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喻雪反有一种庆幸。但稍候外面似恢复了平静，包皖竟然走了。
37/主场：男宿舍旁
却说包皖走了，喻雪仍惊疑地愣了半晌。这时她打开窗户似乎也不见人影，方才放下心来。
但她仍不能平静，思绪甚至更加活跃。她开始转移了注意力，回想起刚才包皖那句话——
包皖旁白：“你道他（熊华）此刻在干什么？我刚从他住地经过呢，只见他趁着夜晚的月色，正蹲在一个水池边，身边放了一盆脏衣服，完全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反而学小女人那样在搓搓洗洗呢。”
转念间喻雪的思绪已不在包皖身上，而是重想到熊华。她忽然朦胧地似乎看到熊华仍一个人独自在深沉的黑夜里搓洗衣服呢……
这时，她有点激动起来，悄悄在房间里踱步转圈，忽然停在一个地方，开始找出一个提包，再从中翻找什么。终于，只见她找出一截已珍藏很久的旧牛仔衣袖布头来。
她疑神地望着这截旧布头，俨然看到了一份珍贵的信物。她不由打开房门，悄悄朝外面走去。
她径直来到了男生的宿舍边上，果见熊华正躬腰曲腿地蹲在一个水池子边搓洗衣服，动作虽然笨拙，但神情倒很专注。
喻雪也不惊动他，悄悄地只在他的侧面站着。而他只顾着自己手里的脏衣服和肥皂泡沫，也竟不知她的来到。
后来喻雪也蹲下去，帮着抓起了他手中的衣服，熊华方才惊呆了。
熊华惊呼：“哎哟，喻雪，你怎么来了？”
喻雪也不答话，也不帮忙搓洗，只是提起水池中一件已经褪色的旧牛仔服，凭借天空的月亮和某宿舍窗口透射过来的一点亮光，竟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终于，她抓住了那明显短了一截的衫袖，还与自己带来的那截袖布头作了一个衔接，正好吻合无误！
喻雪顿时有了记忆，仿佛感到那一幕犹在眼前——
回忆。春日夜寒，一身素装飘然落水；流氓惊恐而逃，老包在岸上呼唤，黑暗中是熊华一头扎进水里，并划着水朝她游来；而她作垂死挣扎，才一双手乱舞乱抓，由此扯下了那一截破袖头，随后失去知觉……但熊华仍在奋力救着她，并最终游到岸边，竭尽全力将她推上岸去，才又由老包等人接了过去……
【闪回】喻雪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猛伸双手紧紧握住熊华的手，由衷感激地：“哎呀，我终于明白，原来那晚真正下水救我的人便是你，难怪第二天我见到你便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既面善，又亲切，但始终没记起是怎么回事。而你当时因为救我都冷病了，不住地咳嗽，你还不肯明说，直使我蒙在鼓里。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难道你还要继续瞒我不成？”
熊华不好意思，只得承认：“当时我怎么说呢？你好像一心一意地认定老包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又去争什么功呢；当然，其实救你的人少了老包也不行！”
喻雪：“这我知道，他当时在岸上，而你却下了水，救起我的虽然是你们两个人甚至是多人，但最主要还是你呀！只怨当时我抱轻生念头，对于谁救我也没太感觉。但后来老包送我去了医院，而我也问了他一些由来，怎奈他自居其功，偏不告诉我的真相，这也可见老包这个人是有一份私心的。”
熊华忽然叹了一口气：“哎，不知我有一句话能不能讲，或许老包的私心倒是喜欢上了你；见你长得这么漂亮，老实说谁见了又没几份想法呢？”
喻雪瞪他一眼，嗔：“胡说！偏你就不是这种想法嘛！你为什么救了我反而逃避我？由此我才觉得你这个人不一般呢。相反老包因为私心虽笼络我，也欺瞒我，这就是他的不应该。所以虽然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可已在我的心目中大打折扣。”
话已至此，熊华听得也感动了，方才认认真真地再次注视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觉得她今晚更迷人了……
他的手原本被喻雪抓着，结果他有了力量，拿出男子汉的真正气概，反过来将喻雪的手抓在了手心，紧紧地攥住不放了……
俩人的目光开始在深情对望，俩人并不用言语，一切都能意会……
良久，喻雪脸上红得难看，才别移目光，使力抽出手来：“喂，熊华，让我来帮你洗衣服！”
熊华应允：“行，让我们来共同洗吧！”
于是俩人又一次达到了默契。
可是，正当他们情浓意切，双双搓洗衣服之际，突然一声断喝，又把两个人吓懵了。
