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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侠  除暴  创富

　　第 021 章 带婴谋生路
　　多月后。天气阴霾的上午。
　　洪菊花走到龙王庙渡口，看看手錶，九点十五分。
　　只见一条小船，早就坐满了乘客。
　　五十多岁的“船老板兼舵手”罗保全，身穿土黄色“补疤背心”、“掖腰”大裆短裤，坐在岸边一个“水牛石”上，嘴皮噙着旱烟袋，皮嗒，皮嗒，吐着白烟；双手正在裹卷褐色烟叶，没有开船（起航）的意思。
　　洪菊花走近，看着罗保全饱经风霜的紫铜色面貌；亲切招呼：“师傅！您好！”
　　罗保全原本连眼皮也不想动，一听是洪菊花的声音，便取下嘴巴噙着的烟杆；说：“不好，正在生气。”一看洪菊花那一幅样子，不禁愣住了。
　　洪菊花头戴宽边草帽，容貌虽然“仙美”，却显得消瘦。面前横着一个“挂袋”，既不像卖香烟，也不像大袋鼠，倒像是装着全部家当的“大种叫化子”。
　　罗保全由不得兴起强烈的同情：“唉！小菊咡，你变成这个样子了！要不是罗光咡（罗保全的大儿子）给我说：你遭了大难，我差点不认识你了。”
　　洪菊花无所谓地说：“什么大难？没有啊！我好好的独来独往，非常愉快潇洒。”
　　罗保全摇头：“还说没有！处处都有（冯宝琴印发的）传单贴着，江边家喻户晓。你在南梁搞改革，先后生了三个女。娄阿甲说你犯了南梁‘五个大忌’：勒令休了你，未必不是大难？”
　　洪菊花乐道：“哦！‘五个大忌’。师傅知道其内容吗？”
　　罗保全：“罗光咡念传单几遍，我一清二楚。全部知道！”
　　洪菊花忍不住讪笑：“哈哈！他们真可卑！师傅您对五个大忌，怎么看？”
　　罗保全：“他那是放屁！当时，他的保镖、丫环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不平人就搞了传单，五个大忌就传开了。”
　　洪菊花：“‘放屁’两字，就说明了师傅的观点，与徒弟不谋而合。”
　　罗保全：“后来传说：老昏庸娄阿甲，受了巫师养仕宦的挑拨，反脸不认人。而且还派武功高手，追杀您和您那第三女娄招妹——你改为洪三妹，要斩草除根。”
　　洪菊花：“师傅，别讲他们行尸走肉的话了。我已经得到解脱，极好！”
　　罗保全：“我是觉得您怪可怜的。人人都为您抱不平。您面前挂的啥？”
　　洪菊花乐呵呵地手势面前：“这是我设计制作的‘随身育婴袋’；其硬壳‘内胆’，能防枪弹刀剑和短时间抗挤压、防摔、防水；内有‘微型制氧装置’；婴儿在‘内胆’里，仿佛铁核桃仁（一种外壳十分坚硬的核桃，又称‘夹米核桃’）在壳里似的，甚为安全。还不妨碍我施展武功。我这样作，自感很有乐趣。”
　　罗保全点点头，说：“哦！您就是：很会想些古怪名堂。”
　　洪菊花岔开题：“师傅，您来掌舵吗？罗光咡呢？”
　　罗保全：“他感冒了，发高烧。喝了红糖姜开水，正在捂汗。”
　　洪菊花关心地询问：“您在昆明装的假牙，好吧？”
　　罗保全：“好得很！这一口瓷牙，跟真的牙齿一样。你那同学的手艺真高。多谢你推荐和资助。”
　　洪菊花：“谢什么，这是徒弟应该孝敬的麻。”
　　罗保全：“本来，老早就要转来的；只因沿途的霸匪、皇匪、土匪太多，一路受堵，上前天才回来。得到你托人送到我家里的这个叶子烟，太多谢你了。这烟叶真好，是真正的四川‘什邡货’。”
