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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集：智解服毒危厄
　　
　　场：01
　　时：1992年3月某日上午
　　景：内乡政府“副乡长办公室”。
　　人：古仕民、周晓玉、熊能、周副乡长、李副乡长
　　△：周晓玉与古仕民进办公室，周打招呼――
　　周晓玉：嗬，熊乡长、周乡长、李乡长，古乡长今天正式在你们办公室上班，你们多年同事，就不用我介绍啦！从现在开始，古乡长分管全乡财经和常务，今后你四位副乡长要好好配合哦，你们忙吧。
　　△：周说完转身离去，古与三个副乡长握手，唯熊能面现不悦――
　　古仕民：我们都是老朋友，今后多多关照喔……。
　　熊能：（不冷不热、话中带刺）你这回官居要职，得意吧？感谢你这老朋友来了，我现在这样才轻松喏……。
　　
　　场：02
　　时：次日上午
　　景：内乡政府“副乡长办公室”。一间十几平方的空间，室内四张办公桌及四个坐椅，有两张相对摆放、有两张却是单独摆放。
　　△：古进办公室，看了这很不协调的摆放方式，独白――
　　古仕民：昨天办公桌两两相对，摆放本来很协调：周、李两乡长相对，我与熊相对；今天怎么变成一双两单，熊的屁股对着我？单独拉开摆放呢？这是谁干的？（古思索）看来明显是熊！熊与我同是A站镇的老乡，十多年两家子，每逢节假都要相互走动，亲热得像是一家人，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如此无情呢？
　　△：古在办公室抽烟走动、思索良久，摇头苦笑――
　　古仕民：怪不得昨天他对我的“进入”，不冷不热、话中带刺的，原来误以为是我“夺了他的位”！分管财经和常务，是组织安排，哪是我抢你的位！怎么一有利害冲突，就忌妒得连老朋友也不认了？我本无所谓，他却很当真！看来是我无形得罪了他，他跟我结下梁子啦！
　　画外音：古、熊本是好朋友，从此果真结梁子。如果熊能干得好，怎有古仕民“顶位”呢？熊记恨，可笑！古挨熊整，冤枉！此是后话。
　　
　　场：03
　　时：1992年3月某日上午
　　景：内古镇乡政府二楼会议室、一楼政府办公室
　　人：程华、周晓玉、古仕民、众干部
　　场景一：
　　△：二十多名干部正在二楼开会，众干部边听边做笔记……。
　　周晓玉：（会议主持）今天召开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家领导“联席会”，主要是打招呼，强调政治纪律，希望大家不论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性。这一点，不仅在座领导不能含糊，还要教育你的部属也不能含糊。当然，有时候，干部的确难当……。
　　△：办公室张秘书匆匆推门入内，悄悄来到古面前――
　　张秘书：我来喊你去接电话，是财政所黄所长打来的，找你有急事！
　　场景二：
　　△：古跟张出来进一楼政府办公室……。古拿起话筒――
　　古仕民：唔，是我！有事吗？
　　△：画面一分为二：电话那头传来黄焦急声音――
　　黄秋娥：古乡长，情况不妙，我们这儿正在召开的财经会，意见不统一，会议要“炸靶”（意即散伙），请您快点过来！
　　古仕民：咋能随便炸靶呢？黄所长，你让他们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场景三：
　　△：古返回会议室跟周晓玉耳语（请假）、周点头，古即收拾笔记本，夹起公文包离开会议室……。
　　古仕民：（独白）如果不是参加这儿的“四大家领导”会，我早去那儿主持财经会议了。何况今天的是专门讨论、制定今年全乡各项财经任务方案，如何付诸实施的会议。我正打算不等会开完赶去的。没想到政府后院起火，正开的会议，他们咋能闹散伙呢？到底咋回事……。
　　
　　场：04
　　时：同日上午
　　景：内古镇乡财政所
　　人：古仕民、黄秋娥、周结巴、张平、陈宏、众干部
　　场景一：
　　△：古进会议室，见争论过的余波未熄，都脸红脖子粗地……。
　　古仕民：（笑笑）哈哈，气氛好像不对呀！大家开会开累了吧！先松动（休息）一下，等会儿接着开！
