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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集：智审连环公案
　　
　　接续上回：副县长查案自责
　　场：01
　　时：1992年九月某日中午
　　景：内“好再来”餐馆
　　人：程华、周晓玉、古仕民、熊、李、周副乡长、张秘书
　　△：众皆围坐在丰盛的饭桌旁……。
　　程华：（党委书记赞赏地）你做得不错，为人直率义气、处事顾全大局，不计恩怨前嫌，你说的我百分之百相信，所以我要再敬你一杯！（二人一饮而尽）不过我还想问你，你是咋“把他列入头号病人特别保护治疗”的？
　　熊能：（副镇长不满地）都是干部，都是报销药费，为什么他要特别？
　　众皆不满：是啊，为什么他要特别？
　　古仕民：（面色坦然）我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别急，请您们听我把话说完嘛……。
　　古仕民：我三月份接手管财经，第一次狗不仁老婆找我报完药费，我叫彭会计预支他老婆一千元，对他老婆说，苟书记看病吃药随时要钱，为了方便，特预支你千元，下次你再报药费，再预支一千，以保障手头总有余钱，这是程书记、周乡长对苟老干部的关照――我可没说这是我的人情（说得程、周大笑）！药费随到随报，还给余钱方便，这算不算特殊优惠？
　　熊能：（趁机反问）那我找你报药费，咋总一拖再拖呢？我在工作，他还在休息，这是什么道理？
　　古仕民：（坦然地）一拖再拖当然不是你一人，对我有意见我能理解，与特保户苟辅仁不同的是，因为你以及所有在职在位者，没有他那复杂失衡的心态，早报、晚报好打商量。再说，谁不退的，咋会去攀比他？
　　熊能：（点头）说得有道理，我能理解！
　　古仕民：而且，你们能理解我这财经乡长的难处，财政一直吃紧，为了政府稳定，支出要分轻重缓急：全乡干部、公民办教师，每月人头工资11万多，这是第一位要保证的，否则就会人心大乱；政府来往接待、小车出行、日常办公费用，这是第二位要保证的，如这不能保，政府就无法正常运转；在此前提下才能考虑干部药费和其他开支。我每天都在打着政府如何增收节支的主意，为了保人心、保运转，我是愁了上月愁下月……。
　　周晓玉：他长期看病吃药的费用，你心中有数吗？
　　古仕民：咋没有数？（从公文包拿出笔记本）这儿有记载：91年10月至92年7月27日止，全乡药费报销总额是19384.90元仅狗不仁就占16167元，计52笔，10个月，月平1616元，其中他还擅自在粮管所借款3000元。还是我去还的！
　　周晓玉：（气得杏眼圆睁大叫）咋？他还在粮管所擅自借款三千元？古仕民待他这好，还到处败坏古仕民？不以为德，反以为仇，这人品质咋这阴损？“狗不仁”是货真价实！这52笔报销铁证如山，全乡116名干部，十元、几十元，10个月才报3217元，他月平药费就高达一千六百多，是全乡干部月平药费三百多元总和的五倍多！他还不满足，太不像话了！
　　△：在场干部都愤愤不平……。程严肃地――
　　程华：古仕民，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一、从现在起，取消狗不仁每月千元特权享受；二、不准再欠公款，凭单据实报实销；三、不准利用职权，擅自在粮管所等单位借款，谁借谁还；四、单据要与持据本人当面严格审查，谨防伪造假冒和超标准用药。他是慢性病，这样耗费公款咋得了！如狗不仁反对，就说是乡长办公会集体决定的！周乡长，我这四条行不行？（见周点头）那你们四位副乡长意见呢？
