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J-00293】

　　年代戏  知识分子  家族历史

　　明珠聚精会神地听着姜老师的话。
　　明珠：（画外）学物理，当科学家，这就是我的梦想。姜老师，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同行。
　　
　　[15]金家后院，香柳在晾刚洗好的衣服，颂竹手拿着一张照片从屋里出来。
　　颂竹：你快来看看，这个小伙子不错。
　　香柳在围裙上擦擦手，接过照片来看。
　　颂竹：这孩子的家境虽说一般，但是他的兄弟较多，所以不在乎来我家做上门女婿。
　　香柳：明珠这孩子主意可大的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颂竹：托媒的人说了，这男孩子也在普义中学读书，和明珠见过面的，相互都认识。
　　香柳：是吗，这个明珠，怎么什么都瞒着我，自己在学校里偷偷地就和男生认识了。
　　颂竹：我早说过的嘛，这么大的姑娘混在一群男孩子里还能好的了？幸亏碰见的这个男孩子比较懂事，知道托媒人来家里和我商量，不然的话，明珠叫人家拐跑了我们都不知道。我看呐，既然他们两个已经认识了，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大心事。明珠初中一毕业就可以成亲了。
　　
　　[16]教室里，已放学准备走的明珠招呼还在写着什么的小梁。
　　明珠：小梁，你走不走啊？
　　小梁：你先走吧，我写完这个再走。
　　明珠：（打趣）你呀，又给谁写情书呢？没有我，你不会写的字儿问谁去呀？
　　小梁：嗨，总共就那几句套话，我就是再笨，也记住了，你先走吧。
　　明珠看着她叹了口气，自己走了。
　　
　　[17]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独立的小屋，是姜佩隼的临时宿舍，姜佩隼正在书桌前伏案看书，抬头思索着向窗外望去，看到走过来的明珠。
　　
　　[18]姜佩隼的宿舍门口，明珠走近时，姜佩隼从屋里开门出来。
　　明珠：姜老师。
　　姜佩隼：明珠，我在屋里看书看得累了，正好出去散散步，我们一起走吧。你们这地方的风景真美，和省城比起来，别有自然天成的风韵。
　　明珠跟在老师后面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低头走着。
　　明珠：（画外）我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老师散步，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啊，我要不要假装教室里落下东西，跟老师说回去取，就此脱身啊。
　　姜佩隼：（回头）你家在桥那边吧，我们到桥上去看看。
　　明珠：嗯，（画外），我不能拒绝姜老师，我多希望能跟着他一直走下去啊。
　　
　　[19]横跨江水的桥，一座用浅红花岗石砌的七孔大石桥，清澈的江水流过桥墩时微微溅起雪白的浪花，大大小小的鱼群欢快地在桥底遨游；东面，江水碰到了绵延的群山拐弯向北流去，葱茏的山上却有一溜如白练下挂似的瀑布汇入江水；西面，被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镶嵌着的江水缓缓而来，晚霞中，落日透过树叶时隐时现，把嫣红的江水映照得金光闪闪。
　　明珠：（画外）我天天都要走过这座桥，今天才突然发现这里的风景真是太迷人了。不，一定是因为有了姜老师，这里才变得这样美。
　　姜佩隼放慢了脚步等着明珠，明珠只好走上前去，不太自然地和姜佩準并排走着。
　　姜佩隼：明珠，你看这风景像不像白居易的《暮江吟》中所描写的？
　　明珠：你是指‘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那首吧？
　　姜佩隼：对，想不到你对古诗很熟啊。
　　明珠：老师学的是物理，怎么对古诗也那么熟啊？
　　姜佩隼：我喜欢物理，也喜欢文学，特别是古典诗词。我觉得学科学与喜欢文学是不矛盾的，科学使一个人善于独立思考，有较强的逻辑推理能力。文学呢，能让一个人懂得生活中的美，有美好的心灵和高尚的情操，你说对吗？
　　明珠：（羞涩地）老师，这些你都有了，不是吗？
