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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  农村  教育

　　杨楠：“只要冬天一过，生命又会重新开始。”
　　两人说完，相互久久对望着，为刚才莫名其妙的对话相视而笑。
　　渐渐地，雪变得大起来，漫天飞舞。
　　操场上很快积起簿簿的一层雪花，田野里也开始泛白。
　　杨楠：“回屋吧，小心着凉了。”
　　罗洁看着杨楠点点头。
　　杨楠搀扶着罗洁走回屋子。
　　
　　93、村庄 白天
　　漫天飞舞的雪花胡乱地飘洒。
　　田野很快就变成了一片银白色。
　　村庄又在白雪的覆盖下静静地沉睡。
　　
　　94、卧室 白天
　　杨楠和罗洁双双坐在床上，头挨着头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
　　罗洁指着挂在窗边的二胡：“好久没动过它们了，拉一段吧。”
　　杨楠点点头，站起身取下二胡递给罗洁，自己再取下洞箫。
　　杨楠和罗洁眼睛对视着。
　　杨楠点了点头，示意罗开始，然后把洞箫放在嘴边，罗洁也拉起二胡。
　　一曲《梁祝》流淌开来，音乐屋子里弥漫。
　　杨楠和罗洁一边演奏着，一边眼睛相互对视而笑。
　　窗外，雪花在肆意翻飞。
　　突然间，罗洁把二胡扔在床上，两手捂着肚子，脸上表情痛苦不堪。
　　杨楠赶紧放下洞箫，抱住罗洁的身体：“你怎么了？”
　　罗洁：“我的肚子好痛。”
　　罗洁倒在床上胡乱地翻滚，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杨楠紧紧地抱住罗洁，使劲压在床上，阻止她在胡乱的滚动。
　　杨楠：“你忍住，我马上去村里找药。”
　　罗洁：“你快一点，我受不了啦。”
　　杨楠迅速起身走出宿舍。
　　罗洁在床上翻滚着，大口地喘着粗气。
　　
　　95、老村长家里 白天
　　杨楠焦急地坐在火堂边。
　　老村长夫人：“你们上山去挖草药，我到村里去收集一些童子尿。”
　　一个村民推门进来：“村长、杨老师，我们走吧。”
　　老村长看了杨楠一眼：“走吧。”
　　三人起身，带上锄头、镰刀走出屋子。
　　老村长夫人拎起一个玻璃瓶跟着走出门去。
　　
　　96、村民家里 白天
　　一个孩子在向一个瓷钵里撒尿。
　　村长夫人端起瓷钵，小心翼翼地把尿液倒进玻璃瓶里。
　　
　　97、山间 白天
　　老村长、杨楠伙同村民踏着深深的积雪，在陡峭的山崖上攀爬。
　　三人吃力地攀上石崖，扒开厚厚的积雪，在石缝间仔细地搜索寻找。
　　在一处石缝里，终于发现了一株草药，村长放下镰刀，操起锄头开始挖药。
　　三人的脸孔冷得通红，老村长冻僵的双手紧握着锄头，笨拙地一锄锄挖向石缝。
　　草药的根部露了出来，杨楠伸出双手抓紧茎干奋力向外拉扯。
　　草药的茎干被扯断，杨楠整个身子向后仰翻在乱石堆里。
　　杨楠艰难地挣扎着从乱石堆爬起来，脸上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殷红色的血珠正往外渗出。
　　村民：“杨楠老师，你流血了？”
　　杨楠用衣袖揩了一下脸庞，嘴里说道：“没事。”
　　
　　98、宿舍外间 晚上
　　屋子内火烟弥漫着。
　　灶台上的黑瓦罐里冒出腾腾热气，草药棍在瓦罐里翻滚，泛起一阵阵的黄色泡沫。
　　泡沫从瓦罐边缘溢出来，淋湿了灶堂里燃烧的柴禾，发出吱吱声。
　　杨楠把柴禾一束束折断，塞进灶膛，然后低下头去吹火，屋里烟雾变得更加浓烈。
　　杨楠站起身，走过去拉上卧室的门，转回身来蹲下继续吹火。
　　火苗重新串起来，瓦罐里又开始翻滚。
　　杨楠拿起玻璃瓶，拔开瓶塞，把收集来的童子尿倒进瓦罐。
　　一股腥臊味立刻在屋子里飘散开来，杨楠被熏得差点呕吐，赶紧把脸转向一边，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握着筷子伸过去在瓦罐里搅拌。
　　从卧室里传出罗洁低沉的呻吟声。
　　杨楠站起来，走过去推开卧室的门，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安慰罗洁道：“再忍一忍吧，药就快好了。”
　　杨楠转过身把瓦罐从火炉上抬下来放在地上，再从旁边的厨柜里取出碗来，把熬制好的药汁倒进碗里，然后双手端起碗走进卧室。
　　
　　99、卧室 晚上
　　罗洁睡在床上，头发凌乱，闭着双眼，煤油灯的光芒照得她的脸色更加蜡黄。
　　杨楠轻声地喊道：“快起来吃药啦！”
　　罗洁没有回应。
　　杨楠把药碗放在课桌上，走过去把罗洁扶起来斜靠在床头上。
　　杨楠：“起来吧。吃了药就会好的。”
　　罗洁懒懒地睁开眼睛，无力地看着杨楠。
　　杨楠端起药碗，放在嘴边吹着，脸上呈现出一阵恶心、即将呕吐的表情。
　　杨楠赶紧转身背向罗洁。
　　杨楠再转过身来，罗洁已经闭上眼睛。
　　杨楠左手端着药碗，右手舀起一勺药汁送向罗洁的嘴唇。
　　汤勺快递到罗洁嘴边时，杨楠迟疑了一下，突然把手缩回来。
