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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杀案

　　古代反杀案。
　　书生救美人。
　　美人救书生。
　　场景较集中，制作成本较低。

　　冬岩卡壳了。
　　北斗睁开眼睛，盯着冬岩。
　　冬岩：日月盈仄……
　　北斗从身上抽出教尺。冬岩乖乖地伸出右手。
　　北斗：右手是用来写字的。左手！
　　冬岩换成左手。
　　北斗：辰宿列张。
　　他用教尺击打一下冬岩的手掌。
　　北斗：继续！
　　冬岩：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
　　北斗再次睁开双眼，再次抽出教尺。
　　冬岩（愈加紧张）：寒来暑往……春夏秋冬。
　　他知道自己错了，主动伸出左手。
　　北斗用教尺在他手掌上敲打两下。
　　北斗：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村塾门口，疤脸出现了，他探头往里张望。
　　北斗起身，将教尺插回腰上。
　　北斗：回座位上去，好好背。
　　他向门口走去。
　　学童们转头向门口看去。孩子们的脸上有害怕的神情。
　　北斗（边走边说，）：读书，自己读。
　　
　　11、外景 村塾门口 日
　　疤脸喘着气。
　　北斗朝屋里春晓挥挥手。
　　北斗：水。
　　北斗疤脸两人年纪相当，身高体型也相仿，都是瘦高个。
　　春晓端了碗水出来，将水递给疤脸。
　　疤脸一饮而尽，将碗递还春晓。
　　疤脸：先生，官差来了。
　　北斗：官差？这时候来？
　　疤脸：一个官差，带个小厮。拿着兵样！
　　北斗（皱眉）：兵样？看清楚了吗？
　　疤脸（点头）：兵样！
　　北斗：到哪里了？
　　疤脸：山背后。
　　北斗：多谢。
　　北斗对疤脸作揖。
　　北斗（指着疤脸的腹部）：还痛吗？
　　疤脸：好多了，先生。
　　疤脸回身往外走。
　　春晓拎起门口地上的野鸡，追向疤脸。
　　春晓：牵牛叔，你的野鸡。
　　疤脸停下脚步。
　　春晓想将野鸡递给疤脸。
　　疤脸（有点尴尬）：春晓，这是给你爹的。
　　北斗走过来和春晓站在一起，摸摸春晓头。
　　春晓：谢谢牵牛叔。
　　北斗：快回吧。
　　疤脸转身快速走开。
　　学童们挤在村塾门口向外张望。
　　北斗回头看他们一眼，学童们立刻从门口消失了。
　　秀才：我出去一下。都给我好好背书，听到吗！
　　学童（画外音，七嘴八舌地）：听到了，先生。
　　春晓：这鸡咋办？
　　北斗：交给大娘。
　　北斗转身急匆匆出了院门。
　　
　　12、外景 村中空地 日
　　村民们围在大树四周，或蹲或坐或站，个个愁眉苦脸。
　　老八（底气不足地）：疤脸在哪看到的？看清了吗？……就算带着兵样，也不一定是拉壮丁。北斗，你说说，疤脸会不会故意吓唬我们？
　　太公、保正（宋长庚）、北斗三人站在大树下。
　　北斗：不会。
　　保正：吓唬我们？他骗谁也不会骗北斗啊。
　　宋蒜：老八，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老酒把脑子烧坏了？现在不是收夏税、秋税的时候，杂役咱才服过，春天带着兵样来村里，不是募兵是什么？
　　众人沉默。
　　老八：纳粮交税、修桥修路、挖河道、筑城、各种杂役，哪样也漏不了我们。这还不算完，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官家扛着兵样就来募兵……
　　大眼：当个兵，脸上要刺字，和囚徒一样。
　　马头：比囚徒还不如。囚徒刺配，十年、八年兴许还能活着回家，当了兵，不死也要熬到60岁才能回家，这一辈子算是送给了官家。
　　春香：爹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儿子是给官家生的啊。
　　二嫂忍不住哭了起来。
　　二嫂：我苦命的大郎、二郎、三郎！这次，就是死，我也不让他们再拉走四郎了。
　　马头：还有大娘，两个儿子都被拉去当了兵，都死了。老太婆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了。
　　边上几个妇人也跟着二嫂哭起来。
　　碧桃：造孽！造孽啊！
　　二哥、四郎父子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蒺藜紧紧抓住四郎的手。
　　太公、保正、北斗三人互相看看。太公年近70，须发皆白，拄着拐杖。
　　太公（中气很足）：都别嚎丧了！
　　哭声小下来。
　　太公：嚎丧能打动官府？能留住后生？官差眼里只有钱。就这么办吧，大伙凑凑，每户都拿点出来。北斗你计帐。（他用拐杖指指）还有大眼，你们这些后生都听好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个出来，我敲断他的腿！
