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错
一个失恋的姑娘在父母的撮合下与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走进了洞房,她哭着不肯上床。最终,憨厚、朴
实的丈夫赢得了妻子的芳心,二人过着幸福的小家庭生活。天有不测风云,他得了重病,她在艰难之中得到了一个比她小十岁的青年人的帮助,并发展成了爱情。她……
第一章 新婚之夜新娘不肯上床
新郎倌康庭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他回到洞房随手掩上房门,抱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冲向新娘荣洁。他想,他与她该欢快地拥抱,该无拘无束地表露自己对新娘的爱了。也许她更激动,一定会含着幸福的泪花伏在他的胸口上,而他则会端起她美丽的面庞,尽情的欣赏。她,当是一枝春雨梨花,又漂亮又羞涩,眉眼半睁,杏嘴微动,等待着他那幸福的一吻。
然而,当他走到她的身边时,他几乎惊呆了!她坐在梳妆台前,两手枕着额头,伏在梳妆台上痛哭起来,面对着如此场面,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只得在房子里搓着双手,呆呆地站在她后面。她并非激动的流泪,那哭声,那抖动的双肩说明她有深深地悲伤。
过了许久,夜已经很深了,她仍在嘤嘤哭泣。他摊开床上的被褥,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说:“我们睡吧。”
她使劲地抖着双肩,直到他的手滑落下去。她没有半点挪动身子的迹象,而且哭声似乎又要形成新的高潮。他只得走开,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时钟嘀嘀嗒嗒,指针不断地转着圈圈,周而复始,谧静的夜晚,响起了清脆的两声钟鸣。康庭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再一次走到仍在抽泣的新娘身边:“都两点啦睡吧!”
“你睡你的,别管我!”
他不善言词,不知道用怎样的话语安慰她,劝说她。他只得悻悻地一个人走到床边,和衣倒在床上。他本来已经十分疲倦,眼睛早就有点睁不开了。可是他一倒在床上,反而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千头万绪蒙蒙胧胧在脑海中翻转。
康庭从小生活在一个小集镇上,父亲是一个老革命,为一方父母官。母亲是个家庭妇女,终身的职业就是侍候丈夫抚育儿女。康庭的外祖父是一个教私塾的老学究,康庭的母亲从小就吟诗习字,熟读五经四书,深知三从四德。虽是知书达理,但她从不抛头露面。解放初期一些人劝她参加社会活动,她却面对各种暴风雨式的运动无动于衷,终日厮守着儿女不肯出门。她是一个典型的古老的东方女性的代表。康庭的母亲对儿女的教育也是遵循孔孟之道,说什么“笑莫露齿,话莫高声。”、“男子三笑为一痴,女子三笑没规矩。”
小康庭生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从小就养成了一个性格内向,孤僻的个性。康庭读书,成绩平平,高中毕业后自然无缘上大学。那时他闲在家里,开始觉得百无聊赖,整日望着大门外面发愁。有时,同学们来邀他外出玩耍,一来为妈妈所立的规矩不允许,二来他也不善交往,不苟言谈,故而总是闭门谢客,习惯于离群寡索,掰着指头过日子。
这样的磋砣岁月其实并不很长,几个月之后他被招入到国防大工厂当工人,具体地说是一名电工学徒。一个高中毕业生学电工那简直是太容易了,不出几个月他几乎什么活都能干了,而且在理论知识上甚至还超过了他的师傅们。他不论是照明线路安装,还是动力线路障碍,什么样的负荷用多大平方的线,什么样式的障碍最容易发生在什么部位,他不用看图纸,就能很快地安装好,处理好。这样,他获得了提前转正定级,获得了一年又一年的先进生产者称号。
好工人康庭什么都好,可就是对一切社会活动他依然热情不起来。不说是业余的文娱文体活动他从不光顾,就是工会、共青团组织的正儿八经的什么联谊会、联欢会他都很少露面。他几乎依然把自己封闭起来。这也就导致了他迟迟未能走上“动婚”的时运。他一米七五的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他五官端正,体态匀称,且有一身健旺的肌肉,很有男人的阳刚气质,这本来是多少淑女追逐的白马王子。事情出就出在他那沉默寡言,不善体察人情的个性上。有的说他是一个怪人,脑子里缺乏情感细胞,有的说他患了“情感缺失症”,或者说他是“情商”过低。还有的甚至怀疑他生理上有毛病。
记得他背上行包离开小镇到工厂去报到的时候,他中学的一个女同学特地赶来为他送行,那女同学早早地等在他出镇的道路边。他来了,她迎上去:“祝贺你,康庭同学!”她笑容满面地望着他,并接过他手中的网袋。
“你哪去?”
