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法师

　　崔妻：“以后晚上少出门，夜路走多了，总有碰到鬼的时侯。”
　　崔二少：“哼，我一定要报这一跤之仇。”
　　崔妻：“你有冤家对头？”
　　崔二少：“一个无赖、骗子、恶棍、妖道！”
　　崔妻：“什么？妖道？”
　　崔二少：“妇道人家，少管闲事。”
　　崔县长同警察局长、商会会长说笑着进门。
　　崔太太从内室迎出：“局长会长来了，张妈，泡茶！”
　　张妈应声去泡茶。
　　崔县长对崔二少：“老二，你的腿怎么哪？又在外面出事了？”
　　崔二少：“走夜路摔了一跤。”
　　会长：“令郎年轻英俊，真是堂堂一表人才。”
　　崔县长：“人不能徒有虚表，我常常教他要重礼义，知廉耻，……”
　　崔二少撇过头去打暗笑。
　　崔县长瞪儿子一眼，转对客人：“请书房坐！”
　　
　　《44》
　　崔府书房。满壁挂着字画。
　　崔县长同客人进来。
　　商会会长被字画吸引，见有唐寅的仕女、郑板桥的竹石、八大山人的飞禽……，不由惊讶：“县座，这都是无价之宝呀！”
　　崔县长异样地笑着：“得来全不费功夫。”
　　商会会长看看县长神色，再看看画：“难道这些是膺品？”
　　崔县长含笑点头承认。
　　商会会长：“假可乱真！看来世上除了人，什么都有假。”
　　警察局长：“人也有假，昨天我就抓到一个冒充省特派员的骗子。”
　　三人落坐，张妈送上烟茶，崔太太送来点心。
　　崔太太：“会长，我们三家合伙的生意怎样哪？”
　　商会会长：“获利三千，人各一千，怎么样？”
　　崔县长：“这么快？我还没交本钱呢！”
　　商会会长：“我也没交，彼此一样。”
　　崔县长：“不亏是商会会长，神通广大。不知这生意是怎样做的？”
　　商会会长：“实不相瞒，做生意也有真假之分，可以将本求利，也可以买空卖空。这次我们做的是无需本钱的生意。”
　　崔县长：“原来如此！这次我可算是赚了一个后花园，要不是仁兄借贷，我还办不成这事呢！”
　　商会会长：“其实，凭着县长威望，一个花园成何问题！”
　　警察局长：“对，县长若交给我办，一个钱也不用花。”
　　崔县长：“不，我可不能滥用权力，政誉为重呀！二位有空，看看花园去。”
　　
　　《45》
　　后花园。
　　泥水工正在园边砌一堵新墙，把花园从邻居那边切过来。
　　崔县长同客人从屋内出来，观看花木、假山。
　　商会会长：“妙，这堵墙好比一把刀，把花园从那边切到这边来了。”
　　崔县长轻声：“我担心那个前清遗老不服气，会找麻烦。”
　　警察局长：“放心，有我对付他。”
　　
　　《46》
　　邻居。新墙外的邻屋楼窗口。
　　一老妇用憎恨的目光望着园中谈话的人。
　　一老头跌撞着走过来，气愤地：“三百块钱就买走我的花园，天理难容呀！”
　　老妇：“不用伤心，恶有恶报！”
　　
　　《47》
　　后花园。
　　警察局长：“听说这园子闹过狐狸精，这个我就没法对付了！”
　　崔县长：“不是来了个了了法师么？用不着担心。”
　　
　　《48》
　　崔府。
　　绿衣邮差送来一封电报。
　　崔妻收后，进屋交崔太太。
　　崔太太急拿电码本查看，大惊失色地对崔县长：“我爹病危，这可怎么办？”
　　崔县长：“你先回去看看，我叫人买车票，你快收拾行李。”
　　
　　《49》
　　城外公路上。
　　一辆客车驶出城门，崔太太坐在前座。
　　
　　《50》
　　真元观。
　　了了为曲曲缝补衣服，扯断线，给曲曲穿上。
　　柳娥走来，没惊动他们，在门外看着，若有所感。
　　曲曲发现她：“师姐来了！”
　　了了转身见柳娥，迎过去：“进来坐吧！”
　　柳娥进屋，默默无语。
　　了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柳娥：“我看你当道士也像当魔术师一样，有些得意忘形。你知不知道，全城人都在议论你。”
　　了了：“议论我什么？”
　　柳娥：“有人说你是活神仙，有人说你是旁门左道，也有人骂你妖道。”
　　了了：“说我活神仙，不敢当；说我旁门左道，够不上；说我妖道，……，曲曲，我像妖吗？”对曲曲作怪状。
　　曲曲大笑：“像！像！”
　　柳娥：“我真不明白，七十二行，什么不好干，为什么要当法师？”
　　了了：“闲云野鹤，四海为家，逍遥自在，无牵无挂。”
　　柳娥：“难道你看破红尘了？”
　　了了：“放浪形骸，我要到处看看人世百态。”
　　柳娥：“我看你装神弄鬼，不过是自欺欺人。”
　　了了：“人间有那么多活鬼假妖，我做个活神假仙，正好与他们周旋一番，求得游戏三昧，有何不可？”
　　柳娥：“你这是玩世不恭。”
