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友情  爱情

　　
　　张巧巧偎依在那志武怀中，她抬起脸望着那志武：“志武，你当了工人，有一天不会瞧不上我，不要我了吧。”
　　
　　那志武：“你说啥呢，现在，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没有你，我也活不了。”
　　张巧巧：“真心话？”
　　那志武：“要不我把掏出来给你瞧瞧。”
　　
　　那志武显得心烦意乱，猛地将被子蒙在脸上。
　　
　　7：长冶钢厂收发室．日．内
　　室内。那志武面对着墙壁发呆。沈小红出现在窗口外，她透过窗户看看那志武，然后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到那志武背后，大声地：“嗨！”
　　那志武吓一跳，抬头看到沈小红：“是你呀，吓我一跳。”
　　沈小红：“今天俱乐部演电影，工会发我们的票，我留了两张，晚上咱俩一块瞧电影。”
　　那志武迟疑地：“我——”
　　沈小红：“咋，讨厌我？”
　　那志武：“不，不，去，去。”
　　
　　8：长冶钢厂俱乐部．晚．内
　　室内，座无虚席。影幕上出现女跑男追的镜头。沈小红偎依在那志武身边。那志武显得非常拘谨，脸上显出复杂的表情。
　　
　　9：河边．日．外
　　沈小红和那志武并肩走来。沈小红：“志武，和你那个农村的对象比，我们俩谁漂亮？”
　　那志武：“她漂亮。”
　　沈小红：“除了漂亮呢？”
　　那志武站住：“你啥意思？”
　　沈小红：“除了漂亮，她还有啥？”
　　那志武没有吭声。二人继续向前走。沈小红：“让我瞧，漂亮得分咋说。你说她漂亮，我没见过她，不知她咋漂亮。不过，老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要对上眼，你会咋瞧咋好看。不信，你要和我对上眼，你也会说我多么多么漂亮。”
　　那志武又站住，望着沈小红。沈小红：“漂亮和居民户口，哪个更重要，你心里有数吧。”
　　那志武：“小红，你喜欢我吗？”
　　沈小红：“废话，不喜欢你，我追你干吗？”
　　那志武：“那好，你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
　　沈小红：“这事，有啥好考虑的，行就行，不行拉倒。”
　　那志武：“不，我必须得考虑。”
　　沈小红：“行，行，你考虑，考虑，我告诉你，你别太磨蹭，我没那份耐心。”
　　
　　10：公共汽车．日．内
　　车内。那志武坐在临窗的座位上，望着窗外，陷入凝思。
　　那志武的画外音：
　　“四斤、大兰他们说得对。我不能娶巧巧，因为她是农业户口，我如果娶了她，以后还会生活在农民的小圈子里，眼瞧着别人住进宽敞、干净的楼房，自已只能住低矮、脏乱的平房。有了孩子，只能落农业户口，只能在农村受教育。农村的学校咋能和城镇的学校比呢。孩子从一起步就落后人家城镇孩子一头，望子成龙，想都不敢想。考不上大学，只能和自已一样，接班进工厂当工人。还有，媳妇和孩子是农业户口，就得有地，有地就得种，种地，一头庄稼花子一身臭汗，脏死了，累死了，好不容易躲开，又回来了，想想都让人心烦。吹，和巧巧吹，要想过真正工人的日子，挣工资，住楼房，风吹不着，日晒不着。必须和巧巧吹，必须和沈小红结婚。
　　沈小红，长相太一般了，而且缺少女人味，那种二百五的劲头，简直让人难以接受。她和巧巧简直没法比。巧巧长得漂亮，漂亮得象天上的仙女，而且女人味十足，她在身边，自已会感到无限的幸福和欢快。有这样的女人，这一辈子还有啥不知足的呢。
　　是抛弃巧巧，选择沈小红，还是放弃沈小红，继续和巧巧好，这是个问题，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这不是问题。漂亮和居民户口相比，哪个更重要？显然是后者，漂亮只能满足一时的精神需求，除此之外，一点作用没有。居民户口会让自已有一个让许多人都羡慕的家庭，能过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孩子一出生就拥有居民户口。居民享受的待遇他都能享受。为了家庭，为了好日子，为了孩子，自已必须忍痛割爱，和巧巧吹。
