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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吉把热水盆放上凳子，说孙杰：我先给你洗。
　　孙杰脱了上衣，自己洗身前，赵吉给洗身后。
　　钱波摆弄修补工具，不时地瞪眼赵吉。
　　孙杰逗赵吉：吃奶不？小前儿抢着吃，这没人抢了就不吃了？
　　钱波瞪了眼孙杰。
　　（钱波画外音）女人是不是有了孩子就撇了丈夫？吉——缺母爱，严重的缺妈。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就和他舅母处得来，比亲妈还亲。可吉你都该当爹了，怎么还这样？
　　孙杰给赵吉洗、擦完，说赵吉：给你舅换水，早点儿睡去。我看会儿电视。
　　赵吉换了水，去了卧室。
　　钱波一边洗，一边嘀咕孙杰：人都上吉那了，我快没干的了。
　　孙杰边看电视边安抚钱波：那就少干点儿少挣点儿。
　　钱波：那三家老来找茬儿捣乱。
　　孙杰：没招他没惹他，他能咋的？就不怕公安？
　　钱波：吉那人多，老占道，城管都警告四回了，下回就取缔了。
　　孙杰：那就再找个地方。
　　钱波：还哪去？县城这么小，他一唱，哪都能听见，人一来一围就占道了。上哪不这样？还得让他去步行街。
　　孙杰：他不敢，咋让？
　　钱波：那女的有啥怕？她在她铺儿里，吉在外面，不挨着，不碍事，那还怕她啥？
　　孙杰：那脸子，我都不愿看，吉更不敢看。
　　钱波：掌鞋不看鞋，看她脸子干啥？
　　孙杰：那女的不好处。我要收工晚了，小板凳就得搁她铺子外一宿，她没给拎铺子一回；再就不管刮风下雨，她一开门，就给扔出来。那样人，吉咋去？
　　钱波：你说她老爷们不能动弹，她晌午得回家揍饭，晌午的活正好吉干了。
　　孙杰：她家负担那么重，她压力那么大，活再让吉干了，她能让？
　　钱波：那还咋整，还能不让吉唱了？
　　孙杰：不唱不撂挑子跑了？
　　钱波：还是去吧，远点儿，惹不着她。
　　孙杰：我看那女的天天皱眉头，怕是干不了多长时间了。她一走，咱就兑下她的铺儿。
　　钱波：那你让吉少唱。给我搓搓后背。
　　孙杰：自己搁手巾搓。我得睡了。
　　
　　11、早上，内景，步行街修鞋铺，孙杰、女鞋匠。
　　孙杰送女鞋匠一大碗鱼肉：八月节了，你没功夫整，你晌午带回去给姐夫。这是北江的。
　　女鞋匠接下，叹了口气：他还有这口福。
　　孙杰：姐你咋越来越不乐呵？
　　女鞋匠：越来越离不开人了，钱还紧还不好挣了。
　　（孙杰画外音）这样，你这铺儿就快了。
　　
　　12、早上，内景，修鞋铺，孙杰、女鞋匠。
　　孙杰半旧的棉裤、羽绒服送给女鞋匠。
　　女鞋匠接下，叹道：他还能穿上这么好的。
　　孙杰安慰道：能帮多少我就帮多少。
　　女鞋匠：帮——这铺儿，多兑两个。
　　孙杰：什么都在内，你要多少？
　　
　　13、晚上，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孙杰说赵吉：你去吧。
　　赵吉：舅去。
　　（钱波画外音）该我去。就是——我去，掌鞋的不去，我就白占了铺子。要是和吉一起去，铺小挤不下不说，还看不惯吉。
　　钱波迟疑着说赵吉：你去吧。
　　赵吉：行。我一天交你五十。
　　孙杰说赵吉：钱不要，你养老。
　　
　　14、上午，外景，修鞋铺，赵吉、众顾客。
　　一男青年在人群外举双鞋，喊铺内：小老板，鞋给你传进去，俩后跟，粘好了，我下班——明早来取。
　　一妇女接鞋向铺里传，说青年：行了你走吧，再喊就听不见唱了。
　　
