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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战争  农村  爱情

　　三瘸子：吃鸡腿，不喝酒，肚里生虫子。
　　傻子接过酒瓶子“咕嘟一口”好辣。
　　三瘸子：再喝一口！
　　傻子：（摇摇头）不喝了。
　　三瘸子：不喝酒别吃鸡腿了！生一肚子虫怎么办？
　　傻子：我再喝一口。
　　三瘸子：你把鼻子捏住，不喘气就不知辣了。
　　傻子把自己的鼻子捏住。
　　三瘸子揪着傻子耳朵：张大嘴，抬起头！一边往傻子嘴里倒酒，喝！喝！。
　　傻子咕嘟一口，接着“噗嗤！”一口，喷在三瘸子脸上。
　　傻子往后一仰，躺在炕上。
　　傻子：我不吃鸡腿了。
　　 
　　 65、场院门前，日，外
　　三瘸子看到傻子已经醉了，拎水桶走出大院，去打水。
　　他没去井台。过道走近场院门。
　　没进场院向里看：场院屋附近好像有个庞然大物。他揉揉眼睛蹲下仔细看。确实是个庞然大物：没头没脑，一人多高，两人多粗。一窜一窜地向前移动。
　　三瘸子：唉呀！妈呀！鬼！场院有鬼！
　　三瘸子扔下水桶就往回跑！
　　 
　　
　　66、场院内，夜，内
　　红杏和小八路一直在练习走路。听到场院门前有喊声。接着是水桶当啷落地声。两个人停下脚步，细听。贝家大门“咣当”关上，过一会房门吱嘎开了，又关上了。
　　红杏：听声音是我三叔声。这个缺德鬼午间半夜的来捉什么妖。今晚你就别回场院屋了，还在草垛空委屈一夜吧。
　　 
　　 67、贝家大门前，日，外
　　天近中午，贝家大院门前人声嘈杂。还响了几声爆竹。红杏走出场院门。
　　傻子：干姐！你还活着呐？
　　红杏：我差啥不活着？（瞪了傻子一眼）
　　傻子：场院有鬼，就在你住的场院屋附近。一人多高，两人多粗，无头无脑，走路一窜窜的，是三叔昨天晚间亲眼看见的，不信你去问三叔。
　　大门前放一高桌，摆上几碟供菜，烧三根香。阴阳先生丁半仙闭着眼睛在桌前念咒，三瘸子猫腰烧纸。
　　红杏：听大兄弟说昨晚三叔看见鬼了。
　　三瘸子抬头起来。
　　三瘸子：可不是咋的。就在场院屋附近，粗骨轮墩的。
　　红杏：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咱们爷们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三叔你怕啥的？
　　三瘸子：没把三叔吓死！你还说太平话呢。活见鬼还能好？用不上一百天就会被鬼领走，找到能人高手给破一破，鬼也就不敢来了。
　　红杏：没那么严重，不是恶鬼，不会害你。我都看见两三次了，躲开就是了。这鬼还给我托过梦呢。
　　三瘸子：都说啥了？
　　红杏：二月二那天阵亡的中央军营长，老家在南京，不想做孤坟野鬼，要回老家没盘缠。等着贝家大院清明节打发外鬼。贝家大院对活人刻薄，对死人也不开恩。这不找上门来了！
　　三瘸子：那你咋不早说呢？（一拍屁股）
　　红杏：要不是三叔亲眼所见，我说场院有鬼，不是扒瞎吗？
　　闭着眼念咒的丁半仙，睁开眼睛。
　　丁半仙：今天早晨过阴时我就觉得这个鬼不凡。他披着斗篷，我没看到肩章。营长活着时指挥千八百人，死了调动几十名恶鬼也容易。这鬼我可治不了，三爷另请高明！
　　三瘸子：神仙救命吧！（扑嗵跪在地上）
　　红杏：三叔你有钱，怕啥的？我都和营长说好了的，给他足够的盘缠，他就走，回南京。（用手把三瘸子拉起来）
　　丁半仙又把三瘸子拉回来。
　　丁半仙：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爷有钱，我就不信这个营长不给咱们爷们推磨。这事就包在我丁半仙身上。我倒要看看，这鬼能有多大本事？
　　三瘸子无所适从。忙：给钱！给钱！烧纸！烧纸！
　　 
　　 68、场院，日，外
　　红杏扶着小八路能走路。
　　红杏：今天可以在场院放心大胆地练习走路了，我三叔不会来的。
　　小八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来啦？
　　红杏：怕鬼！他说场院有鬼，昨天夜里喊叫的正是他，他亲眼看见鬼了。
　　小八路：哪来的鬼？瞎说呗！
　　红杏：你就是鬼！
　　小八路：我怎么能是鬼呢？子弹没要我的命，怎么又变成鬼？
　　红杏：我们两个人披一件军大衣，傻大黑粗地，不见人形，可现鬼影。人家说是鬼也贴边。
　　小八路：那你说咱们装神弄鬼吓唬人？
　　红杏：我们没有故意装神弄鬼，他们非把我们说成是鬼，那有什么办法呢？我又添油加醋地说一通，三叔笃信无疑。
　　小八路：能开导，就开导。不能开导也不能糊弄人家呀！
　　红杏：我本身就迷信鬼神，去开导谁？这次我把场院的鬼说得活灵活现地，对贝家大院还是有利的，若不然丁半仙至少得赶走一头猪，还可能牵走一头牛。这回丁半仙没占到便宜，只抱一只公鸡走了。
　　小八路：这风怎么越刮越大了，咱们回屋吧。
　　
　　 69、场院，日，外
　　场院周围柳条障子地下生根。
　　小八路折根柳条，拧下柳条皮，做一个柳笛。
