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喜剧

　　117．原针灸诊疗室门外日外
　　这座江南古居已经装饰一新，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咪咪美容厅
　　
　　118．咪咪美容厅日内
　　原来的厅堂已经面目全非。
　　厅里摆着一排美容床，六七个年轻妇女正躺着做美容。
　　阿咪在帐台后面忙碌着。
　　手机铃声响起，阿咪接听手机。
　　阿咪：喂，喂，说话！……皮尔卡蛋啊？侬哪能会打电话来啊？侬在啥地方？……烟台？……帮韩国老板打工啊？……算了，外头混了不开心就回来，还不如在此地帮我忙，我算侬股份好哩……赌气有啥意思啦？……喂，喂……
　　阿咪挂断了电话。
　　一位年轻妇女走到帐台前。
　　年轻妇女：老板娘，买单。
　　阿咪回过神来，笑脸相迎。
　　
　　119．原针灸诊疗室回廊外侧河岸边日 外
　　赖医生坐着，专心致志地把一根根金针用老虎钳做成鱼钩，挂在鱼线上。
　　赖医生把一根根鱼线甩进河里，在岸边支起了六七根鱼竿。
　　
　　一艘小船从岸边经过。
　　船梢公：赖医生，今朝是中秋了，哪能过啊？
　　赖医生：钓几条鱼，清蒸红烧油炸，再弄一瓶黄酒。
　　远处传来雷声。
　　船梢公：天要落雷雨了，侬今朝一定钓得着大鱼了。
　　赖医生看了看远处的天，乌云密布。
　　赖医生：托侬福。
　　小船刚刚驶过，就有鱼竿剧烈晃动。
　　赖医生喜出望外，赶紧起杆，一条大白水鱼越出水面。
　　赖医生刚把白水鱼收入鱼盆，又有两根鱼竿晃动，赖医生分别起杆，是一条中等大小的草鱼和一条大胖头鱼。
　　三条大鱼静静躺在鱼盆里。
　　赖医生心满意足地坐在鱼盆边，眯着眼，端详着三条鱼。
　　忽然，赖医生笑出了声：这条大胖头鱼长得象宝娣，草鱼象苏小娥，白水鱼嘛，自然就是阿青嫂了……象，真象！看来我十个月前把你们放回到河浜里，你们现在长得又大又胖，游回来了。
　　赖医生端详着白水鱼，有些伤感：阿青嫂，牵记侬啊，不晓得侬现在好伐。
　　白水鱼突然眨了眨眼睛，张开鱼口说话了：我蛮好，侬好伐？
　　赖医生吓了一跳，张大了嘴，眼睛瞪着白水鱼。
　　白水鱼嘴闭上了，安静地躺在鱼盆里。
　　赖医生自嘲地摇摇头：人老了，眼昏耳聋了。
　　赖医生用手逗了逗另外两条鱼：喂，你们晓得我为啥讲白水鱼是阿青嫂？因为伊跟阿青嫂一样聪明，一条鱼居然会讲话。
　　盆里的胖头鱼和草鱼一起扭了起来，开口说话了：我伲不笨咯，我伲也会讲话。
　　赖医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身后传来欢笑声。
　　赖医生扭头，只见阿青嫂，宝娣和苏小娥站在他身后，笑得前倒后仰。
　　阿青嫂戴着黑纱，苏小娥添了不少白发，宝娣的脸更黑了。
　　赖医生激动地拉住老太们的手。
　　四个人开怀大笑，眼里笑出了泪花。
　　
　　120．湖面上/机动游览船黄昏外
　　湖面上散落着几艘游船。
　　“水上奔驰”在湖面上缓缓游弋。
　　赖医生兴致勃勃地驾着船。
　　船甲板上，阿青嫂，宝娣，苏小娥，以及老太甲，老太乙等其他几个老太在一张小桌上摆出传统的中秋食品：月饼，蒸芋艿，煮毛豆，葡萄，还有江南盛产的菱角。
　　西面乌云未开，天色昏暗，宝娣点上了传统的红灯笼，挂到了船桅上。
　　苏小娥：赖医生，侬现在做船老板啦？
　　赖医生：小鬼头走咯辰光把船留给了我，我时常开了船到湖上钓钓鱼。今朝船老板带你们中秋游湖，全部免费。
　　苏小娥：我伲不要游湖，我伲要针灸。
　　老太们兴奋地嚷嚷开了：“对咯对咯，我伲要针灸”；“赖医生，我膝盖酸”；“我腰痛”；“喔唷，赖医生，我肩膀痛得不得了”……
　　赖医生熄了机动船的火：你们这帮疯老太，总归不让我太平。好！今朝中秋，针灸全部免费！
　　老太们欢呼。
　　
　　象往常一样，老太们散落在机动船的甲板上，有卧，有躺，有各种姿势坐着。有的敞着衣襟，有的挽着裤腿，有的露着肩背，有的只穿一件肚兜。赖医生在老太们之间游走。有条不紊地给这个扎针，为那个点艾绒，还替另一个拔火罐。
　　赖医生随手抓了一颗小桌上的葡萄，送进嘴里。
　　赖医生：嗯，甜！阿青嫂侬乡下带来啊？
　　阿青嫂笑吟吟地看着他：恐怕屋里厢还藏着更加甜咯伐？
　　赖医生：啊？啥意思啊？
　　苏小娥：侬老实讲，登记表里咯美女侬看中了几个？
　　赖医生点着阿青嫂，苏小娥，宝娣。
　　赖医生：一个，两个，三个。
　　阿青嫂：疯子！
　　苏小娥：十三点！
　　宝娣：无赖！
　　赖医生：我本来就姓赖，无赖咯赖，你们又不是不晓得。
　　阿青嫂：好，今朝侬当了大家咯面，在我伲三个人当中选一个，选中夜里就跟侬回去洞房花烛！
　　赖医生：喔唷，讲话算数伐？
　　三人异口同声：算数！
　　赖医生目光在阿青嫂，苏小娥，宝娣之间溜来溜去，手挠起了头皮。
　　其余老太在一旁大声起哄：选呀！选呀！
　　
　　湖面上的游船越来越多。
　　游船逐渐向“水上奔驰”靠拢，老太们放肆的哄笑声吸引了游客们好奇的目光。
　　
　　坦胸露背的老太们惘若无人地继续她们的欢笑。
　　宝娣：选不出，我伲三个人夜里一道陪你回去！
　　赖医生：啊？
　　苏小娥：侬不是猛男吗？我伲三个人一道跟侬同床共眠！
　　赖医生连连摆手：吃不消，我吃不消咯。
　　老太们哄笑。
　　
　　一艘满载日本游客的旅游船驶来。
　　赖医生对着日本游客大喊（日语）：依拉吓伊麻散（欢迎）——！
　　船上，栗原带领日本游客向赖医生和老太们热烈鼓掌。
　　其他船上的游客也开始鼓掌。
　　一时间，湖上掌声雷动。
　　
　　每一艘游船上都亮起了红灯笼，湖面上渔火点点。
　　天边，晚霞冲破了乌云，湖面上泛着金光。
　　湖光，晚霞，和渔火一起，构成水乡黄昏的“魔幻时光”。
　　湖面上，掌声久久持续着，向赖医生和阿青嫂、苏小娥、宝娣等老太们致敬。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