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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本正：“是你退休接班的事吧，
　　那老天：“是。”
　　杨本正：“咱们不是定好了吗，没变化，按定好的办，一点问题没有，你放心。”
　　那老天：“杨科长，是这样，上次我不是想推一年退休吗，我变了，不推了，我打算到年岁退休，让我家二小子志武接班。”
　　杨本正“噢”了一声，点下头：“没问题，没问题。”
　　那老天吞吞吐吐地：“但有个事——”
　　杨本正：“还有什么事？”
　　那老天：“前些日子，志武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腿伤了，好了以后，落下点毛病，走路显得有点瘸。”
　　杨本正脸一变：“瘸子。”
　　那老天：“不厉害，不厉害，绝对不碍干活。另外，大夫说他还在恢复期，再恢复一段时间，走路肯定能正常，和正常人一样。”
　　杨本正想了一下：“那师傅，你不还有个小儿子吗，不行让小儿子接班吧。”
　　那老天：“三小子学习成绩好，老师说他考上大学非常有把握，所以，我不考虑他接班了。”
　　杨本正皱着眉：“可是，咱厂人事工作有规定，招工必须要身体健康，没有残疾的，你二小子如果腿瘸，这事可不好办了。”
　　那老天：“杨科长，我不给你说了吗，他这个腿瘸，是暂时落下的毛病，正在恢复，恢复期一过，肯定会好的，一点毛病没有，我给你打保票。”
　　杨本正显得为难地摇摇头。
　　那老天：“杨科长，这事说哈也要麻烦你了，我求求你，无论咋样都得让我二小子接班。”
　　杨本正：“那师傅，问题不出在我身上，是厂里的规定，白纸黑字写着呢。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们研究研究。”
　　那老天：“杨科长，我拜托你了。”
　　
　　10：张万利的家．日．内
　　室内。张万利和巧巧娘端坐在室内正中的椅子上。那志文和那志武身着崭新的衣服进入室内。那志武一瘸一拐地朝张万利走了两步，双手举着一个用红纸包着的聘金恭恭敬敬地送到张万利面前：“叔，婶，这是聘礼，请二老接下。”
　　张万利笑咪咪地接过聘金。
　　
　　11：那老天的宿舍．日．内
　　那老天半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四斤推门进来。那老天坐起身：“四斤。”
　　刘四斤：“师傅，晚上大兰包饺子，你到时过去，咱俩就势喝两盅。”
　　那老天唉了口气：“算了吧，我现在没心情。”
　　刘四斤：“是为志武接班的事吧。杨大鼻子啥意思？”
　　那老天：“他说不好办，厂里有规定，象志武这样子的，不符合接班的条件，从来没办过。”
　　刘四斤：“啥不好办，还不是杨大鼻子一句话的事。师傅，他这是拿堂，让您给他意思意思。”
　　那老天：“啥意思？”
　　刘四斤：“上供。”
　　那老天：“我上次给他送了俩西瓜。”
　　刘四斤：“哎呀，我的师傅，俩西瓜您也拿得出手，得这个（两个手指搓了一下）。”
　　那老天会意地点下头。
　　
　　12：杨本正的家．日．内
　　那老天来到门口，显得很机警地朝四外扫了扫，然后轻轻地敲门。杨本正打开门：“那师傅，进来，进来。”
　　那老天进入室内。杨本正让座，那老天未坐：“杨科长，我那二小子接班的事——”
　　杨本正：“那师傅，不是我不给你办，你可让我为难了。我呢，虽说是人事科长，但也得按照厂里的规定办事。厂里规定象你二小子这种情况是不允许接班的，我实在没法办。”
　　那老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搭钱往杨本正手里塞。杨本正先是一怔，接着向后退了两步：“那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那老天：“我的一点心意，杨科长请收下。”
　　杨本正声色俱厉地：“那师傅，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把钱收回去。”
　　那老天：“这——”
　　杨本正：“我再说一遍，把钱收回去。”
　　那老天极不情愿地把钱放回怀里。杨本正从身上掏出一张十元的大团结交给那老天：“那师傅，要说给钱，我该给你。上次我吃了你俩瓜，这是瓜钱，你收下。”
　　那老天连连摇手：“杨科长，你，你这是干啥，不就是俩瓜嘛，又不是啥希罕物，咋能给钱呢。”
　　杨本正把钱放桌上：“那师傅，实在对不起，也请你理解我的难处。对了，你不是说你二小子的腿还在恢复当中吗，要不这样，等他恢复正常之后再接班，怎样？”
　　那老天显得无可奈何地：“也行．．．．．．”
　　
　　13：那家屯街上．日．外
　　宝来、石头、万顺等人站在一处闲聊。那志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和众人打招呼。宝来：“志武，听说你爸让你接班了。”
　　那志武：“嗯。”
