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  歌手  爱情

　　丑如斯
　　
　　主要人物：
　　丑如斯，女，成长中的女孩。
　　丑庄四，男，如斯之父。
　　梅子艳，女，庄四之妻。
　　冯时思，男，如斯之友。
　　
　　1
　　“高山长大树——坡地种好茶。小伙子上山打柴去，姑娘我山坡采茶回。
　　采茶的姑娘你慢点走——哥哥就在你后头。趁着今宵月光好，我俩大树底下悠一悠”
　　在山村里，我们随时可以听到这朴实的山歌。
　　话说南村和北村的分界山山脊上有一座山神庙。庙里只有一座山神和两个小鬼的雕塑像，既没有和尚也没有尼姑，
　　北村有个帅小子每天砍柴都爱到山神庙里面歇一歇。
　　南村有一个靓丽姑娘，每到清明时节她就会在山坡上采茶。
　　“哎——青青的山坡绿绿茶，采茶的姑娘美如花。哎——高高的身材白白的牙，好帅的哥哥走过来。走过来，走过来，采茶的姑娘心忐忑——”。
　　一个姑娘带着歌声从茶树行里走了出来。她满脸汗流如洗来到庙里歇息，刚一跨进庙门就见一个青年靠墙坐在地上打盹。她本想退出，可仔细一看，那人的脸面好清秀。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好奇心驱使她也在门槛上坐下来，眼睛盯着他的全身。他只穿一件粗布背心，一条青色短裤，脚上套一双草鞋。他的手臂和大腿又黑又粗壮，她想要是他站起来那他一定是一个高大英俊，全身充满活力的小帅哥。她心旌荡漾，想入非非。
　　他睁开眼睛看到门槛上坐着的她，她低着头一动不动。他看到她身边的茶篮，知道她是南山的采茶姑娘。他早就听人讲过南村有一个长得十分秀丽，又聪明又能干，又有一副会唱山歌的好嗓子的采茶妹子，眼前莫不就是她？
　　“小妹妹，你贵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矜持的姑娘站了起来，她没有答话，只是瞟了他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
　　山里的伢子充满野性，他上去一把抱住她。
　　好突然啊！她想甩开他，可他把她抱得更紧。
　　她本能地使劲反抗，他野蛮地把她扭倒在地上。
　　她的心在激烈地跳动，她使劲地反抗搥打他的背部。
　　他如愿以偿的达到了目的，心中无比的欢快。
　　她摊开双手泪水汩汩如泉涌。她不知道这是伤心的哭泣还是幸福的泪花。随着他那有力的动作，她竟然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臀部。
　　当他俩坐起来时他们相互凝视。她突然抱住他的后颈十分亲昵地说：“你连姓名都没有告诉我就发野蛮了。你好坏好坏！”
　　“你好漂亮，让我太激动了，我实在按奈不住。我住在北村，姓丑名庄四。你呢？”
　　“南村的，小姓梅名子艳。你长得这么帅，姓什么‘丑’喽？不如跟我姓。嘻嘻嘻！”她开心地笑了。
　　“要我做上门女壻？不行，还是你嫁到丑家来。”他紧紧地抱着她。
　　现在两人已是恩恩爱爱地缠缠绵绵相拥相抱在一起，谁都不愿离开。
　　“再来一次好吗？”他站起来脱掉裤子。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那东西，也主动地寬衣解带。
　　“这一次你要慢慢地来好嘛？”
　　“嗯。”可是他还是那么勇猛。
　　她紧紧地抱着他。
　　“不好了！你看那两个小鬼看着我们，好恐怖。”她突然惊叫着。
　　“亲爱的，别怕。它是我们的见证者，神仙会保佑我们恩恩爱爱到白头。”
　　不久，他俩便拜过天地，正式走进花烛洞房。
　　为感谢“神作之合”此后每逢初一十五，年节之时二人便会来庙里上香礼拜。丑庄四家的大黄狗米米经常跟在他们的身后。
　　如今梅子艳己是大腹便便，他扶着她来到山神庙，双双跪在神像前，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伏地三拜九叩手。
　　米米与他俩并排蹲在神像前。
　　“起来吧，子艳，神仙会保佑你平平安安地生下我们宝贝儿子的。”丑庄四扶起妻子。
　　子艳站起来笑着说：“你看我们家的狗米米也晓得拜佛哩。”
　　“我们一家都是山神爷虔诚的信仰者，他还不保佑我们保佑谁。”
