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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老  互助  低成本

　　屋门虚掩着，蔡嫂推门进屋，不禁大惊：余素凤和衣卧在地上。
　　蔡嫂：（扑上前去）素凤！素凤！
　　余素凤一动不动，早不省人事。
　　蔡嫂来到街门外，大声呼救，闻讯赶来的人们，有的照顾余素凤，有的拨打120。
　　120车鸣笛停在街门口，几个年轻人把余素凤抬上了车，车子驶去。
　　
　　8．梨花屯冯如芬家，日，内
　　冯如芬双鬓斑白，脸上皱纹深刻，愁眉不展，盘脚坐在炕上，听两个儿子谈论自己养老问题。
　　赵老大：咱娘都七十多了，虽耳不聋眼不花、能自理做饭，可咱兄弟俩常年外出打工，不能叫老娘一个人在家住。咱兄弟俩都健在，到外面打工，却让一个老人一直在家住，算怎么回事？
　　赵老二：怎么办？不行就让咱娘跟着咱，咱兄弟俩轮流照顾？
　　赵老大：好是好，只是不太方便。
　　赵老二：那怎么办？
　　赵老大：要是咱村有个养老院就好啦。
　　赵老二：你不知道咱娘最犯上养老院？去了一回，说啥也不去了。
　　赵老大：县里的养老院花费高，净是生人，不好处，不过照顾还算周到。
　　赵老二：要是村里有个养老院，净是熟人，又照顾好，多好！
　　赵老大：别想好亊，现在是金钱时代，谁给你办那个好事？
　　赵老二：没法只能带上娘去打工，虽有些顾虑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老大：只能这样了，咱兄弟俩就带着老娘去打工，轮流照顾，一替两个月，先从我这儿开始。
　　赵老二：行，兄弟我听你的！
　　
　　9．梨花屯顺子娘家，日，外
　　街门上一把锁，顺子娘开门进院。
　　顺子娘进得院内，在屋门旁放下垃圾兜，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歇息。
　　顺子娘缓缓走进厨房，掀开锅盖，昨晚的剩饭还在锅里。
　　走进堂屋，顺子娘掂起方桌上的暖瓶晃了晃，空荡荡的。
　　顺子娘出得屋来，叹了口气，在台阶上坐下。
　　寂寞的小院里有几株树，几只鸟儿在枝头跳跃，上下翻飞。
　　顺子娘望着跳跃的鸟儿，思绪飞到远方……
　　（闪回）顺子娘的女儿在北京某处工作的场景……
　　顺子在塑料大棚忙碌的身影…… （闪回完）
　　顺子娘内心独白：要是儿女在身边多好啊！……
　　歌声起：
　　树上鸟儿喳喳叫，
　　雏鸟纷飞离空巢。
　　人都说养儿为防老，
　　谁知道老来伤空巢？
　　伤空巢、只影照，
　　进来出去好无聊。
　　白日里孤独寂寞谁与语，
　　到夜晚身体有病谁来瞧？谁来瞧？
　　树上鸟儿喳喳叫，
　　雏鸟纷飞离空巢。
　　人都说养儿为防老，
　　谁知道老来伤空巢。
　　伤空巢，把儿叫，
　　期盼声中岁煎熬。
　　想鸟儿朝飞暮归林，
　　儿哪儿你何时回到咱的巢，咱的巢……
　　
　　10．村西小学前马路，夜，外
　　李清平站在路边杨树下，久久伫望着朦胧中的废弃小学。
　　李清平内心独白：自任支书以来为村里致富先后跑修路、为桃梨引进先进品种、推广塑料大棚蔬菜、举办村集体企业……那一个不是跑在前面，那一个不是双委们大力支持！虽然年轻时当过兵、打过工，走南闯北的，但我是农民出身，深知养老对于每个家庭的重要。可是……
　　李清平在夜色中默默地向前走去。
　　李清平内心独白：把学校卖给村民当宅基地，可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是卖给谁呢？僧多粥少，卖给谁都是意见，不合算。发展企业？村集体企业应大力发展，可是与涉及全村的养老相比、与惠及子孙的养老相比，谁重谁轻呢？建养老院一直以来是我的梦想，因缺乏场地而暂时搁置，现在学校合并，机会千载难逢，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可是……该怎么办？
　　李清平默默地向前走着，思索着。
　　李清平内心独白：按照原则应少数服从多数，但把学校闲置的教室改造成适合老人居住的养老房，既可让老人互相照应、相互藉慰驱除寂寞，又为儿女们在外忙碌解除了后顾之忧，这是多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停住了脚步）规矩有时是不破不立的！
　　
　　11．顺子娘街门前，日，外
　　中午时分，顺子娘坐在屋前板凳上吃饭，半碗炒白菜、一个馒头便是她中午午饭。
　　吃完饭，顺子娘来到街门前的石阶上闲坐。
　　邻居王秋生从家里出来，他现年70多岁，前年刚死了老伴，一直和小儿子共同居住。
　　王秋生：嗨，老婆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
　　顺子娘：（抬头见是王秋生）是你个老头子！可不是吗，一人吃饱全家不饥。
　　王秋生：中午吃点啥？
　　顺子娘：还能有啥，白菜、馒头呗！你吃点啥？
　　王秋生：（在顺子娘旁边坐下）嗨，别提吃饭啦，提起吃饭我就发愁！
　　顺子娘：怎么啦，你这有人照顾的，也吃不好？
　　王秋生：（生气地）这有儿还不如没儿呢？
　　顺子娘：老头儿怎么说这样的话？
　　王秋生：（叹口气）你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里是儿媳做饭，等做好后到那儿一看，桌上放着一碗炒白菜，一碗炒鸡蛋，你说一个老人怎么去端人家的炒鸡蛋吃啊？还有孩子，只能往碗里拨点炒白菜、拿个馒头到一边去吃，你说这心里能好受吗？
