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浪子回头

　　齐母：就这熊样，见了谁都不知道叫。上次他姨来了都没叫。
　　妇女：还小嘛，长大了就行了。
　　齐母：哦，对了上次你看见洪亮的媳妇了吗？
　　王婶：看见了。那姑娘，真是又漂亮有知书达理。配洪亮真是绰绰有余呢。
　　齐母：我看也是。……
　　
　　第十四场，院子，傍晚
　　齐骏已经把雪人堆好。胡萝卜鼻子格外显眼。齐骏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此时雪小了很多。齐芳背着书包放学回家。
　　齐骏：看看我对的雪人。
　　齐芳：（高兴地欲上前摸）咦？这是你堆得？真漂亮。
　　齐骏：哎，不许碰，我好不容易才堆好了。
　　齐芳：我才不碰呢。
　　齐芳进屋去了。齐骏也跟进去。
　　
　　第十五场，夜屋内
　　屋内其母二人还在谈着。火炉很旺，火苗一闪一闪的，墙上挂着老式挂钟。齐芳推门进去。
　　齐芳：王婶好。
　　王婶：哎，放学了？你们这姑娘可真懂事。
　　齐母：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怎么烧饭。懂什么事呀。先坐炉子边暖和暖和，等会给你煮饭。
　　王婶：慢慢学嘛。啥事不是学出来的？我们家那个像他这么大还不如他呢。
　　齐母：外边雪停了没？
　　齐芳：小了。
　　齐母：哎呀，整整下了一天啦。今年冬天这雪可真够大的。
　　二人继续饶有兴致的聊着。齐骏却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肚子已经咕咕叫。齐骏斜着眼看一眼母亲又看一眼王婶。又看一眼钟表。钟表‘铛铛’敲了六下。天已经黢黑。雪停了。齐母早将灯打开。
　　王婶听见钟表声一惊。
　　王婶：哎呦，都六点了。我该走了，俩小东西怕是该饿坏了。
　　齐母：哎呀不急，吃了饭再走嘛。咱姐妹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了。
　　王婶：不了不了，家里边还等着我呢。你看这一说起来倒把正事给忘了。走走走，你出来。（向齐母递个颜色）
　　二人走出，站在过道。
　　王婶：秀英弟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问你。他爸死了，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齐母：（问得有写突然，不知如何回答）嗯……
　　王婶：哎，他爸死了，就你一人带俩孩子，我看着都心疼。你看看你这头上，才四十都有白头发了。
　　齐母：（笑）天生的白头发，以前都是焗油。现在不焗了。
　　王婶：什么焗油。我还看不出了？俩孩子你现在能照顾，以后上学怎么办？我这有一个好媒，人挺好。我看你们挺合适的，你呢好好想想，不管是对孩子还是自己都有益处呀。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吧。
　　王婶欲走。齐母拉住。
　　齐母：哎，嫂子，（笑）不用想了，我不会再找的。
　　王婶停顿一会，叹口气走了。齐母目送着王婶远去，目光有些呆滞。齐芳齐骏站在母亲身后。手中收音机开着。
　　十年后
　　
　　第十六场，傍晚
　　西方只剩青黛色的烟云。母亲依旧站在大门边，只是明显沧桑了许多。大门稍加修饰了一番。
　　听到一阵哗啦哗啦的自行车声音。母亲急急走近，不是齐骏。
　　过一会，又来一辆。齐母凑上前。
　　齐骏推着自行车自暗处走来。
　　齐母：今天怎么这么晚呢？下课下的晚？
　　齐骏：嗯，
　　齐母：课程不都是定时的么？
　　齐骏：您知道还问我。
　　齐母：这孩子。好好说话不行么？
　　二人并排往家走。
　　
　　第十七场，饭桌前
　　齐骏看见饭桌上又是土豆丝。不禁反感。
　　齐骏：又是土豆丝，不能换点别的么？
　　齐母：你说喜欢吃的吗。
　　齐骏：那也不能光吃啊，在学校都吃腻了。
　　齐母：学校的能和我做的比吗。你尝尝。这次火候大了点。
　　齐骏倒也不算特别抵触，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就不再说什么了。
　　齐骏边吃着饭边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忘记了吃饭。
