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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12/24
40集 主旋律,家庭 电视剧剧本
《我们都有一个家》第1-3集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绿色的铁皮火车像蹒跚的老人,慢慢腾腾地摇晃在广袤的大地上,“咣当咣当”的破车声传得很远很远……。
(爱国的画外音):都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但父亲他们毕竟不是箭,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啊!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带着回头的意愿踏上了赴藏路程的,要不然他们也该犹豫,也会彷徨,也会前瞻后顾!可是他们当时都没有想到,这个弓会拉得那么长,射得那么远。这一拉竟是自己人生的春夏秋季和全家人的幸福岁月。
11、列车上 日 内
陈旧的车厢里,只有这一拨进藏的人员。
车厢的玻璃窗被拉开了一点,风从窗口吹进来,使车厢顶上的风扇失去了作用。
最前边的两排座位上,蜷缩着身材瘦小的卜英,丈夫黎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脚边。
鲁琪:(走到黎民跟前,小声地问)卜大姐怎么样啊?
黎民:(无奈地)在熬着呢!
鲁琪:(试了试暖瓶,见还有水,就关切地说)黎书记,您也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黎民:放心吧鲁琪同志,你先照顾一下大家吧。我们俩能行。
鲁琪:(见天色已晚,就招呼道)大家该喂肚子了吧?
大家听到招呼,开始强打起精神。
鲁琪:(从行李架上搬下来一个大纸箱子)饿着肚子去支援西藏可不行啊!来吧,为了党的事业,咱们吃饭。(不太会幽默的他想用幽默这剂良药来调剂大家的情绪,但大家仍然沉浸在离别的愁绪当中。
小岳:(看看大家,走到箱子跟前)鲁大哥,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鲁琪:(指着箱子说)杠子头火烧,饼干,还有面包和咸鱼,大家随便吃。哦,对了,还有老婆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回来的猪头肉,她知道我好这口。(说着还“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这一说,大家的情绪才活跃了起来,有的人还发出赞叹声说:“看看人家那老婆!”
鲁琪:(自豪地继续拿老婆说事)我这个老婆尽管厉害,可是心细着呢!她说咱三年当中恐怕吃不到这口了,怎么也得给咱买上,一大早上摸着黑就出去了,还跟我说权当上了趟坡呢。
小岳:(戏谑道)就大姐那身子?我都不好意思看那烧肉了!
鲁琪:别说不好意思那话,这可得快吃,要不然可就坏了。(他拿出刀子在小桌上把大块猪头肉切成小块。
牟力:(边挑着烧肉边情绪复杂地说)有个好老婆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耶!俺那个老婆倒好,简直就不懂味嘛!
田有余:(凑过来对牟力说)能放了手让你去西藏就是最好的老婆。知足吧您呐!
牟力:(回他一句道)得了吧,我这报名进藏第一个跟着沾光的就是她了,从乡下农转非成了城里人,她要是不支持我,那她还得回她的乡下修地球去!
鲁琪:能有地球修那也是造化,可千万别把咱的地球糟蹋了!
牟力:(大口地吃着烧肉,却堵不住心里的感慨)我看着俺老婆自打进了城,显得怎么更土了呢!和人家老田家的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呀!
田有余:(揶揄道)那有句话大概就是说的你了,‘老婆看人家的好,孩子看自己的好’。你就不想想,要是修理地球的话,我老婆恐怕就没你老婆有能耐呢!
鲁琪:夫妻本是老天爷早就给搭配好了的,叫咱有个琴棋书画都能来上手的,咱不成傻子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他本来是找话说着调节大家的情绪,又怕牟力多心,就赶紧挑块好肉给他。)
牟力:(不客气地接过肉咬上一大口)我老婆沾了我的光,可她就想不到给我带点什么。一去三年好像与她无关似的,哎,悲哀呀!要不是有个儿子,我真是该休了她。
田有余:我看你这沾光的思想就不对,一家人能说谁跟谁沾光这样的话吗!
牟力:那你说不叫沾光又算什么?
田有余:老牟呀,我告诉你,有什么样的思想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感情基础,有什么样的感情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婚姻基础,你可要小心你家后院起火呀!
