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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时长:约57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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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2/10/20
36集 主旋律,军事 电视剧剧本
《夺粮》第1集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任怀天啐一口带血和泥土的唾沫,骂一句:“狗杂种!”然后看着邱副官。“那就咱们顶在这里。”
邱副官对身后的卫兵:“你就留在阵地上吧。”对着任怀天举手敬礼。“咱们任团长不会丢下你们的。”转身跑去。
1-14,日军攻击的山坡上 日 外
大批日军在几辆乌龟壳似的装甲车掩护下朝国军阵地上扑来。
1-15,淮阴城 街道 十字街口 日 外
人心惶惶的景象。
路人行色匆匆,许多店铺打烊收板儿。城外远处不时传来隐约的炮声,烘托着战争恐慌的气氛。国军士兵们穿梭往来,带队军官嘶喊着调兵遣将地驰援城外,固守城垣,另一条街道上还有残兵败将迎面跑来,狼狈不堪样子。一辆洋车急刹车在十字路口边,给跑步过去的一队士兵让路。车上的女乘客绢子和洋车夫都焦躁地等着。
增援军官疑惑:“187团的吧?嗨你们怎么撤回来啦?”
187团官佐七嘴八舌的敷衍:“调防,调防。”
两队交错地过着。
洋车夫急得回头对车上的客人绢子:“小姐,要不您这儿下得了,反正没多远,拐过路口就到。”绢子看看他,再看看国军的队伍,也就不再坚持,起身跳下车来,把车份儿丢给车夫,伺机等待着军队过完,好穿过路口过去。洋车夫道一声:“谢啦。”拉起洋车顺着路边跑走。
陶成福和周千龙气喘吁吁地跑来,看着这些相向而行的大兵。周千龙疑惑地问陶成福:“调防?瞅着像败退啊?”
陶成福:“甭他妈问,肯定是汪软蛋的187团顶不住,又溜号了。”
周千龙绝望:“完了完了,出门没看黄历,这趟淮阴城来的,送了礼,还要顺带着送了命。”
陶成福骂:“来给团座送礼,还不是为了你的破事啊。”恨不能随着破字到的发音,啐他一脸唾沫。
跟上来的胖子鸡大腿:“都是春香楼那大牡丹窑姐儿招惹中队长,才耽误我们跑出城去。”
陶成福不满,瞪他一眼:“不喝花酒,你也跑不出去。你跟包儿,你跟得上吗?”然后对周千龙说道。“以后别带这吃货。”
周千龙不敢得罪陶成福,正好拿胖子撒气,伸手一巴掌,打掉他嘴里的鸡腿骨:“你他妈骨头都吞哪?”回头谄媚地问陶成福自己关心的事儿。“你说我们怎么回安东城啊?”
绢子抓住空隙,穿越过路队伍的一个缝隙,跑去马路对过。
陶成福一眼看去,摇摇头佩服:“胆儿够冲的。”
周千龙也发现,提提鼻子嗅闻着:“我说一阵小风旋过去,哎呀,没看见脸蛋儿啊。”
1-16,淮阴城 米行 日 外
围在米店窗口抢购粮食的人群,躁动不安,把个巨大的‘米’字遮挡了一半儿。洋车夫跑来,丢下车子,拽起车座下的米袋子就往人堆里扎,嘴里还惊讶地喊着:“这是抢粮,还是抢人哪?”挤到人堆外围,伸着头焦急地往里张望。
城外,一声较响的炮声传来。
一个小伙计摸样的年轻人焦躁不安地问洋车夫:“听着炮声又近啦是吧?”
旁边一个老者:“嗬你个小毛孩儿,比我老汉还耳背。吓破胆了吧?”
