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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洁工

　　夜里，明亮的月光洒在地面，只有远处树上发出沙沙的蚕叫声。两个包裹严实的身影倒在卸料区边的空地上，武师傅笑着仰望天空。
　　李一：（声音微弱）师傅，我们真的做完了！
　　武师傅：嗯！
　　李一：你说这么倒霉的事，怎么能让我遇上呢！
　　武师傅：倒霉？那你刚才还拉着我激动得又蹦又跳的！
　　李一：（委屈）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师傅让我跳泔水桶，我哪敢有半句怨言？（好奇地）师傅，我今天帅不？
　　武师傅：帅！特别帅！
　　李一：真的？（突然哭了起来）别想骗我！从来没这么臭过！
　　武师傅：大男人你哭什么哭？臭就洗去！
　　
　　9、傍晚 内 清洁公司员工浴室
　　湍急的水流从花洒里喷出，冒着热气。一双粗糙的手不停地揉搓着头发。合上淋浴开关，武师傅裹着毛巾坐在浴室里的更衣凳上，他抬起胳膊左闻右闻，又拉开衣服领子仔细嗅着。
　　穿好衣服的李一凑了过去。
　　李一：还有味？（顺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还行啊！香着呢！
　　武师傅：（窃喜）真的？
　　他赶紧凑到李一身上闻了闻……突然狠狠拍了下李一的脑袋！
　　李一：（得逞）怎么可能没味，谁让你掏完两吨泔水，还非得把推板给修好了。
　　武师傅：不修好，明天的泔水往哪收？（看了下表）你晚上有什么安排？
　　李一：（受宠若惊）我没事啊，要不陪你和嫂子过生日去？
　　武师傅：（笑脸转阴）你想得美，我都不去了，你还有份？
　　李一：（急得跳了起来）干嘛不去，你不都准备了礼物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说，我这不是饿了吗？
　　武师傅：没心没肺的小子，掏了一晚上泔水，你还能吃得下？
　　李一一听突然干呕了起来。
　　李一：（故作委屈）师傅，你谋害我！
　　武师傅：（指了指自己，又抬手在鼻子前煽了几下）我这身味道没有一个月是去不掉了，还是不让她知道地好！
　　李一：那就不见了？（不肯罢休）你都洗了五遍澡了你，要是不想去干嘛还洗？
　　武师傅：（拍了下李一的脑袋）记这事你倒是上心，快回家去！
　　李一：那你干什么去？
　　武师傅：再洗两次！
　　
　　10、傍晚 外 某小区单元楼门口
　　武师傅靠在单元楼门前的墙壁上，门前偶尔有人出入，大家走过时都捂着鼻子四处寻找臭味的来源。武师傅拿出粉色的礼物盒子端详了许久后，准备离开。
　　开门声再次响起，他本能地朝一边挪了挪，珊珊提着一个垃圾袋子，正盯着武师傅看，武师傅丝毫没有察觉。
　　珊珊：（不冷不热）怎么不上去？
　　武师傅：（吃惊，又迅速恢复平静）哦，路过。
　　珊珊：（哭笑不得）路过？这不是你家吗？
　　珊珊看到他手里的盒子抢了过去，提着垃圾袋子朝垃圾箱走去，武师傅叹了口气，并没有跟上去。
　　脚步声再起，一个银色的项链盒子轻轻推到武师傅的面前。
　　武师傅：（憨笑）没扔啊！
　　珊珊：（命令口吻）上来吧。
　　公寓门打开，武师傅跟着珊珊走了进去。
　　
　　11、傍晚 内 武师傅家里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的饭菜丰富而完整，武师傅走到桌子边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眼坐在桌边的珊珊。
　　珊珊：（把手里的项链捏在手心）你今晚去哪了？
　　武师傅：（搪塞）加班！
　　武师傅绕到珊珊对面最远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刚放到嘴边，又送回到盘子里。
　　武师傅：香！就是有点凉了，我去热热。
　　他刚端起排骨，盘子忽然被一只手按在了桌子上面。
　　珊珊：不准吃！
　　武师傅：（愧疚）没陪你过生日，是我不好！你还没吃饭吧？我也饿，要不咱们边吃边聊？
　　珊珊：（气愤）你还不说实话是吧？
　　武师傅：（佯装疑惑）什么实话？
　　珊珊：（将项链小心地放在一边，端起排骨作倾倒状）你看这排骨汁像不像泔水，你还能吃得下去？
　　武师傅一惊，突然干呕了一声，迅速捏住两颊硬生生憋了回去。
　　珊珊：装！你还装！
　　武师傅：（惊讶）到底谁这么八卦？（一拍脑袋）李一这个小兔崽子！（腾地起身）我找他去！
　　珊珊：你给我回来！（生气地）这么大的气味，谁闻不到？
　　珊珊拿起项链快步走到武师傅的面前，武师傅腾地一下后退了几步，珊珊再次向前，武师傅继续后退，反复几次，两人绕着桌子小跑了起来。
　　珊珊：（喘着气）你跑什么？
　　武师傅：（窘迫地停下步子）身上难闻，怕臭着你！
　　珊珊：终于知道承认了？（欲哭）知道难闻你还往泔水里跳，你怎么这么傻啊你！
　　珊珊抽泣着，武师傅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又赶紧放开，珊珊搂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怀里，死死地不放手。
　　武师傅：（焦急）一身恶臭，你快放开！
　　珊珊：（抽泣着）不放！
　　武师傅：（愧疚）你这是何苦呢？我这味道没有两个星期估计散不去，你不会想让你烤鸭店的顾客都以为鸭肉是臭的吧……
　　珊珊：（突然直起身子）以后你要是再往泔水里跳，我就把你做成烤鸭！
　　珊珊拉着武师傅的手左看右看，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武师傅的手掌已经泡得红肿，粗糙的纹理间还夹着洗不净的污渍。
　　珊珊：搞成这样，做成鸭肉也没人吃！
　　武师傅：（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最起码这两个星期我是安全的！
　　珊珊：（笑了出声）傻武！
　　武师傅：（憨笑着）嗳！
　　珊珊：笨蛋！
　　武师傅：嗳！
　　珊珊：（将项链递给武师傅）还不给我戴上？
　　武师傅：（憨笑着）嗳！
　　
　　12、日 外 某餐厨垃圾接收点
　　武师傅笑着从车里下来，将一桶餐厨垃圾桶挂在清洁车外侧，机械声起，垃圾桶由上盖翻倒至内箱。
　　武师傅将垃圾桶递出，拍了拍双手，憨笑着。
　　画外音：慢走啊，武师傅！
　　武师傅：（抬手再见）好嘞！
　　一排排空空的残余垃圾桶整齐地摆放在接收点，镜头渐远。一张报纸随风飘荡，版面中央，两名餐厨清洁工的笑容十分灿烂。
　　字幕：向城市里默默付出的所有清洁工人们致敬。
　　以杭州某区清洁分公司师傅真人真事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