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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  都市  城镇化  乡愁

　　1、天空、日、外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片洁白的云朵。
　　
　　2、屯子、日、外
　　屯子里三条水泥路，三趟稀稀落落的砖瓦房。
　　屯子的上空，远远近近稀稀落落的升起几缕淡淡的炊烟。
　　
　　3、屯中第二条水泥路、日、外
　　一辆校车正朝屯头驶去。
　　远处，一辆警车正急速驶来，警灯闪烁，警笛长鸣。
　　
　　4、古家、日、外
　　一座5间砖瓦房，看上去盖上还不到十年。
　　院内拴着一条大黄狗，冲着甬道上的人们狂吠。
　　由院门口通往房门口的甬道上，村民甲、丙引领三名警察朝房门口匆匆走去的背影，其中，外罩白大褂的法医手提一只勘验箱。
　　院门外，路边停着那辆警车。
　　画外，几个老年人的奔跑声由远渐进。
　　
　　5、食杂店、晚、内
　　柜台里，李奶奶和柜台外面的老石头、村民甲、乙谈论着古家的事。
　　村民甲：儿子儿媳在城里打工，孙子孙女在城里念书，把老谷头一个人扔在家里，这哪行呀！
　　出字幕：当天晚上。
　　老石头：前几天在当垓上（方言，街上）碰见他，他还跟我说，儿子孙子刚给他打过电话呢。
　　村民乙：他儿子在城里租的房，太小，住不开，等到秋交了首付，买了新房，就接老爹去城里。
　　村民甲：法医验尸后说，老谷头死了至少有72个小时了。警察说不是他杀，也不是自杀。（忽然想到了什么）老谷头不会是因为心梗病犯了才死的吧？
　　李奶奶：（一声叹息）这老谷头，临走（隐语，死的意思）还让儿女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6、天空、日、外
　　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片洁白的云朵。
　　
　　7、屯子、日、外
　　屯子里三条水泥路，三趟稀稀落落的砖瓦房。
　　屯子的上空，远远近近稀稀落落的升起几缕淡淡的炊烟。
　　出字幕：几天后。
　　
　　8、石家厨房、日、内
　　水盆里热气腾腾。
　　一只略显粗糙干瘪的女人的手将一只刚刚宰完并秃噜好的母鸡从热水中提了起来，空了空水。
　　石老太将母鸡放在菜板上，开始摘鸡毛。
　　老石头站在橱柜前洗着蘑菇。
　　石老太：过完年那会儿，咱儿子儿媳和孙子说啥也不让咱俩回来，你非要回来。现在，儿媳和孙子又回来接咱俩来了，你到底想没想好，咱俩去，还是不去呀？
　　老石头：咱儿媳和孙子这会儿八成都要到屯头了，（转身）我出去迎迎。
　　
　　9、行进中的黑色轿车、日、内
　　车窗外，右前方路边矗立的路标距轿车越来越近，蓝底白字：西长发屯。
　　开车的睿智开始减速，鸣笛，驶过第一个丁字路口，向左转向，拐上了进入西长发屯的第二条水泥路。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睿智妈提醒着儿子。
　　睿智妈：睿智，进了屯子，咱慢点开。
　　睿智：哎。妈，如果我爷和我奶执意不肯去城里，那该怎么办呐？
　　睿智妈：咱娘俩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要把你爷你奶接走，不然，你爷你奶在农村惦记着咱们，咱们在城里又牵挂着他们。
　　
　　10、石家院内、日、外
　　老石头朝院外走去的背影。
　　
　　11、行进中的黑色轿车、日、内
　　车速缓慢。
　　透过前车窗可见——
　　水泥路向屯子的另一头延伸着，路的一侧矗立着10盏路灯。
　　一群羊、三头牛带着一个犊一前一后，正从不远处走来。
　　睿智妈将车窗摇落至1/2处。
　　牛和羊的叫声从前面传来。
　　羊群和牛群越来越近了。
　　牧羊的老翁一脸的沧桑。
　　放牛的婆婆满脸的褶皱。
　　一辆安装着喷药设备的农用拖拉机从远处驶来。
　　开车的老汉看上去已年过花甲。
　　长长的水泥路上看不到其他人。
　　睿智妈侧脸看着窗外——
　　路的右侧是稀稀落落的一座座砖瓦房，几处废弃的长满杂草的房场穿插其间。
　　一座空置的三间砖瓦房。
　　空房前面的小园里杂草丛生。
　　院门上挂着一把锁。
　　锁头下面贴着一张有些陈旧泛黄的白纸，纸上的字虽经日晒雨淋，字迹斑驳，但依稀可辨：此房低价出售。
　　五间砖房，起脊，蓝色铁皮盖，外墙镶着瓷砖。门楣上一块牌子：食杂店。
　　食杂店的院里停着一台大型玉米收割机，一台大型大豆收割机，一台大型玉米脱粒机。
　　睿智：（脚踩刹车）妈，我进去买瓶可乐。
　　
　　12、食杂店、日、内
　　店里只有睿智这一个顾客。
　　睿智：李奶奶，您这店生意还不错吧？
