盲动催发他的干练,
  惨烈唤醒他的遽远,
  刚倔激活他的智海,
  自信鼓荡他的心帆。
  
  站在文家市的山下,
  他对着哀兵伤将们慷慨陈言:
  胜败乃兵家常事,
  牺牲是严峻考验。
  我们力量弱小,
  不能再硬打死拼去冒险。
  我们要到深山密林中去,
  和敌人捉迷藏转圈圈。
  蒋介石反动派,
  不过是一口大小缸,
  我们工家革命军,
  是一块小石头蛋。
  但是我想信总有一天,
  小石头蛋要把大水缸砸破砸烂!
  
  柱着木棍,
  拖着伤脚,
  领着一千伤残,
  毛泽东一瘸一拐,
  来到群山环抱的三湾。
  开始伟大的创建,
  开始历史的改编:
  营团建立党委,
  党支部建在连;
  建设新型人民军队,
  党指挥枪杆!
  
  给人民军队注入新灵魂,
  毛泽东在地图上择定落脚点。
  他那刚毅果敢的目光,
  扫视罢汀赣边界,
  扫视罢罗霄山脉,
  最后落定在——
  巍巍井岗山!
  
  
  
  
  
  
  
  
  
  
  
  
  
  
  
  
  
  
  
  
  
  
  
  
  
  
  
  
  
  
  
  
  
  
  
  
  
  
  
  
  
  
  
  
  
  
  第六章
  井冈星火燎原红
  
  
  
  
  
  
  
  
  
  
  
  
  
  
  
  
  巍巍井冈十万峰,
  峰峰燃火种。
  燎原星火谁燃红,
  火神毛泽东。
  
  巍巍井冈十万山,
  山山铺娩毯——
  红军红都红政权,
  红遍赣闽天。
  
  巍巍井冈十万岭,
  岭岭啸虎龙。
  虎踞龙盘毛朱雄;
  纵横挥天兵。
  
  巍巍井冈十万麓,
  麓麓藏雄奇。
  千古雄奇今再忆,
  仰望尽苍碧。
  
  
  第21篇
  井冈炮声湘赣惊
  
  湘主席日夜都很忙。
  白天忙敛,
  牛毛税羊毛捐猪毛款,
  晚上忙抠,
  一四饼三六条五八万。
  因此,
  没功夫过问省边。
  人问井冈山姓赣还是姓湘,
  扯蛋!
  弄清楚岂不耗费时间,
  还耽误抠几把清一色满贯!
  直到把蒋总裁的手谕念了三遍:
  朱毛共匪已流窜湘赣边之井冈山,
  务必全歼不得迟缓!
  ——这才知道不毛之地生了毛,
  于是把桌子一拍:
  此事万不可视之等闲!
  自抠!
  单吊九万!
  噢,派几个营弟兄去看看。
  一边垒砖一边大骂:
  蒋总裁真乃大混蛋,
  一只脚想踢翻冯玉祥;
  一只脚想踩扁阎锡山,
  一只手想掐死李宗仁,
  一只手想捏碎白崇禧,
  一只口——还想活吞朱毛共产!
  小瘪三脖子细胃却不小,
  不怕憋死你个大憨憨!
  
  虽然骂骂咧咧嘟嘟囔囔,
  正事还须办得光光堂堂。
  几营人十万火急进剿井冈,
  却不料钻进了天罗地网。
  弟兄们还没见朱毛影子,
  就哭娘唤爹地见了阎王。
  红军战士们的歌声满山遍野飘荡,
  庆贺胜利也为湘军们送葬——
  
  红米饭那个南瓜汤哟咳罗咳,
  挖野菜那个也当粮罗咳罗咳,
  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罗咳罗咳,
  餐餐味道香,味道香咳罗咳。
  
  干稻草那个软又黄哟咳罗咳,
  金丝被那个盖身上罗咳罗咳,
  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罗咳罗咳,
  心里暖洋洋,暖洋洋咳罗咳。
  
  穿草鞋那个背土枪哟咳罗咳,
  反围剿那个斗志旺罗咳罗咳,
  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罗咳罗咳,
  天天打胜仗打胜仗打胜仗!
  
  赣主席爱数银元,
  一天不数心里烦。
  秘书长问井冈山离南昌多远,
  他说这一箱怎差一百零三?
  参谋长建议去井冈山视察视察,
  他说井冈山产不产银元?
  不产?
  怎么的?
  你老兄是公鸡?
  没事了想下蛋?
  直到文书捧上蒋总裁电令:
  朱毛共匪已在井冈山作乱,
  务必全力进剿铲除匪患!
  ——这才抓耳挠腮问:
  朱毛何许人也?
  井冈山在北还是在南?
  边看地图边骂:
  他妈的倒霉,
  还沾着咱江西省一个边边!
  管球他猪毛羊毛,
  管球他牛头马面,
  顺手给司令打个电话,
  派几个团弟兄去撵撵!
  
  司令骂了句混帐却不能违抗,
  急令二杨进剿井冈。
  一个是少将师长杨如轩,
  一眼的骄气妄光,
  一个是师长少将杨池生,
  满眼的清傲轻狂。
  然而,
  还没摸清什么叫敌进我退,
  就连呼老子上了共军的当!
  也没弄明什么叫敌疲我打,
  就惨叫本将军还没打过败仗!
  一个溃不成军,
  留下一千枪炮,
  一个带伤逃亡,
  奉上二十担光洋。
  
  根据地军民喜盈盈,
  庆捷歌声震山岗:
  毛委员山头一声打,
  天兵天将一齐上。
  不费红军三分力,
  打败江西两只羊!
  
  此时的湘赣大军们,
  和蒋冯阎桂一样,
  正忙于狗咬狗,
  满嘴血毛争夺天下地盘。
  谁也不屑在这里弄枪舞棍,
  满山的石头蛋蛋有啥稀罕,
  谁也懒得在这里钻山爬岭,
  钻进去没准儿喂了狼獾!
  直到一群地主豪绅磕头求援,
  一个个像刀捅了的猪猡尖嚎惨唤:
  团座哟师座哟砍脑壳哟,
  共匪和穷鬼又在山里闹翻了天!
  袁文才王佐两山大王,
  和朱老缠在一起犯上作乱。
  杀了我的老爹哟,
  共了我的家产,
  铲了我的民团哟,
  分了我的祖田。
  那龟儿子《井冈山土地法》,
  咋不见蒋委员长的红印团团?
  朱毛是二品官官还是三品官官,
  竞敢不把老蒋爷放在眼边边?
  还有县乡政府的青天白日牌牌,
  都换上姓苏名维埃的板板!
  兄弟可是国民党三青团的员员,
  这儿还有去年照的片片!
  还有那砍脑壳的县长乡长呐,
  早带着大妻小妾细细软软,
  逃得不见他娘的狗面面!
  团座哟师座哟快去管管哟,
  我家后院埋的银元有十八罐罐!
  再不管兄弟可就没法活了,
  碰死吊死给您老看看……
  
  于是,又调兵遣将,
  并层层许愿:
  逮住死朱毛,
  官长三级,
  抓住活朱毛,
  官长五级,
  加赏洋三千!
  
  然而,
  没等敌人分清那个是朱毛,
  三级官阶和三千大洋都没了影。
  黄洋界上的隆隆枪炮声,
  已把敌群击炸个血飞尸横。
  敌军指挥官对着望远镜惊呼:
  黄洋界界口站满朱毛,
  井冈山遍山伸着炮筒!
  立马给老子撤退收兵,
  再冲都他妈的统统见周公!
  
  双手叉腰站在黄洋界口,
  毛泽东必潮汹涌:
  井冈山的星星之火,
  已燃成燎原之势,
  四进剿三会剿无数小剿,
  都在枪炮声中化为泡影。
  他的诗笔耸动了,
  蘸着满山的硝烟,
  啸着初秋的云风,
  把《西江月•井冈山》的壮阔,
  镌刻进工农红军的第一座丰碑,
  填写进中国革命的第一段里程——
  
  山下旌旗在望,
  山头鼓角相闻,
  敌军围困万千重,
  我自岿然不动。
  
  早已森严壁垒,
  更加众志成城,
  黄洋界上炮声隆,
  报道敌军宵遁。
  
  
  第22篇
  生死与共赤子情
  
  洋洋啸飞的白雪,
  覆盖巍巍井冈。
  满天玉影,
  兀突叠叠银甲,
  那是峰峦的傲放,
  满山白光,
  映透点点碧苍,
  那是柏松的劲刚。
  
  也许,
  天公正在九霄叹望:
  本想赐你一方吉祥,
  让你沉卧蜇藏,
  卜来日运脉通畅。
  却无奈,
  山下围聚虎狼!
  
  也许,
  天女正在云宫惊呼:
  好想给你个好心境,
  让你赏雪赋诗,
  咏一番井冈风光。
  却无奈,
  八面魑魅魍魉!
  
  雪雾中,
  耸立着两副血肉之岗!
  毛泽东轻轻舔舔手掌心,
  那片片凄丽而醉软的雪花,
  让她渗入自己的喉腔,
  让她溶入沸腾的血江,
  这才长长舒出一口白气,
  从风雪中抽出遐想:
  “敌人不会让黄洋界炮声,
  再在他们屁股下炸响。
  合围罗网,
  已向罗霄山罩来,
  红军要跳出井冈,
  向赣南闽西扩创!
  老总哟,
  大雪为我们壮行呐!”
  “对,跳出井冈!”
  朱德刚毅的目光,
  似乎要穿透漫漫雪障,
  “跳出去,
  天会更宽,
  地会更广!”
  
  再见了,
  横在我心中的巍巍井冈!
  红军虽在你的腹腔孕生,
  但她还要成长发展,
  还要把星火撒遍穷山僻壤!
  再见了,
  耸在我心峦的巍巍井冈!
  待来日靳马回缰,
  再赏你的风雪,
  与你倾诉衷肠,
  再餐你的露霜,
  与你仰天吟唱!
  
  井冈烈火冶淬的钢铁英雄,
  三千六百中华优秀儿郎,
  跟着毛委员,
  跟着朱军长,
  挥泪走出母腔。
  走进寒天冰地,
  走进霜帐雪床,
  走进月径星谷,
  走进刀影血光!
  
  敌人不是酒囊饭袋,
  更不是蠢猪驯羊,
  而是一群饥虎饿狼。
  红军在山中盘旋打圈子,
  刘士毅五个团紧追不放。
  
  寒风凛烈的拂晓,
  毛泽东和朱德还没起床。
  狡猾的刘士毅偷偷袭来,
  村四周顿时一片火网。
  他想把立足未稳的红军一网打尽,
  更想抓住朱毛回去领赏。
  他挥着手枪不停地嘶喊:
  “包一锅铰子,
  烩一锅羊汤!
  不准放走一个共匪,
  不准漏掉一个共党!
  生擒朱毛者,
  老子有重赏!
  赏一千光洋,
  外带一杆烟枪!”
  
  朱德翻身下床冲向火网,
  亲自到村口组织抵抗。
  打退敌人一次次猛攻狂袭,
  却仍然挂肚牵肠:
  润之呀!
  敌情瞬息突变,
  来不及谋划商量,
  你可脱离险境?
  可否安全无恙?
  
  当毛泽东孤身突出重围,
  焦急万分寻找形影不离的朱军长!
  他忽然想起——
  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明,
  血气方刚二十三,
  独当一面威四方,
  强敌围逼无畏惧,
  出师未捷身先亡!
  老总啊,
  你可曾脱身?
  为了我逃脱离围困,
  你把危难独当!
  
  当他站在山岗下苦苦巡望,
  朱德已大步跨向身旁:
  “润之,好险哪,
  差点让刘士毅烩了羊汤!”
  他紧紧握住朱德的大手,
  凝视那宽厚深遽的目光。
  恍然觉得这是会师井冈,
  又一次师长见军长。
  从井冈山会师那天起哟,
  朱毛两双手,
  一起点燃井冈星火;
  朱毛两颗心,
  一起为中国革命跳荡;
  朱毛两副肩膀,
  横起是一架岭,
  竖起是一道岗!
  
  须臾分离哟,
  仿佛月久年长,
  心里是沉甸甸的想往!
  拍拍朱德身上的烟灰,
  摸摸兄长棉絮上的弹伤,
  他幽默风趣地说:
  “五阶兄,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
  天不灭朱毛矣!
  我比你命大,
  你比我腿长,
  你我都是吉人天相。
  我们俩要是丢了脑壳,
  马克思要批评我们窝囊,
  还没打几个胜仗,
  稀里糊涂死了岂不冤枉?”
  朱德笑了个天摇地晃,
  毛泽东笑了个山倒峰仰。
  
  没能生擒朱老全歼红军,
  刘士毅又气又恼叫爹骂娘。
  大年初一追到大柏地,
  发誓要把红军剿尽灭光。
  然而,血与火的较量,
  已使朱老韬增谋长。
  在十里大峡谷,
  布好了“口袋”,
  摆好了“水缸”。
  当敌军被峡谷两侧的枪声惊懵,
  当红军子弹打光拼刀抡枪,
  当朱德高喊一声“杀呀”冲入敌群,
  平时视笔如枪的毛泽东,
  猛地夺过警卫员的枪,
  带着警卫排杀进战场。
  他要亲身体验斗争的酷烈,
  他要闻一闻搏杀的气浪,
  他要闯一闯杀场的险恶,
  他还要助护自己的军长加兄长……
  
  第23篇
  霜走重阳歌秋风
  
  苦仗,
  一个一个打胜;
  根据地,
  一天一天扩创;
  红色政权,
  一个一个建立;
  土地革命,
  一天一天兴旺。
  
  然而,
  吃足了布尔什维克面包的中共领袖,
  左倾路线却在日益膨胀。
  毛泽东独树一帜的游击战略战术,
  被蛮横地斥之为“流寇思想”;
  毛泽东党指挥枪的治军大方,
  被武断地责之为“家长制倾向”;
  毛泽东卓有成效的土地革命策略,
  被无端地冠之为“农民意识小资产阶级思想。”
  给他党内警告处分让步他妥协,
  逼他作深刻检查服从中央。
  
  毛泽东终于恼怒了,
  写信表述自己的思想:
  我不会八边美人四方讨好,
  也不会作检查写违心文章。
  对我批评我不辩解,
  将来会证明我正确的主张!
  
  对抗的结果不言而喻,
  中央多数人不欣赏他的“狂妄”。
  他被排挤亲手创建的红四军,
  “贬”到赣南闽西发展新的工农武装。
  
  那是左倾路线横行霸道的日子,
  他在胜利路上却被迎头猛击一棒!
  那是少粮无菜缺盐的日子,
  他常常饿得头昏脑胀。
  长期的饥饿疲劳与忧伤,
  重重地损伤他的身心健康。
  他的眼眶一天天深陷,
  他有脸色一天天蜡黄。
  终于,在疾病饥饿与精神的多重袭击下,
  倒卧在上杭山林的病床。
  
  大病初愈,
  已是九九重阳。
  当秋色染红上杭山岗,
  毛泽东已坦然走出惆怅。
  秋风送爽遍地霜,
  野菊怒放满山香,
  闽西红色根据地,
  壮美绚丽天地广!
  毛泽东的胸廓,
  一片清朗!
  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主张,
  已在他心中结成纲网,
  工农武装夺取政权的路,
  已被他的双脚踩出走向。
  他要把井冈之火,
  在这里燃烈燃旺,
  燃遍闽山赣水,
  燃遍黄河长江!
  他要在这里建立全国红色政权,
  让旧世界在燎原烈火中灭亡!
  
  他的弥天大志,
  已随漫山野菊鼎立霜岗,
  他鼓胀的心帆,
  已贯满豪放!
  他像一匹傲啸的烈马,
  苦熬过伏枥屈枉,
  奋奋然扬首搏蹄,
  向往新的驰骋,
  向往新的悲壮!
  他像一匹不驯的红驹,
  吞咽下拉磨的沮丧,
  昂昂然耸鬃立尾,
  渴求新的嘶拼,
  渴求新的较量!
  
  他那在困境中愈发挺崛的诗笔,
  轻轻一摇,
  尽消淤结在心谷底的几丝郁躁,
  尽扫浮飘在心峦上的几缕苍凉——
  人生易老天难老,
  岁岁重阳,
  今又重阳,
  战地黄花分外香。
  一年一度秋风劲,
  不似春光。
  胜似春光,
  寥廊江天万里霜。
  
  当他吟完这首《重阳》,
  党已把他拥入火热的胸膛。
  党需要他的坦荡,
  那是感天泣地的忠骨义肠;
  民族需要他的睿智,
  那是在枪林弹雨中挺耸的脊梁;
  革命需要他的个性魅力,
  那是被血与火蘸淬的铮铮纯钢;
  红军需要他们的谋略,
  那是经天纬地的无形网框!
  
  杰哉毛泽东,
  沐一身《重阳》的高洁与清爽,
  大步走进古田会议的中共。
  奇哉毛泽东,
  裹一身《重阳》的深遽与轩昂,
  为党的发展立命逮纲。
  雄哉毛泽东,
  披一身《重阳》的豪健与倔强,
  重新为红军掌舵主航。
  警哉毛泽东,
  藏一身《重阳》的凝重与忧患,
  仰注天罡,
  问讯苍茫……
  
  第24篇
  直取吉安任驰骋
  
  历史无意诽谤,
  中共领袖们的忠贞形象。
  但历史有责概论,
  他们的个性与思想。
  
  陈独秀幼稚,
  总想让党的生命与灵魂,
  依附于一个腐朽的躯囊。
  在党和革命面临灭顶之灾时,
  还沉溺于美妙的合作幻想。
  然而毛泽东没有,
  没有盲崇领袖的威望,
  毅然走出无端的彷徨,
  愤然告别无望的依傍,
  走进枪对枪的抗衡,
  走进血对血的较量。
  
  王明轻狂。
  总乐于把自己囫囵吞下的生枣,
  再囫囵吐出来逼别人品尝。
  在中国革命危机重重之际,
  尚不知在中国的穷山僻壤,
  何以生长五谷杂粮?
  且只知躲在阁楼里,
  向白日演说激昂。
  且只知把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
  喊得比谁都响都亮。
  且只知责问:
  为什么不去攻打大城市?
  山沟沟能出十月革命?
  土坡坡能折腾出啥明堂?
  
  然而毛泽东没有,
  没有雅兴欣赏领袖的洋相洋调洋腔,
  没有沉醉于那白日说梦般的狂想。
  而在领袖无法想象的山沟沟土坡坡,
  开展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
  发展浩浩荡荡的工农武装,
  终使不足千人的红军,
  扩展为三万之众的天兵天将!
  
  李立三幼稚加轻狂。
  总想把革命的大气球,
  一口气吹个圆圆胀胀。
  不知何为诱敌深入,
  不晓何为以弱胜强。
  兴奋时常常痴人说梦,
  让革命晕头转向。
  这不——
  乘军阀混战顾不上大力“剿匪”之机,
  他异想天开鼓着腮帮叫嚷:
  全国总暴动时机成熟,
  革命大决战机不可丧!
  各路红军全力以赴,
  会师武汉饮马长江!
  并责令毛泽东:
  不能总躲在山窝窝打游击,
  向右,进攻南京,
  向左,力夺武汉,
  西攻,劲取长沙,
  北攻,占领南昌!
  
  面对中央军令,
  毛泽东没有盲从指挥棒。
  他知道新领袖又在突发奇想,
  他更知悬殊极大的敌我力量。
  他把那浮狂的军令放置一旁,
  摊开地图摆短论长:
  “长沙欧式设防,
  九层壕沟铁网,
  我无重炮只有刀枪,
  攻占只是幻想。
  南昌四面皆水,
  敌人武器粮良,
  若要死攻硬拼,
  必招重大伤亡!”
  
  他胸有成竹话锋一转,
  把笔头划向赣西重城吉安:
  “吉安城防空虚,
  攻之敌可全歼。
  建立红色政权,
  赤化赣江两岸。
  赣南闽西连成片,
  站稳脚根再拓展!”
  
  反弹琵琶令急性病者满腔愤懑,
  指手划脚纷纷质问责难:
  大决战的决策你视之等闲,
  岂能贪图一个小小的吉安?
  你不打长沙又不打南昌,
  你怎么能违抗中央路线?
  你何时饮马长江?
  你何时会师武汉?
  
  毛泽东所向披靡的心旌,
  没有被狂躁吹斜吹乱,
  毛泽东刚毅果敢的个性,
  没有被责难逼软逼散,
  毛泽东星火燎原的雄韬大略,
  容不得“大决战”的空谈戏言,
  毛泽东军事思想的宝帐,
  插不进领袖们横飞的令箭!
  他用事实驳得狂躁者哑口无言,
  他用雄辩保护了自己的主见……
  
  又是一个风雪天,
  毛泽东飞身跃上马鞍。
  率领浩浩荡荡的大军,
  风驰电掣越隘夺关。
  “争取江西”的战略正步步实现,
  “偏安一隅”的设想已非天方夜谭。
  他手攥马缰精神抖擞,
  抑不住诗兴盎然。
  哼了一首《减字花木兰》,
  借以回答责难者的狂颠:
  
  漫天皆白,
  雪里行军情更迫。
  头上高山,
  风卷红旗过大关。
  此行何去?
  赣江风雪迷漫处。
  命令昨颁,
  十万工农下吉安。
  
  
  
  
  
  
  
  
  
  
  
  
  
  
  
  
  
  
  
  
  
  
  
  
  
  
  
  
  
  
  
  
  
  
  
  
  
  
  
  
  
  
  
  
  
  
  第七章
  悲离红都走长征
  
  
  
  当井冈圣火燃红了赣闽,
  当三破围剿震惊古今,
  他却又一次被左倾主义者们,
  赶出他亲手创建的红军。
  
  他没有在困顿中独吞孤愤,
  把智慧奉献给红都瑞金——
  那是人民共和国沉沉的巨轮啊,
  在礁丛漩群中艰难行进。
  
  当“九一八”的枪声激怒国人,
  蒋介石不御国敌却力剿红军。
  手无一兵的红军统帅仰天长吟,
  苦苦创建的苏区一寸寸丧尽。
  
  离开苏区的红军进退无路,
  湘江恶战几乎葬送了全军。
  何处再寻一方立身之地哟,
  毛泽东一腔郁闷苦把天问!
  
  第25篇
  三破围剿运筹精
  
  如果把蒋先生誉为反共专家,
  先生一定乐于躬纳这个至荣头衔。
  如果把蒋先生一生概论为反共,
  先生一定感激零涕而不会汗颜。
  如果给蒋先生天灵盖上刺刻反共二字,
  先生一定会怪怨刺刻的太浅。
  如果翻览蒋先生的反共词典,
  先生一定会咬牙切齿地咒念:
  限共、清共、诛共、铲共,
  赤匪、共匪、赤患、匪患,
  进剿、合剿、围剿、会剿,
  斩尽、杀绝、讨逆、勘乱……
  这一串串寒森森恶恨恨的特定名词,
  都在炫示诠释一个概念——
  先生与共党共军不共戴天。
  
  百万军阀,
  四方八面,
  骂咧咧逐鹿中原。
  咬了个满嘴血毛,
  杀了个遍地狼烟。
  蒋先生火中取栗,
  终操胜券。
  
  收兵回营,
  来不及弹冠相庆,
  却急出了一身冷汗——
  匿聚赣南闽西的朱毛共军,
  已羽毛丰满患飞南天!
  竟打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旗号!
  竟与我中华民国分庭抗礼平坐江山!
  都怪那老阎老冯与我争夺中原,
  害得我顾此失彼引出大患。
  娘希屁!
  发大军十万,
  长驱直入围剿朱毛,
  务必三个月根除全歼!
  
  敌军分进合击,
  毛泽东稳如泰山,
  笑写对联谈初战,
  字字真知卓见:
  大步进退,诱敌深入,
  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运动战中歼敌顽;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游击战里操胜算。
  
  好一个迷迷离离的霜雾天,
  毛泽东的神机妙算果然灵验。
  当睡眼惺忪的敌军如约而至,
  温顺地钻入红军的伏击圈,
  毛泽东似乎不是在指挥大战,
  而是悠闲地笑对朱德谈天:
  “老总啊,
  三国时诸葛亮借东风大破曹军,
  今天,我们乘晨雾全歼张辉瓒。”
  
  当毛泽东的第三支烟还没抽完,
  万俱敌尸已横遍谷坡沟坎。
  当蒋先生刚闻知十八师片甲不还,
  毛泽东的《渔家傲》墨迹已干:
  万木霜天红烂漫,
  天兵怒气冲霄汉。
  雾满冈千嶂暗,
  齐声唤,
  前头捉了张辉瓒。
  不苟言笑的蒋先生如丧考妣,
  大骂鲁涤平不顶个屁!
  王牌军十八师全副美式装备,
  竟被共军放屁间烧成烤鸡!
  张辉瓒乃蒋某人的得意门生,
  竟被共军生擒太失威气!
  不剿尽共军后患无穷哪,
  即召来何应钦面授机宣:
  “将军亲统二十万大军,
  再配上美式大炮德式飞机。
  共军乃三万乌合之众,
  破枪残矛焉能与我国军为敌!
  将军务必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从吉安到建宁构成战线八百里!
  将军谋略过人必将所向披靡,
  凯旋之日中正当亲主庆捷典礼!”
  
  毛泽东巧妙地避敌锐气,
  红军集结白云山隐蔽待机。
  二十天隐蔽惹得满山是将士的怨气,
  毛泽东拒绝一切性急的建议。
  他要尝试“诱敌就我”的战术,
  他要把以一当十化为以十当一。
  当公秉藩师扑入山下狭道,
  红军居高临下猛烈围击。
  一师人马顷刻间卧草啃泥,
  公秉藩伪装士兵逃之大吉。
  首战告捷乘胜向东横扫,
  重创郝梦龄、郭宗华两师劲敌,
  全歼刘和鼎师三个团,
  五师师长胡祖玉遭到击毙……
  
  二反围剿五战五胜宣告结束,
  毛泽东把军事思想挥发得痛快淋漓。
  当何应钦洗耳恭听蒋先生的冷训热讥,
  毛泽东的诗笔已定格了这段雄奇:
  白云山头云欲立,
  白云山下呼声急,
  枯木朽株齐努力。
  枪林逼,
  飞将军自重霄入。
  七百里驱十五日,
  赣水苍茫闽山碧,
  横扫千军如卷席。
  有人泣,
  为营步步嗟何及!
  
  没等毛泽东细细品味诗情的豪逸,
  蒋先生再次挥动剿共的战旗。
  亲率三十万精锐嫡系,
  兵分左右两翼三剿江西。
  他不相信朱毛用兵的神奇,
  论谋略焉能与我蒋某人比个高低?
  蒋某人北伐东征谁人不晓,
  一路凯旋所向无敌功绩谁能比?!
  什么奉系皖系桂系都是娘希屁,
  征服尔等只不过踩死几只蚂蚁!
  哼哼!哼哼哼!
  毛润之,毛泽东一介书生,
  只知纸上谈兵侥幸占点便宜!
  朱玉阶、朱德一介武夫,
  也不过只会转圈圈打打游击!
  要让朱毛领略我蒋某人的神威,
  三个月尽剿赤匪以安国基!
  
  红军二胜围剿还未回师根据地,
  三十万敌军已重重围逼。
  当千里迂回刚退回兴国,
  即陷入敌左右军的两面夹击!
  毛泽东牵牛鼻子游刃有余,
  决定避敌主力声东击西。
  少数主力伪装主力向赣江佯动,
  主力一夜穿过敌两翼间的二十里空隙。
  顺手牵羊歼敌四十七师一旅,
  又将敌五十四师歼于一役。
  三天奔程奇袭宁都黄陂,
  消灭了两师进击之敌。
  当敌军气极败坏地向黄陂围逼,
  红军主力已撤回兴国隐蔽待机。
  当敌军扑向兴国找红军决战,
  红军主力已在白石休整了两个星期……
  
  声东击西使蒋先生苦无良策,
  连连扑空拖得国军喘不匀气。
  肥的拖瘦瘦的拖病病的拖死,
  死伤病残已近三分之一。
  官兵大骂:
  打的什么鸟仗?
  是狗撵兔还是鹰抓鸡?
  再拖下去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蒋先生顾不得再喊严整军纪,
  也顾不得再骂谁也不顶个屁。
  急令两翼集团军撤出闽西,
  铁青着脸对着缈茫的大山徒发孤疑:
  三个月围剿费尽心机,
  却没见着一个共军主力。
  三次围剿都未能奏效,
  蒋某人倒让朱毛抓了小鸡!
  毛泽东的战术真乃吉怪奇异,
  运动加游击确实扑朔迷离。
  去无影行无踪无声无息,
  东一斧西一锤不露绽隙。
  这种战法不全像出自三十六计,
  古今兵书也没一个如此战例?
  唉!
  看来毛泽东绝非等闲之辈,
  不全力征剿恐难稳定国基。
  
  蒋先生越思越迷越思越气,
  四次围剿大军已在眉宇结集。
  哼哼!哼哼哼!
  毛润之,毛泽东!
  就算你读了几本兵书,
  与我分庭抗礼太得无理!
  不杀尽剿绝赤党共匪,
  蒋某人何颜对苍天黄地!
  先生咬牙切齿悻悻而去,
  青天白天炫耀着他那飘拂的黑色风衣……
  
  第26篇
  苏区丧尽手无令
  
  历史常常很青峻,
  无人敢热讽冷嘲。
  但历史有时却很浮躁,
  让人不知啼笑,
  而且历史有时很专横,
  常把正邪与真谬混淆。
  
  当三反围剿的破天大斧,
  为中国革命辟开正道,
  毛泽东头上却戴了一堆铁帽:
  “守株待兔”、“右倾”、“退却”、“逃跑”……
  恼得朱德仰天摇头:
  岂有此理!莫名其妙!
  
  当蒋介石亲督百万大军,
  向苏区翻卷第四次围剿狂潮,
  毛泽东却如困滩的蛟龙,
  被蛮横地摘掉统帅指挥刀。
  气得彭德怀跺脚怒吼:
  左倾领袖们吃错了药!
  
  当毛泽东创建的苏区被一寸寸蚕食掉,
  根据地和红都瑞金已陷入层层泥沼,
  博古却天天批“邓毛谢古”,
  额烂头焦的毛泽东无奈自嘲:
  我的任务是吃饭拉屎睡觉,
  还好,脑袋没有被砍掉。
  
  当朱德周恩来屡告中央,
  召回毛泽东主军以挽狂涛,
  博古却斥之为调和主义,
  把军事指挥权交给李德掌操。
  中华苏维埃主席毛泽东身心俱损,
  双目深陷双颊削瘦连日高烧。
  
  高傲的日尔曼人一脸专横,
  把西方战术视为反围剿的法宝。
  他不惜中国革命竹篮里的几颗小枣,
  更不懂游击战运动战有什么高妙。
  他只知御敌于国门之外,
  只知枪对枪刀对刀碉堡对碉堡。
  
  历史此时变得极端刚愎横骄,
  “太上皇”李德的烟斗火星直冒。
  千里苏区十万红军百万人民的命运,
  被“长鼻子”轻率地开着玩笑——
  毛泽东苦苦培育的红军越拼越少,
  毛泽东苦苦创建的苏区越保越小。
  
  百万围剿军四面扑来,
  苏区到处是穷凶极恶的咆哮:
  茅草架火烧,
  石头砍千刀!
  掘地深三尺,
  挖根不留苗!
  
  排排机枪喷吐邪恶,
  对着手无寸铁的人群竖射横扫。
  “共产党万岁”的声声高昂,
  压不过机枪的尖叫厉啸;
  “苏维埃万岁”的幕幕悲壮,
  挡不住弹雨的猛泻狂浇。
  
  把把刺刀飞溅不冷的血花,
  刺进男儿不弯的胸腰。
  座座挺崛的山峰,
  向血海愤愤地倾倒。
  倒下去了!倒下去了!
  叠起一座座血腥腥的山包!
  
  架架铡刀天颤地抖啊,
  法西斯留下惨绝人寰的残暴:
  无头的身躯怪异地痉挛扭曲,
  颈口的血雾向苍天泛冒。
  切掉的头颅怒目不闭哪,
  凄然然一个接一个滚向山坳!
  
  小儿子哭偎母怀吓得直尿,
  匪徒竟把那小生殖器嘎然割掉!
  捏着那人类的繁衍之根哪,
  竟威逼惊疯的母亲当众嚼咬!
  苍天哪!黄地哪!
  何处裂变出这一群狗盗!
  
  一群妇女的衣裤全被撕碎剥光,
  匪徒们轮流强暴不论幼小。
  恸地的惨叫止不住狂暴的淫笑,
  那流血的阴处又被捅进刺刀……
  青天白日下的蹂躏天地发指呐,
  蒋匪军何异于豺狼虎豹!
  
  历史此时极度的清醒,
  给后人留下一组巨幅血照——
  百万人民惨死于围剿的屠刃,
  百万蒋军刀下都有人命一条!
  失却民心那来的天下正道,
  蒋家王朝不灭天理不饶!
  
  历史此时分外的焦躁,
  何处觅寻反围剿的大略高韬?
  毛泽东哟你在何方?
  可闻知苏区人民和红军的恶噩?
  毛泽东哟你可心如火燎,
  何不抽出斩妖降魔的金刀?
  
  噢——历史蓦然顿首省悟:
  红军统帅此时已身无一兵手无一刀!
  他拖着病体在苏区南线调查研究,
  为党和红军的命运日夜操劳。
  他顶着罪名在煎熬中思考,
  遥望苏区在焦虑中寻找。
  
  历史在猜度毛泽东的自信之海,
  此时贯入了多少革命的雄傲?
  他不信奉“共产国际”的洋鼓洋号,
  洋鼓洋号再好听却奏不出中国的韵调。
  他踏遍会昌群山寻找归路,
  自信能跨出权威失落的孤岛!
  
