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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都市  动作  寻宝故事

　　《梅花瓶》 中篇小说
　　
　　作者/飞向天宏
　　
　　（一）
　　
　　王纪刚在医院住院回家，不到半个月又被救护车火急火燎送回了抢救室。吴茱眼睛都哭肿了，担心王纪如果有个好歹的话，她日子也不好过。最关键的还有一件一直流传的、风涌云起的大事，关于江湖上曾经轰动江南两岸的梅花瓶去向不明了。唯有王纪有点线索，万一王纪撒手人寰那就如断线的风筝了。
　　
　　吴茱守在病床沿，一口一口喂着营养品，王纪闭着眼慢慢嘴嚼。王纪左手、右手都打着吊瓶，他的毛病又患了。与他一起住院的病房里，住着一位七十挂零的老头。他也姓王，平时很少出声。他几分钟就哼一声，看来这呻吟声是痛苦还是有其它隐喻？
　　
　　门开了，一位中年汉子站在王纪病床旁边：你们都在场，我问你们那本子到底放在哪儿？如果哥不告诉我今天我就不走了，他气冲冲地说。吴茱用中指放在嘴边表示不要做声，她迅速放下营养品，用手招招叫他出门问到底什么本子。
　　
　　老三，你大哥都病成这样，你气凶凶跑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非要逼死你哥不成!吴茱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思绪用手指着老三。
　　
　　什么意思？我问他那本子放在何处，我逼了他吗？老大始终不说，他不可能独吞这价值连城宝贝吧？
　　
　　吴茱这下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老三怕老大一命呜呼，记录梅花瓶下落的小本本在哪里，我自己都不清楚啊，江湖上传说梅花瓶是不是谣言？那小本本真的是记录这价值连城的梅花瓶行踪去向吗？
　　
　　王氏一家族，到王纪这代已有十代。据王氏家谱记载，最早是从四川成都做生意才来到这儿。王氏在这安家，一代一代相传，以贩卖四川特产过日子，久而久之就在这四周环山的山脚下扎安居乐业了。
　　
　　提起王纪兄弟三人，王纪老大，忠厚老实，待人和善，他对二弟、三弟非常关心。父亲死的早，母亲临终时叫住王纪：纪儿，我……我身体不好拖累你们了。你是家中兄弟的老大，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特别是老三我放心不下，你要好好照顾呀。我要去找你爸，省的他在哪边一个人孤单。我若是去了他就有伴，我和你爸就永远在一起，互相照顾。王纪当时只有十五岁，老二老三还小不懂事。王纪死死地拽着他娘的手：娘，你会好起来的，现在医学科学发达，我一定要把你治好的。她微微笑着拽紧儿子王纪的手：傻儿子，你有这份孝心，我知足了，我知道我不行了。你兄弟三人，算你老大，你爹去的早，娘身体不争气，你们又小，我若去了就带好两弟弟……王纪泪水不断流，哭的更厉害。
　　
　　王纪那年就中途辍学了。他的老叔把他介绍一个捏瓷器的熊师傅。王纪很聪明，一看一学就会，熊师傅总是笑呵呵的，逢人就拿这得意徒弟为话题：你们别小看我这徒弟，他真有天赋，十五岁时是他老叔托福给我，当时我嫌他小，结果真的"穷家出才子"。
　　
　　隔壁的吴师傅也喜欢这小伙子，夸他挺能干，个子小些但有智慧的头脑，这脑袋要是继续读书将来不得了。
　　
　　有一天，隔壁的吴师傅找熊师傅喝酒，吴师傅也叫上了王纪。吴师傅是做小生意买卖的，生有一女，快二十岁，长的水灵灵的，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在这镇上算是一位美女。马上就将要高考，她报考大专，毕业后分配在粮食局上班。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吴师傅想通过小酒试探一下熊师傅的下落，又顺便亲自当着他的面，问问后生王纪有什么思法。
　　
　　来、来、来，老熊上坐，小师傅王纪别凄生哟!吴师傅笑眯眯说。熊师傅也是个酒鬼，好这一口，一天不抿一、两口心里撇着慌。
　　
　　哈哈，那熊某就不客气啦，既然吴叔叔看得起咱们你也一起陪陪他吧。
　　
　　老吴呢，什么大喜事？非要请上我师徒俩喝上几杯？熊师傅落座，王纪还站在一旁愣着。
　　
