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店家婆——一个半老徐娘，听到楼上争执，带着两个帮厨的兼打手奔了上来，一见是胡庸大人，那水桶粗的腰身顿时扭成了杨柳枝。
店家婆：“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我这儿撒野呢！原来是授经郎大人您哪！你们还楞什么，快给授经郎大人上酒、上好酒来！大人您要是手头那个……就先记着，赶明年您再一起算——再说了，要是我儿子将来长大投到您门下，中个状元、举人什么，那酒钱就一笔勾销了……”
很快，胡庸大人就又怡然自得、自斟自饮——喝上了……
48、北京大都/皇宫 日 内（闪回）
“授经郎”——胡庸胡大人俯伏在地，向皇上（元顺帝）密奏进谏。
胡庸大人：“皇上，两都巡幸，虽为我大元祖制，但历年倾朝而出，奢糜太过，已动摇国本，如今府库空虚，南方连年大旱，饥民流离失所，盗贼蜂起，红巾趁机倡乱，势成燎原……漠北各路宗王又心怀异志，拥兵自重，居心叵测……值此多事之秋，正是圣上殚精竭虑之时，臣虽为学官，不忍见世祖所创百年大元行将不继，故斗胆犯颜直谏，请皇上下旨，停止今岁两都巡幸……”
元顺帝终于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吓得“授经郎”——胡庸胡大人汗流如浆、磕头如捣蒜……
49、上都南关/滦河小石桥上 晓夜 外
天欲破晓……
“龙小子”背靠石栏、孑孓一人坐在滦河小石桥上——他几乎坐了大半宿，时而垂头，时而仰面，一副丧魂失魄、如醉如痴的样子，白日的情景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心情郁闷、借酒浇愁的胡庸胡大人已酩酊大醉,他摇晃着走上滦河小石桥，抬头望见渐渐西沉的明月，又诗兴大发、吟风咏月起来。
胡庸大人：“滦江晓月漾玻璃，桥影垂虹枕玉溪……”
醉眼迷离中，胡庸大人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越过石栏栽下河去，幸而被“龙小子”敏捷地扯住了……
50、皇城/小东门 夜 外
“龙小子”绕道小东门，把乱醉如泥、但尚清醒的胡庸大人搀扶着送回了皇城。
胡庸大人：“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这地方你不能进，谢谢你了小兄弟！”
“龙小子”不服地：“你别小看人，这地方我可比你熟，我看，还是把你送进去吧，你醉成这样，能找到地方吗？”
胡庸大人：“那你是个小太监了？”
“龙小子”：“不，我不是太监，我是个工匠，我爷爷、我爹都是工匠——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娘也死了，现在我是孤身一人……”
胡庸大人醉眼眄斜：“死了，都死了？这么说，没有人等你回家了？那好吧……”
小东门口，两个值宿的“怯薜”校尉刚要上前盘查，见是“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大约是怕其尴尬，忙知趣地避开了……
51、皇城/学宫门前 夜 外
皇城学宫离小东门不远，很快就到了。
望见门楣上的鎏金牌匾，胡庸大人如释重负——终于找到地方了，扈从巡幸的第一夜，不用醉卧上都街头了。
胡庸大人：“小兄弟，我真到了，我能找到门的，你不用担心了——记住，我是‘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小子”有些难为情地：“我们家是穷工匠，爹娘又不识字，胡乱叫的，不过，人们都叫我‘龙小子’……”
胡庸大人：“小兄弟，不管你叫什么，要是你嫌不好，那我就给你改个名吧，叫‘龙霄’——龙在霄汉，方可腾飞展志……”
“龙小子”感激地：“谢谢胡大人！”
高兴劲转瞬消失，继而“龙小子”——龙霄又心思重重、萎靡不振起来——是啊，一芥穷工匠的卑微命运，绝非一个好名字所能改变的！
胡庸大人：“啊，小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有很重的心思，是不是有了仰慕的女子，双亲亡故，没有媒妁之人啊？”
“龙小子”的确有了仰慕的女子，但那是高在霄汉、不可仰望的——明月公主，他只得矢口否认。
“龙小子”：“我没有。”
胡庸大人：“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喝酒呢？”