　　15、晚上，内景，修鞋铺，赵吉、周玉。
　　赵吉边修补鞋，边说周玉：你以后就这前儿来，没人。
　　周玉：你晚上老加班儿？
　　赵吉：搬过来就天天加了，有前儿我舅来帮忙。往后，我说活少，不让舅来，专门等你。
　　
　　16、傍晚，内景，钱波家，赵吉、孙杰、钱波。
　　三人吃着饭。
　　孙杰说赵吉：我托人访听了，二十四岁，独生女，念完初中就在手机店、超
　　市、饭店干，没处过对象，挺稳重。
　　钱波：就是大两岁。
　　孙杰：大点儿能管住人管好家。
　　孙杰给赵吉夹了块肉，说赵吉：跟你爹说了，你卡上有两万，我两家再凑十万，六十平方的楼钱就够了。年底卖四十个羊两万四，来年四月份卖地一万四，你还能再攒两万五，一共六万三，装修带电器用不了。你爹用《土地承包证》贷两万，再借三万，这五万结婚足够用。
　　钱波轻声说孙杰：成子花的越来越多，咱家钱不够，再攒攒。吉才二十二，不用结这么早。
　　赵吉说孙杰：我往后不道在哪，不道干啥，咋在这买楼？
　　孙杰：你小，小玉可不小。
　　赵吉：她说干两年再结。
　　孙杰：那就先不结。先买楼，用不上转手还能挣个装修钱。让你爹打来八万，不够的我补。
　　
　　17、晚上，内景，修鞋铺，赵吉、周玉。
　　赵吉说周玉：他们都不让我跟你上职町，你先去吧，我给你买票？
　　周玉：买完了，不用你花钱。你不去也行，好好干，攒两个，以后再去。楼先别买了。
　　
　　18、傍晚，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孙杰边吃边问赵吉：真不买了？
　　赵吉边吃边道：小玉在阳町发展好了我就去，就不能在这买了。
　　（画外音）孙杰手机响。
　　孙杰接听。
　　（赵全画外音）买没买那？
　　孙杰：小玉上阳町了，说不上回来不回来。她要干好了，吉也去，先不买了。
　　（赵全画外音）那你看好卡。
　　孙杰：小玉上阳町了，我还看谁？
　　孙杰放下手机，问赵吉：小玉咋就寻思上阳町了？
　　赵吉：她村一个女朋友，去干小吃好多年了，说挺好，让小玉去看看，能不能合伙儿干家专做东北菜的。说自己三股，有个叫康姐的四股，小玉去看行就三股。我也想去看看。
　　孙杰：先别去，别让她们给你运作了。
　　赵吉：我有啥？她们运作我啥？
　　孙杰：你给我老实儿地掌鞋！哪也不兴去！
　　
　　19、晚上，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赵吉边和孙杰泡脚 ，边给孙杰看手机短信：你看，她说收入不稳定，有前儿一天净挣百八十，有前儿三百零点，也亏过几天。
　　钱波边摆弄修补工具，边说赵吉：你不能指望她攒，你得自个儿攒。
　　孙杰：她才干，再看看吧。
　　赵吉：你要看到啥前儿？
　　孙杰批评赵吉：啥前儿也不准去。你给我稳当的！
　　
　　20、傍晚，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赵吉边吃边给孙杰说手机短信：收入还是不理想，二百二到四百二那样，没达到四百五。
　　孙杰：她在那边干她的，你在这边干你的，这样稳当。
　　
　　21、晚上，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赵吉边给沙发上的孙杰剪趾甲，边说孙杰：小玉有点儿淡季了，一天才剩二百八那样。
　　钱波边泡脚边回应：还没你挣得多。
　　孙杰：不是挣多挣少，是她实实在在干就行。
　　赵吉求道：成子寒假上4S店，不回来过年了，我有啥意思？就上小玉那看看吧。
　　孙杰：你咋老要去？非要去就问你爹。他让，我不拦你。