牟力:哎呀,你这大知识分子老是一套套地来,我要是有你那么个知书达理又漂亮贤惠的媳妇我还不去西藏了呢!凭啥受这份洋罪?
田有余:那这么说你去进藏是为了躲你老婆了?
牟力:也可以这么说,但主要是为了我儿子,这不都跟着成城市户口了嘛!
田有余:那还真是得用到沾光这个词了呢!
牟力:怎么着也不能白去了呀!再说了,我还寻思呢,三年后回来还不提拔上一级半级的,要不哪里还有捷径呀!
小岳:(此时也插上一句)都当副局长了还嫌官小呀!这么说你还真是有利可图呢!
鲁琪 :别说那么多了,填饱肚子最实际。来来,大家赶紧把这些肉干掉。
牟力翻了翻那包猪头肉又挑了一块最好的。
田有余:(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包用塑料袋包装的鲜嫩黄瓜,美滋滋的地像是有意显摆道)看,俺老婆也不差,知道咱越往西走越干燥,怕万一缺了水和维生素身体受不了,就给我准备了一大包黄瓜脆瓜,嘱咐了好几遍叫我到了必须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田有余:(见大家把头伸过来,就说)叫我说呀,想吃的时候就是必须的时候,你们说是吧?来,大家都猪头肉拌黄瓜。
小岳:正好,俺老婆知道我肯拉肚子,叫俺带上了大蒜。(说完赶紧找包)少了这个,那还叫拌黄瓜?来,一人拿几瓣。
牟力:(拿了黄瓜蒜瓣又从箱子里拿了个面)这些软和的东西得先吃,要不然容易坏。(说完趁大家不注意把面包塞进了自己的提包。)
鲁琪看到大家都开始吃了,就提着暖瓶走出了车厢。
12、车厢外 夜 外
夜晚,月光洒满了大地,可以清晰地看出列车的轮廓,甚至还可以看到车厢里人的影子,但是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让人感受不到光明。
13、车厢里 夜 内
吃过饭后的人们,有着端着印有援藏纪念的大茶缸喝水,有的已经打开了哈欠。
小岳:(玩笑道)还别说,在省城待了这些天,咋比在家里还累呢!是不是咱们把这最后三天都当成三年用了呀!哎,都坦白一下啊!包括你,我们的党小组长同志。
鲁琪:(憨厚地笑笑)你呀,别拿我开涮了,没看我老婆什么情景吗!
小岳:(不依不饶地)那情景谁没见过谁没体验过呀,那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小白:(这时也来了情绪,他用抒情的口气说(是啊!老婆,假如你是一块贫瘠的土地,我就是开垦处女地的爬犁;假如你是一快肥沃的土地,我就是那土地上的播种机;假如---
鲁琪:(拍打着小白的脑袋)才离开几个小时啊,就想老婆了?我告诉你,想也在心里想想算了。说出来那可是动摇军心,我是要罚你的!
小白:罚我?怎么罚?不会把我罚回家吧?
鲁琪:我罚你给大家背行李,搬箱子,我想大家不会有意见吧?啊!
牟力:(第一个响应)我没意见!
小岳:(又把矛头对准了老田)老田大哥你倒好,家在省城,却带着老婆住省委招待所,也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说说看,分享分享。
老田:(不无得意地说)分享,你用这个词本身就不科学,发生在两口子之间的事情谁能分了去?我爱人要不是怕晕车,还得照顾孩子,一起来西藏那才叫幸福呢!