“龙小子”：“我也没喝酒。”
胡庸大人：“你没喝酒，那怎么会醉呢——还醉卧在石桥上？”
“龙小子”：“我真得没喝酒，我是……”
胡庸大人：“那你现在想喝酒吗？”
“龙小子”：“想喝。”
胡庸大人象见了知音似地，亲热地拍着龙霄的肩膀：“好、好，我还没醉，小兄弟，我们再喝个一醉方休，知道吗？明天——不，天亮后，我就不能再喝了，除了皇上赐宴外——直到秋天回大都前，一滴都不能沾了……不过，我没有钱了，你有吗？你有就再去买酒来，我在这等、等你、回来……”
“龙小子”顺口应承：“好吧，那我买酒去了。”
“龙小子”脱身而去后，胡庸大人抱着台阶上的大理石柱子，口里还在含糊地吟风咏月，不一会就醉眠不起……
52、宫城/大安阁 晨 外
天色发白，晨风吹动殿角飞檐上的银铃，发出一片碎响……
大安阁前，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金钟、玉磬，铮铮琮琮，清脆悦耳。
静鞭响过，肃静片时，从大安阁里传出王公百官海涛般的跪拜山呼声。
王公百官（画外音）：“恭祝皇上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顺帝（画外音）：“众卿平身。”
王公百官（画外音）：“谢万岁！”
53、宫城/御天门 晨 外
“御天门前闻诏命，驿马飞驰到大都”——一匹匹驿马飞奔出御天门，赍诏向大都而去……
54、北关/侍卫军营 晨 内
驻扎在北关的“怯薜”校尉们纷纷卸下铠甲马刀，换穿上学子服，个个变得峨冠博带，一派斯文气象……
55、皇城/乾元寺 晨 内
修葺一新的乾元寺庄严肃穆，香烟缭绕，这里供奉着织锦所制的忽必烈和与察必皇后的御容像，也是当今皇后斋醮、作佛事的处所——一尊从大都带来的三尺多高的玉佛和一套金字佛经被供奉在神殿上，然后是上香、膜拜……
跪在皇后身后、陪同礼佛的的明月公主有些心不在蔫，或者是惊讶好奇，不住地四下偷睃着，她还没有受戒——元朝中后期，笃信佛事，“虽帝后妃主，亦因受戒而为之膜拜”，故明月公主虽崇信佛，却并不虔诚，也没有装出虔诚的样子……
皇后终察觉出身后的动静，但未责备，只是很冷淡地吩咐：“明月，你去吧，拜文庙上学去吧。”
皇后言罢，便合什瞑目，诵起经来，如泥胎木雕、老僧入定一般。
明月公主轻轻说了个“是”，再不敢多言，悄悄退了出来……
56、文庙（孔子庙）晨 内
上都文庙（孔子庙），位于皇城东南角，庙前有当今皇上敕撰的庙碑。
在“授经郎”——胡庸胡大人率领下，峨冠博带的众学子们——除“怯薜”校尉们，还有色目、南人（南方汉人）等各族举人们——祭拜孔夫子……
57、学宫/洪禧殿 日 内
祭孔后，学子们列队进入毗邻的学宫洪禧殿——讲学场所，又向“授经郎”行弟子礼——这便是胡庸大人一路受到“怯薜”校尉们关照的原因。
众学子：“拜见恩师！”
胡庸大人：“好、好，都归坐吧。”
胡庸大人显然宿酒未醒，接受拜见时身子直摇晃，惹得众学子们偷偷窃笑。
洪禧殿上，在正中稍后的地方，垂一珠帘，众学子们刚坐定，随着珠帘后一阵衣衫窸窣，一缕令人迷醉的芳香袭来，一个玉人身影在珠帘后款款落坐……
胡庸大人和众学子们又急忙离座下跪：“拜见公主殿下！”
珠帘后，明月公主微微抬起手：“免礼，请起。”
胡庸大人、众学子等：“谢公主殿下！”
胡庸大人、众学子等起身归座后，明月公主又以弟子和同窗学妹的身份向他们行礼。
明月公主：“拜见恩师！见过各位学长！”
胡庸大人在师座上尽量矜持地还了半礼，而众学子们又是一阵纷乱……
一套繁文缛节之后，“授经郎”——胡庸胡大人终于开始讲学了。
胡庸大人：“在大都我们已经讲到《诗经》，现在我们在上都继续授课，子曰：温故而知新——在未讲新的课业之前，我们先温习温习旧的课业，有那位同学……”
胡庸大人言未毕，一个叫桑巴的学子已经站起来，摇头晃脑地吟诵起《诗经》“关雎”——他与其说是“好学”，不如说是为了明月公主之故……
桑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众学子们不甘似弱，纷纷起而吟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学子们借助吟诗，向明月公主示爱之意太明显了，胡庸大人终于拿起戒尺，一个个照后脖子狠狠打去，打得个个抱头缩脖——他们一路上的“孝敬”算是白搭了……
胡庸大人：“《诗经》风、雅、颂，一言以蔽之——诗言志，你们怎么尽记住些风花雪月、男女相思之句？”
看到众学长挨打的狼狈相，珠帘后的明月公主忍俊不禁……
