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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坐起来的美杜莎，整个上半身还没遮被子，完全坦露在灯光下，小山看着她光溜溜的身子整个人消沉下来，一种巨大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他使劲地抓了抓头发说：“莎莎，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其实这间房子本来就是我租的房子，身上实在没钱了，明天就要交房租了，还差五十元，本来我不想，可是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美杜莎吃惊的望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低着头继续如实地交代了自己所有想法，脸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连声道歉，听着听着，美杜莎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越来越厉害，小山被她这么一笑，有点茫然，更加慌乱了，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问：“你笑什么？”连问了几句，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紧紧地凝视着小山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泪水，她哭了，泪流满面，凑到小山跟前，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他，抽泣着说：“其实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咱俩差不多。”
　　
　　原来美杜莎一直没找工作，也已经两个月没交房租了，幸亏和房东混得熟，第一个月宽限过去了，第二个月都快结束了，还没交上，房东天天催着要，昨天下午，从外面回来时，她发现房子被封了，还上了一把外锁，自己的所有东西都锁在了里面，其中包括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系列证件，兜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天越来越晚，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收到了小山的短信，当时想：“要不就找小山帮帮忙吧。”听完美杜莎的讲述，小山觉得有点荒诞，也苦笑起来，紧紧地抱住她，留下了眼泪。小山说：“做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小山抱着莎莎直到第二天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才起床，吃了两袋泡面，然后陪着莎莎回去收拾东西，房东不让走，让拿笔记本电脑作为抵押，美杜莎狠了狠心决定把它卖掉以偿还房租和用于两个人近一段时期生活费。问房东，房东很想要，犹豫了半天，最后深吸一口气，略微有些鼓出的眼珠注视着小山，很正式地说：“只收你一个月的房租，然后再给你100块钱，你卖给我！”小山还打算继续跟他搞搞价，美杜莎一听就急了，把小山挤到一边，圆睁着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房东的眼睛说：“谢了！电脑先押着，劳您保管好，一星期内我不来取，就是您的了，但是一星期内您最好不要碰它，有任何损坏可就都找您了。”没等房东回答，拉着小山就往出走，小山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下拽到了门外，边走边问：“怎么了，这么激动？是不是觉得房东说的价格不合适，其实我也觉得太低，但是二手的东西就是卖不了多少钱，价格嘛，可以谈嘛，再说了你怎么能肯定在一星期内找到买主呢，现在咱俩都没钱了，晚上交不齐房租，那边也要赶咱们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女权主义……”“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美杜莎打断了小山的唠唠叨叨，说：“跟他就没得商量，什么也不懂，照他的话相当于六百块钱买我的电脑，你知道这个电脑多少钱买的吗？”“不知道！再贵能有多贵？”小山回答，美杜莎说：“这是我爸送给我的20岁生日礼物，是托朋友从国外捎回来的，价值两千多美元，才用了三个多月，他想六百块钱就买了，想得美！郁闷！真没见过世面，气死我了！”“没见过世面”小山知道美杜莎没说自己，但是总觉得就是在说自己，沉默，一直跟着她走回房子。
　　
