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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灵成长

　　盘胜强：你看你一个女人家说的什么话？
　　贺英：我说错了吗？你不是也喜欢这竹棍棍吗？你混出个人样了没有？跟着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
　　盘胜强：好了好了，不说了，你是跟着我倒霉透顶了，行了吧？
　　贺英把笛子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屁股往床上一坐，偏着头用手臂擦着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贺英：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本来想指望你有出息，谁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猝然起身回过头来向盘龙伸着手）期考成绩呢？拿来给我看看。
　　盘龙：（胆怯地退了一步，轻声地）没带。
　　贺英：（逼近一步）考得怎么样，快说！
　　盘龙：有三科没及格。
　　贺英：（又往床上一坐）天啦，你奶奶怎么管你的？
　　盘龙：奶奶叫我不爬树，不下河，不摔着。
　　贺英：没叫你读书？
　　盘龙：除了说这些，还叫我要吃饱了，别饿着就行。
　　贺英：你别说了，你再说会要我的命了。我前世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想靠你爸爸靠不了，想望你有出息也没指望了。
　　盘龙看一眼泪如泉涌的妈妈，低着头站在床前木桩似地动也不动。
　　三人沉默良久。
　　
　　27、农民工房间，内，夜
　　一字排开的简易大床上，睡着清一色黝黑的男性农民工。偶尔传来汽车喇叭声，像一首听惯了的催眠曲，陪伴着他们进入甜美的睡乡。他们鼾声四起。
　　
　　28、贺英夫妇房间，内，夜
　　床上，盘龙和妈妈挤在一头，爸爸睡在另一头。一张简易床显得更窄狭。
　　盘龙的爸爸盘胜强张着嘴熟睡，一阵阵鼾声从他鼻孔里放出来。
　　盘龙那思索的大眼睛在微亮的夜光中眨巴着，辗转难眠。
　　在爸爸的鼾声中，盘龙坐起，脱掉衬衫再躺下，用脱掉的衣衫扇着风。他额上满是汗水。
　　
　　29、工棚，外，夜
　　浩翰的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柔和而澄莹的月光洒在这些楼花和简陋的工棚上。
　　
　　30、贺英夫妇房间，内，夜
　　盘龙把他爸爸压在自己身上的腿轻轻挪开并抱着，慢慢闭上有些困倦的眼睛。
　　
　　31、贺英夫妇房间，内，日
　　贺英拔开盘龙搭在她身上的一只手，起床，拿起床头上的梳子，麻利地把头发梳好，出了房门。
　　房门碰撞的当儿，盘胜强也起床了。
　　盘龙：（睁开朦胧的睡眼）爸爸，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盘胜强：钱在黄柏，不苦不得。
　　盘龙：什么意思？
　　盘胜强：想赚钱，要吃苦。
　　盘龙：（略有领会地）噢。
　　盘胜强：你再睡会吧。
　　盘龙：嗯。（朦朦胧胧睡去）
　　
　　32、工棚，外，日
　　盘胜强迈出房门，来到妻子贺英的身边，帮着打下手做大锅饭。
　　在他们夫妇做早饭的时候，农民工们陆陆续续也起床了，他们刷牙、洗脸。
　　
　　33、工棚，内，日
　　盘龙在床上揉揉眼睛，起来穿好衣服，往窗外一看，见一群戴着安全帽的农民工已经走远。
　　
　　34、工棚，外，日
　　贺英正在晾衣服。
　　盘龙睡眼惺忪地地走到妈妈贺英的身边，坐在凳子上懒洋洋地揉着双眼。
　　贺英：（拿上编织袋，带上草帽，指了一下大饭锅）吃饭吧，我拣废品去了。
　　
　　35、街道上，外，日
