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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诙谐  轻松  战争  传奇

　　第三集
　　
　　3－1、靶场，日、外
　　〈切〉
　　两个被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交叉着挡在高升五人的头顶，肖武和雄大壮各持一枝，树枝上的叶子还算浓密，将五个人和强烈的日光稍稍隔开。
　　吴有真正抱着枪愁眉苦脸地揉着肩头诉苦。
　　吴有真：此物着实厉害，我扳它一下，它就撞我一下，扳一下，撞一下，算起来，我亏得很，这边的肩膀都撞得没知觉了。
　　雄大壮：嗳，老大，为啥俺总打不到靶子上？难不是俺的子弹也被母的勾去了？
　　梁三：你听他胡扯，什么公的母的，你问他还不如找头猪问问，你没打中靶，他也一样，是一枪没中。
　　高升（不理采梁三）：这打枪啊，要有三个境界，一呢，是把枪当家伙使，用它就很命地造它，不用，就扔一边去，这是最低等次的用枪方式，一辈子提高不了;二个呢，是把枪当朋友，这境界就高了，那打出的枪，可以说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第三个是人枪合人，这可就难了，要达到你就是枪，枪就是你的境界，那样，才能随心所欲，这是用枪用到化境了，知道什么叫化境吗？就是化成神仙的境界，枪法打到了成仙成神的境界，我也真想像不出是怎么个状况来。
　　梁三（冷笑）：听他胡扯，他这个从未摸过枪的人，却在这里大谈打枪的三个境界，这不是太可笑了嘛。
　　高升：嗨——，你怎么知道我没摸过枪？
　　梁三：别说，你干的那行也是门手艺，说你没摸过枪是屈了你，也许是摸到手里过，不过不会用，丢地沟里了。
　　高升：真是小瞧人了，还不瞒你说，枪这玩意我打小就摸，我是摸着枪长大的。
　　梁三：谁信呐。
　　高升：谁让你信呐。
　　肖武：我信，哥，你不妨说说。
　　吴有真：嗯，愿闻其详。
　　高升（叹口气）：其实啊，我家祖辈几代都是猎户，以打猎为生，传了几代了，过去打猎用弓箭，后来换成鸟铳，再后来，就是猎枪，我自小摸的枪就是家里的猎枪。
　　肖开武：原来哥是猎人。
　　高升：我不是，做猎户是老一辈的事了，传到我爹的时候，就转成农户，种地为生了。
　　雄大壮：为啥呢？
　　高升：山上已经没啥东西可打了，除了野兔山鸡，大一点的家伙都干绝了，只好收了枪种地，种地归种地，打小我爷爷就教我打枪，我爷爷的枪法，那才叫一个准呢，打兔子不算本事，打那个老鼠，跑得飞快的田鼠，一枪就打爆。
　　肖武：那哥你的枪法呢？
　　高升：我也不赖啊，我不好杀生，所以我不打别的，专打老鼠尾巴，我们那几里方园，满地都是没尾巴的老鼠。
　　梁三：吹吧，使劲吹，吹得越玄越能唬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干啥手艺的我清楚得很，你家哪是什么猎户世家，是三手世家吧？
　　高升（摇摇头）：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我们那里闹了三年天灾，颗粒无收，紧跟着又来了场瘟疫，有的村子全村都死绝，真逼得没辙了，就举家就去闯关东，可巧，那年不知哪几家军阀为了啥事打起来了，直打得昏天黑地的，到处是逃命的老百姓，到处是趁火打劫的乱兵，我和家人就是被乱兵冲散的，自此以后，我就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了。
　　吴有真（叹息）：悲哉，哀哉，不幸之人，何其多哉？后事又如何呢？
