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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46224
成片时长:约154分钟
阅读:11086
发表:2016/3/18
主旋律
电影剧本
阴差阳错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继续画外音:娅子在她懂事时,就看到父母经常发生争吵。爷爷告诉她,爸爸和妈妈刚结婚时也还恩爱,就因他放弃了舅舅提供的到法国学化工的机会,他们的感情开始破裂。
继续画外音:她能走路时,就领爷爷到外面散步。她伸出小手让爷爷抓着,到街心公园,找一条石凳坐下,倚在爷爷怀里,听他讲孙悟空和水泊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爷爷还善于用她能听懂的语言,回答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提出的各种离奇的问题。爷爷知道得那么多,他的知识就像那眼白云山下流不尽的泉水。爷爷是她的启蒙老师,他教她说法语,识中国字。爷孙俩相依为命,妈对爷爷凶,自然会引起娅子的反感。家里发生争吵时,她公开站在爷爷和爸爸一边。她被妈妈骂作穷中国丫头。母亲在这个家很孤立,但很气盛,她全仗着舅舅的势力。
胡齐娅眼前这条鹅卵石铺的便道更凹凸不平了。在她面前不远,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驮着两桶水,一颠一簸。她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从没像邻居为饮水发过愁。娅子却没优越感,甚至还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当看到水车在楼前经过,她会跑出院子帮人推车,她小手撑住车后横杠,使劲蹬着鹅卵石,艰难地爬过屋前这段坡路。
这时,她赶上驮水的毛驴,亲切地与牵驴的老汉打招呼:大伯,您好,这水从哪里运来的?
老汉回过头,停了车,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眼睛,惊喜地笑得合不上嘴:娅子,是你,我的娅子!
看着这位头发蓬松、面容清癯消瘦的老汉,她先是一愣,然后扑到他怀里:爸爸,我的爸爸。
他们泪如泉涌,是因父女重逢的激动,又因父女分离后各自经历的辛酸。
109茅草屋,内,日。
胡齐娅打量着眼前的房子:石头垒起墙壁,茅草盖顶。单独的厨房是利用橄榄树支撑的废弃大客车蓬顶,有人叫它乌龟壳。父亲领她进屋。房子隔成两间,屋里除两张白木单人床和桌椅等粗糙家具,没一件像样的东西。
爸爸告诉娅子:你走后,我和齐赞夫的关系彻底破裂了。我与齐科婀离了婚,从此我和爷爷离开了小白楼,赖以生计的成品服装店,齐赞夫收回去了。
胡齐娅说:这样分开更好,我们自由了。
女儿回来,简陋的屋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爸爸在乌龟壳里忙起了饭菜。缕缕青烟飘出,炖羊肉的浓香让娅子流口水。她钻进乌龟壳,对爸爸说:我有口福,回来就吃好的。
爸爸说:你的同学寨雅华来过,说你会回,我想你能赶回来吃中饭。今天恰巧又是开斋节,我早上就做好了古丝古丝。
做好饭菜端上桌,父女在桌旁坐下,娅子想起回来还没看到爷爷,问:爷爷呢,怎么不来吃饭?
爸爸用筷夹了一块羊肉,放到女儿碗里,说:他等一会儿回来,你先吃吧。
胡齐娅:爷爷在外面能干什么?叫他一块来吃呀。
爸爸:我养了一群羊,他有时替我看一下。
胡齐娅:他眼睛能看到什么?
爸爸:他耳朵还灵。
娅子对爸爸不满,说:家里再穷,也不能让爷爷干活儿。
她放下碗筷,要去看爷爷。爸爸跟了出来,领女儿到一座土堆前停下,说:你爷爷在这里睡了已经半年了。
胡齐娅听这话如晴天霹雳。她拜倒在坟堆上,涕泗滂沱:爷爷,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我要带你回中国去的呵!
