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传奇  第三集

　　村姑见刘杰喝下，也和亚林一道拿大碗盛满喝了起来，喝完还不住地喳嘴巴说：好喝，好喝。
　　众人喝后也夸奖：杰儿，真聪明。
　　爸爸拍拍刘杰的头：大头，你做了一件好事知道吗？从今天起我们吃饭的时候就不怕没有菜吃得没胃口了，肚子没吃饱，就能用喝菜汤填饱肚子了。
　　从此，刘杰的“神仙汤”的烧法还加深了那个时代部队和地方的“军民鱼水情哩”。
　　新管处每天按刘杰的做法烧两大锅“神仙汤”给当地的村民免费食用。
　　也许是刘杰会做“神仙汤”，他在村姑眼中的地位明显高于亚林。

　　龙女舅舅：她没死，她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她又看好了。我让她给你带酥饼、大白兔奶糖，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昨天中午龙女在给我的拜年电话中问到了你，她说她可想你了，但是不知道你到底在哪里，酥饼给你买好了，就是不知道地址。我给她说我知道，怎么样刘杰？只要告诉叔叔，我马上叫她给你寄酥饼，她可喜欢你了，她说你是毛主席的好孩子，最听毛主席的话。
　　刘杰（画外音）：说句实在话，龙女舅舅的这番话对我不是没有诱惑，一来让我知道了龙女的消息，尽管我发过毒誓忘记她，和她的家庭划清界限，但今天意外地得到这个消息，我是满怀高兴地。
　　毕竟她被人称戏称作我的老婆，她不畏辛苦地给我寄酥饼，还分大盒和小盒，显然她是喜欢我的；二来我也恨死了她眼前的这个舅舅，甚至不敢相信她有这个舅舅，如果没有她这个舅舅该有多好；三来好长好长时间没有尝到酥饼的味道了，那一口咬着一口猪油裹着糖，让人的心都要醉得分不清方向的味道，今天想来还是让我的口水直流，酥饼、大白兔奶糖、龙女、高莉娟是我梦里经常能见到的，我好几次想开口答应我的要求，但望望被架了“飞机”挨批斗的爸爸和妈妈，我男子汉的心又硬了起来。
　　刘杰此时恶狠狠地说：大坏蛋，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射掉你另一只眼，我爸妈根本就不是特务，你才是王连举，狗特务。
　　龙女舅舅：嘿，特务狗崽子，来，也把刘杰给我绑了，奶奶个熊，我的眼睛被你弄瞎了，我决不饶你。
　　他朝刘杰踢了一脚，把他踢得跌倒在地。
　　刘忠诚见状大叫：你们怎么对一个孩子也不放过？
　　龙女舅舅煞有介事地：对，不放过，只要你们交代我就放过。
　　刘杰看看爸妈，突然猛地站起身，一个转身从腰后拔起弹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弹子装好，朝龙女的舅舅的另外一只眼射去：独眼龙，我叫你胡说八道，看我把你的另一只眼也射掉。
　　龙女的狗舅舅一声令下：给，给，给我打。
　　造反派们便拿起棍子和鞭子朝刘杰打来，当场便把刘杰打昏过去。
　　
　　21、刘杰家走廊大厅 日
　　刘杰躺在家里，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才醒来。一醒来他便立刻跳下床，拿起竹竿冲到他们那个走廊大厅，将大厅顶部的一个燕子窝捅了下来，并将竹竿从燕子窝中滚出的燕子一个个一顿乱打打，并用脚踩死。
　　此时，爸妈追了过来，将刘杰紧紧抱住。
　　刘杰忍不住大声哭喊：这是他的崽子，我要把它全部杀死。
　　妈妈对准刘杰的脸“啪”地就是一巴掌：你听谁说是他的崽子，这些可怜的燕子是大自然的生灵，也是我们人类的伙伴，它们和我们一样也是受害者。
　　妈妈弯下腰将那些被我用竹竿抽死，用脚踩死的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燕子从血泊中一个个拣起，轻轻放进一个盒子，放好后站起身，目光严厉地瞪着刘杰：你看，你把它们全打死了，你让妈妈太失望了，你怎么小小的人心怎么这么狠呢？一点爱心都没有，你不是我的孩子，你给我滚。
　　刘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委屈地哭叫道：我是，我是，妈妈，可我受不了，妈妈我疼，我疼死了。
　　刘杰哇哇大哭地摸着被造反派打得肿得老高的头。
　　妈妈一把把刘杰抱在了怀里也哭了：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连一个孩子都要打，“文革”就是这样革的吗？
　　刘杰气愤地：妈妈，不说了，唉，还是不说了．也许这就是我刘杰的命吧，这命将陪伴我走过一生。
　　刘杰又用勺子盛满了第二勺咖啡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此时，刘杰眼前又呈现幻觉：龙岩的蝴蝶兰花又开了，开得是那么鲜艳夺目，芳香醉人。难道这又是我的幻觉？我这是怎么啦？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五官。胖子姐显然不会给我发QQ的，这是肯定的。