　　姜佩隼：不，我还很不够，还需要再进一步的学习，我毕业后没有急着去找工作，是想有机会能到国外去学习几年。我现在这点儿知识算什么，像你这样出色的学生，很快就会赶上、甚至超过我的。
　　明珠：（有点儿惶惑地）我？我现在只是个初中生，连能不能上高中还不知道呢！
　　姜佩隼：为什么不能上高中？家里有阻力吗？你要自己努力争取机会呀，千万别灰心。
　　明珠：（不知说什么）我我唉。
　　俩人默默地走着，明珠下意识地看看桥上来往的行人，几乎所有迎面走来的人都在看她，有的人走过去后还回过头来看，明珠不由地又和姜佩準拉开了一段距离。
　　
　　[20]俩人身后的桥头上，傅敏远远地望着他们。
　　
　　[21]桥中央，姜佩隼停住了脚步，手扶桥栏杆，眼睛看着江水
　　姜佩隼：明珠啊，我想不到在这所偏远的乡村中学里，还会碰到像你这样的好学生，你数理化学得好，文笔也很好，你的日记写得美极了。我每次看到你的日记，都忍不住多看几遍。明珠，你知道吗，我对你抱着很大的希望。我想我可能是
　　明珠：（呆了一下，猛地向姜佩隼鞠了一躬）姜老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我回家了。
　　明珠扭头向桥头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脸红心跳地走着，不敢回头再看姜老师一眼。
　　落日的余晖中，姜佩隼默默地望着明珠离去的背影。
　　
　　[22]另一边的桥头上，傅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痛苦地搓着双手。
　　
　　[23]金家张氏的卧室里，一位大夫给躺在床上的张氏号脉。
　　
　　[24]金家客厅里，大夫开好药方，递给颂竹。
　　
　　[25]厨房里，香柳煎好药，然后端着药出来。
　　
　　[26]张氏卧室，香柳在给张氏喂药。
　　张氏：我这病怕是好不了啦。如今家里头不比从前了，长工佣人的都辞退了，剩下的土地也都租出去了，收的这点地租除了交税剩下的够吃就不错了。给我看病的花费能省就省了吧。我也活了这把子年纪了，也有过儿女，可他们都先走了，现在剩下我，一个病病殃殃的老太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没儿没女的倒好了，走了没什么牵挂。
　　香柳：你别想那些了，好好养病吧。好在我还能织绸织布的，不行我就多卖些呗。说什么没儿没女，明珠不是咱们的女儿？等明珠成了亲，养老女婿上门了，咱们的日子就有盼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金家祖上留下来的这点儿田产，也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张氏：唉，多亏你了。我这病着，颂竹啥事儿也不跟我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明珠她已经订亲了？
　　香柳：订亲倒是还没有，不过，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个小伙子的照片我和颂竹都看了，长相年龄和明珠都还般配，尤其是这小伙子家里头愿意让他来当上门女婿，这就挺难得的。现在就差跟明珠提这事儿了，不过听说是明珠自己认识的这个小伙子，他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呢。
　　
　　[27]姜佩隼的宿舍，姜佩隼在批改学生写的日记。他拿起一本日记，翻开，仔细阅读，然后在上面认真地圈出错别字，再在最后写上几句评语。他又拿起封皮上写着‘日记本，金明珠’字样的本子，翻开仔细阅读。
　　明珠：（画外）假如我拿起镜子能够照见自己的灵魂，我将看到自己是一副多么幼稚的可怜相。伟大的物理学家牛顿说：‘知识如大海，我只不过在海边拾到几个贝壳。…’可是我呢？我不知道在我一生中能不能嗅到大海的气息？
　　姜佩隼微笑着摇了摇头，伏案在明珠的日记本上写评语。
　　
　　[28]晚上，金家，明珠的卧室，明珠在油灯下打开书包，拿出日记本，翻开，看到姜佩準的修改和评语。
　　姜佩隼：（画外）为什么小小年纪就对未来如此悲观？你学得很好，很快就初中毕业了，建议你积极准备到省城去读高中，那里的师资力量强，学生也更优秀，将来还可以读大学。就学物理吧，这样你就能成为我的同行！是什么原因使你有这样悲观的思想？来找我谈谈吧，随时欢迎你。