小伙计抱怨地:“什么呀?我爹娘老子都在乡下呢。淮阴城外响炮,谁不”话没说完,大丫汗流浃背地从人缝里挤出来,嘴里喊着:“让我出来。”
她瘦小的人冒出头来。背上的一大袋子粮食却卡在人缝里出不来。她一使劲,把老者的身子带得一仄歪,碰撞到小伙计身上,打断他的牢骚。后边露出使劲推她一把的苏小米。前边的大丫惯性使然,跌倒在地上。一大袋子粮食砸到身上,让她挣扎不起。鞋子丢掉一只,但抓粮食口袋的手,楞没松开。
洋车夫趁机塞进大丫留下的空子。
老者再次被挤到外边,不满地叫:“嘿,这小的能挤,大的也能钻哈。”小伙计赶紧过来帮助大丫起来。
苏小米给她从拥挤来的人腿缝里抢救出鞋子。
大丫站起来,伸着脚去找着鞋子口,认进鞋里。口袋太大太重,整得她一只脚支撑,站立不稳。
苏小米接替跑走排队的小伙计,帮她搀住一条胳膊。老者也过来替她托一把粮袋子:“真行!鞋子掉了,口袋都不带洒一粒米的。”
大丫丢下一句:“甭贫啦老爷子,赶紧挤吧。小鬼子进城就没得买啦。”
老头一听,急忙转身去跟上小伙计排队。小伙计身后已经又挤上三个人。小伙计冲他无奈地咧嘴。
大丫背着米袋子急速走着,苏小米托着她的米袋子有点儿跟不上。大丫愉快地抱怨:“你家的米好,真沉!”
苏小米:“不是我家的米,也早不是我家的米行了。”
大丫:“好吧好吧,算我没说。”
苏小米:“那就闭嘴不说,省省力气,快走吧。这鬼子一打炮,还不知道那车等不等咱了呢。”
大丫:“小米姐,我是真能耐,还就愣敢坐他的车。”
苏小米得意地:“他有贼心没贼胆儿,你看不出来?敢动我一指头试试。”
大丫:“那是,还不让罗啸天一刀剁了他的爪子。”
苏小米骂:“什么呀?他是怕我清平哥。以后不许提什么啸天啸地的。”说着一松手。米袋子突然一重,把大丫后坠了一跟头,就地坐了下去。
大丫扭头怒目而视:“苏小米——”
又一编队的三架零式轰炸机轰鸣着掠过县城上空。子弹扫射到街道上和瓦屋上,崩得瓦片四散飞溅。苏小米赶紧拽起她来嚷着:“快快快,快吧。”
1-17,淮阴城 某窄街道 日 外
陶成福从有树遮蔽的墙角爬起来,看看远去的轰炸机,拍打着头肩上的尘土瓦片:“不对呀?小日本整这大动静,是有所图啊?”
压在胖子鸡大腿身下的周千龙使劲推着胖子,憋屈着喊到:“占地盘呗。淮阴城。压死我啦,死胖子。”
陶成福思虑着:“不是。”
鸡大腿艰难地撑起四肢。周千龙从他身下急忙爬出来:“快压死了。”
鸡大腿郑重地:“我掩护大少爷。”
周千龙:“炸不死,让你压死。”
陶成福依旧:“一定不是。”
周千龙疑惑地问他:“又打什么主意呢?你就算是活诸葛,也算不出小日本的小九九。除非你当汉奸。”
陶成福回头去看他:“你是活诸葛。”
周千龙谦恭地:“不是,还你是”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真当汉奸了?那你更不能打我妹子主意了。”
陶成福不恼,特深沉诚挚地:“我还没见着日本人呢。”
周千龙:“那也不成,你整天嫖这个睡那个的。”
陶成福:“你嫖得少吗?”
