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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

　　
　　222-2•
　　张沟。日外。
　　石龙呼喊：“枣花——”
　　张婶、徐新生呼喊：“枣花——”
　　幺妹、疤脸呼喊：“枣花——”
　　众人呼喊：“枣花——”
　　群山回荡：
　　“枣花——”
　　“枣花——”
　　……
　　
　　222-3•
　　幻象消失。枣花流泪。
　　
　　223-1•晚上。枣花家。夜内。
　　幺妹拿着一副项链，向石龙、张婶、徐新生回忆枣花跟她最后的话别。
　　
　　223-2•回忆画面：
　　张婶与徐新生婚礼前一天。疤脸家。日内。
　　幺妹正扎红绸大花，枣花进来，提着一个旅行包。
　　枣花：“幺妹，扎花哪，准备拜堂成亲用的吧？”
　　幺妹：“枣花姐，来，试试。”
　　枣花：“试啥？”
　　幺妹把红绸花带的一端塞给枣花：“你是干爹，新郎官，牵着那头。我是干娘，新娘子，牵着这头。新娘娶新郎，一拜天地!”幺妹鞠躬，枣花没动。
　　幺妹：“枣花姐，玩玩，玩玩嘛！”枣花拗不过幺妹，只有跟着鞠躬。
　　幺妹“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幺妹拉，枣花没跟。幺妹用力，枣花松手，幺妹跌个屁股蹲。枣花拉幺妹起来。
　　枣花：“跌疼没有？”
　　幺妹笑着，拍打屁股上的尘土：“好玩，好玩，真好玩。”
　　枣花：“疯！等你结婚时，有你好玩的，叫你疯个够。到时候，闹洞房的把你玩狠了，可别哭鼻子，可别叫我救驾。”
　　幺妹：“你得救我，你做伴娘。”
　　枣花：“伴娘，都是请没出过门的小姐妹们来做的，哪有找老嫂子、老姐姐的？”
　　幺妹：“你伴嘛，你伴嘛，幺妹就要枣花姐伴嘛。你不做伴娘，我就不出嫁。”
　　枣花：“好好，我伴。我也想做点善事，积点德哩，不能叫幺妹长成老闺女，不能让疤脸熬成老光棍，幺妹是个好妹子，疤脸也是个好帅哥——疤脸现在出息成了安检员。”
　　幺妹：“枣花姐就别笑话俺了，疤脸要胜龙哥一少半，幺妹就嫁到天上了。”
　　枣花心里一揪，又立刻笑着掩饰：“别说龙哥了，我比你了解龙哥。疤脸才可靠哩，知道疼女人，知道顾家庭。咱女人要的就是这，跟着这样的老公能过好时光。疤脸挣的钱不是都给你存起来了么！龙哥要是……哎，不说他了……”
　　幺妹沉浸在幸福的憧憬中，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我们攒点钱，造个好房子，添套好家具，买个席梦思，洗衣，做饭都要现代化，再戴副好项链，哇……”
　　枣花心里羡慕，也觉得酸楚。她揉揉鼻子，又做出笑脸。
　　枣花：“都会有的，幺妹，好好做吧。俺家养鸭的那一套都闲着了，明天叫龙哥给你弄群好鸭，你就在那里养，也做成个专业户，比长年打工强得多。”
　　幺妹：“龙哥说，过去干娘、干爹的大喜事，还要给你买群鸭呢，全部都换成最优良的新品种。”
　　枣花：“我不想养了。”
　　幺妹：“为啥呀？养鸭很挣钱的嘛。”
　　枣花：“我累了，想歇歇。”
　　幺妹：“你累了就清心当老板。招工人，我领着干。”
　　枣花：“好妹子，你能干，你就做老板吧。我真的累得啥都没心做了。”
　　枣花拿出一副项链让幺妹看
　　幺妹：“真好！”
　　枣花：“给你。”
　　幺妹：“给我？”
　　枣花：“幺妹也要结婚的，给你做个纪念吧，这是龙哥给我买的，也是龙哥的一片心意呀。”
　　幺妹：“龙哥给你的，我不能要。”
　　枣花：“龙哥给我的，我给了你，这里面就有了两片心意。你贴心戴着不好吗？想我和龙哥了，摸摸它，我们就都在你身边。”
　　幺妹：“想你和龙哥，我就找到您俩说说话 ，不用摸项链。”
　　枣花：“怕你找不着。”
　　幺妹：“咋会找不着？”
　　枣花：“往后幺妹就知道了。俺要出了门……或者，你半夜想俺了，瞎灯没火的，你咋找？去哪找？”
　　幺妹：“那，我就放着吧，可舍不得戴。”幺妹接过项链，很小心地收藏起来。
　　枣花又给幺妹一个大信封。