　　“是呀，自从我嫁到你家以来，逢年过节初一十五我们都来拜山神爷，他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子艳，你看天色阴沉沉的，恐怕会要下雨了，此地不可久留。你要紧紧地箍住我的手臂，跟随我快下山去。”
　　狗吠了两声便向前蹿去。
　　二人刚下到山麓天上就下起鹅毛大雪。庄四连忙解下外衣披在妻子的身上，让她的手撘在自己的肩上快速地往家里走。
　　“你快去请王婆来，孩子怕是要临盆了。”到了家里子艳就往床上一躺。
　　庄四二话没说就往外跑。
　　接生的王婆一进屋就忙着烧水，准备接生用品。
　　外面北风呼啸，九天寒澈。梅子艳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大声喊叫。
　　丑庄四手拿一面小铜锣跪在地坪上“咣”地一声锣响，口里喊着：“天地过往神灵，保佑我的婆娘快快生下我的小宝贝啊！”他的头上和肩背上都是雪，他仍在重复那苍哀祷告！
　　“用力！用力！开拳了！把力气往下面压！”接生婆使劲地叫着。
　　梅子艳已经精疲力竭，她两手一摊闭上眼睛。
　　接生婆慌了手脚，这是产妇危象！于是她急忙用手指去掐产妇的人中，同时大声地喊着：“子艳，你不能泄气！再鼓一把劲！用力呀！孩子就要生出来了！”
　　梅子艳“哇”地一声大叫。
　　孩子的头出来了，接生婆高兴地笑着接住孩子，可孩子没有呱呱坠地的哭声，是一个闷生子。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抓着婴儿的双脚倒着拍打屁股。
　　“呱！”婴儿发出了令人兴奋的一声。
　　梅子艳的脸上绽出了笑容。
　　丑庄四丢掉了手里的铜锣跑了进来。
　　屋子里热气腾腾。
　　“恭喜丑老板喜得千金！”接生婆抱着婴儿给庄四看。
　　庄四见过孩子说：“只要母子均安，男孩女孩都一样。”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从开拳到出生时间是长了些，头脸都憋窄了点。”接生婆一面包紥婴儿一面说。
　　大黄狗在门外向天吠着。
　　子艳心想，这狗还真通人性，牠似乎是在向天报喜，是在代主人感谢神灵。
　　
　　2
　　第二天，庄四抱起婴儿吓了一跳，这孩子分明是一个怪物！她的脸又长又
　　窄，如同马面。颧骨突起，额头前倾，鼻子扁平，眼睛深邃活像猴子。
　　“子艳，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如趁早扔了的好。”
　　“哪里？我都没有很好地看过她。来，给我看看。”梅子艳接过孩子一看，顿时头往枕边一侧她吓晕了！
　　“子艳！子艳！”庄四慌忙呼叫。
　　“唉！”好一阵子艳才叹了口气：“不知道前世作了什么孽！你长得帅我也算是村里的一朵花，可孩子这么丑，是不是山神爷跟我们开玩笑。”
　　“对，我找山神爷去！”庄四说完就抱着婴儿出了门。
　　大黄狗跟在他后面。
　　“山神爷：我夫妻二人拜你、供俸你，你却赐给我们一个这样的孩子，我们领当不起，只好把你的恩赐仍旧送还给你。”说完，他向神像拜了三拜，本想把婴儿放在神案上，又怕不稳当，于是把她放在拜垫上，就急急地走了。
　　“你把孩子抱到哪里去了？”子艳见庄四两手空空站在她面前便问道。
　　“丢在山神庙了。”
　　“是真的？”
　　“真的。”
　　“她到底是我养的一条生命，不管怎样我都应当抚养她。说不定以后会长得好看些。你还是去把她抱回来。”子艳说。
　　庄四正在犹豫之时忽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接着只见米米叼着婴儿的襁褓带站在子艳的床边。
　　夫妻二人同时伸出手接了婴儿，又惊又喜。
　　“庄四，这狗跟我们一起拜山神牠真的也通灵气了。今后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把这孩子带养成人。”她一面给孩子喂奶一面说。
　　“也许今后这孩还会有出息哩。”
　　“庄四，是弄璋还是弄瓦？”族长丑悦痴闻听庄四家养了孩子，也就不请自来了，他还没进屋远远的就喊。
　　“叔公请屋里坐。”庄四迎了出来。
　　“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族长刚坐下就要看孩子。
　　庄四只好把孩子抱了出来。
　　丑悦痴看过婴儿后差点就要连声喊“丑！丑！丑！”但他没有喊出口，只在心里暗叹：真是家门不幸啊！生出了这样的一个丑八怪。