“也过河,也为你送行!”
“嗯。”他就这么两句话四个字,然后就是默默地走着。
到了河边渡口,康庭把手伸进售票口:“买一张票。”他拿了票,从那女同学手里接过网袋就径直上了轮渡。
那姑娘望着他手里的一张票,机械地将网袋递给他,站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他走进船舱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她不是也要过河吗?为什么站着不动?他一点都体察不出姑娘的心思。难道是她长得丑或者说是她品位不高,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不是,一切都不是,一切都是由于他情感迟钝,情窦未开。后来别人告诉他那姑娘回到家里痛哭了一场。他懊恼得一千遍捶床捣枕一万声长吁短叹。想再去找她,可已经晚了,花已被人摘取去了。
在厂里,也曾有好几个姑娘向康庭暗送秋波,有的经常借故到他的宿舍,或借书看,或倒一杯开水,总想接近他,逗他说几句话。可他总像秋天的月儿,不冷也不热,从不向人主动的说一句话,从不正眼看人一眼。有一次,一个姑娘告诉他今晚的电影很好看。他只是“噢”了一声。到了晚上他走到电影院门口,看见那姑娘也站在那里,他只说了声:“你来了。”就自己到窗口买了一张票径直往剧场内走去。那姑娘看着他的背影,撅着小嘴,笃笃笃地跑回家了。
就这样时光流逝,康庭已是而立之年了还是孑然一身。
荣洁的父亲是康庭的父亲的老部下,那时荣洁在县城的一个小单位任打字员,他父亲想把女儿搞到一个大单位去。一天,他与老首长——康庭的父亲见了面,他们自然谈到了儿女的事,接着叙叙叨叨,由儿女的工作谈到了儿女的婚事,两个老家伙就自作主张,为荣洁与康庭订下了终身。康庭荣洁只见了一次面,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由大人们去安排。康家收儿媳心切,唯恐夜长梦多,于是,就这样点燃了洞房花烛。
深夜,荣洁一直没有上床,康庭转辗反侧也一直未成眠。翌日九点多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俩才无精打采地起身。康庭拉开门,走进来一对年轻夫妇。
“唷,真是新婚嫌夜短,看来你俩刚刚起床。”那女的笑着把一盘饺子放在桌上:“为你们准备了早餐,快吃吧,等会车间还有许多同志要来看新娘,喝酒吃喜糖。”
康庭走到荣洁面前:“这是隔壁的刘大哥、小吴姐!”
荣洁向他俩微微一笑:“很不好意思,你们请坐。”
那刘吴夫妇见他俩都还未洗漱,也就无心久坐,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白天也真还热闹,看新娘、看新房陈设、喝酒吃糖,一批一批来,一批一批走。荣洁虽说整整哭了一夜,可这一天迎来送出,表现得还是很主动、热情、落落大方。到了晚上,她再也支持不住了,客人们刚一走,她就倒在沙发上合上了眼睛。康庭把门闩好,铺开被子,走到荣洁身边:“到床上睡吧!”
