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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  魔幻

　　
　　内景 董事长办公室 日
　　（石谷、安部与花海棠密谈。）
　　花海棠：（犹豫）只怕这、这难度太大……
　　石谷：（强行地）花董事长，再大的难度也得……嗯？
　　安部：（要挟）花董事长，大佐阁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花海棠想到丈夫临终的嘱咐：柯千里的画外音：夫人，富昌铁矿是我们的命根子，你得千万要保住它啊！）
　　（花海棠想到石谷给她动刑的情景：皮鞭抽打，火烙铁灼烫，石谷站一旁狞笑……）
　　石谷：花董事长想好了的没有？
　　花海棠：（犹豫）太君，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外景 山道上 日
　　（江尺君与焦连长快步、兴奋地一路交谈。）
　　（焦连长裤腿被路旁金刚刺拉住，挣扎，刺越拉越紧，已将军裤拉出一个豁口，还是挣脱不掉……
　　江尺君：（笑着弯腰帮着摘刺）老焦，金刚刺要顺着摘，你强行与它对拉，只会越拉越紧，怎能解脱？还说你从小就给地主放牛，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
　　焦连长：（见江熟练地摘刺，尴尬地）奶奶的，这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嘿嘿，忘了。
　　江尺君：（摘掉刺，见刺蓬中有刺苔，伸手掐了几支，撕去叶，递支给焦）来，又嫩又甜，很好吃。
　　焦连长：（接过，咬上一口）嗯，好甜。
　　（二人边走边吃边聊。）
　　焦连长：老江，你说司令员这次急火火叫我俩去司令部干什么？
　　江尺君：（撕着刺苔叶，吃着刺苔）你不是说，司令员是见我们势单力薄，难以抵挡日军运送矿砂，这次一定是要给我们增加力量，比方再给我们一个排，或是两个排；也可能是见我们的武器不行，要将我们的“中正”、“汉阳造”换上新武器；最差也会多给些子弹。
　　焦连长：（吃着刺苔，口词不清）老江，这次司令员不给武器便罢，要给，我们就要他多给我们几门钢炮，那家伙才是……呸呸呸！奶奶的，好苦的家伙！（吐着苔梢）
　　江尺君：能给钢炮当然更好。
　　焦连长：（连咬几口刺苔，嚼着）听说现在清水师团已被新四军主力打成了缩头乌龟，正缩在芜湖、当涂一线，再也不敢贸然出来！这样的好机会，司令员还会不将最好的家伙交给我们！
　　江尺君：（再递一支刺苔给焦）来，这支又粗又嫩，肯定很甜！
　　焦连长：（接过，连咬几口）奶奶的，甜，真甜。
　　
　　外景 支队司令部驻地（农村） 日
　　（这是一个上千人口的山村，一色徽派建筑，石板小巷，巷道里偶有几只鸡鸭觅食、走过。）
　　（江尺君、焦彪沿着巷道匆匆前行……）
　　（绕过几个巷道，展现一块开阔的场地，场地前面一间“正八间”瓦房。这是支队司令部所在地。）
　　（场地到处堆放着大箱小包，有新四军工作人员将大箱小包往车上装，往骡马背上架；另有人员抱着扛着大包小袋从瓦房内出来，摆放在场地上，再回转身。）
　　（江尺君和焦彪很惊诧，边走边看，偶或问一下扛包或是正忙着对车上架行装的工作人员。二人脚步渐渐缓慢、沉重……）
　　
　　内景 司令员办公室 日
　　（满地纸屑，连墙上那张地图也不复存在。）
　　（窗帘半开。司令员双手叉腰，看着窗外发愣。
　　（随着一声“报告”，江尺君与焦连长进来。）
　　司令员：（转过身，也不喊坐，严肃着脸）部队怎么样了？
　　江尺君：报告首长，一切都很好！
　　焦连长：奶奶的，小鬼子又想运矿砂了，战士们就是想同小鬼子好好干一仗，只是——嘿嘿……
　　司令员：（目光逼人）还想干一场？马上转移！
