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  儿童  成长  婚姻

　　周思雨抬眼看了她妈一下。
　　噢。
　　
　　旁白：我爹妈就用这样的理由分房睡了，而我也彻底卷入他们之间。
　　
　　周思雨和她的妈妈睡在一张床上，周思雨闭着眼睛不知道睡着没，她的妈妈坐在床上，靠着床头看书，夹在床头的台灯发出黄色的光亮，照着周思雨的眼睛，周思雨转身，试图避开那道刺眼的光。
　　
　　旁白：和我妈妈睡在一起，我总是要小心翼翼的，不能频繁地翻身，因为会吵着我妈，她被吵醒就会说些你再翻身就滚下床睡之类的话，冬天的时候我的脚很冰，要小心不能碰着她的脚，不然她会说她的风湿不能受到寒气。我倒不是责怪她那时不怎么疼我，只是对于那种和家人生活却要小心谨慎的方式颇为厌恶，但在那会儿我又不能发表抗议。
　　
　　外景 宽阔的街道、林立的小卖部 中午
　　
　　今天是大年三十，平日里热闹的气氛被各种红色元素取代。几十厘米高的炮仗，垒成圆圈摆放的挂鞭，倒的“福”字和张贴的对联。
　　除了那些留守在商铺里做生意的店家和前来买鞭炮的人们，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内景 周思雨奶奶家 中午
　　
　　过节就是全家人挤在一起，嗑瓜子的，看电视的，聊天的，打麻将的，抽烟的把屋子里弄的乌烟瘴气，打麻将的负责弄出噼里啪啦的噪音，电视里传来的春晚直播前采访把房间弄的很热闹一样。
　　周思雨坐在靠电视机前的板凳上聚精会神。她的几个姑姑、姑父坐在麻将桌上搓麻。
　　
　　内景 周思雨姥姥家 中午
　　
　　周思雨的爹妈暂时在她姥姥家待着，她的舅舅舅妈也在。周思雨的爹妈，和她舅舅还有她姥姥四个人在一桌打麻将。比起周思雨奶奶家，她姥姥家的人少很多，屋内装修也干净敞亮一些。她舅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打麻将。屋内没有开电视，只有麻将碰撞的声音。
　　周思雨的爸爸火还不错，接连赢了几把，大家站起来交换了一下座位，又重新坐下。周思雨的姥姥是这里输的最多的，经常点炮，本来就长的脸这个时候拉的和长白山一样。周思雨的妈妈洞悉了老人的心思故意给老人点炮，但都被自己不懂事儿的弟弟拦截，几把下来，输赢还是和之前一样。
　　
　　内景 周思雨奶奶家 中午
　　
　　周思雨的大姑从厨房出来招呼大家把麻将收了准备开饭，众人皆忙碌起来。打麻将的大人住了手，各人数数自己牌桌下的钱，议论了下刚才的战况，几家输赢。将打麻将垫的那块毯子收了起来，从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桌布铺上。
　　姑姑：思雨，去楼上把你爸妈喊下来吃饭。
　　
　　内景 周思雨姥姥家 中午
　　
　　这局刚打完，周思雨姥姥又输了一把。
　　周思雨的爸爸把牌桌下的钱悉数拿了出来。
　　周思雨的爸爸：来，妈，这你刚输的钱。
　　周思雨的姥姥：拿着。不要。
　　周思雨的爸爸：打麻将就娱乐嘛，哪还能真要你老人的钱。
　　周思雨的爸爸把钱放在麻将桌上。
　　周思雨的妈妈：妈你就收回去吧。周思雨的妈妈把钱拿了起来递给老人，周思雨的姥姥接过钱，刚才的脸像堆满积雪的长白山，现在的脸虽然还是长白山，但起码融化了一半的雪。
　　
　　内景 周思雨奶奶家 中午
　　
　　菜都上齐了，除了必须的鸡鸭鱼肉还有东北菜，像凉拌皮冻，猪肉炖粉条。周思雨老家是东北的。大人们坐一桌，小孩坐一桌，整个客厅都塞满了人，进出都麻烦。
　　电视机的声音被关小了，大人们高谈阔论的声音陡然升高。从小孩子的教育问题到自己工作上的利益冲突，热气腾腾的菜在冒着白烟。周思雨的妈妈对大家谈论的事情显然不感兴趣或者有自己不一样的见解，所以在饭桌上基本不插话，有点清高、有点格格不入。从每个人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也都看的出，周思雨的妈妈学历和职业高出这个大家庭许多。
　　小孩子坐的这一桌，比起大人要安静些。今天来周思雨奶奶家的孩子除了她只有她的一个哥哥，小姑的儿子。两个人相差一岁，也能说到一起去。
　　哥哥：一会出去放鞭炮。
　　周思雨：好啊。
　　
　　外景 周思雨奶奶家楼前 下午
　　
　　楼前是一块菜地。菜叶子上尽是红色的炮仗纸和火药。鞭炮声传来。
　　周思雨和她的哥哥在菜地旁的水泥地上放鞭炮。周思雨的哥哥举着一个冲天猴等着周思雨点燃引子。
　　刺儿的一声，冲天猴飞向空中炸响，又急速下落。
　　
　　外景 一个广场 下午
　　
　　冲天猴从空中急速下落，周思雨和她的哥哥目光紧随着下落的冲天猴。
　　周思雨的哥哥：你也放一个。
　　周思雨：我不敢。
　　周思雨的哥哥：怕啥吗。
　　周思雨接过她哥哥手中的冲天猴，找了一块草坪，把冲天猴插在泥土里，然后用手机点燃引子，冲天猴没能一飞冲天，在泥土里炸开。
　　
　　内景 周思雨奶奶家 夜晚
　　
　　两个孩子玩到天黑才回来，正好赶上出锅的饺子。
　　大姑：快洗手吃饺子去。
　　周思雨径直走到她爸爸跟前，她爸爸夹了一个饺子给她，她摇摇头表示不吃，饺子就进了她爸爸嘴里。
