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55/主场：农贸市场
继说那天喻雪受药物麻醉，也算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照常上班，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一样。
但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很不振作，致使回到工厂和办公室，仍觉得半醒半睡、半昏半沉……
好在这天老包和包皖都没来上班，也让喻雪比较放松自在。但她仍不停地打阿欠，独坐办公室似显得不知去干啥……
那期间，忽有两个人正从厂外一条大路上经过，他们分别骑着28型自行车，各自载着一筐篓活鱼，风风火火地赶往附近农贸市场，找到一个摊位，把鱼儿一条条摆上去，就做起买卖来。
显然，这两人竟是熊华和蔡兰子。由于鱼儿鲜活、个大，很是招徕顾客，于是买的人不断。而熊华便忙着抓鱼称重，蔡兰子却忙着收钱找钱了。
蔡兰子感慨：“哎哟，我还是第一次跑这么远、这么大的农贸市场来卖鱼，表哥，这可都多亏有你了，不是你，我哪知道跑这儿来卖鱼。”
熊华：“我之前就在这附近工厂上班嘛，知道这个市场，也了解这里的行情。只可惜我们养殖不多，出鱼量少，如今拖来两篓鱼卖，只算小打小闹，若真要把握行情，希图发展，等回去我还将多承包几口池塘来养鱼。”
蔡兰子调侃：“刚有点买卖，能让人糊口饭，而你偏还想‘一口吃成胖子’；嘿嘿，那好吧，先尽力把眼前的买卖做好，等回去你要怎么弄我也支持你！”
这时有邻近的摊主，打量两人半晌：“喂，小俩口，你们可真叫夫唱妇随，配合默契，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让人看了都羡慕啊！”
蔡兰子反啧：“小俩口？你从哪里看出我们就像小俩口？”
熊华却忙摆手：“喂，可别不要误会了，我们是表兄妹。”
蔡兰子反又瞪一眼熊华：“表兄妹、误会？假如真成小俩口，莫非我还高攀了你不成？”
熊华一时语塞，竟不知说啥好了。
好在这时有顾客来，熊华便脸红脖子粗，忙顾着做生意，而不去理会他表妹。
当然蔡兰子也是个性活脱，见有生意来，什么也忘了。
56/主场：工厂食堂
却说在另一边，喻雪仍就那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忽闻厂方敲响一阵铃铛，才知临近中午，食堂正当开饭，工人们已陆续从车间前往食堂打饭吃，而喻雪叹息一声，将刚摆上桌面的东西又扔回抽屉里，然后才懒洋洋地跟着往外走。
待来到食堂，她又守秩序排在工人后面，打了半碗米饭和一碟素菜，随后坐在一处临窗的地方，就像数米粒似的嚼起饭来。
忽然，却听旁边袁大猴一声乍呼，把她像从梦中惊醒过来。
只听袁大猴手举竹筷指向窗外：“喂喂，喻雪，你快来瞧，刚从那马路对面经过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你道谁跟谁呀？那不是熊华和他的表妹蔡兰子吗？”
喻雪闻声抬头，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熊华和蔡兰子分别骑着一辆挂空篓的自行车，径直从厂区外边的道路经过。待临近厂门口时，熊华还飞身下车想停下来，可蔡兰子却喝问他。
蔡兰子：“喂，你想干嘛？”
熊华：“这可是我一度工作的地方，里面有我的工友和朋友，这会儿他们应当在午餐，我真想进去会会他们。”
蔡兰子拦阻：“亏你还好意思谈回厂去？你也不想当初是怎么离厂的？你可几乎是被厂里开除赶走的呀！如今你并没有多大成就，论钱没挣到钱，论出息还没出息，你又哪有脸面回厂去？也不怕若人笑话吗？”
熊华叹：“唉，说得也是。只是我何时能大钱、能有出息啊？”
蔡兰子：“你不说回去就要多承包池塘养吗？只要扩大水面，把鱼养好了，用不多久便会挣大钱发达起来的。喂，刚提到吃午饭，你我可忙得连早饭还没吃呢。快快快，快随我走，前面就是一家大超市，我们去里面买点东西吃，而看到有合适的衣物，我还想买呢。你去帮我做参考。”
不等熊华应允，蔡兰子重又跨上自行车，骑着往前走了。熊华颇感无奈，想想也没法子，便步行推着车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
也就那功夫，他们的言谈没人能听见，可行踪却被袁大猴和喻雪看见了。喻雪便望着熊华跟在蔡兰子后面，径直穿过马路，去了一家超市，将自行车停在外面，随即都进了商场……
喻雪就那么失神地张望着，直至看不见踪影了，口里还喃喃自语：“喂，莫非他们卖鱼，顺道还经过厂门口。可熊华……他怎么不到厂里来瞧瞧故人呢？”
袁大猴应声：“也是啊！他既经过厂边上，已离我们这么近，是该进来瞧瞧老朋友们。可他为何没来呢？”
喻雪焦急：“现在是我想问你为什么？”