　　 红杏一把抢过来。
　　红杏：要是傻子听见，来要叫怎么办？
　　小八路：这好办，给他做一个呗！
　　红杏：他要问你是谁怎么办？
　　小八路：八路军。
　　红杏：你不要脑袋，我还要命呢！你就说是碟报队！
　　小八路：我才不装那帮玩艺呢，就看我这身衣服也不像。
　　红杏：你身上棉衣穿一冬了，又破又脏，明天换下来，我把它拆了，洗一洗。
　　小八路：就这么穿吧！我用啥换？
　　红杏：你穿我们家那件上衣吧。
　　小八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穿老百姓衣服算怎么回事？
　　红杏：咱可以换。我看你有块白布是留做啥用的？
　　小八路：那是部队发的。去年冬天一下江南，国民党的飞机狂轰滥炸，在雪地上蒙上白布防空。
　　红杏：你要没用，换给我吧。我做件上衣。
　　小八路：你看我怎么那么小气。一块白布也舍不出来，还得换。有用你就拿去！不过白色怎么做上衣？
　　红杏：我可以用山丁子树皮把它染黄了。
　　小八路：姑娘都喜欢穿红戴绿，你把它染成黄色能好看吗？
　　红杏：这是我的偏好，不爱红妆，爱军装！
　　 
　　 70、场院，日，外
　　小八路在练习刺杀。
　　红杏走过来，上身黄军装，头带朱德帽。露出二寸长短发，后背背个行军包。
　　红杏：你看我像不像女八路军？
　　小八路立正站着，右手拄着步枪。
　　小八路：像！像！真像！
　　红杏突然窜上来夺枪。
　　红杏：缴枪不杀！
　　小八路双手紧握抢杆子，不肯撒手。
　　红杏一支手伸到小八路下巴颏下，胳揪！胳揪！
　　小八路“扑哧”一笑。枪被抢走。
　　小八路没反应过来，木纳的站着，没追赶。红杏也没跑远。
　　红杏转身立正站着，左手拄着步抢，右手行举手礼
　　红杏：报告长官，从现在起我就是你手下一名小兵。请长官向你的战士发布命令，传达指示！
　　小八路：不要喊我长官，那是国党军队的称呼。今后在操场上你就喊我班长吧。
　　小八路失去一只枪，得到一名战士。开始发布训令。
　　小八路：起步走！一、一、一、二、一，向右转走！左转弯跑步在！一、二、一、一、二、三、四！
　　红杏：（随附和）：一、二、三、四！”“立定！”“班长”：“看走步，跑步，还行。就不用多练了。下次操练军事科目。
　　红杏：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小兵。
　　 
　　 71、场院，日，外
　　小八路在前匍匐前进。红杏拖着步枪紧随其后匍匐前进。
　　红杏：我来事儿了。
　　小八路：操场如战场，有事举手报告！
　　红杏：报告班长，战士红杏要大便！
　　小八路：语言要文明，你说方便不好吗？
　　红杏：大男人在场，女人不方便。
　　红杏：报告班长，战士红杏要大便！
　　小八路：语言要文明，你说方便不好吗？
　　红杏：大男人在场，女人不方便。
　　小八路：随你的便！
　　红杏回到场院屋，更衣。回来时走路有点慢。
　　小八路：跑步归队！
　　红杏：报告班长，战士红杏身体不适，不易跑步。
　　小八路思忖片刻：今天军事训练到此为止，明天改为文化课。（思忖片刻）
　　 
　　 72、小场院屋前，日，外
　　小八路和红杏面对面地坐在石头磙子上。红杏递给小八路石板石笔。
　　小八路：哪来的？
　　红杏：贝家大院学生读一、二年级时用过的。
　　小八路写一个“人”。红杏说这个字念“人”。
　　小八路添一横。红杏说这个字念“大”。
　　小八路：谁教你的？”
　　红杏：没人教。贝家二姑娘写仿影，常写上大众孔乙己，时间长了我就认识了。
　　小八路：她还常写什么？
　　红杏：去二三里，沿途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之花。
　　小八路：这么说你已经认识不少字了。今天只教你三个字‘马、牛、羊’这三个字笔画少，都是我们熟悉的事。
　　红杏：马、牛、羊、马、牛、羊。
　　小八路：你看这个马字，也有四个蹄，多像马。想到羊头上有两支角，就能记住羊字。
　　红杏：真有趣！你再多教几个吧！
　　小八路：今天就教这三个字，你要认识了，就练习写。
　　红杏拿起石笔哆哆嗦嗦地在石板上写字，写出来的也不像字。小八路手把手教红杏写字，写出来的字有点像样。
　　红杏：这字是你写的，不能算是我写的。你撒开手，我自己写。
　　小八路：今天的课就到这儿了。给你留点作业，反复练习写字。
　　 
　　73、场院屋前，日，外
　　红杏脱下军装，一身学生打扮。
　　白上衣、青裙子、剪短发、齐眉的刘海。
　　坐在石头滚上练习写字。
　　小八路：你这马字写的四腿拉胯的。
　　红杏：不好，就是不好！还是什么四腿拉胯的，多难听！
　　小八路：你真有才！刚刚认识几个字就造字了。牛字右边多一笔。你觉得羊字有两支角，牛就得有两个大耳朵，是不是？
　　红杏：你是什么老师？学生有错误老师应该指教，不应该讽刺，挖苦！
　　小八路：你这是故意错误，应该体罚，打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