　　场景二：
　　△：休会空隙，古分别单独找周结巴、黄秋娥了解会场发言情况……。
　　古仕民：（对黄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毛主席老人家说的。我找你们这一摸底，会再咋往下开？心中自然有数了。
　　场景三：
　　周结巴：（这时大声宣布）休息时间已到，请…请…请外面人进来坐！大家各…各…各就各位吧！
　　△：待干部全部进来落座后，周带火气地――
　　周结巴：刚才我这财办主任主持会议，你们叽叽喳喳，不把我当…当…当…当回事，现在好了，主管财经的乡长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冲…冲…冲…冲他说吧！
　　古仕民：（心中不悦）这周结巴历来与阴险小人苟不仁关系密切，任何时候都不忘与我古仕民作对，他也不顾忌今天是什么场合。他没水平单独主持这个会议倒是真的，故意搅得我这财经乡长后院起火也是真的！完全不顾大局，让他表演去吧！
　　场景四：
　　△：大家听了周结巴挑拨、煽动性的开场白，仍然你望我，我望你无人发言……。古见会议冷场――
　　古仕民：还是我先说吧！今天召开的是全乡五万多人的财经预案会议，这个会很重要！一是到会人重要，你们中有来自全乡五个管理区的主任，是第一线管财经的“一支笔”；有的来自财政、税务、工商、银行、粮食、供销、棉花、食品这“财贸八大家”的“一把手” ……。
　　黄秋娥：是啊，在座都是全乡财经工作能否搞上去的关键人物！
　　古仕民：二是会议内容重要：希望大家会上出谋划策，确定政府财经全盘方案。三是方案运作时间重要，刻不容缓！春光明媚，农民浸种下秧在即，老百姓迫切希望能尽早看到政府“全年任务合同书”，心中对上交任务有底，早作种植计划和外出务工安排。
　　周结巴：（插话）既然这…这…这么重要的会议，你这分管…管…管财经的乡长，咋…咋…没有亲自来主持会议？
　　古仕民：（独白）我知道你是苟辅仁的死党，向来对我不满！（未与理会继续说）因为今早临时通知我，参加“四大家领导联席会”，办公室明知我今天要在这儿主持会，可还是通知我必须参加。党委一把手亲自“点将”，我能不参加吗？要我搞独自为政，不服领导调遣，你们可能敢，我可不敢！就是黄所长不打电话找我，我迟一点也会赶过来。现在来迟了虽说事出有因，还是不妥，在此我向各位表示歉意。
　　古仕民：（气氛缓和，话锋一转）既是到会人物重要、会议内容重要、方案运作时间重要，在座都是举足轻重、有政治素质的领导，该懂原则和纪律吧？我们受党教育多年，位置可得摆正！当前正是中央提倡讲政治、讲纪律、讲正气的时候，刚才周乡长在“四大家”会上，就专门强调要管好各自的下属！可如此重要的会议，你们咋想开就开，不想开就散呢？咋？后院起火？想搞无政府主义？（古见刚才闹散伙的几人脸都红了）
　　黄秋娥：（连忙圆场）因为政府这个“财经方案”，只考虑到如何减轻农民负担，而考虑部门利益不够，所以有的同志才有点儿情绪……。
　　古仕民：（严肃打断黄）如果各自只考虑本单位得失，谁来考虑农民利益？谁来考虑国家利益？农民利益和国家利益就是各位的最高利益。我是政府的代表，各位是政府下属职能部门的代表，你们的责任只能围绕政府、配合政府，以大局为重，为实现这两个最高利益去共同努力！
　　黄秋娥：对，维护这两个最高利益，是总前提！
　　古仕民：各单位、各部门的利益，我不是说不要，而是必须在服从和达到这个总前提基础上去兼顾。我想，只要维护好了农民的利益，帮助和支持了农民，就等于帮助和支持了自己（即本部门、本单位）！说白了，为农民做事，实际是在为你们自己做事！
　　张平：（争辩）“为农民做事”，咋“是为我们自己做事”呢？古乡长，你的话，叫我听得有点不明白！
　　古仕民：（严肃地）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农民丰收了，卖粮卖棉后只要得的不是“白条”，是现金，社会购买率自然提高了！农民手中有票子，像你们供销商场的生意，农贸市场的生意，肯定就红火！你说是不是？张平主任，你是从古镇供销社组长新近提起来的，是我多年老朋友，我晓得刚才闹会议散伙你是其中之一，可莫对周乡长打的政治招呼听而不闻！