袁大猴想了想又：“也是啊！这大热天中午的，鱼肯定早卖完了，如今是收摊回去，却趁手里刚卖鱼有一笔钱，便想到去超市逛商场购物休闲，也不来光顾老朋友，难道他不知道有人想他吗？——哎，喻雪，我知道你原跟熊华是相好，如今却两地分离，正害了‘相思病’吧。也许正是这‘相思病’害的，瞧你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日渐消瘦、憔悴，整个人也变成‘病怏怏’的。哎，这又何苦来着？我想你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今日既见他熊华打身边经过，而且就滞留在前面的超市里，何不赶紧追上去，争取见上一面呢？”
谁知喻雪激动了，不无艾怨：“他从这里经过都不来瞧我，反要我追着去瞧他吗？且不说工厂有制度，吃中饭也算上班时间，不容许出厂去会人，便是我不顾一切地出去会了他，也又知是怎么一种情景啊！你不见他身边还跟了他表妹吗？此时两人正形影不离、成双摆对的，若让我去冒然打搅了，这合适吗？不，我原本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如果他们真有感情，我也必不去影响他们。”
袁大猴：“喻雪，你何出此言？或许这其中有误会。”
喻雪执拗：“怎么有误会？他都离我近在咫尺，却不曾想来看我，反要我去看他，有这道理吗？”
袁大猴解释：“哎哟，其实谁看谁都一样。再是他既不来看你，或许正有他的苦衷，他原就身不由己吧？”
喻雪听了似火上浇油，非常生气：“我不也正是这意思。如今的熊华身不由己喽。他既要忙做生意挣钱争出息，更嫌身边还有个泼辣能干的表妹纠缠着。他们的往事就不提，便看如今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既如此，那我还去打搅他，算啥呢？我可不是不知趣的人，我才不想去做这种傻事哟。”
袁大猴奇怪：“哎哟哟，女孩子有一个通病，就是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不一样。别看你表面上很要犟，可内心的脆弱也是难以掩饰的。其实你讲这些话恰恰证明你心里在意他，内心很想他，却又因为某个误会或别的啥，便患得患失，自寻烦恼。我真担心你们之间会出什么问题哟。”
喻雪似很愤懑，又似很委屈，不由起身：“这不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吗？确实，我是个女子，内心脆弱，患得患失，生怕好事多磨，生怕节外生枝。但是他呢，他是男人，是男子汉，他总该比我更强悍，更有担当；可是不知怎么，他却又总让我放心不下，总让我不能一解愁绪啊！”
说着，喻雪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竟然双眼流泪，愤然离席。最后她连饭也不吃了，直接端起盘碗，来到垃圾桶旁，全部倒了进去。
57/主场：超市
看着喻雪一副忧伤悲愤的样子，边走边还在拭泪，这让袁大猴极度不安，觉得好像是自己闯了祸一样。
袁大猴便：“哎，这都是怎么了？喻小姐，我知道你心思重，内心受委屈，可都怨那个熊华为何探望你、安慰你。但你也不要泄气，他不是还没走吗？如若你不愿去找他，那么便由我代劳。我要替你去找他，我且要质问他，看看他究竟什么态度啊？”
袁大猴说完狼吞虎咽，将最后几口饭吃了。随即起身，也来不及刷碗，便直奔厂大门而去。
待出门岗时，被李老头盘：“袁大猴，干嘛去？擅自离厂是要扣罚工资的。”
袁大猴：“扣吧扣吧，该扣就扣，我要去厂外会一位老友，已顾不得这些了。但我申明很快也会回来的。”
说着他也不管李老头在登记啥，自顾冲了出去。随后便朝那家大型超市找来。
在超市门前，果然他还发现停着两辆挂着鱼篓的自行车。于是一阵惊喜，径直踏进了超市。
在超市内他又寻一寻，忽看见在一块专卖各种服饰的地方，蔡兰子手提一件新衣服进了试衣室，而熊华却一边咀嚼面包，一边帮蔡兰子提着皮包，并从中抓出一叠钞票替她付购衣款。
袁大猴当即冲上去，猛拍熊华的肩膀，大声嚷：“好哇，熊华，你小仔生意做得红火，手中攥大把的钞票，只顾着为女孩子付帐，恐怕便忘记了昔日的那些穷朋友啦！”
熊华先是一惊，继而发现是袁大猴，便一把攥住他的手，激动地大声笑：“哈哟，袁大猴！你这张嘴巴总是不饶人，怎么又在挖苦我，嘲笑我了！什么手中攥大把的钞票，这是我刚帮表妹卖点鱼，挣点钱，然后又随她来到这超市里买衣服；——瞧这钱包虽攥在我手中，可其实是我表妹的，我可不过是拿她的钱帮她付帐啊！”
袁大猴：“你和你表妹又分什么彼此？我瞧你俩人同进同出，并肩而行，她买衣服，你帮付款，其亲热劲儿不亚于相处默契的小俩口嘛。”
熊华气得用拳头猛擂他的胸脯，骂：“哎呀，你又在瞎说，简直是没完没了了。按说我和表妹原不是外人，在一起做买卖相互配合，同心协力也不稀奇，怎么就惹起你的谣言呢！当然，刚才说到钞票，虽说我是在帮表妹养鱼卖鱼，挣了钱也有我的份，但仅靠挣这点钱又值几何？你瞧它还不够帮女人买几件衣服饰品呢。——唉，其实这里我另有一个想法，我正嫌目前承包的鱼塘规模不大，由此局限了我们的能力，趁这次回去之后，我便让表妹打报告给鱼塘管理单位，帮我再承揽几口大鱼塘饲养，到时候才希望我事业有成，而口袋里的钞票才真正鼓起来呢！”