“你去睡你的,我就睡在这里。”她的声音很小,说完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
康庭在她身边足足站了十分钟,他依然不知道该对荣洁说些什么好。他本想抱她上床,但手一直未伸出去。他也实在累了,只得走向床边,呆呆地坐着。他脑子里在盘算着面对这种局面该怎么办?没有办法,不能强人之所难呀。最后,他站起来,拿了一条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再把房子里的灯一一拉黑,倒在床上,一切都懒得去想。
第二章青梅竹马又如何
一片白净的沙滩,河中江水清澈透底,阵阵南风鼓起北去的风帆,船底发出哗哗地搏浪声。
四岁的荣洁与比她大一岁的男孩许争直一人骑着一根小竹棍在沙滩上做着骑竹马的游戏。竹马在沙滩上划着圈圈,他俩重复地唱着简短的幼儿歌。
“我的马儿真正好,不要喝水不吃草。”
河面上回荡着稚嫩歌声,沙滩上留下道道竹马划破的小沟痕。
腻了,荣洁把竹棍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子里。
“我们来砌房子好么?”争直在她身边坐下。
“好的。”
二人把沙子壘起来,用小手拍紧拍紧。
“你住这边房,我住这边房。”争直在沙堆上用手小心翼翼地挖了两个洞。
“不嘛,我要和你同住一间房。”荣洁的小手伸进争直的沙洞里。
“那就挖大一些,把中间的墙挖掉。”
两人欢快地挖着沙子。一会都站起来,拍拍小手:“啊,房子盖好了!”
争直开始了恶作剧,他用手端着小鸡鸡,挺起肚子往“房子”上撒尿。“看落雨会不会垮。”
荣洁弯着腰,偏着头望着那小鸡鸡:“嘻嘻,像自来水一样。”
争直转过身子向荣洁撒尿,荣洁跑着,争直追着。“哈哈哈”的爽朗笑声回响在小河上空。
荣洁许争直两家是上下屋紧邻。两家的大人相处得十分融洽,荣洁的母亲有时要外出就把荣洁送到许家,许家也经常把争直丢在荣家。两个孩童如同亲兄妹相依为伴,他们经常同饮一杯水,同睡一张床。及至十来岁,双方才知道男女有别,行动上才渐渐有些疏远。到了读中学的时候,他俩当着人看不出有一点亲近的表现,可一旦在僻静处相遇,两人则总是叙个没完。两家的大人们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世代相邻,和睦相安。尽管两个家庭都相互倾慕对方的孩子,但他们从来没有包办儿女婚事,结什么娃娃亲的意思,似乎一切都很民主,一切都任孩子自作主张。当然,每当他们看到两个孩子亲昵地相处在一起时,每当听到两个孩子读书考分上升时,两家大人的心里都会感到欣慰。事实上,他们都唯愿争直荣洁是终生的一对。
孩子们稚童时的天真烂漫总是掩饰着潜在发展的个性。随着年龄的增长,智力的发展,每个人都在发展着自己的优势,显露出个性特点。荣洁从初中到高中确实称得上是班上的佼佼者,她不但外貌逗人喜爱,而且能歌善舞,每次学校搞文艺活动都离不开她。加上语文成绩好,作文流利舒畅,其口才更是伶牙俐齿。她性格爽朗,举止言行,大方豁达,逢人谈吐总是未曾啟齿先露笑容。人说这样的姑娘,十个见了十个爱。但有人担心她是属于水性杨花,男人们可得而不可驾驭的女人。
许争直呢?他从初中到高中各科成绩都不算坏,可没有一样典型突出的。他为人直爽,爱说公道话,爱打抱不平。但他从不拉帮结派,不搞哥们义气,有点独来独往,挺拔自立的精神。他不谙音律,不上舞台,却是学校一名难得的篮球干将。
尽管荣洁怎样逗人喜爱,尽管争直各科成绩都不坏,高考之后仍然双双名落孙山,回归故里,有事于西畴。两人命运相同,每日里早晚相见,两家的田土又相连,日间在地里耕作两人谈笑风生,相互鼓励,相互支持,倒也没有什么失落感。
人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格局,没有常开不谢的花,也没有不散的筵席,分分合合,离离聚聚。争直高中毕业后不到半年,他验上了义务兵。争直自己的想法是,不管怎样也要去闯闯世界,守在家里是没有出息的。因此,他当兵的决心是坚定的。他把自己验上当兵的消息告诉荣洁,并表明自己的决心时,荣洁低着头半晌没有吭声,泪水点点滴滴掉在鞋尖上。
送军的先一天晚上,荣洁和争直坐在他俩从小嘻戏的沙滩上。
“我会等着你的。”她轻轻地说。
“我心中只有你,我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想着你的。”
“倘如你当了军官,特别是当了大军官只怕我就配你不上了。”
“我可以发誓,今生今世我与你,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管今后有什么变化,我总总只爱你一人。”
“我不喜欢什么比翼鸟,连理枝,《长恨歌》、《孔雀东南飞》都是这个意思,都是悲剧。”
“好吧,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只是但愿君心似我心。”
“放心吧,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拉着她狂吻着。她感到他越抱越紧,能够听到两颗心都在激烈地跳动着。她担心他会过于冲动,攀开了他的手。
“我为你唱一支歌好吗?轻轻地唱。”
“不,留待洞房花独夜再唱。在你没有最终属于我之前,我最怕的是听你唱歌看你跳舞。”
“你对歌舞就那么讨厌?”