　　齐母：哎，饭都结冰啦。
　　齐骏反应过来继续吃。
　　齐母：就知道看电视，一回来没别的事。还有几天不高考了？不抓紧看看看书写写字？
　　齐母嘴上埋怨着，筷子却不停的把肉夹至菜盆靠奇骏的一边。
　　齐骏夹起肉。
　　齐骏：老师说现在成绩基本定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复习就行了。（齐母继续翻）哎呀，您别老翻嘛，我又不是看不见。
　　其母停下，夹一块肥肉送至嘴中。
　　齐母：你这是什么老师。不教人好呢？
　　齐骏：哎呀，老师又没让不学习。跟你说话可真费劲。
　　齐母：费劲不会慢慢说么？我没上过学的人跟你一样吗。（停顿一下）你可要立志好好学呀。你说为了你，你姐到初中就下学打工去，我拉着他去学校他都不去。就是为了你能考大学。说起来也是娘无能，到现在弄了一身病，也没能把你们都供上去。我现在断了药就不行。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以后你娶媳妇。
　　齐骏先不做声，最后却忍不住了。
　　齐骏：哎呀，行啦，我一回来您就说这些，您不嫌烦么？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人家书上写的好母亲从来都不给自己儿子压力的。
　　齐母：哎，这孩子，我什么时候给你压力了？
　　齐骏：您天天把病挂在嘴上，不就是给我压力么？
　　齐母：这怎么成给你压力了？这是真事儿。你看看（撩起衣服，果然，齐母腹部肿的不像样子）
　　齐骏看一眼一怔，低头继续吃饭。
　　齐母：（占上风）说你你就这样，以后知道错了就晚了。你学习是为了你自己。将来考不上大学受苦的是你自己，我早就钻地里去了。
　　齐骏扒拉完最后一口。
　　齐骏：我吃饱了。（径直向卧室走去）
　　齐母：（收拾碗筷）你别不服。你要是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回家来种地。天天的面朝黄土背朝天，你以为在庄稼地里就是光干活了？事多着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应该认识村东的得胜，他儿子考上叫什么大学来着。现在毕业了留在学校教书呢。人家就从此脱离了这破农村了。其实你考上大学我能落个什么？我也就落一个好名声。以后享福的是你自己。
　　齐骏躺在床上，呆呆的睁着眼，最后把被子蒙在了头上。
　　
　　第十八场，学校，
　　高考最后一场考完，学生纷纷走出考场。而校外家长也纷纷涌进校门。齐母随着人流进去。
　　齐骏与同学一块走出。
　　齐母：（挥手）哎，齐骏。
　　齐骏注意到，闪过一丝不悦。
　　齐骏：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一会回。
　　此时，齐母已经走至二人面前。
　　同学：嗯。阿姨好。
　　齐母应一声笑笑。同学走掉。齐骏将母亲拉直一边。
　　齐骏：您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您不用来么？
　　齐母：我不来，你那么多东西能带回去么？
　　齐骏无法，只好带着母亲去了宿舍。
　　
　　第十九场，田中
　　齐母正在侍弄庄稼，动作娴熟灵活。只是步履稍慢。忽听不远处一个声音。
　　男孩：妈，妈，考上了，考上了。
　　妇女：是吗，我看看。嗯嗯，还行还行，今天晚上犒劳犒劳你啊。哈哈哈。
　　其母停下手中活计，若有所思。
　　
　　第二十场，家中
　　齐母：齐骏，齐骏结果出来了没？哎呀，人家那谁考上啦。
　　齐母往齐骏屋中跑。只听一声响，门被反锁了。。
　　齐母：（有种不祥的预感）齐骏，怎么了？
　　齐骏不应，齐母不再叫门，坐在椅子上。
　　
　　第二十一场，家中
　　两天过去，齐骏不曾踏出过卧室。其母担心
　　齐母：齐骏，齐骏，你开开门。（不应，气）你说说你，考不上就考不上吧，还净让家里人为你担心。你让家里人为你多操多少心哪。反正已经考不上了，你不想想以后，整天闷在这算啥？不过了吗？行啊，我现在就去见你爸爸。
　　齐骏猛然间把门打开。齐母一怔，齐骏满面憔悴，拖着脚步又歪在床上。见此，齐母更气。走到床边。
