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推理

　　
　　二、洛阳惺相惜（共142场，节选）
　　
　　
　　
　　场2131 晚上； 小楼内； 朱七七，沈浪，王怜花，熊猫儿，铁化鹤
　　△朱七七站在漆黑安静屋子里，双拳紧握，她转目四望，硬着头皮往前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
　　△突然，朱七七的脚下一绊，身子往前一跌，碰在了一个人身上，大惊之下，她翻身后退
　　朱七七：（厉叱）什么人？
　　△黑暗之中却有大笑之声响起
　　朱七七：（颤声）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你……
　　△突然，灯光亮起
　　△朱七七不由自主地用胳膊挡住了眼睛，向后退去
　　△突然朱七七的后背又撞在了一个人（沈浪）的身上，她大惊之下，奋力向前一冲，但肩头却被沈浪捉住了，她正待挣扎
　　沈浪：站稳了，莫摔倒
　　△朱七七张开了眼，室中桌椅井然，她惊得呆在当地，张大了嘴
　　△王怜花面带微笑，当门而坐
　　△朱七七转头，看见了含笑坐在王怜花身侧的沈浪
　　△大模大样坐在沈浪身旁的熊猫儿，然后就是铁化鹤
　　△四个人一起站起
　　王怜花：（抱拳一笑）佩服佩服，朱七七胆量果然惊人，果然是巾帼英雄，女中丈夫，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铁化鹤：（抱拳，笑）姑娘为了我等之事，竟不惜如此冒险犯难，又不知受了多少艰苦、委曲，在下更是感激不尽，永生难忘
　　△朱七七惊讶的望着铁化鹤
　　铁化鹤：姑娘既已知道我等平安，也就不必在担心了，（转向沈浪）那么，沈兄，铁某就此告辞了，后会有期
　　沈浪：后会有期
　　铁化鹤：（抱拳）各位，告辞
　　王怜花：铁兄，慢走
　　△铁化鹤走了出去
　　△朱七七仍然怔在那里
　　沈浪：经过此事之后，你的见识胆量，都可增加不少，虽然受了许多惊吓，但也是值得的了
　　△朱七七慢慢转回身，盯着沈浪
　　熊猫儿：（大笑）他们说你未必敢闯进来，但我却说你一定会闯进来的，我……
　　朱七七：（大呼）住口！你们全都给我住口
　　△朱七七一步冲到沈浪面前，抓住了沈浪的衣襟
　　朱七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熊猫儿微笑着走过来
　　熊猫儿：姑娘有话好说，何必……
　　△话未说完，朱七七已经回身给了熊猫儿一巴掌，他被打得怔在那里，手抚着脸
　　△朱七七双手叉腰，瞪着熊猫儿
　　朱七七：好说！好说个屁！我问你，你不是醉了么？现在怎么又清醒了？你刚才是不是在装醉？
　　熊猫儿：（苦笑）我……我……
　　朱七七：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熊猫儿倒退几步
　　熊猫儿：（呐呐）这……这……
　　△熊猫儿目光乞怜地转向王怜花
　　△王怜花干咳一声，走上前
　　王怜花：此事其中确有许多曲折，但在下……
　　沈浪：（打断）但我们这样对你，却绝无恶意
　　△朱七七转过身，狠狠的瞪着沈浪，眼中却有了泪花
　　朱七七：没有恶意，还说没有恶意，我问你，他为什么骗我，（哽咽）你为什么骗我？（大声）你们这些鬼男人，为什么都在骗我？
　　沈浪：此中秘密，我们本要告诉你的……
　　朱七七：那为何不说！
　　沈浪：（叹了口气）你这样，叫我们怎么说？
　　△朱七七瞪大眼睛，跳了起来
　　朱七七：（大声）我这样？你还敢怪我样子不好，你们这样骗我，难道要我一进来就向你们赔笑磕头不成？
　　王怜花：（笑）但姑娘总也该听完我们的话，再发脾气也不迟
　　沈浪：正是如此，你先坐下，听我们给你解释
　　朱七七：（跺脚）我偏不坐下
　　△朱七七擦擦脸上泪，倒退几步，回头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沈浪，王怜花，熊猫儿三个人都松了口气
　　沈浪：好！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请王兄从头说起
　　王怜花：此事太过曲折，连在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朱七七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朱七七：（大声）你不知该如何说，就不说了么？