  历史在估量毛泽东的信念之矢,
  此时熔铸了多少刚韧的思考?
  他没有膜拜“太上皇”的洋弓洋箭,
  洋弓洋箭再刚劲也难射中中国的大雕。
  他在默默磨砺藏鞘的利剑,
  坚信能踏出成功的大道!
  
  历史在赞许毛泽东的精神之旌,
  此时承压了多少莫须有的喧嚣?
  喧嚣声中他独自清醒,
  力排日日冷落夜夜孤寥。
  他把那一顶顶铁帽咬嚼成铁液,
  咽下肚冶铸忠贞赤诚与不屈不挠!
  
  历史在欣视毛泽东的胸襟,
  此时植入了多少至高的情操?
  中国革命已化为他的革命,
  他的生命已注满中国革命的壮豪。
  纵然旌下无兵手中无令,
  胸中却是一片远阔与广裹!
  
  凝望苏区翻卷的战云,
  他把豪情与希翼送上碧霄:
  东方欲晓,
  莫道君行早。
  踏遍青山人未老,
  风景这边独好……
  
  恩师徐特立最知学生的心志,
  赠诗一首为润之化悲释焦:
  丈夫落魄纵无聊,
  壮志依然抑九霄。
  非同泽柳新秭弱,
  偶受春风即折腰。
  
  第27篇
  逆境奋谏苦论兵
  
  五反围剿没有留下神奇的传说,
  终于演化为永恒的梦幻。
  “太上皇”李德的自命不凡,
  终于被飞机大炮炸为笑谈。
  王明博古奉行的“国际路线”,
  终于把中国革命困于绝端。
  红军在苏区已无立锥之地,
  苦苦寻找突围西征的路线。
  
  苏维埃主席毛泽东的心哟,
  似被利剑刺穿钝刀戳烂!
  亲建的纵横驰骋的红军竟无路可走,
  亲创的红天红地的苏区竟无身可安!
  新生的人民红都竟一夜间化成焦土,
  新立的工农政权竟眨眼间飞为云烟!
  千里苏区的黄菊映山红啊,
  株株朵朵留下血染的悲惨!
  
  毛泽东早把个人荣辱抛入云端,
  革命的危难不容他袖手旁观。
  尽管手无调动一兵一卒的令箭,
  他还是忠诚地为红军谋算。
  红军是党和政权的血本啊,
  没有红军一切都是空谈。
  又是几夜难眠的精虑细谋,
  他向“三人团”坦陈突围方案:
  “红军主力全部集中兴国转移,
  攻下万安渡过赣江越过遂川;
  穿过井冈山南麓罗霄山中段,
  迅速进入湖南攻克茶陵攸县;
  迂回衡山附近跨越粤汉路,
  插到白果一带补充兵员,
  那里农民运动基础好可图发展,
  尔后再取水丰、兰田返回闽西赣南……”
  
  这是毛泽东熟稔于胸的战略战术构想,
  这是毛泽东游刃有余的游击突围方案!
  而这位游击战大师红军领袖的经验之谈,
  竞被主宰红军的李德傲慢地打断:
  “你这是典型的逃跑主义路线,
  红军岂能在山沟乱转乱窜!
  泽东同志!你是政府主席,
  军事决策权在最高三人团!”
  
  李德已把苏区折腾个光净,
  还要把党和革命的血本——红军拼完!
  明知蒋军已在湘粤边构建了四道防线,
  却决定强渡湘江会师二、六军团。
  以弱攻强乃用兵之大忌,
  红军将面临全军覆灭之险!
  至高无上的李德一意孤行,
  用专横维护自己的国际代表尊严。
  
  大军未行方略路线先错,
  一着不慎将招致无穷大患。
  二十万蒋军已结集湘江两岸,
  会合二、六军团必然遭遇恶战。
  湘中湘西乃军阀何键久盘之地,
  即使会合也难以长期立站。
  毛泽东再一次苦谏三人团,
  坦陈第二套突围方案:
  
  “红军主力应先取高排,
  渡过濂江直下南康、崇义、麟潭;
  越过湘赣边界诸广山,
  以摆脱敌军的围击阻拦。
  旋即插入湖南境内,
  攻下资兴、耒阳再跨过粤汉。
  然后进入水口山修整待机,
  那里工人运动基础好可补兵源。”
  
  历史此时深感欣慰,
  向先人向后人慨然赞叹: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把握中国革命脉搏?!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熟悉中国山川?!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了解农民运动之基?!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洞察工人力量之源?!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周密地为红军谋虑?!
  有谁能像毛泽东如此精湛地谈兵论战?!
  
  然而历史此时骨冷血寒——
  三人团再次拒绝了毛泽东的真知灼见!
  真理一次次被谬误粗暴地摒弃,
  毛泽东苍白削瘦的脸腮微微痉挛!
  他又一次领略了无权无威的无奈与悲哀,
  “太上皇”已无法无天肆无忌惮?
  党和红军如何跨出西征的泥淖?
  中国革命如何冲出四面危难?
  
  大军匆匆踏上西征险途,
  毛泽东病卧担架痛别大山。
  他凄楚伤感的目光时时回望,
  渐远的云山溶进裂心的悲叹——
  一个雄梦幻化成一组刺天的惊叹号,
  一个共和国消失在杂乱的马蹄后边。
  这一去是否昭示着逃亡?
  这一别是否意味着永远?
  
  深冬的夜晚寒雨潇潇,
  小屋里的马灯光色凄暗。
  忍受一天颠簸的毛泽东思维翻飞,
  对王稼祥和洛甫吟诵神话名篇:
  “共工与颛顼争为帝,
  怒而触不周山……
  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
  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二人虽理解毛泽东的心境,
  但满眼仍迷惘出愕然——
  炮火连天危机四伏的西行路上,
  他竟有此闲情逸趣研读古卷?
  但他俩知晓毛泽东城府极深,
  对时势与战略常有惊世骇俗的主见。
  可是党内一些人握着国际尚方宝剑,
  对毛泽东的正确路线不理不睬且无端责难。
  
  阴差阳错的宁都会议阴影不散,
  摘除毛泽东的军权又屡加批判。
  党和红军命运难测哪,
  二人无意听老毛说古论典。
  王稼祥忍着伤痛倚坐担架上,
  与洛甫跟毛泽东推心置腹长谈:
  “主席,五反围剿已彻底失败,
  我们应总结沉痛的经验。”
  
  “我要论几句博古同志的弱点,”
  毛泽东点燃一支香烟。
  “他虽善于背诵马列主义原文,
  但在复杂的形势面前真谬不辩。
  他对自己的祖宗两眼一抹黑,
  言必称希腊,论必诵经典。
  他做了李德军事理论的俘虏,
  让李德操纵军权瞎指挥败成必然。”
  
  “他不懂中国三十六计的高深奥妙,
  只知慕尼黑血肉相残的街垒战。
  他不懂若欲夺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只知把欧战中的战术死套硬搬。
  他不懂苏洵《心术》中的扬长避短,
  只知强攻硬拼死守血战。
  他不懂《三国演义》中的拖刀计和回马枪,
  也不知虚晃一枪卖个破绽。”
  
  “他鄙视中国的兵典《孙子兵法》,
  骨子里装满日尔曼民族的专横和傲慢。
  他没有拿破仑的智勇皆备,
  只有狮子的凶猛而无狐狸的狡奸。
  他不懂中国农民和农村,
  他不懂运动战和游击战。
  他不了解中国红军的特点,
  更不知战场瞬息万变须灵活应变。”
  
  马灯下的毛泽东心游万仞精骛八极,
  古今中外的战云须臾间聚集眼前。
  他似乎并不是在向二人论兵,
  而是正在指挥五反围剿的鏖战。
  他渴望统率一支浩荡大军,
  把中国革命威武雄奇的壮剧重演。
  他从想象中抽出思绪,
  一支接一支地拼命抽烟。
  “李德瞎指挥操纵三人团,
  恩来同志的失误也很明显。
  四反围剿时提出全线出击的战术,
  五反围剿时则变成全线抵御的观点。
  二者在战略上都先失利,
  使我军分兵把口兵力分散。
  难以把五个指头握成拳头,
  难以集中优势兵力寻找外线作战。”
  
  远处的枪声夹着雨声隐隐传来,
  马灯在寒风中倔强地忽闪。
  毛泽东起身凝望漆黑的夜幕,
  自嘲中夹着难言的焦虑和幽默伤感:
  “稼祥洛甫,前方战士正在血战,
  我们却躲在这里逍遥空谈。
  蒋先生下了请柬——请君入瓮,
  李德正牵着我们往大瓮里死钻!”
  
  王稼祥和洛甫面面相觑,
  泽东的预见令他俩不寒而颤——
  红军该如何在西征中突围脱险?
  革命该如何跨过漫漫雄关?
  泽东确有经天纬地之才,
  见解高深分析透彻令人折服赞叹。
  但是,左倾路线紧紧箍缠着他的手脚,
  然而,他定会有再展雄奇重振雄风的一天!
  
  第28篇
  湘江惨败挽绝境
  
  沉沉蠕动的巨龙头,
  刚刚伸过湘江西滩。
  绝非军中白痴的蒋介石,
  阻击令箭已飞满江天:
  击红军于半渡,
  灭红军于两岸!
  一场前所未有的水陆恶战,
  骤爆于瞬间!
  
  巨龙被湘江拦腰斩断——
  前有堵兵行无路,
  后有追兵退不能,
  惟有死战!
  
  几十架意大利“黑十字”飞机,
  轮番合唱尖厉的飞杀曲,
  巡扫江心与两岸。
  几百门德式山炮,
  在天空得意地划着孤线,
  冰雹般地落溅。
  
  来不及哪!
  来不及挖工事找掩体的战士们,
  还未抽出长缨大刀,
  还未拉开枪栓,
  还未喊一声“为中华苏维埃而战”,
  就化作云烟!
  
  飞漫高天的烟雾,
  分不清——
  那是碎石残衣!
  那是血沙血草!
  那是断骨肉丸!
  那是手脚肝胆!
  
  吃饱喝足的湘军,
  以逸待劳的何健、刘建绪,
  不是绵羊老鼠,
  而是恶狼凶虎,
  不准红军;
  踏入家门半步!
  个个像狂傲的赌徒,
  踩践横七竖八的热尸,
  扑向弹绝枪断的红军搏斗……
  
  毛泽东独立江东山头,
  任寒风抽击;
  任云烟围扑。
  无人向他求助战术,
  无人向他询问计谋!
  
  居高望远啊,
  惨不忍睹!
  但他必须目睹,
  这一幅近似古战场的搏杀图——
  战神天地吼,
  江水堆尸流。
  红黑搏斗恶,
  青沙血染透。
  白刃穿胸骨,
  大刀削飞头。
  残枪砸断腿,
  血手掐断喉!
  
  这是阔别十年的湘江啊,
  已无往昔的碧澈清秀。
  他的心在抽搐颤抖,
  他的目光凝固悲凉痛疚——
  当年曾傲游湘江,
  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当年曾走遍两岸,
  寻求救国救民之路。
  终于有了政权以改造中国,
  终于有了红军以拯救民族。
  然而,
  今天却眼看十万红军,
  横尸两岸,
  葬没江腹!
  自己束手,
  苍天不助!
  
  毛泽东已找不出诗兴,
  但诗兴却常在大悲大喜大激大愤时奔突。
  那首最为得意的《沁园春》哟,
  在急剧而恰贴地换位变组——
  独立寒冬,
  湘江不流,
  两岸滩头。
  看万山黑遍,
  层林血染,
  漫江红透,
  百舸断流,
  烟蔽长空,
  尸沉浅底,
  万类霜天竞格斗……
  
  毛泽东试图让炮火,
  击散心头的风雅——
  此时玩味旧诗,
  无异于自我亵渎!
  但他压不住心底的沉忧淤怒,
  再一次怅然四顾,
  再一次仰天闷吼:
  问苍茫大地,
  谁主沉浮?
  讹主沉浮?
  
  尽管林彪机敏冷峻,
  打了十几个惨烈清晨——
  一团一师地硬冲死拼,
  望远镜里塞满英雄们的尸身!
  
  尽管彭德怀智勇刚凛,
  打了十几个热血黄昏——
  气得脖暴青筋帽子直抡,
  双眼血红不时地臭骂蠢蠢蠢!
  
  尽管刘伯承韬谋高深,
  然而却无法征服恶神——
  敌军如狂蜂锁天蔽地,
  勇士们一群群饮弹抱恨!
  
  尽管周子昆把一个整师拼个精光,
  然而上苍却无丝毫的怜悯——
  李德气急败坏下令军法处置,
  幸亏毛泽东挺身相救喊声刀下留人!
  
  尽管三人团竭力运筹,
  但在战略战术上早已输给敌军——
  明知强敌四面围困,
  却执意要钻进森严的敌阵!
  
  尽管十万西征大军冲过湘江,
  但六万英雄已化为沉沙烟尘!
  英灵们难以化解不散的闷愤,
  是谁要糟践尽战无不胜的红军?!
  
  历史此时的面孔格外冷峻,
  血江尸山已悚然定论:
  湘江恶战以惨败告终,
  留下惨痛与悲壮聊飨古今!
  十万英雄拼得仅剩三万,
  已成为无力再战的残军。
  
  历史此时心急如焚,
  血红的眼睛惘对流云:
  四、五次反围剿的三十万红军,
  被拼得剩下十万怆惶西奔。
  千里红色根据地已无一寸,
  三万残军滞流湘江西岸难退难进!
  西征何处可落脚?
  流落何地可生根?
  
  历史威逼中央召开通道会议,
  毛泽东强压忧愤走进历史中心:
  “原订西征路线必须扭转,
  应果断放弃向湘西进军。
  二十万蒋军已集结到位,
  四道封锁线碉堡如林。
  贸然西进将再铸大错,
  三万红军亦将丧失殆尽!
  红军要立即转兵贵州,
  那里敌兵力薄弱可暂立身。”
  
  历史此时欣然应允,
  毛泽东的意见得到公认!
  这是危殆时刻的关键决择哪!
  然而毛泽东并未因之舒心。
  虽然他有发言权和建议权,
  却无权操纵红军的命运。
  即使红军能转进入贵,
  但仍然是四面楚歌八面危困!
  
  周恩来散去眼中久积的迷云,
  深深敬服毛泽东的自信与坚韧。
  他长舒一口大气暗自欣慰:
  逆境中的毛泽东没有忘记扭转乾坤!
  自己指挥的大战屡战屡败,
  原因主要是处处须听命于“国际顾问”。
  毛泽东指挥的大战屡战屡胜,
  是因为他主见过人谋略超群!
  他机敏地与洛甫和稼祥交换眼神,
  坚信毛泽东能挽救红军!
  
  然而“军事顾问”并不认输,
  蓝色眼睛迸射出愠怒与怨恨。
  当他愤然走出会议大门,
  羞恼与耻辱噬咬着他的雄心……
  
  历史此时仍忐忑不安,
  望着那焦躁的大烟斗黯然伤神:
  中国革命能否送走——
  一个指手划脚喋喋不休的狂人?
  中国红军能否送走——
  一个败家殃门呼风唤雨的瘟神?
  
  
  
  
  
  
  
  
  
  
  
  
  
  
  
  
  
  
  
  
  
  
  
  
  
  
  
  
  
  
  
  
  
  
  
  
  
  
  
  
  
  
  
  
  
  
  
  
  
  
  
  
  
  
  
  
  
  
  
  
  
  
  
  
  第八章
  万水千山识英雄
  
  
  
  
  走进遵议,
  留下一身雄奇。
  中国革命长天,
  豁然又见青碧。
  
  四渡赤水,
  留下一笔得意。
  佯攻贵阳、威逼昆明、巧渡金沙……
  谁可破译天机?
  
  雪山草地,
  留下一路豪气。
  中外军事史,
  谁能创此先例?
  
  笑踏西北,
  留下一首奇丽。
  三军高原立天地,
  大幕从此不闭!
  
  第29篇
  群力正航遵议灯
  
  北倚娄山,
  云遮雾绕的城廓。
  西临乌江,
  古香古色的楼阁。
  
  一代伟人披裹炮火,
  在这里定格巍峨。
  开天辟地的将军们,
  在这里唱响易帅之歌。
  真理之光刺破险恶,
  在这里聚射磅礴。
  历史时空高耸丰碑,
  在这里镌刻雄卓。
  革命航船驰出恶漩,
  在这里正向转舵!
  
  博古戴着高度近视眼镜,
  脸色阴沉正襟危坐。
  目光透过深凹的镜面,
  向四周沉缓地巡射——
  同志们为什么,
  冷冰冰地不屑地瞟着我?
  脸上都布满愠色,
  仿佛是一堆堆一点就燃的火?
  我满腹经纶,
  读了那么多马列,
  身旁还有这位“国际”辅佐,
  却为什么,
  摇不动革命的大橹,
  掌不稳红军的大舵?
  迷迷怔怔地,
  把红军拖向危亡,
  使苏维埃一夜间夭折?
  但客观上敌强我弱,
  我执行的国际路线没有错!
  
  他把目光投入洛甫和王稼祥,
  压抑住乱窜漫燃的一肚子无名火——
  稼祥同志你怎么了?
  洛甫同志你又想干什么?
  你们为什么都偏袒老毛,
  指责我的报告不深刻!
  老毛没上这一节马列课,
  是一个典型的狭隘经验主义者!
  打过几个胜仗就尾巴翘天,
  国际路线从未执行过!
  我们可都吃过莫斯科的面包哇,
  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
  当然我有责有过,
  可是中央军事都是李德决策……
  
  李德挺兀着明亮的头额,
  长鼻子朝天翘腿怒坐。
  幽蓝的双目和硕大的欧式烟斗,
  同时喷闪咄咄逼人的焰火。
  一会儿暴跳如雷,
  一会儿跺地敲桌——
  我不是你们请来的贵客,
  我负有共产国际的神圣重托!
  我不是什么极左,
  我是国际路线的权威执行者!
  你们为什么,
  不去与二、六兵团会合?
  不去大城市跟敌人拼搏?
  却欣赏毛泽东的农民式战术,
  一味地逃跑退缩?
  躲在这山沟沟里,
  学驴子推磨!
  周恩来同志,
  你是最高三人团的军事执行者,
  你要对共产国际负责!
  
  沉稳刚健的周恩来,
  一脸的冷峻,
  一眼的焖火!
  长长的美髯微微抖动,
  黑黑的浓眉紧紧凝锁。
  他几次重重地拍击桌面,
  厉声制止李德的斥喝——
  李德同志,请你冷静,
  不要动不动就发火!
  这是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
  中国同志的话应该让说一说!
  
  红军的惨败,
  已使他久久地自疚自责:
  那是毛泽东同志,
  一兵一卒地发展起来的,
  却在自己的指挥下,
  几乎拼光打绝!
  可是指挥棒由李德恣意操纵,
  但李德仍执迷不悟全不认错!
  红色根据地的丧失,
  早使他万般焦灼:
  那是毛泽东同志一天天创建的哪,
  却在自己的指挥下一寸寸丧落!
  博古同志要负总责,
  可他却轻描淡写一笔掠过!
  
  看来,
  博古同志已不宜主持中央工作,
  他无功自傲不讲实际且人人弹劾。
  也不能再纵容李德参与军事决策,
  他的那套战略战术根本不适合用于中国!
  他一次次由衷地称赞,
  毛泽东韬略高卓,
  他一次次机警地提议,
  毛泽东为红军掌舵!
  
  彭德怀将军一脸古铜,
  血红的目光篾视博古、李德——
  吃了几块洋面包的书呆子,
  懂什么?
  老毛的兵法你能辩驳!
  你的脑壳长在别人脖子上哟,
  同志哥,
  只会跟着长鼻子吆吆喝喝!
  长鼻子你不知天高地厚,
  打中国仗还须跟老毛学学!
  天外飞来一只蠢天鹅,
  也想从沙漠里撵走骆驼?
  嗯——
  你蠢得出格!
  
  独眼将军刘伯承,
  俨然古钟一座。
  恶仗险仗数百次,
  那有这几仗打得窝囊恼火?
  明知理谬却难悖,
  明知路错却难折,
  明知敌强却难躲,
  明知敌弱却难挫!
  胸有韬谋无从施,
  眼睁睁将士饮血卧!
  看来,
  三人团不能再主军,
  如此再下去,
  必酿成全军覆灭之祸!
  毛泽东确是主军奇才,
  他可使红军走出危绝!
  
  德高望重的朱德总司令,
  把那咯吱作响的木椅不时挪挪,
  深埋在心底的苦楚与恼怒啊,
  无法再让他继续沉默——
  从会师井冈,
  到驰骋千山万壑,
  和润之是形影不离哟,
  共同走过多少曲曲折折?
  那一仗不打个出奇制胜?
  那一仗不打个从容不迫?
  然而润之兄屡屡受挫——
  打了那么多胜仗奇仗,
  哪一仗没遭到中央的指责?
  天不容主党的博古,
  地不容主军的李德!
  
  洛甫和王稼祥相依而坐,
  两身正气,两身磊落。
  二人会前立下君子协定,
  批评的矛头直指博古李德——
  两个左“倾”狂人呐,
  挥着“左旗”一唱一合,
  可哪个真正懂得兵法?
  可哪个懂得中国?
  凡事自以为正确至高无上,
  张口闭口自诩为布尔什维克。
  中国革命已被他们扼入危绝,
  还不省悟自己的天过地错!
  
  毛泽东同志是没有去过莫斯科,
  但他的革命思想,
  活化马列精髓,
  切中中国脉搏,
  杂糅中外史观,
  融会古今明哲。
  他有一句话力重千钧,
  让我们这些马列信徒张口结舌:
  一百多年前的欧洲药方,
  怎能医治当今中国的沉疴?
  只有中国大夫号脉之后,
  才能对症下药把死马医活!
  他厌恶本本主义洋套套,
  因为它脱离中国革命的内质内核。
  
  毛泽东同志是没有进过军事大学,
  但他的军事谋略自成一格——
  衍生于古今兵法,
  淬厉于实战血火,
  根植于中国厚土,
  成熟于密林山窝。
  这正是他战无不胜的法宝,
  也正是他攻无不克的密诀。
  他的治军思想属于红军,
  他的战略战术属于中国!
  然而如此安国主军之才,
  却屡遭谪贬几起几落。
  但他没有被左棒击垮,
  逆境中还在执着探索,
  没有被铁帽铁鞋吓倒困倒,
  忠贞地为党和红军献计献策。
  这是多么宽宏的胸怀,
  这是多么伟大的品格!
  
  当王稼祥和洛甫的敬重目光,
  与沉默的毛泽东再次交射,
  毛泽东从容地站起来了,
  烟雾带出一声声轻咳。
  破旧大衣遮不住一身刚果,
  使命感已击散忍耐与沉默。
  他分析了三反围剿胜利的策略,
  他阐明了五反围剿失败的因果。
  苦笑中拉出入木三分的幽默,
  如一串串干辣椒逼人咀嚼——
  
  进攻时的冒险主义。
  只知硬攻死拼,
  不知分割包围,
  不知各个击破。
  我伤一个,
  敌伤一个,
  还是我们先拼完啰!
  乞丐跟龙王比宝,
  那能比得过?
  拼消耗是蠢人啰!
  用兵不用谋是蠢人啰!
  
  防守时的保守主义。
  只知分兵死守,
  不知迂回退却,
  不知佯守实撤。
  敌进我退嘛,
  打得赢就打,
  打不赢就跑,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啰!
  人家用拳头打你,
  你五指分开还击怎能打过?
  人家用刀砍你的脑壳,
  你就乖乖地伸出长脖!
  你就不能偷偷窜到他背后,
  去狠狠地踢他的屁股啰!
  
  突围时的逃跑主义。
  只知盲目撤退,
  不知金蝉脱壳,
  不知神出鬼没。
  刘邦比项羽会用谋略,
  还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啰!
  张翼德也是粗中有细哟,
  先虚晃几枪再回马直戳你心窝。
  蒋先生不是蠢人哟,
  也会诱敌深入啰!
  人家请君入瓮,
  你便顺从地钻进去,
  那只有鱼死网不破。
  敌强我弱,
  并非没有胜利的把握,
  三破围剿,
  几十万敌军能奈我何?
  ……
  
  惨痛已属昨天,
  当默默吞咽苦涩。
  历史的阴差阳错,
  先不急细细评说。
  咄咄围逼的四十万敌军,
  不允许再论辨谁非谁过,
  空中恣意盘旋的敌机,
  似乎在嘲笑任何空洞的承诺。
  
  当毛泽东和战友们,
  阔步跨出这座古香古色的中国楼阁,
  恢宏的革命画卷,
  已酣畅地落下重墨——
  博古从洋箱中交出的沉甸甸印盒,
  已换上中国式木箱中国式大锁,
  李德指天点地的欧式烟斗,
  已熄灭了灼红红的焰火。
  
  搁浅的革命大船哪,
  飞出暗礁漩窝,
  驶入滚滚长河。
  危困的历史车轮哪,
  淌过泥泊沼泽,
  辗出深深新辙。
  沉沉的人民江山哪,
  爬出沟底谷坡,
  上了马驮!
  
  第30篇
  四渡赤水出奇兵
  
  地上炮,
  空中机,
  四面围,
  八方逼。
  青天白日四十万,
  密密匝匝闹熙熙。
  蒋公顿发痞子气:
  毋容共匪得喘息!
  
  西风烈,
  雁影稀,
  赤水寒,
  黑云低。
  一渡入川古蔺地,
  避实就虚寻战机。
  马不停蹄人不寝,
  摆脱川军飞扎西。
  
  川军赶,
  汗淋漓,
  滇军追,
  烟枪遗。
  合扑扎西南北堵,
  盼赏大洋盼晋级。
  刘湘龙云好惬意:
  共军已成网中鸡!
  
  游击战,
  游中击,
  朝向东,
  暮向西。
  二渡赤水东进猛,
  回师黔北夺遵议。
  娄山关险伏杀机,
  铁血英儿显神奇。
  
  雾遮天,
  霜漫地,
  雁声惨,
  月色迷。
  晨空雄关苍山怒,
  黄昏残阳热血激。
  马嘶号鸣呼正义,
  黄草埋了三千敌!
  
  重布阵,
  另扯旗,
  气汹汹,
  围遵议。
  蒋公臭骂川滇军:
  一群蠢驴尽拉稀!
  骂罢头皮沁冷汗,
  朱毛又玩老游击!
  
  云中龙,
  不露尾,
  雾中马,
  不显蹄。
  重兵间隙巧迂回,
  飘乎不定无踪迹。
  东堵西截跑断腿,
  国军追得直放屁。
  
  敌寻觅,
  我休息,
  敌睡觉,
  我转移。
  西岸山花红似火,
  三渡赤水直向西。
  再占古蔺佯北进,
  
  深山密林藏主力。
  云山深,
  丛林碧,
  敌机探,
  鸣得意。
  蒋公闻讯调大军,
  直压古蔺腾杀气:
  朱毛势必渡长江,
  剿匪成功在此役!
  
  星朗朗,
  风习习,
  山巍巍,
  林寂寂。
  神兵悄离出古蔺,
  四渡赤水甩大敌。
  再过乌江日百里,
  佯攻贵阳舞战戟!
  
  蒋先生,
  正得意,
  坐贵阳,
  等战绩。
  忽闻共军城下逼,
  三魂顿飞毛倒立。
  急令滇军速保驾,
  驰援贵阳解燃眉!
  
  声在东,
  人在西,
  形在此,
  意在彼。
  滇军救黔东调急,
  挥师转锋直折西。
  威逼昆明枪虚晃,
  龙云差点吓断气。
  
  调重兵,
  昆明集,
  坚守城,
  防突袭。
  调虎离山高妙计,
  金沙两岸空无敌。
  大军夜发天不知,
  飞渡北上敌不意。
  
  山峻险,
  水湍急,
  云游逸,
  鸟空啼。
  蒋军追至无人影,
  呆望岸沙苦叹惜:
  几只草鞋破无底,
  几堆炊灰火早熄!
  
  沽基族,
  明大义,
  歃血盟,
  过彝地。
  红军直达大渡河,
  蒋公又发梦中呓:
  天国名将覆灭地,
  朱毛焉能违天意?
  
  泸定桥,
  硝烟弥,
  铁索寒,
  弹雨袭。
  身飞激流映威凛,
  手舞大刀凌青碧。
  勇士吞烟啸慷慨,
  先锋裹弹歌披靡。
  
  横断山,
  耸威仪,
  大渡浪,
  腾雄奇。
  千军万马卷铁流,
  浩浩荡荡奔向西。
  天问大军征何处,
  笑望雪山指红旗!
  
  第31篇
  雪山草地跨从容
  
  朋友,
  我可爱的朋友,
  你爬过雪山么?
  没有,
  我也没有。
  毛泽东和他的战友,
  爬过。
  
  一座座雪峰,
  逶迤曲折。
  没有兽迹,
  没有鸟窝,
  没有人影,
  没有茅舍。
  
  看不见点点林麓,
  看不见寸寸草色,
  看不见碧峰挂瀑,
  看不见青山绕河。
  只有雪,
  一切都是,
  万古的雕琢,
  永恒的冷却。
  
  是天国吗?
  是天国中的雪国。
  是月宫吗?
  是月宫中的天阙。
  是天方夜谭吗?
  一支神兵从这里越过。
  是神话传说吗?
  三万英儿傲对雪山放歌。
  
  咝溜溜……
  咕嘟嘟……
  灌完一碗红辣椒汤,
  毛泽东添添上下嘴唇,
  胆气一横,
  木棍指天一笑:
  雪山,
  红军怕你么?
  我毛泽东怕你么?
  过!
  
  天怕地不怕,
  天魔仍恣意肆虐——
  狂风旋卷雪浪,
  横竖道道白幔,
  又把坚顽凌厉的冰雹,
  赐与千年访客。
  那一双双穿草鞋的脚,
  被雪冰层层冻裹,
  前脚刚拔出的雪坑,
  须臾间被雪花填没。
  
  一个战士,拖着疲惫饥饿,
  倒下去了。
  再也无力挺崛起空弱,
  再也无气咒骂大气的吝啬。
  只把一腔眷恋,
  留给,
  身边疾过的马蹄,
  梦中喷香的炊火,
  倚门盼望的老母,
  村口响动的小河。
  
  毛泽东和战友,
  捧一把把雪,
  凄凄掩埋——
  一掬忠贞,
  一腔鲜活,
  一声祝福,
  一柄金戈。
  让他融进雪海,
  让他化为雪色。
  然后,
  告别雪茔,
  捎走无声的信念,
  还有,
  不寒的气魄!
  
  一个战士,
  留几声惊叫,
  滑下刀削的雪坡。
  像雪人,
  越滚越大,
  越滚越慢。
  身体和雪山,
  一块儿蠕动,
  一块儿冷却,
  一块儿凝固,
  一块儿定格。
  最后,
  化为雪。
  
  毛泽东俯望雪谷,
  叹出苦涩,
  吸进雄阔:
  小鬼哟,
  革命胜利那天,
  你的忠魂,
  会和着国歌!
  
  一个战士,
  一身单薄,
  再也迈不运僵硬的脚腿,
  再也伸不起麻木的胳膊,
  竟像回到火炕头,直身仰天长卧!
  
  毛泽东上前扶起他,
  掸掸他军帽上的雪说:
  小鬼哟,
  不能停下来,
  咬咬牙站起来,
  我扶着你走!
  
  小战士真的站起来了,
  牵住一双同样冻僵的手——
  那是领袖的手,
  那是统帅的手,
  那是父兄的手,
  那是同志的手!
  感激的泪,
  冲掉睫毛的雪,
  一颗颗掉落!
  一步步,
  走出危绝,
  走出死亡,
  走上四千九百米高度,
  走上巍峨!
  
  朋友,
  我可爱的朋友。
  我们小时候都曾问过自己:
  毛泽东过草地为了什么?
  后来长大了才找到答案:
  为了中国,
  为了你我,
  为了你我身后的花朵。
  
  而我们今天的花朵们,
  会不会把过草地的故事,
  渐渐忘却?
  会不会把《过草地》一课,
  渐渐淡漠?
  会不会惊讶天真地向你我发难,
  并追问历史:
  毛泽东那时候怎么了,
  那么多大路不走,
  却偏偏要从草地上过?
  《过草地》一课,
  只说过草地时,
  老红军把缝衣针弯成鱼钩,
  钓了几条小鱼,
  熬成鱼汤让小红军喝,
  再什么也没说。
  长征路上还有鱼汤喝?
  不错!
  
  毛泽东一手叉腰,
  一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点蓝色,
  对着你我,
  也对着花朵们说:
  敌人误判我军会东出四川,
  已调兵遣将层层封锁。
  我们横跨草地,
  才能绕开强敌,
  才能把重围打破!
  
  这就是草地么?
  看不见牛踱羊卧,
  看不见鹿出兔没,
  听不见鸡鸣狗叫,
  听不见牧笛牧歌。
  一簇簇毒草疯荆,
  一片片烂沼淤淖,
  一窝窝瘟雾疠气,
  一道道阴泽暗河,
  恶森森,
  一个千古死国!
  
  毛泽东一脚踏进来,
  不思退却。
  虽如履薄冰,
  却从容自若。
  与战友们战士们一道,
  笑做死国访客!
  挣搏六天六夜,
  苦吟壮曲悲歌,
  撰写革命神话,
  创造永恒传说。
  用生命放歌千古绝唱: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用热血诠释钢铁信念:
  为了革命,
  为了中国!
  那么,
  饥饿干渴,
  死亡危绝,
  算什么?
  都请摆上,
  革命者的餐桌!
  
