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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集
　　
　　1、临时洞房 夜
　　屋里面不相识的夫妻，惊讶的相望。窗外的青梅暗暗的，叫了一声我的杀人的天呐！慢慢转到堂屋内，心忙意乱往里观。
　　但只见，这一个，闭口无言面朝北，那一个，木塑泥雕脸向南。这一个双手扎煞咕咚坐在椅子上，那一个，遍体筛糠抖衣衫。高小姐一阵慌乱神情稳，含羞自恨跺金莲。
　　暗骂自己道：（画外音）
　　“唉！高梦鸾啊高梦鸾，你真是胡闹哇，怎么就率意轻薄惹祸端。丫头家，充什么新郎取什么笑，占什么便宜闹什么顽。这而今，意外奇端出了岔事，我是少女他是孤男。人所共知同过夜，到将来水落石出，怎见天。奴总有冰肝铁胆谁还信呐谁还信？竟把我，一世清名火化烟呐火化烟！小贱人呐，素日聪明何处去，竟遇到一个假扮的女人把我瞒。莫非说，塞北君臣知就里，故意前来取笑咱。”
　　小姐火冒三尺，暗道：（画外音）
　　“罢罢罢！我今必把清名保，立斩乔妆假扮的男。传齐众将明说透，立刻提兵灭北番。”
　　这小姐站起身来，拔出宝剑，青锋出鞘透着光寒。一直竟奔书生去，直竖双眉杏眼睁圆。
　　寇爷一见魂不在，暗道：“罢了，该死的人，想要活命也算难呐。”遂从容的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跑进了青梅用手拦。
　　青梅急急喊道：“元帅、元帅！且请住手，等问个姓名来历，再斩不迟。”回头急溜溜的向书生道：“快说、快说，你倒是说话呀！”
　　书生冷静一下，整整衣服，向着小姐深搭一躬，道：“乞求元帅不要恼怒，小生只因出于无奈，冒渎了虎威。今日如此妆扮，原因是当日蒙冤，小生与曹兄逃难，官兵追赶甚急，夜晚误入了野青园。为了逃难方便，野青园里的一位好心大姐，将我与曹兄扮为兄妹，我是妹妹，他是兄长。从此我就一直没有机会改回男妆。……”
　　青梅看着小姐，小姐低头不语。
　　书生接着道：“后来投宿朋友家，被朋友出卖，至此我与曹兄分散，天各一方，痛断肝肠不得相逢。小生意欲至雁门关，投奔娘舅海总镇，不料舅舅已去世多日。无奈便流落四方。那日小生鬼使神差，来到了北国边境，天色已晚，日落西山。以为是走到了人生尽路，不料来两个番邦大汉，急去雁门城求医给王后治病，误把我当作了郎中，接到了他们的银安保殿，恰巧我有一粒金丹，给王后服下，幸喜奄奄一息的王后，竟然大病痊愈。王爷、王后感恩不尽，当下收书生为义女，从此我就成了他们的合庆公主了，隐形藏身苦度岁月，三载时光，小生无一日不思念家乡，因此冒昧的来见元帅。就算死在元帅的剑下，也圆满了小生回归国土的遗愿……。”
　　公子留下了眼泪，小姐与青梅更是凄楚悲伤。
　　停了一会，公子振静了一下，道：“还有一事不明，书生斗胆亦要领教。只是不知元帅的姓名、籍贯，何故与小生一字不差？”说着又搭一躬。
　　小姐与青梅惊讶的眼神，不约而同的对视着。
　　小姐羞臊的推了青梅一把，倒空着宝剑，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门去，看看四外没人，便惊喜的，作了一个乖美的动态，一阵靴子响，跑向前边去了。
　　青梅回头看着，忍不住的好笑。书生见此光景，摸不着头脑，怔呵呵看着发愣。
　　青梅转向前来，跪下叩头道：“姑老爷在上，受小人一拜。”
　　书生越发糊涂起来，道：“官家快些起身请坐，因何这般称呼，请道其详。”