　　了了：“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世上事何必认真！”
　　柳娥：“受人欺压侮辱，难道也不要认真？”
　　了了：“认真有什么用？告诉你，我在董家碰上的活鬼，就是那个崔二少。”
　　柳娥：“又是他！你轻易把他放过了？”
　　了了：“他既不是鬼，也不是妖，我能拿他怎么样？”
　　柳娥：“你这位假法师，碰上假鬼都束手无策，碰上真鬼就只有举手求饶了。”
　　了了：“你炼武又能怎样呢？武艺再高，敌得过众多的恶少、恶棍、恶霸？”
　　柳娥：“可我活着是个真人，不作假神。”
　　了了：“我这人本来就会做假，变戏法是假，做你的师傅也是假，……”
　　柳娥：“唉，我们两人越走越远了。”
　　曲曲在一旁听着，似懂非懂，此时插嘴问：“师姐，你跟师傅到底是……”
　　柳娥：“他早已不是我的师傅，我也不是你的师姐！”
　　
　　《51》
　　后花园。夜。
　　月色皓洁，照见园中景色迷人。
　　崔县长欣赏夜景，走近一丛玫瑰，俯身以鼻闻香。
　　假山后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艳丽女郎，含笑朝崔县长袅袅走来。
　　崔县长贪婪地嗅花，没有发觉。
　　女郎娇声滴滴：“县长大人原来如此爱花。”
　　崔县长一惊：“你是谁？”
　　女郎：“我乃花中一仙子。”
　　崔县长：“别开玩笑，你是怎样进来的？”
　　女郎：“用不着进来，我在这园中居住多年了。这园子归县长以后，我们是初次见面，今后还望多多关照。”
　　崔县长仔细打量对方，见是天生丽姝，娇美异常，有些迷惑，又有几分惧色：“你，你是不是人？”
　　女郎挨近身来：“你瞧我像不像人呢？世上万物有假，唯有人是假不了的。”
　　崔县长：“不，人也有假，鬼就是假人。”
　　女郎：“你瞧我像鬼吗？”显出千娇百媚。
　　崔县长：“……”
　　女郎：“鬼在阴间没有阳气，浑身冰凉；我呢？暖烘烘，活生生，……”以纤纤玉手搭在崔县长手上。
　　崔县长不知所措：“这，这……”
　　女郎：“还有，鬼的心脏是不会跳动的；我的呢？你摸摸就知道了。”引对方手放在自己胸口。
　　崔县长心旌摇摇，迷糊一阵，但强制自己清醒，缩回手，盘问：“你说，你到底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
　　女郎：“崔县长，实话相告，我姓胡，名叫胡姬，是狐狸修炼千年，才得人形。我的家就在这园中。如今花园归了县长，我们就是一家了。”
　　崔县长有些紧张：“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胡姬莞尔一笑：“别怕，县长，你知道我们狐仙家里供的什么神吗？”
　　崔县长摇摇头。
　　胡姬：“我们供的乃是人，名叫蒲松龄。”
　　崔县长：“不认识，他是什么人？”
　　胡姬：“你没看过《聊斋》吗？”
　　崔县长：“听说过。”
　　胡姬：“你看一看就不会怕了。我们狐仙，多情多义，只不过想从人间得到欢爱，怎会加害于人？”
　　崔县长：“那你怕不怕人？”
　　胡姬：“我们喜欢人，哪会怕呢？”
　　崔县长：“我夫人很厉害，你也不怕？”
　　胡姬：“她又不在家，怕什么！”
　　崔县长：“你怎知她不在家？”
　　胡姬：“你夫人还没动身，我就知道了。未卜先知，不过是区区小术。我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你不用担心外人知道。”伸出双臂搭在对方肩头，媚态醉人。
　　崔县长情不自禁地搂抱对方，喃喃地：“这样不好，我是一县之长，要讲政誉名声的，……”神魂颠倒地亲吻对方。
　　
　　《52》
　　崔县长住房。次日晨。
　　张妈端洗脸水来到房门前，轻轻敲门。
　　崔县长在床上惊醒，一看胡姬还躺在身旁，忙推醒对方。
　　张妈继续敲门：“老爷，洗脸水来了！”
　　崔县长对身旁人：“快离开这里！”
　　胡姬：“不用担心，我有隐身法，她进来瞧不见我。”
　　崔县长：“我这不是瞧见你么？”
　　胡姬：“你是男人，阴阳相吸，我故意让你瞧见；女人就别想见到我。”
　　崔县长：“是这样，那我就让她进来。”起床穿外衣，放下纱帐，上前开门。
　　张妈端脸盆进来放窗前，一转身发现帐内有裸女身，惊叫一声：“呀——”
　　胡姬撩开帐子开了口：“张妈，你听着，我与县长前世有缘，你若告诉别人，我就降灾于你！”
　　张妈战兢兢地：“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