鲁琪:(听他说到这里,赶紧在嘴上虚了一下)好了,大家别提老婆孩子了!(说着示意大家看看黎民两口子。)
只见黎民已经把妻子心疼地揽在肩上。
鲁琪看着看着,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他走到了车窗前。车窗上映出了他的身影,几十年前的往事来到了他的眼前……
(闪回)当年闯关东的路上,七岁的小鲁琪一只手拽着背的包袱,一只手拽着母亲的衣服。
鲁王氏用一根扁担,一头挑着盛着家当的筐子,一头的筐子里是只有三四岁的女儿。她不时摸一下儿子,生怕一不小心丢了似的。
他们风餐露宿,边乞讨边赶路。
一只大黄狗突然扑向正在讨饭的鲁琪,鲁王氏挥着要饭棍,拼了命地向狗砸去,那狗不依不饶鲁王氏也不依不饶,后来竟和狗抱着滚在了一起。
14、车厢里 夜 内
灯已经熄灭了,只有两个车厢衔接的地方还各有一个小灯泡在排斥着黑暗。
鲁琪默默地站在窗前,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暗淡了很多,他还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田有余:(悄悄地来到鲁琪身后,问道)老鲁,是不是想家了?
鲁琪:(眼圈发红地回过头来)想家?也想。(他苦笑了一下)我刚才看见我娘了,看见我娘当年为了保护我和狗滚在一起,看见我娘在东北被冻得掉了皮的脸,看见我娘……哎,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要哭了!
老田:(善解人意地说)是啊,家是抽像的,娘是具体的,谁都是娘的孩子,谁不希望天天和娘在一起啊!
15、鲁琪家 夜 内
鲁王氏的炕上小爱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小爱国还在使劲闭眼睛,刚一闭上又不由自主地睁开,她就用自己的小手压住眼皮。
坐在炕上的鲁王氏给小爱军扇着大蒲扇,眼睛却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鲁王氏:(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小爱国听)你妈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蔫儿吧唧的!
16、车厢里 夜 内
老田:(拉着鲁琪来到了车厢的一头)来,老鲁,这里还有根黄瓜你吃了吧。(说着他从裤袋里把黄瓜掏了出来。)
鲁琪:(推让着说)还是留着你明天再吃吧。
老田:这是给你留的呢!(鲁琪只好接了过来。)
鲁琪:谢谢你了老田同志。后边要吃的苦对大家都是考验啊!
老田:(沉默了一会儿说)老鲁啊,叫我同志,我很感动,也很惭愧。感动是因为我早就向往着成为你们的同志。惭愧的是,我父亲是资本家,我还不是个党员。
鲁琪:(不解地)那你这次……?
老田:这次援藏是我自己争取的。因为我太喜欢西藏那个地方了,我认为对一个知识分子来说,那里才能真正大有作为。
鲁琪:原来您去过西藏?
老田:去过,是五九年的时候。
鲁琪:这么说,您这是第二次进藏。也一定吃过不少苦了?
老田:吃过,只是苦的形式不一样罢了。其实,哪个人不是一本书啊!
鲁琪:(看一眼入睡的同行人员,然后把黄瓜一掰两块,递给老田后自己先咬了一口)你不困的话,咱们就先说会儿话吧。
老田:(没有拒绝,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父亲曾经是省城里有名的染坊老板,要是活到现在的话也应该是进步资本家吧。可是日本侵略时期他的工厂就被鬼子的飞机给炸了,鬼子掳了他去,要父亲把祖传的工艺传授给日本人,我父亲他能干吗?!
鲁琪:(关切地问)那他……?
老田:父亲虽然是资本家,但他是爱国的。他一直主张实业救国,可是还没等到解放,甚至还没等到赶走鬼子,他就在鬼子的胁迫下自尽了。母亲也因惊吓和悲伤过度而一病身亡,那年我才刚刚十岁。(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然后站起来盯着窗外的夜色。)
鲁琪也陪着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田有余:(继续说)母亲的老家就是你们那个县的,舅舅就把我接到了乡下,教着我和表妹一起读书。哦,对立,表妹就是我现在的爱人。48年解放以后,舅舅送我们回了省城,我和表妹就一起在省城读书。抗美援朝的时候我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去了朝鲜战场,回来后我没留在部队,而是继续读书,我希望将来也能实业救国。
鲁琪:那您去西藏是?
老田:第一次是为了修日定公路。当时苏联不还是我们的老大哥吗,为了他们顺利攀登喜马拉雅山,国家专门安排了修建日定公路,可是路修好了,他们也跟我们翻脸了。
鲁琪:原来还有这会儿事?