　　洪菊花：“师傅对烟叶这么赏识，徒弟不禁分享乐趣。我们中国特产很多；这是广汉三河场后面山上、黄泥巴地产的烟叶，说是质地世界第一。师傅您尽管抽，只要徒弟我在……”
　　罗保全十分认真地说：“总抽你送的，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呀？以后不要你送了。倒是你要听我劝：罗光咡常常帮您运货……”
　　洪菊花：“感谢他啊！”
　　罗保全：“他说：你这些月来，先是用仅有的八个铜元，做维持生活的小小生意：炒干馋豆（胡豆）在学校门口卖，赚了几文。接着就发绿豆芽在巧城镇销售。赚钱买了一部烂缝纫机，自己修好如新。就自己设计、剪裁、缝韧，做世界级最高档、质量第一的皮衣。受欧洲行家抢购。”
　　洪菊花：“是。欧洲行家说我那是：货真价宜的高档品。”
　　罗保全：“您接着收购牛羊兔皮、野生银耳、灵芝、虫草、蛇毒蝎毒蜗牛液等山货；还有牛黄狗宝鸡镜子，在鱼塘坝加工成高质量的单方、复方中成药特效上等品，本地民众薄利多销、出国合理赚外国人的钱。生意越做越红火。”
　　洪菊花点头：“是。我是得到罗光咡、罗琪莲、风雅侠和朋友们帮助奋斗的。”
　　罗保全：“光咡、琪莲才半大人。只是做点鸡毛蒜皮的事而已。能帮助啥呀。”
　　洪菊花：“‘众人拾柴火焰高’嘛！我在想：我国古代，对世界有众多贡献；我们后人，应该承传创造，为祖先增光。所以我就选做了一些项目做。日子还算过得去。”
　　罗保全：“唉！沿途匪患、关卡重重，危险得很。我真为你担心……”
　　洪菊花：“多谢师傅牵挂。不少亲戚、朋友都说我是：披着枪林弹雨找黄金，劝我不要冒这个险。可是我……”摇了摇头，不想解释。
　　罗保全：“大伙说得对呀！常言说‘依人劝，得一半’，您还是该听听忠告才是。”
　　洪菊花沉默不语，心中却说：“亲朋都有亲情的希望。但我的摊子已经铺开了，愿望不能半途而废……”
　　罗保全深情说：“菊咡啊！你小时候，在这江里游泳，自己做主，拜我为师。我虽然仅仅嘴说了几句：水下闭气换气的方法和其它几招，不算正式师傅；你却把我当高师敬重。你就听我劝一句话……”
　　洪菊花：“绝招一则，可保终生！敬重不周，师傅您要海涵。菊咡今后……”
　　罗保全：“你就听我一句话：别做那冒险奔波劳累的生意。就和金兰、洪三妹，三合一。种好鱼塘坝那片‘干瘦地’。不愁穿衣吃饭，平平安安过好日子，将洪三妹培育成人就是啦。”
　　洪菊花：“唉！只怪我这脾气，不想庸庸碌碌、浪费青春和知识啊！”
　　罗保全：“想来也是。罗光咡说您请人：将‘干瘦地’改造成了‘饱水田’。您真有本事！”
　　洪菊花：“师傅啊！徒弟我读书的目的：是为富强国家贡献力量。而今加上这个不被人要的‘贱女’。”手势袋里的婴儿，“我一定要使她，成为爱国爱民，富惠金江、威震铁梁的雄鹰……”
　　罗保全一振：“极好！像您们五个女侠当年一样，成为歼灭群匪的豪杰！让看不起‘贱女’的人，开开‘鼠眼’，见识、见识女性的本来面目。”
　　洪菊花：“是。人……”欲说“人类本来是女性传家发展起来的，母系时代奠定并发展了人类，创造了人类进步和文明的基础。可是，而今竟被‘鬼蜮们’踩在地下。”但一想，对师傅说这些，未免是多余，改口：“人人都晓得：我立下的志向，非实现不可！”
　　罗保全：“唔！我被您坚毅的态度感动！想起您们五女侠，想起您结婚前风靡金江的‘三绝女’声誉，忍不住要赞扬您：你的才识和志气都好；你的亲朋都说：只要你沉思定案的事，别人要劝也劝不转。”
　　洪菊花：“是，我认定努力能办到的事，就是一往无前，非实现不可！”