　　李奶奶：（从货架上拿过一瓶可乐递给睿智）屯子里只有一帮老年人在家，一天也卖不出几块钱的东西，（将6罐易拉罐啤酒装进方便袋）生意能不错到哪儿去呀！（接过睿智的一张50元钱）现在的小孩也少，听说村里的小学来年都要撤并了。
　　睿智：哦！为什么呀？
　　李奶奶：（将找好的零钱递给睿智）六个老师，教三个学生。
　　
　　13、石家院外、日、外
　　老石头站在路边朝左边看着，乐了。
　　
　　14、屯中水泥路、日、外
　　睿智开的那辆黑色轿车正朝石家院门口这边驶来。
　　
　　15、石家院内、日、外
　　老石头和老伴儿陪着儿媳、孙子朝房门口这边走来。
　　睿智左手拿着一瓶可乐，右手提着用透明方便袋装着的6罐易拉罐啤酒。
　　睿智妈：（看了一眼婆婆）妈，正月了那会儿，您和我爸本就不该回来。
　　石老太：（从儿媳手中接过两袋水果）我和你爸都感觉在城里住不习惯。
　　睿智妈：有啥不习惯的！
　　石老太：睡了一辈子土炕，冷不丁的躺在席梦思上，你爸说他睡不着，非要睡地板上。一听到门外有动静，你爸赶紧起来，将被货褥子抱回床上，弄得我跟佟湘玉似的，你爸就像那白展堂似的，要是万一被你们谁看到，还以为我和你爸……
　　睿智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妈，您要是不说，我们还真就不知道这些呢。
　　老石头：再说，我也不敢坐电梯，一坐电梯心里就突突。
　　石老太：嘻，还赶不上我呢！
　　
　　16、石家厨房、日、内
　　婆媳俩在忙着。
　　电饭锅跳闸，米饭闷好了。
　　炖着小鸡蘑菇的电炒锅发出开锅的声音，锅盖的边缘散发着蒸汽。
　　石老太用抹布擦着橱柜。
　　睿智妈：（支起餐桌）二双家也搬城里去了！
　　石老太：也搬城里去了，跟你妈家脚前脚后搬走的。现在，屯子里搬走的人家越来越多。没搬走的这些家，六十岁以下的人都去外面打工了。年轻的，只有刘姥姥的儿媳妇儿还在家。
　　
　　17、村民乙家客厅、日、内
　　少妇：（在跟丈夫通电话）百发，我……我压抑的太久了。（从沙发上起身离座）我都三天没梳头，九天没换过外罩了。……你不在家，我打扮给谁看呀！
　　门启处，婆婆（村民乙）从外面进来了。
　　少妇：（将手机递给婆婆）妈，百发的电话。
　　
　　18、石家客厅、日、内
　　老石头和孙子睿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老石头：考上大学的，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不愿再回农村了。没考上的，也都去城里打工了。没人愿意在家种地了，我担心，这样下去，农村将来怎么办呀？
　　睿智：好办。（喝了两口可乐）如今实现农业机械化了，把耕地流转出去，一个屯子就那一千多亩地，几个种田大户就搞定了，集约化经营，降低了生产和销售成本，利润远比“单打独斗”高得多。
　　老石头认真的听着孙子的高论——
　　睿智：（镜外音）网上，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我赞同。
　　老石头：睿智，处对象没有呀？
　　睿智：还没呢。我正备考公务员，哪有闲心找对象呀。
　　老石头：现如今，男孩多，女孩少，你还真得抓紧呀！
　　睿智：不急。城里，三十岁还没结婚的，多的是。
　　老石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睿智妈：（画外音）爸，睿智，饭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19、石家厨房、日、内
　　睿智帮着妈妈往桌上端着饭菜。
　　睿智将一盘小鸡炖蘑菇放在了桌上。
　　微信提示音。
　　睿智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扫了几眼。
　　陈老太：睿智，咱屯子安上路灯了。到了晚上，路灯一亮，屯子当腰就有唱歌，跳广场舞的了。
　　老石头：别看老人们一个个都六十好几了，可那广场舞跳的，带老劲了！那歌儿唱的，就是有点……
　　
　　20、屯中水泥路、黄昏、外
　　老石头和孙子睿智迎面走来。
　　一片清澈的光芒从高处洒下。
　　——路灯亮了。
　　远处传来音箱里播放的《山路十八弯》的音乐声。
　　村民乙：（画外音，翻唱《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小伙去打工，这里姑娘嫁外边。
　　
　　21、屯子、夜、外
　　夜幕中，稀稀落落的砖瓦房坐落在水泥路的两侧，有的房子亮着灯，有的房子则没有亮灯。
　　
　　22、屯中水泥路、夜、外
　　清澈的路灯的光芒洒在水泥路上。
　　路面上是移动着的老石头和孙子睿智的投影。
　　两人的脚步声。
　　睿智：（镜外音）爷爷，去了城里，有儿子孙子陪伴，您会越活越年轻的。
　　老石头：（镜外音）那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