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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

　　董淑云探出头向底下看——
　　手机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董淑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唉……
　　
　　9.徐辉煌家厨房 傍晚 内
　　徐辉煌额头上粘着创可贴，鲜血微微外渗，将创可贴染上了斑斑血迹；他在做红烧肉，不停地调味儿，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汤尝了尝，加味精。
　　董淑云【疲惫地走进来】：嚯！真香！
　　徐辉煌：给你做的红烧肉——
　　董淑云【一眼看到了他的额头】：老徐，你头怎么了？是不是让人打了？
　　徐辉煌【笑了笑】：谁能打我？自己磕了一下。
　　董淑云【不相信地】：这么可能啊？都出血了，让我看看——
　　徐辉煌【躲闪】：没事……没事……
　　董淑云【抚摸着伤口】：你肯定说谎了？痛快地坦白交代——
　　徐辉煌【憨憨地一笑】：我回去找那个卖肉的死胖子，他死活就是不认账，我就站在他的肉案子前不让他卖货，他急眼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结果头磕破了。
　　董淑云【埋怨地】：不让你去，你就是不听。
　　徐辉煌【笑了】：我额头出血了，那个死胖子都吓傻了！有一个女孩子给110打电话，警察来了以后，那个死胖子主动赔了我200块钱医药费……嘿嘿，我把那三两肉钱也要回来了。
　　董淑云【嗔怪地】：你这个倔驴就是不听我的！咱们结婚都20年了，你没有一次听过我的。
　　徐辉煌【认真地】：错！有了徐颖之后，你想做绝育手术，我就听你的了。
　　董淑云【啼笑皆非地】：就这么一件事你还常挂在嘴边上，你嘟囔我多少吹了？
　　徐辉煌：人必须得实事求是嘛！
　　二人都笑了起来。
　　徐辉煌【突然想起】：淑云，给你打电话咋说了半截就挂了？生我气了？
　　董淑云掏出了手机卡给他看。
　　徐辉煌【莫名其妙地】：咋了？
　　董淑云【后悔地】：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高层擦玻璃，手机没拿住，掉在地上摔碎了……【难过起来】
　　徐辉煌【掏出自己的手机】：我这个手机虽然不好看，信号好！抗劲。
　　董淑云：你咋办？
　　徐辉煌：我在家闲着，也不用手机，你不能没有手机，没有手机就和我一样了——下岗了！
　　董淑云【惊悚地】：别别别……你别提下岗这个词，我过敏——【憧憬地】再坚持三年，等徐颖大学毕业了，我们就可以松口气啦！
　　徐辉煌【内疚地】：我下岗找不到工作，身体又不争气……唉……把你也拖垮了……
　　董淑云【故意地】：哎呀！红烧肉糊了——
　　徐辉煌【连忙看大勺】：没有啊！
　　董淑云【掩饰地】：什么时候能好？我都饿了！
　　徐辉煌【尝了尝】：嗯，已经好了！哎，淑云，你赶紧洗手吃饭吧！
　　董淑云【在水池旁洗手】：老徐，给徐颖留一点儿吧？
　　徐辉煌【一边盛肉一边】：你放心吧！一会儿你先吃，我趁热给丫头送过去。
　　董淑云【洗脸】：我们一起吃，吃完了再送也不迟啊！
　　徐辉煌：你别管！还是先给丫头送过去再说，凉了就腻了。
　　董淑云【埋怨地】：孩子让你宠坏了！
　　徐辉煌【笑了】：不宠不行啊！徐颖就是咱们家的未来之星啊！
　　董淑云【满意地】：她们学校离咱们家有十几里路呢，等你回来红烧肉可凉透了。
　　徐辉煌【朝餐盒里盛肉】：回来再热嘛！你麻溜吃，我走了——【拿起餐盒向门外走去】
　　董淑云【OS】：天快黑了，注意点儿……
　　徐辉煌：知道了！【走出门】
　　
　　10.生物园区 初夜 外
　　华灯初上，整个工业园区灯火辉煌，一家挨着一家的企业让人目不暇接。
　　徐辉煌推着自行车羡慕地向工厂中窥视……
　　一声吆喝【OS】：哎，你羊头日脑地干什么？
　　徐辉煌【止住脚步】：看看呗！
　　刘老汉【站在他面前】：别打这儿的主意！这里遍地都是探头，你心里想啥都探得清清楚楚。
　　徐辉煌【笑了笑】：X光也不一定这么蝎虎啊！是B超吧？
　　刘老汉：很专业呀！【拿起手电筒朝他脸上照了照】呦！是……是小徐子呀？你怎么……
　　徐辉煌【看出了他】：刘大哥！是你呀？
　　刘老汉【拉着他】：没想到啊，小徐子在这儿能碰到你！走，到我门卫室去。
　　徐辉煌【试探地】：能……能进去吗？
　　刘老汉【笑了笑】：这一亩三分地我说了算！进屋——
　　二人向门卫室走去——
　　徐辉煌把自行车靠在门卫室墙边，随他一起进屋——
　　
　　11.某企业门卫室 夜 内
　　徐辉煌坐在一把椅子上，刘老汉给他倒水——