　　青梅站起身来，流着泪道：“姑老爷请上座，请听青梅对您细道其详，姑老爷受苦，我家小姐也受罪，真个是祸不单行，一家人都流落他乡啊。”免去声音青梅作讲说之态：“……”
　　2、小姐的寝室 夜
　　高梦鸾仓惶的走进屋来，又喜又羞，坐立不安，走至壁镜前，看见镜里含羞而娇媚的自己，点头自语道：“多亏你生就一副好模样，不然怎能配的上那才貌双全的俊俏相公。哎！多悬呐！得回青梅及时赶到，不然，大祸酿成，如何是好哇！”
　　又回到椅子上坐下，沉思一会，自语道：“他为什么不跪地求饶，乞我让他把话说完呐？难道真是回了国土，死也心甘了吗？就分毫不挂念高梦鸾？……”
　　3、临时洞房 夜
　　公子听青梅的讲述，大惊，道：“怎么，这位元帅，就是镇国府的小姐吗？”
　　青梅摆手道：“姑爷低声。”
　　公子惊异良久，叹道：“哎呀呀，小生何幸得此奇女。吾今与汝主仆相遇，岂非梦也？”又用手掐着双额，曰：“喜吾曹兄，今已腾蛟起凤，但愿马到成功，旋师奏凯。吾弟兄早得相逢，方快素怀。”
　　青梅道：“姑爷，话虽说明，只可心知。姑爷还是照旧公主之身藏躲，小姐此时掌管大军，万一走漏风声，关系非小。等至京中，小姐自然启奏圣上，姑爷之冤何愁不雪？”
　　公子点头，暗喜。
　　4、小姐的寝室 夜
　　青梅回至前房，见小姐已睡在帐中，不敢惊动与她，悄悄收拾安寝，耳边响起小姐的话：（画外音）
　　“盘问她几句，投了机，就在那里睡……你这些唠叨，我偏不过来了。”
　　小青梅不由的暗笑不已。
　　5、雁门城里 早晨
　　元帅升帐，众将分班站立。今天的元帅特别兴致，持令箭道：“先锋听令！”
　　石怀玉出班，抱拳施礼道：“末将在。”
　　元帅道：“本帅命你派十员骁勇、善战、精明、谨慎的偏将，带一千精兵，行监金太子耶律寿山，一定小心、仔细。”
　　先锋官道：“末将遵命。”
　　元帅又道：“孟畅、焦荣，命你二将，将汪国恩打入囚车，带五百兵丁，行监。另外围随防护，四位老兵服侍的公主乘轿。”
　　孟畅、焦荣，抱拳施礼道：“末将遵命。”
　　元帅道：“胡延平、郑铎，命你二将带一千兵马，押着贡礼，不得有误。”
　　二将抱拳施礼，道：“末将遵命。”
　　元帅又道：“其余众偏将按对比均数，分两翼拉开距离，随军前进。众副将随后押解粮草，如有闪失，军法处治。蓝旗官前面侦探，响炮出城！”
　　高小姐调动人马，离开雁门关，一路凯歌，浩浩荡荡，竟奔东京大道而来。
　　
　　6、回兵路上 日
　　蓝旗官下马，来报：“启禀元帅，前面城池是渔阳古郡。”
　　元帅命道：“放炮扎营。”
　　7、军营大帐 日
　　元帅升帐，众将两边站立。渔阳文武官员，进账跪倒，拜道：“下官参拜元帅。”
　　元帅道：“平身，请坐。”
　　众官落座，中军献茶。狄知县站起身来，道：“元帅辛苦，天色已晚，下官请元帅进城安歇。”
　　元帅道：“遵命。”向左右道：“众将俱各居于城外营中，石君马镇守营盘。本帅进城有事要办。”
　　小姐带领几个中军侍卫，假公主驼轿一乘，与同青梅骑马，随着狄知县与众官员进城，到了督察院，狄知县命侍卫，将公主安置后房。
　　元帅升堂，诸官递上手本，元帅看罢，提笔在手本上作了批示……。
　　侍卫到堂前，施礼道：“狄老爷有话，请元帅用膳。”
　　8、元帅的居室 饭后
　　小姐道：“青梅，你准备一下，天时还早，咱们到三里源坟茔，去给夫人烧纸。”
　　
　　青梅道：“是呀，即来到家乡，能不给祖宗送纸钱吗。” 遂开门出外，对中军道“你们把马牵至后院拴好，即便退出。”又回至房中，主仆二人，改换衣装：头戴雁翎大帽，身穿青布号衫，足蹬薄底快靴。打扮已毕，就要起身。
　　青梅道：“且住，这口印却交于谁好？”