周千龙:“那不一样。她总归是我亲妹子。我又对你知根知底儿的。这心里接受不了,想着就”
陶成福:“那我们生意不做了。”
周千龙一怔,立刻浮上笑脸,刚要说话,被鸡大腿突然扑倒出去,还喊一嗓子:“又来了。”只有飞机声,没有飞机影儿。
陶成福不屑地:“那是下完蛋回窝儿。”转身走去,留下主仆俩儿在地下笨拙地挣扎起来,周千龙额角紫红肿胀出一个胞。
1-18,淮阴城内 国军守军33师师部 日 内
一双油腻肥胖的手一粒一粒往弹仓里嵌着子弹,慢条斯理地如同把玩、享受。
187团上校团长汪瞎子睁着那只独眼,心惊肉跳地盯着玩枪的手,不时眼皮紧张地跳动一下。汗水把脸上的硝烟灰尘冲刷出道道儿,抬手抹一把,弄得更加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坐在椅子里的33师包师座抬眼乜斜一眼立正待训的汪瞎子,歪脸去看墙壁上的战略态势图:“丢了阵地”
汪瞎子赶紧接上:“是主动放弃,师座。”
包师座顿一下,接着:“跑回”
汪瞎子再次接上:“撤回,是撤,师座。”
包师座再顿一下:“这防守”
汪瞎子再次接上:“收缩部署,保存实力,固守待援哪,师座。”
包师座啪地回头,怒目而视,吼:“你当这个师座吧。”
汪瞎子吓得差点坐下:“不不不不敢。您师座。”
包师座头一歪,侧目斜睨着他,不紧不慢地:“我师座?”
汪瞎子点头媚笑:“您您师座。”
包师座再:“你不敢?”
汪瞎子示弱表忠诚:“不敢。”
包师座又:“真得不敢?”
汪瞎子几乎要哭:“绝对不敢。”
包师座一下磕上弹仓,举枪对准汪瞎子,阴沉着声音,不紧不慢如同猫戏耗子似地:“我看你敢,而且有想法儿?都部署停当了嘛。”说着站起来,对着他脑袋走过去。
汪瞎子双腿抖动着软跪下去,双目紧盯着师座的枪口,一寸寸近前来,顶到自己脑门上:“师师师师座,兄弟是给您老保留下这点人马,咱们师已经丢了一个团,韩主席可没给您补充起来呀!这俩团也打残了,要再打没了,淮阴城守不住,您的师座头衔可也就丢啦!”
包师座骂:“可你把老子最能打的186团丢给小日本啦!剩你一个熊包团,老子当团长啊?”枪口顶到他脑门上,左右拧着转动枪口。
汪瞎子吓得眼皮直抖,几欲闭上眼睛不敢看,又不得不强努着睁开:“熊包团不也比光杆司令强吗?”
包师座气馁地闭眼扭头,自嘲:“好歹有一堆熊包是吧?”
汪瞎子趁机双手颤抖地夹着枪筒,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额头上挪开。
包师座无力地垂下手和枪。
汪瞎子长出一口气。
包师座的手却扣动扳机,砰一声,子弹垂直击打到地面上。陡然吓了汪瞎子一跳。溅起的尘土,迸溅到他惟一的眼睛里,眯了眼,伸手去揉。
包师座骂:“都崩瞎了算,省得回回逃跑,都看得准机会。”拎着枪回身走去沙盘。“下次再擅自撤离阵地,自己直接把那只眼珠子也抠掉,送来认罪。”
汪瞎子起来,谄媚地:“舍不得?”
包师座回头:“什么?”
汪瞎子赶紧改口:“怕恶心您。”
包师座把枪插回枪套,语气烦闷:“说说吧?跑回城里来,你打算守哪儿?”
汪瞎子马上接口:“替师座守西门。”并且亲昵地跟过来,指着沙盘上的位置,比划着往西贴近山区的泗阳,心照不宣地暗示着弃城撤守的路线。
包师座看着那地方:“我不说舍不得都不行啊。”
汪瞎子谄媚地笑着:“卑职就是您的蛔虫儿。愿为师座鞍前马后。”
包师座看着他:“现在还不到放弃淮阴城的时候。没有上峰军令,私自弃城是要杀头的。”
汪瞎子:“那就守东门。万不得已的时候,出东门,奔安东,固守待援,装装样子,再做道理。”
包师座犹豫,眼睛盯着电话,手慢慢按上去,琢磨着,自言自语地:“任怀青怎么样了?”