爸爸说:你走后,他一直挂念你,天天盼你从中国回信。他心情变得郁悒,身体逐渐衰弱。他每天叨念着你,向上帝祈祷,保佑你能平安回到中国。可没想到,一次为你祈祷时,他趴到地上,再也没能站得起来。
110茅草房,内,日。
小窗口前,爸爸精心将两块木板拼凑的书桌,桌上摊开一本唐诗和一本现代汉语词典,胡齐娅整天学习汉语。她失去了玉兔,现在又失去了爷爷,她没有了泪水,眼里多了一份坚毅。
这日寨雅华来看她,向她报告一个好消息:A国立大学东方语言系汉语专业招收研究生。
胡齐娅:就是你现在读的那个大学?
赛娅华:对,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到学校就给你报个名。
胡齐娅没多大信心:我大学没毕业,就读研究生,有资格报考吗?
赛娅华:别的专业读研究要大学文凭,而这汉语专业研究生,只要能考上,就OK。
111茅草房前的椰树林里,外,日。
茅草房前的椰树林里,笼罩着节日的气氛。胡齐娅考上了A国立大学东方语言系汉语专业招收研究生,上B市的前一天,胡向华在茅草屋前的椰树林里,大摆筵席,款待亲友。
齐科婀给女儿买了两条高档连衣裙和一件茄紫色毛尼大氅,用礼品纸包好,来到了椰树林。她在茅草屋门口出现时,胡齐娅用惊慌而恐惧的目光瞪着她。齐科婀上去拥抱着女儿,竟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孩子,妈想死你了。
胡齐娅并没被两滴泪水打动,她挣脱开母亲,木然地说:你来有什么事?
齐科婀:你考上了研究生,我作母亲的高兴,我来向你恭贺。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在大学穿得着。
胡齐娅:我都有,你拿回去。
齐科婀又拉着女儿的手,说:你是我的女儿呵!我再有不是,也还是你妈。你上大学,就是有知识的人了,心中就容不得犯了点错的母亲?
胡齐娅听这句话,有所触动,说:你若是真心认错,我可既往不咎。若你还使什么坏心眼,我永远不会认你这个妈了。
齐科婀辩白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害自己的女儿,我要你嫁给你表哥,也是为你好。
胡齐娅:可我不愿意。
齐科婀:行了,事情过去了。在大学里,妈妈祝愿你能找一个好的。
112冯爷爷家,外,日。
字幕:陆祖尧辞职,到法国留学学习世界史。学习一年后的暑假。
陆祖尧在冯爷爷家的小楼房前停车,院门上了锁,院子里那条大黑狗还在,只是见他没再张牙舞爪,且摇着尾巴,表示出几分友好,也许是他来过几次的缘故。他摁门铃,出来一个陌生的老汉。
陆祖尧:冯益友爷爷在家吗?
老汉:您是他什么人?
陆祖尧:我们是同乡,来拜访他。
老汉:我是他妻子的弟弟。您是陆祖尧吧?
陆祖尧:对。可我好像没见过您。
老汉:冯益友说过您可能来找他。您进屋来吧。
113冯爷爷家,内,日。
老汉领陆祖尧进屋,让座,送来一杯咖啡。他说:冯益友得了癌病,住在比利时他儿子那里治疗。
陆祖尧:现在他身体怎么样?
老汉:肺癌,开了刀,正在治疗恢复。
陆祖尧:他孙子冯小刚呢?
老汉:您还不知道?冯小刚死了。
陆祖尧:他年轻轻的,是怎么死的?
老汉:我听冯益友说,胡齐娅逃出罗费的魔掌,马世昌发现她的行踪,叫冯小刚开车追捕。冯小刚为救胡小姐,将车翻到了山沟。
陆祖尧掩鼻抽泣。
老汉:后来胡小姐来这里看过一次冯爷爷,她说,她将回A国老家,重新做回中国的准备。
114齐赞夫毫宅,内,日。
齐赞夫和妹妹齐科婀正趴在地毯上做祷告,儿媳金朵气鼓鼓地走过来:我和努达没法过了。
齐赞夫做完祷告站起来:他又怎么的了?
金朵:他一夜没落屋,早晨回,满口的酒气,我受不了,还是离婚吧。
齐赞夫:你怎么开口就离婚?