　　小姐想了想，欲言又止。
　　青梅一笑，道：“何不送与夫人看守。”
　　小姐一笑，回身伸手，墙上摘剑。
　　青梅来到后房，笑盈盈的对寇爷说道：“姑爷，今天你是掌印的夫人。”
　　公子点点头，接印在手。
　　主仆从夹道至后院，牵马出门将门背锁。到了纸马铺内，买了许多纸锭，撞日褡裢。拴在马上。一齐承骑，穿街越巷，从北小路而走。来到了小燕山下。
　　9、三里源 墓地 下午
　　主仆二人，贮马观望：呀！满目凄凉。荒草重生，碑碣石兽，东倒西歪，祠堂行舍，土掩尘封。树木也被人砍伐的七零八落，旁边看坟的三间草房，也都坍颓损坏，二人站在那里纳闷。
　　小姐道：“二三年光景，何至如此？难道伏仕仁也不修理修理。”
　　青梅说：“他只知敬他伏家的祖宗，哪有功夫这里用心。”
　　小姐摇头道：“哪有此理？必有原故，等祭拜完了，到家看看，便知分晓。”
　　二人下马，将马拴在树上，便走进坟茔，将金银钱纸分开，按个坟头烧些。便跪下叩头。来至刻着：“诰命夫人杨端娘”的石碑前，刚点燃纸钱，小姐忍奈不住，咕咚跪地，俩手狠狠的抓住黄土，放声哭道：“母亲呐！我的亲娘！你可知女儿又来看你来了吗？念孩儿方交四岁，娘撇下，十六岁爹爹被害去岭南。女儿我舍死忘生为救父，呕心沥血想抱冤。谢苍天洪恩保佑，完儿愿，大料着，不久父女就团员。若是还有娘亲在，咱家岂能如此惨。小弟无故丢失去，二娘疼儿染黄泉。伏家禽兽生歹意，女儿被迫离家园，一家人凄风苦雨全失散，只剩爹爹在岭南。母亲去世，爹爹不在身边，女儿有苦对谁言。娘亲呀！虽说孩儿率领大军立功素愿，终究女子不如男。却不能轰轰烈烈来祭祖，只好是，偷偷送来几个钱。倘若小弟还在世，梦鸾我，踏破天涯觅他还。圆了父母求子愿，好給高家续香烟。母亲呀！一板相隔难再见，叫破了喉咙您不言……。”这小姐血泪如泉印黄土，只哭的神虚无力少精神。 青梅一见不得了，连忙止住眼泪，用手相掺，道：“我的傻小姐呀，对亲娘说说心里话也就罢了，要让娘相见那不是枉言吗？您如今统领着千军万马，大兵还在城外边。只顾思恋家中事了，哭坏身子怎么办？怎么去统帅三军啊！”
　　小姐定了定神，向碑前磕了一个头，坐于石上，看着满目沧桑的惨景，落泪不止。
　　青梅道：“天色将晚，该进城去了。”
　　小姐道：“咱从南路多绕几步，到麒麟村咱家看一看。”
　　青梅道：“小姐既怕泄露，何必要到家中？”
　　小姐道：“在门外望一望，有谁知道？”
　　青梅说：“郑大叔、张和等常在门楼下坐着，要被他们看见，不认识人，一定认识这两匹马呀。”
　　小姐说：“一过之间，哪里理会？”
　　9、麒麟村 下午
　　主仆上马，加了两鞭，远远望见镇国府，一副颓废不堪的场景。来至切近，一发令人发冷。
　　只见墙壁倒塌，房屋与花园中的亭台楼阁，全然不见，只有那座府门不曾大损，也是尘蒙土罩，上面还悬着个，镇国府的匾额，金字模糊，蛛挂丝满。
　　往里观瞧：破砖碎瓦，处处纵横，树木花卉，摧残零落。周围一望，连个人影也没有。
　　小姐惊道：“莫非发了大水！合家人都被水冲去了不成？”遂下马坐在府门的下马石上。青梅也下马，同小姐坐在一起。主仆东瞧西看，感叹不已。
　　青梅说：“小姐你看，那后山坡上有几个牧童，在那里放牛。我到那里问问，便知分晓。”
　　小姐点头。
　　青梅去不多时，回来说道：“小姐，你说的正对，去年夏天雨多，一连下了半月雨，山水暴泛，把这一庄连房带人都冲走了。咱们这房舍高大，还落了个基址，那小户人家连影儿也无了。”
　　小姐长叹道：“唉，太太虽然耳软，待我之意，未尝不慈。只说有日重逢不意遭此天灾。未知尸归何处，实令人痛中生痛。”说着泪如泉涌。
　　青梅也伤感不已。