汪瞎子歪头观察一下师座的神情,知道这句话未必是要求回答的,只是心里的盘算,流露出来。就缩回去,装没听见的。包师座的手又从话机上移开,眉头紧锁,迟疑不决。
1-19,淮阴城北 国军某部任怀青186团团部 日 内
一间还算敞亮的民房充作的团部指挥所里,忙乱异常。
国军186团上校团长任怀青背向倚着桌子,接听电话。里面传来独臂营长任怀天的喊叫,混在在枪炮声中:“哥,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给兄弟增援点人手吧。要不然,日后就得你一个人给爹娘上坟烧纸啦!”
任怀青颤抖着举听筒的手一字一句地命令:“拼命顶住,但不能死。”说完,不等弟弟回话,啪一声,按到话机上,往门口走去,大声:“邱副官回来了吗?”动作幅度太大,扯带的没放好听筒的电话机掉到桌下,被一边儿的机要女秘书邱中尉迅捷接住,对着话筒赶紧嘱咐一句:“怀天,大哥在想办法。”安放到座机插簧上。
邱副官从外面一步跨进来,应声:“回来了,团座。任营长的前沿”
任怀青打断他:“都知道了,局面恶化。”
邱副官点点头:“几个营都被黏住,互相支持不上,整个就是遭遇战的乱仗。187团一撤,我们等于是三面受敌,情势危急。”说着瞥一眼妹妹邱秘书。
邱秘书立刻不安地问一句:“那怀天他?”
任怀青严厉地瞪她一眼,制止她情感用事,乱插嘴,然后去看地图。
邱副官接着:“从交火情况看,鬼子不少于一个联队。绝对肯定他们是有计划的。只是不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里,意图何在。”
任怀青思索着:“187团弃守阵地,我们侧翼失去屏障,按说最突出的一营应该坚持不到现在。”
邱秘书忍不住再次插嘴:“怀天不是也说快要顶不住了吗?”
任怀青摇摇头,这回没有责备她的激动,只是对她吩咐:“再催师部,尽快搞清敌人真实意图。我们到底坚守北门,还是”邱秘书去要师部电话。
邱副官对身后的卫兵:“你就留在阵地上吧。”对着任怀天举手敬礼。“咱们任团长不会丢下你们的。”转身跑去。
1-14,日军攻击的山坡上 日 外
大批日军在几辆乌龟壳似的装甲车掩护下朝国军阵地上扑来。
1-15,淮阴城 街道 十字街口 日 外
人心惶惶的景象。
路人行色匆匆,许多店铺打烊收板儿。城外远处不时传来隐约的炮声,烘托着战争恐慌的气氛。国军士兵们穿梭往来,带队军官嘶喊着调兵遣将地驰援城外,固守城垣,另一条街道上还有残兵败将迎面跑来,狼狈不堪样子。一辆洋车急刹车在十字路口边,给跑步过去的一队士兵让路。车上的女乘客绢子和洋车夫都焦躁地等着。
增援军官疑惑:“187团的吧?嗨你们怎么撤回来啦?”
187团官佐七嘴八舌的敷衍:“调防,调防。”
两队交错地过着。
洋车夫急得回头对车上的客人绢子:“小姐,要不您这儿下得了,反正没多远,拐过路口就到。”绢子看看他,再看看国军的队伍,也就不再坚持,起身跳下车来,把车份儿丢给车夫,伺机等待着军队过完,好穿过路口过去。洋车夫道一声:“谢啦。”拉起洋车顺着路边跑走。
陶成福和周千龙气喘吁吁地跑来,看着这些相向而行的大兵。周千龙疑惑地问陶成福:“调防?瞅着像败退啊?”
