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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艺片  网络暴力  社会问题  人性深挖

　　昏暗的楼梯间，一排人并排站在一起，冼洗尘也在其中。
　　领队（二十出头、精瘦的男子，穿着脏兮兮的羽绒服）与他们面对面站着，手里拿着一叠宣传单。
　　领队：记住，每人必须发够一千份才可以，我会去抽查。发不够的、偷奸耍滑的都拿不到工钱。还有，接了传单人的就要要到他们的电话或微信，任何到店的客人都要报上你们的工号才算你们的业绩，否则一律不算！
　　
　　42.外 街道 傍晚
　　雾霾严重的傍晚，街边的树叶几乎掉光了，街道上的行人都头戴口罩、身穿羽绒服，一个个行色匆匆。
　　冼洗尘戴着口罩，站在街上发宣传单。
　　冼洗尘：（不断地）您好，游泳健身瑜伽拉丁。
　　没有人接冼洗尘的宣传单。
　　一个男行人边走路边低着头打电话，与冼洗尘撞在一起。
　　男行人男：（对冼洗尘说）没长眼啊。（对手机说）喂喂喂，我没说你。
　　冼洗尘：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通着电话走远。冼洗尘继续发着宣传单。
　　两个女行人聊着天从冼洗尘身旁走过，冼洗尘将一张单子递过去。
　　冼洗尘：您好，游泳健身，看一下吗。
　　女行人甲边接过宣传单边继续与女行人乙聊天。
　　冼洗尘：（赶上去）您好，可以留一下您的电话吗，需要办卡可以找我。
　　女行人甲没有理睬，也没有停住脚步。
　　冼洗尘：（紧随其后）您好，可以留您个电话吗？
　　女行人甲回头看了看冼洗尘，将宣传单扔在地上。
　　女行人甲：怎么还没完没了啊，臭无赖。
　　女行人乙：就是，这种人你就别搭理他。
　　冼洗尘看着两人远去。仰起头望着浑浊的天空，发出一声叹息。
　　
　　43.内 严小艾家 日
　　一阵敲门声，严小艾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打开门，她看到是白露和黄梅提着袋子站在门口。
　　白露：小艾。
　　严小艾：你俩怎么来了？
　　白露：我们来看看你。
　　严小艾：（犹豫了一下）进来吧。
　　白露和黄梅跟着走进严小艾的房间，俩人环顾四周，屋里乱糟糟一片。
　　严小艾坐到床上，头倚着墙，眼眉垂着没有看两人。
　　黄梅：这是……这是同学们给你买的吃的。
　　黄梅见严小艾没有理会，看到一旁的桌子，将袋子放到桌上。
　　黄梅：我放这儿了。
　　白露：小艾，你怎么样了？
　　严小艾：先坐吧。
　　两人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白露：身体好点了吗？
　　黄梅见严小艾不吭声，与白露对看了一眼。
　　黄梅：小艾，别老闷在家里了，同学们都等着你回去上课呢。
　　严小艾：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回去上课？怎么去见同学和老师？
　　黄梅：其实你不用把事想得那么严重，不会有人因为这件事笑话你的，该笑话的人是冼洗尘。
　　白露：黄梅。
　　黄梅：好好好，不说这个。
　　严小艾：以后别再跟我提这个人了，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黄梅：其实他最近也被整得挺惨的。在学校挨了打，后来就休学了，现在我们也见不到他人，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严小艾：他不去德国了吗？
　　黄梅：还去什么德国啊，老师早就把他的名字给划掉了。
　　严小艾很意外，她想接着问下去，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白露：其实他也挺惨的，自从那件事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他是那么爱笑的一个人，那件事好就再没见他笑过。
　　严小艾：那是他活该。
　　白露：小艾，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全怪冼洗尘。
　　严小艾：不怪他怪谁？要不是他，我能被害成这样吗？
　　黄梅：小艾，我问你，你以前有没有和男生做过那个事？
　　白露：黄梅，你说什么呢！
　　黄梅：（对白露说）你别管。（转身严小艾）有没有？
　　严小艾咬着嘴唇不言语。
　　黄梅：有，对不对？
　　白露：是冼洗尘？
　　严小艾摇了摇头。
　　黄梅：那种事其实我也有过，不止你我，还有咱们班、咱们学校很多人都有。
　　严小艾和白露惊讶的看着黄梅。
　　黄梅：对，这是真的，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这样的事不是甲就是乙，这个人你今天喜欢，你和他做了，以后不喜欢了，就和别人做。我们每个人这一生大概都会有不同的人来来往往。那事情既然发生了，不如把他看作是你身边一个过去的男人。
　　严小艾半张着嘴，直勾勾地盯着黄梅的眼睛，充满了惊讶。
　　白露：小艾，我觉得黄梅说得有道理。你可以换一种角度去思考这件事，也许这样想了你就能想明白了。
　　严小艾：可我气愤的是冼洗尘竟然不顾我的死活，就为了他那张脸，就交换我的身体。
　　白露：小艾，如果事情颠倒过来，如果是用你的脸去交换他的清白，你愿意为他这么做吗？
　　严小艾愣往，而后略显惭愧地低下头。
　　
　　44.内 小学校走廊/教室 日
　　课堂上，一位语文教师正在给小学生上课。
