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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成长

　　
　　17、工棚，外，日
　　贺英领着盘龙来到一排简易工棚旁，把手中的空矿泉水瓶放在一堆废品上，掏钥匙。
　　盘龙：（四处望望）妈，你和爸爸就住这里吗？
　　贺英：（开了门 ）不住这里住哪里！进来吧。
　　
　　18、贺英夫妇房间，内，日
　　盘龙跟着贺英来到爸爸妈妈的房间。
　　盘龙站在窄小拥挤的房间里，四处打量，担心自己没地方睡。
　　盘龙：房间这么小，我睡哪？
　　贺英：（把盘龙的背包往床头一扔）我叫不要来你偏要来，你现在知道没地方睡了？
　　盘龙：你们跟奶奶在电话里不是总说，你们在城里过得很好吗？
　　贺英：你这猪头脑壳是不是进了水，啊？我们不那样说，奶奶能放心吗？（把堆在地上的脏衣服抱起，在盘龙面前抖着）你看看，这些是你爸爸换下的，你说过得好不好？
　　盘龙看了一眼妈妈手中的脏衣服，他把头一歪，用手掌当扇子来回扇着。
　　盘龙：哎呀臭死了。爸爸呢，他在哪？
　　贺英：（把衣物放进提桶里）还能在哪，在太阳底下当贼晒呢，走吧，我带你看他去。
　　贺英停下手中的活儿，领着盘龙出门。
　　
　　19、一建筑工地楼花前，外，日
　　贺英带着盘龙来到一建筑工地。
　　贺英：（用手一指）看到没？你爸爸在那。
　　盘龙用双手遮在额上挡着刺眼的阳光，抬头看。
　　盘龙：哪个是他？
　　贺英：他们都带着安全帽，你当然认不出来。我回了。你不要乱跑，玩一会就回去。
　　贺英在工地上捡起一些废品，转身走了。
　　
　　20、一建筑工地楼花前，外，日
　　盘龙有点激动地、大步流星地朝楼花上走去。
　　
　　21、一建筑工地楼花上，外，日
　　盘龙走上楼花，在一个偏僻墙角停下来。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中，他终于认出了背负骄阳晒得黝黑的爸爸：右手拿瓦刀抹灰浆，左手上红砖，动作娴熟；他的衣服被汗水腌渍了，裤腿沾满了灰浆。
　　盘龙欲张口想喊“爸爸”，但没有叫出声来。
　　注视少顷，盘龙默默退去。
　　
　　22、一建筑基地楼花前，外，日
　　盘龙神情颓然，从楼花上下来，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慢慢往回走。
　　一辆黑色轿车在离盘龙不远处停下，一中年人下车。经过盘龙身旁时，上下打量着盘龙。
　　盘龙突然回过神来，略显愕然地看着肥胖中年人。
　　盘龙看着中年人径自朝他刚才去过的楼花上走去。
　　盘龙从轿车旁经过，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女孩从轿车里伸出了脑袋。
　　女孩：喂，你叫什么名字？
　　盘龙：（看了一眼女孩，不假思索地）盘龙！（说完继续往前走）
　　女孩：（望着盘龙的背影热情地）我叫朱莉！
　　盘龙：（回过头来打量着车里的朱莉）你来这里干什么？
　　朱莉：我爸爸是这里的老板，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盘龙：（自卑地）哦，我、我来玩的。
　　朱莉：你爸爸是这里的农民工吗？
　　盘龙：嗯。
　　朱莉：等会我们去公园玩，你要去吗？
　　盘龙：不去。
　　朱莉：你上车来坐吧，外面好热。
　　盘龙：（不解地指了指轿车）里面不热吗？
　　朱莉：车里有空调啊，上来吧。（说着把车门打开）
　　盘龙走近轿车摸了摸，探头朝车里好奇地望了望。
　　盘龙：我今天来的时候坐的班车也凉快！
　　身后传来朱老板不耐烦的声音。
　　朱老板：哎，哎，你这臭小子想干什么？快走开！
　　盘龙回头看看朱老板，怏怏地离开轿车往回走。
　　朱老板上车后，随着 “砰” 的一声把车门关了。
　　
　　23、一建筑基地楼花前，外，日
　　盘龙一边走，不时往后瞧。看见那辆轿车启动了，才不回头看，径直往前走。轿车从他身旁开过后，对着轿车做了个很夸张的拳击动作，还伸着脖子 “呸”了一声。
　　
　　24、工棚，外，日
　　盘龙闷闷不乐地向工棚走来。
　　贺英在晾晒衣服。
　　盘龙：（拿起桶里的一件湿衣服一拧）妈妈，你和爸爸不想回家吗？