老田:但是西藏人的淳朴善良,西藏的蓝天白云、雪山草地、江河湖泊、人文景观,还有藏传佛教、历史文化却都叫我割舍不下了。回到内地后,我是多么怀念西藏啊!
鲁琪:你这次也是……?
老田:这次我所在的工业局人家都不愿意来。我找着过去的首长给我证明,又让工业局出了推荐意见才得以成行的。
鲁琪:(由衷地赞赏道)你可真行啊!在省城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啊!还有你们家谭老师。
老田:其实善解人意、信念执着、充满爱心都是一种素质,我们家美兰她都具备。就怕我这资本家后代的背景伤害到她。
鲁琪:老田同志,咱国家社会主义的历史还不长,但并不是资本家就不爱国,这点老田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老田:我才没那么多顾虑呢,我就是希望我们国家强大,希望各个民族团结的像一家人一样,携起手来共同进步。我有爱国的思想基础和奉献的进藏动机,难道还不够吗?
鲁琪:老田你很了不起,这么坦荡无私。
老田:这就是我能够站直了说话做事的资本,我活的就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党员怎么着,就都是好的呀?我看有的人动机就不纯,还不是给自己捞取政治资本,给家庭索取利益,这种人我是很看不起的。
鲁琪:老田同志呀,常言道,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可一只手离了哪个指头也形不成拳头呀!即便是攥起来了也没有劲,你不信试一下。
老田:老鲁呀,我这人政治上肯定还不成熟,但我也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呀!我在部队时就开始写入党申请书,回到地方上我每年都写一次入党申请,我想总有一天党组织会接纳我的。但是我不能等着入了党再去有觉悟,再为理想奋斗终身吧!?
鲁琪:老田同志,感谢你对党的这份信念和执着呀!
老田:老鲁啊,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整体的力量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17、车窗外 日 外
西北广袤的原野上,列车穿过黎明前的黑暗,沐浴着早霞,携一路风尘进入山西境内。
一口口窑洞镶嵌在黄土高坡上。放眼望去是贫瘠的土坡,瘦弱的庄稼,光秃秃的山梁。
(爱国的画外音):都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但父亲他们毕竟不是箭,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啊!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带着回头的意愿踏上了赴藏路程的,要不然他们也该犹豫,也会彷徨,也会前瞻后顾!可是他们当时都没有想到,这个弓会拉得那么长,射得那么远。这一拉竟是自己人生的春夏秋季和全家人的幸福岁月。
11、列车上 日 内
陈旧的车厢里,只有这一拨进藏的人员。
车厢的玻璃窗被拉开了一点,风从窗口吹进来,使车厢顶上的风扇失去了作用。
最前边的两排座位上,蜷缩着身材瘦小的卜英,丈夫黎民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坐在她的脚边。
鲁琪:(走到黎民跟前,小声地问)卜大姐怎么样啊?
黎民:(无奈地)在熬着呢!
鲁琪:(试了试暖瓶,见还有水,就关切地说)黎书记,您也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黎民:放心吧鲁琪同志,你先照顾一下大家吧。我们俩能行。
鲁琪:(见天色已晚,就招呼道)大家该喂肚子了吧?
大家听到招呼,开始强打起精神。
鲁琪:(从行李架上搬下来一个大纸箱子)饿着肚子去支援西藏可不行啊!来吧,为了党的事业,咱们吃饭。(不太会幽默的他想用幽默这剂良药来调剂大家的情绪,但大家仍然沉浸在离别的愁绪当中。
小岳:(看看大家,走到箱子跟前)鲁大哥,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呀?
鲁琪:(指着箱子说)杠子头火烧,饼干,还有面包和咸鱼,大家随便吃。哦,对了,还有老婆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回来的猪头肉,她知道我好这口。(说着还“嘿嘿”地笑了两声)
他这一说,大家的情绪才活跃了起来,有的人还发出赞叹声说:“看看人家那老婆!”
鲁琪:(自豪地继续拿老婆说事)我这个老婆尽管厉害,可是心细着呢!她说咱三年当中恐怕吃不到这口了,怎么也得给咱买上,一大早上摸着黑就出去了,还跟我说权当上了趟坡呢。
小岳:(戏谑道)就大姐那身子?我都不好意思看那烧肉了!