　　王纪呀，别凄生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说不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吴师傅很高兴，他拧开了二锅头，往高脚酒杯斟酒。
　　
　　王纪你要不要来一杯？吴师傅很地道的，正要往玻璃杯斟酒，王纪连忙站起身。
　　
　　吴叔叔，我不喝酒的。他把酒杯放到一边去了。
　　
　　年轻人要学会喝酒，殊不知男人活在世上，不抽烟、不喝酒，啥意思也没有，哈哈。他们两师傅正在谈谈笑笑。
　　
　　王纪呆呆地望着师傅和老吴，一个小时后二瓶二锅头下了肚，开始他们面添红色，话也多起来了。三句不离本行，先谈自己生意，后又扯到王纪头上了，老吴终于开口说道，王纪他愿意不愿意讨媳妇吗？
　　
　　熊师傅笑呵呵：我这个徒弟当然愿意，那要看是那家的千金嘛。我徒弟真是百里挑一，熊某带过十二位，就算王纪最满意，关门弟子，我正准备收他做儿子呢。老熊我吴某正要收他做儿做女婿。
　　
　　熊师傅站起身，拧开第3瓶二锅头：我徒弟做你女婿，你想的美!我不同意，我不愿意，哈哈。
　　
　　吴师傅抢着把酒拧开：不行也得行，今天喝了我的酒，我的话就生效，我……我就一个宝贝女儿，嫁给王……王纪很般配嘛!王纪抢过师傅和老吴的酒杯。
　　
　　师傅你们都在说酒话!吴师傅从王纪手中夺回酒杯：就这么定了!
　　
　　骑着自行车的吴茱刚下班回家，车子上了锁走进屋，满屋子酒味：爸，你少喝点，您又醉了。老吴摇晃站起来：爸，今天高兴，我选中了女婿，吴茱你说爸高兴不高兴，从你娘走后，我就算今天最兴奋，你看清楚，这就是我的女婿，他叫王纪。
　　
　　吴茱挽着她父亲的手：爸，别乱开玩笑!老吴眼睛一顿：开什么玩笑？我这五年余仔细观察过这位后生，蛮不错的小伙子，天脚下难找呀……老吴呃呃呃打着饱嗝，她扶他走了房间了。
　　
　　王纪尴尬的也把熊师傅扶回去了。
　　
　　（二）
　　
　　翌日，吴师傅一早就来上门了。
　　
　　又请我喝酒？熊师傅半开玩笑的，老吴摇摇手。
　　
　　昨天酒气还在肚子里打滚，拆腾的我一整天。我也算做了一次"济公活佛"，不过昨天我高兴多喝了一口，红二锅头后劲大我头昏昏的，哈哈。
　　
　　熊师傅停下手上工夫：徒儿，拿师傅的醒酒茶来，我要和你吴叔叔品茶，一来帮老吴……不、不、不，吴叔叔醒酒；二来帮吴师傅清清肠胃，哈哈。
　　
　　半小时后，热腾腾的谷雨毛尖被王纪沏好后端上，王纪很有礼貌：吴师傅、师傅你俩老品茶。他退进正厅去帮自己的事了。
　　
　　果然好茶，叫什么来得？"老吴抿上一口热茶，清香可口，笑嘻嘻地说。
　　
　　你猜!猜中了有惊喜。熊师傅得意地捋须，吹了一口冷气，那个悠香满屋。
　　
　　反悔不？老吴迷着眼又抿上一口，用眼乜斜他一眼。
　　
　　男子汉说话算话，决不反悔。如果真的猜中了不但有惊喜，而且我还有一瓶茅台。老熊很爽快，吐噜咕噜猛喝一口茶，他习惯不怕烫嘴。
　　
　　好的!谷雨毛尖？老吴眨眨眼，观察老熊的表情。
　　
　　厉害，厉害啦!佩服，佩服啦，行家。老熊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熊呀!其实这茶具上已写的清清楚楚嘛，哈哈。今天我不喝茅台，我要惊喜，你不可以推卸刚才的承诺。老吴胸有成竹，咧着嘴。
　　
　　果然你是生意精，什么都瞒不过你，佩服、佩服啊。你昨天酒席上的话不是说酒话？老熊假装又喝一口茶试探着。
　　
　　绝对是真心话，女儿的婚姻大事我做的了主，他娘死的早，我辛辛苦苦把她拖扯大，她不听爹话还听谁的话？哈哈。老吴底气十足。
　　
　　那好，就这么定了，王纪也是苦命的孩子。父亲早亡，母亲前几年也撒手人寰，只留下兄弟仨，他老大，最小弟今年才十二岁。他们跟叔叔过日子，王纪是他叔叔介绍到这里学徒的，到今止已有八年了……老熊眼睛湿润了。
　　
　　老吴连忙打岔了：王纪的年龄是？
　　
　　二十四岁，也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惜父母不在世，有些事情我作为他的师傅，还是可以做的了主。
　　
　　老吴你千金多大？
　　
　　二十七岁，大他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就这么定了？王纪的婚礼简简单单，摆了三桌酒，老吴哪边的亲戚朋友两桌，老熊这头凑合一桌。摆上好酒，准备些好菜就这样喜气洋洋一整天完事了。
　　