　　江尺君、焦连长：（大惊）转移？
　　司令员：（竭力克制情感）已经接到军部命令，要求我们在三天内必须完全撤离江南！
　　江尺君：啊？
　　焦连长：奶奶的，为什么？
　　（司令员将窗帘彻底拉开。可见到外面场地上战士们正忙着向车上、骡马背上装文件箱、辎重武器等。）
　　司令员：（沉痛地）日本人为配合德国法西斯对欧洲侵略，已开始向太平洋扩张，为巩固后方，他们正在拉拢蒋介石；而美英两国为了维护他们在东南亚的利益，也在竭力拉拢蒋介石。而这个一惯反共的老蒋见外部的压力减轻，觉得这正是他抽出时间来对付共产党的极好机会，于是强令我八路军、新四军在三个月内全部撤到黄河以北！我党中央为了顾全大局，除了揭露蒋介石的阴谋外，只得作了让步，同意新四军立马向北转移！
　　江尺君、焦连长：撤出江南向江北转移？
　　司令员：（狠狠以拳擂桌面）煮豆燃萁，老蒋再次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罪恶勾当，千古罪人啦！
　　焦连长：（怒睁圆眼）奶奶的，那江南这土地不是白白送给日本人了？
　　司令员：（看焦一眼）为了党权之争，老蒋他怎么会顾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呢！这就是政治斗争，政治斗争啊！（见江尺君仰面向天，双眼紧闭）二位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要不然，你们立即回盘龙山，将队伍连夜带过来，同军部一道北移！
　　江尺君：（一声长叹）哎——
　　
　　（画外音）
　　江尺君叹息这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近百年来所遭遇的奇耻大辱；叹息他自己从一个毛头娃娃起就开始呼号、求学、为“实业救国）而四处奔波寻找救国之梦；他叹息他有了“实业”却因自己的人微言轻而大权旁落的痛楚；他叹息他参了军手中有了武器，实以为就能保住他的“民族工业”而能解救祖国的关键时刻，而突然又遭到老蒋这次的党同伐异……
　　连江尺君自己也不能理解，此时此刻他的胸襟怎么就变得如此的狭隘、狭小！但他又不能不这样去想盘龙山，蒹葭浦，和富昌铁矿——那是他 “实业救国”的梦啊！眼看自己的梦就要变成事实时，怎能轻易让一群强盗闯入，而任其恣意妄为、疯狂蹂躏他的梦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内景 接前
　　江尺君：（渐渐恢复常态，正了正军装，敬礼）司令员，江尺君有个请求！
　　司令员：说。
　　江尺君：（斩钉截铁）我愿带部分同志留下，继续战斗在蒹葭浦、盘龙山，保护富昌铁矿！
　　（司令员一怔，看江尺君，看焦连长，最后竟犹豫起事。踱步。）
　　江尺君：（见对方犹豫）司令员，大部队走了，我当然一时半会战胜不了那些日寇，但我是本地人，蒹葭浦、盘龙山我熟悉，富昌铁矿里的人我认识，我可以尽力发动群众同敌人继续斗争下去，决不能让日本人把我们的铁矿资源拿去制造武器来屠杀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
　　（司令员踱步，思考，再踱步……忽然抬起头，两眼放亮。）
　　司令员：江尺君同志，我同意你带部分同志留下！
　　焦连长：（急忙）司令员，我也留下！
　　司令员：（斩钉截铁）不行！
　　焦连长：咋就不行？
　　司令员：（一字一顿）我们共产党人说话从来算数，既然同意北移，就一定要北移，如果你们整个连队留下，那个蒋委员长又不知要给新四军编造出多少个罪名喽！
　　江尺君：（留恋地紧拉战友双手）老焦，听司令员的，随大部队转移吧！
　　焦连长：（两眼暴出血丝）你老江不走，我老焦也决不走！
　　司令员：（大吼）敢！这是命令！
　　江尺君：（恋恋不舍久拍打焦的手臂）老焦，听司令员的！