　　明珠把日记本按在胸口上，眼睛里泪光闪闪。
　　
　　[29]学校教室外，明珠和小梁一起朝校门口走。
　　小梁：唉，真希望赵老师生病的时间长一些。
　　明珠：（皱着眉，嗔怪地）你是怎么搞的，赵老师怎么得罪你了？
　　小梁：不是赵老师不好，而是，如果赵老师病好了，姜老师就不能给我们代课了，他可能要回省城了。
　　明珠：（急忙地）赵老师，他的病好了吗？
　　小梁：（笑着推了明珠一下）你还说我呢，你看，你也着急了吧。
　　明珠：（掩饰地）我和你才不一样呢，我可是真心希望老师的病快点好。
　　这时，两人走过姜佩隼的宿舍，听到里面传出男生们的笑声。
　　小梁：（拉明珠）哎，他们都在姜老师屋里呢，咱们也进去坐坐吧。
　　明珠：（犹豫地）咱们是女生，进人家男老师的宿舍，不大好吧。
　　这时，一个男生打开窗户。
　　男生甲：金明珠，罗小梁，姜老师叫你们也进来听听，他在给我们讲原子弹的故事呢。
　　小梁推了推明珠，两人一起进屋。
　　
　　[30]不远处操场上，傅敏看到明珠和小梁进了姜佩隼的宿舍。
　　
　　[31]金家客厅里，媒人在和颂竹说话。
　　颂竹：这亲事我是挺满意的，我们既然已经说定了，就不用那么着急嘛。明珠很快就要初中毕业了，等她毕业了，再筹划亲事也不迟。
　　媒人：不是他傅家着急，是你的女儿。
　　颂竹：我女儿？她怎么了？
　　媒人：我说金大老爷，您和孩子她娘可得管好了你这个女儿，别让人家说闲话。不然的话，别看傅家现在挺乐意的，如果姑娘的名声不好了，那人家也不能要啊。
　　颂竹：闲话，什么闲话？明珠现在还在和傅敏来往吗？
　　媒人：要是和傅敏，那倒也没啥，已经说定的事儿了，早晚是他家的人嘛。
　　颂竹：（吃惊）什么？她又跟别的学生来往了？
　　媒人：还不是学生，听说是和一个从省城来的年轻老师。这老师只是来这里暂时代课的，很快就要走，这样的人，勾引了女孩子，占了便宜就跑，你追都追不着啊。
　　
　　[32]金家客厅，颂竹阴沉着脸坐着。明珠放学回家进来，看到颂竹脸色不对，就想赶快溜到自己屋里去。
　　颂竹：站住！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明珠：快考试了，下课以后问老师问题。
　　颂竹：老师？就是那个从省城来的男老师吧？
　　明珠：（小声嘟囔）学校里的老师大多数都是男的。
　　颂竹：你别给我装糊涂，别人已经传出闲话了，说你和那个什么姜老师一起散步，你还…还跑到他宿舍里去，这成何体统，真是丢人现眼。
　　明珠：这是谁这么胡说八道啊，我是去过他的宿舍，那是和好多同学一起去的，老师下课以后给我们讲科学，大家都去听了，我为什么不能去。姜老师见多识广，他讲的很多东西都比我们学校里那些老师强。
　　颂竹：那和老师一起散步呢，也是和很多同学在一起的吗？人家明明看见只有你们两个人。（见明珠不说话，口气稍缓和了些），明珠啊，你说你想读书，我让你去读了，可你都在干什么啊？先是跟高年级男生来来往往，现在又和一个老师不清不楚的，一个女孩子，书读得多少不要紧，可品行和名声要是坏了，那可就完了。
　　明珠：（气得哭起来）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这样说我。
　　这时香柳进来。
　　香柳：哎哟，明珠，这是怎么了？
　　明珠不答话，扭身进了自己的卧室。香柳把疑问的目光投向气呼呼的颂竹。
　　香柳：你这是干什么？冲着明珠发什么脾气？我这一天到晚忙着养蚕织布，还得洗衣做饭，照顾病人，晕头转向的，你们父女俩还给我添乱。
　　颂竹：你也不用忙别的了，去管管你的宝贝女儿吧，都是你惯的，已经快叫人拐跑了。
　　
　　[33]明珠卧室里，明珠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地哭，香柳进来，坐在床边。
　　香柳：明珠啊，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商量啊？你从小喜欢读书，我不是一直支持你的吗。我相信你做事是有主见的。你应该知道，在婚姻大事上，女孩子是不能犯错的。
　　明珠：（抬起头）娘，我处处小心，犯什么错了。
　　香柳：你跟那个姜老师，是怎么回事啊？
　　明珠：他是老师，我是他的学生，问他些问题，有什么怎么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