只听包皖冲出来喝：“好哇，喻雪，方才任凭我怎样邀你，都被你拒绝，偏偏却来这里跟这小仔幽会了。难道我就那么令你讨厌？而他真就那么讨你欢心？可我决不是一个甘心落后、甘心失败的人！我早说过，我对你喻小姐是情有独钟，非你莫属，如果有谁想从中架一腿，我一定会和他挑战的！我这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哪怕采取非常手段。走着瞧吧――”
喻雪和熊华毫无防范，不由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叱吓懵了，他们还真似有一种后怕在等着……
38/主场：花前月下
此后喻雪和熊华俩人终于恋上了……
尽管当时经历了包皖来搅局那恐怖的一幕，但两人仍默默把衣服洗完，然后在月色下凉晒……
隔日天明，喻雪正处生理期，便请病假，回到了寝室休息。但她白巾扎头，有些憔悴，却也闲不下来，竟去凉杆上取下能华的那件牛仔服，然后抱回寝室，寻出针线包和那截破袖头，便一针一线缝起来……
待缝补好了，她忽有一种成就感，便去车间找熊华。熊华却没休息日，仍在照常上班呢。她于是找到他，兴奋地便要给穿短衫、露肌肉、一身干劲的他换衣服，这难免招来许多惊异好奇的目光；当然还不乏羡慕、嫉妒者……
老包便偶然经过，看见这一幕，故而沉下脸来，还故意干咳两声：“咳咳！你们在干嘛？喻雪，你不请病假的吗？”
当下喻雪便羞得面红耳赤，像被人撞破了秘密心思，不由难堪：“我是身体不舒服。但想到熊华有一件工作服破了，便想帮他缝补一下。大家都是同事嘛，有时互相帮助也是需要的。”
老包：“好一个需要？没那么简单吧。可你知道工厂是有制度的，工作期间禁止男女往来，更不准谈情说爱。你是分明是违反规定，逮住是要被处罚的。”
不料熊华大声：“你要处罚便处罚吧，多大的事。处罚不就是扣钱吗？你从我工资里扣除罢了……但却不关喻雪什么事，你只别扣她的！”
喻雪争着：“不，要扣我扣的，是我主动要帮他补衣服，并在他工作的时候来找他，都是我的原因。”
老包：“好啦！难道该罚谁我心里没有数吗？我也不怕你们互相争求，须知这样我就会感动吗？相反这回我更要重罚，你们权且做好思想准备吧。”
熊华：“有啥思想准备，重罚我也不怕，一切随你好了！”
熊华显然不屈服，嘴巴上也很刚强，但喻雪毕竟是女生，很有些难为情，于是低头还是从熊华身边走开了……
这一幕就这样揭过去。之后工作和生活照常进行，熊华和喻雪动辄还会在车间碰头，但两人除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往往脉脉含情地瞧一眼，在公开场合竟就不敢走得那么近了。
但也有一个晚上，熊华拿出勇气，竟主动来找喻雪，并邀约她去花前月下散步。起初喻雪有些顾忌，内心的忐忑溢于言表，但终也迈出了那一步，最后跟着熊华出去，并由他牵着手走了。
当然他们也没走多远，只是绕着厂房周边不停散步。待走得有点累了，见有一块草坪，两人又盘腿坐下，同时也就相依相倚，不禁互诉衷肠……
渐渐地夜已深沉，可不知怎的喻雪总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在他们的身边，或说是草丛树影后面，总似隐藏着一双夜猫子似的眼睛。这究竟是一双什么眼睛？——待他们机警地怀疑有人盯梢而起身探看，却又见真是一只猫影在茂密树丛里一掠而逝……
39/主场：邢梁药店
光荫如梭。这一天，阳光明媚。忽见一个扎着小辫，挽着衫袖的朝气蓬勃的姑娘，脚踏一辆自行车，从郊区来到了城里。继而又见她穿街走巷，来到榕门路上一家药店门前停下车子。她叫蔡兰子。
这家药店有招牌，上面写着：主营兽药、鱼药，而药店老板便是邢梁。
邢梁见有客来，忙躬身相迎。听他们互打招呼，分明正是老主顾。
邢梁堆笑：“哎哟，是你呀，蔡兰子小姐，老顾客了，欢迎光临啊！”
可蔡兰子一撅嘴马，调谑：“欢迎个屁！我来你店里，还不是专程送钱给你挣！”
邢梁：“别说这种话，大家都挣钱发财。现在鱼市看涨，养鱼的人也该有鸿利啦！”
蔡兰子：“养鱼的人能有多少鸿利？想挣钱也先被你们这卖鱼饲料、卖鱼药的店老板挣去了，像你邢老板就挣了我不少。”
邢梁调侃：“哎，‘要想禾长好，不想禾长草’，这哪有的事情？”
蔡兰子叹息：“唉哟，本来鱼好养，也能挣点钱，偏是鱼病多，实在不够买鱼药的花费呀！可不是？我竟隔三差五的就来你店里买药啦！”
邢梁奸笑：“哼哼，鱼与人都是动物，都有生命，人会生病，鱼也不例外嘛！”
蔡兰子有点烦躁：“是呀！但不管怎么说，鱼病就买药，且给我进店里拿药吧。”
随即蔡兰子进了店里，按照她所指，店主邢梁也拿好了几样药交给她。
蔡兰子仔细验过货，付款时，仍然：“喂，邢老板，可不会卖假药给我吧？”
邢梁忙又陪笑：“怎么会呢？蔡小姐是我店里的熟客，坑别人也不会坑你呀！而况，我还企望你再来呢。”
