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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商老师与骗子学生的故事

　　何秀水依然哭个不停，双手像两个小锤子在丈夫的肩头不住敲打。
　　田园：好了，好了，只当我打麻将输掉了。
　　田野：好了，只当我生病住院花掉了！
　　何秀水：不许你们胡说！
　　何秀水白了丈夫和儿子一眼，忙用双手捂住老公的嘴，这才坐下来吃饭。
　　吃完晚饭，何秀水洗碗，田园、田野父子两下了两盘围棋，居然叫儿子赢了老子。老子还要再下一盘，儿子说到了看世界杯预赛的时间，爷儿俩又一同看足球，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就在这时候，在里屋打扫的何秀水突然大叫起来。O.S何秀水：啊，啊！是他！我找到骗子了！
　　田园父子赶快跑进房，只见何秀水手里拿着一张田园学生的全班合影，用食指戳着中间站着的那个长头发、精瘦、痞里痞气小子的头。
　　何秀水告诉老公：就是他，就是这个死小子骗走了我的钱。
　　田园一看，皱紧眉头：这不就是莫非吗？真是他？
　　何秀水肯定地：哼，烧成灰我都认得！绝对是他！
　　田园：不会吧？你没认错人吧？
　　何秀水：这还不容易，明天你找他一问不就清楚了？成天说你是本县最好的老师，就教出来这样的好学生！
　　田野也在一旁帮腔：教不严，师之堕！
　　向来自我感觉良好的田园，此时却感到无地自容，摇头叹息，唏嘘不已，用巴掌拍着自己的脑门。取下墙上挂着的二胡，独自到院子里拉了一段悲凉的曲子。
　　O.S田园：这个莫非，怎么会这样？下午才教育他了，答应一定改正。想不到晚上居然骗到我家了。丢人啊，我居然教出这样的学生!
　　
　　18.田园办公室。日。内、
　　莫非站在田园办公桌前，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双脚在地上一抖一抖，像在唱歌打着节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田园：你老实告诉我，丢包行骗的事情昨晚到底做了没有？一共骗了那个阿姨多少钱？只要你把钱退回来，写个深刻的检查，我可以不报教导处知道。否则，如果受骗人当场来指认，再把案子移交到公安局，那性质就严重了！
　　莫非：我真没做过。你不要冤枉好人！
　　田园：打电话叫你爸爸来。我要问问他是怎么教育你的？关机？你爸爸去哪里了？
　　莫非：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田园气得直咬牙，一把抓起瘦小子：你？我真想把你扔到楼下去！
　　但田园还是放开莫非，气得在屋里转了几圈，大口喝几口茶水，强压怒火坐下来。
　　田园：你这是走邪路知道吗？这样走下去是要坐牢的！你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莫非不再啃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样僵持着，（时钟转了3圈，从上午九点直到过了十二点），田园从食堂打饭，莫非吃了，依然不肯说………
　　这时，何秀水进门了，后面还跟着校长吴桐凤、教导主任袁修身。一见到莫非，何秀水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门外就拖，莫非本能地低着头后退着。
　　何秀水：吴校长、袁主任，就是他昨天晚上骗了我五百块钱。
　　田园：秀水，你放开他，我正在问他，还是以教育为主嘛。
　　何秀水：教育，你教育一上午了他说了吗？昨天他就骗同学，下午你教育一下午，晚上就去骗我！吴校长、袁主任，像这种害群之马如果不处理，那学校还要校规有什么用？
　　袁修身：莫非，你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不说，好，叫你家长来。
　　吴桐凤：袁主任，别跟他废话了，这个案子已经是治安性质了，打电话叫派出所来处理吧。
　　莫非一下吓哭了：别叫派出所，我说我说。确实骗了阿姨五百块，是我爸爸叫我干的，钱也给他了。
　　田园：居然有这样的父亲，教儿子行骗！
　　何秀水：叫你爸爸来，把钱还给我!吴校长、袁主任，事实摆在这里，你们看怎么处理吧？
　　吴桐凤：这个嘛，校领导要讨论一下才能做决定。袁主任，你把莫非带去做笔录，你们教导处拿出个初步意见出来。
　　何秀水：要从快从重从严处理！
　　田园：校长、主任，学生没教育好，出了问题，作为班主任我有责任。不过，他还是个孩子，应该惩前毖后，治病救---
　　话没说完，何秀水踩了老公一脚，拿眼瞪他。莫非被带走了…….