　　宋蒜：咱农民就是块大肥肉，狼咬一口，狗咬一口，黄鼠狼来了也要咬一口。唉！
　　保正：为了后生，只好这样了。多掏一点，别抠。是饿肚子好，还是失去儿子好，都掂量掂量，别犯糊涂。散了！散了！狗日的马上就要进村了。
　　人们耷拉着脑袋，默默地四散走开。
　　
　　13、外景 村东头 日
　　保正在村口迎接虞候。
　　虞候骑马而来，保正笑脸相迎，作个揖，跑上前去牵着虞候的缰绳。
　　保正：哪阵风把虞候您吹来了？我说怎么今早起来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虞候神态傲慢，并不下马。他招呼胡牛儿上前。
　　虞候：给宋保正量一下。
　　胡牛儿上前拿着兵样，给保正量身高。
　　胡牛儿（比划着，对虞候）：爷，到这儿。
　　虞候：保正啊，你这身板是当禁军的料啊。
　　保正（对胡牛儿）：滚开，你个奴才。
　　他作势要打胡牛儿，胡牛儿嬉笑着跑开。
　　保正（对虞候）：虞候老爷，这可万万使不得。小的去当禁军了，谁陪您喝酒啊。
　　虞候：你想得美——几碗浑酒就想把老子打发了？
　　保正：几碗浑酒？瞧虞候老爷说的，这哪成。咱先来几碗，然后十几碗，再然后几十碗。老爷您说吧：想喝多少？
　　虞候：打住，你个贫嘴。
　　虞候从胡牛儿手上拿过兵样。
　　虞候：这是什么？认得吗？
　　保正：不就一根木棍嘛，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品。虞候老爷要是喜欢，小的这就让村里人找找，保您要多少有多少。
　　虞候：睁大你的狗眼。这可是我太祖武德皇帝爷制定的兵样。看见这条线了吗？只要过了这条线，老子拉谁壮丁，谁就是壮丁。要是谁惹了老子不高兴……
　　保正：虞候老爷又不是第一次拿这个棍子来村里，真当我宋长庚是土包子啊。你看老爷您，屁股还没离开马鞍子，就跟我说这些，小的有点不高兴了，很不高兴，一会不让老爷喝好，宋长庚就不是我爹生的。走，家去，小的这就给老爷洗尘。
　　保正牵着缰绳，往前走。
　　虞候（笑）：你个王八羔子。老子要看看，这次到底谁把谁灌醉。我告诉你，要是惹得我不高兴……
　　保正：虞候大老爷哎，说啥哩。谁敢惹您不高兴？小的担保您两手空空地来，高高兴兴地走。
　　老八、二哥、宋蒜几个探头探脑地在一边看着。现在，虞候的来意已经清楚了，几个人用不安的眼光互相瞅瞅，散开了。
　　
　　14、外景 村塾门口 日
　　一些年纪较大的农民进进出出，进来的拎着鸡、抱着筐什么的，出门的都是空手。
　　胡牛儿耀武扬威地扛着兵样，探头探脑地跟在牵着一头猪、提着筐的二嫂身后走进村塾。
　　
　　15、内景 村塾 日
　　村塾里的学童已经不在了。北斗坐在案前，记账。
　　二嫂将东西拎到北斗跟前。
　　北斗边说边记账。
　　北斗：二哥家，生猪一头，鸡蛋……
　　宋蒜数着鸡蛋。
　　宋蒜：30.
　　北斗：……鸡蛋30只。
　　村塾的一角堆放着一些物品，装鸡蛋的篮子，装米的坛子，等等，另外还有几只绑住脚的鸡，一头栓着的小羊。北斗指指那里，二嫂过去把筐子放下，将牵猪的绳子系在桌腿上。
　　胡牛儿在屋内晃荡。
　　北斗：小哥，你不陪着虞候，跑这里干什么？
　　胡牛儿：老爷吩咐我来看看。
　　胡牛儿翻看账本，指指地上的物品。
　　胡牛儿：秀才，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北斗：你说哩，小哥。
　　胡牛儿点点头。
　　胡牛儿过去从坛子里抓起一把大米，松手，让米撒到坛子里。
　　胡牛儿：秀才，瞧瞧你们办的什么事。
　　村塾里的人看着胡牛儿。
　　胡牛儿：你当我们老爷是猪贩子、米贩子？东西看着不少，却值不了几个银子。再说，带着这些猪啊米啊，怎么赶路？
　　北斗：农民嘛，能有啥？
　　胡牛儿（摇头叹气）：唉！秀才啊秀才，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众人不满。
　　趾高气昂的胡牛儿并未把众人放在眼里。
　　胡牛儿：我们老爷早就想到这个了。
　　他卖个关子，停顿一下。
　　胡牛儿：东西不要——折成银子就行了。
　　二嫂：庄稼刚种上，哪来的银子？
　　胡牛儿：又是这一套！上个村子这么说，你们村也这么说，下个村子多半还要这么说。我们老爷早就说过，别看这些农民，外表老实巴交的，其实一个个滑头的很，啬皮的很，一枚铜钱夹在屁股缝里，不动刀就别想撬出来。
　　北斗等众人一脸怒容。
　　胡牛儿：秀才，各位大爷大娘，别怨我，这是我家老爷说的。我家老爷还说了：是喜欢钱，还是喜欢当兵，你们自己选……只要我家老爷高兴了，其他的，什么都好谈。
　　胡牛儿边说话边摆弄着兵样。
　　众人默然。
　　二嫂：老天爷，你是成心让我们农民死啊。
　　叹气声。
　　胡牛儿：上个村子也是这么说的。
　　众人瞪着胡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