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  都市生活

　　白晓鸥：哦，懂，懂。
　　司机：我曾经听人说，这高端一点的私人会所，一年光会费就得几十万上百万。
　　白晓鸥：啊？！
　　司机：不过，这一家还真的与别的会所不太一样。
　　白晓鸥：师傅，怎么不一样了？
　　司机：我们出租车哥儿几个曾经在一起瞎聊瞎琢磨啊，它好像从来就没公开对外经营过。能来往这里的是些什么人，我们也看不懂。反正好像全是些大人物。说话神态都特有“范儿”！而且，这里面的美女，基本都是正宗的俄国大妞和韩国美女，中国美女并不多。有那么一些，听说也全是他娘的“三高”。
　　白晓鸥：“三高”？什么“三高”？
　　司机（微笑，又摇了摇头）：“三高”，就是颜值高，身材高，学历高。你那小情人能进入这里，收入肯定不会低！
　　白晓鸥：收入？她的确是个家境很困难的学生。她的父母都是穷苦的山里人，学费全靠贷款。唉——这也难怪她了。她一定是为了减轻家里人的负担，才被迫来这种地方打工的。
　　司机：打工？你别逗了！这里面可不需要美女做什么劳务，需要的是她们的脸蛋和大白腿！福建厦门远华的红楼听说过吧？
　　白晓鸥（激动地）：不，不，不会的。雪儿虽说是农村来的苦孩子。可是她的自尊心特别强。她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在她的眼里，面子比生命还重要。所以她不可能与那种人有什么牵扯！
　　司机：我靠！你小子是从火星来的吧？你以为你家的小情人是来赴宴的？她那是来陪酒的！陪酒之外还能干什么，自己琢磨吧。
　　白晓鸥：师傅！我认识雪儿三年了。她很单纯，三年来她连手都不让我碰。
　　司机：得啦，我懒得理你。下车。你在这儿清纯吧，我还得养家糊口呢。
　　白晓鸥下车，生气地将车门猛地关上。
　　司机（从出租车窗探出头来）：孩子，看你可怜，我再送你一句：离这种地方远点。这是黑洞，能量大到能要你的命。爱听不听。
　　出租车发动，远去。
　　
　　011. 红楼会所外。
　　白晓鸥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向小红楼。
　　小红楼大门。门上的监视器被拉近特写，带着轻微的机械声轻轻转动着。
　　
　　012. 红楼内部，一间昏黄的屋内。
　　大班台上一台电脑显示出多画面、多个房间男女亲热和性交的镜头，并发出淫荡的叫声。
　　一个男人的背影，将两条大腿交叉翘着放在大班台上。他一手端着一杯红酒在喝，一手夹着根香烟，正观赏着这些画面。
　　“嘀，嘀，嘀”一串响声，背影的人用手按了一下大班台上的一个按键，粗声道：说，什么事。
　　桌上传出对讲机（画外音）：晁总。我们是监控室。刚才我们在楼前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刚开始他试图进入楼内，见到正门无法进入又转向了2号门。现在正躲在对面的树林之中窥视。请您指示。
　　晁亚：知道了。告诉保安，先不要动。你们要盯紧点，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讲机（画外音）：是。
　　晁亚将手里的香烟按灭，操纵了一下鼠标。屏幕全屏显示：白晓鸥在树林中正猫着腰望着前门。一会儿，他又绕过一个花坛，走向刚才黎雪进去的侧门，见有保安，就躲进树林后面偷看。
　　屏幕上白晓鸥的脸被放大至特写，定格。
　　那只手按了一下鼠标。白晓鸥的脸被截图。发送。
　　晁亚拿起桌上的电话，按键，通话：喂——，阎兄，有个事要你帮个忙。刚才我给你发了一张截图。对，对，就是这个人。请你安排一下，用你们公安局的人脸数据库帮我查一查这个人。对，对，我想知道他的一切资料。好，好，我等着。
　　晁亚放下电话，将脸凑近屏幕，对着屏幕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是谁呀？
　　
　　013. 红楼内。二层昏黄灯光的吧台前。
　　黎雪将手机递给了吧台女：呶，收好了啊。这可是我人生的第一部手机。
　　吧台女：好啦好啦，我的大学生。规矩你也是懂的。呶——，这是钥匙，快去衣帽间换衣服吧。
　　黎雪：拜——。