　　贺英：（抖了抖湿衣服，往竹竿上晾晒）谁不想回家？
　　盘龙：（晾衣服）那你们就回去啊，回家种田不也一样吗？
　　贺英：靠那几亩田能把你和姐姐送进大学吗？
　　盘龙：你们打算永远在城里打工吗？
　　贺英：（把最后一件衣服晾上）等你和姐姐都上完了大学，我们就回去。
　　盘龙：万一我们考不上大学呢？
　　贺英：考不上也要考，直到考上为此。
　　贺英拿着空桶往厨房走去。盘龙跟在妈妈后面。
　　盘龙：我姐行，我可没那能耐。
　　贺英：（回过头来）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手中的锑桶在盘龙头上晃着）
　　盘龙：（立即用手挡着）妈，我说的是真话。
　　贺英：你想气死我呀你！没出息的东西！你想跟你爸爸一样在太阳底下当贼晒？啊？不争气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盘龙：书，我读不进去。
　　贺英她把锑桶狠狠地往地上一放，气鼓鼓地把菜篮子往盘龙身边一撂，坐在一张小凳上摘起菜来。
　　贺英：你怎么不像你姐姐那样用心读书呢？坐下，择菜！
　　盘龙：不一定要读书才有出路啊。（盘龙坐下，择菜）
　　贺英：你不读书，以后做什么？又和我们一样一辈子种田种地？
　　贺英把掐断的豆角愤懑地往盆里一摔，起身叮叮当当切起肉来。
　　盘龙：种田种地有什么不好，自在呢。
　　盘龙舀了水放进菜盆里，一只手在盆里打转，水上的豆角跟着转动。
　　贺英：我们自在吗？为了你姐弟俩，我们在外面东奔西跑，自在吗？啊？
　　贺英用菜刀指着盘龙数落。
　　盘龙：你们想错了。我在电视上看过致富经，有好多农民都成了富豪呢。
　　贺英：放你的狗屁！你看见我们村有几个变成富豪了？
　　贺英的菜刀在案板上剁得直响。
　　盘龙：我们家争取在村里当富豪呗。
　　贺英：箩筐大的字，我和你爸爸都认不了一担，还想赚大钱？你怎么不想想，没文化怎么赚大钱？
　　盘龙被妈妈的话问住，嘟着嘴。
　　贺英：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努力读书，才能改变命运，不然你一辈子就又给毁了。
　　
　　25、工棚，外，夜
　　没完全黑下来的夜，笼罩着简易工棚。
　　一盏电灯下，贺英把烧好的茶一碗一碗地舀起，放进案板上一排空碗里。
　　一群收工的农民工向工棚走来。
　　盘龙：（见了盘胜强）爸爸。
　　盘胜强：你跟肖伯伯来的？
　　盘龙：嗯。
　　盘龙：（见了盘胜凯亲切地）胜凯叔。
　　盘胜凯：（打趣）唉，盘龙啊，你怎么还没长高呢？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见你就三泡水牛屎高，怎么现在还是三泡水牛屎啊？
　　盘胜凯的一番话把大伙逗笑了。
　　贺英把一盆菜放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
　　端着饭碗的农民工们围过来在菜盆夹菜。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朵颐大快。
　　盘龙端着碗走近他爸爸盘胜强，把一大块肥肉夹进爸爸的碗里。
　　盘胜强夹着肥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对儿子盘龙憨憨地笑。
　　盘龙看着爸爸吃饭的模样，高兴地笑了。
　　
　　26、贺英夫妇房间，内，夜
　　贺英拿着盘龙从家里带来的双肩包，翻着里面的衣服。她把衣服拿出来，撂在床上，然后把空袋子朝床上一甩，气冲冲出房门后，掐着盘龙的耳朵走进房间。她提着空袋子在盘龙眼前晃。
　　贺英：暑假作业呢？啊？
　　盘龙：（摸着被掐痛的耳朵，痛得龇牙咧嘴）我、我没带。
　　贺英：（一巴掌打在盘龙的脸上，咬牙切齿地）想来这里耍净的，啊？明天给我滚回家做作业去！
　　盘胜强：（急忙进屋）他刚来就叫他回去，你也真是。
　　贺英：你想让他长大后和你一样没出息是吗？（说着气呼呼地从床上拿起盘龙带来的笛子，对着盘龙父子来回舞动着）有其父必有其子，看看看看，你们俩都喜欢这东西，到头来肯定就是一个卵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