　　杨楠端起药碗，低头喝了一口，脸上顿时呈现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杨楠尽力抑制住恶心，紧闭双唇，仰起头，喉节上下滑动了几下，终于把药汁咽下了肚里，眼角挤出了的泪水。
　　杨楠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右手端着碗坐到床沿上，左手搂住罗洁的头部，把药汁灌进罗洁的嘴里。
　　罗洁使劲地摇着头，身子在床上胡乱地摆动着，发出痛苦的嚎啕，紧接着把药汁从嘴里呛吐出来，喷洒在被子上，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杨楠：“吃吧，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杨楠把最后一点药汁灌进罗洁的嘴里，然后扶着她躺下。
　　杨楠坐在床边，看着面容憔悴的罗洁，脸上写满了怜爱。
　　罗洁缓缓睁开双眼，用无力的眼神看着杨楠：“我可能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杨楠微笑地看着她，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罗洁捂住胸口，痛苦地咳嗽着，整个身子一起抖动。
　　罗洁喃喃地说道：“下雪了，生命也将长眠了。”
　　杨楠依然微笑地：“雪化后，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罗洁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慎重地说道：“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葬在对面的山脚下吧，让我能日夜守护在你的身边。”
　　罗洁的侧过头，眼睛直直地望向窗外。
　　窗外，田野和群山静静地躺在厚厚的积雪下。
　　杨楠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你在胡说什么呀？别乱想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你不会有事的。”杨楠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酸楚：“再说你也不能死，我们一起从那么远的地方飘泊而来，说好了要相依为命地活着。”
　　罗洁躺在床上，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淌出来，滴落的枕头上，语气变得伤感：“你要答应我，万一我真就这么走了，你一个人，要坚强地活下去……”
　　杨楠脸上苦笑着，声音也开始提高：“一个人，你倒是说得轻松，难道你就忘了我们曾经的承诺，就算不为了我，你也应该想想村民们，是他们收留了我们，还有那些孩子，想想你肩上的责任。”
　　罗洁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知道，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我守护在你身边，也算兑现了我们相伴一生一世的诺言。”
　　杨楠突然咆哮起来：“交给我，你说得倒好，说得轻松。你怎么不一个人去承担呢？要走，我也会。”
　　杨楠满脸愤怒，蓦地站起身来，急步冲出卧室。
　　从外间传来沉重的关门声。（闪回）
　　
　　100、卧室 晚上
　　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唐蔓从课桌边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双臂，眼睛看向窗外。
　　窗外，是夜幕下寂静的田野以及远处山脚下的孤坟。
　　唐蔓转过身，长久地凝视着床头上方的半张照片，末了缓缓走出卧室。
　　
　　101、操场 晚上
　　操场上一盏大功率灯泡挂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泛着白光。
　　一对蜡烛在灵堂前的木桌上静静燃烧着。
　　老村长、村长和几个男子还围坐在灵堂旁的炉火边。
　　唐蔓从宿舍走出来，看见他们，走了过去。
　　老村长握着长烟竿，深邃的目光看向夜幕下的群山：“就葬在那里吧。”
　　唐蔓顺着老村长目光的方向看去，正是田野边山脚下的孤坟。
　　老村长语气缓慢而深沉：“罗洁老师生前说过，她要留在清河村，守护着学校，等待杨楠老师归来。”
　　村长：“那就这样决定吧。”
　　其他的男子们也点点头。
　　村庄在积雪的覆盖下静静地沉睡着，只有学校操场上泛着白光的灯泡和静静燃烧的蜡烛守候着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