　　可是，爸——”
　　汽车停在路边。售票员手指那志武，高声地：“哎，你，叫你呢——”
　　那志武抬起头，望着售票员。售票员：“你不是在那家屯下车吗，那家屯到了。”
　　那志武顿悟，慌忙站起身，匆匆下车。
　　
　　11：那老天的家．晚．内
　　那老天的寝室。那老天坐在椅子上，一边端着旱烟袋抽烟，一边眯着眼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放着戏曲。周志武轻轻推开门进来：“爹。”
　　那老天睁开眼：“志武，有啥事？”
　　那志武：“我，我有事．．．．．．”
　　那老天：“有啥事快说，磨磨唧唧的。”
　　那志武：“是这样，大兰和四斤给我在厂里介绍一个对象，是居民户口，人长得也不错。”
　　那老天：“你没对他俩说，你在老家有对象，定亲了。”
　　那志武：“我对他俩说了，他俩说我不应该再和巧巧处，我觉着，我觉着．．．．．．”
　　那老天放下旱烟袋，关上收音机：“你啥意思？”
　　那志武：“我觉着大兰和四斤说得对，我不想和巧巧处了。”
　　那老天声调提高：“你再说一遍。”
　　那志武：“我不想和巧巧处了，我想搞一个居民口的。“
　　那老天手指那志武，显得气愤地：“你，你胡说八道！”
　　那志武：“爸，我要娶了巧巧，以后麻烦事多了去了。你瞧，厂里分楼房没我的份，有了孩子户口随母亲，落农业户口，居民的待遇一点都享受不到。如果是双职工，啥麻烦事都没了。我能分福利房，有了孩子，打生下那天起，他就是居民，居民所有的待遇，他都能享受到。”
　　那老天：“你明白着哩。”
　　那志武：“事情明摆着呢。”
　　那老天：“那你当初干啥呢？为啥要和人家处？”
　　那志武：“当初我也不知道我能接班。”
　　那老天：“让你接班了，你不也没和人家吹吗？”
　　那志武：“我，我不是腿瘸了嘛。”
　　那老天：“噢，接了班了，腿不瘸了，嫌弃人家了，亏你有脸说出口。”
　　那志武：“爸，不是嫌弃，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不能只着眼眼下，得着眼以后，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那老天：“放屁！咱聘礼都下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咱要悔婚，要让村里人知道，咱老周家以后在村里还抬得起头吗？我给你说，你死了这份心，给我老老实实把巧巧娶过门。”
　　那志武：“爹，我不为自已考虑，为下一代考虑没错吧。让您孙子以后能更有出息，我必须得找一个居民的。”
　　那老天：“你别给我胡扯。有出息在哪里都有出息，没出息在哪里都没出息。瞧你三弟，不也生在农村吗，不也是农村户口吗，咋了？人家学习多好，居民户口比得了吗。”
　　那志武：“爸，反正我不能娶巧巧。”
　　那老天：“你再说一遍。”
　　那志武：“我不娶巧巧。”
　　那老天勃然大怒：“你个王八羔子，敢给老子犟嘴了，我，我打折你的腿！”
　　那老天从一边拿起一件东西朝周志武打去。那志武慌忙后退躲闪。这时那志文闯进室内，他放过那志武，拦住那老天：“爸，咋了？”
　　那老天：“这个王八羔子，气死我了，当了几天工人，不知道自已是谁了，要和人家巧巧吹，太不象话了。你小子胆敢胡来，就不是我们那家的人，我不认你这个孽种！”
　　那老天说着，手一摸头部，身体摇晃着。那志文忙扶住那老天，那志武也上前扶住那老天。二人让那老天坐在椅子上。周志文打开药盒，取出药给那老天吃。那志武显得有些胆怯地：“爸，我，我不是和您商量吗，瞧您生这么大气。”
　　那老天：“这事没商量。”
　　那志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咋能说反悔就反悔呢，给爸认个错，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