　　
　　19、莫是家。晚。内
　　莫是做了很多菜摆满一桌子，莫非蒙着头睡在床上。
　　莫是：起来吃饭，有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莫非哭着：不吃。被你害死了！学校给我留校查看处分，明天还要在全校大会上做检查。丢死人了，以后我还有什么脸去上学？
　　莫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破置业高中不上也罢。早出来早参加社会实践，早成大器。比尔盖茨辍学建立了微软帝国，成为全球首富；而包尔刚，李嘉诚等都没有什么高深的文化，照样成为台湾、香港巨富、大鳄。知道两个80%对20%的定律吗？世界上80%的财富都集中在20%的人手中，80%的知识分子给20%的低文化老板打工！那么多的留学生文凭高吧？回国后海龟变成海带!只要你有头脑，还怕发不了财？你看，这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一本书，《让文凭见鬼去吧》！乖，先吃饭，吃完饭我把祖传秘笈《骗经》传授给你，我们莫家的中兴就全靠你了！
　　莫非：《骗经》？不过又是骗!你还有没有新点的东西。
　　莫是：骗怎么了？骗就是用计谋，需要广博的知识，聪明的脑袋，还要有良好的心里素质，高超的演技，有哪个笨蛋能当骗子？古今中外骗局比比皆是，军事不骗吗？政治不骗吗？商战不骗吗？就是夫妻之间还要互相欺骗呢！儿子啊，思路决定出路。（笑点）
　　莫非：你那是死路！
　　
　　20．校长办公室。日。内。
　　田园推门进来，校长吴桐凤笑脸相迎，很热情地请他坐下，倒茶，递烟，田园连连摇手示意不客气，不会抽烟。
　　吴桐凤：田老师，关于这次评特级教师的事情我想跟你交换一下意见。本来呢，按照评比条件你是完全合格的，但是毕竟名额有限，学校符合条件的有五个人，今年却只给了四个名额。其他三个老师都是快退休的人了，这次评不上以后就没机会了。最后一个名额呢就是你和牛耕耘老师之间权衡了。我知道，无论从学历、教龄还是工作能力、工作态度、教学成绩你都不比牛老师差，甚至还强一些。但是呢。牛老师毕竟年龄稍大一点，老婆孩子又都在农村，家庭条件很差。评上特级教师职称虽然每月只多了几十块，但对于牛老师来说算是很大的收入了，可以解决很多问题。田老师，我知道你的为人，一向大度，面对名利高风亮节，这么多年了，一直很支持我的工作的。我担保下次一定……
　　田园：吴校长你不用多说了，我理解你的意思。我让一步吧，这次特教就给牛老师吧。不过他得请客。
　　吴桐凤如释重负：那是一定的，餐馆由你定，我的话他敢不听。呵呵呵。
　　
　　21. 周日，县教师小区建设工地边。日。外。
　　何秀水挽着田园的手一起散步，来到县教师小区工地边上，远远地看着已经封顶正在粉刷外墙的新房子，两人在讨论着。
　　何秀水：总算盼到住新房了，儿子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学习呀，上大学谈恋爱呀，都有自己的空间，免得我们当电灯泡。诶，新房装修得听我的。
　　田园：都听你的！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分到我头上来呢。
　　何秀水：怎么不能？我早就在教育局打听过了，你们学校这次可以分十五套房子呢，说是有五套三室一厅的，十套两室一厅的。据说这次分房教育局有很细的条款，选举职工代表按标准评分，领导都不参与，很公平的。袁主任他们早就算过了，不管是教龄、学历、资历还是现有住房条件，你每一项指标都够了，即便分不到三室一厅的，至少两室一厅可以分一套吧？再说了，这几天你们不是在评特级教师吗？你肯定可以评上，又可以加分。
　　田园一愣：评上特级教师分房可以加分？
　　何秀水：这是明摆着的呀。
　　田园：我，我怎么没想到呢？
　　何秀水：怎么哪？
　　田园：嗯，我………
　　何秀水：你没评上？
