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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传说

　　阿哈勒吉：阿哥你怎么了？
　　色日古带费扬古：我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难受。
　　阿哈勒吉：再坚持一下。快来人给阿哥抬到帐幕里。
　　巴哈勒吉：我这就去看看有没有随行带着的草药，好缓解一下阿哥的病痛。
　　阿哈勒吉：阿哥现在感觉如何？
　　色日古带费扬古：还好，只是有些胸闷。
　　阿哈勒吉：那就好，咱们这就赶回去。不对，阿哥你怎么眼睛和嘴角在流血！
　　色日古带费扬古：流血？可我并没有感觉到，如此看来我怕是不能到家了。阿哈勒吉，巴哈勒吉，你们二人哪一个都行，快些回家告诉我的父母，就说我不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并为没有听从二老的建议而深感懊悔。谁知道此去一别，竟是永年！让他们万不可因为我的缘故而过度悲伤，最后坏了身体。要知道人生是一个舞台，所谓的真实都是自我欺骗的假象；那些如同伶人的男男女女，行为中充斥着喧哗和骚动，却找不到一点意义。万物最终都走向坟墓。替我明白无误的转达吧，我将死了。（色日古带费扬古死）
　　巴哈勒吉：这命运的无常啊，如果导致他人毁灭的灾神，也处于相同的境地，那这世间怎么还会有死亡这种东西？年轻的生命尚没有享受欢娱，登场片刻，就悄然退下。我们如同漂浮水上的青萍，随着潮流的方向进退，最后在未知的事件中湮灭消亡。
　　阿哈勒吉：阿哥已经亡故，再哭也不能使他复活，还是载着他的尸体回家要紧。所以你领着众人慢走，我先行回去给员外报信。
　　巴哈勒吉：好，你的言辞一定要委婉些，我们也慢点行进，好让老爷夫人有个缓冲的时间。（阿哈勒吉带数仆从先下，巴哈勒吉携余下仆从后下）
　　第三幕地点：罗罗村
　　（巴勒杜巴彦员外，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上）
　　巴勒杜巴彦员外：唉，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天神是慈爱的，他夺走了我们一个儿子，就不会再夺走第二个。不过我现在还是有些心慌。
　　巴勒杜巴彦员外：或许只是关心则乱罢了。那些在街上策马的人是谁？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看那装束不像普通人家的仆从，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巴勒杜巴彦员外：遇事不惊，处事不乱是一个人应有的教养，在街上策马难免会伤到行人，不过他们好像是往咱们这个方向奔来。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是的，没有错。仔细看那匹马好像是阿哈勒吉的，他每天都要给那匹马清洗一次，比自己洗脸都勤。
　　巴勒杜巴彦员外：那他们如此匆忙的回来是为什么，并且只带了几个仆从。莫非是遇到了强盗？还是有什么变故？（阿哈勒吉上）
　　阿哈勒吉：老爷，夫人，我知道谁都痛恨不幸的消息，顺带着也痛恨传递消息的人，但是我不能因此而隐瞒不报或者欺骗你们。我只能尽量减少讲述的时间，不至于因为时间过长而让你们加倍痛苦。
　　巴勒杜巴彦员外：你这奴才！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有，你们发生了什么，这个不幸的消息关于谁，难道是关于我的儿子？现在我让你重新考虑，动用你那微薄的理智，告诉我这个消息与我儿子无关。
　　阿哈勒吉：老爷啊！弄人的造化啊，颠倒的时序啊，还有什么比这更为痛苦。阿哥在去的路上和打猎的过程中都好好的，但是在中途却突然得病身亡，他死之前让我对二老传递消息，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是谁身亡了？我没有听清，你在说一遍！
　　阿哈勒吉：同样悲痛的消息竟让我传达两次。夫人啊，虽然我不敢相信，更期望这不是实情，但真的是阿哥身亡了。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亲儿啊！（晕厥）