蔡兰子：“哎哟，我可不要你企望再来。有道是：‘认得财主多欠债，棺材铺里莫进来’。像你这药铺，我也是少来两回为妙啊！”
蔡兰子说着，便将几瓶药挂在自行车龙头上，正要骑车回去，偏见一个大家伙直冲跟前驶来——
40/主场：宝马轿车
蔡兰子显然吓一跳，不由大声喝叱：“喂，你怎么开车的呀？你想轧死人吗？”
谁料开车的人不以为然，而且嬉皮笑脸，他将车停在蔡兰子身边，且从驾驶窗口探出头来。
那是一辆宝马轿车，而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包皖。
蔡兰子对包皖很陌生，而后者分明认识她。他用车吓唬她原来是故意的，于是一阵嬉笑过后，竟又兴奋地同她打招呼。
包皖大声嚷：“嘿嘿，熊华的表妹——蔡小姐，你不认识我吧，可我认识你。好难得在我大舅药店前，竟然撞见你，你且先别走，我有几句话和你谈。”
蔡兰子莫名：“喂，你是谁嘛？怎么认识我的？还认识我表哥熊华？”
包皖解释：“我叫包皖，家里开五金加工厂的。讲到这你该明白吧。你那表哥熊华原在我家工厂上班，而你曾去探望过他，不巧碰到过我哟。可能你没太留意，而我对你的印象深刻，所以一见到你便就认出来喽。”
蔡兰子：“原来这样，我是去金工厂找过我表哥，但都过去很久的事了，想不到还让你记住。但你认识我又怎么样，今日找我有事吗？”
包皖：“我刚不说想和你聊几句吗。我曾听说，你和熊华原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而又不是直属血缘关系，所以你们父母曾经指腹为婚，居然为孩儿私订终身呢。这是真的吧？嘿嘿，而依我看，你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非常有夫妻相。首先熊华长得那么帅气高大，而你又生得水灵漂亮，这不是天生一对吗？”
可能谁都爱听赞赏的话，于是蔡兰子红着脸：“我表哥熊华帅气是不错，可我哪里漂亮呀，你也真会饶嘴弄舌。”
包皖：“喂，你的确很漂亮，而且活泼开朗，不然我也不会见你一面就对你影响深刻。说实话若不是得知你和熊华有关系，我都可能去追求你呢。”
蔡兰子更羞涩：“哎呀，你且别瞎扯，羞煞人！都讲有钱人家生出袴子弟，今日见了你才相信了。我也知道你包少爷家里开工厂，很有钱，凭着这些资本，所以就轻浮浪荡，无事生非，可我不吃这一套。倒是我反要问你，刚才你风风火火地开车截住我，就为谈这种无聊事作笑料吗？”
包皖：“啊，哪里哪里？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表妹爱表哥，原是天经地义，千古美谈！不过这里我倒想问一问，最近你俩的关系是否还如从前，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微妙变化吗？”
蔡兰子机警：“这话是什么意思？――哎呀，其实我俩的关系还仅是个意思，父母虽曾乱点鸳鸯谱，指腹为婚，但时过境迁，等我俩真正长大成人，直至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却只怕一人有心，而另一人无意啊！”
包皖：“哎哟，如何却说这种话？”
蔡兰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话？不过女孩子嘛，对这种事情尤其敏感，我便有些预感和忧虑！”
包皖猛然挑衅煽动：“嘿哟，或许你这预感和忧虑还真有些由来，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正有这么一件事。最近我厂里来了一位叫喻雪的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多情，熊华与她认识，早被她迷恋上了。于是俩人很快粘在一起，那真是干柴烈火啊！可是他自从有了她，恐怕就忘了你这个同样多情、漂亮、迷人的表妹喽！”
蔡兰子气愤地：“真有这种事？――哎呀，难怪说熊华最近老待在厂里，有假也不去串我家的门，不说他不关心我也罢了，可我妈――原是他的大姨妈，这个曾经用乳奶既喂我也喂过他的人，只怕都让他遗忘了，很久都不去瞻顾了。莫非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真的是在起变化啊？”
包皖故意火上浇油：“哎哟，有道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种现象也不稀罕！而况你与他的关系并没有明朗，他和你又长期不在一起，两地分居，难免不出问题的啦！”