作为惩戒，胡庸大人又敲击着戒尺，重重地布置课业：“今日你们要把讲过的课业温习五十遍，不许偷懒！”
众学子一阵叹息后，惮于戒尺，只得纷纷温习起来，一时书声朗朗……
58、御苑/御亭 日 外
皇上（元顺帝）散朝后，和皇后嫔妃们步入御苑，休憩游玩，缓缓行来……
御苑高敞处，有一片葱葱郁郁、美丽的小树林，林中修建一玲珑御亭，亭内有许多华美的、装饰着黄金的龙柱，每一条盘龙都栩栩如生——龙头向上承接着亭子的飞檐，龙爪向左右张开……
59、学宫/洪禧殿 日 外
朗朗的读书声渐渐停息了，变得鸦雀无声……
60、学宫/洪禧殿 日 内
原来，朗朗的读书声象催眠曲一样，将宿酒未醒的“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催入了梦乡，酣声、呓语、口涎……摇摇欲坠而不倒……
众学子们不敢惊动，只是相互窃笑、做鬼脸，继而都拿出私藏的《搜神记》、《西厢记》等小说、杂记、元曲——置于经书之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胡庸大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醒了，顿时，一阵骚动……
当胡庸大人睁开眼时，众学子们都一个个正襟危坐、各种杂书早已销声匿迹……
胡庸大人：“五十遍，都温习了吗？”
众学子们异口同声：“是。”
胡庸大人：“那好，今岁初到上都，老夫就放假半天，你们春游去吧。”
胡庸大人的话一下使学宫里鼎沸起来，一片叫好之声……
61、宫城/睿思阁/公主殿 日 内
明月公主一身华丽服饰，也欲出外春游——一则公主生性活泼好动，二则正是贪玩的年龄——但刚转过身，就被训育女官拦阻住了。
训育女官冷冷地：“公主，你要去哪里？”
明月公主兴奋地：“我要去春游，学宫放假，他们都去了。”
训育女官：“公主，可你不能去！”
明月公主委屈地：“为什么？”
训育女官：“因为你是公主，不是民间女子，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明月公主不满地小声嘟囔：“那我还不如做个民间女子呢……”
明月公主对春游十分神往，现在情知无望，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上，渐渐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店家婆：“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在我这儿撒野呢！原来是授经郎大人您哪！你们还楞什么，快给授经郎大人上酒、上好酒来！大人您要是手头那个……就先记着，赶明年您再一起算——再说了，要是我儿子将来长大投到您门下，中个状元、举人什么，那酒钱就一笔勾销了……”
很快，胡庸大人就又怡然自得、自斟自饮——喝上了……
48、北京大都/皇宫 日 内（闪回）
“授经郎”——胡庸胡大人俯伏在地，向皇上（元顺帝）密奏进谏。
胡庸大人：“皇上，两都巡幸，虽为我大元祖制，但历年倾朝而出，奢糜太过，已动摇国本，如今府库空虚，南方连年大旱，饥民流离失所，盗贼蜂起，红巾趁机倡乱，势成燎原……漠北各路宗王又心怀异志，拥兵自重，居心叵测……值此多事之秋，正是圣上殚精竭虑之时，臣虽为学官，不忍见世祖所创百年大元行将不继，故斗胆犯颜直谏，请皇上下旨，停止今岁两都巡幸……”
元顺帝终于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吓得“授经郎”——胡庸胡大人汗流如浆、磕头如捣蒜……
49、上都南关/滦河小石桥上 晓夜 外
天欲破晓……
“龙小子”背靠石栏、孑孓一人坐在滦河小石桥上——他几乎坐了大半宿，时而垂头，时而仰面，一副丧魂失魄、如醉如痴的样子，白日的情景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心情郁闷、借酒浇愁的胡庸胡大人已酩酊大醉,他摇晃着走上滦河小石桥，抬头望见渐渐西沉的明月，又诗兴大发、吟风咏月起来。
胡庸大人：“滦江晓月漾玻璃，桥影垂虹枕玉溪……”
醉眼迷离中，胡庸大人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越过石栏栽下河去，幸而被“龙小子”敏捷地扯住了……
50、皇城/小东门 夜 外
“龙小子”绕道小东门，把乱醉如泥、但尚清醒的胡庸大人搀扶着送回了皇城。