　　盘龙像打蔫的菜秧，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慢慢地游走。
　　
　　36、肖全夫妇快餐店，餐厅内，日
　　厨房内，肖全在拖地，系着围裙的孙敏娇在洗碗。
　　盘龙走进快餐店，默默地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内一张桌旁。
　　盘龙偏了头注视着快餐店门外。
　　门外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
　　孙敏娇：（提着一桶碗出来）盘龙，你来啦。
　　盘龙情绪低落地点了一下头。
　　孙敏娇：（一边把碗放进消毒柜里，盯一眼盘龙）怎么了，不高兴？
　　盘龙：（摇了摇低着的头，沮丧地）没。
　　孙敏娇：瞧你这孩子。（按下消毒柜的按钮，转身进了厨房）
　　肖全：（从厨房出来继续拖地）怎么像焉菜叶？
　　盘龙：（揉了揉眼睛）昨晚没睡好。
　　肖全：（略思索一会）从今晚上起，你到我这来住。
　　盘龙：（疑惑地睁大眼睛）你们也没有空地呀。
　　肖全：（诡秘一笑）晚上你来就是，我保证你有宽敞的地方睡。
　　
　　37、工棚，外，日
　　盘龙正在晾晒衣物。
　　一辆轿车徐徐从工棚门前驶过。
　　轿车门被徐徐摇下，探出朱莉稚气洋溢的脸。
　　朱莉：（伸出手来，向盘龙挥舞着）嗨！盘龙！
　　盘龙向朱莉挥手，向前迈了一步的脚又停下了。
　　本来开得不是很快的轿车，这时加速跑远了。
　　盘龙对着远去的轿车“呸”了一声，把口水吐得老远。
　　
　　38、一建筑工地上楼花前，外，日
　　狼藉的工地上，贺英把地上的空水泥袋捡起抖一抖，扬起一团灰尘。
　　盘龙拿着一个编织袋，漫不经心地跟在妈妈贺英身边。
　　贺英把水泥袋折叠好，放进盘龙手中的编织袋里。
　　盘龙：肖伯伯叫我去他们那睡。
　　贺英：他也没地方让你睡，除非他是孙悟空有变法。你明天回去吧。
　　盘龙：可肖伯伯叫我晚上去就行。
　　盘龙抬头，见楼花上的农民工正在埋头无语地干活。
　　
　　39、肖全夫妇快餐店，餐厅内，夜
　　盘龙愉悦地帮着肖全把餐桌一张一张地拼合起来，拼成了一张“大床”。
　　盘龙：（爬上桌面，仰面躺下）肖伯伯你真有办法。
　　肖全：（捏了一下盘龙的鼻子）等会我来陪你睡。（向房间走去）
　　
　　40、肖全夫妇房间，内，夜
　　孙敏娇：热死了。（床上，拿着扇子死劲地扇着风）
　　肖全脱掉仅有的一点汗衫，向床边走去。
　　
　　41、肖全夫妇快餐店，餐厅内，夜
　　盘龙：（把头偏向肖全夫妇紧闭的房间门）肖伯伯，你不来陪我睡了吗？
　　肖全：（画外音）我先帮你伯娘捶捶背，等会就来。
　　盘龙从“床上”爬起来下地，把电风扇打开，然后又“上床”躺下。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吹起他的衣角。
　　盘龙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42、肖全夫妇快餐店，餐厅内，夜
　　肖全从房间里出来，一手拿着一把衣服，一手拿着一个枕头。他把一个枕头递给盘龙。
　　盘龙：（接过枕头放在头下，左右摆了摆头）真舒服。
　　肖全把一把衣服放在另外一头放好，走到电风扇旁，把电风扇关掉。
　　肖全：你这小子，还真会享受。（说着爬上用餐桌拼成的“床”。）
　　盘龙：太热了。
　　肖全：（躺下）帮我省点电费吧，臭小子。
　　
　　43、肖全夫妇快餐店，餐厅内，日
　　一缕柔和的晨曦从门缝里挤进来，长长地散落在快餐店餐厅的地面上。
　　几张餐桌拼成的大“床”上，肖全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看一眼盘龙。
　　盘龙睡得很香。
　　肖全蹑手蹑脚地起“床”，来到房间门口，推开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