袁大猴笑：“瞧你的雄心壮志倒蛮大，但是你发达了，只怕却忘了一个人！这里我倒想悄悄地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刚才你同表妹推自行车挂鱼篓路过厂门口时，竟有一个人瞧见而怨恨你为何不停一停，去厂里瞧瞧她哟。莫非你把昔日的故友和相知都忘了吗？”
熊华：“哎呀，怎么会呢。只是今天我同表妹赶来做生意，从早晨饭都没吃，便卖了一上午的鱼，直至收摊，又被表妹拉到超市来，至今才啃面包算吃了第一餐呢。我先经过厂门口，原也想进厂看望老朋友们，但因表妹的阻拦，又让我迟疑了。然而她讲得也不错，当初我辞职出来，原为了前途和出息，可至今我还一事无成，哪还有脸去见朋友啊！所以请朋友们原谅，我完全是自惭形秽，实在觉得惭愧啊！”
袁大猴：“哼，好一个自惭形秽！可是你不见我们可以，难道连她也不想见吗？可怜她这一度倒在为你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呢。殊不知她那一副花容月貌，都在为你而憔悴！”
熊华忽然紧张地：“喂，你莫非指的是喻雪吧？――哎呀，喻雪，却不知她现在怎么样啊？工作和生活都还好吗？”
袁大猴：“她怎么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我再说，她刚才见你经过她身边竟不去瞧她，伤心得都在掉眼泪。她仿佛觉得你们的关系在疏远了，感情正有了危机；如果你再不去见她一回，恐怕她就要对你绝望！——好啦，此次我特意来找你谈这些，姑念我们一直是好兄弟，也同情你们有那段情，便寄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好啊！”
熊华：“哎呀，‘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固然是好！可谁又知我……我内心的焦虑不安啊！毕竟我目前还没有事业，也没挣到钱，如何有脸去见她啊？而且见了她又怎样，我仍然不能兑现前诺。我曾答应她，不能让她跟着我受穷受累，我一定要赋予她美好幸福的生活！可是眼下我行吗？我还做不到！所以务必请她再等我――”
袁大猴不耐烦地：“哼，还等呢！请恕我直言，其实你也应该知晓她目前的处境，她已经心力交瘁，就像一只柔弱的绵羊，正时刻警惕来自周边的恶狼侵蚀呢。谈起‘恶狼’，其中就包括包家两条‘狼’……而除了这两条狼，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又预料得到？你倒让她等去吧――”
袁大猴说完，气恨恨地回头就想走。
58/主场：办公室
偏这时蔡兰子换好衣服，一身靓丽地走出来。大概她还陶醉在那件漂亮衣服带来的喜悦中，因此并没把在场的袁大猴当作一回事。
她只是兴奋地对着熊华：“喂，表哥，你瞧瞧我，穿这件新衣服漂亮吗，合身吗？”
熊华此时根本没心情去瞧她的衣服，但回答：“漂亮，合身！”
蔡兰子：“你眼光都瞧地上，根本就没瞧着我，怎么便回答漂亮、合身？哎哟（她忽看见了袁大猴），感情你身边是多了个人呀，这位师傅——他是来找你的吧？他……莫不是你原在工厂里的同事吗？”
蔡兰子因见了袁大猴，才将注意力转移，并冲他点点头。
袁大猴连忙：“嘿，蔡小姐，总算你还认识我。”
蔡兰子：“哎呀，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我曾经去工厂看望表哥，还是你用大水缸倒茶给我喝呢，我可印象深刻呢。不过，你如今来找我表哥，有什么事情吗？”
袁大猴竟面对她心虚似的，不敢说实话：“哎呀，也没什么事情。我是打此经过，偶然撞见。”
蔡兰子：“真的是偶然撞见吗？但我瞧自你来后，便使我表哥的情绪大变，莫非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袁大猴顿时觉得自己有愧于心，因此更不敢承认。
袁大猴赶忙摆手：“哎，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是打此经过，偶然撞见，并且我现在就走。我还等着上班，去晚了一整天的工资都扣没了。我走我走。拜拜！”
说着，他赶紧双手抱拳，几乎是灰溜溜地逃了去。
事后袁大猴回到了工厂，并继续上班。
但他一直心神不宁，瞅准今天老包等人不在，便又借机去办公室找到了喻雪。
这时候的袁大猴脸上是既有歉疚也有愧色，他对喻雪说着前因后果（即他面见熊华的情景），也许还帮熊华解释了许多，可这并没让喻雪愁眉舒展，相反更使她像泄气皮球似的瘫伏在桌上。
喻雪只是冷漠地：“唉，熊华……他竟表态很想闯出一番事业再来找我吗？也许他的想法我也理解并支持，但我又想说，事业和感情恐怕不能两全，所谓时不待人，万事难料，难道我这种担忧会是多余的吗？”
她说完又一次扭转脸去，仿佛真害怕什么意外到来――
59/主场：屠宰场
这一天，却说在喻雪的家乡，有一家私人屠宰场，从子夜到破晓乃至半上午，都听到一阵阵生猪待宰的嚎叫声。
待进到里面看，只见屠夫王蛮子和几个徒弟穿着水手般的皮靴和大马裤，个个撸袖摩拳，将一头头大肥猪宰杀放血，推入槽盆刨毛，再翻上案板开膛破肚。
对于这个过程，他们的手法可谓娴熟。他们的专业原本就是屠宰生猪，可与往日情景不附的是，今儿旁边还系着一条惊恐万丈的耕牛呢。