　　巴勒杜巴彦员外：先把夫人安抚好，让她清醒过来。这惨痛的重担已经把她压垮，有几个人能多次承受丧子之痛。我这不受控制的眼泪，早已破碎的心房，我如此憎恶我的意志，竟让我保持清醒，残酷的忍耐着丧子所带来的绝望。还是让我把眼泪擦干，不过在苦难中落泪是高贵的表现，更何况这种苦难的来源是我儿子的死亡。
　　阿哈勒吉：（内心独白）看看这些所谓高贵的人，为了体现身份地位在儿子身死时都要保持严肃的神情，至于我们，虽说生来就是当奴才的命，不过我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都已经身为奴才了，还有什么好烦恼。既然都已经是奴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逍遥。（对巴勒杜巴彦员外）老爷，如果死后尚还有感觉的话，那么死者抛舍了生者和生者失去了死者一定是同样的不幸，不幸与不幸之间相互抵消，所以您不该是现在这种模样。还是先收拾灵堂，好让阿哥的尸体有处安放。
　　巴勒杜巴彦员外：那你去吧，清理过后我再让人准备丧事。（阿哈勒吉下，巴哈勒吉上）
　　巴哈勒吉：如果说有什么职业最受人尊敬，那一定是接生婆了，她们见证新生命的出现，代表的是喜悦和希望；如果说有什么职业最遭人痛恨，那一定是入殓师，他们代表不幸与死亡。我现在就是从事后者那个工作，希望同样的事不要第二次发生在我身上。老爷，夫人，阿哥的遗体运回来了。
　　巴勒杜巴彦员外：快让我看一看，世事的无常啊，熟悉的面孔有多少能留下让我们欣赏，又有多少亲人能始终陪伴在我们身旁。这无尽的纷扰悲伤，改变了我们的灵魂，经历太多的痛苦，最后心肠好像铁石一样！我儿子的面容已经僵硬不动，就好像他幼年熟睡时，多么安详。不过在这死的睡眠里，会有什么梦，竟使他不再眷恋人间的生活，狠心抛弃他的父母，仿佛最后只是要抛弃这易腐朽的皮囊一样。（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清醒，号哭）
　　巴勒杜巴彦员外夫人：难道我心神不宁的原因就这么应验了吗？天上的神明啊，既然你已暗示不详，为什么又让我儿子去甘愿遭受这风险一场？忍着吧，忍着吧！我只能劝说自己，他是命中注定不由自主的走向死亡，残酷的神明啊，你们是何种心态使然，竟把这世间当做牧场放荡。我感觉我正变得衰老，骨骼难以支撑肉体，这可怜的灵魂，让我的回忆肆虐吧！儿子啊，我怀胎十月将你生养，又用十五年的时间教育成人，最后落得不幸，可怜我虽有儿子，却无人养老。现在留给我的只有眼泪，不把自己当做死人，也不把自己当做活人，我有着两者不同的命运。（众村民上）
　　众村民：这里发生了什么，员外又何故如此悲伤？
　　巴勒杜巴彦员外：父老乡亲们啊，这无情的灾神又夺走了我一个儿子。这惨痛的重担我不得不背，所有感到的我就要说出来。前些天我还参加祭祀典礼，在所有参加典礼的村民中我祭祀的最为丰盛，但为什么偏偏要遭此横祸。难道神明都瞎了眼，石神真的铁石心肠？
　　村民甲：万不可说渎神的话！人已经死了，岂有埋怨上天的道理。先把眼泪擦干，哭是不能让死者复活的，适当的悲伤可以表达感情的亲切，而过度的悲伤只能证明智慧的欠缺。如果眼泪真的有什么效果，那这世间早就是眼泪填满的汪洋。这话不只是对你，我看到所有活着的凡人，都不外是虚形幻影。现在阿哥已经升天，他的灵魂要是看见你们的样子又该悲痛万分。准备一下入殓的棺木吧，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能显示出死者的高贵。
　　巴勒杜巴彦员外：你们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虽说是这样，可我的心里实在是难过的受不了啊！除了用眼泪去表达对死者的怀念，我们还能用什么方法？我这不受控制的理智，没有束缚的忧伤，当忧伤降临忧伤者的头上时，没有一个人不低头臣服。
　　村民甲：新的痛苦可以将旧的痛苦减轻，新的爱意可以将旧的爱意深藏。一桩绝望的忧伤，也可以用另一桩烦恼把它驱除，或者用喜悦将其遗忘。凡人过度的行为只会带来祸殃，神才能随心所欲，安然无恙。既然我们无法用对待神或对待人的方法去对待死者，那葬礼的规格就要显示出死者的与众不同，还是选择入土为安吧。
　　巴勒杜巴彦员外：那我听从你们的建议，他生不能继承这份家业，那在冥间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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