　　张平：（脸红地）这样听起来，当然是喏！我接受古乡长批评！
　　古仕民：不光供销社，还有你们！农民丰收了，能向财政缴公粮完任务，能给粮管所卖余粮增盈利，棉花站不愁皮棉大收购，农行就收贷快、存款多！粮食上缴外卖富余的，自然家畜家禽发展快，食品所的屠宰生意、外贸出口也会红起来。粮管所、供销社、棉花站、农行、食品所的生意好，必然带来工商收费、税所纳税方面水涨船高的效益。农民日子好过了，心里舒坦了，你们管理区主任和干部也好当了。大家说对不对？
　　黄秋娥：这个逻辑对！这是一种良性循环，只要农民好，就是一好带百好，我们大家也都好！真是叫人顿开茅塞！
　　古仕民：所以我说，维护了农民利益，就等于维护了国家利益，也等于维护了你们各单位自己的利益！单位与农民相依为命，你们是顾长远利益？还是只顾眼前蝇头小利呢？尤其是供销社要注意，我听说怕积压资金，对农用物资不进货、不存货，这可不行！不能搞得忙时供不应求，一定要保证农民“三挂勾”奖励物资（国家对农民卖粮多而奖励的平价柴油、化肥、农药）的及时兑现供应，要以实际行动支农！
　　张平：（被“点”得满脸通红）咋？连我们怕积压资金、暂停“三挂钩”物资进货，您也晓得啊？
　　古仕民：（严肃地）哼！莫以为我管财经才几天，我可不是官僚主义，你们一举一动我都清楚。好，闲话少说，书归正传，下面听财政所长的！
　　黄秋娥：大家手中这份《全乡各项财经任务方案》，是乡政府委托财政所，沿袭上年方案，结合中央规定“农民负担三提五统要在上年农民人均纯收入的5%以内”，略作变动制定的。中央三令五申减轻农民负担，刚才有人提出要在去年基础上加码，这违背中央政策，是不行的……。
　　陈宏：（一脸无奈）我们想加码，是愁管理区任务拿不上来，好吧，不加就不加！同一起跑线，只要人家能完成，我也能完成！另外，我想提个问题，最近报纸和有关领导强调，“农民今年应该什么值钱种什么”？那今年农民该种什么呢？农民的种植计划，我们有没有必要加以引导？
　　古仕民：咋说呢？上面有的话，我们非听不可，有的话得考虑。就我认为，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稳。战争时代，攻城略地，“粮草必须先行”；和平时代，生产建设，“无粮政局不稳”。所谓“什么值钱种什么”，只能在“以粮为主”前提下进行。难道预计西瓜值钱，我们全乡就统统去种西瓜？如果都不种粮，那中国十二亿人吃什么？若遇灾荒或战争，国库无粮贮备咋办？
　　陈宏：那你的意思是，今年农民的种植仍如往年一样，以粮为主！
　　古仕民：对，以粮为主！不过要根据各自特点，兼种其它！这一点请管理区严格把关。前不久我也听到上面有的大领导，会上振振有词高喊：“今年农民的种植要以市场为导向，什么值钱种什么”！我不赞成这种偏激说法！我们这些直接跟农民打交道的基层干部，头脑要清醒，不能盲目接受某个上级领导的偏激观点，（哪怕他的官大）去误导了农民，而有害国家大局。我们听了他的，将来出了乱子该谁来收场？是他还是你！
　　陈宏：好，我们管理区就照您说的办，“以粮为主，根据各自特点，兼种其它”！我代表几个管理区再向您提个问题：农民去年卖粮，国家“银根紧缩”，没有及时支付现金，是由粮管所开的白纸欠条。而眼下春耕，农民要扩大再生产，可“白条”什么也不能买，您说这咋办？
　　古仕民：这问题，我刚才向“四大家领导”，提出研究过，最后形成决议，同意管理区干部和我提的建议，农民手中去年的“白条”，可以在古镇乡辖范围内，作为“第二货币”流通：允许农民用白条到供销社购买“三挂勾”物资，供销社以及农民手中的白条，可到银行去还陈欠贷款，以提高今年农民种田积极性。彭主任，这一点，你们农行、信用社要积极配合。不然者，去年的白条不能用，今年农民还卖什么粮，还种什么粮？
　　彭主任：您政府说了嘛，我怎敢不听？
　　周结巴：听说今年国家粮食定购任务要…要…要取消，那我们方案中到底下不下…下…下这项指标呢？
　　古仕民：粮食定购，是农民完成国家任务的硬件，不能出错！刚才你们多数说要取消这一项，理由是据传取消定购的文件不久要到。但真假尚未确定。此事大家不必再争，我的意见是今年定购任务照下不误，哪怕明天来了不收定购的文件，仍然照下不误，直到八月份粮食大收购，上面不要定购已成定局，我们再取消此项，这叫有备无患，以不变应万变！