鲁琪:别说不好意思那话,这可得快吃,要不然可就坏了。(他拿出刀子在小桌上把大块猪头肉切成小块。
牟力:(边挑着烧肉边情绪复杂地说)有个好老婆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耶!俺那个老婆倒好,简直就不懂味嘛!
田有余:(凑过来对牟力说)能放了手让你去西藏就是最好的老婆。知足吧您呐!
牟力:(回他一句道)得了吧,我这报名进藏第一个跟着沾光的就是她了,从乡下农转非成了城里人,她要是不支持我,那她还得回她的乡下修地球去!
鲁琪:能有地球修那也是造化,可千万别把咱的地球糟蹋了!
牟力:(大口地吃着烧肉,却堵不住心里的感慨)我看着俺老婆自打进了城,显得怎么更土了呢!和人家老田家的比那简直是天上地下呀!
田有余:(揶揄道)那有句话大概就是说的你了,‘老婆看人家的好,孩子看自己的好’。你就不想想,要是修理地球的话,我老婆恐怕就没你老婆有能耐呢!
鲁琪:夫妻本是老天爷早就给搭配好了的,叫咱有个琴棋书画都能来上手的,咱不成傻子了?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嘛!(他本来是找话说着调节大家的情绪,又怕牟力多心,就赶紧挑块好肉给他。)
牟力:(不客气地接过肉咬上一大口)我老婆沾了我的光,可她就想不到给我带点什么。一去三年好像与她无关似的,哎,悲哀呀!要不是有个儿子,我真是该休了她。
田有余:我看你这沾光的思想就不对,一家人能说谁跟谁沾光这样的话吗!
牟力:那你说不叫沾光又算什么?
田有余:老牟呀,我告诉你,有什么样的思想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感情基础,有什么样的感情基础就会有什么样的婚姻基础,你可要小心你家后院起火呀!
牟力:哎呀,你这大知识分子老是一套套地来,我要是有你那么个知书达理又漂亮贤惠的媳妇我还不去西藏了呢!凭啥受这份洋罪?
田有余:那这么说你去进藏是为了躲你老婆了?
牟力:也可以这么说,但主要是为了我儿子,这不都跟着成城市户口了嘛!
田有余:那还真是得用到沾光这个词了呢!
牟力:怎么着也不能白去了呀!再说了,我还寻思呢,三年后回来还不提拔上一级半级的,要不哪里还有捷径呀!
小岳:(此时也插上一句)都当副局长了还嫌官小呀!这么说你还真是有利可图呢!
鲁琪 :别说那么多了,填饱肚子最实际。来来,大家赶紧把这些肉干掉。
牟力翻了翻那包猪头肉又挑了一块最好的。
田有余:(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包用塑料袋包装的鲜嫩黄瓜,美滋滋的地像是有意显摆道)看,俺老婆也不差,知道咱越往西走越干燥,怕万一缺了水和维生素身体受不了,就给我准备了一大包黄瓜脆瓜,嘱咐了好几遍叫我到了必须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田有余:(见大家把头伸过来,就说)叫我说呀,想吃的时候就是必须的时候,你们说是吧?来,大家都猪头肉拌黄瓜。
小岳:正好,俺老婆知道我肯拉肚子,叫俺带上了大蒜。(说完赶紧找包)少了这个,那还叫拌黄瓜?来,一人拿几瓣。
牟力:(拿了黄瓜蒜瓣又从箱子里拿了个面)这些软和的东西得先吃,要不然容易坏。(说完趁大家不注意把面包塞进了自己的提包。)
鲁琪看到大家都开始吃了,就提着暖瓶走出了车厢。
12、车厢外 夜 外
夜晚,月光洒满了大地,可以清晰地看出列车的轮廓,甚至还可以看到车厢里人的影子,但是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让人感受不到光明。
13、车厢里 夜 内
吃过饭后的人们,有着端着印有援藏纪念的大茶缸喝水,有的已经打开了哈欠。
小岳:(玩笑道)还别说,在省城待了这些天,咋比在家里还累呢!是不是咱们把这最后三天都当成三年用了呀!哎,都坦白一下啊!包括你,我们的党小组长同志。
鲁琪:(憨厚地笑笑)你呀,别拿我开涮了,没看我老婆什么情景吗!
