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谢老师：“夏老师，你每月十几块钱的工资，也不宽裕啊？”
夏老师：“没事，我的工资够用，你帮李学刚准备书和本子，安排座位吧，我也该去上课了”，
夏老师，把钱塞给谢老师，自己回办公室准备上课去了……
31、校园内，日
影出字幕： 1970年
场景：原来只有2个班的学校，扩建成了八个年级、九个班，四周盖满了教室、办公室，校园内，密密麻麻的同学已经来到，嬉戏玩耍。
（换演员），李学刚从家里出来，近景至上身和面部，一个英俊潇洒、标致的成年男人形象，宽宽的双肩支撑着破旧、干净的蓝色粗布上衣，下穿褪色的蓝裤，中高身材，挺直健壮，大眼睛、高鼻梁、宽肩膀身材匀称，眉清目秀机灵帅气，长方端正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男人气色，向教室走去。
32、教室门口，外，日
整个校园到处写满墙字和大标语，不外乎“打倒地富反坏右！”“反对右倾翻案风”“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教室门口贴一张大红纸，近景到“期中考试成绩单”，十几个同学围着看，七嘴八舌议论，李学刚来到近前，找空隙处看一眼，呵！一眼就看到自己“语文”在第一行，“化学”也在第一行、第一名，“数学”在第二行、第二名，很是高兴，却没好意思流露，转身去教室。
33、教室内，日
十几个同学坐着聊天，丰收和跃进进来，路过学刚座位，拍拍学刚，
丰收：“李学刚，好家伙，你两个第一名啊，真牛！”
学习班长（最后排，大男生，大大咧咧）：“这两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咱天天来这见个面、分下任务、喊着口号，上大街游行示威去了，李学刚自己在教室，还没人打扰，把所有的课文都学的滚瓜烂熟了，他不考第一名才怪呢！”
李学刚（前边第一排，转身）：“班长，你说的没错，俺也是没法，走路跟不上队伍，俺的“成分”又是中农，您也不让去啊，再说了，你们毕业了当工人又当兵的，俺呢，别无选择，只有憨学呗”。
音乐班长（第二排，女生）：“李学刚考第一名没啥奇怪的，咱去闹革命了，他学完发的课本，还把破报纸、烂书页、大字报都念会、记下来，你听他说话滔滔不绝的，写文章下笔就是好几张，他的作文，去年就被高年级老师拿去示范讲解了，咱这辈子脱鞋也赶不上了哦”……
34、教室内，课堂上，日
谢老师：“同学们注意，马上放学了，明天上午批斗“反革命右派分子夏晨光”，大会轮到我们班了，到时候会把“夏晨光”押到班里来，当面撕下它的画皮进行批斗，几个作文好的同学，一定要准备好批判文章积极发言，看谁批的好、批得深……!李学刚，这次，你必须要发言哦，做好准备”。
35、学刚家，内，夜
李学刚躺在床上睡不着，小心起来，到门口看厨房里还亮着灯，来到厨房门口。
学刚娘：“铁蛋！你咋还没睡？”
李学刚：“娘还没干完活啊？我睡不着……，娘，明天学校开批判会，老师让我发言”。
学刚娘：“开就开呗，不是天天都开吗，让你发言就去，你又不是不会”。
李学刚：“不是，我多想借这个机会，写一篇漂亮的批判稿，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可！明天批判的是夏老师……，夏老师和咱住一个院几年了，我没事就去他那玩，啥想不开的事，不敢给你讲的，我都给夏老师说……，老师不但关心我，还救过我的命……，明天不发言，班里不愿意，发言吧，批判他，我！我怎么开得了口啊”？
学刚娘收拾好东西，跟李学刚一块出厨房回到屋里，坐下，略有所思……
学刚娘：“是个难事，不然，你就随便写写，该发言就讲，你会的那些厉害的词句，尽量别用，糊弄过去就算了”。
李学刚（沉默片刻）：“那，也只有这样了，就听娘的，试试看，随他怎么去吧，娘累一天了，早点歇息吧，我去睡了”，学刚往自己屋里走。
36、学刚家，屋内，夜
煤油灯弱弱的点着，李学刚躺在床上，面朝上，时而睁大眼睛，时而皱眉，翻来，复去……，“唉”！长叹一声，索性吹灯……睡觉……
37、学校，内，日
谢老师从大门进来，直接进教室，见李学刚一人坐着，走了过来，
谢老师：“李学刚，来嫩早？”
李学刚：“我刚到，老师也够早的”。
谢老师：“今天开会吗，就来早了点，你的批判文章写好了吧，拿来我看看”。
