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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  农村  家庭伦理

　　第一场【春节已至，家家笼罩在张灯结彩的欢乐之中。白贵家里却静悄悄的，已近十点，屋内黑漆漆的，因为白贵的房子是套间走廊似的。光都被廊子挡了去。门窗都新添了对联窗花，但丝毫没有增添一分生机，反而更显死寂。幕起时周玉琴正摆弄着一个中国结挂饰，试图用挂饰来掩去过去一年的辛勤与疲倦。
　　【周玉琴摆弄着挂饰，嘴里哼着小曲儿。不难看出岁月在这位52岁的妇人脸上留下的印记。她留有一头短发，短的甚至没有一些时髦的年轻小伙的头发长。只为平时做活时图个方便，便剪了去。今天她没有什么活要做，终于可以享受一份惬意）
　　周玉琴：啦…啦啦…啦白明荣：妈！
　　【白明荣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长相更是酷似港星，只是少了几分精神气。一头浓密的黑发下，眼皮鼓起，眼睛里略显疲惫。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但可以看出的是在他隐藏的情绪下，透露着失落。
　　周玉琴：（自顾地哼着曲子，摆弄挂饰）
　　白明荣：（拉长）妈！
　　周玉琴：哦，来得正好！把这个挂起来！
　　白明荣：（边说边挂）哎，妈，今天是大年三十！
　　周玉琴：嗯，年三十也是一天。
　　白明荣：哎呦，妈，可这……
　　周玉琴：咋了？
　　白明荣：（支支吾吾）这过年了，您也不给俩压岁钱。
　　周玉琴：哎呦，我的少爷，你都三十的人了！
　　白明荣：那不是都说在当妈的眼里，多大都是个孩子嘛！
　　周玉琴：那我问你，做孩子的该不该听话？
　　白明荣：该听。
　　周玉琴：好，听话，孩子，咱不要钱！
　　白明荣：哎呀，妈！
　　周玉琴：行行行，别在这叫了，没钱！要钱找你爸要去，去！
　　白明荣：那我还要命呢！
　　周玉琴：哼！
　　白明荣：海儿的压岁钱不都是您给存着？要不您……
　　周玉琴：哎呦，你不嫌臊的慌，你儿子那俩钱你也惦记着。
　　白明荣：妈，那我还是您儿子呢，您非要这么埋汰我吗？
　　周玉琴：你是我祖宗，活生生的祖宗！
　　白明荣：哎呀，妈！这大过年的，您多少总得给点吧！
　　周玉琴：你说你要钱干嘛呀？不就是坐那麻将场上去赌，你上赶着给人家送钱，就图一乐呵？白明荣：这不是过年了嘛！人总得有那么几天乐乐呵呵的。
　　周玉琴：平时也没见你少乐呵！话说回来，过年了就上赶着给人家送钱去，那你也给你妈送点！
　　白明荣：哎呦，那我前几天还赢钱了不是？
　　周玉琴：赢了多少？
　　白明荣：百八十呢！
　　周玉琴：呵，真出息，那你昨天输了多少？
　　白明荣：这……
　　周玉琴：养驴里还不知道驴的毛病了，唉声叹气的一晚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白明荣：是！那我今天不得翻盘去，我还看了，财位在西，我早早地去坐西边，保准赢。
　　周玉琴：你先说说究竟输了多少？
　　白明荣：说了您可要接济一下。
　　周玉琴：多少？
　　白明荣：六百多，身上的都输光了。
　　周玉琴：啊，你说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干点啥不好。可不能再赌了！
　　白明荣：那我爸还赌呢！
　　周玉琴：他赌，输赢超不过五十块钱，你倒好，五十打底！
　　白明荣：反正都是赌！
　　周玉琴：那他也是拿自己的钱赌，你呢？有本事自己挣去。挣下钱，爱怎么赌怎么赌。
　　白明荣：切，别以为我不知道，爸私下从奶奶那钱里面拿的可不少了，就说二叔那钱……
　　周玉琴：（急迫且低声地）哎呦，祖宗！你咋啥话都往外说哩！
　　白明荣：那妈，您看……
　　周玉琴：（从口袋里掏钱）哎，你就造吧你！到外边去可别乱说话。（给了一百元）
　　白明荣。知道！妈，这……（盯着周玉琴手里的钱）
　　周玉琴：（又给了五十）就这点了，再要你就来抽你妈的血！
　　白明荣：您看您身体这么好，适当献血有利于身体健康！
　　周玉琴：哼，你要能适当干点正事，我能多活十年。
　　白明荣：哎呀，妈，我先出去了！
　　周玉琴：（朝外喊去）你省着点用！唉……
　　【白贵上。在常年的劳作下原本魁梧的他腰开始佝偻了下来，头戴黑灰色礼帽，满脸的络腮胡，手拿一只考究的烟锅，外面的衣服随意的披在肩上，一切都已表明他加入了老年人行列。
　　周玉琴：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白贵：唉！