　　老熊不把王纪当外人，王纪也对师傅可亲可敬，如同父子般。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而老吴最疼这女婿，千金看重，掌上明珠，自然而然女婚也看的重，"女婿半点子"。
　　
　　时光辗转，二十八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王纪和吴茱生有一男一女。儿子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女儿在读大三。那年单位不景气，吴茱下岗，粮食局五十岁一刀切，而王纪一份手艺不错，跟捏土瓷器、制坯子打交道，最后风餐露宿不小心得了一场大病。王纪不得不去住院，经专业确定：风湿性心脏病。这犹如晴天霹雳，意味着王纪不能再从事本职业，只能在家休养。吴茱为王纪的病到处求诊花了不少钱，还欠了一屁股外债。有一位权威各种心脏病主治专家告诉王纪夫妇俩，要想摆脱病魔必须要手术治疗，否则生命难保。这就给吴茱当头一棒，她决定再去借款，老父亲听后好女婿开刀，把留下养老的仅有五万元全部拿出来。儿子王天炳也经常回家看望父亲，工资一发下来就寄二千元回来，女儿王春荣在读大学时，勤工俭学，双休日打短工，有时担任家教，也可以维持自己，家里几乎不寄钱去。王纪的病是累出来的。他刻苦钻研，起早贪黑，还要帮师傅做些家务事。老熊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喝小酒，一天不吃半斤八两人就垂头丧气，有酒就浑身是劲，打晚班也不成问题。熊师母身体也是个"药罐子"，年轻时抽多了香烟。曾经戒过几次也无济于事，结果落得个"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病根，请过许多医生，吃过无数中西医药罔效。整天咳咳嗽嗽，吐浓痰，时儿张口抬肩，总是晚上喘不过气来立马送医院抢救。
　　
　　王纪为师母的老毛病也费了不小心事，找土郎中煎草药也不管用。王纪任劳任怨，把师母当作亲娘看待，有时她喘不过气来，陪她到天亮，倒屎倒屎不发牢骚。老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结果把真功夫毫不保留传授给王纪。
　　
　　十几年后王纪手艺越来越精，他的工艺品得到同仁们认可，获得顾客们的口碑，终于王纪出名了。
　　
　　王纪的作品经常获得奖项，老熊夫妇高兴甭提。老吴也为有这样的女婿沾沾自喜，做梦都说：女儿吴茱嫁对了郎!吴茱知道王纪的工艺品走俏，担心起来，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担心是其中之一，王纪一贯憨厚老实、怕被人家骗，所以王纪经常接到某某公司、某某老总、董事长之类邀请，她是最害怕王纪再次受骗。
　　
　　一九八四年三月，改革开放正飞跃的时期。王纪第一次接到王董事长的电话。电话那头来话，请王纪在三月十日到开封市一趟，这里将主办一场世界做瓷器工艺大演，要求王纪以他公司的名义参赛，大赛分别设有特别奖，一、二、三等奖项，其中答应给王纪一万元辛苦费。
　　
　　那是王纪满口答应，提前一天赶到，接待他的是两名普通人。他们把王纪带到开封市一家大酒店，在十楼的1028房间，一位假冒王董事长出现了。
　　
　　你是王纪吗？胖子开始说话了。
　　
　　王纪突然间觉得不对劲，他凝视他片刻：当然是，你不是王董事长吗？
　　
　　那位肥头大耳的家伙摘下墨镜：我不是董事长，我是……王纪见势不妙，就想退出房间早被另外两位拦住了，并露出狰狞的恶脸，冷笑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王纪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我为你们办什么事？王纪知道自己落了圈套，又不敢胡赖还是先淡定问问他们。
　　
　　嘿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纪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合作什么都好办？倘若你打什么歪主意休怪我们翻眼不认人。一个胖子語言很坚定的说，且带几分命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