“不,我虽不会歌舞,但欣赏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我一听到你的歌声,看到你跳舞,就觉得你的形象好高大的,而自己则显得更渺小了,我们的差距会越拉越长。你的歌舞好比那盛开的牡丹,它会招来不少的蜂蝶,我担心自己不是别人竞争的对手。”
“你太过于轻视自己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说。我们从小青梅竹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我的脑子里,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
夜已经很深了,他俩悄语私言,情切切,意绵绵,谁都不愿分开,谁都不愿离开那谧静的小河沙滩。
送走了争直,荣洁终日在家里寻寻觅觅,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惆怅若失。
许家深知争直与荣洁的关系,争直走了,许母对荣洁更是关爱有加。这两天她听说荣洁茶饭不思,面容憔悴,心里也十分着急。她煮了一碗面条,盖上荷包蛋亲自送到荣洁面前。其实,荣母早就为荣洁搞过什么面啊,蛋呀,素菜荤汤,荣洁都只是用筷子挑挑就放下了。如今她见许母送来蛋面,不知怎的,心里感到特别亲切,特别舒服,一时食欲也来了,当着许母吃了个精光。许母十分高兴,就坐在她的身边,痛爱地抚摸着她那乌黑而富有光泽的秀发。荣洁如同弱柳一般,慢慢地将头靠在许母的胸口。许母抚着抚着,不觉热泪盈眶,一种爱子怜媳之情油然而生。
秋去冬来,春节将至。村里决定举行自编自演的文艺晚会来丰富村民节日期间的文化生活。村里本来就有一个业余文艺班子,有中西乐器,有花鼓剧、湘剧演出人才。逢年过节,业余班子招之即来,总要热闹几天。荣洁回家之后大家都知道她歌唱得好。于是,村干部上门来动员她加入业余文艺队或学唱花鼓戏,或演唱流行歌曲。荣洁一开始是不想参加的,争直不在身边,她提不起兴趣来。但她经不起干部们的磨蹭,只好答应唱几支流行歌曲。春节前几天,村里就组织演出人员进行排练。荣洁则是排练乐队伴奏演唱。排练地点安排在村小学,时间安排在晚上,演出人员每晚必到,村里按人发给津贴并备有点心。业余文艺队老中青都有,如司鼓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唱湘剧、花鼓戏的也大都是中老年人,而西乐、管弦吹奏大都是年轻人。
荣洁第一次参加排练,她一进场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太美了,简直是叫排练场顿生辉煌。她向全场扫了一眼,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下,并微笑着向左右邻坐点了点头。轮到她上场排练,唱第一支流行歌曲是管弦伴奏。她刚一唱完,大家就热烈地鼓掌。她歌声嘹亮,吐词清楚,唱完之后大家还感到余音袅袅,余韵犹存。于是一阵吆喝非要她再唱一支不可。这时主持走到荣洁身边,与她商量了一下,宣布由陈小民笛子伴奏,荣洁再唱一支湖南民歌。这支歌唱完又获得大家的热烈掌声。主持连忙出来向大家摆了摆手,随后说:“荣洁同志的表演将给我们村业余演出队带来新的起色,从此我们下巴里人也有了阳春白雪,打破了业余演出队只能唱传统的花鼓戏、湘剧的格局,也有了我们自己的流行歌曲演唱人才。但是,我们的乐队班子还要与荣洁同志更好地配合,还要多排练,使演出更为成功!我们业余文艺演出队不但要参加乡里的汇演,而且要到县城,到外地进行演出活动。”
荣洁性格本来就豁达大方,加上主持人的鼓励,她的心里也确实有几分舒畅,她总是满面春风地乐于和每一个人进行交谈,而每次排练下来青年们又都是爱围在她的身边。其中,纠缠得最紧的莫过于箫笛吹奏者陈小民。
“我与你伴奏感到好轻快的,你感觉到吗?”陈小民呆呆地望着荣洁说。
她第一次感到他的眼睛有点讨嫌,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感觉不到。”
“在整个乐队的伴奏中你能听到我的箫声吗?”