　　黎雪顺着走廊独自走到衣帽间，开门。
　　
　　014. 衣帽间内。
　　衣帽间很大，有几排高档衣柜。黎雪找到一个衣柜，拿出钥匙，打开。
　　黎雪站在衣柜前逐步脱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美曲线身材的背影。她换上柜内桃红色紧身旗袍。
　　黎雪走出衣帽间，走向另一个休闲间。推门进去。
　　
　　015. 休闲间内。
　　休闲间靠墙摆放着半圈沙发，对面墙上有一台电视在播放着文艺节目。沙发上坐着十几位年青的俄韩女子在说笑。黎雪向大家点了一下头，便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大家。
　　
　　016. 会所一层大厅。
　　钢琴女在水台上陶醉地演奏着钢琴。
　　姚姐从大门外走过大厅，边走边接听着电话。
　　姚姐：好的，好的。明白了，晁总。
　　
　　017. 休闲间内。
　　姑娘们正在说笑，房门被推开。姚姐走了进来。
　　姚姐（手指着黎雪）：你，过来。
　　黎雪站起身，向下抻了抻高开叉的旗袍，走向姚姐。
　　
　　018. 姚姐将黎雪拉到屋外，俩人站在走廊。
　　姚姐将脸直逼近黎雪的脸。黎雪立即慌乱起来，略向后退了一下，靠到了墙上，紧张地望着姚姐。
　　黎雪：姚姐，什么事啊？你不要吓我。
　　姚姐（大眼直盯着黎雪，神情严肃地）：黎雪，还记得我们签署的合同吗？
　　黎雪：记得，姚姐。
　　姚姐：那好。请你马上去换你自己的衣服回学校。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被解职了。
　　黎雪（惊异地瞪大眼）：为什么，姚姐？我做错了什么吗？
　　姚姐：目前还不知道！黎雪，你或许没做错什么事。但是，你的男朋友来了。多余的话我不用再说。请你记住合同中的约定：绝对不能将这里的任何事情向外泄露。明白吗？
　　黎雪：什么！？他在哪儿？姚姐。那可不是我告诉他的。真的。
　　姚姐：黎雪，你也不用解释，我们全明白。他现在已经走了。你马上到财务室把这个月的账结一下。另外，离职费晁总给你加了一倍。一会儿有车送你到学校的公交车站。回去怎么圆话是你自己的事。回去吧，好好读书。找点别的事情做。忘掉这里的一切。听话。
　　黎雪眼睛闪出了泪花，抬头看了一眼姚姐，欲言又止，默默地转身，走向衣帽间。
　　
　　019. 会所大厅。
　　钢琴女在喷着水雾的水池平台上正陶醉地弹着钢琴。钢琴悠扬而专业。
　　镜头上移至挑高大厅的二层，透过凭栏可见到二层电梯门打开，一位50多岁衣着中山装，胖脸泛着油光的男人稳健地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一侧，并排站着三位紧身旗袍的性感俄罗斯女子，微笑着弯下腰生硬道：感谢您的光临！
　　电梯的另一侧，晁亚和姚姐正恭敬地站着。
　　晁亚见男子后上前一步，极度热情地伸出双手握住来者：哎呀，汪叔。可把您盼来啦！好一阵子都未到寒舍。这共产主义可不是一天就能实现的，干革命工作没有身体这个本钱，可不行哟。对吧，汪叔？
　　汪升看了一眼晁亚，把手一甩：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客套起来了。还寒舍，这里，难道不是我的家么？
　　晁亚：是呀是呀，我这嘴该打。您这么说就对了。那就更应该“常回家看看”，不是嘛。家里面的人都想您呀！
　　汪升：算了吧，净跟我耍嘴皮子。你把这功夫还是尽快用在大明市那边工程事件的安抚上，别总搞得业主整天围着市政府去闹事。影响很坏啊！搞不好，人家还误以为我们有什么交易。前一段检察院还派人查询过工程招标的组织程序问题，幸好我们提前做了准备。现在的反腐压力很大呀，大侄子！
　　晁亚：汪叔您说得对。大明市那边我前天已经派汪东去处理了，估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汪升：哎——，打住！按说我的侄子在集团工作就是你的人，你怎么调度我不该管。但是，你可不能用在处理大明事件的安抚工作中。搞不好，有人会因为他与我的关系背后说三道四。