　　黄秋娥：对，这是工作策略，如果现在不分下去，将来突然说要收定购，那岂不乱了套？这样做目的是留有余地，稳住阵脚！
　　周结巴：（见无人再向古提问）大家还有么事要…要…要…要问的？再不问可要…要…要…要散会喔！（都摇头表示无话可说。）
　　古仕民：最后我代表政府特别强调一下：对于卖粮中的少数要害部门，如银行、粮店。杨主任，粮管所要教育职工，大收购时一定要依质论价，严禁压级压价。对于粮店“人情粮”问题，可以采取“举一赔三”（有一人被举报属实，处以三倍的损失赔偿）的惩罚措施来解决，坚决挖断“人情路”、堵死“关系粮”，包括乡村干部和在座各位的关系粮在内。说白了，就是禁止利用权力搞腐败！另外，严禁以粗暴恶劣的态度对待农民，切实解决好农民卖粮难的问题。
　　杨主任：好，我们一定照办！
　　古仕民：彭主任，农行是维系农民利益的支柱，虽然今年国家继续“银根紧缩”，上面拨款难，但你们要想办法。我想，为了主动，从现在开始，你们要采取“向上要一点，向外借一点，向下（贷款户）收一点”的方式筹措屯集资金。另外，粮食收购期间你们对外不能放贷款，对粮店每月必还的陈欠贷款也暂停收息，要全力保证农民卖粮有现金，尽量不像去年那样打白条！政府、国家老欠农民的钱，像话吗？
　　彭主任：我们一定按你这“三点”，提前设法筹措准备资金，保证今年粮店收粮再不给农民打白条！
　　古仕民：为确保全乡财务方案实施，确保全年任务圆满完成，确保国家、集体和农民三者利益，除上述两个单位外，希望其他各位率领你所在单位和部门，与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同心同德，协调配合，共同稳住政府阵脚，做到以不变应万变！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散会！
　　△：人们离开财政所会议室后，黄秋娥高兴地――
　　黄秋娥：紧急情况下还是乡长力排众议，说服了部门，聚拢了人心，制止了后院起火；既敲定了方案，也稳住了阵脚啊！
　　古仕民：（笑了笑）我所能“力排众议”，都是党委和政府的集体意见，我不过是会前有的放矢地作了详细调查……。
　　
　　场：05
　　时： 8月中旬某日早饭后
　　景：外古镇乡政府
　　人：古仕民、周晓玉、环境人物
　　△：周在乡政府大门口，碰上骑车出门的古仕民――
　　周晓玉：（关切地）古哥，最近几天收粮咋样？我真替你担心，你这全乡财经“一支笔”，责任重大啊！
　　古仕民：谢谢关心，在其位必谋其政！责任重倒不怕，怕的是出事！所以我不敢丝毫懈怠，天天跑基层、摸实底，声援干部，鼓动百姓。粮食入库虽进入高潮，可还有不少“死角”，我今天去古镇管理区……。
　　
　　场：06
　　时： 同日上午
　　景：日外古镇管理区某湾，某农户门前吵吵嚷嚷。
　　人：古仕民、夏汉楚、众干部、围观群众
　　△：夏见古骑车到来，焦急的脸色顿时现出笑容，拉着古――
　　夏汉楚：你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我们这儿正碰上了难缠、难惹的“钉子户”，你正好赶到了，你看那边……。
　　△：古顺他手指方向看去，见所站不远处，一家门口围着很多人，还有人正在大吼大叫……。
　　古仕民：夏书记，这是咋回事？
　　夏汉楚：（忧心忡忡）这家是历来赖粮不交的“钉子户”，对全湾交粮影响很坏！这老头是解放战争支前模范，土改积极分子，大锅饭时期模范生产队长，有几十年的党龄啊！如今，时时处处以“老革命”自居，又仗自己四个儿子身强力壮，家族房头大，现正跟我们干部赌狠。如果这个“钉子”拔不掉，那这个村（实际也是这个湾）两百多户千把多人，今年完任务恐怕又是“寡妇死了儿——没有指望了”！
　　古仕民：他该不是家庭困难吧？
　　夏汉楚：他有吃有喝，百事不愁，有什么困难？
　　古仕民：（把夏一拉）走！看看去！
　　
　　场：07
　　时： 同日上午
　　景：日外古镇管理区某湾，某农户门前吵吵嚷嚷。
　　人：古仕民、夏汉楚、陈宏、老革命、宁老大、众干部、围观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