李学刚（从桌上拿稿子递给老师）：“写好了，我们家没有‘洋油’点灯了，今早起写的，你看看！”
老师接过发言稿，打开看了几眼很生气的往桌上一摔。
谢老师：“你这是写的啥啊，你！平常那出口成章的本事哪去了……？你以为随便凑合几句就能过关啊？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写，来！我把你前个星期的一篇作文找来了，把批判的对象改成“夏晨光”照本念就行了”。
李学刚（接过来看一眼）：“老师，这不是，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吗，夏老师他……”，
谢老师：“他什么他，你以为他是好东西啊，他是我们的敌人，应该给他划清界限知道吗？别说了，就把名字改一下，按原文念就行了”。
老师转身走，李学刚静静的坐着，同学们陆续进校。
38、学校，校园内，日
上课时间到，一男老师去打铃，当！当！当！……，几位高个红卫兵从办公室“押”夏老师出来，近景，“夏老师”偏分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遮盖住眼睛，蓝色中山上装的扣子被拽掉几个，敞怀露胸，花镜被扯掉，一根系眼镜的绳子挂在脖子上，下穿深蓝色的旧裤子，破布鞋满是泥土，似乎刚从地里干活出来，低头前边走，几个同学吆喝着：
男同学：“走快点，不老实的反革命分子！”
不时有同学用拳头捅一下或踢一脚，老师最多只能看一眼，走啊，走，向毕业班走去……
39、教室里，日
“李学刚”看着同学押着老师过来，打了个冷颤，怎奈不但不能帮忙，还必须与他划清界限，不敢再看，拿着发言稿低下头，小手颤抖着……
夏老师被红卫兵、老师还有庄上的几个闲人，推推耸耸拉到讲台上，有人吆喝：“跪下”顺势朝后腿弯给了一脚，夏老师被迫跪在砖头和泥块砌成的讲台上，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谢老师走上讲台，
谢老师：“好了，同学们静一下，今天是我们班的批斗大会，希望同学们踊跃发言，要通过这次大会提高我们的认识，与一切阶级敌人划清界限，下面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老师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举手争相发言，班里乱成一团……学习班长拿起稿子首先发言……教室里“打倒夏晨光”“打倒右派分子夏晨光”“打倒地富反坏右”口号声声，李学刚从没参加过批斗会，哪见过这阵势，真的被吓傻了，正浑身打颤，突然有人喊，
“李学刚，该你了，听见没有啊！”……
李学刚（似乎醒神“嗯……！”一声拿起稿子）：“咳！伟大的中国人民，通过八年抗战，无数位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目前，国内外一些不甘心失败的反动分子、包括不折不扣的反党、反社会、反革命右派分子“夏晨光”在内的阶级敌人，无时无刻不在妄想卷土重来，让我们贫下中农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我们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班里沸腾了，“打倒夏晨光”“打倒地富反坏右”等口号又是一个高潮，趁同学们喊口号，稍微喘口气的李学刚，偷偷抬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师，正赶上老师也抬头、斜视自己，四目对射，近景拉到夏晨光面部，“眼神”中透出几分的无奈、几分的泪水、几分的渴望、几分的愤怒，这眼神！像万伏雷电刺进李学刚的心里，在他眼前忽远忽近的回放闪现……
时间没容李学刚多想，同学们还在批斗，指指点点，一高个子男人冲进来，伸手抓住跪在讲台上、夏老师的偏分长头发，连拉带甩到了教室门外……接下来，他们会怎样对待“夏老师”，李学刚不知道，也不敢再想，趴在了桌子上……
放学了，同学们都走了，校园里静下来。李学刚一人在教室里趴着，突然抬头，匆忙拾掇下自己学习用的东西，往桌子底下一放，拄着双拐向门外走去，来到夏老师住的屋子，推门看看没有人，低头片刻，好像知道了去向，转身出学校大门。
40、学校外，日