　　齐母：你个没出息的，家里人拼死拼活的供你上学，你姐姐学习那么好为了你都不念了。现在考不上了，又这熊样。早知道这样你怎么不努力呢。
　　齐骏眼中泛着绝望，听到后一句，突然愤怒了。
　　齐骏：谁不努力了？我天天晚上十二点睡觉你知道吗？我就不想考大学了？现在考不上我心里不满过么，您就怨我么？
　　齐母：更气）不怨你怨谁？嗯？怨我吗？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不好好学到头来还怨上我了？你吃的不好还是穿的差了？那次回来不是给你做点好吃的？走的时候还特意让你多带二百。你可真是不懂事啊。
　　齐骏：你以为光吃好了就能考大学么？我是不懂事，还不都是您教的好儿子？您除了一个劲儿的傻疼我还会干什么？出什么事都是您帮我挡了，您能挡一辈子么？好了，现在长成这样了，您又嫌弃1了，晚了。
　　齐母：（一时语塞，不明白）那那那，那当娘的疼孩子还疼出错来了？这是什么道理？从来没听说过。（越想越气）那个当娘的不疼孩子？行，你要嫌我疼你，以后你自己做饭，自己交学费，以后别叫我娘。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滚。（话到此处，齐母忽觉万分难过，多年来的苦痛仿佛一下喷薄而出。齐母坐在椅子上侧着头）
　　齐骏没有想到母亲会说出如此绝情之语。
　　齐骏:滚就滚。（说完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齐母见齐骏走了，怔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自语：我容易吗我，一个人带大你们俩孩子，我弄了一身的病都忍着，先给你们凑学费。你们还说这个。还嫌我疼你们，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回头看见齐父遗像）他爸，你说我哪做错了？嗯？自从嫁到你们家，我享过一日的福没有？你说话呀。你说你为什么就这样死了？你凭什么就这样死了？
　　渐隐
　　
　　第二十二场，城市大街
　　齐骏独自走着，有些饿。翻翻口袋，一分都没有。在店铺前停住，望一眼里面的食物，忽然想起母亲做的土豆丝。有些怀念。见有人过来，立马走开了。时间转至黑夜。齐骏不知该去往哪里，回家的念头虽不时冒出，齐骏强制自己不许回家。此时，下起瓢泼大雨，齐骏穿上褂子，赶紧躲至一家商场里面。待雨停之后齐骏看见商场里的面包等等，不尽心起邪念。
　　齐骏看准机会，抓起几袋面包跟牛奶就跑去。就要出门口时却被什么给搬到了，爬起来欲再跑，保安已经追上。
　　保安不由分说，一顿拳打脚踢，齐骏仍护着面包不肯松手。保安尽兴之后，也不再讨要面包，扬长而去。齐骏擦擦嘴上的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蹲在路边，吃起面包。眼中不由落下泪来。
　　
　　第二十三场，家中
　　齐母本以为齐骏过会就回来。几小时过去，仍不见踪影。不由担心起来
　　
　　第二十四场
　　齐母敲开同学家门，同学以表示不知。
　　齐母有敲开一家，也表示不知。
　　齐母去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无果。天微微亮，齐母找了一夜，身心俱疲。回到家中。
　　齐母拿起电话，拨通齐芳的号。
　　齐母：喂。齐芳。你弟弟是不是去了你那？
　　齐芳：没有啊，怎么了？
　　齐母：昨天晚上跟我吵了一架，赌气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孩子可真让人操心那。
　　齐芳（安慰）没事，娘，我这就回去跟你找。您不用担心，齐骏除了我这还能去哪儿呢？
　　齐芳回家跟母亲一起找，还是无果。
　　齐芳找人印了寻人启事。散发到各地。
　　
　　第二十五场，家中。
　　齐母呆坐于椅上。有些后悔，几天的担忧尽显在齐母脸上。齐芳也无精打采。
　　齐母低声的抽泣
　　齐芳：娘，没事的，他肯定是找着地儿了，不然早就回来了，就他那软骨头我还不知道？您不用担心。
　　齐母：当初我不该说他太狠啊，
　　齐芳：不怪您，就算您不说他早晚也会经历的。
　　齐母突然身子歪向一边。齐芳知道不好赶紧过去扶着。
　　齐芳：娘，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