　　刘杰用勺子在杯中搅了搅，又抽了第四枝烟的最后一口。望着杯子荡起的旋涡和烟雾飘渺．
　　刘杰独白：“池塘荷叶”难道是她，那位喜欢吃油饼，叫我电线杆的湖北同学？难道说真的是她？
　　刘杰用勺子再一次搅着杯中的咖啡，希望通过搅拌能够分辨出一个所以然来．但能不能分出，谁也不知道。
　　
　　22、武汉郊外六里坪小学 日
　　
　　1973年3月，刘杰一家离开了军区总院和小花后，随新管处的坐了两天的军列，来到了武汉郊外，一个叫“六里坪”的地方。
　　这里没山，但这里有很多的汽车。因为当时刘杰长得很高很瘦。在六里坪小学的班上，刘杰被安排坐最后一排。
　　
　　23、六里坪小学操场上 日
　　这个班有个特点，几乎是四十多个同学都有外号，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常常被学校操场上的那个大喇叭点名：“外号班”的老师，请你们查一查你们的队伍是否到齐？常引得同在操场上的全校师生哄堂大笑。在哄笑中，一个个贯有“癞蛤蚂”、“刁德一”、“胡汉山”、“小胖猪”、“我的娃”、“地瓜干”、“橡皮艇”等绰号的同学三三两两、或急或慢，或跳或跑地在一个叫“大姐”、嘴边沾满了油的女生驱赶下跑到了操场。
　　女孩对刘杰：一二，电线杆，怎么回事？快点，别像小媳妇怀孩子，奶里奶进地（意思是慢腾腾）。
　　结果操场上又是一阵哄笑。
　　闪 回
　　
　　24、学校门口 日
　　她是一个不把你的外号叫响不罢休的女孩。记得有一次，刘杰刚到学校门口，因为早上没吃饱，随手让妈妈拿了前晚剩下的馒头和一个大蒜头，边吃边往学校走。猛然间，听到后面一声喊：电线杆，吃什么好的？你们部队吃得肯定不赖。
　　刘杰回头“喽”了一声：我吃的这个，你吃不，大姐？
　　她两手往腰上一插，惊奇地：就吃这，把它扔掉。
　　刘杰问：为啥？
　　女孩：我叫你扔掉就扔掉，扔了再说。
　　刘杰把馒头扔到了旁边的田里，因为刘杰知道每回遇到这种情况时，她总能拿出好吃的。
　　刘杰兴奋地反问：我扔掉了，我吃什么呢？
　　她“咯咯”一笑，从用花布做的书兜里面掏出用报纸包的东西给刘杰：看看，这是什么？美死你。
　　刘杰打开一看，除了油饼，还有五六只剥了皮的熟青蛙。他猛地拿起一只青蛙就往嘴里塞，由于咽得太猛，几乎没有咀嚼，一只完整的青蛙卡在喉咙里，把女孩急得大哭了起来，喊道：要死人了，要死人了，刘杰，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要被枪毙的。
　　刘杰呛得满脸透红，一个劲地咳漱，喉咙里开始流血，她更急了，猛地蹲下来把刘杰按在她的膝盖上，用手卡住他的下巴，她俯下身用她的嘴伸到他嘴里去叼那只青蛙，她吃油饼的嘴沾到刘杰脸上，再加上她的眼泪和鼻涕，把他的脸搞得粘粘的，脏脏的，使了很大劲才拔出。
　　同学们在一旁看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从此，在学校、在班上和上学放学的路上，同学们一看到刘杰他们俩在一起，便起哄：大姐，亲一个，电线杆，大姐要亲你了。
　　女孩却对此非常害羞。每逢这时，她总是拿出油饼一边吃，一边给那些起哄的同学：求你们别说了行不行？我给你们油饼吃，这是我妈做的，特好吃。
　　同学们不吃，继续叫：亲一个，亲一个。
　　大姐又说：亲个鸟，你们谁敢再说，我就用油饼盖你们的脸。
　　
　　25、六里坪小学 日
　　有一次课间，刘杰问女孩：为什么叫我‘电线杆？
　　女孩嘻笑着指向操场上的那个挂着大喇叭的电线杆说：你没有肉，光有骨头，又是我们班上个最高的，不叫你“电线杆”叫你什么？芝麻杆太低，只好叫你“电线杆”喽！
　　闪回结束
　　
　　26、刘杰家 日夜
　　刘杰一到家里就想起那一幕幕情景（独白）：我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华对我这样？总喜欢把青蛙、油饼或者松籽给我吃，还特别喜欢一有啥事都拉着我，有时我不肯，她就拿油饼和青蛙诱我。也怪，虽然新管处的食堂也经常做油饼，但是那味道总是没有大姐她妈做的香，自然而然我就成了她的俘虏。我把蛙叫教给了她，她非常高兴，更加对我呵护有加，让我感到从她的身上我又看到了胖子姐、梦儿、龙女、高莉娟的影子，还有亚林那个失踪的妹妹。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在我的骨子里面有了一种对女人的特别依赖，又想到了董永和七仙女的一段故事，盼望着七夕节早日来到。尤其怕那一声声亲切的叫唤和对我的呵护让我从心里感激，被酥倒。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再和从金华及北京医院出来的时候一样了，现在变得开朗起来，尽管头还是那么大，讲话也不结巴了，因为天天背八个样板戏的唱本，对样板戏也会像那么回事地哼几句。我每次吃过饭在家里，嘴一抹，把碗一捧递到妈妈面前，拿腔拿调地说：谢谢妈。