蔡兰子性格倔犟，可也掩饰不住紧张：“不行！虽说我俩的关系没有明朗，但我对他还是有情有意的。所以，最近我还非得去看一看他。他不是仍然长期在你包氏工厂打工吗？而我看来他也没必要继续在那儿久待下去了。因为据我了解，他在你包家死心塌地干，可好像根本就没赚得多少钱，这是真的吧？”
包皖：“这是真的，但恐怕他现在就更赚不到钱喽，因为以前他没谈恋爱，还能多少积攒点工资，而今他交了女友，等于说他一边工作还一边‘泡妞’，而‘泡妞’难免要花钱，他那点工资还够吗？除此之外，在我家上班原是有许多规矩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准在厂里谈恋爱，这被逮住是要严厉处罚甚至开除的。所以与其将来造成严重后果，倒不如事先请你去劝劝他‘改邪归正’，别被美色迷住了，以至于朝三暮四、喜新厌旧。”
蔡兰子疑惑：“喜新厌旧，问题也不至那么严重吧？”
包皖鼓动：“没那么严重，可你也得去给他打打‘预防针’才好哇。”
蔡兰子终于点点头，又气呼呼地：“嗯，我是得去给他打‘预防针’，弄不好还非得把他从你家工厂揪出来。刚听你谈的情况，又是花钱又是谈恋爱，又要违反制度又要被罚款，那样终年累日的打工而赚不到钱，还不如提前辞退回家去！其实他辞退回家也并非没有他的活干，他可以回到我身边去帮我养鱼塘，帮我卖鱼嘛。嗯，我想想决定了，不日就去你家工厂找到他，我要告他去挣钱，这年头唯有挣到钱才是本事。别这样浑浑噩噩在厂里待，继续下去一点出息也没有。”
说着，她似乎认定了一个目标，便不再理会包皖，飞身跨上自行车，蹬动踏板便走了。
可她哪里知道，包皖这时仍坐在驾驶座上，不等将脑袋缩回去，已经露出两排板牙在奸笑！
之后邢梁迎出赶到车边来，包皖又同他打招呼：“喂，大舅，店里有牌友吗？”
邢梁：“你这外甥来了就知道玩牌赌博。可要玩牌不容易吗，你先下车来，我再帮你凑几个脚就是。”
于是包皖下了车，亲热地还一手搭在驼背的邢梁肩上，挽着他就往店里去。
41/主场：蔡兰子家
继说蔡兰子蹬自行车从城里出来，很快就来到一片池塘上。
她家住在城郊朝阳州农场水产连，四处都是池塘。而在一片汪洋水域间，沿着一条种着青草的堤埂，便见有几幢低矮的砖瓦平房，其中有一户，即是她的家。
见蔡兰子回来，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而有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大娘，早早地也在门前等她。大娘也即蔡妈妈。
这是个单亲家庭，看得出母女情深，相互依赖。见蔡兰子买来鱼药，蔡妈妈赶忙上前迎接，随后又协同作业，将药拌料等等，做着各种洒药前的准备。
再之后她们便从家里来到了池塘，母女俩又是割草又是挑肥料，又要撑船又要撒药的，好不一阵忙碌。
起初母女一个心事都在池塘上面，也没啥言语，只顾干活。可待将药洒完，可草料都扔进水面，看着鱼儿冒头吃草，忽听蔡兰子长吁短叹起来。
蔡兰子：“唉，今天累坏了。”
蔡妈妈：“兰兰，今天怎么了？我看从你今天进城里买药回来，情绪就不高，好像有心事。”
蔡兰子激动：“也没啥大事。妈，我不过是想起了表哥熊华；你瞧他，怎么好一阵子都不回家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蔡妈妈：“是呀，我也正思念这个孩子，忍不住要叨念他呢。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怎么许多天都不来看看我们呢。”
蔡兰子：“他不来看我们，我们就去看看他。妈，听说表哥在外面打工不如意，最起码是没挣到钱，如此还不如让他回来帮我们养鱼呢。老实说这阵子我还真累了，真想有一个人帮帮才好！”
蔡妈妈：“嗯，我也正这么想。唉，我的兰兰，你虽能干，可毕竟是女儿之身，而干我们这活常常是要靠体力的，这就需要一个男劳力。没有男劳力，你干活就会力不从心。虽然这期间做娘也会帮你，可老娘又能帮多久，毕竟还会渐渐老去。由此，既然提到熊华，他可是最合适人选，与其让他在外面打工，倒不如请他回来帮我娘俩养鱼。你说呢？”
蔡兰子开心一笑，几乎高兴得要欢呼：“我也正是这意思。老娘，你可和我想到一块了。那么明天我就去他打工的厂里，看看能不能把他揪回来。”
42/主场：办公室
却说这天，工厂秩序井然，工人们都在照常上班，却见蔡兰子蹬着那辆自行车来到了工厂。
她先被传达室拦住不让进。但她说进来“找人”，只要有理由，也就放行了。尔后就不提她。
那功夫在办公室，老包竟不在，没见他的身影，于是喻雪相对轻松了，便从里间来到外间，端着一个茶杯要等开水喝。
她打了饮水机热水器，听得到一阵咝咝声，便坐在沙发上稍等候。偏是这时，忽闻车间里明显有动静，一会儿还隐约传来一个女子找人的声音……