　　古、熊、李、周：（异口同声）完全同意程书记意见！
　　周晓玉：既是大家同意，张秘书，你马上起草一个乡长办公会议纪要，今后苟的药费就照此执行！（张点头）
　　程华：（提杯，大家同时起身举杯）今天这个紧急乡长办公会，开得很成功！狗不仁的药案，闹得影响不好，今天基本审结，算为古仕民讨回了公道，为了弘扬正气，打击歪风邪气，我还要找狗不仁谈话，严厉批评教育他。最后，为我们今后互相信任，同心同德共饮此杯……。
　　
　　场：02
　　时：翌日上午
　　景：内乡政府财务室
　　人：彭会计、苟妻
　　苟妻：彭会计，我来找你报药费的！
　　彭会计：程主任，你是粮管所主任退休的，报账规矩你比我更清楚，这些单据财经乡长没有签字，我咋能报？你找他签字后我才能报！
　　苟妻：那你去把他喊来，我是不去找他的！
　　△：彭会计不高兴的离开财务室，不一会转来了――
　　彭会计：古乡长说了，叫你请回吧！乡干部报药费，必须自己亲自到位……。古乡长还要我原话向你转达：他说，好大的架子？她不找我，还使唤你来喊我！你告诉她，你不是乡干部，更没有资格大大冽冽在乡里报药费，叫你家里有资格的苟书记亲自来，我才考虑报与不报！
　　△：苟妻无奈，怏怏离开财务室……。
　　
　　场：03
　　时：同日下午
　　景：内乡政府财务室
　　人：彭会计、苟妻、古仕民、个别干部
　　△：古仕民被彭会计请进了乡财务室。苟妻正在那儿等着
　　古仕民：程主任，你有事吗？
　　苟妻：（骄横地）我来给苟书记报药费！你让我跑两趟，什么态度？
　　古仕民：（不客气地）你回去叫苟自己来吧，你不是乡干部，你有什么资格来政府报药费？你耍什么态度？仗谁的势？你不就是个干部家属吗？他自己的事，自己不来，还傲慢无礼，你问问他是什么态度吧！
　　苟妻：不就是报个药费，没有必要他亲自来吧！
　　古仕民：他是抗美援朝下来的？是越南战场下来的？是古镇乡的大功臣？咋不用镜子照照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副职干部吗？莫在我面前摆臭架子！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连这也不懂吗？过去每次你来，我从不说二话，是客客气气随到随报，另外还预支一千元备用，你打听打听，全乡哪个干部享有这种特殊待遇？我什么时候为难过你？
　　苟妻：（口气缓和）那是不错，的确你没有为难过我！
　　古仕民：昨天你们四次遇见我，我主动打招呼，你们咋不提药费，反倒找领导诬告我，你们良心呢，难道被狗吃了！从现在开始，狗不仁报药费必须亲自来，我要当面审核，不该报的好问清当面拒报！你叫他来吧！另外，对狗不仁报药费，政府还有四条新意见，我要当面向他传达！
　　苟妻：（为难地）他没有功夫，也不想来！你还是让我替他吧！
　　古仕民：没有功夫？莫以为我不知道，他以养病为名，成天在家拉着上班的干部打麻将，你叫他小心点，莫让派出所抓了！我古仕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只有他不会做人的，没有我对不起他的！
　　彭会计：（带和）古乡长，药费还是照报，程主任回去转达你意见一样！
　　古仕民：我可以让一步，不过，你能按我刚才原话回家转达吗？
　　苟妻：我回家不会原话转达，怕他有火！
　　古仕民：你要向我保证，回家必须原话转达，是原话，你记住没有？如果你做不到，就请回吧！
　　苟妻：（只好答应）好吧，我保证原话转达！
　　古仕民：彭会计，这是昨天乡长办公会的纪要，对于狗不仁报药费，政府还有四条新意见，你就念给她听听吧！（彭便大声念起来……。）