　　刘老汉【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小徐子，一晃五六年没见了，挺好吧？
　　徐辉煌【摇摇头】：刘大哥，一言难尽哪！【看见刘老汉站在自己面前，连忙站起】刘大哥，怎么能让你站着呢？你坐——
　　刘老汉：你是客人，你必须坐！【炫耀地】我这个活儿就是坐着挣钱的，一晚上下来，屁股都坐出茧子啦！哈哈哈……【摁住他】让我还是活动活动吧！【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小徐子，抽颗烟吧！
　　徐辉煌【摆摆手】：我戒了——
　　刘老汉：咋戒了呢？【自己点燃一支】都这个年龄的人了，戒了干嘛？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吧！
　　徐辉煌【羞愧地】：刘大哥，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当兵转业到咱们厂子当保卫科长，头些年厂子合并，把我给合并出来了……技术咱不会，老了老了又落下个冠心病的毛病，现在都成了废人啦！
　　刘老汉：没寻思做点小买卖啥的？
　　徐辉煌【淡淡地一笑】：在部队的时候就是摆弄大炮的，直来直去，不会绕弯子！现在哪有那智商啊！
　　刘老汉【笑了笑】：现在吃亏喽！家里靠啥啊？
　　徐辉煌【内疚地】：家里靠你弟妹做家政，勉强维持吧！徐颖又上大学……唉……难啊……
　　刘老汉【叹了口气】：找个活儿吧？
　　徐辉煌：我这样的，谁敢要啊？
　　刘老汉【沉思了一会】：我这个活怎么样？一个月1500，晚上看门，白天回家睡觉。
　　徐辉煌【兴奋地】：好哇！我就想干这样的活儿！
　　刘老汉：这工业园区大部分都是私营企业，老板挑剔的很……
　　徐辉煌【站起来哀求地】：刘大哥，你认识的人多，给我也找一个你这样的活吧？不能让你弟妹一个人支撑着家呀！
　　刘老汉【将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好！我给你找——
　　徐辉煌【感激地】：谢谢你！刘大哥……
　　
　　12.徐辉煌家卧室 夜 内
　　徐辉煌蹑手蹑脚地开门走进卧室，伸手打开了电灯。
　　董淑云已经熟睡。
　　床头柜上放着两个菜碗，上面扣着盘子，还有一双筷子。
　　徐辉煌小心翼翼地挪开盘子，菜碗里的红烧肉已经凝成了坨坨；他用手背试了试饭碗，也是凉的。他悄悄地盖上菜碗，坐到了床上，看了看熟睡的妻子，然后上床，关灯，和衣躺下……
　　
　　13.徐辉煌家卧室 日 内
　　一缕阳光照在徐辉煌的脸上，他揉了揉眼睛坐起——
　　徐辉煌四下看了看，已经不见了妻子的身影。他连忙下地向厨房走去——
　　
　　14.徐辉煌家厨房 日 内
　　徐辉煌走进厨房打开了燃气灶上的锅——
　　锅里热着红烧肉，还冒着热气。
　　徐辉煌有些感动，他慢慢地盖上了锅盖，站了许久……
　　
　　15.农贸市场 日 外
　　露天的农贸市场里，各种摊床琳琅满目，叫喊声、叫卖声络绎不绝，人群在市场中穿梭……
　　徐辉煌推着自行车在农贸市场里游荡……
　　徐辉煌推着自行车走出农贸市场，拐到临街的马路上——
　　
　　16马路上 日 外
　　徐辉煌推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行走。
　　一个老太太顺着马路边蹒跚地行走着，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
　　一辆拉着建筑垃圾的大卡车风驰电掣般地驶过来，老太太显然没有注意到，依旧向前行走。
　　“嘀嘀嘀”大卡车摁着高音喇叭——
　　老太太一哆嗦，慢悠悠地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徐辉煌丢下自行车一个箭步冲到了大卡车的前面，拦住了大卡车的去路。
　　大卡车戛然而止——
　　司机【探出头】：你……你干嘛？
　　徐辉煌【愤怒地】：你没看到老太太昏倒了吗？
　　司机【不屑一顾地】：她昏倒该我什么事？我又没碰到她。
　　徐辉煌【愤愤地】：还不是你给吓的嘛！
　　司机【巧舌如簧地】：你这个人说话可要负责任啊！怎么是我吓的？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老太太身边围了一大帮人，就是没有帮助她的，只是七嘴八舌看热闹而已。
　　徐辉煌【指责地】：城市内不允许使用高音喇叭你不知道吗？
　　司机【撇撇嘴】：你是交警吗？管得宽——【厉声地】让开！别耽误我干活好不好？
　　徐辉煌：不给个说法你别想走——【后背倚在大卡车保险杠上】
　　司机挂上倒档加油门，大卡车迅速后退离开。
　　徐辉煌被大卡车晃了个仰八叉，倒在马路上；他醒悟地爬起，回头一看，大卡车已经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