这引起了喻雪注意，但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故坐上沙发仍没起身，只是仰起脖子心生疑窦地在张望。忽然，又见一个人匆匆跨进了办公室，且端着一个更大的茶缸来讨茶。他竟是袁大猴。
袁大猴嚷：“哎，喻雪小姐，办公室里有开水吗？”
37/主场：男宿舍旁
却说包皖走了，喻雪仍惊疑地愣了半晌。这时她打开窗户似乎也不见人影，方才放下心来。
但她仍不能平静，思绪甚至更加活跃。她开始转移了注意力，回想起刚才包皖那句话——
包皖旁白：“你道他（熊华）此刻在干什么？我刚从他住地经过呢，只见他趁着夜晚的月色，正蹲在一个水池边，身边放了一盆脏衣服，完全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反而学小女人那样在搓搓洗洗呢。”
转念间喻雪的思绪已不在包皖身上，而是重想到熊华。她忽然朦胧地似乎看到熊华仍一个人独自在深沉的黑夜里搓洗衣服呢……
这时，她有点激动起来，悄悄在房间里踱步转圈，忽然停在一个地方，开始找出一个提包，再从中翻找什么。终于，只见她找出一截已珍藏很久的旧牛仔衣袖布头来。
她疑神地望着这截旧布头，俨然看到了一份珍贵的信物。她不由打开房门，悄悄朝外面走去。
她径直来到了男生的宿舍边上，果见熊华正躬腰曲腿地蹲在一个水池子边搓洗衣服，动作虽然笨拙，但神情倒很专注。
喻雪也不惊动他，悄悄地只在他的侧面站着。而他只顾着自己手里的脏衣服和肥皂泡沫，也竟不知她的来到。
后来喻雪也蹲下去，帮着抓起了他手中的衣服，熊华方才惊呆了。
熊华惊呼：“哎哟，喻雪，你怎么来了？”
喻雪也不答话，也不帮忙搓洗，只是提起水池中一件已经褪色的旧牛仔服，凭借天空的月亮和某宿舍窗口透射过来的一点亮光，竟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终于，她抓住了那明显短了一截的衫袖，还与自己带来的那截袖布头作了一个衔接，正好吻合无误！
喻雪顿时有了记忆，仿佛感到那一幕犹在眼前——
回忆。春日夜寒，一身素装飘然落水；流氓惊恐而逃，老包在岸上呼唤，黑暗中是熊华一头扎进水里，并划着水朝她游来；而她作垂死挣扎，才一双手乱舞乱抓，由此扯下了那一截破袖头，随后失去知觉……但熊华仍在奋力救着她，并最终游到岸边，竭尽全力将她推上岸去，才又由老包等人接了过去……
【闪回】喻雪恍然大悟，情不自禁，猛伸双手紧紧握住熊华的手，由衷感激地：“哎呀，我终于明白，原来那晚真正下水救我的人便是你，难怪第二天我见到你便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既面善，又亲切，但始终没记起是怎么回事。而你当时因为救我都冷病了，不住地咳嗽，你还不肯明说，直使我蒙在鼓里。现在事实摆在面前，难道你还要继续瞒我不成？”
熊华不好意思，只得承认：“当时我怎么说呢？你好像一心一意地认定老包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又去争什么功呢；当然，其实救你的人少了老包也不行！”
喻雪：“这我知道，他当时在岸上，而你却下了水，救起我的虽然是你们两个人甚至是多人，但最主要还是你呀！只怨当时我抱轻生念头，对于谁救我也没太感觉。但后来老包送我去了医院，而我也问了他一些由来，怎奈他自居其功，偏不告诉我的真相，这也可见老包这个人是有一份私心的。”
熊华忽然叹了一口气：“哎，不知我有一句话能不能讲，或许老包的私心倒是喜欢上了你；见你长得这么漂亮，老实说谁见了又没几份想法呢？”
喻雪瞪他一眼，嗔：“胡说！偏你就不是这种想法嘛！你为什么救了我反而逃避我？由此我才觉得你这个人不一般呢。相反老包因为私心虽笼络我，也欺瞒我，这就是他的不应该。所以虽然他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可已在我的心目中大打折扣。”
话已至此，熊华听得也感动了，方才认认真真地再次注视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觉得她今晚更迷人了……
他的手原本被喻雪抓着，结果他有了力量，拿出男子汉的真正气概，反过来将喻雪的手抓在了手心，紧紧地攥住不放了……
俩人的目光开始在深情对望，俩人并不用言语，一切都能意会……
良久，喻雪脸上红得难看，才别移目光，使力抽出手来：“喂，熊华，让我来帮你洗衣服！”
熊华应允：“行，让我们来共同洗吧！”
于是俩人又一次达到了默契。
可是，正当他们情浓意切，双双搓洗衣服之际，突然一声断喝，又把两个人吓懵了。
只听包皖冲出来喝：“好哇，喻雪，方才任凭我怎样邀你，都被你拒绝，偏偏却来这里跟这小仔幽会了。难道我就那么令你讨厌？而他真就那么讨你欢心？可我决不是一个甘心落后、甘心失败的人！我早说过，我对你喻小姐是情有独钟，非你莫属，如果有谁想从中架一腿，我一定会和他挑战的！我这人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哪怕采取非常手段。走着瞧吧――”
