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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

　　二 为伊无奈离家门（1）
　　张家三兄妹从姨妈家回到家，韵梅就三天两头吵着要解除婚约。张丞相和夫人问明原因，任凭百般劝解，韵梅总是不依，张丞相板起脸孔训斥了几回，韵梅就哭哭啼啼以死相逼。
　　
　　面对这样性格刚毅的女儿，张丞相夫妇也真没办法。张丞相无奈的说：“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李元帅那边如何交待啊？我们总得给他一个面子吧。”
　　
　　“给什么面子？！给了他面子，他还不更得寸进尺。婚姻要两个人情愿，成就成，不成就拉倒，不是由父母作主。”韵梅气呼呼地说。
　　
　　“你看你！越来越不像话！简直不把父母放在眼里。快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张丞相被大女儿的话激怒了。
　　
　　韵梅说了声“出去就出去！我还不想在这受你们的气呢！”就气冲冲地走出了客厅。
　　
　　韵梅来到妹妹的房间，见妹妹正在临摹字帖。韵梅痛苦地对妹妹说：“妹妹，要是你处在我这个位置，父母不同意自己的决定，你会怎么办？”
　　
　　“不自由，毋宁死！但你可不能真死哦，我还要姐姐以后好好的疼我呢。”韵诗放下笔，同情地看着姐姐，用狡黠的眼神提示说。
　　
　　“妹妹，谢谢你的提醒！我从今天起就开始绝食，看父母答不答应。”韵梅自信的说。
　　
　　韵梅绝起食来，不管父母怎么劝她都茶饭不吃，不过背地里，妹妹拿来的水果鸡腿她是大嚼特嚼，表面上她是做个样子吓吓父母的，要她这么早就死了，她还真狠不下这个心。
　　
　　韵梅的绝食，真的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弄得父母立即着急起来，两天下来，张夫人就急得眼泪直流，催着丈夫早点解除了这门婚约，张丞相禁不住老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只得答应想办法如何解除这门婚约。
　　
　　他请来朝中的三个跟自己关系很好的老臣到家来商议如何把这件事办得妥当。
　　
　　三位老臣知道张丞相想借他们是三朝元老的威望，和与张李两家不同寻常的关系，要他们从中调解。张丞相见他们露出为难之色，宽慰他们道：“李元帅性格好武，但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名贵的玉器。你们听说过一块叫虞美人的美璧没有？此美璧是楚汉时期项王送给虞姬的美璧，这块美璧在虞姬死后就隐迹世间。不瞒三位，此美璧现在就收藏于我家。为了女儿，我也不得不割爱送人了，只要三位把这块稀世之宝帮我送给李元帅，我想，他一定会答应解除这门婚约的。您们就放心的去吧。”
　　
　　三位老臣来到李府见到李元帅，奉上张丞相送的虞美人，婉言说明了来意。李元帅听闻此事，先是很吃惊难以接受，后来听说韵梅绝食几天，一想，强扭的瓜也不甜，我堂堂一个李元帅之子，还愁找不到漂亮的老婆不成？只是被女方悔婚传出去不好听罢。为了面子，不妨我写一纸解除婚约的书，这样传出去就便好些了，至于飞儿那边，再慢慢宽解他吧。况且对方也送来了一块稀世之宝，这样的补偿也值了。
　　
　　李元帅考虑再三，答应了张家的请求，他命人拿来纸墨，写下了一纸解除婚约的书交付三位老臣。只有李大夫人为儿子愤愤不平，心里很不情愿，但丈夫决定的事，她也不好说不同意。
　　
　　张家要求退婚的事很快传遍了李府的上上下下，有人说：“这种变心的女人不要也好！”有的说：“张家真的没有良心，咱们李公子哪点不好，诗文天下有名，退了算了。还愁找不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吗？”有的说：“咱们公子说什么也得争回这口气，这事如果传扬出去，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啊！”有的说：“是啊！咱们公子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大不了把这件事拿去给皇上评断！二夫人的哥哥可是当今的皇上啊，只要她肯出面，皇上一道圣旨，这婚事看她张大小姐还敢悔不？！”
　　
　　这些人议论纷纷，一看到李智飞走过来便马上住口，智飞觉得有点怪，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与平时不同呢？他对此有所觉察，他问服侍他的几个丫环什么原因，丫环们也不知道。
　　
　　智佳看着自己的哥哥还一直蒙在鼓里，很是为自己的哥哥伤心，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来到哥哥的书房，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
　　
　　智飞听到这个消息，有如当头被人猛击一棍，他手中拿着的一本书掉在地上，人呆呆地站立着一动不动，眼痛苦的睁着，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智佳看着哥哥的这种模样，吓得拼命的摇着哥哥，急切唤着“哥哥”。但无论怎么摇怎么喊，智飞都没有反应。智佳急得大声地哭了起来。