你不同意离婚是吧?我回家,和我爸爸去说。金朵乓地一声关了门,扬长而去。
齐赞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齐科婀:哥哥,你太放纵她了,她爸爸不是最近才当上B市的副市长,有什么了不起。
齐赞夫:不能怪金朵,我这孽子太不争气,和她结婚没几天,就和一个黎巴嫩寡妇鬼混。那女人比他还大几岁,他偏偏就和她好,还吵着要和她结婚。
齐可娜:再娶一个倒是可以,但不能娶个寡妇。
努达听父亲和姑姑在谈他再娶的事,如猫儿嗅到了腥味:你们反对我娶黎巴嫩寡妇,那我要娶胡齐娅。
齐赞夫闻他满口的酒气,嚷道:你滚,离我远点。
努达反凑过头去,对着父亲张开大口呵气。穆斯林闻酒气恶心,父亲举起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努达像三岁孩子一样,放声哭着,趴在齐科婀怀里:姑姑,爸爸打我。美美喝酒,我陪她喝错了吗?
齐科婀:黎巴嫩寡妇喝酒,你信伊斯兰教,不能和她混在一块。
努达:伊斯兰教不许喝酒,有什么好,我脱离它就是。美美真好玩,喝了酒的劲头就不一样。
齐赞夫气得跺脚:你听,满嘴胡言。
齐科婀:你听姑姑的话,离开那个寡妇,我给你找一个好的。
努达:除了美美,我只要表妹,不要给我找别的女人。
齐赞夫:你表妹现在是大学生了。
努达:大学生又怎么样,她不还是姑姑的女儿,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呀。
齐赞夫:你姑姑离婚,胡娅齐判给了父亲。
努达:这不行,那也不行,真把我急死了。
115茅屋,内,夜。
胡向华躺到了床上,齐科婀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一个人守着一栋楼,越来越感觉孤单,你一个人生活在这茅草房里,也一定很郁闷。过去是我错了,你不能不让我改正错误吧?我们复婚,对双方都有好处,女儿有母亲关心不更好些吗?
胡向华还没怎么动心,齐科婀死皮赖脸,钻进他被子里,在他枕边温言暖语:复婚后,你仍搬到小白楼去住,成品服装店还由他经营。
胡向华一身硬骨头,都被她泡软了:复婚可以,但你不能对娅子怀有歹心。
齐科婀高兴得亲着他的脸说:她是我的女儿呀。
她忙从怀里掏出预先写好的复婚报告,叫他马上签字。
胡向华:我不认识阿拉伯文。
齐科婀递过钢笔:这法院复婚报告的格式,千篇一律。
他在齐科婀指定的位置,草草地签了胡向华三个字。
116胡齐娅大学宿舍,内,夜。
胡齐娅收到父亲的信,看过伏案悲恸大哭。
寨雅华进来,见此大惑。她拿起丢在一旁被泪水浸湿的信纸,画外音:
娅子,我的亲骨肉,爸爸做了一件糊涂事,一件蠢事。齐科婀要求复婚,我首先不同意,她哭着向我哀求,我以为她真回心转意了,在复婚报告上签了字。今天M城政府办公室秘书,通知我去办理你与努达的结婚手续。我听了,莫名其妙,说一定是他弄错了。我去市政府,秘书拿出结婚报告给我看。天啊,这不是你母亲死缠着要我签的复婚报告?她欺我不认识阿拉伯文,设下陷阱,骗取了我的签字。
娅子,我唯一的爱,我唯一的希望。你爸决不会让齐赞夫的阴谋得逞,他们想得到你,永远是痴心梦想。我要用我的生命表明,我在所谓复婚报告上的签字,是他们用非法手段骗取的。娅子,你回来后,能在你爷爷坟旁找到我。我的口袋里,有一封给市长先生的信。我相信它能说服市长先生。
娅子,我愿你把我火化,一部分骨灰葬在你爷爷一块,永远守候在他老人身旁,不至让他在异国太孤独;我的另一部分骨灰,你用匣子装了,带回中国。你知道,多少年来,我梦想着登一次长城,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在长城上,让我永远睡在长城的怀抱。