喻雪和熊华毫无防范，不由被这突如其来的喝叱吓懵了，他们还真似有一种后怕在等着……
38/主场：花前月下
此后喻雪和熊华俩人终于恋上了……
尽管当时经历了包皖来搅局那恐怖的一幕，但两人仍默默把衣服洗完，然后在月色下凉晒……
隔日天明，喻雪正处生理期，便请病假，回到了寝室休息。但她白巾扎头，有些憔悴，却也闲不下来，竟去凉杆上取下能华的那件牛仔服，然后抱回寝室，寻出针线包和那截破袖头，便一针一线缝起来……
待缝补好了，她忽有一种成就感，便去车间找熊华。熊华却没休息日，仍在照常上班呢。她于是找到他，兴奋地便要给穿短衫、露肌肉、一身干劲的他换衣服，这难免招来许多惊异好奇的目光；当然还不乏羡慕、嫉妒者……
老包便偶然经过，看见这一幕，故而沉下脸来，还故意干咳两声：“咳咳！你们在干嘛？喻雪，你不请病假的吗？”
当下喻雪便羞得面红耳赤，像被人撞破了秘密心思，不由难堪：“我是身体不舒服。但想到熊华有一件工作服破了，便想帮他缝补一下。大家都是同事嘛，有时互相帮助也是需要的。”
老包：“好一个需要？没那么简单吧。可你知道工厂是有制度的，工作期间禁止男女往来，更不准谈情说爱。你是分明是违反规定，逮住是要被处罚的。”
不料熊华大声：“你要处罚便处罚吧，多大的事。处罚不就是扣钱吗？你从我工资里扣除罢了……但却不关喻雪什么事，你只别扣她的！”
喻雪争着：“不，要扣我扣的，是我主动要帮他补衣服，并在他工作的时候来找他，都是我的原因。”
老包：“好啦！难道该罚谁我心里没有数吗？我也不怕你们互相争求，须知这样我就会感动吗？相反这回我更要重罚，你们权且做好思想准备吧。”
熊华：“有啥思想准备，重罚我也不怕，一切随你好了！”
熊华显然不屈服，嘴巴上也很刚强，但喻雪毕竟是女生，很有些难为情，于是低头还是从熊华身边走开了……
这一幕就这样揭过去。之后工作和生活照常进行，熊华和喻雪动辄还会在车间碰头，但两人除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往往脉脉含情地瞧一眼，在公开场合竟就不敢走得那么近了。
但也有一个晚上，熊华拿出勇气，竟主动来找喻雪，并邀约她去花前月下散步。起初喻雪有些顾忌，内心的忐忑溢于言表，但终也迈出了那一步，最后跟着熊华出去，并由他牵着手走了。
当然他们也没走多远，只是绕着厂房周边不停散步。待走得有点累了，见有一块草坪，两人又盘腿坐下，同时也就相依相倚，不禁互诉衷肠……
渐渐地夜已深沉，可不知怎的喻雪总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在他们的身边，或说是草丛树影后面，总似隐藏着一双夜猫子似的眼睛。这究竟是一双什么眼睛？——待他们机警地怀疑有人盯梢而起身探看，却又见真是一只猫影在茂密树丛里一掠而逝……
39/主场：邢梁药店
光荫如梭。这一天，阳光明媚。忽见一个扎着小辫，挽着衫袖的朝气蓬勃的姑娘，脚踏一辆自行车，从郊区来到了城里。继而又见她穿街走巷，来到榕门路上一家药店门前停下车子。她叫蔡兰子。
这家药店有招牌，上面写着：主营兽药、鱼药，而药店老板便是邢梁。
邢梁见有客来，忙躬身相迎。听他们互打招呼，分明正是老主顾。
邢梁堆笑：“哎哟，是你呀，蔡兰子小姐，老顾客了，欢迎光临啊！”
可蔡兰子一撅嘴马，调谑：“欢迎个屁！我来你店里，还不是专程送钱给你挣！”
邢梁：“别说这种话，大家都挣钱发财。现在鱼市看涨，养鱼的人也该有鸿利啦！”
蔡兰子：“养鱼的人能有多少鸿利？想挣钱也先被你们这卖鱼饲料、卖鱼药的店老板挣去了，像你邢老板就挣了我不少。”
邢梁调侃：“哎，‘要想禾长好，不想禾长草’，这哪有的事情？”
蔡兰子叹息：“唉哟，本来鱼好养，也能挣点钱，偏是鱼病多，实在不够买鱼药的花费呀！可不是？我竟隔三差五的就来你店里买药啦！”
邢梁奸笑：“哼哼，鱼与人都是动物，都有生命，人会生病，鱼也不例外嘛！”
蔡兰子有点烦躁：“是呀！但不管怎么说，鱼病就买药，且给我进店里拿药吧。”
随即蔡兰子进了店里，按照她所指，店主邢梁也拿好了几样药交给她。
蔡兰子仔细验过货，付款时，仍然：“喂，邢老板，可不会卖假药给我吧？”
邢梁忙又陪笑：“怎么会呢？蔡小姐是我店里的熟客，坑别人也不会坑你呀！而况，我还企望你再来呢。”
蔡兰子：“哎哟，我可不要你企望再来。有道是：‘认得财主多欠债，棺材铺里莫进来’。像你这药铺，我也是少来两回为妙啊！”
蔡兰子说着，便将几瓶药挂在自行车龙头上，正要骑车回去，偏见一个大家伙直冲跟前驶来——
40/主场：宝马轿车