原来耕牛也会流泪，甚至浑身颤抖。有个蹬三轮车来批发猪肉去卖的涂某，大概没见过这情景，便问王蛮子：“老大，这牛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你们屠宰场还宰牛批发牛肉？”
王蛮子：“偶然也宰牛卖肉，但不常有。这条牛可还是老喻家的，他因欠我赌债不还，我便把他的耕牛牵来非宰了不可。”
涂某又：“老喻家？哪个老喻家？我认识吗？”
旁边的徒弟插嘴：“都是同村人，你应该认识。你难道忘了王哥娶媳妇那档子事吗？这喻家，就是那个大美人喻雪的家。当初王哥想娶喻家的女儿喻雪，可谁知临到上花轿时却让她逃跑了，这事可还没结呢。”
王蛮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父女竟敢合谋耍我，而我又岂能善罢甘休。如今喻老头正被我打残一条腿住院去了，而他家有一些稍为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我砸烂或夺来抵债了，包括这条耕牛，就是他家最大的财产。”
涂某打个寒颤：“哎哟，都是农村家庭，怎么少得一条耕牛，而你竟这样做，真是太残忍啊！你还要不要给人活路呀？”
王蛮子：“要给他活路？除非他老喻家能把喻雪的去向供出来，这个逃遁消失的女人，理应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如今她虽逃婚，可我仍不会放过，一旦得知她藏身之地，我还会立马追过去的。”
涂某直冲他摇头，却也没多说啥，便将两头猪共四大挂的肉放磅上过秤称，完了与其现金结帐，再用三轮车拖了直奔某个菜市场挂杠卖去了。
可能涂某算是屠宰场较晚来的一个商户，故等他来拖着肉走，屠宰场倒渐趋平静，几个徒弟闲下来，也似乎要打扫战场。
偏又听王蛮子：“喂，你们几个还没完，再帮我把这条牛处理了。”
一个徒弟：“可这条牛怎么个处理法呀？以往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是杀猪剐肉，而对于宰牛这么个庞然大物，却显得无从下手。难道宰牛也是用尖刀割喉放血？可我担心它牛筋皮厚，一刀没解决，反激起它狂躁发威，猛冲猛撞，用牛角顶伤人怎么办？”
王蛮子嗤之以鼻：“哼，你也配做一个屠夫？连牛怎么个宰杀过程都一窍不通，还得让我来授课不成？那好吧，我便又教你一招，只是提醒你，将来可别‘教会了徒弟打师傅’啊！”
徒弟：“怎么会？”
王蛮子：“其实宰牛比宰猪更容易。”
说着，他便吩咐徒弟们准备两桶水和两根长电线。随后，他先用两桶水将牛的全身皮毛淋湿，继用两根电线，一端连接220伏交流电电闸开关，一端系上牛鼻子，等这些做好了，突然把电闸往上一推，一条体重上吨的牛竟连半点挣扎都没有，便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不会动弹了。
徒弟们见了都很兴奋，接着便一涌上前齐动手，对躺地上的耕牛剐皮剥肉。可这时王蛮子又准备了一大桶水和一根长长皮管子。
徒弟：“这又要干嘛呀？”
王蛮子：“你没见过市场上的牛肉都是浸水卖的吗，这便是给牛肉注水用的。来来来，你们这群饭桶，简直什么都不懂，还得我来教。”
于是他又手把手地教徒弟们怎么给牛肉灌水，致使卖肉时一斤就变两斤重了。可就在王蛮子醉心教徒弟们干那种昧良心挣黑钱的勾当的时候，有一个徒弟为了邀功讨赏，竟凑到王蛮子耳边，悄悄说出一条他需要的消息来。
徒弟：“喂，老大，既然你毫无保留地教我们屠宰手艺，我可感动得不行，便也告诉你一条信息。听说最近有邮递员去了老喻家，说是来送汇单的。可他哪里来的汇单，估计是他女儿喻雪在外面找了工作，靠打工挣点钱，便往家里汇寄。，而你不是一直逼老喻家还钱吗，那么这汇来的钱你又可去要了来。”
不等徒弟把话说完，王蛮子早激动得两眼放光。跳起来。
王蛮子：“哎呀，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何不早告诉我？我去问他逼债，仅要那些汇款，岂不是便宜了他。倒是我突然想，既然那汇款是他女儿喻雪寄来的，那我照此追索下去，岂不就能查到她喻雪至今藏身何处？这才是最关键的。好啦，你们快快把这条牛处理完，派一个人专门去集镇挂杠卖牛肉，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到喻家去。”
这个徒弟忽又一掩嘴巴：“哎，这会事情恐怕闹大了。算我多嘴，原想让你去逼个债要点钱也罢了，而等你若是摸清了喻雪藏身在哪里，岂不又去祸祸了、造孽了！”
60/主场：金工厂
这天，阴云蔽日，似有风来，但仍不影响工厂的正常运作。像袁大猴等都在车间干活，而喻雪在办公室也照常做一些文书类的工作。
起初还似看到包皖的身影，但他只是见喻雪示了个好，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喻雪也没太答理他。
偏是那时，在厂门口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妇女头扎毛巾，被人推着押着，走路都打踉跄。她竟然是喻雪的生母。而另三个小伙子，领头的却是王蛮子。