娅子,你不要悲伤,你要勇敢!你的爸爸虽不能回到黄河畔去寻找祖先生活的足迹,不能到北京、上海去观看新中国的雄姿,但值得我欣慰的是,你能回到祖国,用你辛勤劳动的汗水,催开古老土地上的朵朵奇葩,用你的聪明才智,去点缀祖国大地的绚丽春天。我将含笑于九泉。
娅子,永别了!你爸爸的英灵将护送你顺利回到祖国怀抱。永别了,娅子,我唯一的骨肉,我唯一的爱! 你的爸爸于离别前夕。
117茅草屋,内,日。
胡齐娅和寨雅华一块,乘飞机赶到M城时,乡亲们已将爸爸的尸体安置到了茅草屋里。胡齐娅跪在爸爸面前,见他眼睛还睁开,像是望着她。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抹下他的眼皮。她首先嘴唇紧闭,随后从心底腾起一股撕肝裂肺的悲痛激流,将她的嘴唇喷地冲开,泪水从浓密的睫毛间,像瀑布一般泻下,失声断气地抽泣摇撼着她的整个身躯。
邻居们见此,无一不伤心落泪。
胡齐娅对前来追悼的瓷厂中国专家说:这个国家不火化遗体,请你们帮我将遗体运到厂里,在瓷窑内焚化。按父亲遗嘱,一部分骨灰装坛安葬爷爷坟旁,另一部分我将带回中国。
中国专家祖长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胡齐娅:那太感谢您了。
忙完一切,天色渐暗。胡齐娅对同学说:今晚我们在这茅屋里过夜如何?
寨雅华说:你父亲的遗体搬走了。
胡齐娅:在这茅草房里睡最后一夜,算是对它告别。
邻居送来吃的。她们累,吃过就上了床。胡齐娅很快入睡了,寨雅华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她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考试,她爬起来开灯看手表,喊醒同伴:我得赶回B市。我们一块走吧,十一点有最后班飞机。
胡齐娅:你不觉得在茅草屋里睡挺舒服吗?
寨雅华:我们尝过这味就够了。
继续画外音:她能走路时,就领爷爷到外面散步。她伸出小手让爷爷抓着,到街心公园,找一条石凳坐下,倚在爷爷怀里,听他讲孙悟空和水泊一百零八条好汉的故事。爷爷还善于用她能听懂的语言,回答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提出的各种离奇的问题。爷爷知道得那么多,他的知识就像那眼白云山下流不尽的泉水。爷爷是她的启蒙老师,他教她说法语,识中国字。爷孙俩相依为命,妈对爷爷凶,自然会引起娅子的反感。家里发生争吵时,她公开站在爷爷和爸爸一边。她被妈妈骂作穷中国丫头。母亲在这个家很孤立,但很气盛,她全仗着舅舅的势力。
胡齐娅眼前这条鹅卵石铺的便道更凹凸不平了。在她面前不远,一头瘦骨嶙峋的毛驴驮着两桶水,一颠一簸。她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从没像邻居为饮水发过愁。娅子却没优越感,甚至还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当看到水车在楼前经过,她会跑出院子帮人推车,她小手撑住车后横杠,使劲蹬着鹅卵石,艰难地爬过屋前这段坡路。
这时,她赶上驮水的毛驴,亲切地与牵驴的老汉打招呼:大伯,您好,这水从哪里运来的?
老汉回过头,停了车,用粗糙的手掌擦了擦眼睛,惊喜地笑得合不上嘴:娅子,是你,我的娅子!