　　那志武未语。周志文：“听到没有？”
　　那志武：“爸，我错了。”
　　
　　12：凉亭．日．外
　　那志武和沈小红站在亭边。沈小红：“你考虑得咋样了？”
　　那志武：“我，我们还是散吧。”
　　沈小红：“散，为啥？她比我漂亮？”
　　那志武：“小红，其实你也很漂亮。只是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我和她虽然没登记，但定婚了，在我们那里，定了婚不能悔婚，悔婚会让全村人瞧不起的。”
　　沈小红：“瞧不起咋了，以后你在工厂工作，不是在你们村里，大不了不回村，不搭理他们，有啥呀。”
　　那志武：“可我爸在村里，还有我哥他们。”
　　沈小红：“把你爸接过来，养着他。”
　　那志武：“关键是我爸不同意此事。”
　　沈小红：“是你爸娶媳妇，还是你娶媳妇？”
　　那志武：“我爸的话我不能不听。”
　　沈小红：“你爸的话是圣旨？”
　　那志武：“我爸在家里说一不二，我不敢不听。”
　　沈小红手一指那志武：“你，你原来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好，算我瞎了眼。那志武，就当咱们不认识，以后，我再不会理你了！”
　　沈小红愤然离去。那志武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13：那志武的宿舍．日．内
　　刘四斤和马大兰站在那志武面前。刘四斤：“志武，放着居民户口的女人你不要，要农村的，你脑子进水了，农村的那个比小红漂亮，漂亮能顶吃，能顶喝？再说小红丑吗，配你绰绰有余。”
　　马大兰：“志武，你糊涂，以后有你犯愁的时候。“
　　刘四斤：“你后悔去吧。”
　　那志武抱着脑袋蹲地上。
　　
　　14：平也县高中．日．内
　　办公室内。高警官和另外一名警察坐在孙校长对面。高警官：“最近，我们警方破获了以毛三为首的抢劫盗窃，敲诈勒索犯罪团伙，团伙成员交待，咱们学校三个外叫吴来、王得和麻子的学生曾指使毛三对咱校学生那志远实施暴力行为，我们对其进行了调查，认定事实存在，三人已经触犯了法律。”
　　孙校长：“这仨学生在校的表现很差，平时对他们并没有严格要求和管理，只想得过且过，只要不出大事，只等毕业离校了事。眼下他们出了事，我们校方是有责任的。”
　　高警官：“不过，他们毕竟岁数小，不太懂事，而且犯的事情节不太严重，给当事人也没有带来多大伤害。另外，孙校长，咱们关起门来说话，那个吴来还是我们吴局长的儿子，我们做手下的怎么也得给上级留点面子呀。所以，经过研究，我们的意见是三人由你们学校处理，主要还是以教育为主。”
　　孙校长连连点头：“对，对，教育为主，教育为主，高警官，你放心，我们校方会对三人进行严肃处理，达到他们受到教育的目的。“
　　
　　校长室。吴来、王得和麻子低着头站在孙校长和那志斌面前。吴来：“那志斌同学，我们指使毛三对你实施暴力，给你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了伤害。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到事情严重性，我们保证以后不再做违法的事情，在此，我们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
　　王得和麻子低声地：“我们错了，向你道歉。”
　　吴来：“请你看在咱们同学的份上，原谅我们。”
　　王得和麻子低声地：“请你看在咱们同学的份上，原谅我们。”
　　那志斌轻蔑地看着吴来三人：“要我原谅你们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吴来、王得和麻子抬脸望着那志斌。那志斌语调很重：“以后，不许再对杜灵芝无礼。”
　　吴来、王得和麻子：“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