　　白露站在小学教室的门口，从窗户里望着自己的小学老师——张老师（女，五十岁上下，和善可亲）。孩子们正用心的跟着老师朗读，读书声朗朗传出来。
　　张老师：罩在金笼好羽仪。
　　小学生：罩在金笼好羽仪。
　　张老师：分明喉舌似君稀。
　　小学生：分明喉舌似君稀。
　　张老师：不须一向随人语。
　　小学生：不须一向随人语
　　张老师：须信人心有是非。
　　小学生：须信人心有是非。
　　白露正听得出神，下课铃声响。
　　张老师：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小学生代表：起立。
　　小学生们：（全体起立）老师再见。
　　小学生们冲出教室，白露看着孩子们的笑脸，露出甜美的微笑。
　　教室里，张老师正在收拾课件。
　　白露：（站在门口）报告！
　　张老师转头看到是白露，有点惊讶，随之笑了。
　　张老师：（像逗孩子一样说道）请进。
　　白露走进教室，羞涩得像个孩子。
　　白露：张老师。
　　张老师：好久不见啊白露，都长这么大了。
　　白露：您还记得我啊。
　　张老师：当然了，咱们班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
　　白露：您都好吗张老师？
　　张老师：你看呢。
　　张老师做出一个剪刀手摆在脸颊旁，把白露逗笑了。
　　张老师：今天怎么回学校来了？
　　白露：从这边路过，就想进来看看您。
　　张老师：好像不只是看看我哟，瞧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
　　白露突然表情落寞下来。
　　张老师：来，坐，有什么话跟老师说说。
　　白露给张老师讲了事情的原委。
　　白露：……我现在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老师：那你认为在这件事里，那个男同学的做法有问题吗？
　　白露：我觉得他做得并没有错误。
　　张老师：既然是这样，那就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白露：可是，我该怎么做？
　　张老师：或许他缺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安慰。
　　白露：可是所有人都在孤立他，我怕如果我帮助他，替他说话也会被别人孤立。
　　张老师：（带着笑容注视了白露一会儿）有句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做到“雪中送炭”确实不容易，所以只要你从心出发去考虑问题、面对问题就是好样的。
　　张老师看着白露，白露沉思着。
　　小学生小博（O.S.）：姐姐，吃糖。
　　白露被一个稚气的声音打断，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到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手心里捧着一颗糖，正伸着胳膊在白露面前。
　　张老师：（摸着小博的头）小博真乖，为什么给姐姐糖吃？
　　小博：因为这个姐姐和我们不一样。
　　张老师：（好奇地）喔？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小博：这个姐姐的眼睛里有眼泪。
　　白露和张老师听闻都很惊讶。
　　白露：（拉起小博的手问小博）那如果你碰到一个不开心的人你会怎么办？
　　小博：（歪着脑袋，稚嫩又真实地说）姐姐，你不就是那个不开心的人吗？
　　张老师：我懂了，所以小博才要给姐姐糖吃，对不对？
　　小博：（点着头）嗯。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45.内 冼洗尘家—卧室 夜
　　冼洗尘将墙上挂的五块奖章摘下来一一擦拭。他抚摸着奖章，静静地端详。
　　将四块奖章放到书包里，剩下的一块又挂回到墙上。
　　
　　46.外 过街天桥 下午
　　过街天桥上，几个人在摆摊卖着一些小物件。他们看上去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只有冼洗尘一人夹在当中，显得尤其突兀。
　　冼洗尘戴着口罩，穿着羽绒服，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摊位上竟是些书本、文具和一些小玩具，其中还包括那四枚奖章。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带着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从摊位前路过。小男孩蹲在地上看来看去，将一枚奖章拿在手里。
　　小男孩：（对女子）妈妈，我要这个。
　　女子：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男孩：我就要嘛。
　　小男孩扭动着身体，抗拒着要拉他离开的手。
　　女子：（拗不过小男孩，无奈的松开手）就知道乱花钱。（抬头问冼洗尘）这个怎么卖？
　　冼洗尘：一百五。
　　女子：这么贵啊，便宜点。
　　冼洗尘摇了摇头。
　　女子翻出兜里的钱，数了数，总共四十块。
　　女子：四十吧，就这么多了。
　　冼洗尘：四十不行。
　　女子：你这孩子，看着不大，怎么那么矫情啊。什么破玩意就卖一百五，要我说四十都是多给了。拿着。
　　女子将钱递到冼洗尘面前，但冼洗尘没有去接。
　　女子见状，直接将钱塞到了冼洗尘手上。
　　女子：就这四十了，拿着。
　　冼洗尘看着手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