看着这位头发蓬松、面容清癯消瘦的老汉,她先是一愣,然后扑到他怀里:爸爸,我的爸爸。
他们泪如泉涌,是因父女重逢的激动,又因父女分离后各自经历的辛酸。
109茅草屋,内,日。
胡齐娅打量着眼前的房子:石头垒起墙壁,茅草盖顶。单独的厨房是利用橄榄树支撑的废弃大客车蓬顶,有人叫它乌龟壳。父亲领她进屋。房子隔成两间,屋里除两张白木单人床和桌椅等粗糙家具,没一件像样的东西。
爸爸告诉娅子:你走后,我和齐赞夫的关系彻底破裂了。我与齐科婀离了婚,从此我和爷爷离开了小白楼,赖以生计的成品服装店,齐赞夫收回去了。
胡齐娅说:这样分开更好,我们自由了。
女儿回来,简陋的屋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爸爸在乌龟壳里忙起了饭菜。缕缕青烟飘出,炖羊肉的浓香让娅子流口水。她钻进乌龟壳,对爸爸说:我有口福,回来就吃好的。
爸爸说:你的同学寨雅华来过,说你会回,我想你能赶回来吃中饭。今天恰巧又是开斋节,我早上就做好了古丝古丝。
做好饭菜端上桌,父女在桌旁坐下,娅子想起回来还没看到爷爷,问:爷爷呢,怎么不来吃饭?
爸爸用筷夹了一块羊肉,放到女儿碗里,说:他等一会儿回来,你先吃吧。
胡齐娅:爷爷在外面能干什么?叫他一块来吃呀。
爸爸:我养了一群羊,他有时替我看一下。
胡齐娅:他眼睛能看到什么?
爸爸:他耳朵还灵。
娅子对爸爸不满,说:家里再穷,也不能让爷爷干活儿。
她放下碗筷,要去看爷爷。爸爸跟了出来,领女儿到一座土堆前停下,说:你爷爷在这里睡了已经半年了。
胡齐娅听这话如晴天霹雳。她拜倒在坟堆上,涕泗滂沱:爷爷,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走了?我要带你回中国去的呵!
爸爸说:你走后,他一直挂念你,天天盼你从中国回信。他心情变得郁悒,身体逐渐衰弱。他每天叨念着你,向上帝祈祷,保佑你能平安回到中国。可没想到,一次为你祈祷时,他趴到地上,再也没能站得起来。
110茅草房,内,日。
小窗口前,爸爸精心将两块木板拼凑的书桌,桌上摊开一本唐诗和一本现代汉语词典,胡齐娅整天学习汉语。她失去了玉兔,现在又失去了爷爷,她没有了泪水,眼里多了一份坚毅。
这日寨雅华来看她,向她报告一个好消息:A国立大学东方语言系汉语专业招收研究生。
胡齐娅:就是你现在读的那个大学?
赛娅华:对,你愿意的话,我明天到学校就给你报个名。
胡齐娅没多大信心:我大学没毕业,就读研究生,有资格报考吗?
赛娅华:别的专业读研究要大学文凭,而这汉语专业研究生,只要能考上,就OK。
111茅草房前的椰树林里,外,日。
茅草房前的椰树林里,笼罩着节日的气氛。胡齐娅考上了A国立大学东方语言系汉语专业招收研究生,上B市的前一天,胡向华在茅草屋前的椰树林里,大摆筵席,款待亲友。
齐科婀给女儿买了两条高档连衣裙和一件茄紫色毛尼大氅,用礼品纸包好,来到了椰树林。她在茅草屋门口出现时,胡齐娅用惊慌而恐惧的目光瞪着她。齐科婀上去拥抱着女儿,竟还挤出了两滴眼泪:孩子,妈想死你了。
胡齐娅并没被两滴泪水打动,她挣脱开母亲,木然地说:你来有什么事?
齐科婀:你考上了研究生,我作母亲的高兴,我来向你恭贺。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在大学穿得着。
胡齐娅:我都有,你拿回去。
齐科婀又拉着女儿的手,说:你是我的女儿呵!我再有不是,也还是你妈。你上大学,就是有知识的人了,心中就容不得犯了点错的母亲?
胡齐娅听这句话,有所触动,说:你若是真心认错,我可既往不咎。若你还使什么坏心眼,我永远不会认你这个妈了。
齐科婀辩白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害自己的女儿,我要你嫁给你表哥,也是为你好。
胡齐娅:可我不愿意。
齐科婀:行了,事情过去了。在大学里,妈妈祝愿你能找一个好的。
112冯爷爷家,外,日。
字幕:陆祖尧辞职,到法国留学学习世界史。学习一年后的暑假。
陆祖尧在冯爷爷家的小楼房前停车,院门上了锁,院子里那条大黑狗还在,只是见他没再张牙舞爪,且摇着尾巴,表示出几分友好,也许是他来过几次的缘故。他摁门铃,出来一个陌生的老汉。
陆祖尧:冯益友爷爷在家吗?