  本来就干瘪瘪的粮袋,
  彻底空了。
  索性撕成条条块块,
  吞咽进胃。
  家伙!
  这玩艺还真顶点儿饥饿!
  等走出草地,
  咱要叫干饭大馍,
  把这扁肚皮撑破!
  大家都狠狠地咂咂,
  美美地吞咽唾沫大笑:
  哈哈……那……那还有啥说!
  
  还要这腰中的皮带干什么?
  这不是牛皮做的么?
  放在篝火上一烤,
  再用刺刀切碎,
  火烧牛肉干哟,
  味道还真不错!
  等到了陕北呀——
  听说那里牛羊多,
  咱一人抱条牛腿羊腿,
  狠吃虎嚼!
  尔咯!
  不知是谁,
  打起了饱嗝!
  
  草根挖出一把,
  有毒没毒,
  也顾不了许多。
  咬嚼个满口苦涩,
  渣汁皮叶齐下,
  解渴消烦健胃,
  还清心火。
  等撵走小日本,
  咱专门来这儿挖药材,
  狗日的,
  一车一车往外驮!
  
  驮马饿得瘦骨嶙峋,
  无力再驮,
  唉……一枪撂倒,
  放进大锅。
  马夫同志边烧火边念说:
  伙计,
  别怨同志们心硬啊!
  革命胜利后,
  一定让你天天有草料,
  肥得赛猪猡!
  
  毛泽东的胃,
  不比战士阔绰,
  一样多的野菜,
  一样少的青稞。
  时时发作的疟疾,
  折磨得他满脸菜色。
  一锅野菜煮熟了,
  他盛了一碗,
  夹出仅有的一块马肉,
  放进伤病员的碗里说:
  小鬼,吃吧,
  吃饱了好走出草地,
  去打小日本,
  去建设新中国!
  
  大军又开始蠕动,
  一步一个险恶——
  又一个战士踩破草皮,
  无可奈何地惊叫一声,
  陷入沼泽——
  身子不见了,
  头上的五星不见了,
  只留下一窝,
  咕嘟嘟泛浮响动的泡沫。
  瞬间,
  泡沫被草皮严严封闭,
  一切回归原始原色。
  
  毛泽东频频回眸,
  向长卧草地的英灵吟哦:
  折了面面旗帜呐,
  旗帜却千里飘拂!
  少了颗颗星座呐,
  星座却彪炳星河!
  熄了支支火炬呐,
  火炬却点燃地火!
  沉了脉脉青峰呐,
  青峰却恒耸巍峨!
  
  第32篇
  诗情傲啸西北风
  
  走下雪山的险恶,
  走出草地的危绝,
  毛泽东又踏上,
  昆仑的巍峨。
  
  一双睿目,
  巡视茫茫宇宙,
  一颗雄心,
  对话壮美山河。
  
  纵贯千百里的皑皑雪峰,
  舒展惊世思维;
  横亘天地间的磅礴气势,
  鼓荡骇俗脉膊;
  酿造神机高旨的砚池,
  诗雷滚动;
  叱咤千军万马的笔峰,
  诗光聚射。
  
  一首绝世《昆仑》,
  滚下马背,
  问鼎天廓。
  融入他,
  十年深遽,
  百年远略,
  千般慷慨,
  万种雄阔;
  注释他,
  博大恢宏的胸襟,
  桀骜不驯的性格,
  改造中国的思索,
  重塑宇宙的气魄——
  
  横空出世,
  莽昆仑,
  阅尽人间春色。
  飞起五龙三百万,
  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
  江河横溢,
  人或为鱼鳖。
  千秋功罪,
  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
  不要这高,
  不要这多雪。
  安得倚天抽宝剑,
  把汝裁为三截?
  一截遗欧;
  一截赠美;
  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
  环球同此凉热。
  
  告辞昆仑,
  毛泽东一抬脚,
  登上六盘山巅。
  极目仰望,
  浮想翩翩——
  西风高天哟,
  竞如此深湛阔远!
  六盘山哟,
  玉龙正越巅北旋!
  淡云间的大雁哟,
  不胜西北秋寒,
  惊飞南国,
  一路府瞰,
  可是在探寻二万里奇观?
  你归栖何处?
  是湘江边乌江岸?
  还是闽西赣南?
  请你用鸣声告慰,
  一座座耸卧的青山,
  一株株血红的杜鹃:
  红军已到达长城脚下,
  红旗已插上西北高原!
  
  归雁渐远,
  啼声渐远,
  毛泽东牵回,
  沉沉的眷恋与思念。
  慨然拍马北走,
  只把豪情与深情;
  留给《六盘山》:
  天高云淡,
  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
  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
  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
  何时缚住苍龙?
  
  下了六盘山,
  红军屁股后,
  长了个小尾巴马鸿宾。
  毛泽东笑令爱将:
  割掉尾巴手要狠。
  彭德怀大喝一声:
  鳖孙!
  蒋介石给了你几条黄金?
  于是马匪的三个骑兵团,
  在笑声中,
  被捏了馄饨。
  
  毛泽东兴奋赠诗一首:
  山高路远坑深,
  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
  唯我彭大将军!
  
  彭大将军读罢豪笑一声:
  老毛,好手笔!
  便跟着老毛,
  马前鞍后,
  踏上陕北高原的雄浑!
  
  秧歌唱吴起,
  锣鼓震陕甘。
  三军会师旗,
  映红高原天!
  
  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
  三百六十次日月轮转,
  二万五千里山山水水,
  二万五千次炮火硝烟,
  都被毛泽东的一笔《长征》,
  划出浑圆:
  红军不怕远征难,
  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
  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去崖暖,
  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
  三军过后尽开颜。
  
  诚然,
  毛泽东,
  不是诗神,
  不是诗仙。
  但他的诗,
  已使——
  诗神仰止,
  诗仙赞叹:
  涌江奔河啸川原,
  吞日吐虹贯云山。
  掩峰锁岳撼青地,
  裹雷挟电裂碧天。
  刚柔豪婉见平淡,
  清奇浪漫出坦然。
  千载若逢笔会时,
  群贤躬举润之先。
  
  
  
  
  
  
  
  
  
  
  
  
  
  
  
  
  
  
  
  
  
  
  
  
  
  
  
  
  
  
  
  
  
  
  
  
  
  
  
  
  
  
  
  
  
  
  第九章
  奠基西北定中兴
  
  立足高原天地明,
  奠基西北定中兴。
  蒋军剿红步步逼,
  直罗天兵镇顽凶。
  
  千里冰峰北国壮,
  万里雪飘豪杰情。
  高吟一首沁圆春,
  精英威扬黄河东。
  
  冷对事变图同盟,
  不辱使命走周公。
  张杨忠通天为证,
  后人常仰兵谏亭。
  
  全民皆兵烽火红,
  持久谋高再论兵。
  天助神威八路勇,
  火烧野牛百姓雄。
  
  第33篇
  直罗天兵镇顽凶
  
  当马背上的江山,
  刚刚落立西北高原;
  当一万多病残红军,
  刚刚吃了一碗小米干饭;
  当一身疲惫的毛泽东,
  刚刚呵成《长征》诗篇——
  还没来得及思考东征抗日路线,
  也没来得及欣赏高原秋寒。
  十多万国军,
  便摇着蒋委员长的令箭,
  一夜间扑向陕甘!
  
  身挂八十多个国职的蒋先生,
  再忙也不忘剿匪为先。
  尽管东北河山已不战而陷,
  尽管日寇已逼进晋冀绥远,
  先生却不思抗日救亡,
  霍然戴上剿匪总司令的头衔。
  阴毒地望着地图上贪瘠的高原,
  一道道电令飞往西安:
  共军立足未稳,
  勿使苟延残喘,
  攘外必先安内,
  务将全力剿歼!
  
  只是,
  先生远远地躲在南京,
  再不敢妄言亲自督战。
  大概因为,
  屡剿屡败,
  打光了总司令的威气,
  愈督愈惨,
  丢尽了领袖尊严。
  或者因为,
  贵阳救驾之险,
  已使他魂飞魄散,
  毛泽东的一堆堆锦囊妙计,
  还让他夜夜梦寒。
  
  汉卿乃东北猛虎,
  且羽翼丰满。
  虽与我结拜金兰,
  来日必与我争地夺天!
  虎城乃西北猛虎,
  多年来图谋不轨,
  且与共党素有牵连,
  日后定起祸端!
  那么,
  就让二虎与朱毛斗斗,
  先尝尝共军的铁拳,
  待实力锐减我再出山。
  古人说的好呐——
  贤人计谋高,
  用计不为奸。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黄雀在后观螳螂捕蝉,
  我何不一箭三雕,
  坐享其成袖手旁观?
  哈哈哈……
  先生为此高招狞笑了三天!
  直笑得美龄夫人心里发怵:
  你可不要把汉卿惹翻,
  逼他身在曹营心在汉!
  哼哼
  先生又是一阵奸笑:
  我谅他不敢!
  
  头顶“不抵抗将军”的臭名,
  手心攥着不战而弃的东北河山,
  梦里呼唤着被日寇炸飞的老父阴魂,
  嘴里怒骂蒋委员长的毒奸——
  我东北慷慨易帜,
  为的使与你共赴国难。
  你却密令我弃关而逃,
  不放一枪招致东北沦陷。
  眼下日贼步步紧逼,
  我却躲在西北白吃干饭。
  日贼与我张学良不共戴天,
  国仇家恨如箭穿我肝胆。
  你不让我打日贼,
  却让我与共军相残!
  我张学良忠孝仁义全不见,
  落了个天怒人怨!
  我何颜面对关东父老,
  我何颜面对黄地苍天?
  唉,上船容易下船难,
  易帜容易再易难……
  
  学良将军一声长叹,
  无奈把东北军推上剿共前线,
  他当然明白,
  老蒋在玩弄老虎吃狼的故伎,
  消除异己是他最阴毒的杀手锏。
  然而他却不知道,
  毛泽东在三面环山的直罗镇,
  正布好口袋阵等他来钻!
  
  兵法三十六条计,
  毛泽东那条最精湛?
  是声东击西,
  还是调虎离山?
  是金蝉脱壳,
  还是围赵打援?
  回答:条条都精湛,
  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因为他的战术思想,
  已在身经百战中磨炼。
  所以,一走进山坡指挥所,
  他便开始精密分析判断——
  此战不是小战,
  事关眼前长远。
  败则敌更猖獗,
  天天围剿纠缠。
  胜则奠基高原,
  再谋对日宣战。
  
  此战不是恶战,
  我军稳操胜券。
  东北西北军心乱,
  早慑我军威严。
  千里奔命疲不堪,
  败已必然!
  
  此战不是血战,
  天时地利人和我均占。
  三面环山一面水,
  正好围赵打援。
  敌来必向口袋钻,
  谁能生还?
  毛泽东一脸自信,
  斩钉截铁地断言:
  这个仗,
  是歼灭战,
  不是击溃战,
  一定要敌人的围剿梦,
  彻底破产!
  
  于是在他的命令声中,
  红十五军团由南向北,
  红一军团由北向南,
  拂晓前箍圆了包围圈!
  
  可悲可叹——几万东北军官兵,
  没来得及惊呼一声父母儿女,
  也没来得及再做一次回家梦,
  更没来得及回刀向日寇猛砍,
  便在蒋介石的奸笑中,
  把尸血埋在陕北高原。
  也许,他们死不瞑目:
  我们枉披报国刀剑!
  也许,他们在怨恨少帅:
  你为何不令我们与日倭血战?
  也许,他们的亡魂,
  已凄飞回关……
  
  于是,
  蒋介石的围剿梦,
  在仓惶进逼中,
  被毛泽东轻松地划了个句号,
  不,应算是逗点。
  因为,
  一天不剿共,
  先生会喜怒无常;
  一夜不剿共,
  先生会痛苦得失眠;
  一生不完成剿共大业,
  先生不会甘心躺入历史的黑棺。
  
  第34篇
  雄韬大略谋东征
  
  一个马背上的江山,
  纵横十一个省,
  飞越千山万水,
  空悬了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
  冲出百万大军和飞机大炮,
  驮了二万五千里云月,
  终于被直罗镇的奠基礼炮,
  迎落在黄土高原的山山峁峁。
  于是,
  中国革命,
  站在这个巨大厚实的基板上,
  开始划时代的腾跳。
  
  传奇式巨人毛泽东,
  和他缔造的党和军队,
  雄立基板上,
  观西北风呼啸,
  听黄河水咆哮。
  凝聚万众力,
  做红阶级梦,
  重塑民族魂,
  再铸中华刀。
  终于在十年后,
  把在白骨中培植出的武士道精神,
  和鲜血浸泡的太阳膏旗,
  和大和民族的亡华狂梦,
  和天皇陛下的苦凄文告,
  一齐埋压进,
  这块神奇的地表。
  又终于在三年后,
  用一支扭转乾坤的笔,
  和几碗红烧肉,
  和几根白发,
  和几包香烟,
  把武装到牙齿的四百万大军,
  化为粪土;
  把一个天该诛地该灭的封建王朝,
  化为荒草野蒿;
  把森森总统府的青天白日旗,
  化为云鸟;
  使天理人心皆丧尽的暴君,
  凄洒鳄鱼泪,
  羞别中山陵,
  龟缩风雨飘摇的孤岛……
  
  十三年后的人间正道,
  毛泽东此时已有所预料。
  当他从直罗镇战场,
  走进瓦窑堡会议,
  慷慨陈词挽救中华危亡;
  又从瓦窑堡,
  走进延川大山的怀抱,
  策划出师东征的抗日风暴。
  此时,
  天公助兴——
  一场令他激奋的北国风雪,
  把他的远见卓识,
  向高原阐述;
  把他的雄韬伟略,
  向中国宣告。
  
  他踏立雪原,
  纵目远眺,
  凭思绪尽跃——
  噢,
  北国雪和南国雪,
  各有情调。
  南国的雪会笑,
  轻轻曼曼,
  浮浮袅袅,
  每一片都漾溢着清傲。
  北国的雪会叫,
  喧喧吵吵,
  热热闹闹,
  每一片都挟裹厉啸!
  
  噢,
  雪……雪……
  桔子洲头的雪哟,
  飞溶湘江不起涛,
  巍巍井冈雪哟,
  压不住碧枝青梢,
  弥漫赣江的雪哟,
  还未落地花已消。
  千里岷山雪哟,
  只博得杜甫一咏,
  万岭昆仑雪哟,
  偶得我毛泽东一嘲。
  请问天下雪,
  可有北国雪的壮豪与奇妙:
  天吼地啸高原动,
  蜡象银蛇风中蹈。
  千沟万壑飞虎豹,
  大河小涧荡白涛。
  狂飙叩天门,
  玉龙腾九霄。
  雪在风中舞,
  山在风中摇……
  
  噢……他长舒一口大气,
  却吸进几片雪花,
  雪花顿时化成诗涛。
  当《雪》花飞出口,
  已成千古刚豪:
  
  北国风光,
  千里冰封,
  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
  大河上下,
  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
  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
  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
  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
  唐宗宋祖,
  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
  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
  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
  
  身披北国雪潮,
  心荡飞雪壮豪,
  耳听白马怒啸,
  脚踏黄河惊涛。
  毛泽东率师东征,
  打响抗日第一枪,
  劈出救国第一刀!
  
  第35篇
  冷对事变图结盟
  
  “恶龙”逼“二虎”,
  日日剿红凶。
  连吃败仗折重兵,
  欲诉欲哭无人听。
  
  东北唤少帅,
  三省呼汉卿。
  千里河山拱手让,
  掩耳羞闻责骂声。
  
  父老盼请缨,
  夜夜关东梦。
  心如火燎走临潼,
  舍生忘死谏蒋公。
  
  一谏停剿共,
  抗日结同盟。
  国难深重救危亡,
  手足相残天不容!
  
  二谏报家仇,
  父死骨难冷,
  家仇不报天下笑,
  汉卿无颜对祖宗!
  
  三谏雪国耻,
  挥师扶国鼎。
  慷慨陈词肝胆亮,
  烈烈一腔赤子情!
  
  四谏请旌缨,
  杀倭洗臭名。
  声泪俱下天地恸,
  昭昭一个爱国梦!
  
  屡屡苦谏泪,
  终未动蒋公。
  苍天不鉴天下忠,
  怒哉壮哉张汉卿!
  
  “二虎”弥天勇,
  联袂缚“恶龙”。
  计飞骊山起谏兵,
  一夜枪声举国惊。
  
  兵逼贵妃池,
  夜寒星风冷。
  岩缝瑟瑟躲孤翁,
  三魂六魄飞五更。
  
  独夫天下指,
  国贼罪孽重。
  天怒人怒万巷空,
  西安满城皆杀声!
  
  擒关一声令,
  杀放两难定。
  二将苦思无良谋,
  飞电北驰邀中共。
  
  欣赞将军勇,
  兵谏图联共。
  审时度势抓契机,
  明哉智哉毛泽东——
  
  蒋氏不能杀,
  杀必起内讧。
  内战不止国难统,
  正合日倭亡华梦!
  
  杀蒋乃下策,
  杀必助奸佞。
  南京狂坐何应钦,
  与倭暗盟图国柄!
  
  潼关已集兵,
  西安飞机凶。
  名慑张杨实炸蒋,
  暗箭毒矢已上弓。
  
  蒋氏握重兵,
  一言九鼎轻。
  联蒋抗日结同盟,
  国家得救民族幸!
  
  大计已论定,
  一身系和平。
  不辱使命走周公,
  从容不迫西安行。
  
  北迎“智多星”,
  “二虎”仰威名。
  三手相握国难中,
  共挽河山图一统。
  
  蒋公何所思,
  临危先保命。
  骂罢汉卿骂虎城,
  不禁心旌战兢兢。
  
  二虎乃武夫,
  杀我一指功。
  况我今日囚古城,
  在劫难逃怎了终?
  
  一心回南京,
  无奈“二虎”凶。
  绝望之中见周公,
  慨诺抗日不剿红。
  
  国难见大忠,
  事变一身平。
  国共协定天为证,
  抗日救亡终结盟。
  
  天压报国志,
  地锁戎马梦。
  送虎归山周公惊,
  忧忧惜望叹愚忠。
  
  游囚啸南国,
  悲愤念关东。
  夜夜北望苦泪横,
  幽幽白发寸寸生!
  
  人心丧殆尽,
  背信无义诚。
  天不灭蒋地灭蒋,
  报应自在轮回中!
  
  将军虽不归,
  千秋颂奇功。
  民族抗日一统成,
  九州烽火烈烈红!
  
  第36篇
  精骛八极烽火涌
  
  中国两位巨人,
  指挥着伟大的抗日战争。
  一个蒋介石,
  一个毛泽东。
  
  历史无意贬褒任何一位巨人,
  因为巨人是历史的精英。
  此时的历史时空,
  确实把蒋介石格定为民族英雄。
  
  西安事变的爱国热浪,
  湮湿他的剿共经,
  芦沟桥的凄厉枪声,
  惊破他的总统梦;
  百万日军的残暴铁蹄,
  踏碎他的“安内”谋;
  庐山上的慷慨陈词,
  炫耀出他的领袖风。
  
  然而历史嘲笑这位抗战英雄——
  当国民党爱国将士的热血,
  染红长城的青砖碧草;
  映红台儿庄的山水云星,
  溅红淞沪的怒涛悲浪,
  洒红京津的街巷里弄,
  而日军仍气势汹汹推进时,
  他的英雄胆气吓没了,
  他的领袖人格吓飞了,
  他的民族尊严吓光了,
  他的总统风范吓得没影了——
  丢下国都,
  丢下中山陵,
  丢下半壁江山,
  丢下百万尸骨,
  一溜烟儿窜到峨嵋山顶。
  任国土沦丧,
  任日寇逞凶,
  任生灵涂碳,
  任国运危重。
  却精明得让世人吃惊——
  笑望螳螂捕蝉,
  静观鹬蚌相争。
  妙乎!
  然哉一日,
  我就是黄雀,
  我就是渔翁!
  
  此时,那位巨人,
  已被毛泽东喻为陕北毛驴。
  当陕北毛驴与峨嵋猕猴逗乐嬉耍时,
  毛泽东这位历史巨人,
  已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
  力造历史旋风。
  他以伟人的睿智,
  他以巨人的刚雄,
  他以诗人的深遂,
  他以哲人的精奇,
  开始吟诵人民战争的真经。
  
  他的心帐,
  已聚啸四万万民众,
  他的目钻,
  已穿透抗战必胜的正义深层——
  一头疯狂的野牛,
  在辽阔的中国大地上闯冲。
  东冲,是刀阵,
  西冲,是陷井,
  南冲,是枪林,
  北冲,是深坑!
  前蹄下,是地雷,
  后蹄下,是竹钉,
  屁股后,是长矛,
  眼睛前,是弹弓,
  腹下,是深洞洞!
  全民参战,
  全民皆兵,
  野牛,哪里冲?
  东西南北冲不动,
  田野山林步难行。
  人民开始,
  斩你四蹄,
  挖你眼睛,
  割你尾巴,
  砍你脖颈!
  
  当眼前飞来这一幅抗战图时,
  毛泽东便站在高原上,
  向历史庄重宣称:
  战争的伟力之最深厚的根源,
  存在于民办之中。
  日寇这头野牛,
  必定死于千万民众抗日的火阵,
  必定葬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个把日本帝国主义是不够打的,
  中国人民必定赢得战争!
  
  此时历史赞叹:
  毛泽东的理论思想,
  已炉火纯青。
  旗帜鲜明的《实践论》,
  击坍了经验主义的空中楼阁,
  驳斥了教条主义的惟命是从。
  并把革命的知与行,
  向无产阶级阐明:
  真理在实践中产生。
  拨云驱雾的《矛盾论》,
  在错纵复杂的斗争中,
  探索出全民抗战的同一性。
  反蒋抗日——逼蒋抗日——联蒋抗日,
  凸现出他深思熟虑的思维历程。
  
  此时历史称奇:
  毛泽东的政治远见,
  已高屋建瓴。
  在《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中,
  他已开始心塑人民共和国的雏型,
  在《中国共产党在民族战争中的地位》中,
  他已开始全面论述党性党纪党风。
  
  此时历史论证:
  毛泽东的军事韬略,
  已经天纬地超越时空。
  如果说《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是他战争观的全景;
  如果说《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
  把全景拉为近景;
  那么可以说《论持久战》,
  则把近景定格为实景。
  
  毛泽东,
  惟有毛泽东,
  把这一幕活生生的实景,
  策划得惊天动地,
  导演得雄烈壮宏——
  
  板坦师团的一群疯牛,
  还没弄清“八路”是虎是龙,
  便被平型关的枪声,
  把惊魂送回东瀛。
  
  “名将之花”骄横的武士刀,
  在巍巍太行山嘎然折断,
  和他的臭名一起,
  化为荒蒿沙虫。
  
  “百团大战”横竖一道铁壁铜墙,
  野牛们从此胆战心惊:
  中国满山遍野都是八路!
  八格牙鲁,草木皆兵!
  
  雁翎队飞穿在千里芦荡,
  野牛们滚下巡逻艇挣扎嚎鸣。
  从此江南的鱼鳖虾蟹,
  每天都可品尝一顿“水煮牛丁”。
  
  铁道游击队都是山东大汉,
  来无影去无踪出没一阵风。
  把野牛的炮弹炸成废铁,
  把野牛的“饲料“烧个光净。
  
  人民发明创造的几十种地雷,
  让野牛认识了中国百姓。
  那些炸飞的肠子、耳朵、蹄子和尾巴,
  把中国的饿狗吃红了眼睛。
  
  还有那纵纵横横东拐西弯的地道坑,
  野牛们死在这里边却闭不上眼睛:
  中国老百姓咋比孙子还精,
  兵法里哪见过这么多的土洞洞?
  
  还有那个被逼进破窑的龟田老儿,
  死得迷迷糊糊懵懵懂懂:
  结果了他性命的虎威大汉,
  究竟是民还是兵……
  
  
  
  
  
  
  
  
  
  
  
  第十章
  力透重雾惊雷动
  
  
  日蒋封锁困重重,
  自力更生衣食丰。
  运筹帷幄农耕勤,
  人民高唱东方红。
  
  历史经验常记取,
  实事求是兴党风。
  坚强伟大生机盛,
  只因马列理论精。
  
  八尺窑洞笔纵横,
  一盏油灯夜夜明。
  领袖高原展宏图,
  豪杰心胸腾巨龙。
  
  七大路线指航程,
  思想旗帜漫天红。
  全党全军舵位定,
  同心拥戴毛泽东。
  第37篇
  自力更生天地明
  
  当毛泽东把抗日烽火,
  烧向华北华中,
  烧向江南关东。
  又不知烧疼了蒋先生,
  那一根神经。
  
  他把自己落难中国共合作的承诺,
  又一次当作领袖放屁;
  他把再不剿共的西安声明,
  又一次当作总统出恭。
  厚颜无耻逆天理,
  认贼作父辱祖宗。
  竟赤裸裸站在太阳膏旗下,
  与日寇,
  同烧剿共香,
  同念剿共经。
  悍然停供,
  八路军的粮饷军械,
  一纸密令,
  千古奇冤,
  围杀了江南九千人民子弟兵。
  
  当毛泽东把救亡旗帜,
  插向太行吕梁,
  插向雁门长城,
  自然刺痛了野牛——
  三月亡华称霜东亚的野性。
  它用大炮狂喊“天皇万岁”,
  它用刺刀刻写“东亚共荣”。
  它不允许“共荣”圈内,
  有什么神话般的八路中共。
  它不允许中国西北高原上。
  有一个红色大本营。
  它更不允许那高原窑洞里,
  有一个敢与皇军对抗的毛泽东。
  它要把延安炸平,
  它要把毛泽东炸懵!
  于是一群群黄蜂般的飞机,
  天天光临抖威风。
  终于把延安炸平,
  但却没有把毛泽东炸懵!
  
  毛泽东甩掉如椽大笔,
  吃了一把盐水煮黑豆,
  走出窑洞,
  痛痛快快地放了一串屁,
  便站在高原上,
  向在烽火中奋战的抗日将士,
  向在围困中挣扎的红军大本营,
  向勒紧腰带养育革命的陕北人民,
  大呼一声:
  建设边区,
  半衣足食,
  自力更生!
  
  这是一个战士的宣言,
  铿锵中,冲闯四面危境,
  这是一个英雄的个性,
  倔挺中,笑对八方狰狞;
  这是一个伟人的信奉,
  自信中,心底一片葱茏;
  这是一个奇男子的豪雄,
  抗争中,满目一天光明!
  
  这一声自力更生,
  呼得运筹帷幄的领袖们,
  含笑走向纺耕——
  毛泽东拿起镢头锄头,
  大步跨出窑洞。
  挑起沉沉的水桶,
  把窑洞前的西红柿辣椒,
  务弄得青青红红。
  晨光下的露水,
  打湿膝盖上的补钉,
  烈日下的汗水,
  浸透了英雄豪梦。
  
  两腮美髯的周恩来,
  刚抖落掉风尘硝烟,
  便盘腿坐在窑洞,
  笑吟吟牵动纺车的嗡鸣。
  一团团膨膨胀胀的棉絮,
  被他载云托月的手,
  演绎成件件戎装,
  为前线将士御寒挡风。
  刘邓二将,
  欣然离开作战地图,
  含笑吃掉几只烧焦的蝗虫,
  硬是在寸草不生的河滩荒涂,
  填土修畦,
  辟出一片烽火下的碧绿,
  挖出一部抗日自救的真经!
  
  这一声自力更生,
  呼红了陕北人民的忠诚。
  千千万万的大汉婆姨,
  在穷山僻壤,
  在荒沟野坡,
  用满掌血茧,
  用火热热的情,
  挖出黄格灿灿的小米干饭,
  挖出白格生生的棉花,
  挖出胖格都都的花生……
  救活了——
  中国革命!
  
  头戴白羊肚毛巾的大汉杨步浩,
  一天——
  开荒三亩半,
  挖残了三把铁镢头,
  开断了七把镢柄!
  当毛泽东夸他是开荒英雄,
  要和他进行开荒比赛,
  陕北汉子感动得鼻塞喉梗。
  半天,才把满心的敬爱,
  献给与自己穿戴相仿的人民救星:
  毛主席……
  你老人家事情稠,
  我替你开荒代耕!
  
  这一声自力更生,
  呼得红色边区天阔地明。
  呼绿了陕北的山,
  呼青了陕北的岭。
  呼来了陕北的六畜兴旺,
  呼来了陕北的五谷丰登。
  呼艳了陕北的大年窗花,
  呼红了陕北的元霄灯笼。
  呼香了陕北的米酒油糕,
  呼疯了陕北的秧歌道情。
  呼烈了《夫妻识字》的向往,
  呼热了《兄妹开荒》的憧憬。
  呼亮了郭兰英《南泥湾》的陕北好江南,
  呼旺了司马光《资治通鉴》中的秀美盛景!
  
  呼得陕北人民,
  高唱信天游,
  向自己的领袖,
  棒出一腔爱敬——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为人民谋幸福呀儿嗨哟,
  他是人民大救星!
  
  这支信天游,
  没有终止符,
  很流行。
  从陕北的山沟沟流出,
  一直流进新中国,
  一直流进十多亿人民的心,
  一直流进二十一世纪的时空。
  当东方跃出红日,
  人民说:
  那是毛泽东。
  当夜空缀满星,
  人民说:
  那最亮的一颗,
  是毛泽东!
  
