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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9/4/1 修改:2023/9/19
主旋律,农村
电影剧本
太行山区肖家人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赵得胜正在向谷春生等领导汇报总结工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千年古训,没错。咱们挖沟排涝,也没错。那为啥今年还是淹了?一句话,沟挖得不够,太少、太窄、太浅。根据这次省水利厅组织的南方治水参观学习经验,搞河网化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一、二、三、四、五级河道,又叫干、支、斗、农、毛渠,交叉分布,形成网络,遍布平原。五级河就是田间毛渠,一米多宽,一级河就是最大的河道干渠,将来大水汇聚的地方。俺几个私下估算了一下,咱泰县有两条就够了,第一条从王村泉挖到百泉,第二条从冀屯挖到北流村,如果有水泥打坝砌岸,把山区下来的几条灌水河一整,从薄壁到百泉就可以通航行船。
干部们豁然开朗,振奋不已。
马灯油尽渐暗。灭。
漆黑。
赵丰堂(OS):以前咱光会扛着长枪跟小鬼子、日伪军在山里干,见土撒种,靠天吃饭,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哪懂这些河啦、网啦!
李石柱(OS):往后不都懂了?得干。得抓紧。
肖天厚(OS):县里指方向,咱就使力气!说吧,啥时候开始?
杨志青提了一盏马灯过来,放到主席台上。
谷春生专注地听着。
赵得胜:咱不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光看着眼巴前这巴掌大的亮光儿,得兴利除涝一起弄。咱现在守着用不完的洪水,叫它搁这兴妖日怪,上头跟东山旱区却水贵如油。要是全县平原地区形成河网,东水西调,西水东调,南水北调,北水南调。来了大水存起来,哪里旱了往哪调。咱把这河里也弄点儿泥,种上莲菜,撒点鱼苗,夏季一到,荷花开,鱼儿游,咱这儿不也成了江南了?还用去眼气人家南方水乡?还用花冤枉钱跑恁远看风景?咱得叫他花钱来看咱的景儿。
大家茅塞顿开,兴奋激动。
谷春生示意大家安静:夜个我听了老赵的汇报,高兴得彻夜没眨眼。再听一遍,还不烦,没听够,听不够。中了,有目标,赶紧干。让水利局的同志把具体规划说说,规划一定,咱都派工上劳力……
肖天厚们摩拳擦掌。
39.广袤的原野上 日 春 外
凛冽的寒风将田边的野蒿、小树刮成了弯弓,“呼呼”作响。
水利工地上,民工们挥锹弄土开挖河道。
镜头推近,肖天厚和赵得胜等干部夹在民工中推车、挖土、挑筐,干得正欢。看不出他们与民工的区别。
王明亮(男,40岁。水利局长)会议发言(OS):根据中央以蓄为主的治水方针,为保证京汉铁路和河源、天津等潮河中下游城市以及广大平原地区的安全,经各方专家再三研究,决定在泰县修建潮河滞洪区……
民工们震惊,停下手来。疑惑,忐忑。
王明亮(OS):……苏联专家建议,建两条大坝,呈扇形拦蓄太行山上下来的洪水。东坝南起河源县陈家岭,北至泰县黄水口,全长80多华里;西坝北起泰县东花木村两华里,西至修县官司桥西9华里,全长80华里。
肖天厚急了:那、那……(跑过去问赵得胜)那地咋弄嘞,庄稼不都毁了?
赵得胜忐忑地扔下铁锨,向地头跑去。
40.肖家村 日 春 外
王明亮声音延续(OS):该工程由省里设计并统一领导施工,预计动用组织劳力7万人。根据中央领导的指示,“平原省潮河滞洪工程指挥部”已经组建并进驻泰县,所需物资除当地可以取材外,全部由上级划拨并已开始陆续向泰县运输,希望泰县各级部门积极配合,保证汛期顺利完工。滞洪区中心位于泰县占城乡的东树村、西树村和南树村,周围涉及泰县、新县、桐乡县、博县。常年设计水位11米,蓄水3亿立方米。滞洪区建成后,称平原水库。洪水下来,就可以蓄存在水库,确保潮河沿岸的汛期安全。
墙上、树上写着的大小标语。
特写:积极响应移民政策支持国家水利建设
甘肃、青海是我家老少爷们儿热爱她
积极移民,支援水库建设
建设平原水库,保卫潮河安全
舍小家为国家移民他乡住新家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哭喊、嘶叫、反抗。
拆迁人员被村民围堵。
工作人员解释,村民与之动手推搡。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在力劝肖天厚。
肖天厚内心起伏,脸色铁青,终于听不下去,暴怒大喊:不中!