　　古仕民：程主任，你一定要源源本本地向老苟传达！这就是你们昨天诬告的结果，是集体研究的意见，不是我古仕民的意见，希望今后狗不仁执行时好好配合！另外，请程主任把这纪要上的“四条决定”，抄一份带回家，而且回家一定要将我的原话，转达给苟辅仁……。
　　△：苟妻要过纸笔抄写“四条决定”……。
　　△：古逐一审核签批药费单据……。
　　△：彭会计凭据付款……。
　　古仕民：程主任，经审核这次报销总额988元，其中两笔580元，按规定不能报，因为使用的是高级营养补品胺基酸、高蛋白，这是非临床超标准用药。这次算我违规给了他面子，记住下不为例！请你转告老领导苟辅仁，要凭良心做人，害人不如已，这次就是教训……。（苟妻点头）
　　
　　场：04
　　时：同日下午
　　景：内狗不仁家
　　人：狗不仁、苟妻及家人
　　△：苟妻怏怏进家。进门就把抄写纸递给狗不仁……。
　　苟妻：（气愤地）人家古仕民待你不薄，你这没有良心的东西，为什么总要算计他？看看这上面的内容，你就知道了……。
　　狗不仁：（边看边念）“乡长办公会议纪要”摘抄：一、从现在起，取消苟辅仁每月预支千元的特权享受；二、不准再欠公款，凭单据实报实销；三、不准利用职权，擅自在粮管所等单位借款，谁借谁还；四、单据要与持据本人当面严格审查，谨防伪造假冒和超标准用药……。
　　苟妻：这下可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以后既无余钱备用，药费单据也不能掺杂造假，断了你打麻将的财路吧！现在政府专门明文规定限制了你，你再也不能无理纠缠古仕民了。连我也无脸面见古仕民，以后我再也不去替你跑腿啦！
　　狗不仁：（垂头丧气地抖着纸条）咋会这样呢？
　　苟妻：“自作恶，不可活”！苟辅仁，狗不仁，你是一条不义不仁的狗！撤区并乡起，你就到处煽惑“此人不可大用”，结果人家当上大办主任；你阻止他提拔，结果人家毛遂自荐成功，荣升宣传委员；你假传圣旨，企图抓赌毁他，却纪检组执法犯法赌博被他一窝抓；人家上升为财经副乡长，你却退为闲干部；不是人家大度放你一马，你早丢官去职双开除；农民夜围粮库，你第二次写信告发，引来纪委查案，又没有告垮他；这次药费报销，输得更惨！你省省心，莫再折腾吧……。
　　旁白：心术不正的狗不仁，哪次都想整垮古仕民，哪次都以惨败告终！人家堂堂正正做人，根本不怕你，是越告越发！你丧心病狂，昧着良心害人，把自己越告越惨！狗不仁老婆说得对――自作恶，不可活！
　　△：狗不仁沮丧地跌坐沙发里，任凭苟妻唠唠叨叨……。
　　
　　场：05
　　时：九月中旬某日上午八点
　　景：外乡政府大院办公室门外
　　人：古仕民、胡院长、围观人群
　　△：古进大院，政府办公室门口聚集很多人，有人正大声嚷嚷――
　　胡院长：政府不讲道理，差我们卫生院钱不还，这次又强行命令，要我们出动三套班子的手术台，配合全乡秋季结扎大行动……。我们要吃饭，不给钱我们不干！不给钱我们不给干部看病……。
　　古仕民：（分开人群上前）胡院长，一大早就在这儿嚷嚷，正是干部上班黄金时段，你想破坏政府形象，会挑时辰啊！嚷嚷有用吗？有事找领导嘛，走，跟我上二楼说去！（并大声招呼）大家都散了，各干各事去吧！
　　△：古拉上胡穿出人群……。
　　
　　场：06
　　时：同日上午八点
　　景：内副乡长办公室
　　人：古仕民、胡院长
　　△：胡在古的办公室坐下后――
　　胡院长：对不起，我这人性子急，一急就不顾影响乱嚷嚷，刚才众人劝我都没理，你两句话把我点醒了――莫在黄金时段乱嚷嚷，破坏政府形象；有事找领导，我在那儿说了等于白说！