中午，李学刚从学校出来，直奔学校西北角走，学校的试验田，也是夏老师经常劳动改造干活的地方。来到棉地边，夹着棍，扒拉着棉花枝叶，一步步往里走，快到中间，手扶拐棍弯腰，往里看……，不远处，夏老师在铺满草和棉叶的地上躺着，李学刚不顾一切的快步往里走，大概还有2米的距离，拐棍一扔，直扑过去，趴倒在老师身上，夏老师也伸开双手紧紧抱着李学刚，一个憨厚沙哑、一个铿锵洪亮，两个男人的哭声在中午时分的棉地里交织倾泄着……“老师，我对不起你，老师，我不该……”，“学刚啊，你，咋跑来了……”
不知俩人哭了多久，老师先止住哭声，
夏老师（拍拍李学刚）：“好了，起来，都不哭了，坐起来，陪老师说说话”。
李学刚（揉揉眼，仍在“哼哧哼哧”抽泣）：“老师，我放学，到你家没见你，就跑这来找你，老师，你打我吧，我不该发言，不该斗你，我错了老师，嗯嗯嗯！……”。
夏老师：“傻孩子，你没错，老师不怪你，这是大局，不是哪个人能顶得住的，你个小家伙，那发言稿写的也太厉害了，当时听了，真恨不得吃了你，可我躺在这，静下来一想，不知怎的，又为你高兴了，这几年，每年一块多钱的学费，没给你白交啊”。
李学刚（更是羞涩的低下头）：“老师，别说了，我知道，你生俺气了”。
夏老师：“放心吧，老师没生气，你的发言能让老师揪心，说明你这小肚肚里有“真货了”，再加把劲，别让老师失望哦！”
李学刚：“老师，知道了，我会的”。两人说着、聊着……
41、校园内，日
12月，今天校院里非常热闹，同学们穿着棉衣来往、摩肩擦背，叫喊声、欢笑声传遍校园，南侧教室门外，几张桌子一排横放，后面墙上贴着长条红色横幅，上写“革命青年光荣入伍欢送会”，老师、校长和村支书和同学们陆续到场入座……
五位身披红、胸带鲜花、身穿绿军装的新兵进场，其中两位是李学刚的同班同学，“学习班长”和铁蛋的小伙伴“丰收”，排着队进来，前排坐下。
李学刚坐在中间排的凳子上，看着，
主持老师：“老师们，同学们，静一下了，欢送会现在开始，下面请校长讲话，鼓掌欢迎”。
全场鼓掌，校长讲话……，然后大队支书讲话、老师发言、同学发言、家长发言，掌声阵阵非常热闹，新兵离开学校，家长、老师等欢送……
送走了新兵，同学和老师各回各家，李学刚还在坐着，（身披大红花同学的笑容，老师们欢送新兵出门）各个精彩瞬间仍在眼前回放……空虚、自卑、失望和无奈的摇头、低头，起身，手掂着板凳、拄双拐往自己家走。
42、校园内，日
李学刚带着书袋从家里出来，快到学校大门，右侧的办公室门口，围了几个同学正往墙上看，老远看到是一张大红的“升学通知书”，
李学刚（画外音）：“呵！升高中的名单公布了，看看去”，
同学们围聚成一团，“看到了，有我”“我是第八名”“我第十一名”“还有我呢，考上了”，人语嘈杂，场面混乱，李学刚凑近细看，看了5-6行没见自己名字，往下看、到最后还没有，原以为最差也要在前三名的！简直不相信眼睛，又连续看了3-4遍，确定是没有了……，转身直奔教室，到教室坐下，久久没能平静，委屈又失望的呆着。突然，拿拐棍站起来，出教室向北直接奔校长室，一间门上贴着“校长室”的牌子，稍停一下，径直走进去，当下正红的“张校长”正看书，
李学刚：“校长，升高中的名单上，咋没有我，我没考上吗？”
张校长：“呵呵！李学刚，我说啥事呢，先坐板凳上，听我给你说”。
李学刚那有心思坐，站着没动，
张校长：（放下书，转过身）“要说考试成绩，你在咱公社也在前三名，升高中没有你，有两个原因，第一，咱国家现在提倡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你呢，体育考多少分？单凭这一点，就不能升高中；第二，升高中的同学都是推荐选拔的，你有人推荐吗？还别说，真有人推荐，‘夏老师’，找我保举你，给你说实话，他要是不来，也许能再考虑让不让你升学，一个反革命右派保举你，不用说，直接把你去掉了”。
李学刚（强压心头的火气）：“校长，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吧，就因为我跟夏老师处的近点，就不让我升学吗？”
张校长：“没错，你们家成份本来就不好，再给右派分子打得火热，这样的学生，我是不会让他升高中的”。
李学刚（无奈的低下头，有点恳求）：“那好吧，你是校长，你说了算，不过还请校长再考虑一下，能给一次机会，我谢谢你，真不行的话也就算了”。
张校长（一句回绝）：“这事不用再说了，名单已报到公社了”。
李学刚：“那好，我走了”。