胡庸大人：“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这地方你不能进，谢谢你了小兄弟！”
“龙小子”不服地：“你别小看人，这地方我可比你熟，我看，还是把你送进去吧，你醉成这样，能找到地方吗？”
胡庸大人：“那你是个小太监了？”
“龙小子”：“不，我不是太监，我是个工匠，我爷爷、我爹都是工匠——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娘也死了，现在我是孤身一人……”
胡庸大人醉眼眄斜：“死了，都死了？这么说，没有人等你回家了？那好吧……”
小东门口，两个值宿的“怯薜”校尉刚要上前盘查，见是“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大约是怕其尴尬，忙知趣地避开了……
51、皇城/学宫门前 夜 外
皇城学宫离小东门不远，很快就到了。
望见门楣上的鎏金牌匾，胡庸大人如释重负——终于找到地方了，扈从巡幸的第一夜，不用醉卧上都街头了。
胡庸大人：“小兄弟，我真到了，我能找到门的，你不用担心了——记住，我是‘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小子”有些难为情地：“我们家是穷工匠，爹娘又不识字，胡乱叫的，不过，人们都叫我‘龙小子’……”
胡庸大人：“小兄弟，不管你叫什么，要是你嫌不好，那我就给你改个名吧，叫‘龙霄’——龙在霄汉，方可腾飞展志……”
“龙小子”感激地：“谢谢胡大人！”
高兴劲转瞬消失，继而“龙小子”——龙霄又心思重重、萎靡不振起来——是啊，一芥穷工匠的卑微命运，绝非一个好名字所能改变的！
胡庸大人：“啊，小兄弟，我看出来了，你有很重的心思，是不是有了仰慕的女子，双亲亡故，没有媒妁之人啊？”
“龙小子”的确有了仰慕的女子，但那是高在霄汉、不可仰望的——明月公主，他只得矢口否认。
“龙小子”：“我没有。”
胡庸大人：“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喝酒呢？”
“龙小子”：“我也没喝酒。”
胡庸大人：“你没喝酒，那怎么会醉呢——还醉卧在石桥上？”
“龙小子”：“我真得没喝酒，我是……”
胡庸大人：“那你现在想喝酒吗？”
“龙小子”：“想喝。”
胡庸大人象见了知音似地，亲热地拍着龙霄的肩膀：“好、好，我还没醉，小兄弟，我们再喝个一醉方休，知道吗？明天——不，天亮后，我就不能再喝了，除了皇上赐宴外——直到秋天回大都前，一滴都不能沾了……不过，我没有钱了，你有吗？你有就再去买酒来，我在这等、等你、回来……”
“龙小子”顺口应承：“好吧，那我买酒去了。”
“龙小子”脱身而去后，胡庸大人抱着台阶上的大理石柱子，口里还在含糊地吟风咏月，不一会就醉眠不起……
52、宫城/大安阁 晨 外
天色发白，晨风吹动殿角飞檐上的银铃，发出一片碎响……
大安阁前，炉、鼎、龟、鹤，吐出缕缕香烟，金钟、玉磬，铮铮琮琮，清脆悦耳。
静鞭响过，肃静片时，从大安阁里传出王公百官海涛般的跪拜山呼声。
王公百官（画外音）：“恭祝皇上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顺帝（画外音）：“众卿平身。”
王公百官（画外音）：“谢万岁！”
53、宫城/御天门 晨 外
“御天门前闻诏命，驿马飞驰到大都”——一匹匹驿马飞奔出御天门，赍诏向大都而去……
54、北关/侍卫军营 晨 内
驻扎在北关的“怯薜”校尉们纷纷卸下铠甲马刀，换穿上学子服，个个变得峨冠博带，一派斯文气象……
55、皇城/乾元寺 晨 内
修葺一新的乾元寺庄严肃穆，香烟缭绕，这里供奉着织锦所制的忽必烈和与察必皇后的御容像，也是当今皇后斋醮、作佛事的处所——一尊从大都带来的三尺多高的玉佛和一套金字佛经被供奉在神殿上，然后是上香、膜拜……
跪在皇后身后、陪同礼佛的的明月公主有些心不在蔫，或者是惊讶好奇，不住地四下偷睃着，她还没有受戒——元朝中后期，笃信佛事，“虽帝后妃主，亦因受戒而为之膜拜”，故明月公主虽崇信佛，却并不虔诚，也没有装出虔诚的样子……
皇后终察觉出身后的动静，但未责备，只是很冷淡地吩咐：“明月，你去吧，拜文庙上学去吧。”
皇后言罢，便合什瞑目，诵起经来，如泥胎木雕、老僧入定一般。
明月公主轻轻说了个“是”，再不敢多言，悄悄退了出来……
56、文庙（孔子庙）晨 内
上都文庙（孔子庙），位于皇城东南角，庙前有当今皇上敕撰的庙碑。