“我没有注意。”
“箫、笛都是我的强项,也是村里独当一面的。”
“向你学习。”
“哪里,我们互相学习嘛。”
能和荣洁谈这么多话,陈小民感到不胜荣幸,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自此,每次排练陈小民都要无话找话地与荣洁咕噜个没完。荣洁只觉得他像戏中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并不把他放在心上。那陈小民见荣洁不回避他,也没有冷淡的表示,就自以为与荣洁很投机。于是,他步步逼进,时常跟在她的身边。每晚排练完毕,他都要绕着道,跟在荣洁后面,一直跟到她走进自已的家门。
男女之间的事是社会上最为敏感的事。不几天村里就谣传荣洁与陈小民配上了对。这一谣传引起了许争直父母的高度关注,但荣洁本人一直蒙在鼓里,她对陈小民没有丝毫的警觉。
这一天晚上排练完毕,陈小民又跟在荣洁的后面走,到了两人单独行走的路段,他便紧紧地挨着荣洁的肩,甜言蜜语在她的耳边说个没完。荣洁到家门口了,他不容荣洁思索就握着她的手说:“明天见!”
荣洁迅速地抽回手。怵目一瞪,接着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进家门。
这一切,都被守候在黑暗中的许母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许母把这一现象告诉了荣母,希望能引起荣家的注意。午饭后,荣母与女儿进行了交谈。
“听说你去排练节目,每晚都是由一个姓陈的青年送你回来?”
“谁要他送,不过是同路而已。”
“外面有人议论了,你得注意些。”
“你们太小看人了,人生在世,男男女女总是有接触的,接触了就生是非,这太可怕了。我反正心怀坦荡,问心无愧。在个人问题上我绝不会见异思迁。”
“娘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没有闲话给人家说。”说完,她叹了一口气走开了。
又过了几天,村里正式演出,从下午一直演出到晚上。场子里人头攒动,村民们扶老负幼,呼儿唤女,热闹非凡。荣洁演唱民歌,陈小民笛子伴奏,一曲终了,全场吆喝声、鼓掌声不绝于耳。此时陈小民拉起荣洁的手就往台前走,一面鞠躬,一面连声喊:“谢谢,谢谢!”接着把荣洁的手高高举起,最后还紧紧抓着她的手三步两跳走向后台。
荣洁陈小民谢幕时的举动最不能接受的是许家父母。他们也来看戏了,当荣洁与陈小民手拉手谢幕,群众雀跃欢欣之时,他们却呆若木鸡,愤愤然离开了演出场。
当晚演出结束,观众散去,演出者们还备有晚餐。荣洁往家里走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又是正月初,早没有了月色。在黑暗的乡村小路上,陈小民紧紧地挨着荣洁走。
“你听到吗?人家讲我俩是歌笛一对。”
“胡说!”荣洁感到受了莫大委屈,有意跨大了步子,拉开了与陈小民的距离,“下次我决不要你单独伴奏了!”
“何必哩,你看我俩谢幕时配合得好默契的,人家谁不投以羡慕的眼光。”
“你是强拉着我的手那样做的,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
陈小民紧走几步又挨在荣洁的身边:“搞文艺的嘛,就是做给人看的,只要观众满意,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呢?何必显得那么生生怯怯,扭扭捏捏,正正经经,呆呆板板呢?”
“以后谢幕的时候你不要拉着我的手!”
“我们两个也算有缘,人家说你的歌是圆溜溜的,而我的笛是长攸攸的。”他抓住荣洁的手,另一只手用指尖去戳她的手心。用颤抖的声音,附着荣洁的耳朵:“圆溜溜,长攸攸,你懂得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