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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小刚

　　胡通进北京
　　【微博相声剧】
　　甲：老兄，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外地人吧？您不在家里遛圈过年，您来这北京城干什么？
　　乙：这位师哥，俺来这四九城走穴！
　　甲：走穴！什么四九城？
　　乙：就是，就是皇城金銮殿呗。
　　甲：皇帝住过的地方？那就叫四九城哇！
　　乙：对头！
　　甲：我怎么没听说过？请问老兄高姓大名，贵府何处？
　　乙：俺是河南洛阳民间艺人胡通。
　　甲：也是说相声的？那洛阳城不也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可叫四九城！
　　乙：俺那是弹丸小地方，小不溜秋四九城。
　　甲：诶，胡通老兄，您说这话不顺溜，啥叫小不溜秋四九城？
　　乙：这位师哥，俺说话不中听！虽然都是皇上住过的城郭，但是它分着大中小三等。
　　甲：愿闻其详？
　　乙：其实俺也是听说的，象您们这北京城就是大不溜秋的四九城，南京、西安、杭州都是中不溜秋的四九城，象我们河南的洛阳、开封、许昌城都是小不溜秋的四九城。
　　甲：呵呵呵，胡通兄弟，您这样的说法可是不对吧？在下曾听说您们洛阳住过九朝皇上……
　　乙：是十三朝皇上！
　　甲：对！那里有着丰富的中原底蕴文化，而我们北京城也不过是住过八朝皇上，论朝代还差几辈皇上哩，怎么敢说洛阳城是小不溜秋的四九城？
　　乙：对！您要是论这中原文化的文明，我们洛阳城可就当仁不让了，我们那里有神龟驮着洛书跑的文明记载……
　　甲：这不就实话实说了嘛，大洛阳！哎？您刚才来说是走穴的，大过年的上那里走穴呀？
　　乙：俺是来找师兄演艺走穴的！
　　甲：您师兄何方神圣啊？
　　乙：这位师哥，您是不知道，俺一说您准知道！他就是北京城响当当的小相声王公孙一清先生！
　　甲：小相声王，我怎么不认识您？
　　乙：师哥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甲：等等！等等！谁是您的师哥？
　　乙：您不是小相声王公孙一清师哥吗？俺没喊错呀！
　　甲：得得，我都懵了！我是公孙一清，可我不认识您呀？您的师父是谁人呀？
　　乙：说起胡某人的授业恩师，那还真能吓着您！他就是北京城有名的三立马公。
　　甲：看看，你把名和姓都说反了？那也是一清的授业恩师，我怎么没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起过你？
　　乙：俺是师父的门外弟子！
　　甲：就是门外弟子，我们也得听家师说起过呀？
　　乙：恩师他日理万机，兴许他老人家把这事给耽搁了，忘了！
　　甲：忘了？不会吧！我看您是在胡说八道，您们在那里相识的，您又是怎样拜我家师为师的说！您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公孙一清大耳刮子搧您？信不信！
　　乙：师哥息怒！
　　甲：谁是您的师哥？快说！
　　乙：师哥息怒！老恩师是在街头卖艺的时候遇到了我？
　　甲：哈哈哈，胡说了不是？家师是久负盛名的相声王，他会到街头去卖艺？你去北京城打听打听？当年北京城那麽多金碧辉煌戏园子都请不到他老人家，他怎会到街头卖艺？我看您是变戏法瞒住打锣的。
　　乙：师哥您又想歪了？文革的时候，恩师被政府下放到洛阳城，有一天他在街头献艺，因为饥饿昏倒在地上，被俺搀扶到家，送了两顿吃喝，睡了一晚上，他老人家就传了俺一套说嘴的功夫……
　　甲：你是说家师在你家睡了一宿？
　　乙：要得会，就得跟师父睡吗？俺这一身说嘴的功夫就是他老人家在卧榻上教的。
　　甲：这么说来，你真是马家弟子胡通了？看你这副打扮，就是我们说嘴的行头。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师弟，是我错怪你了，抱歉！抱歉！
　　乙：师哥好！
　　甲：你真是说相声的？你都会些什么！
　　乙：脚弹手拉，还有上面的说嘴功夫。单论说嘴功夫，嬉笑逗唱最擅长—！
　　甲：嘿嘿，你小子的腔调还真象！看你这扮相，也是喝这碗汤水的。
　　乙：那当然！骗谁也骗不过老师哥您呀！
　　甲：哎？我说胡通师弟，你四处张望什么？
　　乙：师哥，嘻嘻，俺在找饭馆子，听说北京城的全聚德烤鸭店不错……
　　甲：那你肚子饿了？
　　乙：不饿！不饿！师哥，俺大年下来到这大不溜秋的四九城，来拜望师哥，咱总得意思意思吧？俺请您老人家到全聚德搓一顿，怎麽样？也算是咱师兄弟的见面礼!