小岳:(不依不饶地)那情景谁没见过谁没体验过呀,那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
小白:(这时也来了情绪,他用抒情的口气说(是啊!老婆,假如你是一块贫瘠的土地,我就是开垦处女地的爬犁;假如你是一快肥沃的土地,我就是那土地上的播种机;假如---
鲁琪:(拍打着小白的脑袋)才离开几个小时啊,就想老婆了?我告诉你,想也在心里想想算了。说出来那可是动摇军心,我是要罚你的!
小白:罚我?怎么罚?不会把我罚回家吧?
鲁琪:我罚你给大家背行李,搬箱子,我想大家不会有意见吧?啊!
牟力:(第一个响应)我没意见!
小岳:(又把矛头对准了老田)老田大哥你倒好,家在省城,却带着老婆住省委招待所,也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吧?说说看,分享分享。
老田:(不无得意地说)分享,你用这个词本身就不科学,发生在两口子之间的事情谁能分了去?我爱人要不是怕晕车,还得照顾孩子,一起来西藏那才叫幸福呢!
鲁琪:(听他说到这里,赶紧在嘴上虚了一下)好了,大家别提老婆孩子了!(说着示意大家看看黎民两口子。)
只见黎民已经把妻子心疼地揽在肩上。
鲁琪看着看着,眼圈禁不住红了起来。他走到了车窗前。车窗上映出了他的身影,几十年前的往事来到了他的眼前……
(闪回)当年闯关东的路上,七岁的小鲁琪一只手拽着背的包袱,一只手拽着母亲的衣服。
鲁王氏用一根扁担,一头挑着盛着家当的筐子,一头的筐子里是只有三四岁的女儿。她不时摸一下儿子,生怕一不小心丢了似的。
他们风餐露宿,边乞讨边赶路。
一只大黄狗突然扑向正在讨饭的鲁琪,鲁王氏挥着要饭棍,拼了命地向狗砸去,那狗不依不饶鲁王氏也不依不饶,后来竟和狗抱着滚在了一起。
14、车厢里 夜 内
灯已经熄灭了,只有两个车厢衔接的地方还各有一个小灯泡在排斥着黑暗。
鲁琪默默地站在窗前,映在窗玻璃上的影子暗淡了很多,他还没有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田有余:(悄悄地来到鲁琪身后,问道)老鲁,是不是想家了?
鲁琪:(眼圈发红地回过头来)想家?也想。(他苦笑了一下)我刚才看见我娘了,看见我娘当年为了保护我和狗滚在一起,看见我娘在东北被冻得掉了皮的脸,看见我娘……哎,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要哭了!
老田:(善解人意地说)是啊,家是抽像的,娘是具体的,谁都是娘的孩子,谁不希望天天和娘在一起啊!
15、鲁琪家 夜 内
鲁王氏的炕上小爱军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小爱国还在使劲闭眼睛,刚一闭上又不由自主地睁开,她就用自己的小手压住眼皮。
坐在炕上的鲁王氏给小爱军扇着大蒲扇,眼睛却盯着一个方向出神。
鲁王氏:(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小爱国听)你妈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蔫儿吧唧的!
16、车厢里 夜 内
老田:(拉着鲁琪来到了车厢的一头)来,老鲁,这里还有根黄瓜你吃了吧。(说着他从裤袋里把黄瓜掏了出来。)
鲁琪:(推让着说)还是留着你明天再吃吧。
老田:这是给你留的呢!(鲁琪只好接了过来。)
鲁琪:谢谢你了老田同志。后边要吃的苦对大家都是考验啊!
老田:(沉默了一会儿说)老鲁啊,叫我同志,我很感动,也很惭愧。感动是因为我早就向往着成为你们的同志。惭愧的是,我父亲是资本家,我还不是个党员。
鲁琪:(不解地)那你这次……?