　　罗保全：“只是，这世道如此险恶，沿途处处有土匪、霸匪、兵匪、黑帮；黑店也多；烂泥路不好走；你还带着女儿……这样吧：将女儿放在我家，我安排琪莲，专门带她……”
　　洪菊花感动得欲哭无泪，声音低沉而惨痛说：“谢谢师傅！我都深思熟虑透了……这孩子还在腹中，就和我的命运，不可分割地婵媛在一起，太可怜了，太使我心疼了；是我唯一可以寄托希望，并且是聊以安慰的亲骨肉。”
　　罗保全十分理解洪菊花的心情，频频点头地应声：“所以，我家帮您带啊！”
　　洪菊花：“我带着，吃我的奶。我同风雅侠，得到骨肉之情的乐趣。她得到深切的舔犊之爱和直接抚育的幸福。我要使她：从小就树立我的性格、我的胆识、我的本领、我的志向。”
　　罗保全：“唔！能像你一样，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洪菊花：“不仅像我！我还要使她超过我的一切！长大后，规定家风代代招婿上门；跟母姓。恢复人类发展和创造物质文明的基本要素——女性当家；铲除横行霸道、践踏妇女的大男子主义。”
　　罗保全：“你就太辛劳了。我家人多，将招妹带上几岁，你再培养吧。”
　　洪菊花：“谢谢师傅关怀！我都辗转反侧，冥思苦想过了。您和家里人都没有武功，不能抗击强敌，听天由命而已。我做这个小生意，虽然只够糊口，但也难免有人眼红。”
　　罗保全感慨：“红眼病人多的是。”
　　洪菊花：“我们孤寡母女，要防强盗、流氓、恶棍欺凌和绑票；要防为富不仁、重男轻女的人下毒手。所以不能将这女，放在别处；以免连累别人遭难。”
　　罗保全点头：“唔。”
　　洪菊花：“家里金兰，倒是可以保障她的安全；可是，金兰沙哑，说话费力，教育就是问题。只好我带着了。”
　　罗保全：“哦！你说得也对啊……只是，出门在外，风吹日晒，雷打雨浇，长途跋涉；还要起早摸黑；旅店的床，多有虱子臭虫跳蚤；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传染病毒。有的店的床铺，多人睡过都不洗……”
　　洪菊花心声：我组织了一队马帮，成员都是有武功的玉女山健美妇女，女扮男装，并通过政府颁证带有自卫的枪械和弓箭；除了驮货的壮马而外，另有多匹马，驮食品、马料、炊具、卧具、衣物、医物和帐篷，多住野外，也常住无人的寺庙或积善之家。保证了清洁卫生和无传染病。沿途见到干树技、燃料、野菜（马齿苋、野菌菇、江魚、狼群、野猪）、好水，采撷积累起来，在驻地用。我们不惹土匪，若是遭遇匪帮袭击，我们就还以颜色。沿途遇到赤贫人、落难人，我们就慷慨适量援助。见到好的景观，大家认为要观赏、消遣一下，就驻足玩乐一会，拍摄几张相片留影。整个行程的开销，却比住旅店少多了；大家觉得这种经商生活，即使不赚钱也十分潇洒，我也感觉美不胜收，是享受‘黄连树下弹琵琶：苦中的欢乐’，也是‘橄榄虽酸回味甜’。大家互相关心，团结一致，都乐在其中、乐以忘忧，保密不外传。
　　年青人叫鸡子在船上喊：“罗老爸！时间要到了，准备开船吧！”
　　罗保全一看天色，无好气道：“距离政府规定时间，还差得远！你催哪样！”
　　洪菊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说：“虽然浓云密布，难断天时；但师傅向来是比较准确的生物钟，什么时候问您时间，您说出来，总是基本相同。”
