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国]贝恩特·艾辛格
译/成城
画面上一幅欧洲中部的动画地图。
一个象征战火的火圈自德国首都柏林燃起,逐渐向四周扩大,几乎席卷整个欧洲,并波及到北非与西亚大陆……而后火圈开始回缩,最后复归到柏林……
(切换)
镜头切换到残余德军士兵顽抗据守的柏林街头。
在处处硝烟战火、瓦砾、废墟的背景下,映现出影片片名:帝国的毁灭
1.采访特劳德片断/内景/白天
特劳德·容格——希特勒当年年轻、漂亮的私人女秘书,如今已是一位白发苍苍、饱经风霜的老妇人。但她皮肤白皙,风韵犹存,此时回忆起60年前那段不寻常的人生经历,依然难掩激动的神情。
特劳德·容格:……我那时几乎还是个孩子,稚气未褪,涉世不深,无所畏惧,甚至连鬼魂都不惧怕……以至后来深陷魔窟,无法自拔……至今我对那时孩子气的作为感到愤懑……等到我有所认识时,为时已晚。其实我并不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当我抵达柏林时,本不该到元首司令部去,接受他的要求。但遗憾的是,我竟没有说不,好奇心驱使我接受了那个职位……没有想到,命运竟然把我拖进一个深渊……至今我都很难宽宥自己……
2.林中小路/外景/夜晚
1942年11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在夜幕掩映下,几个20多岁的年轻姑娘在两个头戴钢盔,荷枪实弹士兵的引领下,来到一个岗哨前。
一个士兵报告说:女士们到了。
经过严格的审查与确认,一个军官下令:“可以通过!”
栏杆抬起,一行人通过岗哨。
姑娘们在士兵的带领下,又穿过一片树林,在一阵狼狗的狂吠声中来到一个警备森严的秘密建筑前,门前站立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银幕上映出一行字幕:东普鲁士,拉斯腾堡,元首大本营“狼堡”。
3.“狼堡”/等候室/内景/夜晚
姑娘们鱼贯进入那座地下建筑。
侍卫官林格(迎接她们):女士们请坐!
5位姑娘紧张而又拘束地在靠墙的一张长椅上坐成一排,等候元首接见。
林格:请稍候片刻!元首正在喂狗,很快就会出来。
这时坐在中间的一位姑娘难掩兴奋的心情,像个小学生似地率先举起手,用明显的柏林口音问道:“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一会儿元首出来,我们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呢?”
林格(微笑着):元首会首先跟你们打招呼的,然后你们只需说“元首万岁!”就行了。
紧接着特劳德·容格问道:“我们不必行希特勒礼吗?!”
林格:女士们,这就不必了。要知道,元首在你们当中要招募的不是新兵,而是一位女秘书……
听到这话,姑娘们都会心地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林格(继续):你们不必拘束,最好自然一点……现在我去看看,元首是不是已经有时间了……
说完他转身敲了敲身后的一个房门,并推开一条缝,对里面说:“元首,应聘的女士们到了。”
然后他跨进房门,转身立正,挺直身子,站在门扉前,等待元首走出。
坐在长椅上的姑娘们一起转头,紧张而又好奇地朝屋子里面张望。
看到元首从办公室里走出,她们一下子全都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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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慢慢地从办公室里踱步走出,右手握住左手腕,极力掩饰他那不住颤抖的左手。他上身着灰色军装,上面缀着一级铁十字勋章与一枚金色党徽,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给人一副衣着严整的印象。
他几乎面无表情,却用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此时虔诚地站立在他面前的姑娘们。
希特勒:女士们,感谢你们在深更半夜来到这里。在战争期间,我们有时无法成为时间的主人……
然后他走向站在左手边的第一个姑娘,眼睛直视对方,向她伸出手——
希特勒:请问您的芳名?
出于紧张,那姑娘竟有些结巴地答道:“我叫玛格丽特·劳伦茨……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来自什么地方?
玛格丽特:我来自富尔达。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随后转向第二个姑娘):那您叫什么名字呢?
第二个姑娘:我叫乌尔苏拉·普特卡玛,万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面露微笑地打断她):这您尽可以省略了……请告诉我,您来自何处?
乌尔苏拉:我来自美因河畔的法兰克福,我的元……
希特勒此时已经转向中间的那位姑娘。
这位姑娘激动地给希特勒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主动地用她标准的柏林口音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汉娜·波托洛夫斯基,我是土生土长的柏林人,住在潘考夫区……”
希特勒对这个人热情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明显的反应,随后便转向第四个姑娘:“那您呢?”
第四个姑娘:我叫海德薇茜·勃兰特,来自施瓦本……
希特勒随即又转向站在最后的那位姑娘,同样地握手,一样地直视对方:“那么您叫什么呢?”
这位姑娘自我介绍说:我叫特劳德·胡姆斯(注1),我来自慕尼黑……
希特勒显然对这位来自慕尼黑的漂亮姑娘产生了特殊的兴趣,他重复了一句:“唔,您来自慕尼黑……”
他沉思了一下,又环视一眼其他几位姑娘,随后目光又回到特劳德身上。
希特勒:……胡姆斯小姐,那就让我们试试吧!