老汉:您是他什么人?
陆祖尧:我们是同乡,来拜访他。
老汉:我是他妻子的弟弟。您是陆祖尧吧?
陆祖尧:对。可我好像没见过您。
老汉:冯益友说过您可能来找他。您进屋来吧。
113冯爷爷家,内,日。
老汉领陆祖尧进屋,让座,送来一杯咖啡。他说:冯益友得了癌病,住在比利时他儿子那里治疗。
陆祖尧:现在他身体怎么样?
老汉:肺癌,开了刀,正在治疗恢复。
陆祖尧:他孙子冯小刚呢?
老汉:您还不知道?冯小刚死了。
陆祖尧:他年轻轻的,是怎么死的?
老汉:我听冯益友说,胡齐娅逃出罗费的魔掌,马世昌发现她的行踪,叫冯小刚开车追捕。冯小刚为救胡小姐,将车翻到了山沟。
陆祖尧掩鼻抽泣。
老汉:后来胡小姐来这里看过一次冯爷爷,她说,她将回A国老家,重新做回中国的准备。
114齐赞夫毫宅,内,日。
齐赞夫和妹妹齐科婀正趴在地毯上做祷告,儿媳金朵气鼓鼓地走过来:我和努达没法过了。
齐赞夫做完祷告站起来:他又怎么的了?
金朵:他一夜没落屋,早晨回,满口的酒气,我受不了,还是离婚吧。
齐赞夫:你怎么开口就离婚?
你不同意离婚是吧?我回家,和我爸爸去说。金朵乓地一声关了门,扬长而去。
齐赞夫无奈地摇了摇头。
齐科婀:哥哥,你太放纵她了,她爸爸不是最近才当上B市的副市长,有什么了不起。
齐赞夫:不能怪金朵,我这孽子太不争气,和她结婚没几天,就和一个黎巴嫩寡妇鬼混。那女人比他还大几岁,他偏偏就和她好,还吵着要和她结婚。
齐可娜:再娶一个倒是可以,但不能娶个寡妇。
努达听父亲和姑姑在谈他再娶的事,如猫儿嗅到了腥味:你们反对我娶黎巴嫩寡妇,那我要娶胡齐娅。
齐赞夫闻他满口的酒气,嚷道:你滚,离我远点。
努达反凑过头去,对着父亲张开大口呵气。穆斯林闻酒气恶心,父亲举起手扇了他一个耳光。努达像三岁孩子一样,放声哭着,趴在齐科婀怀里:姑姑,爸爸打我。美美喝酒,我陪她喝错了吗?
齐科婀:黎巴嫩寡妇喝酒,你信伊斯兰教,不能和她混在一块。
努达:伊斯兰教不许喝酒,有什么好,我脱离它就是。美美真好玩,喝了酒的劲头就不一样。
齐赞夫气得跺脚:你听,满嘴胡言。
齐科婀:你听姑姑的话,离开那个寡妇,我给你找一个好的。
努达:除了美美,我只要表妹,不要给我找别的女人。
齐赞夫:你表妹现在是大学生了。
努达:大学生又怎么样,她不还是姑姑的女儿,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呀。
齐赞夫:你姑姑离婚,胡娅齐判给了父亲。
努达:这不行,那也不行,真把我急死了。
115茅屋,内,夜。
胡向华躺到了床上,齐科婀在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一个人守着一栋楼,越来越感觉孤单,你一个人生活在这茅草房里,也一定很郁闷。过去是我错了,你不能不让我改正错误吧?我们复婚,对双方都有好处,女儿有母亲关心不更好些吗?