  第38篇
  实事求是兴党风
  
  如果说陈独秀,
  痴迷于国民党的冠冕堂皇,
  把党的生命与兴亡,
  交给一个黑色的“右”,
  继而把党仅有的几条钢枪,
  虔诚地交给一个独夫握掌。
  而毛泽东,
  则从独夫的绞杀令中彻悟:
  中国共产党,
  要为工农打天下,
  不能没有工农武装。
  交枪等于投降,
  依附等于自我灭亡!
  于是在血雨腥风中,
  探求出一条生存之路,
  把武装夺取政权的思想,
  镌刻进湘南秋色,
  燃放在巍巍井冈——
  他从“右”的黑色雾霾中,
  求出“是”的辉煌。
  
  如果说王明,
  是位马列主义“左学究”——
  张口必谈布尔什维克和国际路线,
  热衷于鹦鹉学舌邯郸学步,
  以至于自己也弄不清楚,
  中国革命,
  是在欧洲还是在亚洲,
  继尔骄横地把中国革命之舟,
  一次次推入漩流,
  一次次扼入滩涂。
  而毛泽东,
  则透过王明的浅薄与轻浮看到,
  中国革命必须走自己的路。
  用中国国情之刀,
  把革命的方程一一解求。
  因而把犬牙交错的中国革命,
  一次次托出险途绝路——
  他从“左”的怪圈中,
  求出“是”的超卓的质数与值数。
  
  如果说李立三,
  是个幼稚而焦躁的“进攻狂”——
  在党刚拥有几支弱小的红军,
  在红军刚拥有几块立足的山冈,
  便踌躇满志地站在楼廊上,
  挥手高叫信口雌黄:
  革命到了大决战的前夜,
  要西攻九江东攻南昌,
  要会师武汉饮马长江!
  而毛泽东却淡淡一笑,
  挥师跃上了小小吉安的城墙。
  在漫漫飞雪中,
  在茫茫赣水边,
  撰写出赣南闽西根据地的红色篇章。
  ——他没有盲从高昂的指挥棒,
  从强弱之间和“左”“右”之间,
  求出“是”——党和红军壮大的土壤。
  
  如果说李德,
  把马列主义军事思想生吞活剥,
  在本本主义的战壕里,
  一败再败,
  在教条主义的硬壳里,
  一错再错——
  把毛泽东四反围剿的胜利成果,
  几天间践踏得七零八落;
  把日益强大的红军,
  几乎拼得全军覆没;
  把千里红色根据地,
  丢得不剩一个山坡。
  那么,
  毛泽东在遵议重新掌舵,
  便超卓得令古今拍案叫绝:
  四渡赤水鬼不觉,
  兵临贵阳惊委座。
  乌江天险一日跨,
  金沙巧渡鸟飞过。
  炮火铁索勇士夺,
  雪山草地写绝卓,
  六盘山上指苍龙,
  铁流万里铸北国。
  他用雄韬伟略,
  他用运动战和游击战,
  他用兵书上没有的战术,
  他用自己特有的战术风格,
  求出“是”的壮阔和灵活。
  
  如果说日本侵略军,
  是一群天下最残暴的法西斯瘟神,
  吓出了四百万蒋军的必败论,
  吓出了汪精卫的投降论,
  吓出了民众之中的亡国论,
  逼出了党内军内的速胜论。
  而毛泽东的睿目与雄笔,
  扫视罢——
  五千年的历史隧道,
  九百九十万平方公里神州,
  四万万中华民族铁骨,
  数万八路军新四军的钢枪大刀,
  和三十万中共党员的雄心,
  便挥出一篇无人可敌的《论持久战》,
  揭出一个奇特的“是”的谜底:
  中国必胜,
  兵民是胜利之本。
  
  眼下,
  抗日烽火正在一一印证,
  毛泽东预测与推论的精准。
  而毛泽东,
  却把整风的历史大课题,
  推向全体中国共产党人。
  
  党——年轻的中国共产党,
  已披裹着二十年历史风云。
  长期的党内斗争残酷无情,
  思想交锋日益纵深。
  尽管周恩来曾一语破的:
  毛泽东在历次党内斗争中都是正确的,
  但党没有时间,
  为毛泽东的正确作出历史性结论。
  
  今天,
  党的正确路线已基本确立,
  毛泽东已成为真理的化身。
  然而,
  历史问题镂骨铭心,
  党需要完善自身大步前进。
  
  在党内斗争中三起三落的毛泽东,
  几次都差点被一棍子打死的毛泽东,
  多少不眠之夜苦苦咀嚼,
  “是”的来之不易与艰辛。
  中国革命真理,
  曾被他发现与实践,
  又曾成为他落魄时的苦吟。
  他没有忘记党内历次斗争的惨痛教训,
  更不会忘记“左右”路线下的一个个冤魂。
  他向全党申明整风方针:
  惩前瑟后,治病救人。
  
  当毛泽东把“实事求是”四个大字,
  嵌入中央党校的门屏,
  划时代的三年整风大旗,
  便矗立在延安时空——
  反对宗派主义以整顿党风,
  党风从纷乱走向一统;
  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学风,
  学风从浮轻走向凝重;
  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
  文风从空洞走向生动;
  反对艺术脱离政治以整顿艺风,
  艺风从歌颂帝王将相转向工农兵。
  
  三年百载功,
  党从此,
  走出童幼,
  走进年轻,
  走向成熟。
  第39篇
  八丈窑洞千载雄
  
  七尺男儿,
  八尺窑洞,
  一条木椅,
  一身补钉。
  ——这就是延安岁月,
  定格的毛泽东之影。
  
  一包香烟,
  一盏油灯,
  一桌文稿,
  一窗黎明。
  ——这就是红色时空,
  塑造的毛泽东之诚。
  
  一本马列,
  一本国情,
  一个理想,
  一个信奉。
  ——这就是历史长镜,
  聚焦的毛泽东之忠。
  
  一身系民意,
  一身系国兴,
  一身系天下,
  一身系党风。
  ——这就是高原风雨,
  赋与的毛泽东之命。
  
  一发千钧重,
  一指万山轻,
  一挥千军啸,
  一呼万众鸣。
  ——这就是高原雄浑,
  生发的毛泽东之功。
  
  一语破迷蒙,
  一言动九鼎,
  一论明天地,
  一令定败成。
  ——这就是高原沟岭,
  旋荡的毛泽东之风。
  
  一耳听天风,
  一耳听地声,
  一目千载驰,
  一目万里行。
  ——这就是历史长隧道,
  涌动的毛泽东之睿。
  
  一心爱人民,
  一心忧百姓,
  一心虑五谷,
  一心思田耕。
  ——这就是陕北小米锅,
  蒸热的毛泽东之情。
  
  一碗小米饭,
  一碗红辣椒,
  一碗煮黑豆,
  一碗萝卜缨。
  ——这就是艰苦年代,
  定谱的毛泽东之羹。
  
  一只脚踏碎“共荣圈”,
  一只脚踩扁“剿共经”,
  一只手较量日天皇,
  一只手摆平蒋先生。
  ——这就是历史长廊,
  雕刻的毛泽东之雄。
  
  一端砚湮灭亡华梦,
  一支笔啸杀百万兵,
  一把伞掩去千场惊,
  一条棍搅烈高原风。
  ——这就是巍巍宝塔山,
  矗耸的毛泽东之勇。
  
  一个国徵,
  一个国体,
  一面国旗,
  一首国歌。
  ——这就是十年涛涛延河水,
  翻腾澎湃的毛泽东之声!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是在逆境中奋斗拼搏。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开始雕铸新的时空。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已创造了革命与人生的成功。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把革命与人生推向奇雄。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敲定了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框架,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在框架上规划出革命进程。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始终没有放弃“新湖南”和“模范新村”的幻影,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决定把幻影扩拓向中国全境。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还在樊笼中苦觅平衡。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在“左”“右”中找准平稳的标灯。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已把思想钻锋锲入中国革命深层,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把远见卓识凝构进深层的各个隙缝。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还是在山坡间俯视革命的一方一位,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已站在平台上环透视革命全景。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思想理论体系已初成雏形,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思想理论体系已臻于完整。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还未选定中国革命前景,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新民主主义——社会主义的构想已朗然在胸。
  
  如果说此前毛泽东,
  还久久思考中国能否越过资本主义大峡谷,
  那么此时八尺窑洞中的毛泽东,
  创造社会主义国家的信念已岿然不动!
  
  历史含笑设问:
  中国那么多豪杰英雄,
  为什么一旦聚集在青天白日旗下,
  大都演化为酒囊饭袋?
  而结盟在锤头镰刀旗下,
  大都成为时代栋梁民族精英?
  是不是青天白日旗丧失生机与活力,
  而变为金箍禁锢着智慧与灵动?
  是不是锤头镰刀旗代表着工农民众,
  而忠诚于她便会使精英涌生与永恒?
  
  历史含笑设问:
  孙中山之后傲居高楼大厦的国民党,
  为何再也没有产生一个思想巨匠?
  而山沟沟土洞洞的共产党,
  却为何能奔腾出一群历史巨龙?
  是不是蒋先生独裁下的国民党,
  还远未拱破封建王朝的硬壳层?
  而蜷卧其中无疑就是封闭历史进程!
  是不是毛泽东领导下的共产党,
  已拥有人类社会的民主与文明?
  而只有把民主与文明视为至高至圣,
  才会拥有天下赢得国鼎!
  
  历史含笑设问:
  是不是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
  不能容忍演绎了五千年的封建闹剧,
  才使一代伟人,
  化作时代共工,
  在八尺窑洞一展雄风,
  欲把蒋家王朝,
  触个天柱折地维绝天倾山崩?
  
  历史含笑申明:
  八尺窑洞八载功,
  毛泽东用天心民意和人民战争,
  击碎了——
  一把森森放寒的武士刀,
  一面骨色血光的太阳旗,
  一个狂嚎疯呓的亡华梦。
  并把宣读投降文告的裕仁天皇陛下,
  惊慑得如丧考妣欲哭无声……
  
  第40篇
  思想旗帜满天红
  
  一九四五年的延河水,
  一九四五年的凤凰山,
  一九四五年的风和云,
  一九四五年的春光,
  向历史庄重报告:
  中国共产党七大红幕,
  毛泽东思想旗帜,
  同时启升在雄奇高原上!
  毛泽东和他的同志战士们,
  和他所领导的中国共产党,
  忠诚地在大山沟壑间,
  写满阶级荣光;
  豪迈地饱蘸延河碧浪,
  撰写千古文章;
  稳健地把党的里程碑,
  矗进高原伟昂;
  执著地为奋勇抗战的中华民族,
  托出万道曙光!
  
  毛泽东和二十四面党旗,
  毛泽东和二十四面金鼓,
  毛泽东和二十四个春秋,
  毛泽东和二十四支壮歌悲歌,
  向无产阶级报告:
  二十四度血雨腥风,
  党已走出幼稚与鲁莽,
  不再在“风云”中遐思幻想,
  不再在“左右”中摇摆彷徨。
  二十四度风风浪浪,
  党已跨出徘徊与迷惘,
  不再盲奉国际指挥棒,
  不再听任王明的信口雌黄。
  二十四度寒暖轮回,
  党已走向青春与坚强,
  心脏搏动高亢的脉律,
  胸腔沸腾火红的思想。
  二十度烈火磨砺,
  党已成为阶级金钢,
  百万党员百万个誓言,
  用生命和热血浇铸辉煌!
  
  毛泽东和刘少奇周恩来,
  毛泽东和朱德彭德怀,
  毛泽东和一百二十万党员,
  毛泽东和四十三名中央委员,
  向革命报告:
  阶级的优秀儿女,
  已挺起雄奇的脊梁,
  诠释阶级使命,
  演绎阶级希望。
  阶级的第一代领导群体,
  已挽起参天的臂膀,
  构建阶级方阵,
  重组阶级中央。
  阶级的先锋战士,
  与人民共筑战争的铁壁铜墙。
  野牛们已毛焦皮烂,
  民族已跃出危亡。
  阶级的风流人物,
  已大步跨出国殇,
  用抗日必胜心向山河承诺,
  把民族复兴志向天地宣讲!
  
  一窝窝兰格生生的马莲花,
  一坡坡绿格茵茵的谷子糜子,
  一片片红格艳艳的山丹丹,
  一沟沟青格缨缨的麦子豆子。
  向人间报告:
  北国山城和赤色中国大舞台,
  此时正上演,
  旋动全球的革命凯歌大合唱——
  基调是抗战胜利埋葬封建,
  歌词由毛泽东采集编创,
  主题是农村包围城市,
  主旋律是民族大解放,
  高音是建立民主联合政府,
  强音是党指挥枪,
  重音是打败侵略者,
  短音是制裁内战狂。
  节律——不同于巴黎公社十月革命,
  韵味——不同于马调列腔。
  党政军民南北西东齐声唱,
  毛泽东策划编导指挥兼领唱。
  歌的开唱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歌的灵魂是伟大的毛泽东思想!
  
  这个诞生在中国山河的思想,
  这个诞生在中国沟林的思想,
  这个诞生在中国高天厚土的思想,
  这个诞生在中国五千年文化的思想,
  向马列主义报告:
  中国共产党的理论飞跃,
  基于毛泽东思想,
  中国革命的胜利之根,
  植于毛泽东思想,
  中国无产阶级的信念支柱,
  立于毛泽东思想,
  中国人民的民族精神与民族尊严,
  源于毛泽东思想!
  
  这个在刀与枪中萌芽的思想,
  这个在血与火中砺亮的思想,
  这个在生与死中成长的思想,
  在这个成与败中成熟的思想,
  向中国和世界报告:
  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
  衍于五千年,融贯东西方。
  独树一帜的理论特色,
  别开马列主义思想之窗。
  无产阶级的信仰王国,
  从此增添了绚丽与鲜亮,
  共产主义的理想世界,
  从此增添了东方的豪壮!
  
  伟大的中国革命,
  伟大的中国历史,
  伟大的中国人民,
  伟大的中国共产党,
  向人类报告:
  毛泽东思想,
  属于中国,
  同时属于人类——
  每一方自由解放的阳光!
  
  
  
  
  
  第十一章
  三大战役定国鼎
  
  一身走刀丛,
  谈笑显智勇。
  高山仰止时,
  天下已归衷。
  
  一根转战棍,
  捣雄高原风。
  不灭胡儿梦,
  誓不过河东。
  
  一支降龙笔,
  啸杀百万兵。
  一挥天地动,
  三挥定国鼎。
  
  一言溅长江,
  千帆压金陵。
  蒋公梦惊时,
  王朝丧钟鸣。
  
  第41篇
  刀光剑影会蒋会
  
  
  两个历史巨人,
  在刀光剑影的雾都,
  相逢一笑,
  一个为天下注释:
  尴尬与奸狡,
  一个为天下诠解:
  磊落与刚豪。
  
  两颗叱咤风云的心,
  在和平与战争的谈判桌上,
  相撞相绕。
  一颗向人民炫耀:
  骄嚣与狂躁,
  一颗向人民躬奉:
  真诚与厚道。
  
  两个顶天立地的大汉,
  在光天化日之下,
  进入史照。
  一个给历史酿造:
  灾难与残暴,
  一个给历史放飞:
  瑞光与祥兆。
  
  两个经天纬地的思维,
  在进步与倒退的十字路口,
  相搏相交。
  一个为人类衍生:
  邪恶与逆潮,
  一个为人类演化:
  正义与正道。
  
  两个炎黄子孙,
  在民族的兴衰碑前,
  各不依饶。
  一个被祖宗臭骂:
  顽逆与不肖,
  一个被祖宗赞誉:
  大忠与大孝。
  
  两个夜不成寐的党魁,
  在迷迷离离的雾晨,
  各谋其道。
  一个要把中国拖入:
  独裁的死角,
  一个要把中国导向:
  民主的广袤。
  
  两个军事统帅,
  在谈笑与举杯中,
  各施其韬。
  一个给阎锡山下密令:
  务必大力进剿!
  一个给刘邓下战表:
  勿使一敌窜逃!
  
  两个政治铁腕,
  在僵硬与微妙中,
  各显风骚。
  一个为中国耻笑:
  低庸与渺小,
  一个为中国称道:
  高杰与卓超!
  
  ——当柳亚子先生索词讨诗,
  毛泽东信笔一摇。
  那朵在高原珍藏了十年的《雪》,
  便傲然飞落虎穴狼巢,
  飘满重庆各报!
  
  一夜间,
  仿佛凝固了,
  雾都的虚浮与喧嚣。
  
  蒋先生睡意全无,
  蓦觉枕下,
  横了一把森森寒刀!
  他把《雪》撕成碎片,
  怒往空中一抛。
  《雪》还是雪,
  飘满他腥红地毯的角角落落!
  娘希匹!
  他恼丧丧骂道:
  毛泽东,
  润之兄!
  你也太狂傲!
  雪?
  什么鸟雪?
  那分明是你与我争夺江山的檄告!
  你以为我蒋某人是猪头狗脑,
  看不出分晓?
  哼!
  你目空一切,
  蒋某今天算是领教!
  那秦皇汉武,
  百代武略,
  千古文韬,
  你也敢指指捣捣?
  文采没你高?
  那唐宗宋祖,
  帝业皇皇谁堪比?
  王道昭昭谁敢论?
  你也敢嘲嘲笑笑?
  还比你稍逊风骚?
  那成吉思汗,
  马背立江山,
  铁弓定九州,
  你却责骂只识弯弓射大雕?
  当然,千古英雄都死了,
  唯有我蒋某人独掌今朝。
  然而你老毛在骂谁,
  我焉能不知不晓!
  你——毛泽东——老毛——毛匪,
  从不把我放在鼻顶眼角,
  想与我分庭抗礼争天问朝!
  哼哼哼……
  凡夫俗子,
  心比天高,
  也不掂掂你那几把破枪烂刀!
  况且我蒋某人,
  求签问卦次次妙:
  江山归国不归共,
  天下姓蒋不姓毛!
  
  痛骂罢一顿雪,
  痛骂罢一顿毛,
  蒋先生仍是一仍的沮丧,
  旋即又生出一脸的悔懊,
  把自己嘲骂了半个通宵——
  
  共党抗战功不小,
  我打了几枪就溜掉。
  峨嵋山逍遥七八年,
  暗中与日贼搂又抱。
  如今下山抢摘桃,
  算个鸟!
  
  皖南事变我一手搞,
  惹得九千冤魂夜夜闹。
  我不打贼夷剿共军,
  地饶我,天不饶。
  渔翁黄雀没当妙,
  算个鸟!
  
  我既想当婊子,
  又要立贞节牌坊,
  我既想玩弄屠刀,
  又要披袈裟袍。
  这不伦不类不荤不素遭人骂,
  算个鸟!
  
  我自搬石头,
  砸自己的脚,
  我用自己的盾,
  挡自己的矛,
  古人不笑我自笑,
  算个鸟!
  
  四次电邀,
  我先赢了一招,
  假谈真打,
  我又输了一招。
  赢一招又输一招,
  算个鸟!
  
  毛泽东谋高一筹,
  识破我天机玄妙。
  慨然应邀赴渝顺天下,
  让我在国人面前露马脚。
  我自打脸蛋和屁股,
  算个鸟!
  
  哄来毛刺猬,
  不知如何好,
  想杀不敢杀,
  还得放他跑。
  我脱裤子放屁自演捉放曹,
  算个鸟!
  
  我使缓兵计,
  他使连环套,
  上跳下窜搞统战,
  在我的老巢乱打炮,
  我引火烧身上下焦,
  算个鸟!
  
  谈也谈不拢,
  了也不能了,
  边谈边打下不了台,
  弄个协定遮遮臊。
  白纸黑字我签多了,
  算个鸟!
  
  ……蒋先生忽觉,
  把自己骂得太多了,
  也该骂骂阎草包:
  一头老蠢驴,
  一只老骚鸟,
  白养了窝窝小杂毛!
  只知自己金枪不倒夜夜放炮,
  全不给我助威撑腰。
  四万大军,
  竟让刘邓放屁间,
  煮了一锅干饺!
  哼哼哼……
  把你的四十万全下锅,
  我蒋某人还会偷着笑!
  谁让你当年在中原,
  和我动枪动刀!
  阎老西,
  老杂毛!
  
  ……蒋先生骂累了,
  天已破晓,
  无神的目光浸满晨雾,
  哀哀长叹:
  唉,
  不管怎么骂,
  横竖这一回,
  我又把毛泽东,
  轻看了!
  
  此时,
  毛泽东旋空一笑——
  破了圈套,
  戳了虚招。
  洒一城雪花,
  留一天风骚。
  吐口浓雾,
  饮口云霄,
  飞回高原土窑——
  与朱总俯身地图前,
  开始审定民族大解放的坐标,
  开始点划王朝大覆灭的符号!
  
  第42篇
  转战高原豪气横
  
  当毛泽东刚回到高原窑洞,
  与朱德精心运筹谈战信论兵。
  蒋先生便斜瞟一眼国父遗像,
  冷笑着撕碎墨迹未干的“双十协定”。
  一夜间飞窜西安,
  吃罢老孙家羊肉泡馍,
  一边打着饱嗝放着膻腥,
  翘腿清剔假牙中挤塞的羊肉渣,
  一边严令得意门生胡宗南:
  即速发兵三十万,
  直驱匪军老巢延安!
  务必犁庭扫穴,
  活捉匪首毛泽东!
  
  于是,百架美式飞机旋空先行,
  满载美利坚的“合作”诺言,
  竭力完成蒋先生的“灭共”使命;
  千吨美式炸弹横压高原,
  炸飞杜鲁门马歇尔同唱的的虚伪和平径,
  为挽救蒋家王朝的覆灭嘶吼啸鸣。
  
  凤凰山在抖动,
  延河水在抖动,
  杨家岭在抖动,
  枣园在抖动,
  延安在抖动,
  高原在抖动!
  
  一颗重磅炸弹,
  把他的窑洞前,
  啃咬出一个黑色的深坑。
  弹片四溅,
  把窗纸炸成马蜂窝,
  气浪翻滚,
  掀翻了桌上的热水瓶!
  
  他的笔仍在文件中奋然驰骋,
  他的心仍在电稿中坦然跳动。
  周恩来焦急地劝说,
  主席,该撤了!
  敌人即将进城!
  他说不急,
  我要让蒋先生知道,
  毛泽东此时还坐在延安窑洞!
  警卫员心如火燎地劝说,
  主席,敌人的飞机长着眼睛!
  他说不急,
  飞机不是算卦先生,
  怎么能算出我是毛泽东?
  
  他恋恋不舍地走出窑洞,
  悠闲地望望弹坑和窗棂,
  把一片心言,
  留赠延安,
  留赠窑洞,
  留赠天地,
  留赠蒋总统和胡司令——
  
  阿Q精神十足的蒋先生,
  你的想法做法并不高明。
  发动内战一意孤行,
  你可真让主子脸红。
  践踏民主破坏和平,
  你可真枉费了主子的苦衷。
  占领延安之日,
  你便输掉了一切——
  全国全世界皆知你,
  背信弃义祸国殃民,
  你孤注一掷,
  愚弄天下民众。
  捣毁“共匪剿穴”之时,
  你便自己敲响覆灭的丧钟——
  政治经济金融,
  已面临绝境,
  你却火中取票,
  一意剿共。
  既然先生要占领延安,
  我毛泽东也不小气,
  给你让出一个空城。
  然而来而不往非礼也,
  咱们也来一个君子协定,
  你今天可以打到延安,
  我明天也可以打到南京!
  
  当他化名李德胜,
  率领麾下仅有的八百大兵,
  冒着敌人送行的枪炮声,
  留下一座令敌人瞠目乍舌的路标——
  毛泽东由此向东,
  便钻进高山大岭。
  
  此时蒋先生笑坐西安,
  正隆重地为“西北王”庆功,
  且把一枚“金质二级大绶云麾勋章”,
  亲挂在爱将笔挺的呢胸。
  
  夺了一份头功,
  多了一份殊荣与炫耀,
  又自然多了一份威风与骄横。
  胡宗南已忘却天高地厚,
  酒糟鼻已兴奋得腥红发青,
  抖抖梅毒困缠的身躯,
  施出嫖娼的骄勇和下赌注的疯狂,
  圆瞪双眼对校长盟誓:
  拿下小小延安不足挂齿,
  学生愿立军令状,
  一月踩平陕甘宁,
  摧毁共匪中央,
  把毛泽东赶到黄河东,
  再在华北与共军决以雌雄!
  哼哼,学生料定中共毛匪,
  必困死穷山野岭!
  
  然而,
  陕北的穷山野岭,
  没有困死毛泽东,
  却让毛泽东,
  把“西北王”这匹蒙眼草驴,
  和他的军令状,
  和他的几十万大军,
  和蒋先生的清剿梦,
  统统拖死磨死,
  并掩埋其中!
  
  军事家无不叹奇地戏称,
  毛泽东手中有须臾不离的降魔三宝:
  一支笔,一条棍,一幅地图。
  如果说他用三宝,
  在赣西闽南的十万大山,
  在二万五千里长征路,
  写满倥偬与从容,
  那么他也用“三宝”,
  在陕北的十万大山,
  在陕北的沟沟岭岭,
  写满驰骋与豪雄。
  
  当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横扫,
  胡军便懵懵懂懂接受调动——
  一会傲如雄鹅,
  一会急如饿鹰,
  一会惊如脱兔,
  一会慢如困龙。
  
  当他把地图摊开在山坡,
  山坡便滚动他的笑评——
  “二马”气势汹汹,
  却不知如何用兵。
  刘戡年轻气盛,
  实际狗屁不通。
  邓宝珊屯兵榆林,
  不见兔子不撒鹰。
  胡宗南虽称西北王,
  只不过是个草芥小虫!
  
  当他把笔在地图上一圈一点,
  胡军的血浆便把圈点处染红——
  笔向青化砭一划,
  李纪云部便在“口袋”里闷憋个僵硬。
  笔向羊马河一摇,
  麦宗禹部的尸颅便漂浮一层。
  笔向蟠龙镇一指,
  李昆岗部便成了一群死龙。
  笔向沙家店一点,
  钟松部便成沙丘上的死蜈蚣!
  
  他柱着木棍走走停停,
  胡军像着魔的企鹅,
  跟在魔棍后喘喘哼哼。
  他把他们,
  春牵到延川清涧的猿啼猴叫中,
  夏牵到长城边的雕飞狼鸣中,
  秋牵到沙漠边上的荒草棘丛,
  冬牵到螅蜊峪的深山野岭。
  直把胡军拖得,
  再也不敢轻谈如何清剿之经,
  直把“西北王”磨得,
  再也不敢侈言如何活捉之梦,
  唯有瘫坐高原上仰天嘘叹:
  毛泽东像条神鲸,
  只见其动而不闻其鸣,
  毛泽东像条神龙,
  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影,
  看来,
  毛泽东的谋略非我等所及,
  胡某只有向校长请罪负荆……
  
  毛泽东,
  非神鲸亦非神龙的毛泽东,
  在陕北高原的十万大山,
  缩写了又一个二万五千里长征!
  留下十三年辉煌,
  留下十三年奇雄,
  留下十三年红都,
  留下十三年深情。
  踏着战略大反攻的鼓点,
  和着大白马的壮烈西鸣,
  毅然走下高原,
  回首西望片刻,
  一步跨向河东!
  
  第43篇
  三大决战定国鼎
  
  黄河作楚,
  长江为汉。
  在决定中国命运的大棋盘上,
  毛泽东与蒋介石各执红黑,
  冷峻弈战。
  
  抢走一步,
  刘邓千里跃进大别山险着后,
  毛泽东的棋路,
  愈显凌厉果敢。
  笔峰轻旋间,
  五路捷报传——
  十万蒋兵横尸豫东,
  十万蒋兵办鲁梦断,
  十万蒋卒魂飞冀东,
  十万蒋卒命丧襄樊,
  还有不甘屈卧的阎锡山,
  放屁间又折兵十万。
  
  扫尽楚河汉界间——
  晋鲁豫冀的散兵游勇,
  攻克罢固守待援的死子——
  孤城济南。
  毛泽东舒目纵横,
  把三大决战的车马炮,
  推向楚河汉界,
  推向楚地汉天,
  推向极端——
  
  一份份电令,
  挟裹迅雷疾风之势,
  飞向辽沈前线……
  
  林彪的几斤东北大黄豆,
  还没炒完,
  罗荣桓的二两云雾茶,
  还没沏泡过半,
  锦州已被攻坚的炮火,
  煮熟一锅汤圆。
  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惊叹:
  非雄才大略之人,
  难谋此战。
  锦州好比一条扁担,
  一头挑东北,
  一头挑华北,
  现已中间折断!
  
  于是,
  仅仅五十个日夜,
  一派美利坚特色的五十万精锐,
  一个蒋先生苦心经营的东北营垒,
  便在毛泽东的八十多道电令中,
  便在林彪一刻不停咀嚼炒黄豆的白牙间,
  便在罗荣桓浓烈苦酽的茶杯中,
  化为尘烟。
  直呕得蒋先生连吐黑血——
  一口吐在南京窗前,
  一口吐在北京行辕。
  
  一份份电令,
  迸发排山倒海之力,
  飞向淮海前线……
  
  当毛泽东正就着干辣椒吃晚餐,
  刘邓陈捷报已飞越千里关山,
  飞到他夹红辣椒的双筷间:
  “二黄”兵团已被全歼!
  
  当俘将黄维被刘邓陈请进指挥部,
  他恍然觉得面前矗立着三座高山,
  再不敢自吹——
  “本军攻如猛虎动如脱兔守如泰山”,
  再也无颜自擂——
  “如果再战,我将……”如何如何的妄言。
  
  当毛泽东《敦促杜聿明投降书》,
  刚刚飘进弥漫的风雪,
  一脸倨傲与恶忠的“杜总司令”,
  已头裹血纱僵卧担架紧闭双眼。
  当陈毅笑激:
  古代打仗还各报姓名呐!
  “杜总”才睁眼回敬一句 :
  敝人是败将杜聿明,
  便掩上满眼的羞惭。
  
  一份份电令,
  聚射撼天动地之威,
  飞向平津前线……
  
  当林罗大军收复东北,
  便扛着毛泽东的如山军令,
  千里奔袭入关,
  时针仅转了整整三十圈,
  半碗黄豆没嚼完,
  一杯酽茶没品干,
  天津十万守敌的尸骨,
  便仰横白日青天!
  
  耳听天津解放的炮声,
  被誉为抗日名将的傅作义将军,
  对内战深恶痛绝的傅作义将军,
  深明民族大义的傅作义将军,
  终于走出久久的徘徊和盘算,
  终于折断蒋总裁的南撤令箭,
  在抵抗、和谈、起义的三种棋式中,
  选择了和棋——和谈。
  亲手把一个千古名城和百万生灵,
  推出刀兵的苦劫,
  推出炮火的涂炭,
  托交给毛泽东,
  托交给历史,
  托交给中国明郎祥和的北天!
  
  和蒋先生下完三盘决胜棋,
  毛泽东笑拈一根白发,
  屈指一数欣叹:
  一根白发一支笔,
  换了一百万,
  值!
  从攻克锦州,
  到解放北平,
  一百三十天,
  歼敌一百六十万,
  这是古今中外的战争奇观!
  看来,
  蒋介石确是外强中干,
  不堪一击,
  不值一战!
  看来,
  解放战争的时间表,
  还要更变,
  还要缩短!
  
  他扔掉那根白发,
  凝目地图前。
  望罢黄河上下,
  又望望长江南岸。
  旋即笑出一脸的童稚与灿烂,
  朝卫士大喊:
  小鬼,
  我感到饿了!
  快弄碗红烧肉,
  庆贺庆贺,
  也解解馋!
  
  第44篇
  雄师捣碎金陵梦
  
  三大决战,
  三根大棒,
  重击了风雨飘摇的国民党——
  已如一轮昏昏落日,
  即将跌入惨淡的西天,
  又如一条橹断帆残的破船,
  即将沉入历史的海洋。
  
  然而蒋介石——
  屡向国父遗像顶礼膜拜的伪君子,
  屡许诺言不再剿共的内战罪魁,
  被历史定论的独夫民贼,
  却用拐杖扶撑起病入膏肓之身,
  吐出一纸空洞的《新年文告》作雾障,
  推出一个有职无权的硕大傀儡,
  在和谈舞台上徒劳徒忙,
  自己摇身下野,
  钻进负隅顽抗以图东山再起的幻想。
  
  毛泽东慧目警睁,
  一言破迷离,
  二言识伎俩,
  三言中的,
  四言铿锵:
  国民党在养伤!
  大蛇和小蛇,
  黑蛇和白蛇,
  化成美女的蛇,
  虽然已感到冬天的威胁,
  巧扮伪装,
  蜇伏深藏,
  但还没有冻僵!
  中国共产党不能当农夫,
  对毒蛇不能怀有怜悯心肠,
  中国共产党不能当东郭先生,
  不能姑息慈悲“可怜”的狼!
  于是他高呼一声《将革命进行到底》,
  把巨手斩向长江!
  
  于是,
  历史展开一幅,
  惊天地泣鬼神的壮阔画廊——
  百万雄师,
  浩浩荡荡,
  百姓踊跃支前忙,
  领航导向的竞有白发老翁!
  千里长江,
  千帆竞渡,
  义军伐暴民自助,
  摆浆摇橹的竞有秀发姑娘!
  炮火织网,
  碧血溅浪,
  英雄指天河吞日,
  葬身长江魂亦壮……
  只三日,
  人民军队和人民,
  便在江南天地间写满:
  南京解放!
  
  毛泽东在“号外”上,
  划满圈圈杠杠,
  望着南天笑思:
  千里钢铁防线,
  何以如此不堪不击?
  是不是,
  长江有心灭蒋王?
  固若金汤的南京,
  何以如此空虚无力?
  是不是,
  苍天有意诛蒋党?
  
  天拥我军,
  地助我党,
  人心昭昭,
  天地堂堂!
  毛泽东诗兴大发,
  把一曲千古绝唱,
  留给天地和日月,
  留给历史和百万雄师,
  留给滚滚长江,
  也留给差点喂了狼的东郭先生,
  也留给被僵蛇咬死的可怜农夫,
  也留给遗恨千秋别姬刎亡的楚霸王,
  当然也留给已逃至陪都的蒋委员长——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苍桑。
  
  蒋先生,
  伤心透了。
  望着陪都的漫天迷雾,
  满脸懊丧悲哀,
  满眼迷惘凄凉——
  称王称霸,
  已是昨日风光。
  划江而治,
  亦成一枕黄粱。
  再讲联共,
  恐会贻笑大方。
  再求和谈,
  共党定难上当。
  陪都能坐多久,
  天知地知我不知,
  退路何方?
  唯有那一丸孤岛,
  可栖逃亡。
  
  天哪,
  那地方可是四面汪洋!
  想回慈溪祭祖烧香,
  也只能跪地仰天,
  遥遥北望!
  想完成反共光复大业,
  怎奈何那千里惊涛恶浪?
  天哪,
  毛泽东曾被我撵上山当“山大王”,
  今天我蒋某人,
  要被毛泽东赶下海当“海大王”!
  
  先生此时仍不明白:
  美国盟友远渡重洋送的——
  千架飞机,
  万门大炮,
  百万箱弹药,
  百万支汤姆枪,
  怎么都让我统统转送给共党?
  毛泽东想气死我怄死我哟,
  还送给我一个雅称:
  运输大队长!
  
  先生至此仍不明白:
  毛泽东几条破刀烂枪起家,
  二十年后的今天竞如此风光:
  拥有五百万共党武装,
  竞如此锐不可挡:
  三日内突破长江,
  弹指间南京解放!
  凭什么?
  娘希匹,
  还不全凭我这个运输大队长!
  先生至此仍不明白:
  我蒋某人二十年天天剿共,
  麾下几百万大军,
  从黄河剿到长江,
  从南方剿到北方,
  没有把共军剿光,
  却剿得只剩下几十万残兵败将?
  眼下流落西南的宋希濂和胡宗南,
  还能写出什么样的鸟文章?
  
  先生此时想骂:
  那帮委以重任的龙虎大将,
  都是酒袋饭囊!
  那群苦苦栽陪的党国栋梁,
  都是蠢猪蠢羊!
  那伙胸前挂满金质银质奖章的学生门徒,
  那是笨狗不会咬狼!
  那窝整天大喊为党国尽忠的心腹王牌,
  都是不思念经偷逛春楼的淫和尚!
  
  先生气得紫青的干瘪唇,
  抖动了半天,
  终未骂出名堂。
  大概先生明白:
  骂他们和骂自己,
  一样。
  
  
  第十二章
  雄鸡高唱旭日升
  
  
  
  
  一只手臂擎托山河,
  山河定格了这一瞬间。
  一个声音飞落乾坤,
  乾坤聚凝这一尊严。
  
  一颗雄奇心向中国唱响,
  中国因之走向富强。
  一个新形象向世界亮相,
  世界因之有了新的畅想。
  
  一把战火烧红国门,
  历史赞叹伟人的胸襟。
  一掬英骨掩埋在三千里江山,
  留在父心的不仅仅是泪痕。
  
  两个英雄被糖衣炮弹击中,
  两颗子弹结果了两条生命。
  两声厉响唤来了清明,
  两滩腥血染红了廉正。
  第45篇
  巨手挥指长夜明
  
  登上这座古楼,
  瞬间,
  目光已射入远天,
  思锋已裂透五千年——
  
  舜尧炎黄,
  刚脱去一身猿毛,
  便把共产主义的萌芽,
  留给后人浇灌。
  
  夏桀商纣,
  刚走出洪荒,
  却用鼎煮炮烙,
  把奴隶制的残暴推向极端。
  
  千古一帝秦始皇,
  飞扬了十五载大秦旗幡,
  便欣然与人膏灯和兵马俑共卧,
  给今人留下难解的概念和迷团。
  
  汉武刘彻,
  摒弃先祖刘邦的狭隘与武断,
  把鼎盛创在西汉,
  把功德留给今天。
  
  我毛泽东拜见,
  李世民魏征二位先贤。
  诚问唐宗:如何奠定开元盛基?
  诚问魏公:可给我毛泽东带来谏言?
  