当他们进入厂大门时，自然遭到传达室的李老头的盘问和阻拦。
李老头：“喂，你们是什么人？干吗不经允许就往里面乱闯？”
王蛮子蛮横：“我们找一个人，还要允许吗？”
李老头：“厂方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许外人擅入。你们找什么人，有什么事由，都要在这里讲清楚，然后做登记。”
继说那天喻雪受药物麻醉，也算安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照常上班，好像并没发生什么一样。
但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很不振作，致使回到工厂和办公室，仍觉得半醒半睡、半昏半沉……
好在这天老包和包皖都没来上班，也让喻雪比较放松自在。但她仍不停地打阿欠，独坐办公室似显得不知去干啥……
那期间，忽有两个人正从厂外一条大路上经过，他们分别骑着28型自行车，各自载着一筐篓活鱼，风风火火地赶往附近农贸市场，找到一个摊位，把鱼儿一条条摆上去，就做起买卖来。
显然，这两人竟是熊华和蔡兰子。由于鱼儿鲜活、个大，很是招徕顾客，于是买的人不断。而熊华便忙着抓鱼称重，蔡兰子却忙着收钱找钱了。
蔡兰子感慨：“哎哟，我还是第一次跑这么远、这么大的农贸市场来卖鱼，表哥，这可都多亏有你了，不是你，我哪知道跑这儿来卖鱼。”
熊华：“我之前就在这附近工厂上班嘛，知道这个市场，也了解这里的行情。只可惜我们养殖不多，出鱼量少，如今拖来两篓鱼卖，只算小打小闹，若真要把握行情，希图发展，等回去我还将多承包几口池塘来养鱼。”
蔡兰子调侃：“刚有点买卖，能让人糊口饭，而你偏还想‘一口吃成胖子’；嘿嘿，那好吧，先尽力把眼前的买卖做好，等回去你要怎么弄我也支持你！”
这时有邻近的摊主，打量两人半晌：“喂，小俩口，你们可真叫夫唱妇随，配合默契，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让人看了都羡慕啊！”
蔡兰子反啧：“小俩口？你从哪里看出我们就像小俩口？”
熊华却忙摆手：“喂，可别不要误会了，我们是表兄妹。”
蔡兰子反又瞪一眼熊华：“表兄妹、误会？假如真成小俩口，莫非我还高攀了你不成？”
熊华一时语塞，竟不知说啥好了。
好在这时有顾客来，熊华便脸红脖子粗，忙顾着做生意，而不去理会他表妹。
当然蔡兰子也是个性活脱，见有生意来，什么也忘了。
56/主场：工厂食堂
却说在另一边，喻雪仍就那样浑浑噩噩过了一上午。忽闻厂方敲响一阵铃铛，才知临近中午，食堂正当开饭，工人们已陆续从车间前往食堂打饭吃，而喻雪叹息一声，将刚摆上桌面的东西又扔回抽屉里，然后才懒洋洋地跟着往外走。
待来到食堂，她又守秩序排在工人后面，打了半碗米饭和一碟素菜，随后坐在一处临窗的地方，就像数米粒似的嚼起饭来。
忽然，却听旁边袁大猴一声乍呼，把她像从梦中惊醒过来。
只听袁大猴手举竹筷指向窗外：“喂喂，喻雪，你快来瞧，刚从那马路对面经过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你道谁跟谁呀？那不是熊华和他的表妹蔡兰子吗？”
喻雪闻声抬头，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熊华和蔡兰子分别骑着一辆挂空篓的自行车，径直从厂区外边的道路经过。待临近厂门口时，熊华还飞身下车想停下来，可蔡兰子却喝问他。
蔡兰子：“喂，你想干嘛？”
熊华：“这可是我一度工作的地方，里面有我的工友和朋友，这会儿他们应当在午餐，我真想进去会会他们。”
蔡兰子拦阻：“亏你还好意思谈回厂去？你也不想当初是怎么离厂的？你可几乎是被厂里开除赶走的呀！如今你并没有多大成就，论钱没挣到钱，论出息还没出息，你又哪有脸面回厂去？也不怕若人笑话吗？”
熊华叹：“唉，说得也是。只是我何时能大钱、能有出息啊？”
蔡兰子：“你不说回去就要多承包池塘养吗？只要扩大水面，把鱼养好了，用不多久便会挣大钱发达起来的。喂，刚提到吃午饭，你我可忙得连早饭还没吃呢。快快快，快随我走，前面就是一家大超市，我们去里面买点东西吃，而看到有合适的衣物，我还想买呢。你去帮我做参考。”
不等熊华应允，蔡兰子重又跨上自行车，骑着往前走了。熊华颇感无奈，想想也没法子，便步行推着车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
也就那功夫，他们的言谈没人能听见，可行踪却被袁大猴和喻雪看见了。喻雪便望着熊华跟在蔡兰子后面，径直穿过马路，去了一家超市，将自行车停在外面，随即都进了商场……
喻雪就那么失神地张望着，直至看不见踪影了，口里还喃喃自语：“喂，莫非他们卖鱼，顺道还经过厂门口。可熊华……他怎么不到厂里来瞧瞧故人呢？”
袁大猴应声：“也是啊！他既经过厂边上，已离我们这么近，是该进来瞧瞧老朋友们。可他为何没来呢？”
喻雪焦急：“现在是我想问你为什么？”