　　罗保全：“是。说起开船，你给洪二豹（洪菊花的二哥）说说吧：他们保安局那个布告，为了防止两岸土匪、人贩子串通，规定每天上午十一到十二点，只往返开一次船。开过去不管，开过来要严查。船只用这一只，又不说每次装多少人。超载了，我叫哪个下来都不好。你劝他改一改，多开几船，行善呐！”
　　洪菊花：“唉！师傅，我已经向官府提过，包括治理下水道的污水和十水沱江面，我都书面建议三次了。”
　　罗保全：“哦！”
　　洪菊花：“我还要硬着头皮去向二哥请愿。不过，师傅您知道：我大哥、二哥，很恼火我‘被豪门休弃’；我也不愿意低三下四解释。所以，虽然我去要求，但是……”摇头：“成功的希望，可能性很小。”
　　罗保全：“啊哟！叫我好失望！好失望……”
　　
　　第 022 章 明知在虎口
　　洪菊花：“也不要失望。这事还需要有人牵头：百姓联名写信，请政府打击恶霸、地痞、流氓，肃清匪患、人贩子；保护安定的社会和清洁的自然环境，才是从根本上治政的大计。”
　　罗保全：“有理啊！不肃清妖魔鬼怪，渡船也受限制；过去十来个人就开一次，现在挤了这么多。不仅你做生意受影响，尤其是老百姓极不方便！”
　　洪菊花：“所以，师傅！老百姓向政府申诉时，还应该说明：一个国家，一个地区，如果恶魔不除，贪污腐化不除，社会动荡，民心不安；道路不通，作为国家基础的经济，就不能发展，民富国强就是空谈。”
　　罗保全：“是啊！”
　　洪菊花：“不过，这些话，我对二位兄长写信几次。他们吃皇粮的官，总爱说‘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或是付之一笑，当耳边风。”
　　罗保全长叹了一口气：“唉！”说：“洪老虎（洪兴隆）、洪二豹（洪兴旺），小时候都讨人喜欢：在江那边游泳，常常帮我拉船到上码头。在这个世道，近墨者……不说都黑，他两个是变臭了……”
　　“罗老爸！硬是真的到十一点了！”年轻人叫鸡子穿着体面，举起戴錶的手，高声喊：“准时开船嘛！”
　　罗保全“筑塞”说：“你这叫鸡子，只晓得十一点！就是不敢向政府要求增加班次。”对洪菊花：“这一船太挤了，您赶下一船吧。”
　　洪菊花心声：“我要去华堂镇，带领马帮运百货往铁梁、龙盘地区；并要将两地预购的几批山货，驮到鱼塘坝，自己精心加工成高档品出口。马帮时间不能拖延！约定了今天在华堂等待，如果没有我，那么多人、马、货物，就要担搁。沿途都要误站、误时，影响一大片。增加他们许多开销，以及家人担心、盼望。所以我非过去不可。”说：“我不为难师傅。这样吧，请师傅把我的招妹放在船尾，我凫过去……”
　　罗保全：“您是喂奶母亲，不要凫！我请闲耍的乘客，过下一班船。”说着站起身，移动晒褐色的光腿脚，走到船边，高声：“看这水势，最多只能装十人。超了十人，连货就超重了五、六百公斤。事不忙的、游玩的乘客，下来，坐下次！”
　　船中谁也不动。看这气氛，大家抱定了“赖着不走”的决心。即使是“天打雷劈，也不能把谁轰下来”。
　　叫鸡子高声：“这船标准装三十人，超重载四十人。那天装了三十六人和几挑茅铁（苏铁、苏钢），比今天重一倍。十五岁的罗光咡，二话不说就把我们掌舵过去了。您老人家比儿子技术高，今天连您、菊嬢和她女儿，才二十二人；货物两百来公斤；保险系数还很大……”
　　罗保全：“你也不看看水势！那天是羔羊水，现在是饿老虎水。不但不能超载，而且要大大减少载重才行！所以必须下来十个。哪些有高风格，下来吧！”
　　船中尹书渲应声：“我们不怕。”
　　接着就有多人随声附和：“我们不怕。”
　　叫鸡子：“技高胆大魔鬼怕！出了事情自己化。不怪您。”
　　卢仲九（众称卢叔）是玉女山小学校长，有急事，也请求：“开吧。”