　　宝来：“哎呀，你小子这是因祸得福呀，腿不瘸，接班的好事还不知轮得上你轮不上你呢。”
　　万顺：“你瞎说啥，老天叔的班板上钉钉得志武接。”
　　宝来：“那志斌呢？”
　　万顺：“你啥脑子，人家志斌是考大学的料，用得着接班吗。”
　　宝来：“也是，也是。”
　　石头：“志武，啥时到工厂上班？”
　　那志武：“早着呢？”
　　
　　14：县城街上．日．外
　　那老天显得无精打采地走过来。他向路边张望着：“嗯，瞎子呢？”
　　那老天走到附近一个店铺前：“老弟，打问一下，那个瞎子呢？”
　　店铺老板：“你说的是那个在路边算命的瞎子。”
　　那老天：“对。”
　　店铺老板：“前几天横过马路，被一辆汽车撞着，送到医院没救过来，死了。”
　　那老天吃惊地：“死了，他算命——”
　　店铺老板：“啥算命呀，骗人的。”
　　那老天离开店铺，向前走着：“是啊，瞎子是骗人，他要会算命，为啥不算算自已，知道要被汽车撞死，说啥也不横过马路了。他说志武的腿不会留下毛病，不会影响他和巧巧的亲事，也是瞎说的。唉，志武的腿到底能不能好呢？”（画外音）
　　
　　15：那老天的宿舍．日．内
　　室内。桌上摆着少半瓶酒、一只空碟子和一双筷子。那老天躺在床上睡着。
　　那老天的梦幻：
　　瞎子出现在那老天面前。那老天：“瞎子，你不是死了？”
　　瞎子：“死了。”
　　那老天：“死了好，不会再骗人了。”
　　瞎子：“骗人？你瞧我象骗人的吗？”
　　那老天：“你连自已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还为别人算命，那不是瞎扯吗。”
　　瞎子：“哎，老哥你不懂了，我为人算命，算不了老天的命。老天让我死，我再有能耐也活不了。不过，我给你算的没错，你儿子虽然有小麻烦，但无大碍，小麻烦过去，自然一切都顺利了。”
　　那老天：“真的？”
　　瞎子：“当然是真的，你瞧我象骗人的吗。”
　　那老天的梦幻完。
　　那老天突然睁开眼，猛地坐起身，一脸惊诧的样子。这时，门被敲响，接着刘四斤和赵阳推开门进来。那老天看到刘四斤和赵阳，一边招呼，一边跳下床。刘四斤拿起桌上的酒瓶，晃了晃：“师傅，没少喝呀。”
　　那老天：“唉，闷得慌，多喝两口。”
　　刘四斤：“志武接班的事咋样？”
　　那老天：“杨大鼻子死活不接钱，不好办。”
　　赵阳：“给杨大鼻子上供，二娃，你给那老天出的主意？”
　　刘四斤：“是。”
　　那老天：“馊主意。杨大鼻子根本不吃这个。”
　　刘四斤：“不吃这个，他吃啥？”
　　赵阳：“吃啥，我不知道，反正听别人说这小子一根筋，不好打交道，送礼行不通。”
　　刘四斤：“ 那我师傅这事——”
　　赵阳眼珠一转：“哎，那师傅，陈厂长是你徒弟，你为什么不找找他，让他给杨大鼻子说说。杨大鼻子再一根筋，陈厂长的话敢不听。”
　　刘四斤：“对，师傅，让陈厂长出面，事情准好办。”
　　那老天：“这个事厂里有规定，志武现在那样子要接班，肯定不符合规定。找陈厂长，不是让他为难了。”
　　赵阳：“为难就为难了，谁让他是您徒弟呢，当徒弟的为师傅办点事，应该。”
　　那老天想了一下：“那我找陈厂长．．．．．．”
　　赵阳：“找。”
　　
　　16：陈成功的办公室．日．内
　　门口外。那老天走过来，显得迟疑地举起手，敲了几门。门里传出陈成功的声音：“进。”
　　那老天推开门：“成功。”
　　陈成功坐在在办公桌前，看到那老天，站起身：“师傅。”
　　那老天轻轻关上门，走到陈成功面前。陈成功让那老天坐下：“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老天：“本来，我不想找你，是为我退休让志武接班的事，我——”
　　陈成功：“师傅，上次说好的，您改主意了？”
　　那老天：“不是改主意，事情有了变化。这个学期，志远的学习成绩提高非常大，老师说照现在的势头，他考上大学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不考虑让他接班。”
　　陈成功递给两一支香烟，自已也叼嘴上一支：“也就是说，您按时退休，让志武接班。“
　　那老天：“对。”
　　陈成功：“这样最好。”
　　那老天：“可是，前些日子，志武干活时不小心摔了一下，腿伤了，伤好后留下点毛病，走路时有点瘸。”
　　陈成功感到很意外地：“是吗。”
　　那老天：“志武的腿是有点瘸，是暂时的，大夫说，他还在恢复期，再恢复一段时间，走路和正常人一样。”
　　陈成功点下头：“噢。”
　　那老天：“我去找人事科杨科长说志武接班的事，杨科长横竖不同意，说志武这种情况不能接班，厂里有规定，志武不符合条件，他得按规定办事。”
　　陈成功：“厂里是有规定，杨大鼻子做得没错。”
　　那老天：“那志武咋办？我得让他接班呀，不然，他的婚事都得吹。我没办法，只好求你来了。”
　　陈成功眉头皱起来：“这个——”
　　陈成功站起身，在室内踱了一圈，回头看着那老天：“师傅，咱不是外人，你给我交个实底，志武会不会落下终身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