  赵匡胤先生,
  请给我毛泽东惠回询函:
  大宋江山三百年,
  为何姓北又姓南?
  
  大顺皇帝自成兄,
  金銮殿只坐了八十三天。
  你被吴三桂撵回荒沟野谷,
  我毛泽东不会再上井冈山!
  
  康乾二帝,
  我站在你的颁诏楼举行开国大典,
  请赐教:康乾盛世为何盛极渐衰?
  中国怎样走向长治之安……
  
  走出五千年,
  屹立八盏大红灯笼中间,
  巨臂一挥,
  高声宣告: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向世界爆发出庄严。
  
  五千年的阶级聚力,
  五千年的神奇伸延,
  五千年的历史孕育,
  五千年的民族梦幻,
  都被这一声,
  划上浑圆!
  
  五千年的苦风凄雨,
  五千年的骨肉相残,
  五千年的争王称霸,
  五千年的戈矛刀剑,
  都被这一声,
  化为云烟。
  
  轰……轰……轰……
  二十八响礼炮声,
  鸣贺新中国的圣诞。
  礼炮声没有激动他的幽默,
  而是和他一起肃致白云蓝天——
  
  那是长沙共产主义小组的宣言,
  还是南湖红舫飞荡的信念?
  那是井冈山炮声的回放,
  还是识字岭开慧的深情呼唤?
  那是对千千万万先烈的祭访,
  还是对中国共产党的礼赞?
  那是对五千年文明史的追溯,
  还是对四万万新中国人民的祝愿?
  那是对新中国光明大道的寻探,
  还是对历史新纪元的祈盼?
  是,
  都是!
  他为礼炮诠解着概念与内涵。
  
  一双旋转乾坤的手,
  启动了一杆红艳——
  旋出满天自豪,
  旋出满天红幔,
  旋出满天歌声,
  旋出满天尊严。
  中国人民,
  人民中国,
  终于走出奴役的锁链,
  终于走出苦难的深渊,
  走出百年耻辱,
  走出千年涂碳。
  终于在千百年吼声中,
  在雄壮悲烈的国歌旋律中,
  用英魂忠骨与碧血,
  把共和国的伟大形象,
  铸矗在东方的蓝天!
  
  毛主席万岁!
  毛主席万岁!
  ……
  那是人民的呼喊。
  此一呼,
  呼出人民对救星的爱戴心声,
  呼出人民对领袖的赤诚心愿。
  人民万岁!
  人民万岁!
  ……
  他顺应着呼喊而呼喊。
  此一呼,
  呼出天子帝王无法破解的千古之谜,
  呼出伟大领袖对伟大人民的神圣情缘——
  
  是人民写出可载舟亦可覆舟的历史警言,
  是人民推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
  是人民用刀矛雷石磨合出抗日壮歌,
  是人民用鲜血和生命铸造了民族尊严,
  是人民用小米高梁养育了革命,
  是人民用扁担和独轮车打赢了三大决战,
  是人民用肩膀挺立起大解放碑基,
  是人民用脊梁顶托起新中国江山!
  
  一排排炮车,
  辗过古长安街的列列碧石,
  辗出一个新时代,
  启动一页新纪元。
  一方方军阵,
  卷过古长安街的斑斑青砖,
  卷出一行狂欢,
  卷出一行惊叹。
  一声声欢呼,
  荡进古长安街的朗朗蓝天,
  荡出千古盛典,
  荡出万载奇观。
  一串串热泪,
  滴入古长安街的厚厚热土,
  溅出四万万颗火红,
  溅出四万万张灿烂。
  
  而他没有开怀畅笑,
  更没有飘然逸然。
  因为目光落处,
  只是——
  一个小起步,
  一个小开端,
  前面的路,
  还很遥远很艰难。
  因为目光远处,
  还有——
  一个陪都,
  一个蒋介石,
  半个宋希濂,
  半个胡宗南。
  还有——
  一个歌东山,
  一个乌龙山,
  一个布满蝎坑蛇窑的高原,
  两个游离百年的苦帆。
  因为目光极处,
  还有——
  一个热热凉凉的环球,
  一个打打杀杀的世界,
  一个帝国主义的营垒,
  一个马克思的预言……
  
  于是他信步——
  走出十月一日的庄严,
  走出古楼的深沉默缄,
  走出天地的殷殷昭示,
  走出历史的赠勉,
  走出共和国的圣诞圣典。
  走进——
  共和国的辛辛治理,
  走进——
  共和国的苦苦创建。
  
  于是十月一日,
  与他的雄奇和伟岸,
  永恒嵌在天安门城楼八盏红灯间;
  与他的沉思和遽远,
  永恒驰动在九百六十万平原山川;
  与他的志图和信念,
  永恒辉映共和国的每一片灿烂;
  与他的心旌和宣言,
  永恒融化在人民的每一个秋天!
  
  第46篇
  励精图治百废兴
  
  她——
  一方徘徊伟大幽灵的大地。
  千百年的英雄举义,
  延续民族伟力。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演义,
  一地神奇。
  毛泽东心揽千秋,
  把青史的折光,
  点燃在金色秋季。
  给她留下:
  一地灯塔,
  一地丰碑。
  
  她——
  一方曾被马克思恩格斯遥望的大地。
  一百年前的预言,
  激励她的崛起。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启迪,
  一地希冀。
  毛泽东高瞻远瞩,
  把遥远的预言拉近,
  演绎成一幕壮剧。
  给她留下:
  一地欢腾,
  一地惊喜。
  
  她——
  一方曾被列宁斯大林关注的大地。
  几十年的风云变幻,
  变幻出神圣鲜红的社会主义大旗。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坚毅,
  一地足迹。
  毛泽东致力求索,
  把互助组、合作社的热潮,
  推遍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给她留下:
  一地火红,
  一地契机。
  
  她——
  一方长满资本主义幼芽的大地。
  千百年的孕育,
  生长出先天不足的资产阶级。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荒芜,
  一地蒺藜。
  毛泽东走出开国大典,
  高举三大改造大旗,
  把资本主义幼芽移入社会主义园地。
  给她留下:
  一地鲜活,
  一地艳丽。
  
  她——
  一方曾是帝国主义横行的大地,
  列强的坚船利炮,
  恣意凌辱她足足一个世纪。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魔影,
  一地危机。
  毛泽东励精图治,
  把帝国主义的妄图,
  一个个化为梦呓。
  给她留下:
  一地尊严,
  一地威仪。
  
  她——
  一方曾被千割万掠的大地。
  殖民主义的魔爪,
  几乎劫空她的聚积。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空秕,
  一地狼籍。
  毛泽东警视东西,
  把潜伸进来的只只魔爪,
  一一剁为粉齑。
  给她留下:
  一地自豪,
  一地傲立。
  
  她——
  一方曾是贫苦瘦弱的大地。
  蒋家王朝的饕餮大口,
  几乎吞噬尽她的脂膏。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悲凉,
  一地贫瘠。
  毛泽东日理万机,
  把深沉的爱植入厚土,
  切入翻新的铧犁。
  给她留下:
  一地丰茂,
  一地壮丽。
  
  她——
  一方曾被战火烧焦的大地。
  千百年的刀兵炮火,
  糟践得她满目疮痍。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焦甲,
  一地病疾。
  毛泽东殚精竭虑,
  把智慧和心血,
  洒遍山山水水。
  给她留下:
  一地新嫩,
  一地秀奇。
  
  她——
  一方脱胎于封建王土的大地。
  五千年封建锁链,
  禁锢得她苍老无力。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萎靡,
  一地死寂。
  毛泽东呕心沥血,
  用社会主义的灵丹,
  搏动她的心机。
  给她留下:
  一地活力,
  一地神异。
  
  她——
  一方古老悠久的大地。
  千百年历史演化,
  使她跳不出生灭兴衰人亡政息的周期。
  她给毛泽东留下:
  一地叹惜,
  一地课题。
  毛泽东开天辟地一身锐勇,
  果敢跨跃资本主义迷离,
  把她导入伟大的社会主义。
  给她留下:
  一地辉煌,
  一地警惕!
  
  第47篇
  保家卫国送岸英
  
  毛泽东一声宣告,
  惹恼了,
  帝国主义魔王美利坚——
  上帝啊,
  这还得了?
  欧洲的苏联罗马尼亚,
  共产主义已酿成大患!
  如今共产主义中国,
  又在东方闪电般地出现!
  把她勒死掐死!
  把她踢翻踏扁!
  让她消失在东方地平线!
  把她扼杀在摇篮!
  旋即从白宫扯出一面星条旗,
  牵引几十万联合军,
  横拖几艘航空母舰,
  哼唱法西斯进行曲,
  抖动几颗原子弹,
  飘掠过大洋,
  炫竖在三千里江山——
  妄图在新中国门口,
  铺一条,
  长驱直入的跳板!
  
  美利坚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鲁门在演项庄舞剑,
  帝国主义,
  亡我之心不死,
  想在新中国立足未稳之际,
  借征讨朝鲜,
  迎面射给我们一支锁喉箭!
  邻居兄弟遭受欺侮,
  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毛泽东大手拍案,
  拍出一场,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鏖战。
  
  随即,
  一个开国领袖,
  给一个开国元帅,
  下了一道不容违抗的死令:
  彭老总,
  请你把岸英,
  带到朝鲜前线!
  然后和二十八岁的英雄儿子,
  吃了顿送行与诀别的晚餐。
  
  于是,
  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志愿军队列中,
  多了一个铁血儿男;
  在正义与邪恶的搏杀曲中,
  多了一个重音标点;
  在鸭绿江对岸的炮火硝烟中,
  多了一个领袖与父亲的双重挂牵。
  
  然而,
  战争可咒,
  苍天无眼!
  当彭总悲呼三声“岸英”,
  踉踉跄跄赴向火海,
  毛岸英,
  新婚燕尔别妻赴义的毛岸英,
  一腔刚烈英姿勃勃的毛岸英,
  毛泽东的好儿子,
  中朝人民的好儿子,
  已被美利坚的罪恶汽油弹,
  烧成焦蜷……
  
  岸英!
  岸英……
  毛泽东悲坐不动,
  泪水潸然。
  手温,
  降至冰点。
  一声声呢喃,
  一声声呼唤,
  一声声祭奠,
  沥着自豪与愧疚,
  沥着心的痛颤,
  穿过红墙,
  穿过白云,
  飞往三千里江山……
  
  岸英,
  我的儿子!
  九岁跟妈妈坐牢,
  十岁领着两个弟弟讨饭,
  爸爸对不起你哟,
  对不起你们兄弟仨……
  十几岁组织找到你,
  把你送往苏联,
  爸爸心里好挂念。
  儿子,
  爸爸的好儿子,
  十五岁就成为英雄好汉。
  参加苏联卫国战争,
  战火中成为苏联红军军官。
  回到延安,
  爸爸让你去劳动大学锻炼,
  磨掉了浅浮骄躁,
  炼出了沉稳果敢。
  噢,爸爸曾错怪过你,
  怒骂你是“太子”,
  那是爸爸的偏激武断……
  岸英,
  我的好儿子!
  战争那能不死人?
  临别时那顿团圆饭,
  是爸爸为你出征的送行宴。
  人间处处不青山,
  何须马革裹尸还。
  岸英哪,
  你就和牺牲的英雄们,
  一块儿留在朝鲜……
  
  朋友,
  当我们与我们的时代,
  一次又一次歌唱,
  《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的时候,
  我们不能不在慷慨之余神情黯然:
  开满三千里江山的金达莱花,
  掩埋着毛岸英和三十万忠骨,
  还掩埋着毛泽东的一腔——
  冷骨寒髓般的痛惜和悲怜。
  
  朋友,
  当我们与我们的父兄,
  一次又一次地歌唱,
  《英雄赞歌》的时候,
  我们不能不在激昂之余敬叹:
  我们的领袖和他的儿子,
  都是中华民族——
  古往今来的英雄好汉!
  
  朋友,
  当我们与我们的妻儿,
  一次又一次歌唱,
  《我的祖国》的时候,
  我们不能不在热血沸腾之余颂赞:
  为了祖国的安危与尊严,
  可爱的领袖和他可爱的儿子,
  已向我们诠释了奉献与忠贞的蕴涵。
  
  朋友,
  当我们与我们的子孙,
  一次又一次地回望,
  那场并不遥远的恶战,
  那块丢下几十万吨美帝炸弹的河山,
  我们不能不联想翩翩:
  那新绿覆掩的上甘岭,
  那雄魂浩荡的青川江,
  何处不留有——
  黄继光的傲啸,
  杨根思的怒喊,
  邱少云的韧顽,
  毛岸英的伟岸!
  
  朋友,
  当我们与我们的祖国,
  一次又一次地追忆,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历史片断,
  我们不能不为我们的领袖自豪:
  他的远见卓识,
  他的明断果敢,
  他的凛然之气,
  他的正义之剑,
  终于把引狼入室认贼作父的李成晚,
  逼赶过中朝人民血肉凝筑的“三八线”;
  终于把美帝战魔,
  押上正义的审判台板门店,
  终于把炫天耀地的星条旗,
  砍断在历史的渺小空间;
  终于使不可一世的麦克阿瑟将军,
  凄望大洋耸肩长叹;
  终于把妄图长驱直入的黑色跳板,
  敲碎在钢堤铁坝的鸭绿江畔;
  终于使满身疮痍的新中国,
  在废墟中傲立宇寰;
  终于把腾出东方地平线的旭日,
  托向中天!
  
  第48篇
  力推“三反”倡廉政
  
  资产阶级的酥胸柔乳,
  磨软了一排千锤百炼的铁腰。
  洋溢着媚笑与诱逗的红灯绿酒,
  醉迷了一堆炮火治淬的钢刀。
  蘸满粉脂与唇膏的糖弹,
  击懵了一群英雄豪杰的魂窍。
  浸凝民脂民膏民血民汗的钞币,
  塞鼓了一窝“父母官”贪婪的腰包。
  从炮火中走向建设工地的农民们,
  竟连掺满土沙的霉米也吃不饱,
  从国库挤出修战备机场的钱,
  竟被偷梁换柱炒了股票……
  
  这一大叠怵目惊心的“三反”报告,
  激红了毛泽东的目刀。
  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血,在燃烧,
  他的心,在裂痛,
  他的脸与眉,聚满叹号与问号……
  他终于怒不可遏,
  一掌扫翻划满红道的报告,
  拍案怒啸:
  罪不容赦,
  天地难饶!
  
  郭老沫若先生,
  你的惊世之作《甲申三百年祭》,
  我毛泽东可是魂牵梦绕!
  李自成进京刚穿上龙袍,
  便花天酒地金屋藏娇。
  将领们争王争侯狂躁淫逸,
  全不知头顶已高悬清军寒刀!
  昏昏醉醉八十三天,
  大顺王朝便被自己的君臣,
  砍断了烈烈旗号。
  三十载苦战夺下的江山,
  悲惨惨毁于一朝!
  闯王何处逃,
  悬案几人晓。
  是遁匿空门修道省身,
  还是叹卧荒郊悔泪暗抛?
  
  还有“手持三尺定山河”的洪秀全,
  豪吟两句昭心韬:
  地转实为新地兆,
  天旋永立新天朝。
  吼叫一声鸣心志:
  飞腾六合定乾坤,
  痛骂一声清皇帝:
  腥身岂得挂龙袍!
  硬是用大刀长矛,
  啸杀出一个天国王朝。
  却不闻麾下的龙虎将军们,
  已是轻飘飘一身骄躁:
  为封王咒天骂地,
  为猎艳动枪动刀,
  为掠宝相互倾轧,
  为夺权分道扬镳。
  只落得——
  天王孤城三夜啼,
  天京火海一日焦。
  天国空抛豪杰泪,
  天军大旗影不飘!
  
  黄老炎培先生,
  你的苦言忠告,
  我毛泽东自是警鼓常敲——
  一人一家,
  一党一国,
  其兴也悖焉,
  兴因有民;
  其亡也勿焉,
  亡因无道!
  一部历史,
  天理昭昭。
  政怠宦成代连代,
  人亡政息朝接朝。
  有几人能走出,
  兴亡周期律?
  有几人能跳出,
  悖忽泥沼?
  
  中国共产党,
  不是三教九流,
  岂容藏污纳垢横行霸道!
  中华人民共和国,
  不是封建王朝,
  岂容贪官污吏法外逍遥!
  青山不青,
  黑手当斩,
  子善不善,
  罪恶当报!
  
  他巨手一挥,
  挥出一把清廉钢刀;
  他巨手一点,
  点出一个清平世道;
  他巨手一剁,
  剁毙一群恶虎凶豹;
  他巨笔一刺,
  在刘青山张子善的臭名上,
  刺出两个惊世×号!
  
  于是两副——
  能咀嚼钢铁煤碳的牙齿,
  能吞咽飞机大炮的喉咙,
  能消化黄金白银的胃肠,
  饮罢最后一杯苦酒,
  餐罢最后一顿晚餐,
  带着自己为自己铸造的手铐,
  拖着自己为自己定做的脚镣,
  走向寒风萧萧的死谷,
  走向雪光森森的荒郊。
  
  于是两双——
  不知泪水为何物的眼睛,
  不知泪水为何状的眼睛,
  不知泪水为何味的眼睛,
  悲望流着自己热血的江山,
  哀叹刻着自己姓名的天地,
  禁不住悔哭声声,
  止不住悔泪滔滔。
  然而悔泪,
  已洗不净灵魂的腐臭,
  然而悔哭,
  已泡不软严明的法刀。
  
  于是两行——
  曾留在长征路上的脚印,
  曾留在枪林弹雨中的脚印,
  曾留在英雄授勋台上的脚印,
  在三反枪声中凝固,
  在倡廉清风中止消。
  风雪把那抖抖索索深深浅浅的印痕,
  晕化为!号,
  点缀为?号,
  演绎为……号。
  
  ……
  尽管刘青山张子善的灵与肉已深埋泥淖,
  然而他们的阴幡,
  还在清空飘摇。
  尽管反腐怒潮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贪官污吏们,
  仍在恣意仿效。
  尽管惩腐断头台已横满森森白骨,
  然而他们的子孙们,
  仍在前辙重蹈。
  
  于是人民向党警告:
  腐败症已浸骨入髓,
  要狠下猛药才能奏效!
  腐败瘤仍在膨肿,
  要深下切刀才能根除病灶!
  
  于是人民向碧天呼唤——
  老毛的清正,
  老毛的威凛,
  老毛的高洁,
  老毛的青刀!
  
  
  
  
  
  
  
  
  
  
  
  
  
  
  
  
  
  
  
  
  
  
  
  
  
  
  第十三章
  图强大旗高高擎
  
  
  整党反右是你坚守的真理标座,
  你极力反右却忽视反左。
  当真理与谬误抗衡厮搏,
  你有时却走不出谬误的迷惑。
  
  一个跃进高潮飞溅出幻觉,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处处虚热。
  当幻觉冷却为严酷现实,
  你品尝甘甜也咀嚼苦涩。
  
  你和党与人民苦苦探索,
  力图来一个空前跨越。
  当一块木牌在阳光下放射金色,
  你兴奋而执着地把它挂满中国。
  
  世界社会主义阵营分化了,
  国际共产主义旗帜纷乱了。
  高压寒流下方显英雄本色,
  因为真理在你手中紧握。
  第49篇
  整风强拉反右弓
  
  大洋彼岸袭冲的飞机炮舰,
  已无法瓦解消灭社会主义阵营。
  魔鬼们暂放屠刀收敛狰狞,
  立地成佛念起和平演变经。
  于是,从太平洋底喷涌出一股股烟雾,
  企图眩晕社会主义红旌。
  ——帝国主义的和平演变战略,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帝,
  才能挫败帝国主义的“和平”进攻。
  
  苏共已把“全盘否定”与“修正”之刀,
  悍然指向斯大林和列宁,
  共产主义运动营垒,
  已被修正主义掘出坑洞。
  大国沙文主义的指挥棒,
  已把共产主义阵营牵入死胡同。
  赫鲁晓夫油亮的秃顶,
  闪耀的已不是马列主义之灯。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修正主义思潮,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修,
  才能击散修正主义的阴影。
  
  “波兰事件”已刺硬了右派神经,
  “匈牙利事件”已在中国产生震动。
  资产阶级右派已开始兴风作浪,
  向党和社会主义展开猛攻。
  国内国际反共势力遥相呼应,
  妄图推翻社会主义雄雄大鼎。
  右派把仇恨渲泄在罢工罢课中,
  妄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
  ——国内不断发生的罢工罢课冷潮,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右,
  坚决粉碎资产阶级右派的猖狂进攻。
  
  资产阶级右派进攻登峰造极,
  借大鸣大放之机肆意逞凶。
  他们公开对共产党挑战攻击,
  企图推翻共产党执政。
  他们公开与人民较量抗衡,
  企图阻滞社会主义发展进程。
  “欢迎国民党欢迎蒋介石”的标语汇成毒浪,
  竟一次次腾掠在黄鹤楼上空!
  ——右派策动的大规模示威游行,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右,
  击碎资产阶级的反共恶风。
  
  在帝国主义和平演变的鼓噪声中,
  右派是十分可恶的变色龙和应声虫。
  他们的灵魂霉烂腥臭,
  他们的思想顽固反动。
  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中,
  他们乘机粉墨登场纷纷出笼。
  掀起一次次反党恶浪,
  卷起一次次反社会主义台风。
  ——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动摇性和反动性,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右,
  把右派反动分子铲除干净!
  
  党内宗派主义还在滋长,
  严重威胁党的生命。
  野心家还在上跳下窜,
  阴谋家还在伺机妄动。
  党的纯洁肌体正在遭受内忧外患,
  党的伟大使命正在受到外扰内攻。
  一条条黑影正在动摇党的团结大旗,
  一颗颗毒瘤正在暗暗生成。
  ——高岗饶激石反党集团的形成与摧毁,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宗派主义,
  扼制阴谋反党集团的萌生。
  
  官僚主义者已滋生一层,
  对着人民飞扬跋扈发号施令。
  “父母官”双眼朝天满身骄横,
  百姓安福已不入他们的升腾之经。
  贪污腐败分子张着饕餮大口,
  尖牙利齿一刻也没停止磨动。
  香风糖弹还在迷醉一批烈火英雄,
  红灯绿酒还在诱捕一群灵魂之蝇。
  ——刘青山张子善的腐败罪行,
  警示毛泽东:
  中国共产党必须整风反腐,
  时时为腐败风重敲警钟。
  
  整风——反右,
  两个主题两个涵容,
  两个概念两个时空,
  两个立体两个造型。
  毛泽东的斗争哲学锐利迅猛,
  在整风实践中,
  强拉反右之弓。
  果敢地把整风之箭,
  直射反右斗争。
  因为,
  资产阶级穷凶极恶的进攻,
  不反不行!
  
  历史盛赞毛泽东的英明果敢之后,
  也直言批评他的偏激与不公——
  他把诗人的浪漫与夸张,
  个性化地套入政治斗争;
  他用军事家的放大镜,
  主观化地瞭望政治场景;
  他把百分之五的少数极右反动分子,
  情绪化地演绎为人人过关挨整。
  
  于是,
  一个个批评党风的热血儿女,
  却跌进党的鸣放陷井;
  一个个向党直言的年轻精英,
  在铁窗中走向老态龙钟;
  “一把刀”、“一支笔”、“一支花”们纷纷上山下乡,
  把智慧与报负付于流水秋风;
  一个个对党忠心耿耿的仁人志士,
  至死也没有偃合含冤的眼睛;
  还有和彭德怀一样的刚直将帅,
  也饱尝反右的无情与酷冷……
  
  第50篇
  奋求跃进超美英
  
  历史指针,
  落指一九五八,
  旋啸在他心海的经济建设热浪,
  谁也无法遏压。
  它要澎湃,
  它要喷发。
  
  他站在历史平台上,
  向世界对话,
  他站在跃进起跑线上,
  向中国对话,
  他站在民族自尊塔顶上,
  向党对话,
  他站在民族强盛座标上,
  向人民对话——
  
  落后二百年,
  年年受辱,
  年年挨打,
  不跃进行吗?
  解放八九年的农民,
  年年喝糊糊汤,
  年年吃黑窝头,
  不跃进行吗?
  十五年赶超英美,
  早日走出经济低谷,
  实现工业化和农业机械化,
  不跃进行吗?
  
  成群结队的炮舰,
  天天游荡在太平洋、台湾海峡,
  张开舞爪摇尾巴,
  不跃进行吗?
  苏修已揭开沙皇面纱,
  与资本主义世界联手反华,
  急欲将我们四面困杀,
  不跃进行吗?
  
  反胃进?
  什么叫冒进?
  蠢么,
  只会讲屁话!
  一九五四年喊,
  一九五五年喊,
  一九五六年还要喊,
  喊得六亿人民泄了气,
  就舒服啦?
  
  我们要赢得时间,
  不要前怕后怕,
  我们要趁热打铁,
  不要拖拖拉拉。
  我们要骑上千里马,
  不能学老太太走路,
  一步一步扭呀扭呀;
  不能学蜗牛,
  一点一点地爬!
  
  反冒进?
  你就反吧。
  冒进不行,
  那就跃进吧!
  工业农业全面跃进,
  在前面再加个“大”!
  
  于是天山南北,
  于是大河上下,
  荡满一首热气腾腾的跃进歌——
  戴花要戴大红花,
  骑马要骑千里马,
  唱歌要唱跃进歌,
  听话要听党的话。
  
  于是千城万镇,
  于是千村万家,
  写满火辣辣——
  一天等于二十年,
  跃进跃进天不怕。
  共产主义一步跨,
  你想要啥就有啥!
  
  啊,人民的建设热情,
  被党的领袖深深激发。
  社会主义的建设高潮,
  在神州大地遍地开花。
  党和领袖与人民在歌中豪言中,
  共同创造着大跃进的典故与神话——
  
  “钢铁元帅”一升帐,
  亿万农民,
  忘了收种庄稼。
  没有炼钢炉,
  就土法上马,
  挖几车长庄稼的黄土,
  垒起高高炉塔。
  几乎是一夜间,
  百万座土塔泥窑,
  凸起在工厂学校,
  燃烧在村头坪坝。
  产量指标完不成,
  搜出各家各户的铁锅铁盆,
  抡起锒头一阵猛砸,
  扔进土炉,
  换出几碗钢渣。
  
  铁锅铁盆砸光了,
  空着肚子涌向河坝,
  车拉肩挑,
  整回来石丸细沙,
  倒进土塔。
  砍光全村的大树小树,
  炼烧九天天夜,
  掏出一堆堆,
  马蜂窝似的黑疙瘩。
  庄稼汉,
  像炼出了金娃娃,
  满眼的自豪和惊诧:
  这玩艺儿……哈哈哈……
  能整出火箭原子弹,
  能整出电灯电话,
  能整出楼上楼下,
  还能整出工业农业现代化!
  
  整出一堆堆金娃娃,
  亿万农民才想起种庄稼。
  先报计划,
  每亩下种籽一千斤,
  密植嘛,
  上面精神能有瞎?
  再放卫星,
  亩产八千八。
  还保守?
  报上登人家都放到九万啦?
  我的妈,
  那就十万吧,
  咱也不能让人家骂蜗牛王八。
  
  放完卫星,
  农民到地里转了一匝,
  一个个蔫得像霜打的黄瓜——
  麦子像黄牛毛,
  稻子像黄头发,
  棉花只开花不结桃,
  芝麻只长叶不开花。
  
  此时,
  农民们才气得一边放屁,
  一边大骂说实话:
  放卫星,吹牛皮,
  糟踏先人哪!
  十万八万顶个屁,
  白日说鬼话!
  放得肚子里都是糠菜树叶,
  没有一点米花花面渣渣,
  再放,
  咱们都成饿死鬼,
  埋到地里拱疙瘩!
  ……
  
  历史评点,
  毛泽东评点,
  大炼钢铁不仅仅是神话——
  炼红了武钢的钢铁基地,
  炼亮了鞍钢的八字宪法,
  炼硬了经济转型的翅膀,
  炼出了万马奔腾的大中华!
  百万座土炉掏出的黑疙瘩,
  有石有沙,
  有虚有假,
  却把英雄民族的凝取力,
  炼出伟大!
  过热过急的建设高潮,
  热中有狂躁,
  急中有浮夸,
  却把一个强国之梦,
  推上奋进的千里马!
  一组组从数字中变幻的粮食卫星,
  有泪有血,
  有苦有辣,
  却把文明古国的复兴情,
  向世界抒发!
  同时也把一组组沉痛教训,
  留给我们在探索与实践中品咂。
  
  历史论证,
  毛泽东论证,
  十五年赶超英美的思想,
  不仅仅是狂想,
  他和他的人民一起,
  痴迷般地把狂想捕抓;
  十五年赶超英美的故事,
  不仅仅是神话,
  他和他的人民一起,
  执着地把神话真实地演化——
  九年后,
  在沉寂千年百载的大西北高原,
  世界听见了,
  那一声天雷的爆炸,
  世界看见了,
  那一团蘑茹云的升华与解答——
  中国在核科技尖端领域,
  已与世界大国强国齐驱并驾!
  
  我们无意赞美饿扁肚皮的虎假,
  更无意崇尚笑掉大牙的浮夸。
  我们不必为大跃进歌功颂德,
  更不必辩论大跃进的阳错阴差。
  但我们似乎应当为它从容“正名”,
  客观抚慰一下隐痛的伤疤:
  它是民族精神的挤压与爆发,
  它是领袖个性的热化与升华。
  它是党和人民共同创造的悲喜剧,
  它是历史栽植的发展幼芽。
  安全否认它,
  无异于精神自杀。
  
  第51篇
  一言九鼎公社梦
  
  头戴草帽,
  迈起巨人步伐。
  走进中原,
  寻访共产主义之花。
  
  虽年过花甲,
  但满面光华。
  和年轻的共和国一样,
  一样的生机勃发。
  
  看不完,
  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不尽,
  绿天绿地的庄稼。
  
  哈哈,这是玉米,
  高过我的头呀!
  个个像武威大将军,
  怀里却抱着两个娃娃。
  
  棉花长得真喜人,
  埋过我的腰啦,
  圆圆的桃蕾,
  比鸡蛋还要大!
  
  这是……噢……是芝麻,
  个子不高,
  节节开花,
  香味扑鼻哪!
  
  这是红苕,
  扯开满地青龙,
  牛劲不小哟,
  把地皮拱裂出大嘴巴。
  
  噢,南瓜,
  比井冈山的个儿大多啦!
  南瓜汤味道好哟,
  那时是红军的美味佳肴哇!
  
  小米苗真青,
  和陕北的长相一样呀!
  吃了十三年小米饭,
  忘不了哇!
  
  这叫牛马水车吧?
  我们老家的水车可是自动化。
  如果能引黄河水浇田,
  牛马就该退役啦。
  
  娃娃在给猪刈草吧,
  娃娃勒快不怕热呀?
  我小时每天刈一大筐猪草,
  父亲还是骂我贪玩懒惰哪。
  
  那口池塘泡满光腚娃娃,
  我小时一下塘就忘了回家。
  妈妈常常望着池塘喊:
  石三伢子!石三伢子……
  
  那个老太太背影真像妈妈,
  噢,一晃三十年过去啦。
  妈妈……伢子忙过这一段,
  就回韶山看看您老人家……
  
  走出惊喜欣慰,
  走出怀旧伤感,
  离开庄稼的拥抱,
  来到村庄视察。
  
  噢,幼儿园,
  一堆堆可爱的娃娃,
  农民没有后顾之忧
  生产力就解放啦。
  
  社办工厂,
  一台台机器冒火花。
  农业的根本出路哇,
  在于机械化。
  
  公共食堂,
  菜也香馍头也大。
  全国农民都有白馍头吃,
  那该多好哇!
  
  公社饲养室,
  拴满入社的牛马。
  农业集体化没牛马不行,
  牛马是农民的宝贝哪。
  
  “七里营人民公社”,
  白底红字木牌吸引了他。
  他兴奋地连说几声:
  还是人民公社好哇!
  
  农民自己创造出的社会主义道路,
  就是农业集体化。
  农民自己栽培的社会主义之花,
  就让她在中国大地开遍开红吧!
  
  他的一句话,
  在大江南北生根,
  在黄河两岸开花,
  中国农村实现了人民公社化!
  
  一曲公社梦,
  五亿农民做了二十个春冬,
  一曲公社歌,
  五亿农民唱了二十上秋夏——
  
  公社是棵常青藤,
  社员都是藤上的瓜。
  花儿连着藤,
  藤儿牵着瓜。
  藤儿越肥瓜越甜,
  藤儿越壮瓜越大。
  
  公社的青藤连万家,
  齐心合力种庄稼。
  手勤庄稼好,
  心齐力量大。
  集体经济大发展,
  社员心里乐开花。
  
  公社本是红太阳,
  社员都是向阳花。
  花儿朝阳开,
  花朵磨盘大。
  不管风吹和雨打,
  我们永远不离开她。
  
  公社的阳光照万家,
  千家万家志气大。
  家家爱公社,
  人人听党话。
  幸福的种子发了芽,
  幸福的种子发了芽。
  
  ——这首从公社唱出的歌儿,
  尽管已唱过了四十载风雨,
  尽管已唱散公社的樊枷,
  至今,还留在农家。
  
  虽然,她的旋律,
  涌动饥饿悲凉,
  然而,从公社走出的农民,
  至今,还在动情地唱她。
  
  虽然,她的音符,
  贯满酸甜苦辣,
  然而,走进新世纪的农民,
  还在深情地想她忆她。
  
  因为中国农民忘不了,
  第一次创造了社会主义集体化。
  那里有镂骨铭心的兴奋和失望,
  更有一种精神一种伟大!
  