蔡兰子显然吓一跳，不由大声喝叱：“喂，你怎么开车的呀？你想轧死人吗？”
谁料开车的人不以为然，而且嬉皮笑脸，他将车停在蔡兰子身边，且从驾驶窗口探出头来。
那是一辆宝马轿车，而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包皖。
蔡兰子对包皖很陌生，而后者分明认识她。他用车吓唬她原来是故意的，于是一阵嬉笑过后，竟又兴奋地同她打招呼。
包皖大声嚷：“嘿嘿，熊华的表妹——蔡小姐，你不认识我吧，可我认识你。好难得在我大舅药店前，竟然撞见你，你且先别走，我有几句话和你谈。”
蔡兰子莫名：“喂，你是谁嘛？怎么认识我的？还认识我表哥熊华？”
包皖解释：“我叫包皖，家里开五金加工厂的。讲到这你该明白吧。你那表哥熊华原在我家工厂上班，而你曾去探望过他，不巧碰到过我哟。可能你没太留意，而我对你的印象深刻，所以一见到你便就认出来喽。”
蔡兰子：“原来这样，我是去金工厂找过我表哥，但都过去很久的事了，想不到还让你记住。但你认识我又怎么样，今日找我有事吗？”
包皖：“我刚不说想和你聊几句吗。我曾听说，你和熊华原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而又不是直属血缘关系，所以你们父母曾经指腹为婚，居然为孩儿私订终身呢。这是真的吧？嘿嘿，而依我看，你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非常有夫妻相。首先熊华长得那么帅气高大，而你又生得水灵漂亮，这不是天生一对吗？”
可能谁都爱听赞赏的话，于是蔡兰子红着脸：“我表哥熊华帅气是不错，可我哪里漂亮呀，你也真会饶嘴弄舌。”
包皖：“喂，你的确很漂亮，而且活泼开朗，不然我也不会见你一面就对你影响深刻。说实话若不是得知你和熊华有关系，我都可能去追求你呢。”
蔡兰子更羞涩：“哎呀，你且别瞎扯，羞煞人！都讲有钱人家生出袴子弟，今日见了你才相信了。我也知道你包少爷家里开工厂，很有钱，凭着这些资本，所以就轻浮浪荡，无事生非，可我不吃这一套。倒是我反要问你，刚才你风风火火地开车截住我，就为谈这种无聊事作笑料吗？”
包皖：“啊，哪里哪里？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表妹爱表哥，原是天经地义，千古美谈！不过这里我倒想问一问，最近你俩的关系是否还如从前，难道就没发现有什么微妙变化吗？”
蔡兰子机警：“这话是什么意思？――哎呀，其实我俩的关系还仅是个意思，父母虽曾乱点鸳鸯谱，指腹为婚，但时过境迁，等我俩真正长大成人，直至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却只怕一人有心，而另一人无意啊！”
包皖：“哎哟，如何却说这种话？”
蔡兰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话？不过女孩子嘛，对这种事情尤其敏感，我便有些预感和忧虑！”
包皖猛然挑衅煽动：“嘿哟，或许你这预感和忧虑还真有些由来，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正有这么一件事。最近我厂里来了一位叫喻雪的姑娘，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多情，熊华与她认识，早被她迷恋上了。于是俩人很快粘在一起，那真是干柴烈火啊！可是他自从有了她，恐怕就忘了你这个同样多情、漂亮、迷人的表妹喽！”
蔡兰子气愤地：“真有这种事？――哎呀，难怪说熊华最近老待在厂里，有假也不去串我家的门，不说他不关心我也罢了，可我妈――原是他的大姨妈，这个曾经用乳奶既喂我也喂过他的人，只怕都让他遗忘了，很久都不去瞻顾了。莫非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真的是在起变化啊？”
包皖故意火上浇油：“哎哟，有道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种现象也不稀罕！而况你与他的关系并没有明朗，他和你又长期不在一起，两地分居，难免不出问题的啦！”
蔡兰子性格倔犟，可也掩饰不住紧张：“不行！虽说我俩的关系没有明朗，但我对他还是有情有意的。所以，最近我还非得去看一看他。他不是仍然长期在你包氏工厂打工吗？而我看来他也没必要继续在那儿久待下去了。因为据我了解，他在你包家死心塌地干，可好像根本就没赚得多少钱，这是真的吧？”