　　枣花：“记住啊，一定要等到干娘、干爹圆过新房才能给龙哥。龙哥正操办大喜事，别让他分心。”
　　幺妹接过信封，郑重保证一定做到。
　　枣花：“不准偷瞧啊！”
　　幺妹故意逗枣花：“我就要瞧。叫干娘、干爹也瞧。”
　　枣花：“你敢！里面是秘密，俺俩的夫妻秘密。”
　　幺妹：“跟你玩哩。枣花姐跟龙哥的私房事，我哪敢瞧！要是有人拉幺妹去听您俩的窗户跟，我也不敢。”
　　幺妹收藏起信封。枣花抱了抱幺妹，离去。
　　
　　223-3•
　　幺妹回忆结束。
　　幺妹：“我真傻，就没有想到枣花姐要走。要想到了，死也要拉住她。”
　　石龙：“拉也没用，拉不住的。”
　　幺妹：“这副项链，还是龙哥给枣花姐放着吧。”
　　石龙：“枣花给了你，你就戴着吧。”
　　徐新生：“还是想法找找吧。”
　　石龙：“找也没用。您听听这信……”
　　石龙读信：
　　龙哥：我走了，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是不忍心让你和我都伤心太重，才没敢跟你当面分手……
　　
　　224•某城市。夜外。
　　灯光缭乱。
　　枣花走在大街上，四处张望。
　　【画外音】
　　初进城市，枣花感觉特别新鲜和精彩，又觉得非常陌生和无奈。一幅幅画面扑进眼帘，使她目不暇接，来不及细想。
　　——一对年轻情侣当众亲昵，比在私房还大胆。还有一个小妞染着手指甲、脚趾甲，穿透肉网装，挽着一个半老头子，比小两口还亲热，老头把手按在她的屁股上，她好感动，嗷，嗷撒娇……
　　——一辆小车缓缓开来，车窗扔出一个食品袋，警察截住，罚款十元……
　　——一队帅哥、佳丽走着很有节奏的小步过来，个个身披黄带，黄带上印着“欧式别墅 总统享受”……
　　——几个女孩跟一个长发男人要广告，枣花也过去要了一张：肚皮舞培训，头三天免费！
　　——枣花正看一个很刺激的小广告，身体被轻轻碰了一下。一个化装很媚的女人跟她耳语：“梦幻娱乐城招猛男服务帅哥，招迎宾陪客佳丽，月薪三万到五万，当天结算……”
　　——一个残疾要饭花子向路人乞讨，路人给他饭盒里丢了几个角币，花子嫌少，对着丢角币的背影咒了一句很难听的臭话……
　　——一个少女正漫不经心走着，坤包被两个飞车贼抢跑。少女哭喊，追赶……
　　枣花一脸茫然。她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脱口喊了一声：“龙哥——”
　　
　　225•夜。枣花家。夜内。
　　石龙读信变成枣花心灵告白：
　　龙哥，《协议离婚书》是我狠着心偷偷写的，噙着泪签了名。你骂一通发泄之后，也签个名去把婚离了吧。原谅我像贼一样，还不讲理。我是不敢面对你的善良，找不出跟你分手的理直气壮理由。救小宝，救幺妹，帮疤脸，成全干娘、干爹……你做的都没有错，大家赞扬石龙，枣花也跟着光荣。但是，我实在开心不起来，我不能忍受你没完没了地去爱大家，一次又一次不顾自己的小家庭……我把干娘的积蓄拿走了，把幺妹的半年工资拿走了，也是像贼一样，没敢跟干娘、幺妹说清楚。我觉得丢人，但不过于自责，因为干娘的脱贫，都是你一手帮扶起来的。幺妹，我给了她一副项链。你要觉得还不够 ，你就想办法补偿她们吧……我还会回来看亲人的。我希望回来时，看到回龙人的时光都好过起来。但是我不忍心看到，龙哥还是个只顾把爱奉献给别人，奉献给大家的穷光蛋……
　　石龙眼泪滴湿枣花的留信。
　　张婶、徐新生、幺妹、疤脸等都心情沉重。
　　石龙痛苦地自言自语：“枣花，都怨我长期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说回家跟你细说的，你咋就不能等到把干娘、干爹的婚礼办完哩？要分手，也得消除心中的郁闷，爽爽快快分手啊，要出去，也该选条明路，轻轻松松，稳稳当当走好啊……”
　　大家不知该用啥话安慰石龙。
　　石龙痴痴望着夜空的圆月。
　　大家跟着石龙望月亮。
　　一片薄云飘过月亮。
　　中秋节，云遮月。元宵节，咋玩龙灯……
　　
　　本集剧终。
　　
　　【2010年9月16日 1:29于河南省卫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