  因为公社的厚土,
  第一次种下他们最甜美的梦。
  这个梦散了可或许还会再圆,
  那是因为她长满共产主义的幼芽……
  
  当历史庄重的向新世纪推进,
  中原大地南街村的幼芽开满红花。
  “公司”的辉煌已封压“公社”的浮夸,
  工农商一体慷慨变奏南街村人的智慧才华。
  
  这里高耸立集体的高楼大厦,
  一点七八平方公里尽染共产主朝霞。
  这里闪耀毛泽东思想的永恒光芒,
  “二百五”干部们把公仆崇高展示天下。
  
  这里启动特色社会主义的时代快车,
  新农村建设向大康迅猛进发。
  这里珍藏中国农民热爱的红色经典,
  《东方红》把深厚的思念唱红春秋冬夏。
  
  这里排列王宏斌创造的共产主义新家,
  庄稼汉把毛泽东思想真谛向世界解答。
  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千古一村,
  家家户户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这里有毛泽东年轻时“共产主义新村”的雏型,
  王宏斌把雏型描绘成厚重的油画。
  这里有毛泽东年老时“人民公社”的老照片,
  王宏斌从容地把老照片定格放大。
  
  这里不是世个桃园不是天方夜谭,
  南街人敏锐的市场触角伸向欧亚。
  这里不是海市蜃楼不是空中楼阁,
  南街人盛邀八方宾朋四海商贾投资商洽。
  
  这里没有僵北愚化更没有神化,
  南街人豪迈跨出铿锵的改革步伐。
  这里没有固步自封没有井底之蛙,
  南街人精密推算发展与开放的时差。
  
  这里没有低迷没有离经叛道,
  南街人忠诚托擎集体化的红色灯塔。
  这里没有徘徊没有墨守成规,
  市场经济大潮浩荡时代的壮美浪花。
  
  历史和现实与未来一同告慰毛泽东,
  共产主义新农村不再是神话童话。
  当中国农民赶累了个体化的老中,
  集体化是他们踌越低谷的飞马!
  
  
  第52篇
  万花凋零显梅松
  
  赫鲁晓夫,
  高戴大国沙文主义黑礼帽,
  横披修正主义的黑外衣,
  骄扬社会帝国主义的黑蹄。
  骂骂咧咧,
  一刀砍落,
  马克思主义思想红旗,
  把人类最壮丽的共产主义,
  扼入死区。
  气势汹汹,
  一镢掘翻,
  列宁斯大林奠立的社会主义大基,
  把布尔什维克的四十载功业,
  疯狂抛弃。
  吭吭哧哧,
  一嘴咬断,
  中苏两党的神圣同盟和貌和神离,
  也把中苏两国人民的兄弟情谊,
  困压在冬季。
  催逼偿还高额贷款本息的寒气,
  在中国大地漫弥。
  
  一批批苏联专家“老大哥”,
  耸耸肩,摊摊手,
  告别中国兄弟。
  无奈留下——
  一堆堆没有数据的图纸,
  一架架空悬不动的吊机,
  一截截高高矮矮的桥墩,
  一串串恋恋不舍的泪滴……
  
  一个个马列主义政党,
  倒进苏联修正主义体系,
  和着赫鲁晓夫的反华曲,
  四方喧嚣,
  八面炫逆。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
  进入空前严酷的历史嬗变期——
  重重分岐,
  处处危机。
  
  此时的中国和中国共产党,
  刚刚走出大跃进的虚热,
  国力还十分困疲,
  刚刚想着手扭转冒进的误区,
  使经济恢复元气,
  不料,
  在国际反华势力重重围逼下,
  陷入孤立。
  
  孤立吧,
  孤立没什么可怕的,
  孤立才能产生真理。
  我毛泽东被孤立的还少吗?
  却孤立出一次次胜利!
  
  封锁吧,
  封锁没什么可怕的,
  封锁才能产生奇迹。
  蒋介石不是封锁过我们一百次吗?
  却封锁出新中国社会主义!
  
  高压?
  高压没什么可怕的,
  高压才能产生爆力。
  中国人民受的高压还少吗?
  却爆发出千年起义百年抗击!
  
  寒流?
  寒流没什么可怕的,
  寒流才能催发春意。
  西伯利亚的寒流不是很猛很凶吗?
  中国照样有轮回的四季!
  
  自然灾害?
  自然灾害也没什么可怕的,
  自然灾害能逼我们战天斗地。
  饿饿肚皮尝尝苦不好吗?
  这能逼出我们的骨气和志气!
  
  批改完一篇篇犀利激烈的“九评”,
  撰写好调整经济格局的《论十大关系》,
  一首战歌,
  在他血液中奔激,
  一篇雄诗,
  在他骨骼里突起。
  他的心空,
  高矗反帝大旗,
  他的诗笔,
  贯满反修凛气——
  
  雪压冬云白絮飞,
  万花纷谢一时稀。
  高天滚滚寒流急,
  大地微微暖气吹。
  独有英雄驱虎豹,
  更无豪杰怕熊罴。
  梅花欢喜漫天雪,
  冻死苍蝇未足奇。
  
  那几只苍蝇,
  冻死了吗?
  没有,
  已奄奄一息。
  还有几只狂躁的蚍蜉,
  摇树摇得挺得意。
  还有几只懊丧的蚂蚁,
  蹲在树下直怄气。
  还有几只油嘴滑舌的鹦鹉,
  扯着细脖子学唱戏。
  哈哈,
  诗情未尽哟,
  再从苍蝇写起——
  
  小小寰球,
  有几个苍蝇碰壁。
  嗡嗡叫,
  几声凄厉,
  几声抽泣。
  蚂蚁缘槐夸大国,
  蚍蜉撼树谈何易。
  正西风落叶下长安,
  飞鸣镝。
  
  多少事,
  从来急;
  天地转,
  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
  只争朝夕。
  
  四海翻腾云水怒,
  五洲震荡风雷激。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
  全无敌。
  
  
  
  
  
  
  
  
  
  第十四章
  伟人风范天下颂
  
  跃入冷涛,
  搏出个性伟奇。
  笑立寒浪,
  旋出人格魅力。
  
  励精图治,
  雄哉烈士暮年。
  废寝忘食,
  壮哉老骥伏枥。
  
  糠团未咽,
  泪水破堤横溢。
  半年无肉,
  一盘野菜充饥。
  
  千歌万曲,
  不尽天下敬仰,
  千赞万颂,
  难抒深情厚义。
  
  
  
  第53篇
  对话江河搏浪勇
  
  门前的小池塘,
  藏满童年的扎猛,
  扎出蛟的个性。
  “石三伢子,快上来呀……”
  光腚小伙伴的惊呼,
  不遥远,
  也不朦胧。
  
  斜贯湘东的湘江,
  飞荡青春搏浪曲,
  搏出龙有威影。
  “润之,真乃湘江龙!”
  同学少年的佩叹,
  越过三十载时空,
  激将花甲老翁。
  
  这是渤海吗?
  好一个乱龙狂腾的世界!
  长列的秋浪,
  喧嚣咆哮,
  从天边扑来。
  似炮声隆隆,
  似刀戈排排!
  压顶的冷涛,
  狂跺怒吼,
  从天空冲来。
  似千军呐喊,
  似万马撒野!
  黑沉沉的浪谷,
  暴怒滚卷,
  旋矗浪峰浪脉。
  似千狮嘶哉,
  似万虎啸哉!
  
  哈哈,正好赶浪,
  我毛泽东总算找到,
  一个好对手,
  你有刘戡的四个半旅历害!
  你纵然是只老虎,
  我也要,
  摸摸你的屁股,
  拔拔你的尖牙,
  敲敲你的天灵盖!
  
  浪潮东西南北围压,
  灌了一口苦咸腥涩。
  呸!
  苦水壮胆清怀!
  连闯四道长浪,
  跃上浪峰,
  跌入浪谷,
  融进大海,
  呼出一海的澎湃,
  吞出一海的豪迈!
  
  仰立沙滩,
  那片古云还在。
  当年魏武挥鞭,
  驻马海岸,
  高吟《观沧海》。
  往事越千年哟,
  难忘三国曹孟德,
  那首悲壮慷慨。
  
  什么?
  曹操是白脸奸臣?!
  嘘,你知道个屁。
  他创立魏国,
  功不可没,
  统一中国北方,
  业不可埋。
  戏也是那么演?
  书也是那么载?
  那是胡来!
  历史应为他翻案哟,
  还曹孟德一个清白。
  然而魏公,
  润之有二题不解:
  为什么功成名就,
  只戴王冠却羞佩帝带?
  为什么一生豪迈,
  暮年却修一座,
  消弥大气的铜雀台?
  
  这是邕江吗?
  是三九隆冬的邕江,
  是寒风凛冽的邕江。
  主席,水……水太凉……
  还凉?
  不凉!
  比莫斯科暖多了!
  都给我脱光,
  跳下去,
  跟风浪较量!
  
  一脚趟入江中,
  搅热满江冷浪,
  双臂斩涛劈澜,
  击热满天冷光。
  四十分钟过去,
  江岸一派奇象:
  医生双脚抽筋不住地筛糠,
  手忙脚乱穿反了衣裳;
  卫士手脚麻木发僵发硬,
  脸色忽青忽白暗暗叫娘;
  秘书的两排大牙失去控制,
  捉对儿打颤咯咯直响。
  
  他,
  赤身上岸,
  一脸安祥。
  天哪,
  竞笑一块青石上,
  翘起二郎腿抽香烟,
  闲情逸致地晒太阳!
  一动不动,
  宛若天地间一雕像!
  
  主席,
  三九的江水真不凉吗?
  凉,是表象,
  刺破表层钻进去,
  挠挠他的胳肢窝,
  他就会乖乖喊投降。
  
  主席,
  三九的风真不冷吗?
  冷,但不能怕,
  你越怕,
  他越得意猖狂。
  我就不怕他,
  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主席,
  三九的太阳真的暖和吗?
  暖和?
  屁话。
  不过他和狼一样,
  你软,他就欺你咬你,
  你硬,他就来个失败大逃亡。
  
  寒风慢慢吹干,
  他身上的水痕,
  却吹不干,
  他个性的灵光:
  乐于争强好胜,
  勇于挑战较量。
  但远远不至这些,
  还有在寒风冷浪中,
  洗砺的如金似钢的风格与思想。
  
  喝杯长沙水,
  吃条武昌鱼,
  游回长江吧,
  不游白不游。
  不要风平浪静,
  不要如镜如绸,
  那有什么游头?
  要有大风大浪,
  要有漩窝激流,
  游兴才会有。
  
  什么?
  警卫队长不准我游?
  蠢么,
  我淹不死,
  把他给我赶走!
  什么?
  罗部长不要我游,
  我偏要游!
  
  六十分钟,
  十六里路,
  一个大汉竟走,
  大概也走不出这个纪录。
  
  而我们的领袖,
  却用老骥伏枥的轩昂,
  却用桀骜不驯的执拗,
  完成了与风险困峻的精神格斗。
  把一串串碧血染透的斗字,
  嵌入漩流;
  把一幅新中国的振兴图,
  交赋赤壁撰书;
  把一曲新中国的奋进之歌,
  交赋长江演奏!
  
  噢,
  写首关于游咏的诗吧,
  就填《水调歌头》。
  要写出点浪漫,
  太白的手笔灵动千古;
  要写出点风流,
  中华民族是英雄辈出的民族;
  要写出点慷慨,
  不能像《赤壁怀古》那样悲凉怆惆;
  还要写出点自由,
  罗长子他们从不让我自由半步!
  算是给长江,
  留一纸礼赞;
  也算是给闷燥的世界,
  留一笺回复——
  
  才饮长沙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余。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
  龟蛇静,
  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第54篇
  废寝忘食图国盛
  
  太阳询问,
  年近古稀的老人——
  我从东方爬起,
  直到问津中天,
  直到昏昏西沉。
  也须遵循天轮,
  再行新的升腾,
  也须偃卧养神,
  再图新的搏拼。
  你为何,
  夜以继日,
  笔耕不辍?
  不分朝夕?
  不晓暮晨?
  不餐不饮?
  不卧不寝?
  难道你不知倦怠疲困?
  难道你不觉年近七旬?
  
  噢,
  我在搞矛盾。
  敌我矛盾,
  人民内部矛盾,
  主次矛盾,
  内外矛盾,
  上下矛盾,
  前后矛盾,
  政治经济矛盾,
  动机效果矛盾……
  这么多的矛盾缠身,
  我岂能长卧安寝?
  况且你在天上招摇,
  弄得人间乱纷纷,
  我也难以聚心。
  所以待你送来静寂,
  人间落尽嚣尘,
  我才好敛神潜意,
  扎进矛盾窝,
  也好把二者的统一点和排斥点,
  找清找准。
  然而矛盾好像日与光,
  难解难分。
  譬如说,
  他天天反冒进,
  我天天喊跃进。
  跃进了几年,
  却苦了人民。
  虽跃出了精神,
  却跃不出饥馑。
  人民没有骂我,
  我自知愧对人民,
  所以在成都在郑州,
  我公开向人民认错,
  搞大跃进我有责任。
  再譬如说,
  他年年反左,
  我年年反右。
  不反不得了,
  右派很凶狠。
  要共产党下台,
  要国民党上任。
  反右派反,
  却反过了分寸。
  虽击败右派,
  却伤了高人。
  虽提倡百家争鸣,
  却弄得万马齐喑。
  所以睡不着哇,
  必须一个个地,
  化解缩小矛盾,
  平衡统一矛盾。
  否则,
  人民会跑到北京问我:
  主席,
  跃进就是饿着肚子,
  放卫星吹牛皮打空炮?
  反右就是不分青红,
  乱打棍子乱戴子乱整人?
  那时,
  我该怎样回答人民?
  
  星辰询问
  年近古稀的老人——
  日神的威命,
  我们且无力可挡。
  当它一露尊容,
  顷刻纷纷逃遁。
  日神的指令,
  我们且无人敢违。
  当它逍遥西海,
  才敢跳出夜云。
  而你血肉之躯,
  却无昼夜之分,
  却忘天纲时轮。
  难道你不知积劳成疾?
  难道你不闻累极伤身?
  
  噢,
  我在忙关系。
  中国的关系太多,
  重轻关系密,
  钢粮关系深 ,
  工农关系如何拉近,
  城乡关系如何搞亲……
  千头万绪的关系急人呶,
  我一时难以理顺。
  日神一晃即过,
  只能求助夜神。
  所以,
  任你们天上乱提问,
  任你们窗前偷议论,
  我终不敢分心,
  一头钻进关系网,
  也好给它们,
  定出分寸。
  探一探,
  社会主义建设大格局,
  做一做,
  繁荣强盛大学问。
  然而,
  关系们又像姑舅亲,
  难分远近,
  打断骨头伤了筋。
  譬如说,
  钢铁元帅升帐,
  九千万农民上了阵。
  砸锅卖铁放卫星,
  烧光树木烧山林,
  虽然钢产量上了千万吨,
  可是满地的庄稼却无人问。
  牛踩猪啃糟踏尽,
  人却吃尽了树皮草根。
  再譬如说,
  农业是基础,
  工业是根本,
  基础如何打实;
  根本如何扎根?
  民无食必反,
  国无粮不稳。
  工业农业谁先行?
  社会主义朝那儿奔?
  所以睡不着哇,
  要把重重关系层层关系一一摆正,
  轻重缓急前后左右不能再淆混。
  否则,
  我的人民要教训我:
  古今百姓食为天,
  安国富民农为本!
  
  生物痛楚地责怪,
  年近古稀的老人——
  谁敢相信,
  三天三夜,
  你居然没打盹,
  你居然没入寝!
  谁敢相信,
  三天三夜了,
  你只喝了几杯麦片粥,
  你没见一丝青菜腥荤!
  毛泽东哪,
  你像人还是神!
  是神,
  也该歇歇心,
  是人,
  怎么如此不惜身!
  
  神?
  鬼话!
  我是人。
  噢,
  天又快亮了,
  我真饿……真困……
  东方欲晓,
  莫道君行早,
  风景这边……独……好……
  他边吃烤芋头边吟——
  那首落魄时豪吟的诗文,
  那首曾激推他苦斗奋进的诗文。
  吃着吟着,
  胳膊作枕,
  眼皮横压千钧,
  梦飞南国,魂绕赣闽……
  鼾声骤然雷动,
  嘴用嵌着的半个芋头,
  如闷雷冲不出重云,
  一颤一震,
  一吐一吞……
  
  第55篇
  与民同苦民自敬
  
  大跃进的干热风,
  虽被你机警地冷处理,
  但风烤风烘过的大地,
  久久焕发不了活力。
  亩产万斤的卫星潮,
  虽被你清醒地遏止,
  但潮起潮落的大地,
  久久恢复不了元气。
  三年自然灾害又接踵而来,
  中国进入经济危困期!
  
  那年头风雨真冷呀,
  我们的棉花都顶了“朋友”的债,
  几两棉花已缝不起厚被暖衣。
  那年头肚皮真扁呀,
  我们的牛羊猪鸡都让北极熊叼走,
  半年粮半年菜已算福气。
  那年头雨真大呀,
  我们的屋顶还没几片瓦,
  多是一层见雨就漏的草泥。
  那年头洪水真凶真猛呀,
  我们的防洪大坝还没来得及修,
  一遇洪涝就难收颗粒。
  
  南方的稻谷刚发黄,
  一夜间汪洋几百里,
  白米变成黑米,
  北方的麦子刚搭镰,
  暴雨大雨小雨,
  一直下到悲凉的秋季。
  
  工人还有几两供应粮,
  种粮的农民已无粮充饥。
  陕甘开始吃棉叶豆秸,
  皖鲁开始吃草根树皮。
  湘川饿妹乞南北,
  豫晋饥汉讨东西。
  
  四面灾患,
  八方告急。
  金库捉襟见肘,
  粮库空无存积。
  难坏了他呀,
  人民的总理,
  苦坏了你呀,
  人民的主席!
  
  卫士调查回京,
  带回几个糠窝头:
  主席,
  这就是农民吃的……东西。
  你的心难抑颤栗——
  是玉面糁,
  和着红薯面,
  掺着野草糠皮,
  捏在一起,
  黑硬黑硬的。
  主席,
  这……还算好的,
  许多人家,
  连这……还吃不上哩!
  噢……噢……
  你的喉结不住地抖颤,
  吞不出一个字语,
  倒吸进几口急促的凉气。
  吃力地掰下,
  一块黑硬且已馊霉的糠窝头,
  填进嘴里咀嚼,
  还未吞咽,
  泪水已经破堤——
  豆大的泪珠,
  一滴连一滴,
  像暴涨的小溪,
  流淌横溢。
  瞬间,
  已分不出颗粒……
  漫过鼻梁,
  漫过鼻谷,
  涌进你蠕动的嘴里,
  和黑窝头一起,
  强咽进肚里。
  是苦是涩,
  是疚是愧,
  知味者唯你自己……
  你对着窗外的天地,
  喃喃自语:
  社会主义,
  不应该是这样的,
  得想办法……得想办法,
  不能让人民饿肚皮……
  
  女儿一脸菜青色,
  从学校赶回家里,
  好像刚走出雪山草地。
  风扫残云一口气,
  吃光了盘中仅有的三个黄馍馍,
  还拍拍肚皮“抗议”:
  爸爸,
  我才吃个半饱!
  又要了一个——
  毛泽东厨房里仅剩的一个,
  一块一块地掰着,
  一点一点擦着碗边的菜汁,
  一吞一吞地填进嘴里。
  然后又要了一碗开水,
  冲洗净盘中的汤迹,
  咕咕噜噜灌下,
  这才注意,
  未动筷子的父亲一脸郁气。
  于是不好意思地说:
  爸爸,我……我吃的多,
  老师说我正在长身体!
  
  你的鼻孔剧烈闭合,
  呼吸粗重迫急,
  天地听出了你的心脉,
  天地听出了你的歉意——
  女儿哟,
  爸爸对不起你,
  在家里吃顿饭,
  竟吃得如此悲凉惨凄!
  于是疼怜的泪水,
  潸然破堤——
  我的女儿都饿成这样,
  人民呢?
  我们的人民呢?
  
  你用报纸掩遮住脸,
  不让女儿看见默动的泪滴。
  可是女儿还不知道爸爸——
  一天一夜只吃一顿饭,
  一盘波菜聊顶一天饥。
  长满硬刺的马齿苋,
  硬被他一口一口嚼咽进胃里。
  半年不吃一口肉,
  青黄不接之季,
  二十天不吃一粒米!
  
  一脸愁戚的周总理劝说:
  吃口肉吧,主席!
  你仿佛完全忘却——
  红烧肉的美味诱惑,
  辣子鸡的痛快淋漓,
  脖子一梗,
  梗出满脸刚毅:
  你不是也不吃吗,
  大家都不吃!
  我毛泽东不是泥捏的,
  饿不死!
  咬咬牙挺过去,
  就是胜利!
  
  卫士含泪为你按摩,
  止不住寒心的抽泣——
  你已全身浮肿,
  腿脚不能弯曲,
  一按一个青坑,
  肌肉已无弹力!
  
  苍天唏嘘——
  年近七旬的老人,
  共和国的领袖,
  打翻植物钟,
  用无可伦比的气节,
  用空前绝后的刚毅,
  挑战饥饿的困逼,
  创造人格的魅力,
  高吟个性的绝句,
  苦探生命的奇迹!
  
  厚土叹惜——
  人民的伟大儿子,
  用撼天动地的精神,
  与他的伟大人民一起,
  打破帝修反的封锁,
  高扬图强大旗,
  走出饥饿的威逼,
  走出黑色冬季……
  
  人民回问自己——
  这样的人民领袖,
  人民岂能不敬?
  这样的人民主席,
  人民岂能不忆?
  这样人民公仆,
  人民岂能不爱?
  这样的人民儿子,
  人民岂能不记?
  
  纵过千秋万代,
  人民还会对儿孙谈起——
  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
  有一个毛泽东,
  有一个毛主席,
  有一个毛老汉,
  有一个毛爷爷,
  曾和我们的祖辈,
  一块吃了三年野菜,
  一块饿了三年肚皮,
  一块勒了三年裤带,
  一块穿了三年破衣……
  
  第56篇
  为民谋福民当颂
  
  人民崇敬自己的领袖,
  无可非议。
  因为人民,
  深感领袖对自己的情义;
  因为人民,
  深知领袖为自己谋福谋利。
  
  人民歌颂自己的领袖,
  天经地义。
  因为领袖的功绩,
  经天纬地;
  因为领袖的思德,
  无人伦比。
  
  盲目崇拜吗?
  违心颂扬吗?
  不是,
  人民必竟不是愚不可及。
  虽然“万岁”之声,
  颇有感恩戴德之慨,
  那却是人民血与髓中,
  飞涌的祝福与感激。
  虽然“万寿无疆”,
  根本无任何实际意义,
  那却是人民心与骨中,
  生发的圣洁托寄。
  
  于是,
  当领袖与人民,
  跨出经济危机期,
  踏上经济复苏期,
  在神州大地,
  便飞荡出千歌万曲——
  
  “东方红,太阳升,
  中国出了个毛泽东。
  他为人民谋幸福,
  他是人民大救星……”
  
  ——这支歌,
  没有休止符,
  从信天游中演绎,
  从陕北高原飘起,
  顺着黄河东流,
  飘荡中国天空,
  定格在中国每一座山顶,
  再也没有落地。
  落地时,
  也深埋在厚土里。
  
  “麦苗儿青来菜花黄,
  毛主席来到了咱们农庄。
  千家万户齐欢笑呀,
  好像那春雷响四方……”
  
  ——是的,
  是像一声春雷,
  炸飞了千年死寂,
  激热了万古冷壤,
  催红了艳艳窗花,
  惊黄了滚滚麦浪。
  那春雷,
  还在阵阵作响。
  响在黄河,
  响在长江,
  响在每一滴血液,
  响在每一寸春光。
  还响在新世纪的每一篇故事,
  还响在新畅想的每一道辉煌。
  
  “毛主席的光辉(嘎拉羊卓若),
  照到了雪山上(格桑羊卓若若),
  从此西藏人民(嘎拉羊卓若),
  有了幸福的生活(格桑羊卓若若)……”
  
  ——这是雅鲁藏布江,
  流出来的歌,
  这是封冻的千古雪山,
  溶出来的歌,
  这是香喷喷的奶茶,
  酿出来的歌,
  这是甜软软的藏粑,
  飘出来的歌。
  千年蝎子坑,
  千年毒蛇洞,
  千年人肉干,
  千年铁枷锁,
  都被普天四射的光辉,
  化解为酷森而遥远的传说。
  光辉至今,
  融满西藏高原的每一座藏包,
  惠泽布达拉宫的每一尊金佛。
  藏民们捻着佛珠说:
  毛主席的光辉,
  消灾祛祸,
  从此我们的藏包,
  再没有闯进恶魔。
  
  “宽不过那蓝色的大海,
  我们的草原比大海还宽。
  多不过那天上的星星,
  我们的牛羊比星星还多。
  高不过那入云的山峰,
  共产党的恩情比山峰还高。
  暖不过那火红的太阳,
  毛主席的光辉比太阳还暖……”
  
  ——草原,
  燃烧了五千年野火,
  大漠,
  旋舞了五千年兵戈。
  成吉思汗,
  丢下马背江山,
  回归苍凉,
  苦把一曲悲歌,
  留给稀落的毡包。
  留给鄂温克,
  留给北国。
  而草原人民,
  承受共产党的深情,
  沐浴毛泽东的恩德,
  笑把一曲悲歌,
  化为颂歌。
  
  “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照得边疆一片红。
  长白千里歌声嘹亮,
  海南江畔红旗飞扬。
  千里江河归大海,
  万朵葵花向阳开。
  延边人民纵情歌唱,
  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心中的太阳,
  不会落,
  千里长白歌连歌。
  心中歌,
  情之托,
  恩情多了歌自多。
  一大坛坛高梁酒。
  灌出的是歌,
  一大碗碗长面条,
  溢出的是歌,
  一大堆堆木炭火,
  燃出的是歌!
  
  那盏灯,
  是盏吞没夕阳的灯;
  那盏灯,
  是盏点红黎明的灯;
  那盏灯,
  是盏燃烧热血的灯;
  那盏灯,
  是盏闪耀赤诚的灯!
  警卫战士看见了,
  灯下那年迈却无老态的身影,
  一坐就是一夜,
  甚至连坐,
  三个黄昏,
  三个黎明。
  战士含泪在唱颂——
  
  “毛主席窗前一盏灯,
  春夏秋冬夜长明。
  伟大领袖灯前坐,
  铺开祖国锦锈前程。
  毛主席挥笔拦江河,
  天空飞彩虹。
  毛主席挥笔指山川,
  大地走蛟龙。
  毛主席挥笔舞东风,
  风吹满天红。
  用尽三江五湖水,
  毛主席恩情写不尽。
  警卫战士窗前过,
  心里歌唱东方红……”
  
  吐鲁番的葡萄沟,
  长辫子姑娘努尔古丽在唱赞,
  天山的棉海,
  羊胡子大叔库尔班在唱赞——
  “把天下的水都变成墨,
  把蓝天和大地都当作纸,
  把天下的树木都当成笔,
  让天下的劳动人民都成为诗人,
  我们的颂歌千万首,
  您的恩情唱不完,
  你的恩情唱不完……”
  
  
  
  
  
  
  
  
  
  
  
  
  
  
  
  
  
  
  
  
  
  
  
  
  
  
  
  
  
  
  
  
  
  
  
  
  
  
  
  
  
  
  
  
  
  
  
  
  
  
  
  
  
  
  
  
  
  
  
  
  
  
  
  
  
  
  第十五章
  “文化革命”错发动
  
  
  防修千年虑,
  错敲“文革”钟。
  劫海无涯力难控,
  国运叹漂零。
  
  小丑跳大梁,
  英雄卧牛棚。
  冷弓难收国难重,
  大治终未成。
  
  国乱奸佞凶,
  群魔各狰狞。
  庐山横侧识岭峰;
  静观热与冷。
  
  南国破杀机,
  从容一路警。
  荒沙惊掩秃鹰魂,
  对天叹一声。
  
  第57篇
  防修错敲“文革”钟
  
  和着帝国主义和平进攻曲,
  高唱修正主义演变经,
  马列主义的叛逆者,
  赫鲁晓夫之流,
  满脸横肉满目狰狞,
  掘飞斯大林的墓灰,
  踩碎列宁的冠缨,
  踢散碧血凝铸的社会主义,
  掐灭共产主义真理之灯,
  苏维埃共和国的高天大地,
  布满迷蒙。
  
  走出滚滚寒流,
  走出经济困境,
  却终未走出,
  反修防修的彻骨刺髓的政治冰层。
  于是你——
  忧心忡忡:
  卫星上天红旗落地,
  已不是白日说梦。
  中国社会主义,
  如何冲出演变圈;
  中国共产党,
  如何走出被演变被修正的危境?
  
  共产主义历史鉴明:
  你的忧虑,
  不是杞人忧天,
  你的洞察,
  不是空穴来风——
  
  自赫鲁晓夫上台二十多年后,
  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大国,
  终于被戈尔巴乔夫之流,
  修正得千疮百孔,
  又无可奈何地将国运党命,
  奉送给一个总统折腾。
  共产主义的神圣堡垒,
  终于被肢解得七零八落,
  终于被西化得空空洞洞。
  伟大的苏联共产党,
  终于被挤进——
  共产主义断层。
  英雄的苏联人民,
  凄凄跌入,
  饥饿与寒冷的深谷,
  闷闷走向,
  资本主义的泥坑。
  一块面包一卢布的神圣,
  竞膨胀出一万卢布一块面包的恶梦,
  土豆加牛肉的幸福与丰盛,
  再难进入普通百姓的餐厅!
  苦不堪言啊悲不堪鸣,
  欲哭无泪啊欲诉无声!
  唯有长空忧望,
  仰寻十月革命那一团云影;
  唯有默默呼唤,
  列宁斯大林的英灵;
  唯有祈祷企盼——
  莫斯科啊,
  何时重燃,
  社会主义明灯?
  克里姆林宫啊,
  何时再响,
  工农主宰天下的炮声?
  
  还有罗马尼亚共产党领袖,
  终于被演变得身首两分,
  至今寻不见那高昂的头颈。
  还有威震天下的南斯拉夫联盟,
  终于被肢解成三足鼎立,
  无力抗击北约的空中黑鹰。
  还有那几株共产主义之花,
  顶着西化的苦风酸雨,
  枯枯萎萎,
  死死生生,
  苦与邪恶黑暗抗衡……
  
  为了中国社会主义永不变色,
  你毅然跃上反帝反修平台,
  你要未雨绸缪,
  你要高屋建瓴。
  
  共产主义历史论证:
  防修反修是千年大计,
  不是你的一时冲动,
  而是一个政治战略家的远见灼识,
  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必选的严峻课程。
  然而,
  你却把党内思想分岐,
  聚焦进修正主义放大镜,
  放大成阶级斗争和路线斗争;
  你却把你的思想,
  从完整拉向破碎,
  从肯定拉向否定。
  
  此时,
  你的权威与神圣,
  已被林彪的“活学活用”,
  吹捧得天衣无缝,
  已被林彪的“立竿见影”,
  虚晃得迷迷蒙蒙。
  此时,
  你的思维程序,
  已被天才之声几乎喊迷,
  已被伟大之声几乎封闭,
  已无人可逆动——
  
  中国共产党内,
  有赫鲁晓夫式的人物在活动!
  最大的走资派刘少奇,
  与我的思想路线水火不容。
  我说向西,
  他偏向东;
  我旗帜鲜明反右倾,
  他却大唱反调反左倾;
  我说阶级斗争是主要矛盾,
  他却念阶级斗争熄灭经;
  我抓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和“四清”运动,
  他却要抓生产劳动……
  不打倒他,
  帝国主义的和平演变战略,
  就会在中国得逞;
  修正主义的招魂幡,
  就会在中国显灵!
  二号走资派邓小平,
  对我敬而远之,
  从不向我汇报工作,
  对刘少奇却惟命是从。
  我讲话,
  他装耳聋,
  一句也不听,
  要这样的总书记,
  有何用!
  他们二人,
  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
  就是资产阶级黑司令,
  灭无产阶级志气,
  长资产阶级威风……
  
  于是一张《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
  刀光剑影,
  横竖中国天空。
  于是一首《造反有理》的歌,
  杀气腾腾,
  飘荡东西南北中。
  你——
  草率地策划发动,
  所谓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拉动大浩劫的祸绳,
  敲响大内乱的悲钟。
  
  此钟,
  一旦被你敲响,
  便几罢不能。
  终被你敲裂敲破敲碎,
  变成一堆,
  烂铁烂铜。
  然而你,
  至死还在敲,
  尽管它在天地间,
  已回不出一丝共鸣。
  
  虽然你曾多次诠释,
  文化大革命就是政治大革命,
  虽然你是以文化作弓,
  射击政治之鹰;
  虽然你的初衷,
  是反帝反“修正”,
  虽然你清醒地意识到,
  反帝反修的紧迫性和严峻性,
  然而,
  你留给中国的是:
  谁也无法破解的一场恶梦,
  谁也无力避开的一颗灾星,
  你自己也阐不明理不清的“文革论”,
  你自己也觉得破绽百出矛盾重重的“文革经”。
  
  此时的历史焦灼万状,
  叹惜你呀毛泽东——
  你一生所敲的钟,
  多是洪钟也有哑钟。
  此时你被草率所蒙,
  把哑钟当洪钟去敲鸣。
  
  你一生所导演的剧,
  多是壮剧也有闹剧。
  此时你被自信所误,
  把闹剧当壮剧去推崇。
  
  你一生所唱的歌,
  多是豪歌也有悲歌。
  此时你被偏激所缚,
  把悲歌当豪歌去吟诵。
  
  你一生所下的棋,
  多是高棋也有错棋。
  此时你被虚势所迷,
  把错步当高明。
  
  你一生所致力的革命,
  多是革资产阶级的命。
  此时你被修正主义所懵,
  革起本党本阶级和同志战友的命!
  