　　顺子娘：是不好受，吃人家饭受人家管嘛！当儿媳的要让让你，给你点儿，你就能吃，她要不让你，就算你再想吃也是白搭，是不是这样？
　　王秋生：谁说不是？
　　顺子娘：你和儿媳有什么不对劲？
　　王秋生：有什么不对劲？只不过咱人老了，好说、好嘟噜……
　　顺子娘：这都不过是一些小摩擦，谁家不是这样？回来有人管你饭吃多好，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秋生：（苦着脸）虽说有人管吃喝，可一天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让人看着心烦！
　　顺子娘：那怎么办？只好进养老院喽。要是有个养老院，象你我这样的人都能进养老院，该多好！
　　王秋生：养老院固然好，可咱这样的人咋能住得起？你知道吗，全县仅两家公办养老机构，一家是县光荣院，有120张床，要求为优抚对象；另一家是县中心养老院，要求入住者为五保老人。民办养老只两家，共100张床，已入住一半，而且动辄六七百，多的一千多块，咱这些人怎么住得起？我不想给子女增加太多的负担。
　　顺子娘：嗳，咱这些人都是受罪的人，……这都是命，都是命苦啊！
　　
　　12．村委会会议室，日，内
　　村双委们围坐在会议桌前。
　　李清平：同志们，我之所以坚持提议咱村建养老院，是因为有件事我一直不能忘记：让全村独居老人能集中居住，使老人死在家中好几天都不知道的悲剧不再重演，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结。同志们可能不会忘记，自我任村支书以来，村里有好几个老人死在家里好几天都没人知道……
　　
　　13．（闪回）村街头大槐树下，日，外
　　墙根台阶上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头，不时地谈论着闲话。
　　大槐树下，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围坐在石台上打着麻将，旁边围着一堆人看热闹。
　　有一个输了钱不干了，三缺一。
　　打麻将老头：去叫活叔，这两天也不见他人影，跑到哪里去了？
　　头发灰白老头．好，我去叫！（起身往活叔家走去）
　　
　　14．（闪回）活叔家，日，外
　　活叔家的门虚掩着，头发灰白老头径自走向屋门，推了推，门顶着。
　　头发灰白老头：〈轻轻敲了敲门，不听吭声，蹬了蹬门，不听声响，隔着门便喊）你个老活头，三缺一，还睡呢？ （不见动静，又来到窗户边，隔着窗户喊）还睡呢？（侧耳一听不见动静，爬到窗台上一看，一个人影在床上趴着一动不动） 坏了！不好……
　　
　　15．（闪回）活叔家门口，日，外
　　一辆救护车闪着灯、鸣着笛风驰电般驶来，停在活叔家门口，几个医务人员匆忙走进活叔家。
　　李清平匆匆赶来，正好一个赶来抢救的医生走出房间。
　　李清平：（迎上去）怎么样？
　　医生：（停着脚，叹了口气）其实这位老人至少已过世两天了……
　　旁边村民：什么，过世都两天了……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唉……这是什么世道啊！
　　街上站满看热闹的人群，或窃窃私语、或糠慨议论，都在议论活叔的事。
　　李清平从人群中低头走过，身后传来村民的议论。
　　村民甲：那不是书记吗？早干啥去了？早这么关心还会死了人好几天都不知道吗？
　　村民乙：现在的村干部只知道贪、耧钱，那管你老人的死活！
　　村民丙：如果老人身边能有一个人，或许能捡回一条命……
　　
　　16．村委会会议室，日，内
　　李清平：那位群众说得对，如果老人身边能有一个人，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双委甲：这都是前几年的事，说过好几遍了。（双委甲表现出不奈烦的样子）
　　李清平：好，远的不说，就说今年发生的事。72岁的孤寡老人老秋叔半夜发高烧，强忍着病痛的折磨熬到天亮，才爬向近在百米的村医生家，在门口晕倒在地，被人发现后，经及时抢救，才挽回生命，医生说，再来的晚一点就没命了。现在不少独居老人都有慢性病，到夜里一个人居住，得个急病怎么办？为了让子女无法照顾或无子女独居老人住到一块，相互有个照应，生了病能及时通知子女或医生，解除老人急病无人管的忧患，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平台！同志们，建养老院可是我村一件大事呀！
　　双委乙：能建养老院，让老人们住进去，当然不错，可钱在哪里？建养老院、养老院运转都需要钱？到哪里去找？这可是个无底洞啊！
　　双委乙一说，大家都不吭声了。
　　李清平：（见大家都不吭声）我再说一遍，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些独居老人孤独、可怜，特别到晚上没人照顾，儿女们外出也不放心，希望能集中居住，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不吭声。
　　李清平：一个老人连着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如果不能解决好养老问题，会出现一系列的社会矛盾，影响到村里的和谐。
　　双委乙：建养老院只出不进，没有资金说到哪儿都是白搭呀！
　　李清平内心独白：看来还是钱的问题？
　　李清平：大家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大家给我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