　　古仕民：就是嘛，咋不思前想后呢？老朋友从A站镇卫生院，调来快两年吧？（胡点头）你、我都是财政所长黄秋娥的证婚人，你还是我妈长期治病的主治医师，过去有恩于我，我哪能计较你呢？说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现在是常务值班乡长，管财经！
　　胡院长：常务值班乡长？管财经？呀，呀！你才是我真正要找的领导啊！这下好，熟人好办事！
　　古仕民：哈哈，熟人好办事？那倒不一定！我问你，谁强行下命令？政府为什么差你们的钱？差什么钱？具体数字多少？谁能证明？
　　胡院长：是分管计划生育的周乡长强行下命令，要我配合秋季大结扎；政府差我们结扎人头手术费，差干部、教师看病拿药的挂账费，具体数字嘛，我现在一时说不清，证明人嘛，差结扎费周乡长可以证明，挂账费有名有姓……。
　　古仕民：差钱和配合中心是两码事，不能因为差钱就不配合中心，计划生育是国策，全乡秋季结扎行动，是上面布署的，周乡长如果强行命令，是工作方法问题能谅解。连县卫生局也得配合全县大行动，你敢不干？不想继续当院长？所以你要认真组织班子，积极配合这次大行动，知道吗？
　　胡院长：你一点透我当然明白轻重，回去一定认真准备，积极配合！
　　古仕民：至于历欠问题，你回去准备一下，从哪年月起至哪年月止，每年的全乡结扎数，政府手术费的应付数，和每年看病拿药挂怅的姓名、人数、金额等等，都要列出清单来，三天后，我将带有关人员前来卫生院，“联合会诊”政府和卫生院的历史陈欠，你看行不行？
　　△：胡点头起身与古握别……。
　　
　　场：07
　　时：同日上午
　　景：内副乡长办公室
　　人：古仕民、周副乡长、黄秋娥
　　△：胡院长走后，古沉思片刻，操起桌上电话……。
　　古仕民：喂，是财政所吗？黄所长在吗？在呀，那就通知她马上到政府来，就说古乡长找她有要事……。
　　△：此时周副乡长进了办公室。
　　周副乡长：古乡长，我正找你哩！前天我在秋季结扎大行动预备会上布置任务，卫生院胡院长当场顶撞不干，听说他又来大吵大闹，说不给钱就不配合秋季大结扎！你财经乡长再不拨款还钱，这结扎就不好办啊！
　　古仕民：你计划生育这一块，差他的什么钱？总共差多少？
　　周副乡长：主要差历年人头结扎费，总共差多少不清楚，我只听说差！
　　古仕民：你让政府还多少为好？这不是糊涂官判糊涂百姓？
　　△：周面带愧色。这时黄秋娥进来，古示意她坐下――
　　古仕民：正好我要找你们二位，就为卫生院胡院长今早吵嚷的事，影响很不好：既影响秋季结扎大行动启动，又影响政府在群众中的形象。不过胡院长思想被我做通了，答应以大局为重，一定积极配合这次大行动！
　　周副乡长：（高兴地）真的？这就好，这就好！你是咋做通的？
　　古仕民：（笑笑）咋做通的？说话当然有诀窍！差卫生院的钱，咋解决？我与胡院长已约定，三天后到卫生院“联合会诊”。现在你们二人分头行动：请周乡长责成计生办，迅速把历年档案和有关账目调出来，从哪年月起至哪年月止，每年全乡结扎数，有原始姓名清单最好，以便与他们一一核对，才知道每年应付和总共应付他们多少。到时你和计生办有关人员也参加。
　　周副乡长：那我先去安排吧！（随之离开，办公室只剩黄与古。）
　　古仕民：你的任务是，查找历年国拨乡级财政的干部、教师公费医疗补贴款，划拨到卫生院是咋花的？余缺各是多少，以便我们心中有数！说不定有奇迹发现哩！到时你和财政有关人员也参加！
　　黄秋娥：是！（随即突然抱住古，在古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高兴而去）
　　
　　场：08
　　时：九月中旬某日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