袁大猴想了想又：“也是啊！这大热天中午的，鱼肯定早卖完了，如今是收摊回去，却趁手里刚卖鱼有一笔钱，便想到去超市逛商场购物休闲，也不来光顾老朋友，难道他不知道有人想他吗？——哎，喻雪，我知道你原跟熊华是相好，如今却两地分离，正害了‘相思病’吧。也许正是这‘相思病’害的，瞧你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日渐消瘦、憔悴，整个人也变成‘病怏怏’的。哎，这又何苦来着？我想你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今日既见他熊华打身边经过，而且就滞留在前面的超市里，何不赶紧追上去，争取见上一面呢？”
谁知喻雪激动了，不无艾怨：“他从这里经过都不来瞧我，反要我追着去瞧他吗？且不说工厂有制度，吃中饭也算上班时间，不容许出厂去会人，便是我不顾一切地出去会了他，也又知是怎么一种情景啊！你不见他身边还跟了他表妹吗？此时两人正形影不离、成双摆对的，若让我去冒然打搅了，这合适吗？不，我原本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如果他们真有感情，我也必不去影响他们。”
袁大猴：“喻雪，你何出此言？或许这其中有误会。”
喻雪执拗：“怎么有误会？他都离我近在咫尺，却不曾想来看我，反要我去看他，有这道理吗？”
袁大猴解释：“哎哟，其实谁看谁都一样。再是他既不来看你，或许正有他的苦衷，他原就身不由己吧？”
喻雪听了似火上浇油，非常生气：“我不也正是这意思。如今的熊华身不由己喽。他既要忙做生意挣钱争出息，更嫌身边还有个泼辣能干的表妹纠缠着。他们的往事就不提，便看如今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既如此，那我还去打搅他，算啥呢？我可不是不知趣的人，我才不想去做这种傻事哟。”
袁大猴奇怪：“哎哟哟，女孩子有一个通病，就是心里想的和口里说的不一样。别看你表面上很要犟，可内心的脆弱也是难以掩饰的。其实你讲这些话恰恰证明你心里在意他，内心很想他，却又因为某个误会或别的啥，便患得患失，自寻烦恼。我真担心你们之间会出什么问题哟。”
喻雪似很愤懑，又似很委屈，不由起身：“这不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吗？确实，我是个女子，内心脆弱，患得患失，生怕好事多磨，生怕节外生枝。但是他呢，他是男人，是男子汉，他总该比我更强悍，更有担当；可是不知怎么，他却又总让我放心不下，总让我不能一解愁绪啊！”
说着，喻雪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竟然双眼流泪，愤然离席。最后她连饭也不吃了，直接端起盘碗，来到垃圾桶旁，全部倒了进去。
57/主场：超市
看着喻雪一副忧伤悲愤的样子，边走边还在拭泪，这让袁大猴极度不安，觉得好像是自己闯了祸一样。
袁大猴便：“哎，这都是怎么了？喻小姐，我知道你心思重，内心受委屈，可都怨那个熊华为何探望你、安慰你。但你也不要泄气，他不是还没走吗？如若你不愿去找他，那么便由我代劳。我要替你去找他，我且要质问他，看看他究竟什么态度啊？”
袁大猴说完狼吞虎咽，将最后几口饭吃了。随即起身，也来不及刷碗，便直奔厂大门而去。
待出门岗时，被李老头盘：“袁大猴，干嘛去？擅自离厂是要扣罚工资的。”
袁大猴：“扣吧扣吧，该扣就扣，我要去厂外会一位老友，已顾不得这些了。但我申明很快也会回来的。”
说着他也不管李老头在登记啥，自顾冲了出去。随后便朝那家大型超市找来。
在超市门前，果然他还发现停着两辆挂着鱼篓的自行车。于是一阵惊喜，径直踏进了超市。
在超市内他又寻一寻，忽看见在一块专卖各种服饰的地方，蔡兰子手提一件新衣服进了试衣室，而熊华却一边咀嚼面包，一边帮蔡兰子提着皮包，并从中抓出一叠钞票替她付购衣款。
袁大猴当即冲上去，猛拍熊华的肩膀，大声嚷：“好哇，熊华，你小仔生意做得红火，手中攥大把的钞票，只顾着为女孩子付帐，恐怕便忘记了昔日的那些穷朋友啦！”
熊华先是一惊，继而发现是袁大猴，便一把攥住他的手，激动地大声笑：“哈哟，袁大猴！你这张嘴巴总是不饶人，怎么又在挖苦我，嘲笑我了！什么手中攥大把的钞票，这是我刚帮表妹卖点鱼，挣点钱，然后又随她来到这超市里买衣服；——瞧这钱包虽攥在我手中，可其实是我表妹的，我可不过是拿她的钱帮她付帐啊！”
袁大猴：“你和你表妹又分什么彼此？我瞧你俩人同进同出，并肩而行，她买衣服，你帮付款，其亲热劲儿不亚于相处默契的小俩口嘛。”
熊华气得用拳头猛擂他的胸脯，骂：“哎呀，你又在瞎说，简直是没完没了了。按说我和表妹原不是外人，在一起做买卖相互配合，同心协力也不稀奇，怎么就惹起你的谣言呢！当然，刚才说到钞票，虽说我是在帮表妹养鱼卖鱼，挣了钱也有我的份，但仅靠挣这点钱又值几何？你瞧它还不够帮女人买几件衣服饰品呢。——唉，其实这里我另有一个想法，我正嫌目前承包的鱼塘规模不大，由此局限了我们的能力，趁这次回去之后，我便让表妹打报告给鱼塘管理单位，帮我再承揽几口大鱼塘饲养，到时候才希望我事业有成，而口袋里的钞票才真正鼓起来呢！”
袁大猴笑：“瞧你的雄心壮志倒蛮大，但是你发达了，只怕却忘了一个人！这里我倒想悄悄地告诉你一件事，就是刚才你同表妹推自行车挂鱼篓路过厂门口时，竟有一个人瞧见而怨恨你为何不停一停，去厂里瞧瞧她哟。莫非你把昔日的故友和相知都忘了吗？”