　　甲：别，别别！这要大过年了，谁家的肚肠缺油水？师弟呀，不过我就是这里缺点东西……
　　乙：师哥，您嘴欠？那您想吃点什么，师弟满北京城给您整去！
　　甲：师弟呀，你还不明白？师哥其实嘴上欠的就是咱们这口饭，你也是师父嫡传，想不会差到那里去？
　　乙：啊？师哥是急着表演咱们的老本行，说相声？
　　甲：我嘴痒痒，恨不得就在这前门大街楼子前表演两段子，考究考究师弟，随后师哥领你满北京趟场子，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师弟胡通先生的本领！
　　乙：呵呵呵，师哥，那还不好说？俺、俺这就给您老奉上两口！
　　甲：哎哎？随意！随意！
　　乙：师哥，您是大师兄，您请！您请！
　　甲：师弟，你是远道客人，您请！您请！
　　乙：师哥，那咱说什么段子好呀？
　　甲：常言看景不如听景，我就想知道你们洛阳人的风情？来段！
　　乙：风情？那还不好说！都在这里装着哩。想听听我们家乡的风景？当然中！可咱们从何说起呀！
　　甲：这不是要过大年嘛，来点热呵的，就先说说这除夕夜吧？
　　乙：好咧！那咱就说说年夜。除夕夜，先陪家人吃年夜饭，其实重点是，晚上十点钟以后，约上三五好友拌上几道凉菜，包上一盖帘饺子，喝着小酒抱团取暖。今儿个一圈电话，应邀的朋友已不下十余位，五行八座各路神人老不正经……
　　甲：停，停停！他们怎么啦？怎么老不正经！
　　乙：他们瞧着女主人的身段，眼都直了……
　　甲：那可不是？这拨客人不是东西，猥琐女主人干什么，真是的,娘气！
　　乙：师哥，不是的！其实他们是喝高了，看人就是那眼神，眼珠子都喝直了……
　　甲：哟呵，还有这档子事？看不出来啊！
　　乙：他们兴奋、期待，就象小时候盼着过年就能穿上棉鞋一样，觉得除夕夜是那样的漫长……
　　甲：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就奇怪了？除夕夜都一咋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你们洛阳人是另类？
　　乙：呵呵，不是，不是！您想客人他们瞪着直白大醉眼看着女主人，那女主人她能不感到年夜有些漫长吗？
　　甲： 呵呵呵，这倒是。有意思！有意思！往下说？往下说？
　　乙： 外面的新年钟声响起来了，烟花亮起来了，二踢脚、鞭炮都炸响在空中。这时候那屋子里可忙活起来了？喝！只见天地、灶君，还有土地门神像前都摆起了猪头、牛头、羊头等等大小三牲，还有自己的先人面前也供上了三碗鞭汤，最后那餐案上的大清花瓷盘子里盛满了白花花的饺子。串门的客人连同主人一家都拱围在大桌子面前吃了起来……
　　甲： 等等！师弟，那大三牲我知道，可那三碗鞭汤它是什么成份？
　　乙：鹿鞭、虎鞭、熊鞭！
　　甲：去去去！什么玩意？这就是你们给先人上供的！再说啦，这些国家保护的一级动物，肆意宰杀那可是要坐牢犯法的。我不信你们洛阳人敢以身试法？
　　乙：师哥您误会了！
　　甲：什么？
　　乙：俺们洛阳人都是遵纪守法的模范，犯法的事绝对不干！再说大洛阳是发明城市，我们工业发达，嘿嘿，那些珍贵动物生殖器都是人造的，人造的……
　　甲：还有这种事？可我就不明白，你们敬自己的先人，要那些尤物干什么？难道就不怕亵渎自己的祖宗吗？
　　乙：师哥这您就不明白了？祖宗们在那边过活很清贫，他们身体也很虚弱，他们也需要这些尤物滋补营养啊？
　　甲：谬论！谬论！哎？听说河南八府属洛阳，那里的古籍风物特多！
　　乙：这可问对人了！俺们那里虽比不上咱这大北京，但是我们也有几千年的独特风景，俺们洛阳有那大小八大景……
　　甲：嘿嘿，有意思！先说说那大小八大景……
　　乙：老师哥，您听好咧！八大景第一景就是马寺钟声，第二景龙门山色，第三景金谷春晴，第四景邙山晚眺，第五景天津晓月，第六景洛浦秋风，第七景平泉朝游，第八景铜驼暮雨！
　　甲：哈哈哈，这么多哇？师哥我就是喜欢这些名胜古迹涮儿。那还有八小景呢？统统的说出来，待会儿师哥我请你到全聚德吃鸭脖！
　　乙：那八小景是……是东城桃李、午桥碧草、关林翠柏、伊沼荷香、龙池金鱼、石林雪霁……哎呀，师哥，我黔之驴了！