随后转身进了他的办公室。
胡姆斯小姐对元首的决定颇感意外,她惊愕而又惶惑地看着旁边同来的姑娘,直到看见林格向她示意的手势,才跟随希特勒,走进他的办公室。
林格遂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4.“狼堡”/希特勒办公室/内景/夜
希特勒走向蜷伏在办公室一角的布朗蒂,他一边抚摩着爱犬,一边回过头对特劳德说:“我的布朗蒂不咬人,它十分理智,比人要聪明多了……”
说完亲吻了一下那只狗。
安抚爱犬过后,希特勒走到一张放置打字机的办公桌前,打开台灯,把椅子从办公桌下拉出——
希特勒:请您放松些,不要紧张。我在口授的时候,可能会出些错误,您可别让它们出现……
特劳德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地将一张空白打字纸放进打字机里,调准位置,回过头,等待元首的指令。
希特勒走到他那张大办公桌后面坐下,拿起一副老花镜,然后用手理了理头发。
他没有马上开始口授,却对特劳德说:“您很年轻啊!”然后又问:“您多大了?”
特劳德:22岁,我的元首。
希特勒听后点了点头,戴上那副老花眼镜,从文件夹上拿起一张纸,开始口授那上面手写的内容:“我的德意志公民,党员同志们……”
特劳德开始紧张地敲击键盘,全神贯注地追随着希特勒口授的速度。
希特勒:……我认为,一个人在20年过后又能走到他的拥护者面前,而且在这20年时间里,对他的纲领无须做出任何修改,这是极不寻常的……
希特勒中断口授。
特劳德随之也打完了这两句话。
希特勒走到她的身后,看她打出的几行文字……然后,满意地看着特劳德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神——
希特勒(友好地):好,让我们再试一次——
5.“狼堡”里的等候室/内景/夜
希特勒办公室那高大的双重门扉复又开启。
特劳德从里面走出。
林格随后将门关上。
等在门外长椅上的那几个姑娘都好奇地向她投来探询的目光。
特劳德走到等候室中间停下脚步,她那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的面孔,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特劳德(喜出望外):我成功了!他聘用了我!
在那“焦虑等待的片刻”过后,其余几位姑娘听到她这句话,都跳起来,欢呼着朝特劳德跑去,拥抱她。
6.福斯大街/新帝国总理府的入口/外景/清晨
清晨,天刚破晓。位于福斯大街的帝国总理府前面的广场上,此时杳无人影,一片荒寂。放眼望去,大街两侧处处可见被炸毁的楼房,连昔日威严显赫的新帝国总理府都被炸得面目皆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所有的窗户几乎都被炸毁,街道上到处是瓦砾堆与弹坑。
字幕:
两年半以后。柏林,1945年4月20日—元首希特勒56岁生日
从帝国总理府对着的街面上走来4个头戴钢盔,肩挎冲锋枪,全副武装的党卫军士兵。他们两个人一组,分别抬着一人多高,但没有多少厚度的木制包装箱,老远看去,像是两件巨幅的“画像”。但是人们很快便会觉察出,那木箱里不可能是什么“画像”,因为里面装的东西要比通常的画像大得多。两个包装箱显然重量不轻,4个士兵走到大街的中间便不得不把箱子放下,喘口气,歇息一会儿。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飓风般的声响,士兵惊恐地把包装箱丢弃,“画像”扑通一声倒在脏乱不堪的街道上。随后一枚炮弹在前面不远处落地爆炸,顿时一股巨大的烟柱升腾,冲上天空……
7.元首地下避弹所/特劳德的房间/内景/夜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紧紧巴巴地排列着几张床铺。
随着外面一连串激烈的榴弹炮弹的爆炸声,住在房间里的特劳德、盖尔达·克里斯蒂安(约30岁)——希特勒的另一位私人秘书,还有曼齐娅莉小姐——希特勒的女厨师,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都坐起身子。
特劳德:这是在打炮啊!
盖尔达:别胡说!哪儿来的大炮?
这时,又一颗炮弹的爆炸声使房间都震颤了。
曼齐娅莉小姐(带着浓重的奥地利口音):胡姆斯女士,你说的对,这不是空投炸弹,是大炮的声音,是俄国人送来的了不得的生日礼物!
8.元首地下避弹所/希特勒办公室前室/内景/夜晚
希特勒依然穿着那件灰色军装和黑色裤子。他没有刮胡子,脸有些浮肿,左手也抖的更加厉害,仅仅两年时间,他一下子竟苍老多了。
他冲进前室,一副心烦意乱的神情。
马丁·鲍曼(45岁)——一个个子不高,颈项粗壮,身穿冲锋队褐色军服,胳膊上戴着万字臂章的人,与布克道夫将军(49岁)——国防军的首席副官,站在那里等候着他。他们看上去也像是刚刚离开睡榻,赶过来的。
布克道夫将军刚打完电话,正把电话机放回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
希特勒:布克道夫,发生了什么情况?这射击声从何而来?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首先请允许我祝贺您的生日!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希特勒充满蔑视与愤怒的目光。
鲍曼心中窃笑,他恨布克道夫这个家伙。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柏林市中心现在处于敌人大炮的射程之内,密集的炮火已经打到勃兰登堡门、帝国大厦、弗里德利希大街车站……
希特勒:炮火来自何处?
布克道夫:我的元首,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报告,我刚给科勒打过电话。
希特勒用手理了理头发,对布克道夫说:“科勒……给我接科勒!”
布克道夫挂电话之际,总参谋长克莱勃斯(47岁)快步走了进来。进屋之前,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布克道夫接通电话后,将听筒递给了希特勒。
希特勒(对着话筒):科勒,你知不知道,柏林现在已处于敌人炮火之下了?
科勒(电话中传出):不知道。