　　田园：是这样的，前几天吴校长跟我做工作，说特级教师名额有限，牛耕耘老师年龄比我大，家庭比我困难，我想每月也就多几十块，就让给牛老师了。
　　何秀水双手摇着老公的臂膀：什么？这个你也让？你傻呀，马上就要打分分房子了，要是因为没评上特级教师分不到房子，你哭都没眼泪!走走，赶紧去找吴桐凤，把特级教师要过来。
　　田园：当时我哪里想到这么多呢。
　　何秀水：走啊。愣着干什么，我们一起找吴桐凤去，不行就花点钱送礼给他，一定要把特级教师要回来！
　　田园：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呢？说出的话泼出的水，男子汉大丈夫岂有出尔反尔之理？再说了，评职称的报告已经上报了。我想，还不至于影响分房子吧。
　　何秀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为家庭负责，为老婆孩子造福。你倒好，什么都让，有你后悔的时候。你不是说过，天堂之门都不为礼让之人打开吗？
　　田园：是啊，《马太福音》说上帝也喜欢强者，所以有了马太效应。
　　
　　22.职高吴校长办公室。日。内。
　　田园用力推开办公室门，手里拿着张纸，径直走到吴桐凤面前，情绪很是不对，没有平日的文雅，把一张纸放在桌上，指点着敲得很响。
　　田园：这次分房为什么把我分掉了？
　　吴桐风似乎早有预料：田老师，你先座，喝点水，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田园：我能不激动吗？当初评职称时你做我工作叫我把特级职称让给牛耕耘老师，现在可到好，分房评分特级教师比高级教师多了10分，牛耕耘都分到一间三室一厅的，我田园居然连两室一厅都没分到！你怎么解释？
　　吴桐凤：这个嘛，分房子是由袁修身牵头，教工工会具体组织的，上面有严格的评分标准，我们校领导也无权过问。要不你找袁主任问问。
　　田园：我找过他了，他说评分标准对事不对人。要怪只怪当初我没评上特级教师。老吴，你凭良心说说，我够不够格评上特级教师？
　　吴桐凤双手一摊：那个嘛，实事求是说你和牛老师都够标准了，只是名额有限，你风格高，支持了学校工作我们领导班子都很感激你。但是，我们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连锁反应，影响到分房子。你看，这………名单都公布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呀!
　　田园眼里有泪光了：真没想到，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都倒了多米诺骨牌了！我老婆日盼夜盼指望着能住新房，儿子有个房间好安静学习。她说梦话都是新房子用什么地板，什么窗帘，什么壁灯，你说说，马上分到房的人家可以搬进去过年，我们呢，还住在原来旧房子。你叫我老婆精神上如何承受得起？
　　吴桐凤站起来：我理解，非常理解！但很遗憾，我真的无能为力。只能等下一批了，听说教育局还在找县政府要地，准备搞第三批集资建房。
　　田园摇头苦笑：呵呵，别自欺欺人了，早就发文件停止福利分房了，这是最后一批还打了擦边球，以后住房都要商品化，用不了几年房价会飞涨！就靠我们这点工资，恐怕这辈子都别想买房子。唉，好人当不得啊。
　　吴桐凤：田老师，你爱人的工作只有你去做了，我知道叫她一时接受会很困难，你也少不得受埋怨，只能腿上多受点罪了。这样吧，新房子我确实帮不了你，但学校现有的老房子会退出一些，我尽量给你们调大一点的。好不好，我还要去教育局开会。
　　
　　23.田园家。夜。内。
　　何秀水罢工了，站在窗前发呆，眼里还残留着泪痕。田园在厨房做饭，儿子田野在做作业。田园把饭菜端上桌，叫儿子洗手吃饭，然后来哄老婆。
　　田园：老婆，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吃饭吧，别气坏身子。