　　大华也是个样板戏迷，天生一副好嗓子，就是找不到一个搭挡。
　　可刘杰来了以后，她总是哼着那句样板戏台词：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我们大救星毛主席。八年了，别提了。
　　刘杰迎合她唱道：老乡，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打土匪。
　　
　　27、六里坪小学 日
　　所以，学校里面一有文艺活动，总要把刘杰他们两个推上台，不是演参谋长和小常宝，就是演李玉和母子告别（临行喝妈一碗酒），常常博得台下一阵阵喝彩。
　　闪 回
　　
　　28、学校演戏台上台下 日
　　那一年，学校接收了武汉一家汽车制造场赠送的一辆解放牌卡车，学校为了表示感谢，举办了一场名为：“学唱革命样板戏，感谢工人老大哥”的文艺演出。
　　刘杰和大华那天演《红灯记》中那场“临行喝妈一碗酒”的戏。台上，当大姐扮演的李奶奶把一碗酒递到刘杰面前：孩子，喝了它，别忘了……
　　台下就哄了起来：别忘了亲一口。
　　刘杰接过碗说道：谢谢妈！唱——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谁知台下哄得更厉害了，“外号班”的那帮小子们全体站了起来，竟将词改为：亲爱的，我爱你。
　　刘杰的词改为：记住了，临行被亲一口，浑身是酒雄赳赳。
　　开始大姐有点愣住了，后来她突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个样板戏《杜鹃山》中党代表的台词：望山下烈火熊熊，我心如刀绞，雷刚师傅已来到……
　　刘杰也随即接应：党代表深陷牢笼，我万分焦急，没有了我，他没有了主心骨。
　　台下又是一阵“外号班“的同学起哄：亲一口，就有主心骨了。
　　刘杰和大华还是排除干扰继续唱《龙江颂》中送水一段“望田中，稻谷枯萎，今年没了好收成，怎么办？怎么办？急得我江水英团团转。”
　　台下又哄起来：亲一个就有水了。
　　班主任柳老师喊了一声：刘杰，来一场暴风雨。
　　于是乎，刘杰把手一挥唱起了《沙家浜》中的暴风雨一场：同志们，暴风雨来了，要学那泰山顶上一棵松……
　　台下顿时轰堂大笑：终于有水了，快亲一口。
　　竟然奇怪的是，大华也猛地一挥，竟带动了“外号班”乃至全校的响应，也跟着唱起来：要学那泰山顶上一棵松……
　　虽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刘杰和大姐受到了表扬，被评为“三好生”、“学唱样板戏，做革命接班人”好学生称号，而“外号班”那帮起哄的小子们却受到了学校警告和记大过处分。
　　
　　29、学校工厂后面田边 日
　　大华特别喜欢吃青蛙，也喜欢钓青蛙。一次在学工的一家工厂，干完活，大华便偷偷地把刘杰带到了厂后门的一个田边，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地很滑。
　　刘杰拿着“大姐”用一个棉花球沾的麻油团，一根纳鞋底的线和竹竿做成的钓杆，在田边钓青蛙，他们俩靠得很近。
　　由于太专注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相依的一棵树的土已开始松，只听“扑通”一声，他们连人带树一起从高高的梗上摔到了水里，刘杰已摔得直喊疼，她倒好，嘴里咬住两只活蹦乱跳的青蛙，手里还抓着青蛙，整个身上，脸上全是泥巴。
　　如果不是在中国，你还以为她是在非洲。可能是她要给我说什么，把嘴一张，两只青蛙就从她嘴里跳了出来，她看到这睁大眼睛瞪着刘杰：“电线杆”快抓。
　　刘杰坐在水里面，两手拍打着水花，笑得前仰后合。而她说完又一个猛子扎下去，去追那两个跑的青蛙，可怕的是这回用嘴叼上来的不是青蛙，而是一条黄色的菜蛇，吓得她“妈呀”一声，丢掉所有的青蛙，就往岸上跑，谁知她慌不择路竟掉进田地旁边一个粪池里，急得刘杰大叫:“蝈呱_____蝈呱_____蝈呱”。
　　她也叫：“蝈呱_____蝈呱_____蝈呱。”
　　“蝈呱_____蝈呱_____蝈呱。”
　　刘杰惊喜发现，不远处，有4只青蛙在瞧他们。青蛙仿佛在说：怪事，人要和我们说话。
　　刘杰把这一情况悄悄告诉大华。
　　大华竟扒在粪池边哈哈大笑说：是阿，有意思，有意思，用手一拍朝4只青蛙喊叫起来:你好，晌午饭吃了吗？也不怕臭。
　　有意思的是，4只青蛙竟然回音了:“蝈呱_____蝈呱_____蝈呱”好像说，有啥好吃的，来一个品尝品尝，把他们俩乐得的合不拢嘴。由于粪池太臭，大华突然昏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