　　甲：呵呵呵，说相声的，闷倒驴不行！还有一景，快快给我说出来！
　　乙：师哥，您老人家饶了我吧？俺……俺真是想不起来了。要不俺不吃您那鸭脖了？
　　甲：好好，我算真是服了你这洛阳嘴贵的？也不知道师父当年是怎么看上你了！不行！那你还得说吧说吧洛阳的现代景气？
　　乙： 嘿嘿嘿， 师哥您听好了！王城园、牡丹园、西苑园，还有隋唐遗址植物园！龙门山、白云山，还有猴子跳着的花果山！
　　甲： 好好，我这厢听的都有些馋诞欲滴了！哎？师弟，那你们洛阳城有什么风味好吃吗？
　　乙： 有啊！红烧蚂蚱！
　　甲： 师弟，蚂蚱它能吃吗？别胡咧咧了！
　　乙： 能吃！它不但能吃，而且还救了一家人！
　　甲： 哟呵，还能救人？愿闻其详！
　　乙： 去年冯小刚的《一九四二年》播出时候，人们从影院出来，都沉浸在历史苦难中。影院旁边一卖红烧蚂蚱的却满脸冷笑，不以为然。人问其故。他说，那些难民胸无点墨，他爷爷当年就于众不同。别人忙着逃荒，他爷爷却带着家人满地里抓蚂蚱，回家做红烧蚂蚱吃。不但祖人没饿死，还吃出了绝技传下来。嘿，他还嬉笑着说，这就叫智商……
　　甲： 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乙：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洛阳城那些酒家、饭馆子都效仿起来开始热卖红烧蚂蚱，一场红烧蚂蚱宴的风暴在洛阳城风靡起来……
　　甲： 好，好好！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让你们洛阳人占了鳌头？还有更刺激点吗？要经典素气的……
　　乙： 师哥，您还真想再听？俺给您说新女婿拜主子。
　　甲： 什么？鲜点的！
　　乙： 嘿嘿嘿，从前汉回两族不通婚。一旦通婚，新人年节老泰山家拜主子。不过两家主子不一样；汉家贴在中堂粉壁，回家卷起挂在墙上。这年洛阳城西汉家小伙娶城东回家女。年初二，小伙牵驴驮娘子老泰山家串亲，寒暄后，开拜主子。叩首，主子放下，新人起头，像重卷起。新人沉吟着：怪哉！她家祖宗宝啊？怎不让人看呢！
　　甲： 嘿哟，我还真不信？
　　乙： 师哥，您还真不信这理？不信您去打听打听？普天下的回家女婿，谁人能见到过老丈人家的主子像！
　　甲： 师弟，你说的也许是实情？但也不能全这么说！不过你是远道客人，咱不抬杠！往下说！
　　乙： 师哥，没啦！您要俺再说什么？
　　甲： 没啦？不行！
　　乙： 真的没啦！
　　甲： 不行不行，你不能让老师哥猫咬尿泡白欢喜一场？
　　乙： 师哥，要不俺给您说说因果报应的段子吧？这也蛮有意思的！
　　甲： 因果报应那是摸不着，看不见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乙： 我讲一件事您就明白了！
　　甲： 你说的是嘛事呀！
　　乙： 说从前一小伙去放驴，他边走边亲切喊那驴子为爷爷。恰好路过一菜园，突然惊驴了，把那清幽幽菜园子给踢没了。看园老汉一脸愤怒过来了。小伙子慌忙向老者道歉：对不起，爷爷踢了您园子，我赔！老汉说：这驴是你爷？小伙羞涩地：爷爷在世时，叫xxx。老汉苦着脸：甭赔了，我欠过他钱没还……
　　甲： 哟，哟，还真是因果报应啊!那照你这样说洛阳人都是鲜点的？就没有丁丝缺点？我就不信！
　　乙： 有啊！那能没有呢？凡是金碧辉煌的地方，就会有藏污纳垢的滋生。在俺们洛阳城还真碰到过，师哥，不过这家丑不可外言。俺看……
　　甲： 哎？师弟，就咱师兄弟俩，谁跟谁呀？你就说道说道吧！让师哥心里也有个数，否则咱们趟场子时，要被人家观众发问败场的。
　　乙： 好吧，就说一件事！上世纪九十年代，俺业余在洛阳火车站开大轮；有天夜里夜摊上吃饭。那时候洛阳火车站地摊上清水烩面，都是一元钱大碗。一个外地人将百元大钞塞给买饭老板，结果吃完饭后，卖饭老板找回他一元钱。外地人怔住了，嗫嚅着，这……这……，卖饭老板摊着两手，一脸无辜：都看到了吧？你给我两元钱，要我找你一百呀！要讹人啊？