李学刚从校长室出来，眼望着自己呆了几年、即刻就要离开的教室，心里难受，失落、痛苦又难以施舍的叹了几声，落榜了，哪有脸再去面对朝夕相处的同学，转身朝自家走去。
43、学刚家，内，日
中午，太阳已从东南跑到了西南， 李学刚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突然，门开了，
李学刚：“娘！回来啦”，
夏老师：“不是你娘，是我，怎么，你娘他们还没回来？”
李学刚（坐起）：“还没有，天天都这样，中午饭半下午才吃，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夏老师来了，坐吧”。
老师过来轻拍下李学刚的肩膀，
夏老师：“走，到我那去，反正考完试了，马上就放假，我也快回家了，咱没必要担心别人说啥了，今天把养的那只鸡杀了，我亲手炖的，走，咱爷俩边吃边聊”。
李学刚：“夏老师，你自己吃吧，我不去，一会娘该回来做饭了”。
夏老师：“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了是不，我做好盛碗里了，快起，给我一块走”！
李学刚：“那！那好吧”。
老师转身前面走，李学刚起身随后跟……
44、夏老师家，内，日
一间房子，靠后墙铺张床，床前放个书架，上面放满书籍，一张小方桌摆在中间，桌上放个盆子、两个碗和两双筷，桌上还有瓶酒，
夏老师：“来来来！坐下，今天，我还特意打了酒，你要不喝酒就吃鸡肉，过来坐吧”。
夏老师早给学刚准备了小板凳，李学刚在夏老师这是常客，一点都不拘束，坐下就拿起筷子，夹菜、吃肉，开始了，老师喝酒，学刚吃菜，两个人随便唠着闲话……。学刚想起一件事，停下手中的筷子，
李学刚：“老师，听谁说，你要调走，真的假的？”
夏老师（放下酒杯）：“你个小屁孩，这耳朵倒是很管用哦……不瞒你，本想临走再告诉你，今天升学名单一公布，估计你早看到了，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才把鸡杀了，咱爷俩说说话”。
夏老师拿起筷子给学刚夹了块鸡肉递过去，稍等一会，
夏老师：“据说咱公社的高中今年要被砍掉，合并到‘顺和乡’的高中去，这样，你上学远了不说，咱们国家现行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和推荐选拔升学，夏老师也没本事帮你了，这学校咱说话不算啊，小家伙，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
李学刚（放下筷子，直盯着老师）：“能不能上学咱先不说，我就想知道，老师，你到底是不是要调走了？”
夏老师（推开菜碗，拉着学刚，两人坐床边）：“学刚，我说过，你是“带把”的，是男孩，现在长大了是男人，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有本事，老少都能直起腰，你爹，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你说，哪家不敢欺负您，那小光腚孩都敢去砸你们家水缸……，所以我说学刚啊！千万要争口气……！老师没啥东西送你，咱爷俩相处八年、快走了，我把担心你的几句话说说，有用你就记着，不然就权当我没说……；一、你有点脆弱：要记住，往前看，是有很多比你强的，再往后看呢，你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有不少不如你、正在追赶的，社会就这么现实，没人相信你的眼泪，再大的事、再深的坎，真不行绕个弯总能过去，太阳明天照样出来，也许比今天更亮……二、学习很用功，但没有目标：铁蛋，人家长大啥都能干，男人的天职是传宗接代，生孩子、娶老婆，要养得起老婆，还要照顾二老、再送走，你，还一件都没做，早着呢，抓紧学点吃饭的手艺，起码自己先吃饱，再能养家；第三、今后长大了，要走正路、干正事，无论哪朝哪代，老百姓赚钱的路有千万条，千万别走犯法那一条”。
李学刚（连点头）：“老师，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到底是调走还是不走啊，急死我了！”
夏老师（喝口酒）：“好了，你不是小孩了，瞒你也没用，告诉你吧，我确定调走了，过几天回家，年后就不再来了……”