熊华：“哎呀，怎么会呢。只是今天我同表妹赶来做生意，从早晨饭都没吃，便卖了一上午的鱼，直至收摊，又被表妹拉到超市来，至今才啃面包算吃了第一餐呢。我先经过厂门口，原也想进厂看望老朋友们，但因表妹的阻拦，又让我迟疑了。然而她讲得也不错，当初我辞职出来，原为了前途和出息，可至今我还一事无成，哪还有脸去见朋友啊！所以请朋友们原谅，我完全是自惭形秽，实在觉得惭愧啊！”
袁大猴：“哼，好一个自惭形秽！可是你不见我们可以，难道连她也不想见吗？可怜她这一度倒在为你牵肠挂肚，朝思暮想呢。殊不知她那一副花容月貌，都在为你而憔悴！”
熊华忽然紧张地：“喂，你莫非指的是喻雪吧？――哎呀，喻雪，却不知她现在怎么样啊？工作和生活都还好吗？”
袁大猴：“她怎么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我再说，她刚才见你经过她身边竟不去瞧她，伤心得都在掉眼泪。她仿佛觉得你们的关系在疏远了，感情正有了危机；如果你再不去见她一回，恐怕她就要对你绝望！——好啦，此次我特意来找你谈这些，姑念我们一直是好兄弟，也同情你们有那段情，便寄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才好啊！”
熊华：“哎呀，‘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固然是好！可谁又知我……我内心的焦虑不安啊！毕竟我目前还没有事业，也没挣到钱，如何有脸去见她啊？而且见了她又怎样，我仍然不能兑现前诺。我曾答应她，不能让她跟着我受穷受累，我一定要赋予她美好幸福的生活！可是眼下我行吗？我还做不到！所以务必请她再等我――”
袁大猴不耐烦地：“哼，还等呢！请恕我直言，其实你也应该知晓她目前的处境，她已经心力交瘁，就像一只柔弱的绵羊，正时刻警惕来自周边的恶狼侵蚀呢。谈起‘恶狼’，其中就包括包家两条‘狼’……而除了这两条狼，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谁又预料得到？你倒让她等去吧――”
袁大猴说完，气恨恨地回头就想走。
58/主场：办公室
偏这时蔡兰子换好衣服，一身靓丽地走出来。大概她还陶醉在那件漂亮衣服带来的喜悦中，因此并没把在场的袁大猴当作一回事。
她只是兴奋地对着熊华：“喂，表哥，你瞧瞧我，穿这件新衣服漂亮吗，合身吗？”
熊华此时根本没心情去瞧她的衣服，但回答：“漂亮，合身！”
蔡兰子：“你眼光都瞧地上，根本就没瞧着我，怎么便回答漂亮、合身？哎哟（她忽看见了袁大猴），感情你身边是多了个人呀，这位师傅——他是来找你的吧？他……莫不是你原在工厂里的同事吗？”
蔡兰子因见了袁大猴，才将注意力转移，并冲他点点头。
袁大猴连忙：“嘿，蔡小姐，总算你还认识我。”
蔡兰子：“哎呀，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我曾经去工厂看望表哥，还是你用大水缸倒茶给我喝呢，我可印象深刻呢。不过，你如今来找我表哥，有什么事情吗？”
袁大猴竟面对她心虚似的，不敢说实话：“哎呀，也没什么事情。我是打此经过，偶然撞见。”
蔡兰子：“真的是偶然撞见吗？但我瞧自你来后，便使我表哥的情绪大变，莫非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袁大猴顿时觉得自己有愧于心，因此更不敢承认。
袁大猴赶忙摆手：“哎，这可不关我的事。我是打此经过，偶然撞见，并且我现在就走。我还等着上班，去晚了一整天的工资都扣没了。我走我走。拜拜！”
说着，他赶紧双手抱拳，几乎是灰溜溜地逃了去。
事后袁大猴回到了工厂，并继续上班。
但他一直心神不宁，瞅准今天老包等人不在，便又借机去办公室找到了喻雪。
这时候的袁大猴脸上是既有歉疚也有愧色，他对喻雪说着前因后果（即他面见熊华的情景），也许还帮熊华解释了许多，可这并没让喻雪愁眉舒展，相反更使她像泄气皮球似的瘫伏在桌上。
喻雪只是冷漠地：“唉，熊华……他竟表态很想闯出一番事业再来找我吗？也许他的想法我也理解并支持，但我又想说，事业和感情恐怕不能两全，所谓时不待人，万事难料，难道我这种担忧会是多余的吗？”
她说完又一次扭转脸去，仿佛真害怕什么意外到来――
59/主场：屠宰场
这一天，却说在喻雪的家乡，有一家私人屠宰场，从子夜到破晓乃至半上午，都听到一阵阵生猪待宰的嚎叫声。
待进到里面看，只见屠夫王蛮子和几个徒弟穿着水手般的皮靴和大马裤，个个撸袖摩拳，将一头头大肥猪宰杀放血，推入槽盆刨毛，再翻上案板开膛破肚。
对于这个过程，他们的手法可谓娴熟。他们的专业原本就是屠宰生猪，可与往日情景不附的是，今儿旁边还系着一条惊恐万丈的耕牛呢。
原来耕牛也会流泪，甚至浑身颤抖。有个蹬三轮车来批发猪肉去卖的涂某，大概没见过这情景，便问王蛮子：“老大，这牛是从哪里弄来的？难道你们屠宰场还宰牛批发牛肉？”
王蛮子：“偶然也宰牛卖肉，但不常有。这条牛可还是老喻家的，他因欠我赌债不还，我便把他的耕牛牵来非宰了不可。”
涂某又：“老喻家？哪个老喻家？我认识吗？”