　　甲： 师弟，那个倒霉蛋其实就是我呀？那年我到洛阳去出差，碰上了那一桩倒霉事……
　　乙： 师哥，您老人家不早说呀？俺要早知道是师哥您，叫上一帮小兄弟把他妈的饭摊子给砸了！
　　甲： 可是那时候咱也并不认识呀？
　　乙： 您老人家就说是恩师马三立的徒弟公孙师哥，俺就不早知道啦吗？
　　甲： 那时你也知道我公孙一清的大名？
　　乙： 那当然！是恩师那年临走时，特告诉俺的，他老人家说有朝一日要俺到北京四九城找小相声王公孙一清师哥同台献艺。师弟我可是一直刻骨铭心！
　　甲：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
　　乙： 嗯，嗯，师父就是这么说的……
　　甲： 师弟呀，你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你有鸿鹄大志，你终于来到北京城，咱们可以同台献艺了。老师哥欢迎您啊？
　　乙： 呵呵呵，俺……俺不但有志气，而且还有惊人的肚量！
　　甲： 你有什么肚量？吃饭的肚量！看你得瑟模样，也吃不了多少呀？
　　乙： 俺说的不是那个肚量，这个事要是说出来，准准气死您？可师弟我却硬生生地挺下来了。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
　　甲： 还宰相肚里能撑船哩，你到底想说的嘛事呀！
　　乙： 老师哥，听好咧！零九年俺写了一部舞台剧，是暗讽某某大女星的……
　　甲： 打住！打住！师弟你什么时候改行搞舞台剧编演工作了，看不出你还多才多艺呀？你忘了师父叫诲我们的行话，对本行要敬业，不许朝三暮四，难道你忘了？咹！
　　乙： 师哥，师父的教诲岂敢忘怀？但师父他老人家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艺人需要的是吸取精华，排除糟粕。这些年，俺就是这么做的……
　　甲： 这我当然知道，可也不准荒废本业哇？哦！哦！你最近发生什么囧事了？看老师哥能不能帮上你！
　　乙： 师哥，俺的那部舞台剧今年被一位小兄弟晒出来了，他要参加二0一四年的全国春晚……
　　甲： 好事呀！那叫什么剧名啊？
　　乙： 叫《除夕狂想曲》，也叫……叫《买米进京》……
　　甲： 嗯，嗯，好剧名，好剧名！不错，不错！是这么回事？
　　乙： 这位小兄弟拿去央视审核时，被一位大腕给挡驾了……
　　甲： 理由呢？
　　乙： 哪位大腕说，剧本主人公描写不够生动。其实狗屁！那部剧作都被冯小刚导演看上了，只是他不愿得罪那位大腕，被毙掉了！急得我那位小兄弟在QQ上是哇哇大哭呀？
　　甲： QQ上哇哇大哭？不会吧！
　　乙： 嘿嘿，怪俺没说清楚，我们是视频聊天上，视频聊天上！
　　甲： 好师弟，你只要随我在北京城趟场子，我就能帮你的小兄弟上春晚，没问题！
　　乙： 师哥，您老人家真有这样的神通？那春晚可就只剩几个小时了啊？
　　甲： 你师哥是谁人呀？想我公孙一清随师父在京城艺界纵横几十年，师父他老人家是老相声王，某家是小相声王，现在恩师去了，那我就是相声王了。就连广电部长都让我三分面子，我想冯小刚他是会给我这个面子的。再说我们还是战友，我们有私交！他一句话就得了！这就看你那位小兄弟他人在不在北京？
　　乙： 嘿嘿嘿，师哥，他人当然在北京候着哩。谢谢老师哥！您老人家和冯小刚真的是战友？
　　甲： 那当然,还是钢钢的！ 我们是装甲师部队的战友，他是会听我一句话的。好啦，我能帮！二0一四春晚，他是总导演！让你那位小兄弟准备吧？
　　乙： 师哥，不过俺可听说那位大腕是在帮他旗下的一位女星说话，他是在护犊子。可问题是这位大腕也非同一般，他和冯导演是形影不离，而且还是磕头拜把子兄弟。俺在电视剧哩还多次见到过他呢？
　　甲： 啊？ 真有这档子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那大腕姓什么，叫什么？何方神圣哇！
　　乙： 老师哥，说曹操到，曹操就到！师哥您快看？那位大腕他人来啦！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