  你一生所创立并捍卫的理论,
  多为真理也有谬误。
  此时你被盲动所左右,
  把谬误当真理去扬颂。
  
  你一生所探索的路,
  多是活路也有死胡同。
  此时你被错觉所惑,
  把死胡同当活路行……
  
  
  第58篇
  冷弓难收国难重
  
  君可见——
  八次接见八旋风,
  旄下飞勇杀气腾。
  造反有理实无理,
  黄浪红潮蔽天空。
  党政工团四门封,
  空嚎一群红卫兵。
  公检法全砸光净,
  天地只剩一个忠。
  忠字舞,忠字歌,
  忠门忠窗忠碑亭。
  晨呼忠,夜喊忠,
  天地无忠满杀声!
  
  君可望——
  国有危难奸佞生,
  身侧小丑排长龙。
  沆瀣一气竟狰狞,
  相互勾结争权柄。
  红书只作敲门砖,
  借助钟馗登龙庭。
  搅乱江山地生怨,
  国贼不灭天不容。
  天不容,地不容,
  地失正道天失明。
  忍看狂魔爪牙利,
  不见恶云吞苍松。
  
  君可急——
  派性恶风起迅猛,
  东南西北武斗凶。
  “兵团”遍地多如蚁,
  “司令”满山狂如蜂。
  城头马道弹坑深,
  青丝白发血中凝。
  横尸不惜生命贵,
  热血空酒写愚蒙。
  叹愚蒙,恨愚蒙,
  封建劣性乱心旌。
  崇拜狂潮风涌时,
  反修已成水中影。
  
  君可忧——
  千厂万矿轮不转,
  万户千村鸡不鸣。
  五谷不丰民不富,
  六畜不旺社不兴。
  田野不闻瓜果香,
  市场不见菜蔬青。
  “尾巴”割光苦百姓,
  国民经济临绝境。
  忧绝境,叹绝境,
  “贫穷光荣”那门经?
  “形势大好”梦中梦,
  “继续革命”坑中坑!
  
  君可叹——
  舞台萧瑟秋风冷,
  银幕荒芜花不红。
  知识越多越“反动”,
  专家教授卧“牛棚”。
  大学封门十冬春,
  只坐几个张铁生。
  一代荒废人才空,
  四化已成纸上兵。
  纸上兵,祸无穷,
  国富民强人笑听。
  地虚基弱又裂陷,
  大厦欲倾险环生!
  
  君可思——
  阶级斗争如青韭,
  愈割愈多愈疯盛。
  草木皆兵人自危,
  风声鹤唳惊五更。
  红不斗黑黑斗红,
  孰红孰黑全无凭。
  七革八革全革遍,
  国无宁日人思定。
  人思定,却难定,
  亿万百姓履薄冰。
  人人脚下皆是坑,
  斗来斗去肚皮空。
  
  君可知——
  少奇蒙冤仰天叹,
  三顶“铁冠”箍头颈。
  赤脚裸身拖出京,
  开封狱深埋大忠。
  身瘦如柴日日忧,
  白发如草夜夜生。
  悲伤不已九州乱,
  血骨难冷尺冥中。
  尺冥中,魂不宁——
  君侧清净无精忠。
  自古国乱奸佞狂,
  孤身岂能安国鼎?!
  
  君可晓——祸起萧墙冤小平,
  小平难消心中诚。
  万炮轰顶若无奈,
  不济国难贬无踪。
  将军楼下步履重,
  足痕深烙草不生。
  忧国忧民情不老,
  龙望长天思啸腾。
  思啸腾,天不应,
  冷观群魔各狰狞。
  天公一日若抖擞,
  可呼小平化大平!
  
  君可悔——
  一炮打得国基动,
  经天纬地累周公。
  强立病躯解危难,
  苦效威命求稳平。
  东挡西防忘夕晨,
  南护北救无夜明。
  鞠躬尽瘁理万机,
  难抑险恶纵横生。
  纵横生,空悲鸣,
  黑云压顶独臂撑。
  身旁智勇皆扫净,
  天下谁能助周公?!
  
  君可悲——
  八一枪声贺龙鸣,
  一夜衔冤入囚笼。
  病危难饮一杯水,
  空困铁窗听雨声。
  西山红叶叹凋零,
  难挡苦风扫落英。
  几载不闻龙长吟,
  再吟魂魄已化虹。
  已化虹,血难冷,
  忧患重重悲重重——
  不解毛公革何命,
  云浮江山悬迷蒙!
  
  君可省——
  威命一言十年乱,
  冷箭旦离难收弓。
  天下大乱难大治,
  动荡无期国不宁。
  自知有错思反正,
  心力难图国太平。
  失控失治失初衷,
  一步不慎省终生。
  省终生,终未醒,
  一任破船险滩行。
  凄浪悲涛苦风凌,
  谁可安邦危难中……
  
  第59篇
  警观群魔各狰狞
  
  这里风景优美,
  文人骚客千年不断。
  诗仙李白,
  曾留下传世佳篇——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里奇峰兀立,
  豪杰英雄流连忘返。
  前人后人共写下,
  迷离与坦然——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谁识庐山真面目,
  古有仁智今有贤。
  
  这是一座风景名山,
  尽显天下奇观;
  这是一座历史名山,
  尽览历史变迁;
  这是一座文化名山,
  尽收文化精典;
  这是一座政治火山,
  尽知政治暖寒。
  
  那是大跃进热干风盛吹的夏季,
  毛泽东步履沉重上了山。
  想给中国降降温,
  想及时抑左纠偏。
  当走进小别墅沉思踱步时,
  一首诗缠得他彻底难眠。
  他要向人民诉说,
  惑然与惘然,
  他要向历史抒发,
  坦然与慨然——
  
  一山飞峙大江边,
  跃上葱茏四百旋。
  冷眼向洋看世界,
  热风吹雨洒江天。
  云横九派浮黄鹤,
  浪下三吴起白烟。
  陶令不知何处去,
  桃花源里可耕田?
  
  抖落诗人的浪漫,
  他冷静面对庐山,
  向党和人民检讨坦言:
  一是大炼钢铁,
  九千万人上阵,
  赔了二十亿人民币,
  始作俑者是我,
  主要责任我承担……
  然后把错位的“重轻农”关系,
  调整为“农轻重”——
  他在探索中反思教训,
  他在实践中总结经验。
  
  大概彭大将军的刚正直言,
  轻视了他的沉重与省思,
  触犯了他的自信与尊严,
  惹得他怒不可遏,
  把那八万言苦谏信,
  定论为反党宣言。
  然后把他罢官削职,
  贬到挂甲屯种花养闲。
  却让被吗啡熏得苍白无力的林彪,
  爬上庐山的顶端。
  一直爬到党章奇谈,
  爬到党史奇观。
  
  一脸奸色佞气的林彪,
  紧握须臾不离手的红宝书,
  走出党章的悬念,
  走出接班人的许愿,
  颇显恼丧飞上山——
  刘少奇被我砍下马,
  早已英雄魂断。
  国家主席的座椅,
  已空悬四年。
  然而你老毛太专横,
  就是不给我交权,
  如今你自己不坐,
  也不让我坐几天。
  我名不正则言不顺,
  岂不让天下笑谈?
  想指靠周恩来接班?
  哼哼,
  文革之火,
  已烧得他油尽灯残。
  想转靠邓小平?
  他罪名弥天,
  且已消失多年!
  想依赖王洪文?
  一个花花公子乳臭未干,
  岂能力挽倒悬?!
  想重用张春桥?
  一个笔杆司令,
  岂能翻天?!
  想偏爱江青?
  哈哈,
  你老毛何等精明,
  焉能走此臭招?
  知她只有一张破嘴,
  只给她一个空衔,
  不给她一丝实权。
  ……
  他们都不堪重用,
  舍我谁来接班?
  可你都七十有七,
  还不退位让贤?
  是不是还在恨我,
  红旗到底打多久的发难?
  我自幼坚信马列,
  岂疑星火燎原!
  是不是还在怨我,
  攻打锦州犹柔寡断不服调遣?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你躲在西柏坡,
  焉能指挥大战?
  是不是还在骂我,
  不服威名不去朝鲜?
  老子从平型关打到苏联,
  又打遍东北打遍江南,
  名可撼山,
  功可盖天!
  若兵败麦克阿瑟,
  岂不尽失攻名与尊严?
  况我一身病残,
  岂能挨得了炮火硝烟?
  ……
  也好!
  天赐全会良机,
  我要炸平庐山!
  不妨站在庐山顶,
  再呼你天才一万句,
  再呼你万岁三千遍,
  看你这个老康熙,
  交不交班!
  若再不禅位让贤,
  别怪我翻脸,
  给你演一场,
  宫廷兵变!
  怎么个变法,
  我林彪研究已非两年三年!
  
  抱着一大堆天才论,
  孤注一掷的陈伯达,
  居心叵测奔上山——
  跟了你老毛几十年,
  一直没弄到什么实权。
  爬不出秀才楼,
  钻不出文字圈。
  林帅权势显赫,
  我飞黄腾达在庐山!
  自古投主为求荣,
  上船容易下船难。
  我须豁出老命,
  为他摇旗呐喊。
  成功在此一举,
  唯有破釜沉舟,
  也顾不得许多风险。
  一朝天子一朝臣,
  但愿他论功行赏时,
  把我的份量掂掂!
  主席嘛,不敢当,
  自古王冠刀下旋,
  天下有变头不见!
  总理嘛,不能贪,
  朝朝相爷忠勇先,
  我只有忠心无勇胆。
  当个委员长,
  千岁八贤王,
  倒可落个位高人清闲。
  况且廉颇老矣,
  已是风烛残年。
  ……
  干!
  胜者王侯败者寇,
  不戴铁镣就戴王冠!
  孤注一掷赌一把,
  糊不了边三条,
  就自抠夹八万!
  赢,
  就赢个清一色满贯;
  输,
  就输个倾家荡产!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叶群,
  被邱会作供奉的烈性春药,
  烘得满眼淫艳,
  被黄永胜的超卓床功,
  磨飞出一脸媚颜后,
  一扭一晃,
  疯疯颠颠,
  窜上山。
  晃到仙人洞,
  娇滴滴给四大金刚上弦:
  永胜呀作鹏呀会作呀胖子呀,
  这次上山,
  意义非凡。
  关于呀……关于天才,
  咱们要喊破天!
  总之呀要不停地喊,
  刀搁在脖子上也得喊!
  直到把老毛喊醉喊迷,
  让林副主席早日接班!
  然而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青那个骚娘们,
  也正在虎视眈眈!
  哼哼,
  上海滩的三流小演员,
  还想当吕后武则天!
  所以呀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鸠占鹊巢,
  让她白瞪眼!
  ……
  吴大炮呀,
  你得放头炮叫阵,
  甭学狗熊打秋千。
  作鹏呀,
  你这个独眼龙,
  再缩脖子学乌龟爬,
  老娘呀要抠掉你这只眼!
  会作呀,
  咯咯咯……
  别把功夫尽耍在床上,
  林帅一日登极,
  我让你夜夜当新郎官。
  只怕你这个老公驴呀,
  艳福太浅,
  未上阵腿先发软咯咯咯……
  永胜呀,
  你上山晚,
  晚上咱俩好好……面谈,
  不见不散。
  来来来,
  咱们在仙人洞合影留念,
  准备大战庐山!
  好好好,
  我站在中间。
  
  露尽峥嵘的江青,
  一脸谲秘,
  踌躇满志踱上山——
  我刚挤进政治局,
  羽翼尚未丰满。
  可是林副主席哟,
  你秃头上那几根蔫驴毛,
  焉能扶得起王冠?
  你这个毒瘾君子,
  也太无自知之明,
  见风就感冒,
  见响就痉挛,
  见水就拉稀,
  见光就发颤,
  即是当上皇帝,
  又能威风几天?
  况且五年前,
  老头子在滴水洞写信给我,
  就早已把你的心机看穿。
  你算盘上有几颗珠子,
  能瞒过老头子的火眼?
  你棋盘上的那几个小卒,
  只不过是武夫马弁!
  老娘手中的笔杆,
  终久要扫倒你的枪杆!
  ……
  把你牵进党章,
  只是哄你好好拉磨。
  跟着他转圈划圈。
  你却急不可待地与虎谋皮火中取栗,
  明里暗里与老头子对着干。
  只怕是凶多吉少,
  弄不好老娘跟你一块玩完!
  老娘我呀,
  还是稳坐钓鱼台,
  笑看你翻船!
  哼哼,
  待老头子撂翻你这匹天马,
  再看我炸平庐山!
  
  如果说搞经济,
  他是边探索边实践;
  那么搞政治,
  他堪称一代铁腕。
  如果说研究生产力发展,
  他尚无成功经验,
  那么研究政坛风云,
  他时时稳操胜券。
  
  当林彪大讲罢五百年出的“天才”,
  当陈伯达表演完谣言与诡辩,
  当吴法完涕泪俱下哭喊要“大树特树”,
  当李作鹏和会作喊得涨红了脸,
  毛泽东一眼看破,
  联合表演之奸。
  遂之微微一笑,
  敲山震虎,
  只写了《我的一点意见》,
  便先反把老夫子一脚踢翻!
  尔后警叹:
  为了一个空衔,
  竟惹得一群英雄好汉,
  拼命发难。
  大有炸平庐山,
  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唯恐天下不乱!
  看来无疑,
  这是一个阴谋的预演……
  
  第60篇
  北天一爆梦初醒
  
  南巡列车,
  满载庐山的省略号,
  满载批陈的烈笛,
  满载蛛丝马迹,
  满载未破的谜底。
  
  你听到了吗?
  北戴河边那座卧地楼,
  龟缩一双雌雄,
  已被你南巡的笛声,
  惊吓得穷凶恶极:
  哼,
  明唱批陈曲,
  实演倒林戏,
  让猴子看杀鸡,
  老毛毒矣!
  掺了沙子,
  挖了墙角,
  还要步步紧逼,
  老毛恶矣!
  什么南巡,
  是在向我们摊牌,
  是在探察我们的火力!
  事不宜迟,
  即速武装起义!
  破釜沉舟,
  不能束手待毙!
  南逃广州,
  建立根据地;
  另立中央,
  实行南北割据,
  与老毛分庭搞礼!
  ……
  
  历史盛赞你,
  锐目识迷离。
  走进南国,
  你那把庐山上的逻辑命题,
  简明扼要地向历史推理剖析:
  什么“天才”,
  什么“顶峰”,
  什么“一句顶一万句”,
  什么“句句是真理”,
  放屁!
  什么“大树特树”,
  名曰树我,
  不知树谁人,
  说穿了是树他自己!
  同时你把庐山上的政治要义,
  在南国演绎出一路警惕:
  庐山发难,
  搞突然袭击。
  有人要分裂党,
  急于夺权
  急于当国家主席。
  遂之,
  你向北戴河那座卧地楼,
  也向南国以及北国的鬼域,
  发出严厉警告:
  你们——
  要搞马克思主义,
  不要搞修正主义;
  要团结,
  不要分裂;
  要光明正大,
  不要搞阴谋诡计!
  
  你有第七感官吗?
  你一定有!
  要不你怎能捕捉收纳,
  南国云雾中,
  那一阵急过一阵的谋杀信息——
  
  老毛到了杭州!
  咯咯咯……哈哈哈……
  进了我们的根据地!
  要当机立断,
  不能坐失良机!
  快调火箭炮平射炮,
  快调火焰喷射器,
  或者调轰炸机,
  炸死他!
  烧死他!
  让他驾云腾雾,
  去见马克思,
  去见上帝!
  什么?调不及?
  ……
  老毛到了上海?!
  急速命令王维国,
  实施第二套方案,
  乘被老毛接见之机,
  把老毛击毙!
  什么?!
  老毛让许世友牵着王维国,
  去吃烧鸡?!
  坏了,
  老毛看穿了我们的机密!
  那么……快在硕放大桥埋炸弹,
  像炸死张作霖一样,
  炸死这个老东西!
  总之南方,
  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让他有去无回,
  在爆炸声中魂归故里!
  什么?!
  还没来得及,
  老毛马不停蹄,
  一夜奔袭,
  已安然,
  回到京西?!
  
  历史把愤慨的镜头,
  对准一架幽灵似的三叉机——
  满载恐惧
  满载歇斯底里,
  满载军机,
  满载吼嚎哭泣,
  飞掠过山海关的幽幽古长城,
  飞掠过夜幕中的重重黑浪,
  仓惶南逃,
  留下千里凄厉。
  又突然,
  调头北窜,
  叛国投敌。
  想在腐气弥漫的冬官,
  当几天儿皇帝,
  孵一窝乞米的小鸡。
  
  然而,
  历史太峻冷,
  不容邪恶嘲戏。
  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
  由他去吧!
  北天传来,
  一声沉爆,
  “林家王朝”的森森黑旗,
  已委地入泥。
  瞬间,
  中国,
  几乎归于死寂。
  温都尔汗的沙原蒿野,
  裂出一道,
  焦黑的历史遗迹——
  
  一个男人,
  头皮焦裂,
  横卧沙草,
  惹来满身饿蝇猛蚁。
  手中的“敲门砖”——红本本不见了,
  胸前的“护身符”——红像章不见了,
  曾踏平平型关和长白山的右脚不见了,
  曾滋生谲秘的胡子眉毛和稀发不见了,
  只留下一身恶臭,
  和瘦骨嶙峋的焦肌。
  
  一个女人,
  衣毛皆焦,
  右臂飞遗。
  那呼风唤雨的骚乳,
  焦迹斑驳,
  无羞无耻,
  裸向光天,
  袒向青地。
  一群兴兴扑来的野雕,
  啄几口腥臭,
  留几声尖厉,
  悻悻飞离。
  
  还有一个“超天才”,
  终未超越报应,
  腰间那支装满狂妄的手枪,
  终未射向威仪。
  烧焦的蜷躯,
  像破腹而投胎的畸婴,
  曲缩腿臂。
  来不及痉孪,
  来不及哭泣,
  便与恶父恶母,
  一块埋入异国的草棘。
  
  北天一爆呵,
  爆出“伟大”的旨义,
  爆出“天才”的真谛,
  爆出内乱的祸根,
  爆出文革的悲凄。
  
  北天一爆呵,
  爆出贯天的思想黑洞,
  爆出裂地的实践死棋,
  爆出谬误的必然归宿,
  爆出真理的严谨质疑。
  
  北天一爆呵,
  使你苍老惑惶的脸;
  骤凝悲愤忧郁;
  使你惘然无助的眼,
  顿生焦黑的云翳;
  使你空悬的心,
  空发裂骨惊髓的颤栗;
  使你空虚的身侧,
  又添苦不堪言的孤寂。
  
  历史严正地敦促你——
  “接班人”沉沙异国;
  “文革”已无任何实际意义,
  你应该快刀斩乱麻,
  决然砍断自竖的“文革”黑旗!
  渺无定标的实践,
  已是盲人骑瞎马,
  你应该惊目止蹄,
  把中国带入新的天地!
  然而你没有,
  却还执意下这盘死棋:
  过七八年再来一次,
  完成反修防修千年大计……
  历史无奈,
  扼腕叹惜:
  你的思维,
  已网入,
  偏激与孤傲的铁藜。
  
  历史冷峻地批评你:
  虽然林家王朝,
  被你扶上云梯,
  被你惊入沙棘。
  然而,
  你却继续怂容“四人帮”,
  掘扩历史黑洞,
  酿造历史沉迷,
  践踏人间正道,
  蹂躏天心民意。
  他们已恣无忌惮,
  借助你的大旗——
  阉割你的思想,
  钳制你的思翼,
  封闭你的视听,
  分解你的警惕。
  一会批林批孔反修正主义,
  一会评法批儒反经验主义,
  一会评水浒批晁盖反投降主义,
  一会批资产阶级法权反资产主义,
  ……
  把内乱错杂的中国,
  拖入更重的灾难,
  把危机四伏的民族,
  扼入更深的危机。
  
  历史急切地质问你——
  少奇冤死,
  想扶助你,
  只能借助马克思的灵犀。
  小平流离,
  想辅佐你,
  只能托寄滞凝的晨曦。
  恩来恶疾缠身,
  想撑危局,
  已无回天之力。
  老将老帅们如老骥伏枥,
  想与你重铸辉煌,
  却挣脱不掉浑身的铁羁。
  你亦耋耄沉暮,
  治乱已无心力,
  凭谁扶正,
  倾斜洞裂的国基?
  
  
  第十六章
  冷对沉暮耋耄雄
  
  
  
  胸天史镜明,
  慧目忠奸清。
  恶梦初醒仍机警,
  邀贤整国鼎。
  
  人生夕阳寒,
  雄心终难平。
  智联美日图和平,
  寰球掌中定。
  
  国奸卷狂风,
  大忠又孤零。
  再冤小平托国锋,
  谁可破迷蒙?
  
  暮色云月冷,
  两伤断臂情。
  心声浩茫拜马翁,
  了却英雄行。
  
  
  第61篇
  拨乱反正重小平
  
  历史郑重盛赞你,
  耋耄暮年,
  你高扬拨乱反正之旌,
  危难之秋,
  你仍不失机警与冷静——
  悲凄望望,
  已无力走下手术台的周公,
  又轻蔑瞟瞟,
  自己曾宠爱的四条恶龙,
  突问长天,
  突问大地:
  小平?
  小平在哪里?
  快请小平!
  
  历史默契似地急应:
  小平,
  人民的小平,
  做了四年贬士,
  做了四年钳工,
  已游离八个春冬。
  现在正绕着一座空荡荡的将军楼,
  一圈一圈地散步,
  终散尽失意;
  一夜夜地北望,
  终望穿黑迷;
  一刻刻地磨砺,
  终磨利出重整河山的青锋!
  
  于是,
  你一言九鼎,
  把“忘却”八载的“黑炮”,
  重新推上,
  中国政治核层;
  重新推上,
  中国历史的浪尖波峰。
  让他收拾残局,
  让他重整国鼎,
  让他化解危机,
  让他再展雄风。
  一身凛冽正气的小平,
  不孚威命,
  不辱使命。
  首先把整顿之剑,
  刺向——
  四条恶龙,
  四只毒蜂,
  四具怪胎,
  四个奸佞:
  “四人帮”值得警惕,
  不搞掉派性不行!
  
  小平的檄言,
  犹如千里疾风;
  小平的铿锵,
  犹如万里雷霆。
  怪胎们手脚慌乱,
  奸佞们口呆目瞪。
  
  威逼得狗头军师张春桥,
  在日记本上写满“沉默”。
  然后冷森森狞笑:
  哼哼,走着瞧,邓小平!
  威逼得女皇梦正酣的江青,
  顿时失去巫婆的狰狞。
  歇斯底里地摊手跺脚悔恨不已:
  当年忘了把邓矮子往死的整!
  威逼得造反司令王洪文,
  满眼杀气满脸铁青:
  邓小平你别得志更猖狂,
  十年后再看输赢!
  威逼得政治流氓文痞姚文元,
  秃笔战战兢兢,
  秃头虚汗一层,
  奸发竖得直挺!
  
  此时的中国经济啊,
  已濒临崩溃绝境。
  八亿善良的中国农民,
  正饿着肚子学大寨抓革命。
  多少公社的饲养室,
  竟没有一毛钱买煤油点灯。
  肥沃沃的平原田野,
  怎么也种不出五谷丰登。
  千百万中国工人哪,
  吃着咸菜馒头却无奈停产停工。
  烟囱不冒烟,
  倒成为抓革命的先进典型。
  机器不转动,
  竟视为无上的光荣。
  一列列火车空瘪着肚皮,
  在无力的汽笛中艰难爬动。
  一个个油井煤矿,
  天天深究狠掘阶级斗争。
  
  小平横下一条心,
  把烈烈整顿之旗,
  插上火车头顶。
  踢开一个个‘文革英雄’,
  推下一个个‘造反司令’。
  经济大动脉,
  终于缓缓勃动;
  交通大枢纽,
  终于渐渐畅通。
  沉迷不醒的中国经济,
  终于在黑雨恶风中,
  睁开一只酸困的眼睛。
  工人们的简陋餐桌,
  开始添上酒壶酒盅,
  农民们的粗瓷大碗,
  开始漂出油花肉星。
  
  此时的一中国文艺啊,
  一片萧条凋零。
  舞台上只有八个样板戏,
  已整整演了十个春冬。
  银幕上只有一颗《闪闪的红星》,
  和一句“马尾巴的功能”。
  歌坛更空,
  只有一首《文化革命就是好》,
  和一首《万岁毛泽东》。
  
  小平高举整顿之旗,
  唤出文艺园地的暖暖春风。
  被江青诬为“毒草”的《创业》,
  敲响了中华振兴的洪钟。
  从魔爪下挣脱出的《海霞》,
  牵出文艺复兴的晨星。
  那一首《长征组歌》,
  那一幕《万水千山》,
  歌颂了老师老将们的伟业丰功。
  人民顿悟:
  中国雄魂,
  开始新的啸鸣。
  人民振奋:
  四化重舟,
  开始新的启程。
  人民欢呼:
  改革巨轮,
  开始沉沉驰动!
  
  此时的中国教育啊,
  正蹦窜着一个“白卷书生”。
  教授们还戴着“臭老九”的黑冠,
  博士们还住着“牛棚”割草务农。
  小学生在稀里糊涂地“反潮流”,
  中学生在莫名其妙地批林批孔。
  可悲可咒的文化大革命哪,
  十年竟没革出一个大学生。
  称著世界的五千年文明古国哪,
  被革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断层,
  被革出寒彻古今的文明大毁灭,
  被革出亘古未有的教育大黑洞!
  
  难为了哇,
  心急如焚的小平——
  请回双鬓飞雪的教授,
  唤回两手老茧的先生。
  开始为四化大业拓荒,
  开始为中国未来选种。
  尽管只培养出一茬“工农兵大大学生”,
  尽管他们有的连ABC都分不清,
  但毕竟,
  给中国教育荒原,
  带来一丝生机;
  使中国教育空白带,
  浮出一层草青。
  ……
  
  大张旗鼓的整顿,
  使中国初出困境,
  大刀阔斧的搏拼,
  使人民拍手称颂——
  秦晋竖指:
  小平,
  行!
  鲁豫点头:
  小平,
  中!
  东北捧杯:
  小平,
  能!
  西南击掌:
  小平,
  雄!
  
  中国,
  向小平致敬;
  历史,
  为小平庆功;
  山岳,
  朝小平拜谢;
  江河,
  因小平欢腾!
  
  毛泽东,
  苍老的脸上,
  掠过难见的欣慰与笑容。
  把绵里藏针柔中有刚的评赞,
  再次慨赠小平。
  
  周恩来,
  在又一次被推上手术台的瞬间,
  把“你比我强”的微弱心言,
  赠与小平。
  也赠与,
  正在穷凶极恶地煽动——
  “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四个奸佞!
  
  第62篇
  智联美日图和平
  
  八十岁的人哟,
  有的早成老朽,
  有的早已作古,
  有的呆望夕阳,
  有的哀叹沉暮。
  而毛泽东,
  宽胸装满四海,
  巨手托握五洲,
  目观云水怒,
  耳听风雷吼。
  你的思维,
  跳出迷误,
  楔入东半球,
  你的目光,
  掠过沉闷,
  穿透西半球。
  
  你要在垂暮之年,
  用制动地球的手,
  放飞和平鸽,
  敲碎双霸谋,
  变奏世界旋律,
  加快历史进速,
  调整东西结构,
  旋转冷热地球。
  且要敲山震虎,
  警告沙皇刀丛中孵出的苏修——
  
  勃列日涅夫,
  赫鲁晓夫,
  貉出一丘!
  把《中苏友好条约》,
  早已扔进废纸篓。
  把中苏两党的神圣,
  早已踢入阴沟。
  数千里中苏边防线,
  陈兵百万,
  插满社会帝国主义的黑色大纛!
  向我中国,
  张咧血盆大口。
  亡我不心不死哟,
  想乘文革之乱袭我神州!
  我毛泽东倒要瞧瞧,
  你这只熊罴,
  如何下手!
  
  那是美利坚,
  可唱尽了反华曲?
  反华者只不过是纸老虎。
  可唱足了亡华曲?
  亡华者永远是骄傲的蠢猪。
  可唱够了反共曲?
  反共者只会是头破血流。
  如果还没唱尽唱足唱够,
  那就继续唱下去吧,
  你边唱我边喝茅台酒,
  岂不妙乎快乎?
  
  那是星条旗,
  还在耿耿于怀败朝之羞,
  还在怏怏飘摇“三八线”之盖?
  忘了吧,
  走出历史的迷误。
  世界上的国旗几百面,
  那一面没有羞辱的记录?
  不要再望洋兴叹,
  不要再面面相觑?
  不要再杀杀斗斗,
  要拥抱,
  要握手。
  那是尼克松先生,
  不像艾森豪威尔的门徒。
  有点像华盛顿,
  还有点像罗斯福。
  欢迎他到中国。
  走一走,
  走进来就是朋友。
  谈一谈,
  谈不拢也是朋友。
  吵一吵也行嘛,
  吵完了还是朋友。
  
  你用超卓的智慧,
  走出一步高妙而幽默的外交棋路——
  向大洋彼岸的尼克松先生,
  投出一只灵动的乒乓球,
  捎去你的探询,
  捎去中国的问候。
  
  小小银球呵,
  不负使命,
  在美利坚的每一个时空,
  猛旋猛舞,
  猛推猛扣。
  
  扣出一个美丽的斜线,
  推出一道柔合的圆弧,
  舞出一个新姿态,
  旋出一个新思路。
  
  扣出毛泽东的远虑深谋,
  推出毛泽东的联美意图,
  舞动毛泽东的历史卓见,
  旋亮毛泽东的战略高度!
  
  扣出文明与和平的默契回应,
  推出白宫与北京的兴奋抖擞,
  舞红了美洲,
  旋热了地球!
  
  于是尼克松先生,
  高鼻梁的上下左右都溢满笑,
  迈着高雅轻快的总统步,
  牵着夫人柔滑的手,
  带着美利坚的祝福,
  走出白宫的亮丽,
  走出本土的美幽,
  走出机舱的踌躇。
  走进中国的初春,
  走进中南海的古朴书屋,
  走进西湖的轻舟,
  走进《中美上海联合公报》,
  走进历史潮流。
  
  于是,
  巨人握手,
  握响了地球;
  历史握手,
  握消了恨仇;
  风云握手,
  握散了寒流;
  海天握手,
  握热了亚洲和美洲;
  五星旗和星条旗握手,
  把隔陌缩小到最近的经纬度;
  东半球和西半球握手,
  把和平的裂层弥合补修;
  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握手,
  把人类创造的社会制度导入相融处!
  共产党和共和党握手,
  把民族的信念与追求推向共盟处!
  
  于是中国开始,
  打破封闭天地,
  敞开友好门户,
  广撒热诚花束,
  远结五洲朋友。
  
  于是尼克松总统先生,
  带着历史的赞誉刚走,
  田中角荣总理大臣,
  顶着东条英机子孙们的声声抗议,
  顶着军国主义阴魂的阵阵嘶吼。
  带着——
  樱花的香馥,
  富士山的清幽,
  大和民族的深深忏悔,
  世世代代的恩与仇。
  走出孤岛,
  踏上唐宋故道,
  踏上鉴真六渡路。
  走进中国和为贵的千年古训,
  走进中国善交友的万里秋土,
  走进毛泽东山高天阔的书海,
  走进毛泽东热诚深遽的睿目。
  也走进——
  历史的焦渴与翘盼,
  世界的分化与重组。
  
  历史盛赞:
  毛泽东的外交思想,
  天高地厚;
  毛泽东的政治魅力,
  撼动千古;
  毛泽东的战略目光,
  高瞻远瞩;
  毛泽东的云水襟怀,
  大气大度;
  毛泽东的巨人风采,
  举世仰慕;
  毛泽东的个性旋风,
  全球叹殊!
  
  历史诚服:
  北京——纽约的险恶云路,
  被毛泽东和小小银球拍出坦途;
  北京——东京的十二级仇风,
  被毛泽东和一杯茅台酒化为乌有;
  通往五洲四海的道道冰川,
  被毛泽东溶化为友谊的绿州。
  还有“三个世界”的划分与论述,
  点缀着毛泽东壮丽的沉暮……
  
  第63篇
  再冤小平托国锋
  
  一个伟大英灵,
  裹着白雪,
  裹着霜凌,
  裹着破天裂地的哭唤,
  裹着愈演愈烈的“反击右倾翻案风”,
  游过十里长安街,
  升上惨凄的星空。
  
  一个千古英相,
  带着二十六道手术刀痕,
  带着裂痛与阵痛,
  带着难言的疲惫与困惑,
  带着未了的情,
  坠入涛声禾声,
  潜入风声雨声。
  
  一个历史英雄,
  走出八一枪声,
  走出长征,
  走出黄河长江,
  走出共和国凄冷的冰谷,
  化作江河山岳,
  化作永恒……
  
  送走恩来——
  肝胆相照的同志,
  心心相印的战友,
  关怀备至的长兄,
  更难了小平。
  
  中国的天更灰更暗,
  中国的地更酷更冷,
  中国的风更猛更烈,
  中国的水更寒更凝!
  