　　两个钱包里的大兜、小兜包括透明兜在内都被手指头搅得走了形，终于翻够了三百块钱，交齐了小山这边的房租，还剩三十二块五。两人忙了一天，筋疲力尽，连晚饭都懒得去买，叫外卖，要了两个最便宜的盖浇饭，花了16。十来分钟后，送来了，两个人一句话不说，只顾吃。由于吃得太急，小山咬到了饭盒，撕开一个大口子，饭菜顺势挤出来，他急忙用手接，攥了一大把白花花的米饭，米饭上面铺着一层酱油色淀粉包裹得很厚的青菜，黑色的菜汤透过米饭顺着指缝渗出，摇摇欲滴，他急忙往嘴里填，一个米粒蹦进嗓子，他疯了似的一步进到墙角，剧烈的咳嗽起来，刚被填进去的米饭全咳了出来，好一会儿咳止了，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眼泪汪汪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剩下的半把米饭慢慢的往嘴里填。看到这一景观，美杜莎差一点吐了，使劲压了压，关切地说：“没事吧？！我这份自己吃不了，给你拨一点吧。”吃完饭，美杜莎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扔，倒头就睡，小山觉得她可能是太累了，所以也没怎么在乎，自己默默地将饭盒收拾好，倒了垃圾，洗了洗手也睡了。
　　
　　第二天两个人去了网吧，美杜莎在网上寻找买主，小山坐在旁边发短信，问问同学朋友们有没有想买的，一开始当然要寒暄两句，开个玩笑什么的，结果对方也开玩笑，三个短信出去了，还没聊到正题，不过脸笑得跟花儿似的，美杜莎瞥了他一眼，怪声怪气的问：“又给哪个美眉发短信呢，美成这样，先干正事好不好？！”。小山不好意思地说：“哪有啊！”然后也尽快切入了正题。没发几条，停机了，北京的手机卡在这点一向很利落，一旦余额为零，即使通话中，也马上断，没有任何缓冲，往往刚聊出点感觉，这一弄又得重来。小山望了一眼美杜莎，她的qq开着，小头像不停的闪，有帅哥，有美女，有老人，有小孩，有动物有植物，还有不明飞行物……几个打开的对话框，右上角都是裸着上身的俊美男子，心里感觉酸酸的。女权主义小组的页面也开着，美杜莎认真的浏览着近两天来的新话题以及给自己的留言，时不时还会问上小山一句：“你看这人脑子有病吧，什么叫女性的权力是为了满足男性而有的？……。。”等等类似的话。
　　
　　小山觉得很饿，早上出来没吃饭就直接来网吧了，本以为在网上注个册把电脑简介一发，就成了，没想到都一个小时了还没开始，网费很贵阿，早上优惠还四块钱一小时呢！可是美杜莎还在探讨什么女权问题，觉得有点烦躁。当美杜莎再次问时，他冷冷得说：“谈女权就是吃饱了撑的，中国人现在还没吃饱，谈女权有点不合时宜!”美杜莎依然很认真回答：“持你这种观点的人也很多，但是我觉得女权不是像做菜，等葱姜蒜油锅火等等都准备好了再做就能做好，而是像健康与爱情，需要长期的保养和充实，如果想着把钱赚够了，再去关心它们，或许已经晚了。”小山听到做菜，肚子叫了起来，美杜莎听见了，也感觉到饿，说：“要不咱们先吃点饭再接着找买家吧？”小山很无奈的同意了，交了六块钱网费离开了网吧。又花了五块钱买了两个煎饼，煎饼咸了，买了瓶水，回来继续上网，肚子疼又想去厕所，网吧不卖卫生纸，只好买了包“相印”，兜里的钱连10块都不到了，只好先充五块，优惠时间已过，六元每小时，一个小时都上不了，不敢再随便玩了，开始疯狂的搜寻买主，搜着搜着，美杜莎突然拍桌子大骂：“这帮傻B，这个价还嫌贵，那点钱回去买你妈去吧！我是不卖。”旁边人纷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小山觉得很尴尬，低声说：“小声点，人家都看咱们呢，多少钱呀，他们不愿意？”“8000！我才卖8000！他们都不愿意！”声音还是很高，小山上下唇互相挤压着低下了头，两个拳头使劲攥了几下，好像听到旁边有人还“切”了一声，发出轻蔑的笑。
　　
　　时间眼看就到了，如果再找不到买主，真不知道兜里仅剩的三块五毛钱能维持多久？再过几天，很有可能电脑被房东直接无偿收了，那就更惨了。最后美杜莎竟然妥协了，把那台原价两千美元只用了三个月的电脑以两千人民币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二手电脑商。美杜莎很坚强，没有太过伤心，只是很生气，觉得人混背了果然是备受凌辱，城市太残酷了，残酷得让人恶心。
　　
　　花了一千块钱买了一台二手台式机，将移动硬盘里的数据导进去。有了电脑美杜莎与小山的话少了。每句话都很简短实际：“下午我把网线装上了，每月五十。”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山很少见到她对称的脸，若赶上她晚睡，只能看着她的后背在视野中渐渐模糊。早上醒来，那个后背又在视野中渐渐清晰，他沙哑的问了一句：“你一宿没睡吗？”她也清了清嗓子回答：“嗯！亲爱的，我有点饿了……”小山说：“好！我这就去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给我点钱！”早点买回来了，美杜莎边吃边说：“亲爱的，咱们在网上发发简历，找找工作吧！”这句话让小山觉得有点别扭，下意识的找了块纸擦了一下手，从兜里掏出买早点剩的几块钱递给美杜莎，她没接，又从兜里掏出一百递给小山，说：“你兜里也得揣点钱啊！”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来揣进兜里，说：“莎莎，一会咱俩在网上投投简历！是该尽快找工作了！”其实美杜莎装网线，他没说啥，就是看中上网对于找工作有点用。但是美杜莎一直占着电脑，聊QQ，玩“跑跑”，写博客，上豆瓣论坛，每当看到豆瓣主页在屏幕上弹出的那一刻，小山的脑海中就蹦出两个字：“完了”，估计五个小时之内美杜莎不会挪地儿了。