李学刚（扑到老师怀里）：“老师，我就最怕这一天，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你，也就要走了！”
夏老师：“没事，我的工资够用，你帮李学刚准备书和本子，安排座位吧，我也该去上课了”，
夏老师，把钱塞给谢老师，自己回办公室准备上课去了……
31、校园内，日
影出字幕： 1970年
场景：原来只有2个班的学校，扩建成了八个年级、九个班，四周盖满了教室、办公室，校园内，密密麻麻的同学已经来到，嬉戏玩耍。
（换演员），李学刚从家里出来，近景至上身和面部，一个英俊潇洒、标致的成年男人形象，宽宽的双肩支撑着破旧、干净的蓝色粗布上衣，下穿褪色的蓝裤，中高身材，挺直健壮，大眼睛、高鼻梁、宽肩膀身材匀称，眉清目秀机灵帅气，长方端正的脸上流露出几分男人气色，向教室走去。
32、教室门口，外，日
整个校园到处写满墙字和大标语，不外乎“打倒地富反坏右！”“反对右倾翻案风”“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等，教室门口贴一张大红纸，近景到“期中考试成绩单”，十几个同学围着看，七嘴八舌议论，李学刚来到近前，找空隙处看一眼，呵！一眼就看到自己“语文”在第一行，“化学”也在第一行、第一名，“数学”在第二行、第二名，很是高兴，却没好意思流露，转身去教室。
33、教室内，日
十几个同学坐着聊天，丰收和跃进进来，路过学刚座位，拍拍学刚，
丰收：“李学刚，好家伙，你两个第一名啊，真牛！”
学习班长（最后排，大男生，大大咧咧）：“这两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咱天天来这见个面、分下任务、喊着口号，上大街游行示威去了，李学刚自己在教室，还没人打扰，把所有的课文都学的滚瓜烂熟了，他不考第一名才怪呢！”
李学刚（前边第一排，转身）：“班长，你说的没错，俺也是没法，走路跟不上队伍，俺的“成分”又是中农，您也不让去啊，再说了，你们毕业了当工人又当兵的，俺呢，别无选择，只有憨学呗”。
音乐班长（第二排，女生）：“李学刚考第一名没啥奇怪的，咱去闹革命了，他学完发的课本，还把破报纸、烂书页、大字报都念会、记下来，你听他说话滔滔不绝的，写文章下笔就是好几张，他的作文，去年就被高年级老师拿去示范讲解了，咱这辈子脱鞋也赶不上了哦”……
34、教室内，课堂上，日
谢老师：“同学们注意，马上放学了，明天上午批斗“反革命右派分子夏晨光”，大会轮到我们班了，到时候会把“夏晨光”押到班里来，当面撕下它的画皮进行批斗，几个作文好的同学，一定要准备好批判文章积极发言，看谁批的好、批得深……!李学刚，这次，你必须要发言哦，做好准备”。
35、学刚家，内，夜
李学刚躺在床上睡不着，小心起来，到门口看厨房里还亮着灯，来到厨房门口。
学刚娘：“铁蛋！你咋还没睡？”
李学刚：“娘还没干完活啊？我睡不着……，娘，明天学校开批判会，老师让我发言”。
学刚娘：“开就开呗，不是天天都开吗，让你发言就去，你又不是不会”。
李学刚：“不是，我多想借这个机会，写一篇漂亮的批判稿，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可！明天批判的是夏老师……，夏老师和咱住一个院几年了，我没事就去他那玩，啥想不开的事，不敢给你讲的，我都给夏老师说……，老师不但关心我，还救过我的命……，明天不发言，班里不愿意，发言吧，批判他，我！我怎么开得了口啊”？
学刚娘收拾好东西，跟李学刚一块出厨房回到屋里，坐下，略有所思……
学刚娘：“是个难事，不然，你就随便写写，该发言就讲，你会的那些厉害的词句，尽量别用，糊弄过去就算了”。
李学刚（沉默片刻）：“那，也只有这样了，就听娘的，试试看，随他怎么去吧，娘累一天了，早点歇息吧，我去睡了”，学刚往自己屋里走。
36、学刚家，屋内，夜
煤油灯弱弱的点着，李学刚躺在床上，面朝上，时而睁大眼睛，时而皱眉，翻来，复去……，“唉”！长叹一声，索性吹灯……睡觉……
37、学校，内，日
谢老师从大门进来，直接进教室，见李学刚一人坐着，走了过来，
谢老师：“李学刚，来嫩早？”
李学刚：“我刚到，老师也够早的”。
谢老师：“今天开会吗，就来早了点，你的批判文章写好了吧，拿来我看看”。
李学刚（从桌上拿稿子递给老师）：“写好了，我们家没有‘洋油’点灯了，今早起写的，你看看！”