胡向华还没怎么动心,齐科婀死皮赖脸,钻进他被子里,在他枕边温言暖语:复婚后,你仍搬到小白楼去住,成品服装店还由他经营。
胡向华一身硬骨头,都被她泡软了:复婚可以,但你不能对娅子怀有歹心。
齐科婀高兴得亲着他的脸说:她是我的女儿呀。
她忙从怀里掏出预先写好的复婚报告,叫他马上签字。
胡向华:我不认识阿拉伯文。
齐科婀递过钢笔:这法院复婚报告的格式,千篇一律。
他在齐科婀指定的位置,草草地签了胡向华三个字。
116胡齐娅大学宿舍,内,夜。
胡齐娅收到父亲的信,看过伏案悲恸大哭。
寨雅华进来,见此大惑。她拿起丢在一旁被泪水浸湿的信纸,画外音:
娅子,我的亲骨肉,爸爸做了一件糊涂事,一件蠢事。齐科婀要求复婚,我首先不同意,她哭着向我哀求,我以为她真回心转意了,在复婚报告上签了字。今天M城政府办公室秘书,通知我去办理你与努达的结婚手续。我听了,莫名其妙,说一定是他弄错了。我去市政府,秘书拿出结婚报告给我看。天啊,这不是你母亲死缠着要我签的复婚报告?她欺我不认识阿拉伯文,设下陷阱,骗取了我的签字。
娅子,我唯一的爱,我唯一的希望。你爸决不会让齐赞夫的阴谋得逞,他们想得到你,永远是痴心梦想。我要用我的生命表明,我在所谓复婚报告上的签字,是他们用非法手段骗取的。娅子,你回来后,能在你爷爷坟旁找到我。我的口袋里,有一封给市长先生的信。我相信它能说服市长先生。
娅子,我愿你把我火化,一部分骨灰葬在你爷爷一块,永远守候在他老人身旁,不至让他在异国太孤独;我的另一部分骨灰,你用匣子装了,带回中国。你知道,多少年来,我梦想着登一次长城,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在长城上,让我永远睡在长城的怀抱。
娅子,你不要悲伤,你要勇敢!你的爸爸虽不能回到黄河畔去寻找祖先生活的足迹,不能到北京、上海去观看新中国的雄姿,但值得我欣慰的是,你能回到祖国,用你辛勤劳动的汗水,催开古老土地上的朵朵奇葩,用你的聪明才智,去点缀祖国大地的绚丽春天。我将含笑于九泉。
娅子,永别了!你爸爸的英灵将护送你顺利回到祖国怀抱。永别了,娅子,我唯一的骨肉,我唯一的爱! 你的爸爸于离别前夕。
117茅草屋,内,日。
胡齐娅和寨雅华一块,乘飞机赶到M城时,乡亲们已将爸爸的尸体安置到了茅草屋里。胡齐娅跪在爸爸面前,见他眼睛还睁开,像是望着她。她双手哆哆嗦嗦地抹下他的眼皮。她首先嘴唇紧闭,随后从心底腾起一股撕肝裂肺的悲痛激流,将她的嘴唇喷地冲开,泪水从浓密的睫毛间,像瀑布一般泻下,失声断气地抽泣摇撼着她的整个身躯。
邻居们见此,无一不伤心落泪。
胡齐娅对前来追悼的瓷厂中国专家说:这个国家不火化遗体,请你们帮我将遗体运到厂里,在瓷窑内焚化。按父亲遗嘱,一部分骨灰装坛安葬爷爷坟旁,另一部分我将带回中国。
中国专家祖长说: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胡齐娅:那太感谢您了。
忙完一切,天色渐暗。胡齐娅对同学说:今晚我们在这茅屋里过夜如何?
寨雅华说:你父亲的遗体搬走了。
胡齐娅:在这茅草房里睡最后一夜,算是对它告别。
邻居送来吃的。她们累,吃过就上了床。胡齐娅很快入睡了,寨雅华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她明天上午还有一场考试,她爬起来开灯看手表,喊醒同伴:我得赶回B市。我们一块走吧,十一点有最后班飞机。
胡齐娅:你不觉得在茅草屋里睡挺舒服吗?
寨雅华:我们尝过这味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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