　　
　　丫环听到书房里的哭声，慌忙跑进来，她们看到智飞的模样，也急得流着泪不知如何是好，稍大的丫环书香镇定惊慌，马上分派人去报告老爷和夫人，同时吩咐一个男佣快去请大夫黄医仙。
　　
　　当李元帅和夫人赶来时，智飞已被人扶起躺在床上，他依然痛苦地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对父母的呼叫豪无反应。
　　
　　李大夫人抱着儿子失声痛哭，李元帅和二夫人也流泪满面。看着众人给儿子喂开水，用热巾给儿子敷头，掐着儿子的人中，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更让他们心里有如火焚一般。
　　
　　就在众人乱嘈嘈哭啼啼呼喊喊的当儿，黄医仙背着药箱来了，他先和李元帅见过礼，问明了病情发生的原因，然后拨开智飞的眼皮看了看，又用手为智飞号一会脉，查看完病情后，他微笑着抬起头来。
　　
　　黄医仙的微笑仿佛是一剂镇静剂让所有在房内的人看到了希望。
　　
　　“黄医仙，我儿的病情怎样？”李元帅和夫人异口同声的急切的问。
　　
　　“李元帅，李夫人，您们公子的病情没有大碍，只是因为心脑宊然受到痛苦的打击，经脉一时受阻所致，只要我用银针慢慢为公子疏导好经脉穴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就会恢复如初。”说罢，黄医仙取出银针，用火把银针炙热，然后按着穴位，一个一个地仔细针灸，黄医仙针炙第一穴位时，智飞发出了痛苦的轻吟，这声小小的轻吟，对众人来说就是一个大大的欣喜.黄医仙针灸完毕，又开了几剂调理的药方，吩咐如何煎服。
　　
　　送走了黄医仙，李元帅赶紧命人去按方抓药，他和夫人看到儿子嚅动着嘴唇，流着眼泪痛苦地望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如针刺般的难受。他们一直守在儿子的床前，直到家人把药煎好，李大夫人亲手把药一口一口的喂到儿子的嘴里，同时口里不定的安慰着儿子。等到儿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们交待好丫环才离去。
　　
　　此后，李大夫人每天都要到智飞的房中看望儿子几次，李元帅因为每天都要上朝，去得早，回来有时太晚，只能看望一次。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一天天好起来，能动手…能吃饭…能说话…能走路。每一个进步都让他们无比的喜悦。
　　
　　同时，为智飞付出无数辛苦的丫环们也恢复了以前的欢声笑语和㳕漫天真。尤其是书香，对智飞照顾的是无微不至。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智飞恢复如初，只是不如他以前般的潇洒，总是郁闷不乐的，心事重重。他很少外出，大多时间呆在书房写诗作画，妹妹智佳知道他为退婚的事还耿耿于怀，时时来陪他，和哥哥聊天，论诗评画，有时要哥哥教她书法，有时要哥哥教她琴艺，高兴时两人还会下棋练剑。让哥哥在和她的相处中慢慢忘却痛苦。
　　
　　智飞因退婚生病的事也传到了张府，张丞相为此很是愧疚，韵诗内心特别替智飞担心，她多少次暗中祈祷，祈求上天保佑智飞平安无事。韵梅也为此颇有内疚，但她一想起智飞那张满是疙瘩的脸，和他那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她这种内疚的心情就被气恼所代替，“不是我无情，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要嫁的是武功高强相貌英俊的丈夫，谁让你不配呢！”
　　
　　除韵梅这样嗤笑智飞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讥嘲着智飞，那就是智成。
　　
　　“整天就知道诗，诗，诗，怎么样？现在把快到手的老婆也诗走了吧！你以为每个女孩子都会被你的诗迷倒。我就配服韵梅这样的姑娘，要不是和你以前有过婚约，我还想娶她呢。”
　　
　　他干脆写了一首诗又不像诗的诗给哥哥以示嘲弄。“你得一首好诗吟，我获一位佳人心，临终回首一生事，看谁赢取风流名。”
　　
　　智飞对弟弟的嘲讽装作若无其事，也写了一首诗回击弟弟。“佳人是好诗，好诗吟佳人，吟诗对美人，不负风流名。”
　　
　　智飞由于从小聪颖，颇有才气，母亲对智飞的疼爱多于智成，智成便对哥哥非常妒忌，他仗着父亲对自己的溺爱总是跟哥哥明争暗斗，有时故意给哥哥难堪。
　　
　　“二公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大公子，大公子好歹也是你亲哥哥啊，你怎么把他当仇人一样对待？”丫环书香听到二公子取笑自己的主子，听了很是气愤，大胆的反诘着智成。
　　
　　“哟，小丫头片子，你这么护着你主子，恐怕不只当他是你主子吧，我看你是把他当你男人了，说不定你们真还有一腿呢。别让我以后抓住你们的把柄，让我给你颜色看！”
　　