　　主仆悲泣多时，青梅忽笑道：“别人我不疼，只可惜我蜂儿姐姐的一身肥肉哇，竟然被鱼鳖虾蟹分而食之了。”
　　小姐道：“人死不记恶，出言戏侮，最是口过，以后不可如此。”
　　青梅说：“是、是，我还感谢伏相公呐，不是他赶出咱娘儿俩来，少不得也是遭一难。”
　　小姐说：“死生在天，岂由人力，不该死的亦无妨。”
　　青梅说：“我想，伏相公真是个有福之人。”
　　小姐说：“怎见得？”
　　青梅说：“你看呐，刚出了镇国府，又住进水晶宫，不是有个造化吗？”
　　小姐笑道：“我方才说哪个来？”
　　青梅刚要开口，只见东南小路上，来了一个妇人。年约三十上下，手帕包头，白裙束腰，慌忙走至面前，施礼道：“二位将爷万福。敢问将爷，你们军营里这位平北的元帅老爷，可管民间的词讼吗？”
　　小姐见他来意苦恼，言语有因，遂答道：“元帅上马官军，下马管民。民间词讼怎么不管？”
　　妇人说：“元帅老爷如今在哪里歇马？”
　　青梅道：“就在城中督察院。大嫂有何冤枉要见元帅爷？”
　　妇人目中流泪说：“奴家丈夫被人害死，又要害我，幸得脱身，急急逃来，欲去喊冤告状。”
　　小姐说：“清平世界，竟有不法之事。我二人便是元帅的贴身内侍。你且把原由说明，我们替你先禀元帅，明日你去喊冤，帅爷一定准状。”
　　妇人又施一礼，道：“若得如此，衔感不尽。帅爷若向你们问这件事情，请告诉帅爷，却有三四个人命在内。”
　　小姐说：“你姓氏名谁，家住哪里？丈夫因何被害？”
　　妇人说：“奴家谢氏，家住合和堡，丈夫毛显。是毛员外的管家。奴家也是毛员外家的侍女。毛员外无儿只有一女，大名毛如花。招赘伏准为佳婿，这姑爷，身在黉门是相公。如花无耻行苟且，先奸后娶把人蒙。新婚还没俩个月，小两口就打起架来，这毛如花看不上伏准，单喜欢隔壁那个奸夫尤监生。伏姑爷惹不起人家，就到江南贸易去了，一去就是半年，仲夏时节才回来。在江南买来两个青楼女，一个侍女叫杏花，另一个是有名的海棠，郁莲英。毛氏一听就气个发昏，冷笑几声，把毒药下进酒了，遣我的丈夫到上米仓码头，给姑爷接风贺喜，我怎么阻拦他也不听。上米仓毒死了伏准、劳勤主仆俩，那恶妇反倒诬告，郁莲英。海棠至今在监內，奸夫淫妇倒安宁。”
　　小姐望着青梅，彼此点点头，又向妇人问道：“你丈夫是何人害死？”
　　谢氏道：“就是毛如花与尤监生。二人定计，将我的丈夫诓进花园，冷不防，用石头砸开他的脑袋，将尸首推进浇花井里。又把奴家囚禁起来，意欲剪草除根。” 说罢抽泣起来。
　　青梅道：“你这话令人难解。你丈夫既是她的心腹，与她作那么大的事，她该另眼看待才是，为何反倒害他？”
　　小姐道：“何用猜度，我已明白了八九。她丈夫替毛氏作了这事，自持拿住把柄，在她面前倨傲无礼，更加索诈。毛氏自然不平，厌恨在心，又图灭口，才下了这般毒手。”
　　谢氏眼含泪水，面带满意的笑容。道：“不用小女子说，将爷就明见不差，果是如此。”
　　小姐道：“他们害死你丈夫，自然是背人而作，你又怎么知晓？”
　　谢氏说：“她房中使女蝴蝶，亲口告诉于我。”
　　小姐道：“丫鬟既是贴心之人，怎么肯泄露她的密事？这也必有一段隐情在内，你既要鸣冤，求我们转达帅爷，需要以实相告。此乃命案重情，倘有一字虚言，帅爷见怪，我二人担当不起。”
　　
　　谢氏说：“不敢相瞒。因那蝴蝶与我丈夫有旧情，未娶小女子之先，他们早已约为夫妇。近来我丈夫因持了这个把柄，那日他喝了些酒，竟向如花要蝴蝶为妾，还要三百两银子的嫁妆。尤生不肯舍蝴蝶丫头，毛氏不舍银子，却又不敢言，用话把我丈夫稳住，暗暗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