老师接过发言稿，打开看了几眼很生气的往桌上一摔。
谢老师：“你这是写的啥啊，你！平常那出口成章的本事哪去了……？你以为随便凑合几句就能过关啊？就知道，你不会好好写，来！我把你前个星期的一篇作文找来了，把批判的对象改成“夏晨光”照本念就行了”。
李学刚（接过来看一眼）：“老师，这不是，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吗，夏老师他……”，
谢老师：“他什么他，你以为他是好东西啊，他是我们的敌人，应该给他划清界限知道吗？别说了，就把名字改一下，按原文念就行了”。
老师转身走，李学刚静静的坐着，同学们陆续进校。
38、学校，校园内，日
上课时间到，一男老师去打铃，当！当！当！……，几位高个红卫兵从办公室“押”夏老师出来，近景，“夏老师”偏分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遮盖住眼睛，蓝色中山上装的扣子被拽掉几个，敞怀露胸，花镜被扯掉，一根系眼镜的绳子挂在脖子上，下穿深蓝色的旧裤子，破布鞋满是泥土，似乎刚从地里干活出来，低头前边走，几个同学吆喝着：
男同学：“走快点，不老实的反革命分子！”
不时有同学用拳头捅一下或踢一脚，老师最多只能看一眼，走啊，走，向毕业班走去……
39、教室里，日
“李学刚”看着同学押着老师过来，打了个冷颤，怎奈不但不能帮忙，还必须与他划清界限，不敢再看，拿着发言稿低下头，小手颤抖着……
夏老师被红卫兵、老师还有庄上的几个闲人，推推耸耸拉到讲台上，有人吆喝：“跪下”顺势朝后腿弯给了一脚，夏老师被迫跪在砖头和泥块砌成的讲台上，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谢老师走上讲台，
谢老师：“好了，同学们静一下，今天是我们班的批斗大会，希望同学们踊跃发言，要通过这次大会提高我们的认识，与一切阶级敌人划清界限，下面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老师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举手争相发言，班里乱成一团……学习班长拿起稿子首先发言……教室里“打倒夏晨光”“打倒右派分子夏晨光”“打倒地富反坏右”口号声声，李学刚从没参加过批斗会，哪见过这阵势，真的被吓傻了，正浑身打颤，突然有人喊，
“李学刚，该你了，听见没有啊！”……
李学刚（似乎醒神“嗯……！”一声拿起稿子）：“咳！伟大的中国人民，通过八年抗战，无数位革命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目前，国内外一些不甘心失败的反动分子、包括不折不扣的反党、反社会、反革命右派分子“夏晨光”在内的阶级敌人，无时无刻不在妄想卷土重来，让我们贫下中农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我们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
班里沸腾了，“打倒夏晨光”“打倒地富反坏右”等口号又是一个高潮，趁同学们喊口号，稍微喘口气的李学刚，偷偷抬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师，正赶上老师也抬头、斜视自己，四目对射，近景拉到夏晨光面部，“眼神”中透出几分的无奈、几分的泪水、几分的渴望、几分的愤怒，这眼神！像万伏雷电刺进李学刚的心里，在他眼前忽远忽近的回放闪现……
时间没容李学刚多想，同学们还在批斗，指指点点，一高个子男人冲进来，伸手抓住跪在讲台上、夏老师的偏分长头发，连拉带甩到了教室门外……接下来，他们会怎样对待“夏老师”，李学刚不知道，也不敢再想，趴在了桌子上……
放学了，同学们都走了，校园里静下来。李学刚一人在教室里趴着，突然抬头，匆忙拾掇下自己学习用的东西，往桌子底下一放，拄着双拐向门外走去，来到夏老师住的屋子，推门看看没有人，低头片刻，好像知道了去向，转身出学校大门。
40、学校外，日