在“授经郎”——胡庸胡大人率领下，峨冠博带的众学子们——除“怯薜”校尉们，还有色目、南人（南方汉人）等各族举人们——祭拜孔夫子……
57、学宫/洪禧殿 日 内
祭孔后，学子们列队进入毗邻的学宫洪禧殿——讲学场所，又向“授经郎”行弟子礼——这便是胡庸大人一路受到“怯薜”校尉们关照的原因。
众学子：“拜见恩师！”
胡庸大人：“好、好，都归坐吧。”
胡庸大人显然宿酒未醒，接受拜见时身子直摇晃，惹得众学子们偷偷窃笑。
洪禧殿上，在正中稍后的地方，垂一珠帘，众学子们刚坐定，随着珠帘后一阵衣衫窸窣，一缕令人迷醉的芳香袭来，一个玉人身影在珠帘后款款落坐……
胡庸大人和众学子们又急忙离座下跪：“拜见公主殿下！”
珠帘后，明月公主微微抬起手：“免礼，请起。”
胡庸大人、众学子等：“谢公主殿下！”
胡庸大人、众学子等起身归座后，明月公主又以弟子和同窗学妹的身份向他们行礼。
明月公主：“拜见恩师！见过各位学长！”
胡庸大人在师座上尽量矜持地还了半礼，而众学子们又是一阵纷乱……
一套繁文缛节之后，“授经郎”——胡庸胡大人终于开始讲学了。
胡庸大人：“在大都我们已经讲到《诗经》，现在我们在上都继续授课，子曰：温故而知新——在未讲新的课业之前，我们先温习温习旧的课业，有那位同学……”
胡庸大人言未毕，一个叫桑巴的学子已经站起来，摇头晃脑地吟诵起《诗经》“关雎”——他与其说是“好学”，不如说是为了明月公主之故……
桑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众学子们不甘似弱，纷纷起而吟诵：“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学子们借助吟诗，向明月公主示爱之意太明显了，胡庸大人终于拿起戒尺，一个个照后脖子狠狠打去，打得个个抱头缩脖——他们一路上的“孝敬”算是白搭了……
胡庸大人：“《诗经》风、雅、颂，一言以蔽之——诗言志，你们怎么尽记住些风花雪月、男女相思之句？”
看到众学长挨打的狼狈相，珠帘后的明月公主忍俊不禁……
作为惩戒，胡庸大人又敲击着戒尺，重重地布置课业：“今日你们要把讲过的课业温习五十遍，不许偷懒！”
众学子一阵叹息后，惮于戒尺，只得纷纷温习起来，一时书声朗朗……
58、御苑/御亭 日 外
皇上（元顺帝）散朝后，和皇后嫔妃们步入御苑，休憩游玩，缓缓行来……
御苑高敞处，有一片葱葱郁郁、美丽的小树林，林中修建一玲珑御亭，亭内有许多华美的、装饰着黄金的龙柱，每一条盘龙都栩栩如生——龙头向上承接着亭子的飞檐，龙爪向左右张开……
59、学宫/洪禧殿 日 外
朗朗的读书声渐渐停息了，变得鸦雀无声……
60、学宫/洪禧殿 日 内
原来，朗朗的读书声象催眠曲一样，将宿酒未醒的“授经郎”——胡庸胡大人催入了梦乡，酣声、呓语、口涎……摇摇欲坠而不倒……
众学子们不敢惊动，只是相互窃笑、做鬼脸，继而都拿出私藏的《搜神记》、《西厢记》等小说、杂记、元曲——置于经书之上——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胡庸大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醒了，顿时，一阵骚动……
当胡庸大人睁开眼时，众学子们都一个个正襟危坐、各种杂书早已销声匿迹……
胡庸大人：“五十遍，都温习了吗？”
众学子们异口同声：“是。”
胡庸大人：“那好，今岁初到上都，老夫就放假半天，你们春游去吧。”
胡庸大人的话一下使学宫里鼎沸起来，一片叫好之声……
61、宫城/睿思阁/公主殿 日 内
明月公主一身华丽服饰，也欲出外春游——一则公主生性活泼好动，二则正是贪玩的年龄——但刚转过身，就被训育女官拦阻住了。
训育女官冷冷地：“公主，你要去哪里？”
明月公主兴奋地：“我要去春游，学宫放假，他们都去了。”
训育女官：“公主，可你不能去！”
明月公主委屈地：“为什么？”
训育女官：“因为你是公主，不是民间女子，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明月公主不满地小声嘟囔：“那我还不如做个民间女子呢……”
明月公主对春游十分神往，现在情知无望，刚才还神采飞扬的脸上，渐渐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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