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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6/4/21
农村
小说
桃花流水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秋生决定带着常玉回家过年。但是大和娘却专门捎信来,让他和常玉晚一点回来。秋生明白,善良的父母是担心两人过早地回到村里,一旦在街上让郝春撞见,郝春心里会难受。秋生把这个意思说给常玉听,常玉也表示理解。两人就挨到腊月二十八九才开了刚买的轿车回到了桃花井村。
秋生把车子停在后街的一个僻静处,急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家。进了家门自是和父母姐妹一阵亲瞧热谈,家里人都尽量避讳着不谈林玉石一家的事,怕秋生听了难过和牵挂。
可是快吃中午饭时,邻居三大娘却过来传话,说是“新兄弟媳妇,嗷,就是玉石家里【注:即玉石媳妇】前天生了一个千金。”。三大娘当然不明就里,她看到秋生回来了,就一面夸秋生有出息,一面骂玉石不是东西,一边描述玉石两口子的拌嘴,一面转述林玉石在外的种种传闻,同情着玉石家里的苦楚。三大娘的话让秋生娘听得直抹眼泪,嘴里不由自主的念叨:“多好的一个兄弟媳妇啊,造孽吆!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家心里苦嗷!”。
林秋生听到郝春已经生了,心猛然地被揪了一下。他连忙用无厘头的小动作掩饰自己内心的微妙波澜,也在暗暗地责怪自己的阴暗心理。郝春生了,自己为什么感到失落?是不是有点不应该有的龌龊?当又听到郝春难堪的日子时,林秋生开始难过的在院子里连连打转。秋生大一看,生怕秋生一冲动会冒出些不合时宜的话语露出些“那个秘密”的毛须,赶紧过来截了话头:“嗷,三嫂,就要过年了,赶紧随点份子别抹过了年头。你家随多少?”
“嗷,他爹说了,随个三十、五十都行。俺和他还近一服【注:古语,即近一个家系】”三大娘接了秋生大的话就忘了再提林玉石两口子的事。
三大娘走了,秋生娘悄悄地和秋生大商量定了随多少钱,就攥了钱要去林玉石家。秋生赶上娘的脚步,拿出一沓子钱塞到娘手里说:“娘,多给她点吧!”,常玉也赶过来说:“是啊,娘,就多给她点吧!这郝春也太可怜了。”
娘把钱塞回到秋生手里,拍了秋生的手一下又拉住常玉说道:“傻孩子!你们这个‘婶子’不是缺钱!她家的日子不是窄巴,你这个玉石叔正是有钱才烧得慌!”秋生和常玉都明白,娘故意把“婶子”和“叔”两个词说得很重,是有意提醒秋生,“她”已经是你“婶子”了,且是本家的婶子!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娘看到秋生和常玉一脸的沉重,也明白秋生对郝春还怀着歉疚之心,又折回身把秋生、常玉两人拉倒角落处小声说道:“生啊,说到这里啦娘不得不多说几句。啊,你大他不好说话,我就说给你两口子听听。现在啊,即使你们两口子想帮她,也没得帮。就说人家同服、同枝的都是一样的份子,我们多拿,是充近的?还是显摆咱家有钱?咱又不是和他家有‘另头子’说法!啊?不能再给这姑娘添厄撒【注:鲁西方言,即不好的,脏东西的意思】了,啊?她的男人已经拿捏着她的短处了呢。啊?”娘的话让秋生一个冷颤,他明白了娘话里有话。一是娘把自己和常玉一块提,是担心他一味的牵念郝春,会让人家常玉有了醋意。二是娘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再对郝春抱着恻隐之心了,人家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况且还是自己的“婶子”了。再说了,那个人已经攥住郝春的短了,要是再对她有什么额外举动无疑就是自己承认和她有‘另头子’说法,就是给她添厄撒、坏名声了。
秋生想到这里,懊丧的垂下双臂摆摆手说道:“娘,你去吧,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娘不再说别的,拖沓着走出了大门向林玉石家走去。
秋生茫然的看着娘走去的方向,远处的桃花井台上,那几株桃树、柳树正孤独的立在寒风中,枝干已经干枯了,整个儿没了一点生机和活力。
秋生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
大年初一,桃花井村几乎淹没在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
秋生一大早就喊起了常玉,早早地吃了初一第一顿饺子,帮娘收拾停当了准备出去给一家一户乡里乡亲拜年。
按照乡里的规矩,正月初一,人们无论辈份大小都要挨家挨户的去给父老乡亲、兄弟爷们拜年,一般顺序是从服上最近的本家逐步到服较远的,一户、一个门口也不能落下,落下就是大忌。平时你我之间若有什么过节,通过拜年时的一句过年呱,一声祝福话就能把以往的一切一笔勾销;相反,如果落下一家,这一家就会耿耿于怀无事也成了有事。
这次拜年,让秋生犯了踌躇。本来林秋生这次回来过年,心底下是希望见到郝春的,即使说不上话,就是看一眼,也能慰藉一下心中的牵挂。但是年前娘的一再叮咛,让秋生的心沉淀了下来。这个过去的郝春,还是不见了好。但是大说,这个拜年,林玉石家不能不去!