中午，李学刚从学校出来，直奔学校西北角走，学校的试验田，也是夏老师经常劳动改造干活的地方。来到棉地边，夹着棍，扒拉着棉花枝叶，一步步往里走，快到中间，手扶拐棍弯腰，往里看……，不远处，夏老师在铺满草和棉叶的地上躺着，李学刚不顾一切的快步往里走，大概还有2米的距离，拐棍一扔，直扑过去，趴倒在老师身上，夏老师也伸开双手紧紧抱着李学刚，一个憨厚沙哑、一个铿锵洪亮，两个男人的哭声在中午时分的棉地里交织倾泄着……“老师，我对不起你，老师，我不该……”，“学刚啊，你，咋跑来了……”
不知俩人哭了多久，老师先止住哭声，
夏老师（拍拍李学刚）：“好了，起来，都不哭了，坐起来，陪老师说说话”。
李学刚（揉揉眼，仍在“哼哧哼哧”抽泣）：“老师，我放学，到你家没见你，就跑这来找你，老师，你打我吧，我不该发言，不该斗你，我错了老师，嗯嗯嗯！……”。
夏老师：“傻孩子，你没错，老师不怪你，这是大局，不是哪个人能顶得住的，你个小家伙，那发言稿写的也太厉害了，当时听了，真恨不得吃了你，可我躺在这，静下来一想，不知怎的，又为你高兴了，这几年，每年一块多钱的学费，没给你白交啊”。
李学刚（更是羞涩的低下头）：“老师，别说了，我知道，你生俺气了”。
夏老师：“放心吧，老师没生气，你的发言能让老师揪心，说明你这小肚肚里有“真货了”，再加把劲，别让老师失望哦！”
李学刚：“老师，知道了，我会的”。两人说着、聊着……
41、校园内，日
12月，今天校院里非常热闹，同学们穿着棉衣来往、摩肩擦背，叫喊声、欢笑声传遍校园，南侧教室门外，几张桌子一排横放，后面墙上贴着长条红色横幅，上写“革命青年光荣入伍欢送会”，老师、校长和村支书和同学们陆续到场入座……
五位身披红、胸带鲜花、身穿绿军装的新兵进场，其中两位是李学刚的同班同学，“学习班长”和铁蛋的小伙伴“丰收”，排着队进来，前排坐下。
李学刚坐在中间排的凳子上，看着，
主持老师：“老师们，同学们，静一下了，欢送会现在开始，下面请校长讲话，鼓掌欢迎”。
全场鼓掌，校长讲话……，然后大队支书讲话、老师发言、同学发言、家长发言，掌声阵阵非常热闹，新兵离开学校，家长、老师等欢送……
送走了新兵，同学和老师各回各家，李学刚还在坐着，（身披大红花同学的笑容，老师们欢送新兵出门）各个精彩瞬间仍在眼前回放……空虚、自卑、失望和无奈的摇头、低头，起身，手掂着板凳、拄双拐往自己家走。
42、校园内，日
李学刚带着书袋从家里出来，快到学校大门，右侧的办公室门口，围了几个同学正往墙上看，老远看到是一张大红的“升学通知书”，
李学刚（画外音）：“呵！升高中的名单公布了，看看去”，
同学们围聚成一团，“看到了，有我”“我是第八名”“我第十一名”“还有我呢，考上了”，人语嘈杂，场面混乱，李学刚凑近细看，看了5-6行没见自己名字，往下看、到最后还没有，原以为最差也要在前三名的！简直不相信眼睛，又连续看了3-4遍，确定是没有了……，转身直奔教室，到教室坐下，久久没能平静，委屈又失望的呆着。突然，拿拐棍站起来，出教室向北直接奔校长室，一间门上贴着“校长室”的牌子，稍停一下，径直走进去，当下正红的“张校长”正看书，
李学刚：“校长，升高中的名单上，咋没有我，我没考上吗？”
张校长：“呵呵！李学刚，我说啥事呢，先坐板凳上，听我给你说”。
李学刚那有心思坐，站着没动，
张校长：（放下书，转过身）“要说考试成绩，你在咱公社也在前三名，升高中没有你，有两个原因，第一，咱国家现在提倡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你呢，体育考多少分？单凭这一点，就不能升高中；第二，升高中的同学都是推荐选拔的，你有人推荐吗？还别说，真有人推荐，‘夏老师’，找我保举你，给你说实话，他要是不来，也许能再考虑让不让你升学，一个反革命右派保举你，不用说，直接把你去掉了”。
李学刚（强压心头的火气）：“校长，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吧，就因为我跟夏老师处的近点，就不让我升学吗？”
张校长：“没错，你们家成份本来就不好，再给右派分子打得火热，这样的学生，我是不会让他升高中的”。
李学刚（无奈的低下头，有点恳求）：“那好吧，你是校长，你说了算，不过还请校长再考虑一下，能给一次机会，我谢谢你，真不行的话也就算了”。
张校长（一句回绝）：“这事不用再说了，名单已报到公社了”。
李学刚：“那好，我走了”。
李学刚从校长室出来，眼望着自己呆了几年、即刻就要离开的教室，心里难受，失落、痛苦又难以施舍的叹了几声，落榜了，哪有脸再去面对朝夕相处的同学，转身朝自家走去。