包皖：“这是真的，但恐怕他现在就更赚不到钱喽，因为以前他没谈恋爱，还能多少积攒点工资，而今他交了女友，等于说他一边工作还一边‘泡妞’，而‘泡妞’难免要花钱，他那点工资还够吗？除此之外，在我家上班原是有许多规矩的，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准在厂里谈恋爱，这被逮住是要严厉处罚甚至开除的。所以与其将来造成严重后果，倒不如事先请你去劝劝他‘改邪归正’，别被美色迷住了，以至于朝三暮四、喜新厌旧。”
蔡兰子疑惑：“喜新厌旧，问题也不至那么严重吧？”
包皖鼓动：“没那么严重，可你也得去给他打打‘预防针’才好哇。”
蔡兰子终于点点头，又气呼呼地：“嗯，我是得去给他打‘预防针’，弄不好还非得把他从你家工厂揪出来。刚听你谈的情况，又是花钱又是谈恋爱，又要违反制度又要被罚款，那样终年累日的打工而赚不到钱，还不如提前辞退回家去！其实他辞退回家也并非没有他的活干，他可以回到我身边去帮我养鱼塘，帮我卖鱼嘛。嗯，我想想决定了，不日就去你家工厂找到他，我要告他去挣钱，这年头唯有挣到钱才是本事。别这样浑浑噩噩在厂里待，继续下去一点出息也没有。”
说着，她似乎认定了一个目标，便不再理会包皖，飞身跨上自行车，蹬动踏板便走了。
可她哪里知道，包皖这时仍坐在驾驶座上，不等将脑袋缩回去，已经露出两排板牙在奸笑！
之后邢梁迎出赶到车边来，包皖又同他打招呼：“喂，大舅，店里有牌友吗？”
邢梁：“你这外甥来了就知道玩牌赌博。可要玩牌不容易吗，你先下车来，我再帮你凑几个脚就是。”
于是包皖下了车，亲热地还一手搭在驼背的邢梁肩上，挽着他就往店里去。
41/主场：蔡兰子家
继说蔡兰子蹬自行车从城里出来，很快就来到一片池塘上。
她家住在城郊朝阳州农场水产连，四处都是池塘。而在一片汪洋水域间，沿着一条种着青草的堤埂，便见有几幢低矮的砖瓦平房，其中有一户，即是她的家。
见蔡兰子回来，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而有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褶的大娘，早早地也在门前等她。大娘也即蔡妈妈。
这是个单亲家庭，看得出母女情深，相互依赖。见蔡兰子买来鱼药，蔡妈妈赶忙上前迎接，随后又协同作业，将药拌料等等，做着各种洒药前的准备。
再之后她们便从家里来到了池塘，母女俩又是割草又是挑肥料，又要撑船又要撒药的，好不一阵忙碌。
起初母女一个心事都在池塘上面，也没啥言语，只顾干活。可待将药洒完，可草料都扔进水面，看着鱼儿冒头吃草，忽听蔡兰子长吁短叹起来。
蔡兰子：“唉，今天累坏了。”
蔡妈妈：“兰兰，今天怎么了？我看从你今天进城里买药回来，情绪就不高，好像有心事。”
蔡兰子激动：“也没啥大事。妈，我不过是想起了表哥熊华；你瞧他，怎么好一阵子都不回家来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蔡妈妈：“是呀，我也正思念这个孩子，忍不住要叨念他呢。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怎么许多天都不来看看我们呢。”
蔡兰子：“他不来看我们，我们就去看看他。妈，听说表哥在外面打工不如意，最起码是没挣到钱，如此还不如让他回来帮我们养鱼呢。老实说这阵子我还真累了，真想有一个人帮帮才好！”
蔡妈妈：“嗯，我也正这么想。唉，我的兰兰，你虽能干，可毕竟是女儿之身，而干我们这活常常是要靠体力的，这就需要一个男劳力。没有男劳力，你干活就会力不从心。虽然这期间做娘也会帮你，可老娘又能帮多久，毕竟还会渐渐老去。由此，既然提到熊华，他可是最合适人选，与其让他在外面打工，倒不如请他回来帮我娘俩养鱼。你说呢？”
蔡兰子开心一笑，几乎高兴得要欢呼：“我也正是这意思。老娘，你可和我想到一块了。那么明天我就去他打工的厂里，看看能不能把他揪回来。”
42/主场：办公室
却说这天，工厂秩序井然，工人们都在照常上班，却见蔡兰子蹬着那辆自行车来到了工厂。
她先被传达室拦住不让进。但她说进来“找人”，只要有理由，也就放行了。尔后就不提她。
那功夫在办公室，老包竟不在，没见他的身影，于是喻雪相对轻松了，便从里间来到外间，端着一个茶杯要等开水喝。
她打了饮水机热水器，听得到一阵咝咝声，便坐在沙发上稍等候。偏是这时，忽闻车间里明显有动静，一会儿还隐约传来一个女子找人的声音……
这引起了喻雪注意，但不知道究竟什么事，故坐上沙发仍没起身，只是仰起脖子心生疑窦地在张望。忽然，又见一个人匆匆跨进了办公室，且端着一个更大的茶缸来讨茶。他竟是袁大猴。
袁大猴嚷：“哎，喻雪小姐，办公室里有开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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