　　周玉琴：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呀？搁往常这会儿不早坐在麻将摊上叫都叫不回来。
　　白贵：唉，心里犯嘀咕。
　　周玉琴：咋滴啦？
　　白贵：老三回来了，刚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一会儿就到了。
　　周玉琴：不是说今年不回来吗？
　　白贵：是不是冲着什么事来的！
　　周玉琴：（忽一振）啊，那不会。妈知道了咋办呀？
　　白贵：（低声）就不能让知道。妈，这会儿人呢？
　　周玉琴：八成是又去广场那谝谎了，她就爱上那去，听那些人夸你们兄弟几个。
　　白贵：明荣呢？周玉琴：（心虚）呃，刚刚也出去了！
　　白贵：出去干啥去了？你是不是又给他钱了？
　　周玉琴：呃，他刚才说——
　　白贵：说什么你也不该给钱！也不看看让你都惯成啥样子了！
　　周玉琴：噢！都是我惯的？你打牌，他跟着去赌。
　　周玉琴：你说说你们爷夫们，真是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
　　白贵：行了，这会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白贵：你到门外去跟那女人们喧谎去，借故把老小等着。他一回来就先引到屋里来，不能让他先见到妈。
　　周玉琴：是！我这就去。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到你白家！
　　白贵：等会儿，你先准备些菜，等老三一回来就先让他吃，在饭桌上我再好好给说和说和。
　　周玉琴：嗯，我去准备。反正我就是你们使唤的丫头！
　　白贵：哎呀！你还没完了！还有啊，你尽量少说话，你再别说漏了，让老三再知道那钱……
　　周玉琴：我知道，不用你多说。
　　（周玉琴下，海儿从门内探进头来）
　　白贵：哎呦，出去玩这么快就回来了。
　　海儿：爷爷，你们怎么也在说老三呀？
　　白贵：嗯，你听到什么了？
　　海儿：我就听见你和奶奶说老三。太奶奶也在说老三，还让我来告诉你。
　　白贵：太奶奶说什么？海儿：太奶奶跟人说老三回来了，让我来告诉你。
　　白贵：（若有所思）哦！
　　海儿：爷爷，老三是三爷爷吗，还是还有另外一个老三？
　　白贵：噢，是你三爷爷。海儿，太奶奶还说什么没？
　　海儿：就让我来告诉你们，说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白贵：那海儿还不快去缠着太奶奶带你玩？
　　海儿：为什么？太奶奶不是说要回来了吗？
　　白贵：你想呀，等你三爷爷一回来，大家就都陪你三爷爷了，就没人带你出去玩了。
　　海儿：我可以自己去呀。再说太奶奶又不能和我玩。
　　白贵：但太奶奶可以保护你呀。有太奶奶在那，就没人会欺负你。
　　海儿：不会的，大家可喜欢我了。对了，今天太奶奶给小伙伴们都给了压岁钱。小伙伴们都很开心，我们一起大喊祝太奶奶长命百岁。
　　白贵：（小声嘀咕）就知道糟践钱。
　　海儿：爷爷你说啥？
　　白贵：哦，我夸海儿懂事呢，都知道哄太奶奶开心了。
　　海儿：太奶奶可开心了，今天好多人都祝福太奶奶呢。
　　白贵：（小声嘀咕）都是冲着钱去的，又得糟践多少钱！
　　海儿：爷爷！
　　白贵：哦，所以啊，海儿更要去找太奶奶带你玩了。
　　海儿：为啥呢？白贵：那爷爷来考考你，今天是是什么日子呢？
　　海儿：是新年，大年初一。
　　白贵：那大年初一要干嘛呀？
　　海儿：要吃好多好吃的，还要放鞭炮！
　　白贵：还有呢？
　　海儿：还有，要收压岁钱！
　　白贵：哈哈哈海儿：爷爷，你笑什么？
　　白贵：我笑我们海儿知道的真多。那海儿你说大年初一最重要的是什么？
　　海儿：嗯，不知道白贵：是辞旧迎新。要把旧的不好的都通通扔掉，把新的好运带回来。
　　海儿：哦，还要对人说吉祥话。
　　白贵：对喽，所以呢你要赶紧去找太奶奶去把好运带回家里来，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的海儿了。
　　海儿：好！（作敬礼状）。保证完成任务。
　　白贵：（回礼）祝你一切顺利！哈哈哈！
　　海儿：哦，带好运去喽。（跑下）
　　白贵：希望带来的不是厄运，（自言自语）
　　白贵：（对里面的周玉琴）你弄好了没？弄好快去，老太太都知道了。
　　周玉琴：（走出来），老太太怎么知道了？
　　白贵：估计老三给打了电话，你好了没？
　　周玉琴：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
　　白贵，我心神不宁，感觉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