　　何秀水头一扭：不吃，走开。
　　田园：老婆大人，全都是我的错！当初不该把特级职称让给牛耕耘，不过我当时真没想到这么多，职称直接关系到分房。
　　何秀水：人家却是早有预谋！我听袁修身说了，牛耕耘是吴桐凤的亲戚，一环套一环，下好套子等着你。
　　田园：吴桐凤不是说了吗，等分到新房的人搬走，就给我们调套大房子，楼层也可以好点。
　　何秀水：你就信他的!调大点，这栋破宿舍最大的一套才70多平米，还能大到哪里去？新房子多好啊，全封闭的小区，有花园，有煤气管道，还有物业管理，又安静又安全。（说着，又激动了，气不打一处来，走到墙壁边开始一张张撕掉田园写的书法）去你的“淡泊明志”、“知足长乐”吧！窝囊，真是窝囊！
　　田园：当年你不就是看上我高大英俊，多才多艺，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吗？
　　何秀水：心地善良有什么用？多才多艺又有什么用！白长个一米八的个子！
　　田野：对，老爸就是老妈梦中的白马王子！
　　何秀水：小鬼你少插嘴，好好吃你的！（何秀水又转过身，继续挖苦老公）百无一用是书生！高大英俊，多才多艺管什么用？每个月就赚可怜巴巴的六百块钱，够了吃不够穿；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又有什么用？只知道上当受骗，耳朵根子那么软，禁不住别人三句好话，就把到手的特级教师让给了老牛，现在呢？人家分到了新房子，他会让给你吗？都21世纪了，现在什么不现实？你还在讲高风亮节，还在学雷锋！评先进你让，评职称你让，分房子你还让！我都要怀疑你的智商了！你的老同学叶建业高中都没毕业，可人家现在可是几百、上千万的大老板，房子，小车，什么都有了。你呢？白上了个名牌大学，真是梁山上的军师——无用！
　　田园：叶建业还有小老婆呢，我能学吗？
　　何秀水：只要你有钱有地位，有车有房子，你找几个小老婆我都不管。
　　田园：真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是叶建业给田园打来的。
　　田园：建业呀？这么巧，何秀水正说你呢。
　　O.S电话中叶建业：嫂子又在拿我当反面教材了吧？
　　田园朝何秀水挤眼：不是，正夸你呢，她都羡慕死你了，大老板，有车有房的，老婆还可以出国旅游！还说我要有你那么有钱应该比你多找几个小三。
　　O.S电话中叶建业：老同学啊，你还真得多出来见识见识了，别总关在象牙塔里。明天周末，同学聚会，我做东，很多同学说多年没见你了，你一定要来啊。
　　田园：好，我一定去。不见不散。
　　
　　24．武汉东湖之滨，叶建业的别墅。夜。内。
　　田园如约来到位于东湖风景区边上的叶建业家，别墅门口停满了各种小车。上到二楼豪华大客厅，一张大圆桌上已经坐满了八九个人，都是高中时的老同学。见田园进来，大家一一互相打着招呼，有的站起身，有的欠着身，很是亲热。
　　叶建业：田园来来来，我们的灵魂工程师来了，就等你开饭了。还认得出来吧，王勇夫，现在已经是分行行长了。
　　王勇夫：是副行长。姗姗来迟，可要罚酒哦。
　　叶建业：黄蟠，大老板啊，矿业公司老总，马上要去莱斯达克上市了。
　　田园：记得，老是写情书要我悄悄捎给刘欣怡的那位。
　　叶建业呵呵一笑：这不就是刘欣怡！现在已经是区国资委主任了，不过没做成黄夫人。
　　王勇夫：那也未必呀。没听人说吗“同学聚个会，至少拆一对，晚上不回家，要跟同学睡。
　　刘欣怡捶打了王勇夫一下：狗嘴吐不出象牙。田园，十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帅。
　　田园：哪里哪里，学校很封闭，落伍了，穷酸啊。
　　王勇夫：那时候你也是校花呀，田园好像追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