人们刹那间安静下来。
肖天厚两眼含泪:俺得问问谷书记,这是弄啥嘞?
41.泰县县城 日 春 外
王明亮(OS):……为此,省里专门出台了移民方案,肖家村、大占城、小马庄、北马营、北小营、三位营、沟西庄、小占城等总共17个大队,都在移民范围内。前13个村,迁往甘肃的安西县,后4个,迁往甘肃的山丹县以及青海等地……
肖天厚和群众们一腔怒火向县委疾行。
42.泰县县委会议室 日 春 内
县委紧急扩大会议。
谷春生正在地图前讲话:滞洪区建成后,泰县西部20多万亩平原将被淹没在常年设计水位以下,洪水季节将全部被淹没。
干部们炸锅般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谷春生:根据上级的指示精神,移民工作已经开始进行,并且是当务之急的头等大事。除了外迁甘肃、青海等地的20多万移民,滞洪区边缘村庄的社员,要内迁到新县潮河以南和泰县赵城以北以及河源县的南河……(哽咽)
赵得胜坐在前排,难过地:谷书记,咱县里可都这20来万亩好地,都淹了,周围的老百姓吃啥嘞?山下没地了,山上的老百姓都更没盼头了……
人们安静下来,望向门外。
门外,肖天厚带着群众跪了一大片。
43.平原省潮河滞洪工程指挥部 日 春 内
工人们正在搭帐篷。
“平原省潮河滞洪工程指挥部”的木头牌子立在一个帐蓬外的门边。
周青山(男,35岁,指挥长)正在和几个工程人员研究工作进度。
张文斌(男,16岁,通讯员)在旁边给他们抻着图纸。
远处,炮声和山石坠落声此起彼伏。
远处,大批民工正铺设小铁路。
44.肖天厚家院子里 日 春 外
肖天厚跟肖大海(10岁。肖子)在石磨前磨玉米。
肖妻(30多岁)在纺棉花,她身怀有孕。
肖母(60多岁)和腊梅(6岁,肖女)在一旁搓棉条。
一个拆迁干部不耐烦地在说服肖天厚:老肖,咱是党员,咱得起模范带头作用嘞。恁多群众都在看着咱,咱不能给上级工作抹黑拖后腿呀。
肖天厚早已不胜其烦,倔强地:再说也是这。俺不是不听党的话。俺得等谷书记回话。他叫俺走俺都走,一个不留。
拆迁干部急了:老肖,咱谁不听党的话了?哪个不是按党的方针办事嘞?谷书记跟赵部长是心疼恁,可他们也不归外国人领导……
群众甲:不归外国人领导为啥要听外国人指派?
群众乙:净是来祸害咱嘞。
群众丙:净给咱出孬主意!他咋不拖家带口去甘肃嘞?
拆迁干部:哎呀老少爷们儿,婶子大娘们,恁咋恁糊涂嘞。人家出钱帮咱嘞知道不知道?老肖,谷书记他们去找上级,挨过批了。这移民方案恁当是王局长定嘞?那是国务院定嘞,苏联专家的建议。人家是老大哥,人家为咱好帮衬咱嘞,光说那影响国际声誉嘞不青头话……
外面慌里慌张的奔跑和哭喊声。
几个村民边喊着,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肖书记,肖书记……出人命啦!
众人大惊。起身往外狂奔。
45.京广铁路泰县段 傍晚 春 外
火车从远处西面驶来,减速绕了一个很大的弯道转向北方。
道轨旁的一面砖墙上,写着硕大红色标语:我们一定要解放台湾
砖墙根的路基旁边,几个衣衫破烂的饥民或蹲或站在那里,凄惶落泪。他们的身边放着装满红薯干的麻袋。
肖天厚和几个群众朝这边奔跑。
三具尸体躺在墙根地上。
郭饱蹲(男,7岁)呆呆地坐在尸体跟前,嚼着一块红薯干儿,他泪水已经哭干。
肖天厚拉起他,给他揩去嘴角的白沫儿。
46.广袤的原野上 日 春 外
苍茫的天际下,迁徒的移民队伍。
肖天厚一家和郭饱蹲走在最前面。
乡民们故土难离,凄苦苍凉。
47.行驶的闷罐列车 日 春 外
车箱上“移民专列”的字样。
48.河源地区水利局局长办公室 日 春 内
赵得胜:俺县委根据苏联专家的想法,建议不修滞洪区,改在太行山山沟里修水库。两边是山,就近采石,上下两道坝,一截都中,工程量小,不占耕地, 五个大山沟,五座大水库,不仅截住了汛期太行山上下来的洪水猛兽,山上的百姓也有水吃,保住了河源市,保住了京广铁路、南部大平原和天津的安全。咱这些法儿,就叫“洪水不出山,平原、城市、铁路不受淹”。
王明亮和几个领导听完,面面相觑。他们的手中,拿着成沓的汇报材料。
王明亮深表怀疑:……我当恁断了念想、安心工作嘞,咋还没死心嘞?恁都来几趟了,听恁说得怪得劲,净搁这儿磨嘴皮儿嘞。那可是洪水猛兽呀,恁说截住就截住了?要能截住咱早截住了……
谷春生:咱以前不是没有截嘛?