老田:这次援藏是我自己争取的。因为我太喜欢西藏那个地方了,我认为对一个知识分子来说,那里才能真正大有作为。
鲁琪:原来您去过西藏?
老田:去过,是五九年的时候。
鲁琪:这么说,您这是第二次进藏。也一定吃过不少苦了?
老田:吃过,只是苦的形式不一样罢了。其实,哪个人不是一本书啊!
鲁琪:(看一眼入睡的同行人员,然后把黄瓜一掰两块,递给老田后自己先咬了一口)你不困的话,咱们就先说会儿话吧。
老田:(没有拒绝,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父亲曾经是省城里有名的染坊老板,要是活到现在的话也应该是进步资本家吧。可是日本侵略时期他的工厂就被鬼子的飞机给炸了,鬼子掳了他去,要父亲把祖传的工艺传授给日本人,我父亲他能干吗?!
鲁琪:(关切地问)那他……?
老田:父亲虽然是资本家,但他是爱国的。他一直主张实业救国,可是还没等到解放,甚至还没等到赶走鬼子,他就在鬼子的胁迫下自尽了。母亲也因惊吓和悲伤过度而一病身亡,那年我才刚刚十岁。(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然后站起来盯着窗外的夜色。)
鲁琪也陪着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田有余:(继续说)母亲的老家就是你们那个县的,舅舅就把我接到了乡下,教着我和表妹一起读书。哦,对立,表妹就是我现在的爱人。48年解放以后,舅舅送我们回了省城,我和表妹就一起在省城读书。抗美援朝的时候我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去了朝鲜战场,回来后我没留在部队,而是继续读书,我希望将来也能实业救国。
鲁琪:那您去西藏是?
老田:第一次是为了修日定公路。当时苏联不还是我们的老大哥吗,为了他们顺利攀登喜马拉雅山,国家专门安排了修建日定公路,可是路修好了,他们也跟我们翻脸了。
鲁琪:原来还有这会儿事?
老田:但是西藏人的淳朴善良,西藏的蓝天白云、雪山草地、江河湖泊、人文景观,还有藏传佛教、历史文化却都叫我割舍不下了。回到内地后,我是多么怀念西藏啊!
鲁琪:你这次也是……?
老田:这次我所在的工业局人家都不愿意来。我找着过去的首长给我证明,又让工业局出了推荐意见才得以成行的。
鲁琪:(由衷地赞赏道)你可真行啊!在省城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啊!还有你们家谭老师。
老田:其实善解人意、信念执着、充满爱心都是一种素质,我们家美兰她都具备。就怕我这资本家后代的背景伤害到她。
鲁琪:老田同志,咱国家社会主义的历史还不长,但并不是资本家就不爱国,这点老田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老田:我才没那么多顾虑呢,我就是希望我们国家强大,希望各个民族团结的像一家人一样,携起手来共同进步。我有爱国的思想基础和奉献的进藏动机,难道还不够吗?
鲁琪:老田你很了不起,这么坦荡无私。
老田:这就是我能够站直了说话做事的资本,我活的就是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党员怎么着,就都是好的呀?我看有的人动机就不纯,还不是给自己捞取政治资本,给家庭索取利益,这种人我是很看不起的。
鲁琪:老田同志呀,常言道,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可一只手离了哪个指头也形不成拳头呀!即便是攥起来了也没有劲,你不信试一下。
老田:老鲁呀,我这人政治上肯定还不成熟,但我也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呀!我在部队时就开始写入党申请书,回到地方上我每年都写一次入党申请,我想总有一天党组织会接纳我的。但是我不能等着入了党再去有觉悟,再为理想奋斗终身吧!?
鲁琪:老田同志,感谢你对党的这份信念和执着呀!
老田:老鲁啊,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整体的力量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17、车窗外 日 外
西北广袤的原野上,列车穿过黎明前的黑暗,沐浴着早霞,携一路风尘进入山西境内。
一口口窑洞镶嵌在黄土高坡上。放眼望去是贫瘠的土坡,瘦弱的庄稼,光秃秃的山梁。
到头了
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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