陶成福:“甭他妈问,肯定是汪软蛋的187团顶不住,又溜号了。”
周千龙绝望:“完了完了,出门没看黄历,这趟淮阴城来的,送了礼,还要顺带着送了命。”
陶成福骂:“来给团座送礼,还不是为了你的破事啊。”恨不能随着破字到的发音,啐他一脸唾沫。
跟上来的胖子鸡大腿:“都是春香楼那大牡丹窑姐儿招惹中队长,才耽误我们跑出城去。”
陶成福不满,瞪他一眼:“不喝花酒,你也跑不出去。你跟包儿,你跟得上吗?”然后对周千龙说道。“以后别带这吃货。”
周千龙不敢得罪陶成福,正好拿胖子撒气,伸手一巴掌,打掉他嘴里的鸡腿骨:“你他妈骨头都吞哪?”回头谄媚地问陶成福自己关心的事儿。“你说我们怎么回安东城啊?”
绢子抓住空隙,穿越过路队伍的一个缝隙,跑去马路对过。
陶成福一眼看去,摇摇头佩服:“胆儿够冲的。”
周千龙也发现,提提鼻子嗅闻着:“我说一阵小风旋过去,哎呀,没看见脸蛋儿啊。”
1-16,淮阴城 米行 日 外
围在米店窗口抢购粮食的人群,躁动不安,把个巨大的‘米’字遮挡了一半儿。洋车夫跑来,丢下车子,拽起车座下的米袋子就往人堆里扎,嘴里还惊讶地喊着:“这是抢粮,还是抢人哪?”挤到人堆外围,伸着头焦急地往里张望。
城外,一声较响的炮声传来。
一个小伙计摸样的年轻人焦躁不安地问洋车夫:“听着炮声又近啦是吧?”
旁边一个老者:“嗬你个小毛孩儿,比我老汉还耳背。吓破胆了吧?”
小伙计抱怨地:“什么呀?我爹娘老子都在乡下呢。淮阴城外响炮,谁不”话没说完,大丫汗流浃背地从人缝里挤出来,嘴里喊着:“让我出来。”
她瘦小的人冒出头来。背上的一大袋子粮食却卡在人缝里出不来。她一使劲,把老者的身子带得一仄歪,碰撞到小伙计身上,打断他的牢骚。后边露出使劲推她一把的苏小米。前边的大丫惯性使然,跌倒在地上。一大袋子粮食砸到身上,让她挣扎不起。鞋子丢掉一只,但抓粮食口袋的手,楞没松开。
洋车夫趁机塞进大丫留下的空子。
老者再次被挤到外边,不满地叫:“嘿,这小的能挤,大的也能钻哈。”小伙计赶紧过来帮助大丫起来。
苏小米给她从拥挤来的人腿缝里抢救出鞋子。
大丫站起来,伸着脚去找着鞋子口,认进鞋里。口袋太大太重,整得她一只脚支撑,站立不稳。
苏小米接替跑走排队的小伙计,帮她搀住一条胳膊。老者也过来替她托一把粮袋子:“真行!鞋子掉了,口袋都不带洒一粒米的。”
大丫丢下一句:“甭贫啦老爷子,赶紧挤吧。小鬼子进城就没得买啦。”
老头一听,急忙转身去跟上小伙计排队。小伙计身后已经又挤上三个人。小伙计冲他无奈地咧嘴。
大丫背着米袋子急速走着,苏小米托着她的米袋子有点儿跟不上。大丫愉快地抱怨:“你家的米好,真沉!”
苏小米:“不是我家的米,也早不是我家的米行了。”
大丫:“好吧好吧,算我没说。”
苏小米:“那就闭嘴不说,省省力气,快走吧。这鬼子一打炮,还不知道那车等不等咱了呢。”
大丫:“小米姐,我是真能耐,还就愣敢坐他的车。”
苏小米得意地:“他有贼心没贼胆儿,你看不出来?敢动我一指头试试。”
大丫:“那是,还不让罗啸天一刀剁了他的爪子。”
苏小米骂:“什么呀?他是怕我清平哥。以后不许提什么啸天啸地的。”说着一松手。米袋子突然一重,把大丫后坠了一跟头,就地坐了下去。
大丫扭头怒目而视:“苏小米——”
又一编队的三架零式轰炸机轰鸣着掠过县城上空。子弹扫射到街道上和瓦屋上,崩得瓦片四散飞溅。苏小米赶紧拽起她来嚷着:“快快快,快吧。”
1-17,淮阴城 某窄街道 日 外
陶成福从有树遮蔽的墙角爬起来,看看远去的轰炸机,拍打着头肩上的尘土瓦片:“不对呀?小日本整这大动静,是有所图啊?”