　　“你…你…二公子，你说话可得文明点。没见过像你这种公子爷的！…”书香气得说不下去了，两行委屈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哼，小狐狸精，你想迷倒你家少爷，今后捞个贵夫人做做？没门！我看你就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智成！看你说出了什么样的话！我知道你素来不把我这个做哥哥的放在眼里，但你在我面前得尊重服侍我的丫环，她们是清白的，不要让你这张嘴辱没她们的名声！”
　　
　　看到书香气得要死的样子，听着哥哥怒气冲冲的喝斥，智成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智飞掏出手帕为书香擦干了眼泪，正想放回袋里，被书香一把夺去：“大公子，这手帕沾上了我的眼泪，你放在袋里不干净的，你就给了我吧，以后不在公子身边，见着它就像见着公子似的……”书香说着说着又流起眼泪来，她瞧见丫环画音向他们走来，赶紧用手帕擦干眼泪，匆匆收好在衣兜里，装着没事一般跟智飞观赏着池子里的鸳鸯戏水，荷花上的一对彩蝶飞舞。
　　
　　“大公子，刚听小石头从外面办事回来说，说张家的大小姐，七天之后要在都城搭擂台比武招亲，凡是符合年龄的少年都可参加，最后得胜者能打败张大小姐本人的，就算是张家女婿了。大公子，你得想个法子呀，不能让张大小姐就这样遂了心愿啊！”
　　
　　“你说得是真的吗？”智飞怀疑地问，但语气中透出几分欣喜。
　　
　　“小石头说，告示都贴出来了，这几天街上可热闹了，要是不信，你到街上看看去。”
　　
　　“好！很好！这样就好！”智飞高兴的说。
　　
　　“好？好什么呀？人家张大小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你还这样高兴啊？画音不解地问，书香也疑惑的望着他。
　　
　　“好！我去打擂！”智飞坚定地说。
　　
　　“你也去？你的武功行吗？”书香和画音异口同声地问。
　　
　　“行，也得去！不行，也得去！”智飞斩钉截铁的回答。
　　
　　“好！我们支持你！”书香和画音兴奋的说。
　　
　　“我们去街市打听打听吧。”智飞对两个丫环说。
　　
　　智飞带着书香和画音来到了热闹的街市，街市果然每隔四五百步就贴了一张告示，告示说得和画音讲得一模一样，比武招亲定在七月初七，为期三天，参加者必须是十六到二十岁的英俊少年，在一群议论的人中，混了一个少年，这少年衣衫破旧，满是尘垢的脸上有一双明亮水灵的眼睛，鼻子挺削，嘴巴小巧，相貌倒生得像个姑娘模样。他就是上次被韵剑飞身下马夺回银两的行窃少年。只见他快速地把手伸进一个壮汉的衣袋里，掏出了一锭白银，就在他要放进自己口袋的时候，却被壮汉迅捷的抓住了手，不容少年反抗，壮汉就用双手操起少年往地上用力一抛。好个少年，就在即将落地之时一个乳燕飞天，硬是生生飞起一丈多高，掠过人们头顶向外奔离去。壮汉不甘示弱，别看他身体高大，但轻功一点也不比少年差，他以迅雷之势飞到少年前头，当头就是一个厉害的霹雳掌，少年只感眼前一股电光火气向自己袭来，压得胸口闷闷的好难受，眼看就要受到致命的打击。
　　
　　“好汉手下留情！”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智飞大声对壮汉叫道，并不顾一切地拦在了少年的身前。
　　
　　“请问阁下是谁？”看到智飞一身华丽的锦衣，气度不凡的形象，壮汉疑惑的问。
　　
　　“小弟李智飞，阁下想必就是闻名江湖的火爆霹雳手雷大侠吧。我素仰阁下大名，知道阁下是行侠仗义的好汉，从来容不得别人有失道义的行为，但我看这位小兄弟家境贫寒，没办法才走到这一步，你就暂且饶他这一回吧，给他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想不到小兄弟就是名声噪耳的少年才子啊，幸会！幸会！今日我霹雳手雷震就看在李大才子的份上，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今日在下有事在身，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就此别过了。”霹雳手收回就要击打到少年身上的一掌，抱拳说完，就飞步而去。
　　
　　“谢谢李才子仗义相助，请受水鱼儿一拜，小弟对李才子的恩情铭记在心，下次一定不再做这样的不义行为。”水鱼儿明亮的睛眼中既含着惊喜又含着一份羞怯。
　　
　　“水鱼儿，一个很有趣的名字。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下次可千万不能再做这种勾当了，不然真的会成为别人的鱼肉的，看你的情形想必是身处贫难之中才不得以做这种行当，但若还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就像今天一样会失手送命的。我身处富贵之家，但深知下层百姓谋生之难。我赠你十两纹银，你拿去做些正当的卖买，此后一定要走正道，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智飞说罢从衣兜里掏出十两白银给了水鱼儿。
　　
　　水鱼儿犹豫了一会，才伸手接过白银，含泪拜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