　　赵吉：他让问你。你让我就去。后天就去。
　　钱波白了眼赵吉，拿手机去倒泡脚水。
　　孙杰数落赵吉：你攒两个就嘚瑟，狗窝搁不住二两香油！
　　钱波拿手机回来，劝阻无吉：你去干啥？也掌鞋？不掌……
　　（画外音）赵吉手机响。
　　赵吉接听。
　　（画外音，钱成呵斥声）你放下旺季去玩，你大脑袋！脑袋大得屋子都装不下！你——你马上网购鞋油！补鞋带擦鞋，多挣！多挣才能征服社会、才能征服周玉！你要有钱，她能上南方？你要有钱，你咋不领她去领她回？咋不给她买楼买车？咋不给她穿金戴银？你没钱你还觍脸去？就裤兜儿揣个屁去？你那屁有个屁用？你没钱，你连个屁都不是！你要去，我骂不死你！你去个……
　　孙杰抢过手机，吼钱成：你咋跟你哥说话那？他要去就去，两个半钱嘚瑟了了他就老实了；没钱让人踹了就知道咋回事了，就不用别人说了。你别管了！
　　孙杰挂了手机，轻声说赵吉：别听他的，你要去就去。钱是你挣的，你咋花，别人管不着。
　　赵吉一句“再说吧”，悻悻地去了卧室。
　　孙杰朝钱波一伸大拇指，弯了两弯。
　　
　　22、傍晚，内景，钱波家，赵吉、钱波、孙杰。
　　孙杰边吃饭边说赵吉：你爹说现在不买楼就把钱抬出去，二分五的利，是着急还银行贷款的。卖了粮还上贷款，再贷下来就还了，还快还准成。
　　赵吉：我无所谓。你看看办。
　　孙杰：不道小玉啥前儿回来，不道你俩啥前儿买楼，我看就不往外抬。你说那？
　　赵吉：那就不抬。小玉说一天能剩四百五上下那样，没稳定在五百，他们仨要兑换到闹市去。康姐谈了三家，让我去考察。我还想去。
　　孙杰斜了眼钱波。
　　钱波含糊着说赵吉：你爹你妈都不让去，我跟你舅母也不让，成子更不让，你咋偏要去？在哪不挣钱？干啥偏得去？
　　赵吉：小玉说我入股六万，十个月保证红利三万三，红利还能变股儿。两年，我俩就能一起买楼开店。
　　孙杰恼道：去去去！小玉是搁金碗银筷子开的大大的酒楼，一天就挣五百万，比彩票还多！你去你……
　　钱波劝赵吉：有那好事，她小玉不想着她家亲戚？她爹妈不比你亲？咋不让她爹妈入股儿？你咋不好好想想？十个月，十万就挣三万三，那一天就勾三块——三块三了，掉金子一天就三块三？啥股儿——我问问成子。
　　钱波拨打手机。
　　（赵吉画外音）赶紧走，别等着挨——听听有没有这样的的股儿。他不能老骂，听听——听股儿。
　　（钱成画外音）刚开放那时候有，过了四年就跳楼了。现在——也有，都是哄你的有，就是金山，他也敢说有，敢说你也能有，那就是运作。先从你的钱里给你四五期分红，你再找人买股，你才能再分红。你要找不来买股的，你就再也分不着红了，本钱就都回不来了。你把银行卡还给我姑父，他能看住。他要看不住就怨不着别人了，倾家荡产也怨不着谁了。我哥他要……
　　（赵吉画外音）都偏激！不买股还不行？卡——给他们，能咋的！
　　
　　23、黄昏，内景，修鞋铺，赵吉，顾客。
　　赵吉说手机：不是信不着你，是我这钱说不上啥前儿就用了。真买股儿了，一到用前儿就拿不出来就耽误事儿了。不是信不着你，你别……
　　不时地有顾客来取鞋、付款。
　　（周玉画外音）你不入股儿算我借。你信不着就用我家《土地承包证》抵押，明天我爸送证取钱。我把你电话告诉他，他找你。挂了。
　　赵吉手机托下巴，眨起两眼。
　　
　　24、上午，外景，街道，孙杰、行人。
　　孙杰扫街道。
　　（画外音）孙杰手机提示声。
　　孙杰查看，一惊，跑去修鞋铺。
　　
　　25、上午，外景，修鞋铺，孙杰，众顾客。
　　一女顾客问孙杰：跑啥？啥好事？
　　孙杰喘道：吉——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