压在胖子鸡大腿身下的周千龙使劲推着胖子,憋屈着喊到:“占地盘呗。淮阴城。压死我啦,死胖子。”
陶成福思虑着:“不是。”
鸡大腿艰难地撑起四肢。周千龙从他身下急忙爬出来:“快压死了。”
鸡大腿郑重地:“我掩护大少爷。”
周千龙:“炸不死,让你压死。”
陶成福依旧:“一定不是。”
周千龙疑惑地问他:“又打什么主意呢?你就算是活诸葛,也算不出小日本的小九九。除非你当汉奸。”
陶成福回头去看他:“你是活诸葛。”
周千龙谦恭地:“不是,还你是”忽然瞪大了眼睛,大声问道。“你真当汉奸了?那你更不能打我妹子主意了。”
陶成福不恼,特深沉诚挚地:“我还没见着日本人呢。”
周千龙:“那也不成,你整天嫖这个睡那个的。”
陶成福:“你嫖得少吗?”
周千龙:“那不一样。她总归是我亲妹子。我又对你知根知底儿的。这心里接受不了,想着就”
陶成福:“那我们生意不做了。”
周千龙一怔,立刻浮上笑脸,刚要说话,被鸡大腿突然扑倒出去,还喊一嗓子:“又来了。”只有飞机声,没有飞机影儿。
陶成福不屑地:“那是下完蛋回窝儿。”转身走去,留下主仆俩儿在地下笨拙地挣扎起来,周千龙额角紫红肿胀出一个胞。
1-18,淮阴城内 国军守军33师师部 日 内
一双油腻肥胖的手一粒一粒往弹仓里嵌着子弹,慢条斯理地如同把玩、享受。
187团上校团长汪瞎子睁着那只独眼,心惊肉跳地盯着玩枪的手,不时眼皮紧张地跳动一下。汗水把脸上的硝烟灰尘冲刷出道道儿,抬手抹一把,弄得更加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坐在椅子里的33师包师座抬眼乜斜一眼立正待训的汪瞎子,歪脸去看墙壁上的战略态势图:“丢了阵地”
汪瞎子赶紧接上:“是主动放弃,师座。”
包师座顿一下,接着:“跑回”
汪瞎子再次接上:“撤回,是撤,师座。”
包师座再顿一下:“这防守”
汪瞎子再次接上:“收缩部署,保存实力,固守待援哪,师座。”
包师座啪地回头,怒目而视,吼:“你当这个师座吧。”
汪瞎子吓得差点坐下:“不不不不敢。您师座。”
包师座头一歪,侧目斜睨着他,不紧不慢地:“我师座?”
汪瞎子点头媚笑:“您您师座。”
包师座再:“你不敢?”
汪瞎子示弱表忠诚:“不敢。”
包师座又:“真得不敢?”
汪瞎子几乎要哭:“绝对不敢。”
包师座一下磕上弹仓,举枪对准汪瞎子,阴沉着声音,不紧不慢如同猫戏耗子似地:“我看你敢,而且有想法儿?都部署停当了嘛。”说着站起来,对着他脑袋走过去。
汪瞎子双腿抖动着软跪下去,双目紧盯着师座的枪口,一寸寸近前来,顶到自己脑门上:“师师师师座,兄弟是给您老保留下这点人马,咱们师已经丢了一个团,韩主席可没给您补充起来呀!这俩团也打残了,要再打没了,淮阴城守不住,您的师座头衔可也就丢啦!”
包师座骂:“可你把老子最能打的186团丢给小日本啦!剩你一个熊包团,老子当团长啊?”枪口顶到他脑门上,左右拧着转动枪口。
汪瞎子吓得眼皮直抖,几欲闭上眼睛不敢看,又不得不强努着睁开:“熊包团不也比光杆司令强吗?”