　　
　　他不否认豆瓣是自己见过的网上论坛中最好的，非常自由平等，每个人都可以创建自己的小组，都可以当版主，随便起什么名字都行，打开豆瓣，小组的名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他一向认为通过比较可以更深刻的了解各事物，更容易形成属于自己的见解。在搜索框中输入“比较小组”，点击搜索，突然发现刚才将“比较”错打成了“鼻交”，正准备后退重输，没想到还真就搜到一个“鼻交小组”，一看内容是探讨挖鼻孔问题的。小山当下也成立了一个“鼻塞小组”，是探讨如何解决鼻子不通气问题的，加入的人还不少，可能论坛上气不顺的人很多吧。论坛为每个豆友提供了一个展现自己精神世界的页面，设计得很好看。小山也正是通过这个了解的美杜莎，她写的文章，看过的书，喜欢的音乐还有论坛上发表的观点让人觉得他是一个非常不一般的女性，个人档案上，才20岁，有照片，长得不错，照这样下去，小山觉得她成为中国的莎乐美或者波伏娃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档案中还有两个字很吸引他，就是“单身”二字。当即小山就给她留言留QQ号和电话，希望能多多交流，几次约她出来，她都说有事，有一次美杜莎突然约他，他激动万分，但偏偏赶上像样的衣服全洗了还没干，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推掉了。今天，他们生活在了一起，然而小山感觉她突然变得陌生，而且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
　　
　　小山坐在电脑前，应激反应似的先将光标挪到小企鹅，才一打开，就连续发出均匀的电报似的响声，美杜莎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呦呦”了两声，说：“你还挺忙得啊！”，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白白的一笑，然后点开一个又一个狂闪的小头像， 20分钟过去了，还在聊QQ。美杜莎问：“什么时候写简历啊？！”小山说：“其实我的简历早就写好了，都投过好几份了，你的呢？”美杜莎说：“还没写过，要不你帮我写吧！”小山说：“行”，小山把自己简历上的内容删掉，然后一项一项的问她，当问到家庭住址的时候，她说：“那属于隐私，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留个电话不就成了吗？”又问到身份证号码，她说：“找工作又不是查户口，没必要！”最后问有没有一寸免冠照片，她说：“用不着，就用我以前给你发的那张吧！”小山说：“可是那张是艺术照啊！”她说：“哎！你怎么那么死板啊，艺术照怎么了，关键看效果，又不是公务员，个性一点，没准能给招聘的人留下更深的印象呢！”小山觉得也对，但还是觉得那张不太合适，就问：“还有其他照片吗？”边问着边打开了文件名为“照片”的文档，照片还真多阿，足有上百张，小山想：正好看看美杜莎的其他照片，没想到一点开，小山差一点吐了，里面全是一只只正在被洗澡的小猫，眼睛又大又鼓，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三角形的脑袋扁扁的小小的，像一片粉红色的肉皮，身躯瘦得像一只被烧伤了的小孩胳膊，指甲长长的暴在外面紧紧地抓着盆沿，青筋暴起。小山“我靠”了一声，美杜莎也凑了过来，嘻嘻的笑了起来，问：“怎么样，这是我家的咪咪，可爱吧，它可怕洗澡了！”边说着边给他一张张解说，小山觉得胃很难受，终于说：“还是别看这些了，你的照片还有吗？”她说：“没有，我很少拍照片的！就用那张吧！”小山怎么也搞不懂，美杜莎怎么会喜欢那么恶心的东西。
　　
　　开始找工作了，晚上在网上投简历，白天去面试，但是一家也没成功，社会上除了不给工资的保险与销售外，没什么人愿意要他们。开始劲头还挺足，当一次又一次的被一个个公司拒之门外后，意志渐渐消沉下来，聊QQ，上豆瓣，玩网游，到后来美杜莎整天泡在淘宝网上，晚上两三点钟睡，白天十点多起，起来还没洗漱就先在网上浏览一会儿，看看自己昨天在豆瓣上的留言有没有新的回复，淘宝网上又有什么新的廉价产品了等等，这一磨蹭，就下午两点了，叫个外卖或者出去下馆子，吃完饭回来接着上网、发短信，看看杂志什么的。偶尔还会有单位给他们打电话，整理整理着装，坐车到某某公司排队。人家说：“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回到住所，等待音信，直到一直没有音信。不到一个月，钱还剩五六块了。