　　王怜花：（笑）自然要说的，但……
　　△沈浪轻轻拉着朱七七坐下，朱七七却甩开了他的手
　　朱七七：（眼睛一瞪）但什么？
　　王怜花：但在下既不知从何说起，便不如由姑娘来问的好，姑娘问一句，在下答一句，有问必答，绝不隐瞒
　　朱七七：好，我先问你……我……
　　△朱七七也怔住了，她垂下头，又抬起头，目光四下转动，突然，她发现对面墙壁上悬着一幅巨大的图画，她眼睛一亮，慢慢站起，眼睛盯着那幅画，慢慢走过去
　　△其他人的目光也不解的随着她移动
　　△淡淡地月色笼罩着整幅画面，一条崎岖、狭小铺满灰褐色岩石的道路，自画的左下方伸展出来，曲折地经过画幅中央，消失于迷蒙的夜色之中，道路两旁，危岩高耸，苍郁的绿色树木，满布在山岩上，左面的岩石后，露出了半堵红墙，一堵飞檐，画中的王夫人，站在道路中央，侧着头，露着半边脸，她眼波流动，衣袂飘飞
　　△朱七七站在画像前，抬头望着
　　朱七七：我先问你，这是什么人？
　　王怜花：家师
　　朱七七：（转回头）胡说，我明明听见你叫她母亲
　　王怜花：（笑）只因家师的爱子，早年失踪了，所以便将我收归门下，她老人家将我爱如己出，我自然唤她母亲
　　朱七七：哦
　　△朱七七转回身，瞪着王怜花
　　朱七七：如此说来，你承认我是见过她的了？
　　王怜花：（颔首笑）不错
　　△朱七七慢慢走向王怜花
　　朱七七：你是否也承认她曾经将我关在这小楼下的地牢中，后来是你放了我，而我也的确是从那棺材铺逃出去的？
　　王怜花：（颔首）不错
　　朱七七：那么，展英松，方千里等人，也确实是被你们一路押到这里来的，也曾被关在这小楼下的地牢里？
　　王怜花：（笑）不错
　　△朱七七跳了起来，一步逼近王怜花，瞪着他
　　朱七七：好呀！这件事你现在才肯承认，那时为什么要否认？害得别人还以为我是胡说八道的疯子
　　王怜花：（含笑）只因那时在下还不知道沈兄究竟是敌是友？自然对什么事都暂且否认的，而现在……
　　朱七七：现在怎么样？难道沈浪和你站到一条线上了吗？
　　王怜花：正是，在下现在已知道，沈兄与在下实是同仇敌忾，所以无论什么事，在下都不会对沈兄隐瞒了
　　△朱七七惊得怔住，转回目光，望着沈浪，沈浪正含笑望着她
　　朱七七：（大声）沈浪，快说，他说的话完全不是真的
　　沈浪：（微笑，缓缓）王兄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朱七七又是一惊
　　朱七七：我不信……我不信……
　　△朱七七泪流满面冲到沈浪面前，抓住沈浪的双臂
　　朱七七：我绝不相信你会和他们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我……我绝不相信你会参与他们的阴谋诡计
　　沈浪：（摇头叹息）你错了……
　　△朱七七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她抬起头惊疑，悲哀地望着沈浪
　　朱七七：（颤声）难……难道你真的那么卑鄙？
　　沈浪：你更错了
　　△朱七七满面泪痕，以手捶地
　　朱七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沈浪：（俯下身）我告诉你，无论任何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的，而这件事你却只看到表面，所以才起了误解
　　朱七七：误解？
　　沈浪：不错，误解，王公子并非你想象中的恶魔，王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更不是你们想象中的……
　　朱七七：（打断）但那些事明明是我亲眼看见的
　　沈浪：（叹息）你所看见的并没有错，铁大侠，方大侠，展镖头，这些人的确是被王老夫人从古墓中救出来的，她老人家早已潜入古墓中，我们正在与金不换，徐若愚纠缠时，她老人家就将展镖头等人救出，再派人送到这里，此举可说是完全出于侠义之心，绝无丝毫恶意
　　朱七七：她既无恶意，为何要做的那么神秘？而且……而且还迷了展英松等人神智，再叫那些牧女们赶牛赶马似的将他们赶来？她救人若是真的出自侠义之心，一救出后，就该将他们送走才是
　　沈浪：只因王老夫人深知主使此事的，是个狡猾的恶魔，无论计谋武功，都绝非展镖头等人所能抵敌，她老人家若是在那时就将他们放了，这些人难保不再落入那恶魔掌中，你说是么？
　　△朱七七想了想，勉强哼了一声
　　△沈浪扶朱七七站起来，坐到椅子上，他也坐到朱七七的旁边