　　肖武：哥那时候只有十多岁，离了父母能活下来，一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高升：江湖人嘛，不吃苦不受罪那能叫江湖人，后来，我结拜了一帮子过命的兄弟，一起走南闯北，也挺快活，（忽一声长叹）可惜后来，我们的运气越来越背，兄弟们一个个都失散了。
　　梁三（冷哼）：都蹲大牢了吧。
　　高升（不理梁三）：不过呢，这些年的江湖也没白闯，至少咱还闯出个名头，江湖朋友给我喝了一号，叫技压南北镇西东无影神手。
　　肖武（吃惊）：名头不小啊。
　　梁三：自己封的吧？
　　雄大壮：啥叫无影神手？
　　吴有真：就是说，他的手神奇得就像神仙的手似的，没有办不到的。
　　雄大壮：哦，那就是说大哥的枪法也准得和神仙一样了？
　　梁三：呸——，想哪儿去了，那是形容他的那门特殊手艺，枪法？听他吹，让他贴着靶子打也未必能打中。
　　高升：三啊，你这是怎么说的，枪是用来打活物的，不是用来打死物的，这靶子就是一死物，打死物有什么用，打进去一万发子弹，它还是死物一个，有意思吗？咱的枪是打活物的，打得中活物那才叫真正的枪法。
　　梁三：嘿哟，又吹开了不是，死物都打不中，还打活物，嗳嗳，伙计们给老高找个活物来，咱们都看看咱这位老大的手段。
　　雄大壮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四外乱扫，忽然用手往远处的天空一指。
　　雄大壮：你们看，那里有一只鸟。
　　〈切〉
　　天空中飞翔着一只色彩斑斓的鸟。
　　
　　3－2、通往靶场的路上，外，日
　　色彩斑斓的鸟在半空飞，飞了几个盘旋，就向下俯冲，忽地再一扇翅膀，缓下来速度，一双巧爪就抓住了一个人的肩头，随即，展开的羽翅也收了起来。
　　陈副官抚了抚站在肩头鸟，兴冲冲地从后赶上陈元良。
　　陈副官（低叫）：司令。
　　陈元良（一瞪眼，低喝）：你来干什么？没看我陪着日本人吗？
　　陈副官：司令，这个鸟，鸟我给您带来了。
　　陈元良看到陈副官肩头的鸟，马上眉开眼笑，转过头向冈野一哈腰。
　　陈元良：听说冈野太君非常喜欢养鸟，是吗？
　　胡翻译把话翻译给了冈野，冈野的一双眼睛此时正盯着陈副官肩头的那只鸟。
　　冈野（点点头）（日语）：是的，我很喜养鸟。
　　陈元良（笑容更鞠）：听说冈野太君有这个爱好，所以，我费了很大周折，花了不少钱，才搞到这样一只神奇的鸟，这真是一只神奇的鸟啊，它可以听得懂中日两国语言，如果你冲它喊——去中国，它马上就飞走了，可是无论它飞多远，你只要再喊声——回日本，这只鸟立刻就会飞回来。
　　冈野听了半信半疑，用手指着鸟。
　　冈野（日语）：你来一遍。
　　陈副官：去中国。
　　陈副官肩头的鸟一展双翅，向天空扑扑飞去。
　　陈副官：回日本。
　　半空里的小鸟一折身，倏地就俯冲而回，飞到近前挥了挥翅膀，又稳稳落到陈副官肩头。
　　冈野（双手一拍）（日语）：太妙了，太神奇了。
　　陈元良：这是一只神鸟，它飞越在大日本帝国和中国之间，它代表着两国一衣带水的世代友好和兄弟般的感情，我已经给这个鸟起了一个象征日中亲善友好的名子，叫——日中世代亲善鸟，我想把这只鸟赠送给冈野太君阁下，不知冈野太君意下如何？
　　胡翻译（斜睨了陈元良一眼）（日语）：陈队长说，这只鸟是他从马戏团买来的，专门找人训练过，能听懂几句人话，他准备把这只鸟送给阁下您。
　　冈野（高兴地）（日语）：哦，很好，很好，这只鸟真的能听懂日语？
　　陈元良（忙点头）：听得懂，听得懂的，太君不妨用日语喊喊试试。
　　陈副官把鸟小心翼翼地放在冈野肩头上，还献媚地为冈野的肩头掸了掸灰，陈元良见状，一皱眉头，拍了拍陈副官。
　　陈元良：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陈副官很无奈地瞧了冈野一眼，心有不甘地走开了。