43、学刚家，内，日
中午，太阳已从东南跑到了西南， 李学刚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突然，门开了，
李学刚：“娘！回来啦”，
夏老师：“不是你娘，是我，怎么，你娘他们还没回来？”
李学刚（坐起）：“还没有，天天都这样，中午饭半下午才吃，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夏老师来了，坐吧”。
老师过来轻拍下李学刚的肩膀，
夏老师：“走，到我那去，反正考完试了，马上就放假，我也快回家了，咱没必要担心别人说啥了，今天把养的那只鸡杀了，我亲手炖的，走，咱爷俩边吃边聊”。
李学刚：“夏老师，你自己吃吧，我不去，一会娘该回来做饭了”。
夏老师：“你这孩子，跟我客气了是不，我做好盛碗里了，快起，给我一块走”！
李学刚：“那！那好吧”。
老师转身前面走，李学刚起身随后跟……
44、夏老师家，内，日
一间房子，靠后墙铺张床，床前放个书架，上面放满书籍，一张小方桌摆在中间，桌上放个盆子、两个碗和两双筷，桌上还有瓶酒，
夏老师：“来来来！坐下，今天，我还特意打了酒，你要不喝酒就吃鸡肉，过来坐吧”。
夏老师早给学刚准备了小板凳，李学刚在夏老师这是常客，一点都不拘束，坐下就拿起筷子，夹菜、吃肉，开始了，老师喝酒，学刚吃菜，两个人随便唠着闲话……。学刚想起一件事，停下手中的筷子，
李学刚：“老师，听谁说，你要调走，真的假的？”
夏老师（放下酒杯）：“你个小屁孩，这耳朵倒是很管用哦……不瞒你，本想临走再告诉你，今天升学名单一公布，估计你早看到了，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才把鸡杀了，咱爷俩说说话”。
夏老师拿起筷子给学刚夹了块鸡肉递过去，稍等一会，
夏老师：“据说咱公社的高中今年要被砍掉，合并到‘顺和乡’的高中去，这样，你上学远了不说，咱们国家现行的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和推荐选拔升学，夏老师也没本事帮你了，这学校咱说话不算啊，小家伙，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啊”……
李学刚（放下筷子，直盯着老师）：“能不能上学咱先不说，我就想知道，老师，你到底是不是要调走了？”
夏老师（推开菜碗，拉着学刚，两人坐床边）：“学刚，我说过，你是“带把”的，是男孩，现在长大了是男人，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有本事，老少都能直起腰，你爹，一辈子老实巴交的，你说，哪家不敢欺负您，那小光腚孩都敢去砸你们家水缸……，所以我说学刚啊！千万要争口气……！老师没啥东西送你，咱爷俩相处八年、快走了，我把担心你的几句话说说，有用你就记着，不然就权当我没说……；一、你有点脆弱：要记住，往前看，是有很多比你强的，再往后看呢，你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还有不少不如你、正在追赶的，社会就这么现实，没人相信你的眼泪，再大的事、再深的坎，真不行绕个弯总能过去，太阳明天照样出来，也许比今天更亮……二、学习很用功，但没有目标：铁蛋，人家长大啥都能干，男人的天职是传宗接代，生孩子、娶老婆，要养得起老婆，还要照顾二老、再送走，你，还一件都没做，早着呢，抓紧学点吃饭的手艺，起码自己先吃饱，再能养家；第三、今后长大了，要走正路、干正事，无论哪朝哪代，老百姓赚钱的路有千万条，千万别走犯法那一条”。
李学刚（连点头）：“老师，你的话我记住了，你到底是调走还是不走啊，急死我了！”
夏老师（喝口酒）：“好了，你不是小孩了，瞒你也没用，告诉你吧，我确定调走了，过几天回家，年后就不再来了……”
李学刚（扑到老师怀里）：“老师，我就最怕这一天，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唯一能说心里话的你，也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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