　　△王怜花和熊猫儿也相视一眼，坐下了
　　沈浪：她老人家救人要救到底，自然只有暂时将他们送到这里，保护着他们，只因唯有这里才是最最安全的
　　朱七七：既是如此，她更不该将他们当作牛马一般赶来了？
　　沈浪：她若是以平常方法，把他们送来，不出百里，便要被人发觉，那恶魔若是派人半路拦截，此事不是又将功亏一篑？
　　△朱七七寻思着，眨眨眼，勉强哼了一声
　　沈浪：何况那时时机紧迫，王老夫人根本无暇对展镖头等人解释其中的奥妙，纵然解释了，展镖头等人也未必肯听从她老人家的忠告，她老人家为了行程安全，也为了争取时间，只有以非常的方法，先将他们送到此地，也正因这手段太不寻常，所以你才会发生误解
　　朱七七：但……但……但我跟来这里，她为何又要那样对我？
　　沈浪：（微笑）那时她老人家怎么知道你是何许人物？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恶魔手下的党羽？她老人家那样对你，正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之事
　　朱七七：但……但……（瞪了沈浪一眼）你倒知道得清楚，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沈浪：（微笑）其中秘密，自是王兄相告
　　朱七七：（大声）他告诉你的？他为什么告诉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浪：这……
　　王怜花：（笑）这只因到了昨夜，在下已非告诉沈兄不可
　　朱七七：昨夜？昨夜你为何非告诉他不可？
　　王怜花：（笑）这只因有些事在下虽然瞒过了姑娘，却瞒不过沈兄，此事与其说是在下告诉沈兄的，倒不如说是沈兄自己发现的好
　　朱七七：不懂，不懂，我还是不懂
　　王怜花：自从姑娘将沈兄带到棺材铺里，沈兄就发觉了其中的破绽，只是姑娘却未曾觉察而已
　　朱七七：（转向沈浪）你发现了什么破绽，我为什么没有发现？
　　沈浪：（微微一笑）其实，那些都是极为明显的，无论谁只要稍加留意，便可发觉的，只是你那时心浮气躁……
　　朱七七：究竟是什么，你快说吧，还穷罗嗦什么？
　　沈浪：你可看见那店铺外悬的店招与对联……
　　朱七七：我又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那是木头的招牌，刻了字以黑漆涂上，经久不褪，上面写着……
　　沈浪：（笑）上面写着什么，不用念了
　　朱七七：念不念都一样，总之，我不但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记得清清楚楚，我早看过了，那没有什么的
　　沈浪：但你是否留意到那店招对联，木质都已十分陈旧，油漆也渐将剥落，至少也有七、八年以上了？
　　朱七七：他们是老店，老店自然有老招牌，这又有什么稀奇？
　　沈浪：（笑）稀奇的是，店是老店，招牌是老招牌，甚至连店中桌椅陈设，都是老的，但唯有那柜台，却是新近搭起来的，非但油漆还未干透，而且搭建得甚是粗糙，与店中的招牌，桌椅都显得极不相衬
　　朱七七：（怔了怔）这……这个我却没有留意，但……（一停，大声）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沈浪：（笑）关系便在此处，你那日明明看见柜台早已在那里，这柜台为何又会是在匆忙之中，新近搭成的
　　朱七七：（怔了怔，呐呐）是呀？……为什么？
　　沈浪：还有，无论哪一家棺材店中，都有着一种独有的气味，王森记既是老店，那气味更该浓厚些才对
　　朱七七：不错，棺材店的气味，总是难闻得很，那……那并不完全是木材的气味，而像是阴森森，霉霉的，简直像是死人的气味
　　沈浪：（笑）这就是了，但那日我在王森记棺材铺里，闻到的却不是那种死人的气味，而是一种香烛的味道
　　朱七七：香烛？
　　沈浪：还有，无论哪一家棺材店中，最最留意的便该是火烛，只因棺材店中全属易燃之物，若被烛火光临，一发便不可收拾
　　△朱七七入神的听着，不住的点头
　　沈浪：但那天在王森记棺材铺里，那制造棺木的后院中，我却发现壁面，墙角，都被烟火熏黑，（微微一笑）我便乘你们不留意时，在墙上轻轻摸了一下，我的手指也立刻被油烟染黑了，由此可见，那里不但已被烟火连续不断的熏了许久，而且最近数日前，还在被烟火熏着……
　　朱七七：这句话我有些不懂，你再说清楚些，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