　　人们强烈呼声：“开吧……”
　　这时，洪菊花童年时代最亲密的姐妹刘文英，也在船上人群中，但她不愿意让洪菊花看见自己。
　　她是上前天送回门的小姑子黎书美回七里半的丈夫家。
　　前天回程刚刚赶上船，但因人太多，她依船老板劝，就同十来人赶下一船。
　　下一船就是昨天中午，但是也挤得满满超载，船老板又叫“事不忙的下来"。
　　刘文英因家有精力旺盛的父母和丈夫，这一久没有接石匠活干，所以事情少，也依船老板劝，等下一船。
　　一天只开一船，她就等了两天两夜，同十来个妇女住在龙王庙的廂房板楼上，盖草簾子过夜，吃自己带的干粮充飢。
　　前夜还亲眼见打了一次大仗——
　　那是保安局副局长洪兴旺，因爪牙密禀报“铁梁大奴隶主的探子来了。"
　　洪兴旺就实施原县长陈同章设计的策略：故意假装拆了龙王庙的岗哨，好像太平无事了似的。
　　铁梁几个探子，轮翻侦探了几天，认为白天有民团镇守龙王庙，夜晚就拆了，确实可以在夜深人静时偷渡。
　　韩大雕于是下令三百个大娃子（家丁），带足枪弹，分成一百组，每组三人，扛着一具羊皮筏子，成鸭群式渡江，偷渡龙王庙大渡，要血洗巧城镇，捆绑几名上千名男女青壮年当奴隶。
　　是夜，一更天时，巧城镇的军警宪特早就拼凑了一个团，埋伏在龙王庙江岸。
　　其中古世恩率领的一个班，来到刘文英她们住的楼上，在窗口架起机枪、步枪、阳台炮，对准江心和对岸。
　　对岸武庙的魁星楼顶端，有一盞日夜长明灯，虽然有灯笼罩的光不强，但是在龙王庙岸上也可看得见江里和对岸的剪影。
　　古世思这个班都是华堂人，十分尊重刘文英和妇女们，让她们观看。
　　大家凝神静气等了一阵子，只见对岸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白蚁乱巢似的在江边奔忙，很快江里飘来了黑层层的“渣浪”。
　　龙王庙这面倏倏倏地发射几颗照明弹，把江那面和江水，照得通明。
　　紧接着机枪、步枪、阳舌炮一齐怒吼，打得对岸和江里，掀起多米高的水柱浪花。
　　韩大雕的匪帮在岸上躺了片地；在江里的只剩筏子，向下游漂去了。三百个绑匪全军覆灭。
　　洪兴旺有功，晋升保安局局长。
　　古世恩由班长升为排副。
　　其余官兵都升一级官和薪。
　　刘文英看了这场打仗，感慨多多，原来打仗是这个样子，死了那么多活蹦乱跳的家伙，他们爹妈多么伤心呐……
　　
　　这时，船老板的声音，刘文英听得明明白白，但是心想，我已经等了两天两夜了。虽说家里事少，也不能长久在外，以免家人担心啊。于是遮面不做声。
　　罗保全打量人们：个个都是渴望、巴望加祈望的迫切表情。禁不住长叹一声：“唉！怎么不听我的话！”但是心声：“纵然再说上半天，也无人愿意下来。”便恼怒说：“这样：我‘泼倒’这一回我犯王法，开两次。先装一半过去，再转来接一半。你们当中事不太忙的，下来一半，赶下一船！”
　　叫鸡子心声：“人多胆子大，不听老板话，不怕老板骂；船中谁也不要动。”
　　罗保全由不得高声：“下来一半，赶下一船！没有听见吗！”
　　叫鸡子：“我代表大家说：那回罗光咡也是这么讲：下来一半。结果下去那半，就被保安队拦住。说是‘政府布告，不能违抗’。一天只开一次。剩下的明天再渡，优先渡你们。可是下去的，晚上自己去龙王庙的厢房，女的睡楼上，男的睡楼下，楼下没有床，睡地上，没有被盖、垫子，硬是凉了一夜。把我感冒了许多天。所以，我们再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