秋生只好硬了头皮拉了常玉走出家门,决定按照顺序一家不落,拜到谁家算谁家。
临出门,大又喊住了秋生和常玉,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那个话题。他嘱咐秋生两口子,一是不能没过林玉石家,二是还一定要喊郝春“婶子”,三是打个照面拱手就走,不要逗留太长的时间。秋生应诺着,走了出去。
到了林玉石的门口,秋生犹豫了几秒后牵了常玉的手跨进门去。林玉石迎出堂屋门口,笑哈哈地握住秋生的手,一边问着好一边称赞秋生事业做得好,越做越大了,一边就拉着秋生进屋。秋生拿出真诚的笑脸说不了,不进屋了,婶子正在坐月子进去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自家婶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了,你媳妇是第一次到叔家哪有不进门的道理?”林玉石十分亲热地拉住秋生的手往屋里拽。秋生想,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自己都得进屋了。接着就给常玉使了个眼色,一并相随着进了林玉石的堂屋客厅。
进了屋,秋生看到郝春搂了婴儿,头上缠着红色的毛巾正卧在床上低着头。秋生想,一准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觉得难堪。秋生赶紧趋前一步,拿捏着叫了声“婶子过年好!”。郝春依旧低着头,回了一句刚能听到的“你也过年好!”。林玉石插话说:“嗨!秋生,你婶子坐月子都做的腼腆了。快把你媳妇给你婶子介绍一下。”
秋生无奈,只好拉过常玉到郝春的床前小声道:“嗷,忘了给您介绍了,这是我对象——常玉。常玉,这是咱婶子。”话还没说完,脸就先从脖子红到了额头,眼看着汗就要流出来。倒是常玉大方,大声地说道:“婶子过年好!我和秋生给您拜年了!”听到了常玉银铃般的叫声,郝春才抬起头热切地盯视着常玉。她从脸上看到前胸,从前胸看到腰上,再从腰上看到脚上,目光中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一时竟忘了应答常玉的问好。林玉石纳闷地看看常玉,又疑惑地看看郝春,不伦不类的插话道:“哎?你没见过美女吗?你又不是男的,眼直溜溜的!”他这一提醒,郝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不搭茬地又问道:“你叫常玉?”不等常玉回答,她觉出了自己问话的不妥,接着跟上了问好:“常玉你过年好!我给你们拜年!”声音弱弱的有些颤抖,说完又低下了头。
秋生想起了临出门时大的嘱咐,马上转了身对着林玉石说道:“走了,我们还有好多家没转呢!”他也不想再喊个“叔”也不等林玉石的接言,就拉了常玉快步出了他的大门。
“他”终于来了,可是却来的这么匆匆,走的也这么匆匆。郝春实在想不明白,秋生为什么在这里呆这么短的时间?看到秋生依然伟岸潇洒、本分俊美,心中压住的热烈爱慕又泛动起来有点不可自抑,那一刹间她几乎就要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抱里。但是,眼前站着的这位已经确定无疑的“他”的对象,让她像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心中那猛然燃起的烈焰瞬间就熄灭了。她只能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非常失落的情绪。
对于常玉的存在,郝春是知道的。并且还不知多少次的已在心中想象她的模样,在梦中羡慕她的命运,甚至还嫉妒的要命。现在,她清醒的认识到,那个曾经自己的“他”将要和“她”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了,而且是白天在一起,“夜里”更在一起。“他”是“夫”,“她”是“妻”,自己已经永远地成不了他的“妻”了。
趁着林玉石送林秋生还没回来,郝春蒙住头使劲却无声的哭了起来。但是,只是几十秒,郝春又迅速地擦干眼泪坐了起来,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无声且急速的哭泣。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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