　　
　　一天小山面试回来，饿得几乎是扶着墙走到门前，一推开门，看见美杜莎还坐在电脑前，被子也没叠，小山问：“你吃饭了吗？”她头都没回，不措眼珠的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没听见，小山有点气愤，压了压又声音稍高一点的问：“你吃了吗？”这一次她才有了反应，回过头说：“刚才买了一份凉皮，吃了一半，给你剩了一半”然后从屏幕边提起一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递给小山，里面是剩下的一小点凉皮，小山接过来不到两秒钟就解决了，可能是里面的辣椒太多，或者是小山的胃实在太空了，感觉非常难受，觉得要拉肚子，他祈祷着千万不敢闹肚子，买药又要花很多钱；第二天回来，推开门，直接栽到床上，有气无力的说：“莎莎你还有钱吗？咱们晚上吃什么啊？”她在听MP3，一点也不理睬小山，他又强打着精神重复了一遍，美杜莎依然听她的MP3，小山连生气的劲都没有了，眼前有点恍惚，慢慢的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朦胧中看到莎莎的脸，她扶着他坐起来，递给了他一个小布包，就是那个MP3，她说：“昨天在淘宝网上找到了买家，今天晚上八点钟来取，这是我从家里出来带的最后一件自己心爱的东西，今天听了一下午，真得有点舍不得。”说到这里她留下了眼泪。小山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很久很久。
　　
　　三千多的MP3，八成新，只卖了四百二，美杜莎哭了一夜，幸亏吃了晚饭，可以将哭泣坚持到天明，然后睡到下午四点多才起床。没过两天，就赶上了交房租，四百二用了不到一星期就花完了，小山再也忍不了了，觉得再这样下去，后果会很可怕。那天是二月十四号，小山没有出门，没钱买玫瑰花，更不可能得到巧克力，只能多陪一陪美杜莎，在屋子里待了一天，美杜莎因此少玩了好几个小时的网游，一天都闷闷不乐，小山也觉得很不快，心中感慨没钱的情人节比没有情人的情人节还难过啊。
　　
　　傍晚，美杜莎又打开了豆瓣论坛，点开女权主义小组，边盯着页面边对小山说：“看来在中国女权主义若胜利道路还很漫长啊！你说是不是？”小山看见豆瓣页面又一次在她面前出现，都快崩溃了，他略带讽刺回答：“是，你说得没错，我觉得就根本不可能胜利，一个人需要人权但是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不劳动，不为自己的生计努力付出，他的权利和尊严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所以我认为人存在的尊严在于劳动，同理女权也一样，一帮好吃懒做的女人永远也不会得到什么权利。”听到这句话，美杜莎猛地转过脸声音低低的问：“你什么意思？！”小山说：“既然你问我什么意思，说明你已经明白。”美杜莎终于爆发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嚷到：“劳动不是表演，整天忙忙碌碌一分钱没挣到算什么劳动？可笑！这么长时间来，咱们的所有开销都是我的钱！没有我的话，说不定你又骗那个小姑娘所谓的开房呢！”小山的脸一下变成了紫黑色，也大吼起来：“那是你的钱吗？！那是你爸的，你爸是女人吗？”当晚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小山终于下定决心，说：“咱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实在扛不住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份餐厅服务员工作，离这里很远，在大兴，是远郊区，我得吃饭啊！那里管吃管住。”刚才还很激动的美杜莎一下冷静下来，半天没说话，女权主义者特有的神采凸现了出来，装作很无所谓样子，同意了，小山当晚就离开了那间房子，走上了大街，临离开时抱着僵僵地美杜莎说：“莎莎你一定要坚持到月底啊，我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来找你。”
　　
　　两星期后，小山请了一个假，跟同事借了一百元钱，回去找美杜莎.那天很冷，到站下了车，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卷起的雪迷了眼睛，揉眼睛脚下一停，紧跟着耳边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司机探出头就骂：“妈的，不想活了？！”小山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歉，那个司机又骂了一句，然后摇上玻璃窗，“嗖”的开走了，当回过神来时，小山觉得很委屈，胡乱想着，走进了以前的那个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