　　冈野很兴奋地抚弄了一会站在肩头的小鸟。
　　冈野（大喊）（日语）：去中国。
　　小鸟展翅飞上天空。
　　冈野（高喊）（日语）：回日本。
　　小鸟扑楞着翅膀迅速飞了回来，落到冈野肩头。
　　冈野（大喜）（日语）：很好，很好，我太喜欢它了。
　　不用胡翻译翻译，陈元良也听得懂冈野的称赞，于是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更殷勤了。
　　冈野又轻抚了一下肩头的小鸟，抬头向前方看了看。
　　冈野（日语）：训练场还有多远？
　　陈元良：不远了，绕过前面这排房子就到了。
　　冈野点点头，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又按捺不住新奇和兴奋，侧脸向小鸟喊。
　　冈野（日语）：去中国。
　　小鸟一展双翅，忽地飞了出去，冈野仰望着小鸟的飞姿。
　　冈野（日语）：真是只神奇的鸟，太美妙了。
　　小鸟在半空盘旋一会，便向前飞，冈野的眼睛追着小鸟伸向远处，前方正冲着刺眼的阳光，冈野眯起了眼，他怕小鸟飞远，就忙高喊。
　　冈野（日语）：回日本。
　　恰在此时，传来一声枪响，枪声是从训练场传来的，众人没有在意，继续眯着眼等待从空中飞回来的小鸟。
　　冈野（日语）：回日本
　　小鸟没有回来，众人换了好几个角度向天空眺望，可是，天空中除了偶尔掠过的麻雀外，并没有小鸟的影子。
　　冈野（声带绝望）（日语）：回日本——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看到有两个士兵在前方的草地上蹿跑，不一会就停下来在草地里寻找些什么，接着其中一人从草间拎起一个色彩斑斓的小东西，两人掉头跑了回去。
　　胡翻译（摇摇头）（叹气自语）：回日本，恐怕是不行了。
　　陈元良直愣愣地瞧着远处的士兵。
　　陈元良：那是神鸟吗？
　　身后的亲随：是，是神鸟。
　　冈野向前追出两步，回头问。
　　冈野（日语）：前面是什么人？
　　陈元良：应该是新兵，他们正在进行训练。
　　冈野（咬牙）：八嘎——
　　
　　3－3、靶场，外，日
　　梁三的嘴大张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只没有头的色彩斑斓的鸟，这只鸟被肖武拎在手里。雄大壮是和肖武一齐寻回鸟的，他已经赞叹了半晌，仍继续地赞。
　　雄大壮： 太神了，老大，你不愧是俺们的老大啊，你就是那个神仙手，真的没错。
　　吴有真：神手，神枪！世之罕见啊！
　　高升也面带着奇异，把个没头的鸟盯了一会，长吐了口气。
　　高升：可怜的小鸟啊，我真奇怪，你别的地方不飞，为什么非要往枪口上撞不可呢，唉，罪过，罪过，你在天有灵不要怨我，要怨就怨那个叫梁三的人，是他逼死你的。
　　（画外）陈元良：哪一个是梁三？
　　这声吼叫突然从圈外响起，五个人吃了一惊，急忙扭头看去，看到了陈元良、冈野一众人，于是他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陈元良（双手叉腰）（厉声）：谁是梁三？
　　梁三没的吱声，他已经吓呆了，他双的腿在不停地抖。
　　陈元良：班长是谁？
　　高升（举举手）：我，是我。
　　陈元良：开枪打死太君神鸟的人，是梁三吗？
　　梁三（疾呼）：不是呀，长官，不是我，我没那个能耐。
　　陈元良（盯住梁三）：你是梁三？
　　梁三（几乎要哭）：是，我是，我没打鸟。
　　陈元良：你说，是谁打的？
　　梁三：是……
　　梁三本要去看高升，却狠力一低头，不说话了。
　　陈元良：快说，不说说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