　　大姑：怎么一点饺子都不爱吃呢。这么挑食。
　　周思雨不吭气，在她奶奶家，她倒是和她妈妈一样安静。
　　周思雨的爸爸：不吃就算了，一直就不爱吃。
　　周思雨的大姑瞥了周思雨一眼，盛了一碗饺子给周思雨的哥哥。
　　大姑：霄霄。霄霄是周思雨哥哥的名字。她哥哥接过大姑递过来的饺子，呼哧呼哧的开始吃了起来。
　　大姑：还是霄霄能吃。
　　周思雨坐在电视机前的板凳上看电视。把周围的大人全然当成空气。
　　
　　旁白：我从小就不喜欢去我奶奶家。这点是我唯一和我妈相似的地方。那儿不仅人多，而且尽是我不喜欢的人，我爷爷去世的早，他和我奶奶最疼的是我霄霄哥哥。我的姑姑们总觉得我父亲溺爱我，所以自觉地担起训斥我的角色。还有一个不喜欢去的原因我大概和我母亲是相似的，我们都瞧不上我的姑姑们。她们的学历止步于初中，每次谈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尽显粗俗。同样，我姑姑们也瞧不上我，因为我从来不像我表姐一样讨好他们，说话嘴甜会来事儿，我的这一星半点的清高让她们厌恶，因为这点我像极了我妈妈。
　　
　　外景 学校的操场上 早上
　　
　　新学期开始了。都是人来人往要报道的学生和家长。周思雨因为家住的离学校很近，所以独自前来。她走在路上不停地看见同学，和同学伸手打招呼。快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她被胡文清拦了下来。
　　胡文清：周思雨。
　　周思雨停了下来。
　　胡文清：周思雨，我跟你说件事儿。
　　周思雨：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胡文清：我们决定以后不带赵婉雪玩了。
　　周思雨：真的假的，为啥啊。周思雨一脸错愕的表情上写着，靠，不是吧。前几个月你们倆还有说有笑的跑到我们家来。
　　胡文清：真的。所以我才来告诉你的。
　　周思雨：为什么呀？
　　胡文清：你不知道吗？赵婉雪跟夏寒表白了。
　　周思雨一脸，噢，的表情。
　　
　　旁白：夏寒是我们读小学时来的转校生，几乎全班女生都对他有那么点意思。也包括我。但是我们都很默契的决定不说破，好像这样我们就能同时拥有爱情和友情一样。所以打破这种默契选择向心仪男生表白的赵婉雪瞬间成了全班女生的公敌。
　　
　　说话的空档，一个男生迎面冲胡文清走来。他就是夏寒，也是那个众多滑草少年中拉着周思雨的脚往下滑的捣蛋鬼。
　　胡文清：嗨，夏寒。
　　夏寒对着胡文清笑了笑，走进教室。
　　胡文清立马对着周思雨挤眉弄眼，一副，这下你明白为什么了吧，的表情。
　　周思雨若有所思的样子。
　　
　　内景 周思雨家客厅 中午
　　
　　又是一场硝烟。周思雨的爹妈拉开阵势，完全处在对立面。
　　妈妈：小孩上学报道的钱你都拿不出来，你干嘛去了？
　　爸爸：工资一直在拖我有什么办法？
　　妈妈：你就一点钱都存不起来啊？
　　爸爸：你还好意思说？你天天为了自己的考试，对家不管不顾的，菜也不买，饭也不做。
　　妈妈：你自己不求上进就不要怨别人。
　　爸爸：什么叫不求上进？我自己的技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用花钱走那个程序。
　　妈妈：你死脑筋啊，现在谁办事不给领导送礼，别人都送了你不送，领导怎么想。
　　爸爸：爱咋想咋想，我反正不去拍那个马屁。
　　
　　外景 周思雨家门前 中午
　　
　　刚回家的周思雨碰上她爸要外出。
　　周思雨：老爸你去哪儿啊。
　　爸爸：出去逛会儿，看见你妈就烦。
　　周思雨：那你晚上回来吃饭不。
　　爸爸：不回来了。
　　周思雨：噢，少喝点酒啊。
　　爸爸：恩。
　　
　　内景 周思雨家客厅 中午
　　
　　妈妈：回来碰上你爸了？
　　周思雨：恩。我爸说晚上不回来吃了。
　　妈妈：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喝酒，和那些一样没出息的人待在一起。
　　周思雨不吭气，本来想回家看会电视的，看这情形还是躲在卧室里吧。
　　妈妈：怎么嫁给你爸这种人。
　　周思雨：哎呀，我爸又怎么了嘛。不要老说我爸坏话。
　　周思雨赶紧走进卧室。
　　
　　内景 周思雨的卧室 中午
　　
　　周思雨从摆放整齐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张被精心藏好的贺卡。
　　上面写着。祝周思雨生日快乐，天天开心。字迹工整好看，署名夏寒。
　　周思雨打量了一会儿，把贺卡揉成一团，重新扔回抽屉里。
　　
　　外景 空旷的操场 夜晚
　　
　　空无一人的操场，只有皎洁的月光。
　　
　　内景 周思雨家的卧室 夜晚
　　
　　周思雨妈妈的声音穿墙进来。
　　妈妈：思雨，有同学找你。
　　周思雨停下手中写字的笔，出来。
　　
　　内景 周思雨家的客厅 夜晚
　　
　　周思雨站在门口，一手拉着门把手，门外是胡文清、夏寒和其它几个班上的同学。
　　胡文清：出来玩啊，我们去操场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