  红与黑的搏斗势不两立,
  正与斜的拼争泾渭分明,
  忠与奸的较量针锋相对,
  善与恶的抗衡水火不容!
  
  一方是整顿大旗耀天红,
  一方是穷凶极恶卷阴风,
  一方是忧心忡忡虑国运,
  一方是咬牙切齿反右倾。
  
  小平坚呵小平硬,
  小平韧呵小平雄,
  小平难呵小平苦,
  小平悲呵小平痛!
  
  问天问地呵,
  谁帮小平?
  问山问水呵,
  谁助小平?
  问星问月呵,
  谁怜小平?
  问云问风呵,
  谁解小平?
  
  天地欲帮心不济,
  山水想助力不从,
  星月疼怜独叹嗟,
  云水思解暗伤情!
  
  一世英豪的你呀,
  虽然对小平格外器重。
  但你那偏激的思想,
  你那傲岸的个性,
  你那无人可撼动的威命,
  容不了小平的刚柔与直耿。
  你不容小平清算“文革”烂账,
  更不容小平把“文革”全面否定。
  你把“文革”与推翻“三座大山”相提并论,
  你把“文革”看作是革命人生的最后奇功。
  于是,
  “反击右倾翻案风”愈刮愈猛,
  你对小平的热望愈来愈冷。
  
  你给小平一个台阶“下坡转弯”,
  你给小平一个机会“反省”——
  让他给“文革”一个伟大的界评,
  让他给“文革”作三七分的概定。
  这是逼他为浩劫树碑立传,
  这是逼他为畸儿怪胎们颂德歌功,
  这是逼他承认你错误的理论与实践,
  这是逼他践踏党性人性和理性!
  
  浩劫使中国经济元气大伤,
  他岂能空着肚皮去唱繁荣?
  浩劫使中国政治极度昏庸,
  他岂能违心曲意为昏庸正名?
  浩劫使中国人民横遭愚弄,
  他岂能再忍心把人民欺哄?
  浩劫使他沦为八年囚徒,
  他岂能挨了屈打还说打得正确英明?
  
  是非面前他不惑不乱,
  荣辱面前他不惧不惊。
  坚定的党性使他不卑不亢,
  伟大的个性使他不屈不从。
  他软绵绵而硬梆梆地说了句:
  不知有汉,何论魏晋。
  算是回敬了你——
  心事重重矛盾重重的毛泽东。
  
  于是小平,
  人民的小平,
  又一次大难临头,
  又一次大祸灭顶。
  从火山口跌入冷宫。
  从黑云恶雾中坠入渊坑!
  
  然而,
  面对怪胎们的幸灾乐祸,
  面对奸佞们的狡诈欺蒙。
  你虽目昏耳聋百病缠身,
  头脑却仍是非凡的清醒——
  当“天安门事件”使小平再蒙奇冤,
  你却显示出惊人的机警与宽宏。
  又一次,
  珍重他党籍的神圣!
  
  你大概悔觉:
  已经失去了明明白白的少奇,
  不能再失去不明不白的小平。
  你大概叹惜:
  已经累死了恩来,
  不能再累死小平。
  让小平,
  休整休整。
  你大概警悟:
  四人帮势重火力猛,
  让小平撤出火网,
  避避风……
  
  这是你——
  伟大的毛泽东,
  在几乎完全失控的政治舞台上,
  在对中国命运无法预测的沉沉垂暮,
  在雄豪革命人生路的最后一程,
  慎重地为你终生献身的祖国,
  机警地保存一个鼎国“黑炮”,
  真诚地珍藏了一个柱天良栋。
  也为小平,
  人民的小平,
  再次留下艰难的缓冲。
  
  也许,
  你希望在你死后,
  让人才难得的小平,
  再去纠正你矛盾重重的错偏理论,
  再去填补你继续裂崩的政治黑洞,
  再去衔接你思想与实践的断裂带,
  再去弥合你政治与经济的悬离层,
  再去廓清你理不清论不明的迷误,
  再去把中国推出可怕的历史虚空。
  
  人民感谢你呀,
  伟大的毛泽东!
  正是因为你的机警与宽宏,
  才有了——
  大难不死的邓小平,
  和邓小平推演的改革春风。
  才有了——
  邓小平的伟大理论旗帜,
  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天地映红。
  才有了——
  中国的历史性跨越历史性复兴,
  中国的空前绝后的强大一统!
  
  人民感谢你呀,
  伟大的毛泽东!
  你没有把多灾多难的中国,
  交给祸国殃民的“四人帮”,
  而交给人民的忠诚儿子华国锋。
  然而国锋,
  没有让你放心,
  没有给历史正名。
  他——
  还要“批邓”,
  还要“继续革命”,
  还要“反击右倾翻案风”,
  还要把你的“最高指示”视为神圣,
  还要把你的错误忠实地继承……
  
  
  
  第64篇
  孤寂沉暮拜马翁
  
  你老了。
  双眼蒙满白翳。
  但你还想,
  与人生斗衡,
  与病魔抗击。
  还想,
  平瞄书海,
  仰观晨曦。
  还想,
  环顾中国,
  穿透迷离。
  
  于是,
  你让中国,
  把你扶上手术台,
  再向人生,
  借一目坚毅。
  
  天下谁知,
  手术刀在演绎光明,
  你用苍傲,
  你用《满江红》,
  超渡悲凄。
  
  雄迈深阔的绝章,
  伴随悲壮浑厚的旋律,
  把你——
  旋入千年之外,
  旋入金戈铁马,
  旋入岳飞忠义,
  也旋入自己的雄奇——
  
  怒发冲冠,
  凭栏处,
  潇潇雨歇。
  抬眼望,
  仰天长啸,
  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
  
  你老了。
  蹒跚走向,
  最后一个除夕。
  没有客人辞岁,
  没有朋友贺喜,
  没有家人团聚。
  寒风下,
  只有那方游泳池,
  浮荡无奈,
  浮荡叹惜,
  还浮荡并不遥远的雄奇。
  
  一声声炮竹,
  驱散了悲凉,
  化解了寒意。
  也把你拖入,
  童年的回忆——
  戴着新帽,
  穿着新衣,
  给神龛烧罢香,
  给父母亲磕罢头作罢揖,
  然后用竹条,
  挑一串浏阳鞭炮,
  从村东疯到村西……
  此时你僵滞的脸上,
  掠出漫长人生,
  最后一丝笑纹,
  最后一道惬意。
  
  你老了。
  那颗——
  贯荡风云的心,
  撼动乾坤的心,
  跳不动了,
  突然——停息!
  
  当中国把你唤醒,
  你掀开沉重的眼皮,
  望望天地,
  还不忘平静地幽它一默:
  上帝请我喝烧酒,
  我要去见马克思了,
  和他讨论,
  社会主义的很多问题。
  
  你老了。
  不料又遭唐山一震,
  从此卧床不起。
  床边没有妻子儿女,
  伤感悲凄袭击着你。
  
  江青呢,
  正酣做女皇梦,
  顾不得什么主席。
  一边在京城吹嘘吕后,
  如何辅佐刘邦理政,
  如何冠冕堂皇地登极;
  一边南跳北窜,
  语无伦次地大骂,
  沉沉喘息的邓小平:
  造谣公司的总董事,
  也叫总经理,
  也叫纳吉!
  他要登极,
  当皇帝,
  岂有此理!
  
  你老了,
  很孤寂,
  很孤寂。
  没有人与你说今忆昔,
  也没有人与你谈天论地。
  没有人向你诉说国家危难,
  也没有人向你讨教军国大计。
  你只有用含糊不清的言辞,
  一遍一遍地苦吟,
  那一曲悲凉绝冷的《枯树赋》;
  一次一次地咀嚼,
  自然规律的无情与凌厉——
  
  此树婆娑,
  生意尽矣!
  至如白鹿贞松,
  青牛文梓,
  根砥盘魄,
  山崖表里。
  桂何事而销亡?
  桐何为而半死?
  ……
  昔年种柳,
  依依汉南。
  今看摇落,
  凄怆江潭。
  树犹如此,
  人何以堪?
  ……
  
  你老了,
  又遭“断臂”两击——
  恩来满腹忧患地走了,
  留下欲倾国基。
  他是活活累死的哟,
  断你一臂!
  朱老总又急又气地走了,
  留下无言的愤疑。
  他是活活闷死的哟,
  又断你一臂!
  
  恩来,老总啊,
  你们先见到马克思,
  谈了些什么话题?
  你们等着我吧,
  我生没去巴黎,
  死了一定要去。
  要和咱们的大胡子老师,
  一边喝法国白兰地,
  一边讨论问题——
  
  巴黎公社,
  为何只存在七十二天,
  便在欧洲销声匿迹?
  十月革命大旗,
  为何只飘了四十年,
  便演变为修正主义?
  社会主义,
  能否成功跨越资产主义?
  当然了,
  还要向马克思请教,
  中国一系列政治经济问题——
  
  人民公社,
  为何使六亿农民,
  填不饱肚皮?
  大跃进,
  为何没能振兴中国经济,
  却倒赔了二十个亿?
  大调整,
  为何没调整好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是不是经济体制有问题?
  
  中国党内,
  到底有没有资产阶级?
  如果说没有,
  那林彪和被我宠坏了的“四人帮”,
  算什么东西?
  
  噢,还有,
  我和文化大革命的问题,
  要向马克思质疑:
  防修反修,
  我错在哪里?
  中国不能像苏联一样,
  卫星上天红旗落地!
  请老师直言,
  我是不是有点过激?
  是不是违背了马列主义?
  打倒了那么多老同志,
  我也觉得有点离谱离题。
  领着娃娃们造了十年反,
  没造出马列主义,
  没革出真理。
  原想大乱求大治,
  不料越搞越糟,
  想图个圆满结局,
  却已无心力。
  经济上不去,
  我比谁都着急。
  可就是上不去哟,
  空为社会主义。
  
  马克思同志,
  请你阐明真谛,
  为我点破迷离。
  也许哟,
  你说服不了我,
  我也说服不了你。
  大概因为,
  我们生活在两个世纪,
  我在一百多年后的亚洲中国,
  你在一百多年前的欧洲法兰西。
  大概因为,
  很多很多问题,
  在共产主义到来之前,
  对于我们……
  还都是一个谜……谜……
  要把这些谜……解破……
  还需我们的……后辈……
  还靠我们的主……义……
  噢……这是……开慧……
  巴黎……
  
  
  
  
  
  
  
  
  
  
  
  
  
  
  
  
  
  
  
  
  
  
  
  
  
  
  
  第十七章
  千秋功业志士承
  
  
  
  秋风送高爽,
  阴霾一日清。
  十月长缨缚恶龙,
  含笑惊梦中。
  
  特色旗帜红,
  慷慨唱复兴。
  天翻地覆又一曲,
  小平千秋功。
  
  人民思恩德,
  再唱《东方红》。
  神州又见伟人行,
  寻呼毛泽东。
  
  功绩励后人,
  伟业志士承。
  万众归心新世纪,
  强盛慰英灵。
  
  
  第65篇
  十月长缨缚恶龙
  
  一月八,
  人民一哭。
  哭总理,
  哭中国,
  哭不尽沁骨的苦楚。
  
  七月六,
  人民二哭。
  哭朱总,
  哭中国,
  哭不尽撕心的悲忧。
  
  九月九,
  人民三哭。
  哭你呀,
  哭中国,
  哭不散满眼的愁雾。
  
  一年国三丧啊,
  人民不能不哭。
  哭声中告别了——
  一代豪杰,
  一代国父,
  一代领袖。
  哭声中,
  一个时代结束了,
  沉重地与历史道别;
  一个时代赶来了
  兴奋地与历史握手。
  
  十月金秋,
  人民已长大,
  人民已成熟,
  人民不再哭!
  人民欢笑放歌,
  人民欢呼庆祝!
  
  那个——
  千人唾万人咒的“文革”疯婆,
  令人作呕的政治泼妇,
  厚颜无耻的红都女皇,
  臭名昭著的青妖白狐,
  终于在你身后,
  裹一身恶谬,
  被人民的长缨,
  缚在历史的耻辱柱!
  
  那个——
  阴谋集团的师爷,
  奸诈阴毒的政治流氓,
  马列主义的高超阉割者,
  毛泽东思想的精明叛徒,
  终于在你身后,
  哭丧着脸,
  被人民的铁锹,
  埋入历史厚土!
  
  那个——
  “文革”宠宠儿兼白脸贵族,
  造反司令兼跳梁小丑,
  差点儿混上接班人的花花公子,
  吃饱喝足就狂咬乱扑的癞皮狗,
  终于在你身后,
  折断了脊梁骨,
  被人民的铁帚,
  扫进历史垃圾沟!
  
  那个——
  舞笔弄墨成瘾的文痞,
  呼风唤雨成性的恶巫,
  蹶死人不见血的秃驴,
  举着红旗反红旗的高手,
  终于在你身后,
  低缩秃头,
  被人民的力量,
  逼进历史死谷!
  
  四人帮啊,
  四条穷凶极恶的党棍,
  几乎击穿了党的五脏六腑;
  四条登峰造极的政客,
  几乎把社会主义大业断送绝路;
  四条天咒地骂的民贼,
  几乎把亿万人民愚化为奴,
  四条天诛地灭的国蠹,
  几乎把雄昂的国鼎钻空蚀透!
  
  历史在反思,
  你大概也应反思——
  一个上海滩的三流影星,
  拖着不清不白的身子,
  因何踏上千里路,
  在淳朴的黄土高原,
  施出浑身解数,
  作尽灵秀风流?
  她是心血来潮,
  还是另有所图?
  这个甩不掉丢不得的“政治包袱”,
  竞在你雄豪人生的最后十年,
  扩张你的过错,
  助长你的谬误,
  肢解你的思想,
  左右你的旨图,
  神化你的权威,
  封锁你的咽喉!
  
  历史在反思,
  你大概也应反思——
  一个自首变节分子,
  化名狄克与鲁迅较量一番后,
  从国民党复兴社后门溜出,
  鬼鬼崇崇走进延安的党的叛徒,
  为什么屡屡躲过,
  党的整肃?
  最后竞在中国政治舞台上,
  傲然披裹“无产阶级红秀才”的外衣,
  呼风唤雨威惊天下
  吞云吐雾祸殃九州;
  霍然挥舞“马列主义理论家”的鬼头大刀,
  想杀鸡就杀鸡,
  想宰牛就宰牛!
  
  历史在反思,
  你大概也应反思——
  一个劣迹昭著不学无术的“文革”小丑,
  就因为造反有功,
  而把你的丰厚功业,
  糟践得一塌糊涂;
  就因为武斗有名,
  而把你的热血江山,
  击打得体无完肤。
  而却在一夜间,
  挤入“九大”主席台;
  继尔摇身一晃,
  跻身显赫的“皇储”。
  凭什么?
  你可否给你的人民,
  一个答复?
  
  还有那个,
  因写一篇含沙射影的《评海瑞罢官》,
  而红得发紫的秃头。
  纤纤一支笔,
  竞给中国圣空,
  涂满秽污;
  浅浅一端砚,
  竞给中国的洁地,
  泼满恶臭……
  
  好在一切,
  都成为过去。
  好在历史的每一页,
  都由人民作注。
  
  推开青黑的一幕,
  中国将重新雕塑。
  跳出灰暗的渊谷,
  中国将天高地厚!
  
  扫除魑魅魍魉,
  中国将昂首阔步。
  告别山转水复,
  中国将一目坦途!
  
  中国何处去?
  去向辉煌处!
  中国何处走?
  走向复兴路!
  
  第66篇
  小平旗帜唱复兴
  
  
  小平,
  中国的小平,
  人民的小平。
  走出你的机警,
  走出你的宽容。
  再次,
  走进人民的心屏,
  走进中国的聚光镜,
  走进人民的兴奋区,
  走进中国的核层。
  再次,
  向世界亮相,
  向历史问鼎。
  再次,
  被中国和历史,
  慨然认定!
  
  你的谬误,
  被沉稳的小平,
  一一澄清。
  你的偏差,
  被睿智的小平,
  一一纠正。
  你的理论体系,
  被冷静的小平,
  一一修整。
  你的思想黑洞,
  被诚实的小平,
  一一填充。
  你的千秋功业,
  被忠贞的小平,
  鼎力相承。
  你的丰功伟绩,
  被庄重的小平,
  一一肯定。
  你的夙愿,
  被胆略过人的小平,
  化为奇雄。
  你的复兴梦,
  被气势磅礴的小平,
  唱热唱红!
  
  曾有“两个凡是”,
  如一道黑色序幕,
  如一个黑色樊笼。
  想借助你的旗帜,
  想倚凭你的威命——
  把中国的复兴门,
  再次锁封;
  把中国的复兴潮,
  再次制冷;
  把中国的复兴梦,
  再次冰冻;
  把中国的复兴路,
  再次断送;
  把一个个哀啸在中国天地间的复兴魂,
  再冷漠地扼压在地狱十八层!
  
  中国不容,
  人民不容,
  历史不容,
  小平不容!
  
  回来了,
  少奇,
  人民的少奇!
  离开了孤愤,
  离开冥冷,
  回到了花丛,
  回到了沸腾!
  
  回来了,
  彭总,
  人民的彭总!
  抖落净厚雾,
  郅却掉沉重,
  回到赤诚与刚正,
  回到青碧与鲜红!
  
  还有,
  人民的陶铸!
  回到青松。
  人民的贺龙,
  回到啸鸣。
  人民的陈毅,
  回到高洁。
  人民的老舍,
  回到憧憬。
  
  还有,
  千千万万,
  一群一群——
  人民的老将们,
  人民的“老九”们,
  人民的“老右”们。
  跃出铁窗,
  跨出“牛棚”。
  回到奋发,
  回到忠诚,
  回到四化大业的浩荡东风,
  回到中国复兴的磅礴进程!
  
  中国的天变了,
  变得清湛透明。
  真理的春潮与季风,
  把拨乱反正的大旗,
  洗礼得壮丽恢宏。
  特色理论的劲鼓与洪钟,
  把发展是硬道理的格言,
  敲击得空前凝重。
  红彤彤的旭日与霞光,
  把事实求是的金匾,
  映照得鲜亮朗明。
  磅磅礴礴的雷声与雨声,
  把改革开放!
  烘托得万紫千红!
  
  中国的地变了,
  变得满目青红。
  你深深热爱的中国农民,
  告别了公社的苦风凄雨,
  走进了责任田的五谷丰登;
  告别了贫穷饥饿,
  走进了酒内飘香的小康村;
  告别了茅棚泥屋,
  走进了灯光通明的小楼梦;
  还告别了——
  你热泪纵横尝过的黑硬黑硬的糠菜团,
  祖祖辈辈留下的辘轳和井,
  那从未盛满过干饭的土瓷大碗,
  那从未装满过粮谷的破裂大瓮……
  
  中国的天呵,
  飘满小平旗帜 ,
  小平旗帜鼓长风!
  中国的地呵,
  插满小平旗帜,
  小平旗帜别样红!
  
  这是中国的旗帜,
  旗帜下万众归心;
  这是人民的旗帜,
  旗帜下江河奔腾;
  这是历史的旗帜,
  旗帜上写满沧桑与慷慨;
  这是复兴的旗帜,
  旗帜上注明繁荣与强盛!
  
  历史告慰你呀,
  中国的毛泽东,
  人民的毛泽东——
  小平的改革开放之路,
  走的很果敢,
  走的很稳健,
  走的很从容。
  他与他深爱的祖国和人民,
  一步一步地,
  一年一年地,
  淌出改革的深河,
  爬出实践的泥泞,
  跨过西化的雷区,
  拨开“社”与“资”的迷层,
  一次次跃上——
  伟大复兴的座座高峰!
  
  第67篇
  神州寻呼毛泽东
  
  是不是,
  那股否定毛泽东的冷潮,
  把你唤回中国?
  不管冷潮如何阴毒,
  人民啊,
  永远铭记你的恩情与功德。
  于是人民对否定者说:
  没有老毛就没有新中国,
  给老毛头上泼脏的人,
  不是什么正经货!
  老毛是有过错,
  但他爱人民,
  更爱中国。
  若用过比功,
  他的过是小溪,
  他的功是大河!
  
  是不是,
  那一声声西化的鼓噪,
  把你唤回中国?
  不管鼓噪如何猖獗,
  人民啊,
  依然怀念跟你战天斗地的火热岁月。
  于是人民对西化者说:
  老毛的社会主义没有错,
  就是阶级斗争整得太过火,
  西方的东西可以学,
  但不能鹦鹉学舌。
  多学人家上班干什么,
  少学人家上床干什么。
  多学人家吃的喝的是什么,
  少学人家屙的撒的是什么。
  
  是不是,
  那一阵阵腐败恶风,
  把你唤回中国?
  不管恶风如何肆虐,
  人民啊,
  还是再次听见你“杀”的怒喝。
  于是人民对腐败者说:
  老毛回来了,
  共产党动了真格。
  把那些狗日的贪官污吏的头,
  一个挨一个狠剁,
  把那些铁耗子油耗子粮耗子的皮,
  一个挨一个狠剥!
  
  其实,
  你一刻也没有离开中国。
  你游在,
  中国的每一段时空;
  你矗在,
  中国的每一片山河;
  你留在,
  中国的每一天思索;
  你融在,
  中国的每一部传说。
  
  历史看到了,
  神州大地的亿万人民,
  那一声声热腾腾红火火的毛泽东之歌——
  《大救星》的炽烈,
  把中国烫热,
  《北斗星》的沉厚,
  凝重了改革帆舵,
  《红太阳》的深韵,
  晕染五彩缤纷的天廊;
  《东方红》的深情,
  撼动吞没那黑色的沉默。
  
  歌声中的人民啊,
  思念你——
  无人伦比的功绩,
  滋天润地的恩泽,
  千古不灭的美德,
  天高地厚的人格。
  
  歌声中的人民啊,
  泪如泉涌难止遏。
  那是人民——
  对领袖情的溶合,
  对毛泽东时代的怀念,
  对蹉跎岁月的追溯。
  
  那止遏不住的泪水啊,
  是酣畅还是沉凝?
  是甜美还是苦涩?
  是轻薄还是厚重?
  是冷冽还是炽热?
  人民自知,
  也留给后人,
  去咀嚼,
  去感觉,
  去解破。
  
  历史看到了,
  神州大地的亿万荧屏银幕,
  再作“神坛”——
  
  当毛泽东走进,
  《开天辟地》的硝烟炮火,
  人民终于彻悟,
  并向子孙们解说:
  什么叫艰苦卓绝,
  什么叫危难挫折,
  什么叫烈火热血,
  什么叫刀矛剑戈。
  
  当毛泽东跨上,
  《巍巍昆仑》的千山万壑,
  人民终于读懂,
  并向子孙们解破:
  什么叫文韬武略,
  什么叫雄浑壮阔,
  什么叫身经百战,
  什么叫神出鬼没。
  
  当毛泽东潜入,
  《大决战》的日日夜夜,
  人民终于明白,
  并给子孙们上课:
  这就叫胸兵百万,
  这就叫运筹帷幄,
  这就叫废寝忘食,
  这就叫气势磅礴。
  
  当毛泽东走上,
  《开国大典》的古雅楼阁,
  人民热泪再落,
  并向子孙们慨叹:
  这就叫古国逢春,
  这就叫东方曙色,
  这就叫千载一呼,
  这就叫百年一搏。
  
  当毛泽东走进,
  他和儿子的故事,
  人民才知道,
  并与子孙们一起领略:
  共和国开国领袖,
  心底无私的崇高,
  亘古无双的胸襟,
  可歌可泣的品格。
  
  当人民走进,
  《毛泽东的故事》,
  又遏止不住泪雨滂沱,
  与子孙们一起抽泣叹嗟:
  伟大领袖毛主席,
  在那天灾人祸的岁月,
  曾以野菜充饥,
  曾饿得全身浮肿,
  曾半年不吃一口肉,
  曾啃过黑硬苦酸的糠菜馍馍。
  领袖的女儿,
  曾骑着破自行车上学,
  曾饿得一脸菜色,
  曾对爸爸喊:我好饿,
  曾舔食碟碗上的残汤残渍,
  曾不好意思地对沉默不语的爸爸的说:
  爸爸,
  我正长身体,
  吃的多……
  
  于是,
  人民又哭了,
  毛主席……
  你和女儿……
  和我们一起……
  苦过……
  饿过……
  你……没死,
  你……活着……永远活着……
  
  于是,
  你白发苍苍的女儿哭了。
  哭喊一声“爸爸”,
  扑向热泪滚滚的你——古月……
  
  历史看到了,
  曾目空一切的一代骄子,
  和妄自尊大的一批学者,
  走出“全盘否定”与“功过参半”的狂潮,
  走出“西化”与“资化”的泥淖漩窝,
  走出萨特热弗洛伊德热及韦伯热,
  走出“自由”与“民主”的浅薄,
  也走出浮躁的自我,
  开始在“毛泽东热”中冷静思索,
  开始给毛泽东论功评过,
  开始给毛泽东定性定格——
  
  毛泽东的开天辟地,
  不是假设,
  而是千古一搏。
  
  毛泽东的驱日灭蒋,
  不是一蹴而就,
  而是千古一克。
  
  毛泽东的社会主义江山,
  不是轻而易得,
  而是千古一夺。
  
  毛泽东的社会主义宣言,
  不是即兴演讲,
  而是千古一诺。
  
  毛泽东的社会主义道路,
  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千古一择。
  
  毛泽东的神奇故事,
  不是虚构,
  而是千古一歌。
  
  毛泽东的丰功伟绩,
  不是传说,
  而是千古一卓。
  
  毛泽东的思想体系,
  不是空中楼阁,
  而是千古一说。
  
  毛泽东的高风亮节,
  不是轻誉,
  而是千古一德。
  
  毛泽东的雄诗伟词,
  不是闲情雅致,
  而是千古一绝。
  
  毛泽东的文革理论与实践,
  不是伟大正确,
  而是千古一错。
  
  骄子和学者们,
  没有满足于定性定格。
  开始在史册与“毛选”中,
  寻访中国国情的真实概涵,
  那里有毛泽东精缜的考证与推测;
  寻访伟人的个性品格与艰难挫折,
  那里有毛泽东三起三落的坚韧与困惑;
  寻访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斗争历程,
  那里有毛泽东思想生成的背景与标座;
  寻访社会主义伟大道路的端点,
  那里有毛泽东千虑一得的决择。
  
  历史看到了,
  曾挂满疯狂年代的毛泽东像,
  又挂在千千万万大车小车。
  司机把你视为,
  驱除恶魔的“神明”,
  保佑平安的“慈佛”。
  是迷信吗?
  不!司机们说:
  毛主席的英灵,
  能消灾灭祸。
  
  历史还看到了听到了,
  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中国的每一顿餐桌,
  人民用敬重的语言深情论说:
  毛泽东的爱与恨,
  毛泽东的功与过。
  毛泽东的心与志,
  毛泽东的恩与德。
  毛泽东的执拗与偏颇,
  毛泽东的不朽与巍峨。
  还有,
  毛泽东的悲欢离合,
  毛泽东的演义传说……
  
  第68篇
  千秋功业志士承
  
  
  中国送走小平,
  人民送走小平,
  历史送走小平——
  
  拓平改革正道,
  指明开放前景,
  树正特色旗帜,
  廓清社资论争,
  高唱罢第二章复兴曲,
  撰写完第二篇富强教程,
  留下发展是硬道理的嘱咐,
  留下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叮咛,
  还留下山河一统的夙愿,
  还留下一国两制的憧憬,
  沐一身春潮,
  披一身辉煌,
  走向海天一色处,
  化作澎湃,
  融入永恒。
  
  历史惊喜,
  人民惊喜——
  光耀九州的小平旗帜下,
  雄立第三代坚强不摧的核心层。
  把你开创的社会主义千秋大业,
  演化得姹紫嫣红。
  把小平创立的社会主义特色理论,
  演绎得炉火纯青。
  把文明古国的黄钟大吕,
  演奏得激越昂奋。
  把新世纪的伟大复兴曲,
  演唱得高爽壮雄!
  
  举世瞩目的经济体制改革,
  向你报告,
  向世界阐明:
  中国已跨出,
  经济低迷的困境;
  中国已插上,
  高速发展的翅翎。
  
  令全球悸动的亚洲金融风波和“入世”旋风,
  向你报告,
  向世界论证:
  中国已告别,
  不堪一击的历史;
  中国已走出,
  落后与贫穷的阴影。
  中国有能力,
  与危机交锋;
  中国有实力,
  与风险抗衡!
  中国有信心,
  与世界群雄竞争;
  中国有魄力,
  与世纪快车同行!
  
  遨游太空的火箭卫星,
  向你报告,
  向世界申明:
  中国的尖端科学,
  已潜入九天;
  中国的复兴轨道,
  已铺向苍穹。
  中国正高扬旗帜,
  向新世纪冲刺;
  中国正万众归心,
  向新千年问鼎!
  
  反腐断头台的阵阵枪声,
  向你报告,
  向人民宣称:
  中国共产党正在肃清,
  贪婪吞噬的一条条蠹虫;
  中国共产党正在剜割,
  躯体上的一颗颗毒痈;
  中国共产党庄重承诺,
  还人民一个廉政;
  中国共产党已高扬“三讲”“三代表”之旗,
  还历史一个清明。
  
  婷婷喜归的紫荆花和白莲花,
  向你报告,
  向小平报告,
  向大海抒情:
  民族耻辱史,
  已划出浑圆,
  山河一统梦,
  已化作世纪涛声!
  闻一多不再吟唱,
  撕心裂肺的《七子之歌》;
  文天祥不再悲咏,
  零汀洋里叹零汀。
  
  横亘南国的长江大堤,
  向你报告,
  向小平报告,
  向天地作证:
  民族精神,
  在百年大洪中聚泻傲啸;
  人民力量,
  在千里铁堤上喷涌奔腾。
  四面猛洪中,
  江泽民的激昂演说,
  又一次验证:
  党对人民的大忠大义,
  领袖对祖国的赤子真情。
  
  漫卷中国西部的建设开发热潮,
  向你报告,
  向小平报告,
  向世界奏明:
  重心西移的经济战略,
  已慨然启动。
  历史的大场景,
  已昂然开镜。
  古朴苍凉的黄河长江源,
  已贯满东南风。
  陕甘宁川青的热土,
  已溶入世纪文明。
  诸葛亮将会在《隆中对》中补注:
  天下大治蜀先治,
  蜀定天下定。
  司马光将会在《资治通鉴》中续撰:
  天下富庶者莫如陇右,
  山川再造不是梦,
  陇右再兴天下兴。
  司马迁将会在《史记》中追记:
  九州昌盛地尽数秦中,
  三秦强盛国强盛,
  三辅太平国太平!
  矗立在高天厚土间的中华世纪坛,
  燃烧在和谐碧空的奥运圣火,
  向你报告,
  向小平报告,
  向世界声明:
  那燃烧不息的烈焰,
  是复兴的神圣与永恒。
  那2008组合的龙影,
  是强盛的宣言与图腾。
  中国新世纪之轮,
  已轰轰烈烈驶行。
  中国新千年之歌,
  已旋出火火红红!
  
  走好,
  毛泽东。
  走好,
  邓小平。
  
  走好,
  毛泽东!
  走好,
  邓小平!
  
  跋 歌
  
  慷慨歌罢情未了
  
  心蘸情,
  划圆最后一枚句号。
  情却难了,
  心亦难宁。
  
  直拙的笔,
  何以敢仰拜,
  那一目高山,
  那一座个性?
  
  轻弱的笔,
  何以敢触动,
  那一道道历史风景
  那一脉脉人间厚重?
  
  稚嫩的笔,
  何以敢刺入,
  那一泓泓深遽,
  那一幅幅恢宏?
  
  几曾笔端滞涩,
  伟大的个性,
  与我同砺,
  与我同行。
  
  几曾笔舟搁浅,
  伟大的个性,
  与我同搏,
  与我同泳。
  
  几曾衔笔惑望,
  伟大的个性,
  与我同思,
  与我同省。
  
  几曾压笔困叹,
  伟大的个性,
  与我同啸,
  与我同鸣。
  
  几曾热泪噙涌,
  伟大的个性,
  与我同悟,
  与我同痛……
  
  此歌能否,
  化作中国高天,
  一缕厚重的云,
  一方大气的风?
  
  此歌能否,
  在中国诗海,
  澎湃出大爱,
  旋荡出大情?
  
  此歌能否,
  成为时代行人,
  一杯壮行的酒,
  一座励志的钟?
  
  此歌能否,
  被伟人默默认同?
  抑或有冷音,
  惹恼长眠的英灵……
  
  斯问读者朋友,
  实问自己,
  愈问心愈重,
  愈问情愈浓……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第一稿
  二000年七月第二稿
  二00八年六月第三稿
  
声明:未经授权不得转载,侵权必究!授权后转载须注明出处:"转自华语剧本网 www.juben.pro"。 [ 如何申请转载 ]
编辑:蓬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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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 1 个评论
男人泪  江苏连云港 2015/11/9 10:14:00 
联系方式:VIP编剧(作者本人)登录后查看
老乡:河南哪的,能否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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