　　晁亚：汪叔您说得是。汪东是我的兄弟，您是我叔。他此行只是去处理工程技术问题，绝对不涉及与业主的纠纷处理。这一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汪升（转头对着姚姐）：看你们老总这副只顾赚钱的德行，我真想替大明的百姓揍他两拳。
　　晁亚：汪叔要打还不是随时可以打的。谁让您是我叔的。
　　汪升：就会跟我耍贫嘴。幸亏姚秘书介绍他妹妹来帮你，要不然，还不让你闹上天去。
　　晁亚：那是那是。姚姐到来使我省了不少心。这里里外外一把手。等会儿汪叔先放松一下。过后到宴福厅，我会给汪叔压压惊。
　　汪升：去一边去，给我压什么惊！你少给我添点乱，我就给你烧香了。告诉你，你爸爸昨天晚上从江州打电话过来，特意嘱咐我，要我对你严加管束！他可是最近经常失眠啊。
　　晁亚：汪叔，您没跟我爹提大明的事吧？
　　汪升：怎么？怕啦？
　　晁亚：我就知道汪叔疼我。姚姐，快，带我汪叔先回自己的房间。一会儿让今天新招来的俄罗斯服务员给您放松一下。
　　姚姐：汪市长，您这边请。
　　
　　020. 会所走廊。
　　姚姐客气地引导着汪升穿过大厅，从走廊向另一端走去。
　　黎雪已换回自己的学生装，上身桔红色的休闲外套，下穿紧身牛仔裤，背着不大的书包，正从走廊的对面迎面走过来。
　　汪升眼睛紧盯着黎雪。当黎雪走到姚姐身边时，黎雪向旁边让了一下，向汪升和姚姐略弯下腰，羞涩地柔声道：首长好！姚姐好！
　　汪升的目光始终不离黎雪，上下打量着。姚姐假装没有看到，引导着汪升走到一个房间，用钥匙打开门。
　　姚姐：汪哥，您的房间。一会儿我会安排新到的俄罗斯小妹过来。
　　汪升：哎，等一等。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小妹是谁？
　　姚姐：哦，汪哥。刚才那只是个学生妹，已经被辞退了。您是知道的，晁总对身边的人要求一向很严格。
　　汪升：辞退？为什么？
　　姚姐：也没什么，只是触犯了劳动纪律。
　　汪升：哎——，革命同志嘛，还是要以团结为主。不要因为非原则的问题就下重手。学生妹，肯定都是些家境比较困难的孩子；否则，谁会来这里当下人？嗯？还不是需要钱嘛？
　　姚姐：是啊，是啊。汪哥一向会心疼人，教育得对。
　　汪升：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苦孩子，虽说现在当了干部，但我还是很了解农民的困苦。生活都不容易啊。所以，不管小赵愿意不愿意，啊，今天晚上，我就点这个学生妹了。我要给她一个凭自己的能力挣钱的机会。就看小赵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姚姐：哎呀，汪哥，看您这话说哪儿去了！没有您的支持，晁总就没有他今天的事业，也不会有盛世德集团的未来。别说是个小妹，您就是要天上的嫦娥，晁总也一定会把她从月宫上请下来。
　　汪升：好，那就，一切由姚妹妹来安排了。
　　姚姐：汪哥您请放心，一切由我来安排，一定会叫您满意。现在的学生妹啊，最喜欢的就是浪漫。一会儿我叫人再送一车鲜花、蛋糕和蜡烛，就说，今天，您过生日。
　　汪升抓起姚姐的手，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摸蹭了几下：还是姚妹妹心疼我，明白我，啊！
　　
　　021. 晁亚昏黄的办公室。
　　晁亚坐在大班台后点着了一只香烟，吐了一个烟圈。
　　“嘀——嘀——”一声轻响。晁亚按了一下桌上的键：什么事，姚姐。
　　姚姐（画外音）：晁总，汪市长今晚一定要点黎雪，而且说就看您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晁亚：这个老骚狐狸！洋荤吃腻了，想吃点野菜啦。给他。但只能一个晚上。明天她必须给我走人。切记：任何时候安全比嫌钱更重要！明天告诉人事部，服务员以后审核还需要再仔细一些。有对象的一概不能要。
　　姚姐（画外音）：好的，晁总。
　　晁亚：还有，下午损坏的消防水管修好了没有？
　　姚姐：晁总，还没有。修理工说漏水点在墙的里面。探查加修理好需要一天的时间。今晚他们先将消防水阀关了，明天一早就过来修。
　　晁亚：要抓紧修好。另外，水管维修部位的那几间客房，就不要安排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