　　焦连长：（无奈，再次抖着战友双手，哽咽）指导员，这一走，不知我们还能见面不？
　　（江尺君强噙泪水，点头。）
　　
　　外景 操场上 接前
　　（司令员领着江尺君和焦连长来到操场的鲻重堆处。）
　　（辎重堆里有机枪、汤姆、卡宾等一有尽有。）
　　司令员：（指着武器）尺君同志，大部队走后，你们的环境会更加险恶，斗争更加复杂。我知道你们手中武器一直很差，临走前，你们将这里最好的武器选些带上。
　　焦连长：（急忙）司令员，江指导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钢炮！
　　司令员：（搓手，难得一笑）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机枪到有，钢炮我到哪里去弄啊？再说，现在江指导员已转入地方斗争了，整天拖门钢炮，行动方便？尺君同志，由于斗争形势的变化，今后拦截铁砂的事，你可千万要慎之又慎！
　　江尺君：首长放心，我会注意的。
　　
　　外景 山村（先谴连驻地） 日
　　（战士们欣喜地盘弄着手中新换的卡宾、汤姆。）
　　（吴勇更是细心地擦拭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
　　战士甲：（举着刚擦过油的卡宾）这才是真正的鸟枪换炮喽！
　　战士乙：（举着汤姆向远处瞄准）是呀，这要是打起仗来，那才叫过瘾哩！哒哒哒哒……
　　（秦梁过来。众战士一起高高举起新式武器，七嘴八舌叫嚷：“排长，排长，你看看我枪擦得亮不亮？”“排长，排长，你试试我的卡宾！”“排长，我的汤姆可好使啦！你来试试！”……）
　　吴勇：（抱着捷克过来）排长，你还没给我配弹药手哩。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快给我配一个吧！
　　秦梁：（看了几支新式武器）保养得都很好！现在要是再打起来，就叫小鬼子再拿我们的子弹当口哨吹吧！
　　众战士：哈哈，那不是要他吹口哨，而是要他脑袋开花喽！
　　战士甲：（嘟哝）武器虽然好，但我们人员减少了，这还不是 ‘捡只鞋（念还hái），丢只鞋，鞋是个鞋嘛！
　　战士乙：是呀，排长，我们这个连原来一百好几人，现在就剩不足五十人了，小鬼子四五百人，今后我们怎么同他打呀？
　　众战士：就是啊！
　　秦梁：嘘——
　　（众静，一齐看着秦梁。）
　　秦梁：指导员一再叮嘱我们，对外，千万不能说我们只有四五十人，更不能说我们的队伍北撤了！明白吗？
　　众：（点头）明白！
　　
　　内景 日军联队部 日
　　石谷正为花海棠的犹豫想不到对策着急，桌上电话铃响。）
　　石谷：（接电话）将军，哈依。
　　日酋清水：（画外音）你的知道吗？皖南新四军的已经北撤了……
　　石谷：（大喜）啊，新四军的北撤了？
　　清水：（画外音）大日本国内急需大量的铁矿砂，这正是极好机会，你的一定抓住这个机会，将富昌铁矿的矿砂运到大日本帝国！
　　石谷：哈依！（放下电话，急喊）安部君！安部君！
　　（安部雄治从隔壁办公室过来。）
　　安部：阁下，你的……
　　石谷：安部君，好消息，好消息，新四军的北撤啦！北撤啦！
　　安部：啊？
　　
　　内景 董事长办公室 日
　　（花海棠坐在办公室沉思，石谷进来。）
　　石谷：花董事长，告诉你的好消息，新四军的撤到江北去啦！
　　花海棠：（大惊）啊，新四军撤到江北去了？那，江尺君也走了？
　　石谷：花董事长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此时此刻还在想着那江尺君？（变得严肃）董事长，我的刚接到清水司令的命令，为了太平洋战争的胜利，我大日本帝国急需铁矿砂，你们的设法——不，马上要确保我大日本帝国二十万吨铁矿砂！
　　花海棠：二十万吨铁矿砂？这个……这个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