　　“悦叔公，你是个文化人，请你给她取个名吧。”庄四递了根香烟给悦痴。
　　丑悦痴想，这孩子真算丑得名副其实了。如是说：“就叫‘如斯’吧。”
　　“好，叔公到底是有学问的人，这名字好听。”庄四抱着孩子进屋里。
　　子不嫌母丑，母自然也不能嫌女丑。梅子艳还是精心地抚育好自己的女儿她天天盼望如斯的颧骨会横向生长而扩寛脸腮，让鼻梁凸起。可是事与愿违，甚至她显得有些更丑了，那脸的两腮像刀削过的一样没有肉。
　　自从看到叔公丑悦痴见了孩子一脸的阴云之后，丑庄四便和妻子商量，今后孩子不再让人看。于是，他们收拾了一间靠后山和菜园的偏僻房间，让母女俩住在里面。平时倒也无所谓，只是每当梅子艳要外出，或是来了客人要出房打招呼时就会把如斯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这时好在有一条善解人意的大黄狗，牠会走了进去或摇着尾巴或坐着直守望着丑如斯。牠只要看见如斯哭，就会跑出去寻找女主人，站在女主人面前叫两声，如果主人还不理会，牠就会咬着她的裤脚管往房里拖。梅子艳回到房里，果然如斯不是饿了就是要换尿布了。如斯长到三四岁，大黄狗基本上会与她形影不离，牠让她骑在牠的背上，两手抓着牠的耳朵在房子里走。
　　如斯七岁了。
　　“妈，那几个伢妹子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小，他们每天背着包到那里去？”如斯坐在堂屋中，眼睛望着门外。
　　“他们是到学堂去读书。”
　　“那我也要读书。”
　　“读书要好多好多的钱，我们拿不出那多钱。今后我每天教你读书写字。”她实在不想把她送到学校受人欺侮。
　　梅子艳去市上买来书本，每天一课教如斯。
　　其实丑如斯除了面目丑陋外，其他一切都很正常。特别是她有一个聪明的大脑，母亲教她识字只一遍就能背能写。
　　庄四除了农耕以外在小河里还有一条小船，在农闲时往往一家三口都在船上从事水上小吨位运输。大凡水上人家无论男女老少都要练就一点水上功夫，一来方便洗浴，二来以防不测能水上逃生。如斯长到十二三岁便能和父母一道在水里自由翻腾。
　　
　　3
　　如斯长到十五岁，她的嘴唇显得很漂亮，小而红润，一口牙齿整齐细白，发出声音如铜铃般悦耳。有时她听到母亲唱歌，她也会跟着唱，而且唱起来比母亲更甜润动听。
　　梅子艳心想这孩子一天天长大了总不能长期让她呆在家里，得慢慢地教她劳动。于是她带着女儿经常在屋后菜园种菜，上山采茶，深山打柴。
　　一天，庄四担满一缸清澈透底的井水，如斯去舀水帮妈妈做饭，她揭开水缸盖刚伸出勺子，大叫一声“鬼！”就倒在地上。
　　梅子艳见状吓了一跳，忙到水缸去看，只见缸里现出自己的倒影。她明白了，是如斯被自己的倒影吓坏了。于是扶起如斯，慈祥的母亲双泪如泉涌。
　　长期以来，为了不让如斯知道自己长得丑，梅子艳除了不让她接触外人外还不让她照镜子。她自己梳妆打扮都是躲开如斯，之后便把镜子锁在大木箱子里。因此如斯长到今天还不知道镜子为何物，当然也就不知道自己长的美与丑。
　　梅子艳把女儿扶到房里。
　　“孩子，世上是没有鬼的。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在水缸中见到的其实就是你自己。”
　　“怎么会呢？”
　　梅子艳打开箱子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如斯。
　　如斯接过镜子一照，一下惊呆了！好一阵，她把镜子往地上一砸，双手捂着脸放声地哭叫：“妈，我到底是人还是鬼？你长得那么漂亮，爸也长得帅，而我却是这样一副面孔！这太不公平了！”
　　“儿呀，妈讲个故事给你听。古时候有一个人家生了一个儿子又丑又黑，父母就把他抛弃了。那孩子的嫂嫂是个十分贤良的好心人，她收养了这个小叔子，精心抚育，送他上学。这孩子虽然长得丑但心灵十分聪颕，很会读书，后来竟成了流芳百世的国家栋梁之材。他就是中国历史上不畏权势严肃断案的有名的铁面无私的包青天。儿呀你生下来就是这模样，可我们不忍心把你弃而不育，而且也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你也要自强不息啊！”
　　如斯听了妈妈的这一席之话不声不响地走开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