旁边的徒弟插嘴：“都是同村人，你应该认识。你难道忘了王哥娶媳妇那档子事吗？这喻家，就是那个大美人喻雪的家。当初王哥想娶喻家的女儿喻雪，可谁知临到上花轿时却让她逃跑了，这事可还没结呢。”
王蛮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父女竟敢合谋耍我，而我又岂能善罢甘休。如今喻老头正被我打残一条腿住院去了，而他家有一些稍为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我砸烂或夺来抵债了，包括这条耕牛，就是他家最大的财产。”
涂某打个寒颤：“哎哟，都是农村家庭，怎么少得一条耕牛，而你竟这样做，真是太残忍啊！你还要不要给人活路呀？”
王蛮子：“要给他活路？除非他老喻家能把喻雪的去向供出来，这个逃遁消失的女人，理应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如今她虽逃婚，可我仍不会放过，一旦得知她藏身之地，我还会立马追过去的。”
涂某直冲他摇头，却也没多说啥，便将两头猪共四大挂的肉放磅上过秤称，完了与其现金结帐，再用三轮车拖了直奔某个菜市场挂杠卖去了。
可能涂某算是屠宰场较晚来的一个商户，故等他来拖着肉走，屠宰场倒渐趋平静，几个徒弟闲下来，也似乎要打扫战场。
偏又听王蛮子：“喂，你们几个还没完，再帮我把这条牛处理了。”
一个徒弟：“可这条牛怎么个处理法呀？以往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是杀猪剐肉，而对于宰牛这么个庞然大物，却显得无从下手。难道宰牛也是用尖刀割喉放血？可我担心它牛筋皮厚，一刀没解决，反激起它狂躁发威，猛冲猛撞，用牛角顶伤人怎么办？”
王蛮子嗤之以鼻：“哼，你也配做一个屠夫？连牛怎么个宰杀过程都一窍不通，还得让我来授课不成？那好吧，我便又教你一招，只是提醒你，将来可别‘教会了徒弟打师傅’啊！”
徒弟：“怎么会？”
王蛮子：“其实宰牛比宰猪更容易。”
说着，他便吩咐徒弟们准备两桶水和两根长电线。随后，他先用两桶水将牛的全身皮毛淋湿，继用两根电线，一端连接220伏交流电电闸开关，一端系上牛鼻子，等这些做好了，突然把电闸往上一推，一条体重上吨的牛竟连半点挣扎都没有，便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不会动弹了。
徒弟们见了都很兴奋，接着便一涌上前齐动手，对躺地上的耕牛剐皮剥肉。可这时王蛮子又准备了一大桶水和一根长长皮管子。
徒弟：“这又要干嘛呀？”
王蛮子：“你没见过市场上的牛肉都是浸水卖的吗，这便是给牛肉注水用的。来来来，你们这群饭桶，简直什么都不懂，还得我来教。”
于是他又手把手地教徒弟们怎么给牛肉灌水，致使卖肉时一斤就变两斤重了。可就在王蛮子醉心教徒弟们干那种昧良心挣黑钱的勾当的时候，有一个徒弟为了邀功讨赏，竟凑到王蛮子耳边，悄悄说出一条他需要的消息来。
徒弟：“喂，老大，既然你毫无保留地教我们屠宰手艺，我可感动得不行，便也告诉你一条信息。听说最近有邮递员去了老喻家，说是来送汇单的。可他哪里来的汇单，估计是他女儿喻雪在外面找了工作，靠打工挣点钱，便往家里汇寄。，而你不是一直逼老喻家还钱吗，那么这汇来的钱你又可去要了来。”
不等徒弟把话说完，王蛮子早激动得两眼放光。跳起来。
王蛮子：“哎呀，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何不早告诉我？我去问他逼债，仅要那些汇款，岂不是便宜了他。倒是我突然想，既然那汇款是他女儿喻雪寄来的，那我照此追索下去，岂不就能查到她喻雪至今藏身何处？这才是最关键的。好啦，你们快快把这条牛处理完，派一个人专门去集镇挂杠卖牛肉，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到喻家去。”
这个徒弟忽又一掩嘴巴：“哎，这会事情恐怕闹大了。算我多嘴，原想让你去逼个债要点钱也罢了，而等你若是摸清了喻雪藏身在哪里，岂不又去祸祸了、造孽了！”
60/主场：金工厂
这天，阴云蔽日，似有风来，但仍不影响工厂的正常运作。像袁大猴等都在车间干活，而喻雪在办公室也照常做一些文书类的工作。
起初还似看到包皖的身影，但他只是见喻雪示了个好，便风风火火地走了。喻雪也没太答理他。
偏是那时，在厂门口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妇女头扎毛巾，被人推着押着，走路都打踉跄。她竟然是喻雪的生母。而另三个小伙子，领头的却是王蛮子。
当他们进入厂大门时，自然遭到传达室的李老头的盘问和阻拦。
李老头：“喂，你们是什么人？干吗不经允许就往里面乱闯？”
王蛮子蛮横：“我们找一个人，还要允许吗？”
李老头：“厂方有规定，上班时间不许外人擅入。你们找什么人，有什么事由，都要在这里讲清楚，然后做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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