包师座气馁地闭眼扭头,自嘲:“好歹有一堆熊包是吧?”
汪瞎子趁机双手颤抖地夹着枪筒,小心翼翼地从自己额头上挪开。
包师座无力地垂下手和枪。
汪瞎子长出一口气。
包师座的手却扣动扳机,砰一声,子弹垂直击打到地面上。陡然吓了汪瞎子一跳。溅起的尘土,迸溅到他惟一的眼睛里,眯了眼,伸手去揉。
包师座骂:“都崩瞎了算,省得回回逃跑,都看得准机会。”拎着枪回身走去沙盘。“下次再擅自撤离阵地,自己直接把那只眼珠子也抠掉,送来认罪。”
汪瞎子起来,谄媚地:“舍不得?”
包师座回头:“什么?”
汪瞎子赶紧改口:“怕恶心您。”
包师座把枪插回枪套,语气烦闷:“说说吧?跑回城里来,你打算守哪儿?”
汪瞎子马上接口:“替师座守西门。”并且亲昵地跟过来,指着沙盘上的位置,比划着往西贴近山区的泗阳,心照不宣地暗示着弃城撤守的路线。
包师座看着那地方:“我不说舍不得都不行啊。”
汪瞎子谄媚地笑着:“卑职就是您的蛔虫儿。愿为师座鞍前马后。”
包师座看着他:“现在还不到放弃淮阴城的时候。没有上峰军令,私自弃城是要杀头的。”
汪瞎子:“那就守东门。万不得已的时候,出东门,奔安东,固守待援,装装样子,再做道理。”
包师座犹豫,眼睛盯着电话,手慢慢按上去,琢磨着,自言自语地:“任怀青怎么样了?”
汪瞎子歪头观察一下师座的神情,知道这句话未必是要求回答的,只是心里的盘算,流露出来。就缩回去,装没听见的。包师座的手又从话机上移开,眉头紧锁,迟疑不决。
1-19,淮阴城北 国军某部任怀青186团团部 日 内
一间还算敞亮的民房充作的团部指挥所里,忙乱异常。
国军186团上校团长任怀青背向倚着桌子,接听电话。里面传来独臂营长任怀天的喊叫,混在在枪炮声中:“哥,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给兄弟增援点人手吧。要不然,日后就得你一个人给爹娘上坟烧纸啦!”
任怀青颤抖着举听筒的手一字一句地命令:“拼命顶住,但不能死。”说完,不等弟弟回话,啪一声,按到话机上,往门口走去,大声:“邱副官回来了吗?”动作幅度太大,扯带的没放好听筒的电话机掉到桌下,被一边儿的机要女秘书邱中尉迅捷接住,对着话筒赶紧嘱咐一句:“怀天,大哥在想办法。”安放到座机插簧上。
邱副官从外面一步跨进来,应声:“回来了,团座。任营长的前沿”
任怀青打断他:“都知道了,局面恶化。”
邱副官点点头:“几个营都被黏住,互相支持不上,整个就是遭遇战的乱仗。187团一撤,我们等于是三面受敌,情势危急。”说着瞥一眼妹妹邱秘书。
邱秘书立刻不安地问一句:“那怀天他?”
任怀青严厉地瞪她一眼,制止她情感用事,乱插嘴,然后去看地图。
邱副官接着:“从交火情况看,鬼子不少于一个联队。绝对肯定他们是有计划的。只是不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里,意图何在。”
任怀青思索着:“187团弃守阵地,我们侧翼失去屏障,按说最突出的一营应该坚持不到现在。”
邱秘书忍不住再次插嘴:“怀天不是也说快要顶不住了吗?”
任怀青摇摇头,这回没有责备她的激动,只是对她吩咐:“再催师部,尽快搞清敌人真实意图。我们到底坚守北门,还是”邱秘书去要师部电话。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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