王明亮:要是截不住嘞?恁当那是吹糖糖人儿嘞?吹糖糖人儿还得鼓鼓胳腮帮嘞。
赵得胜:王局长,这可不是吹糖糖人儿嘞,这是跟20万群众的利益说事嘞。要说洪水是猛兽,黄河的水大不大?是不是洪水猛兽?国家就敢弄个三门峡截住它。国家敢截黄河,咱为啥不敢截个小山沟嘞?
王明亮气笑了:不管咋说,建平原水库是中央精神,是根据苏联专家建议,报国务院批准嘞,是行署决定、省里批下来的工程。是人家苏联老大哥掏钱给咱老百姓办好事嘞,我再说一遍,这不是开玩笑,这是国家、是省里批下来的工程项目,从勘察设计到立项审批资金,一级一级费了多大的事恁知道不知道?哦,恁说不中就得停下来?那拉到县里的物资咋弄嘞?再运回去?恁当这是小孩儿串妈妈曲嘞?说开始就开始,说散了就撤伙?
谷春生急了:咦!咋是小孩儿串妈妈曲嘞?俺基层有想法儿,跟您汇报请示是正常工作,您要是说不过俺,您往上请示。拿着上级压俺,这是说事嘞还是置气嘞?
王明亮也急了:我咋是拿着上级压恁嘞?理就在这儿摆住,哦,恁的意思是苏联水利专家、中国水利专家还没恁水平高嘞不是……
谷春生急:您这不是抬杠嘛?
王明亮:这咋是抬杠嘞?有理恁说理嘛。
谷春生冒火:俺刚才跟您说那一大堆全是理,这材料上写的都是理,只要是违背了老百姓的利益,那都不在理。我就问问您王局长,您是把领导的意见搁到第一位,还是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搁到第一位……20万百姓能在当地解决问题,为啥非要背井离乡……
王明亮拍案而起:我再说一遍。上级叫恁移民,是给这里的老百姓找个更合适的生存环境,叫泰县、河源以及潮河下游的广大人民群众更加安全,咋能说是背井离乡嘞?啥叫背井离乡?恁当是抓壮丁叫他们去打仗嘞?活不成了?哦,就泰县这穷乡僻壤他们还没过够?年年老百姓吃不饱肚扒火车去山西、山东背红薯干度饥荒,年年都有摔伤轧死嘞,恁还不嫌闹心嘞?上级领导也是根据百姓的利益层层审批定规划下指示嘞,任你说到天边,不可能更改。
谷春生不等他说完,怒火冲天也拍了桌子:打仗是保卫国家,至死不遗憾,这移民没必要,劳民伤财。两码事。我都不信20万百姓能远走他乡,都治不了这巴掌大一片地的山水。如果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失,咱有责任建议领导重新考虑,你没本事解决问题就帮俺向上级反映,你要是卡住推三阻四就不配当这个局长,别怪俺说话不中听……
49.河源地区水利局门口 傍晚 春 外
谷春生、赵得胜等人沮丧地走出来,上了吉普车。
50.吉普车内 傍晚 春 内
司机等着领导发话。
几个人沉默。
杨志青心疼地拿出笼帕包着的几个窝头。
两个人接过窝头啃着。
赵得胜吃着,食而不得下咽。
谷春生忿忿不平地:说不过咱拿上级压咱,啥熊球本事?!他咋知道上级领导不想听听咱老百姓的意见嘞?(咬了一口,难以下咽)不中。不能这样回去。
51.牛瑞山家里 夜 春 内
客厅。
谷春生几个已经等了很久。疲惫。
马蹄表针已指十一点。
屋外有动静。
牛瑞山的妻子(40岁左右)急忙去开门。
谷春生、赵得胜起身。
牛瑞山(40岁,河源地委书记)进门。
谷春生:牛书记……
52.北京 某老式的单位家属院 日 秋 外
陈继承走进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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